61.再见时逾深【1】
沈墨一回到家,发现林岁安人没了。
意识到不对劲后,他左思右想后,去找了祁阳,套了些话。
祁阳一开始还死不承认来着,但他这人藏不住心思,没两下,就招了。
沈墨冷笑,翻脸不认人道:“祁阳,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
祁阳神色紧张,脸白的厉害,他无奈的嘶吼着,“是林岁安自己听到的,关我什么事。”
沈墨甩了他一巴掌,脸色不再如平日里那般温柔和善,像是伪装成羊的狼,终于卸下了伪装,浑身上下透出股狠劲。
祁阳被这一下,嘴角被抽出了血来,但他不敢吭声。
“你没管好你的嘴巴,怪得了谁。”
祁阳终于是憋不出了,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此时脸色都红了,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我爸妈要是在外面知道我打了人,还欠了这么多钱,他们会把我给杀了的。”
“那关我什么事。”
沈墨冷冷的笑,悲天悯人的睨了他一眼,“那你到时候就去死好了。”
祁阳拽他,拉他,恳求他,可沈墨却怎么样也无动于衷。
“你要我干什么都行,能不能不要终止这场交易。”
祁阳掉了眼泪,跪了下来求他。
沈墨弯了腰身,伸了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那你去把林岁安,给我重新找回来。”
祁阳被戳了痛,不管沈墨要他干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可是。
“沈墨,我不知道林岁安去哪了。”
祁阳咬牙道。
沈墨没理他,冷嗤了下,转身走了。
祁阳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攥住了沈墨的裤脚,双眼赤红的颤音道:“沈墨,我去找,求你了,别放弃我。”
沈墨以胜利者的姿态,勾了唇角,“三天,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你要是找不到他,你就准备找个地把自己给埋了。”
祁阳有些绝望了,但他现在左右逢源,已被逼到绝境,没了回头路,只能答应沈墨的要求,“好。”
回到家后,沈墨单手撑在阳台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起了烟,底下全是散乱的烟头。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疯了似的,一边抽着烟,一边扯着嘴角冷冽的笑。
三天后。
林岁安为了保持正常的生活温饱,只好去了一家小馆子帮忙干杂活。
今天没什么客人,所以老板比平时放他早了些。
林岁安去路边的小摊,买了个烤红薯,他暖了暖手后,扒了皮,准备吃了。
此时,一个流浪汉眼巴巴的看了过来,“能不能,给我吃一口。”
林岁安看他可怜,所以掰了一半,递给了流浪汉。
可还没碰到那个流浪汉,他就躺地上不起了,一个劲的喊着,“啊哟,疼,好疼,小伙子,你怎么能乱推人呢,你不想分我吃,也不用这样啊。”
林岁安懵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看上去这么穷困潦倒的人,有一天也能被碰瓷。
他本就是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怎么能惹事。
林岁安拔腿快步疾走着,但还没迈出来两步,就被一堆人给围了上来。
“诶,小伙子,你怎么能打了人,就走了呢,你要是不赔点钱的话,信不信我们把你带到公安局去,找警察说个理啊,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简单事了。”
一听到公安局这三个字后,林岁安怔住了,但他尽量还是在维持着冷静的状态,不慌不忙的回道:“我刚刚只是看他饿了,所以我才把手上的红薯,分了他一半,我一靠近他,他就自己躺下了,我根本就没打人。”
“有没有打人,看看他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了。”
为首的男人,“唰”的一下,把老人的衣服给掀开了,上面布满了淤青还有伤口。
这附近又没监控,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去警察局查个清楚。
去了警察局很麻烦,需要一系列的手续,而且就算这个老人真没事,警察那为了登记信息,第一个也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他现在是各种不便,用的又是假身份证,到时候肯定会被扣留的。
林岁安有些认栽了,他问,“你们要多少钱?”
他把身上的零钱全掏了出来,给那些人,“我是个穷人,你们应该看得出来,而且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这么多钱了,你们要多的,我也没有。”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没钱,那更好办了,你去我们那办个贷款,慢慢还呗。”
林岁安一听贷款,懵了,这不是搞诈骗吗?
他拒绝,“我可以打欠条,慢慢给你们,但这个贷款,我是不会办的。”
为首的男人恼了,“妈的,你要钱没钱,什么都没有,那不办贷款还我们,那拿什么还。老头的命可等不起你慢慢来啊,说不定等会儿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就死了啊,到时候你赔得起吗。”
林岁安推了他一把,“我不去。”
“你一个爷们,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今天你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不然的话,我们就把你告警察局去了。”
男人威胁他。
林岁安拗不过他们人多,没几下就被他们给撂倒了。
过了几秒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低而沉的嗓音,“他欠了你们多少钱呢,我来还。”
林岁安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后,背后窜了股冰冷的凉意,他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脸色变得也不是很好。
男人见来人了,狮子大开口道:“三万,少一分,我都不放人走。”
沈墨笑,“他犯了什么事了?你们要这么逮着他?”
男人义正言辞的说,“他推了我们家老子,不得赔钱。”
沈墨瞄了老人一眼,“行,我等会儿把钱给你们,把账号给我。”
林岁安急了,下意识的喊了声,“不要给他们钱,他们是骗子!”
沈墨一如往常的温和,将林岁安搂到了怀中,摸了摸他柔顺的发,“别惹上麻烦就行了,这些钱没你重要。”
可听了沈墨的话,林岁安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了起来。
沈墨跟没事人似的,继续道:“岁岁,你怎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呢,我找了你好久。”
“我真是要想死你了。”
62.再见时逾深【2】
林岁安盯着沈墨的一张笑脸,一如往常的干净,明媚,哪里有半点像祁阳口中说的那样十恶不赦。
此刻沈墨的质问,更像是在他心头扎了一根针,刺挠的让人神经发麻。
仿佛对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该这样不辞而别。
林岁安往后退了步,甩开了沈墨的手,惨着张苍白的脸,有些恐慌的说道:“沈墨,放我走。”
沈墨的目光,如钉在了他身上一样,怎么样也不肯转移。
“岁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墨的面上,一点点的没了笑,唇边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声音。
“沈墨,你别再装了。”
林岁安心如刀绞,费力地抬了眼,他难以启齿的一字一顿道:“我都知道了。”
沈墨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你都知道些什么了?跟我说说。”
林岁安从没在沈墨的脸上,看到过像现在这样的神情,冰冷,淡漠,跟以往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岁安不想把如此残忍的事实,全都说出口,这样太过于让人分裂了。
他只好说,“沈墨,我不管你接近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在的,但是现在,我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林岁安坚忍的继续道:“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沈墨却不乐意了,他眼神变得愈发阴沉,泛起了困兽一般的猩红之色,用低哑的声音吐起了起伏不大的字眼,平静又带着点疯狂,“那我们之间的过去,怎么办?”
“你说你喜欢我,又算什么?”
“难不成,都是骗我的?”
林 岁安听着这些话,真是心痛急了,可他已经不敢再去面对沈墨了。
他真当害怕极了,只想立马逃离这里。
这时,沈墨将细薄泛红的眼皮,缓缓地抬了起来,涩涩的笑着,“岁岁,是你非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的,能怪的了我吗?”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
林岁安红了眼,一个劲的摇头,绝望到了极致,“我不想知道,求你了,沈墨,不要告诉我。”
“岁岁,你不想知道的话,那就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像之前一样对你的,只要你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当做没发生过”
沈墨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来,林岁安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去,可这身后就是死胡同了,哪里还有退路。
“不要再过来了,放过我吧,沈墨。”
林岁安崩溃的喊着。
他将林岁安搂紧,力道大的有些吓人,像是要把人的骨头都给碾碎了,死也不肯撒手。
林岁安使劲的推着他,却怎么样也挣脱不开。
沈墨低头很凶的吻上了他的唇,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再无别人,只有他们俩。
林岁安被他亲的哭了,窒息到连气都喘不上来。
“跟我回去,岁岁,我们回家。”
沈墨就像是当初的时逾深一样,明明做错了事情,已经让他心死了,失望透顶了,却还在自顾自的规划着,幻想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你喜欢画画,我会陪着你做复健,直到你的右手能重新拿起画笔,继续完成你的梦想”
沈墨唇边,鼻腔的热气,胡乱地随着气息喷到了他的皮肤上,“我会继续辅导你做功课,直到你考上你喜欢的大学”
“你以后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块去的。”
沈墨像是真的怕失去他了,着急的挽留着,“岁岁,那些你听到的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我喜欢你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林岁安没再继续跟他争执,冷静了几分下来,“那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事”
他真的想明白了,兴许沈墨的一开始出现,可能就是带着某种预谋来的。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的。
听到林岁安的话后,沈墨无法再做解释。
林岁安知道,沈墨可能还想再骗他,在找理由。
他太累了,也不想再去揣摩沈墨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沈墨看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如被触及到某根不正常的神经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怎么,我对你不够好吗?”
沈墨也不再装了,将虚假的面具,在他面前撕碎的彻彻底底。
“那个时逾深就对你好了?你不跟我在一起,难不成还想跟他在一起!?”
听到时逾深的名字后,林岁安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时逾深?你怎么知道他的?你认识他?”
沈墨冷笑,磨牙道:“何止认识。”
听到这,林岁安的心,冷了半截。
沈墨将他拉到了一旁的车内,压到了身下。
林岁安挥着拳脚,往他身上打去,“沈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沈墨死死地压着林岁安,将他的衣服扯开了,往上面啃了,咬了去。
林岁安被咬疼了,眼中含了泪。
“我不可以这么对你,那你要谁这么对你。”
沈墨气极怒反,冷冷的说,“你要是心里还想着他,那我就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对你的。”
沈墨的坏,扭曲的占有欲,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岁安甚至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沈墨。
那个曾经对他这么好过的沈墨。
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罢了。
林岁安哽咽,“沈墨,你真是疯了。”
沈墨吼道:“我早就疯了,我早就不正常了”
过了会儿后,沈墨又将爆发的情绪,收了回来,抚摸着他满是热泪的脸,轻声说道:“岁岁,你听我话,乖点,好不好,我就不这样了。”
林岁安咬紧了牙,没回沈墨。
沈墨看他这一脸不服输不相信的样,当真是气疯了。
林岁安见着沈墨抽了身,没再继续对他施暴。
但他早已脱不了身,手脚都被绑的严实。
只见沈墨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回家。”
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司机足足开了十几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沈墨给他喂了药,到了中途的时候,自己早已变得神志不清了。
空气中传来皮带抽.动的声响,此刻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衬的格外的刺耳。
沈墨掐了他的下巴,笑的愈发深浓,眼中再无纯良之色,沾了邪恶的欲望,“你说,我们做到一半了,那人才会到呢,还是做完的时候,那人才会到呢?”
林岁安眼前一片混沌不清,喉咙烧热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墨,你别这样。
求你了。
沈墨当着他的面,掏了手机,转了个视频出去。
“岁岁,你真不能怪我,都是你非要逼我这么做的。”
63.林岁安重回时逾深身边
沈墨将林岁安压在了身下,声声嘶哑,“说啊,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撤回即将要对你做的事。”
听着沈墨的话,林岁安的眼眶一点点的红了,如有血渗了进去,他咬烂下唇,绝望的摇着头,“沈墨,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说认真的?”
沈墨再次不死心的问道,死死地盯着他看去,如四脚朝地的野兽,紧咬着自己不放,没有任何松懈呼吸的机会可言。
林岁安嘴角一扯,笑的艰涩,“沈墨,从我知道你那样对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无任何可能”
他说的果断坚决。
沈墨像是狠了心,没再给他留任何的余地,往他身上粗暴而又蛮横的使着力气,直到上边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触目而又猩红的印子。
林岁安一声都没吭,就那样平静而又麻木地看着沈墨在自己面前发疯,发泄,一下又一下的疼痛感,如被电流触过,刺激的神经分裂。
沈墨抓起他脖子,往后面的墙壁处摁了去,“时逾深很快就要来了,我告诉他,你在我这了。”
听到时逾深的名字后,林岁安应激性的颤了下,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恐惧感,怎么样也掩饰不住住的害怕。
比起沈墨,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他更怕时逾深。
林岁安嘴角渗血,惶恐而又窒息的吞咽着口水,可他的喉腔被沈墨掐的死紧,浑身的血液都瞬间不流通了。
沈墨见了他的反应,冷冷的笑出了声,“岁岁,你很怕他吧,是不是?”
“我知道你伤害了时逾深,时逾深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不然也不会从你的那天起,他就在那疯狂的找你了。”
沈墨字字逼仄,没一点想给他喘气的机会,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你说,他知道你在我这,跟我谈情说爱,还跟我上床睡觉了,会怎么样?”
沈墨还敢往下继续说,林岁安却不敢再听一个字了。
他终是低了头。
“怎么样?你怕了吧?岁岁。”
沈墨松了手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那张看起来斯文温柔,又人畜无害的面庞,此刻的表情,却是那样的阴鸷,骇人。
林岁安得了放松,这才大口大口的吸起了气,他眼睫上挂了泪珠,悲愤交加的自己,此刻却怎么也干不了,只能一步步地走向死绝的路,成为这两人的砧板肉,盘中餐。
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他不会再去求任何人,去放过自己。
哪怕今天这两个人要当场玩死他。
林岁安的神情如一滩死水,再无一丝光亮可言,沈墨拽过他的脚踝,欺身而上。
“吭吭。”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沈墨笑了,“我都还没进去呢,这人就来了,真是急。”
但他不想撒手,此刻也不能不撒了。
沈墨将身上的衣物随便理了下后,好整以暇的出了门,将他一人留在了屋子里。
他面无表情,将单手插进了兜内,步伐轻挑。
沈墨出了门,管家对他说,“你父亲,沈先生来了。”
“呵,他来干什么。”
沈墨语气不屑,问道:“外边,还有别人?”
管家脸色一沉,“有。”
沈墨不问,也知道是谁。
他到了客厅处,只见沙发上坐了两个人。
沈墨的目光,往不远处瞥了去。
男人一手搭在沙发边上,一手正夹着根还在燃烧的烟,从侧脸上看,那人的眉眼依旧不变的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倨傲,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他身段好,皮囊也是一顶一的好,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沈墨也忘了,上次见到这人,到底是几年前了。
但是那样的场景,沈墨怎么能忘。
沈墨笑了,他父亲沈姚却冷了脸,“沈墨,给我过来。”
沈墨走了过去,两条又长又细的腿交叠在一块,透着股不羁的劲,他挑眉,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哟,时少爷,今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都找上我的门了。”
这些日子,圈子里的人都传遍了他时逾深的事了,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时逾深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不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下,时江为了掩盖他被情杀的消息,更是跟外界说是去外国进修学位去了,概不承认这件事。
但知情的人,早就之前是那么一回事了,时家再怎么欲盖弥彰,也没什么用。
他时逾深,早在外面传成了个“情种”,被人笑话的不成样子。
时逾深看上去却与之前毫无差几,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副矜贵优雅,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模样。
经过这么些天的蜕变,他变了不少,瞧着是比之前成熟稳重多了,但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时逾深神情淡漠,眼中压了阴戾的光,他惜字如金的说,“我要的人呢,他在哪?”
他语气不浅不淡,却听出了些胁迫感。
沈墨笑,“我要的东西,你拿来了?”
时逾深没讲话了,指尖的烟蒂早已燃灭,烟灰落在真皮沙发上,将上面灼了几个洞。
“时少爷,多有得罪了,是我平时教子无方,这才冲撞了你。”
这时,沈姚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他嗓音低沉而又浑厚,带了些说教和警告的意味,“沈墨,把时少爷的人,老老实实还回去,再给人赔个不是。”
沈墨不乐意了,"如果我说,不呢?"
他将衣领扯了些开来,故意露了痕迹出来。
时逾深不瞎,看了个清楚,他眼神一暗,如裹了把无形的刀子,说道:“沈墨,你可以要其他人,但这个人,我绝不可能拱手让给你。”
他继续道:“你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你。”
“但你要是想跟我对着干的话,我绝对放不过你。”
他似从前那般高傲自负,不肯退让一步。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对付我?”
沈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的狡黠放肆,没一点怕的样子。
时逾深抬了下颌,点了下桌面的一沓文件,“东西,都在这了。”
他皮笑肉不笑,嘴角的弧度尽显轻蔑,语气更是不善,带着强势的侵略性,“今天这人,就算你不想还我,也必须得还了。”
64.沈墨刺激时逾深
沈墨将文件拆来了,在看到里面白纸黑字的资料后,一下笑出了声。
他灰沉沉地抬了头,扭头对沈姚说了声,“爸,你先离开这一会儿吧,我有话要跟时少爷讲。”
“别再惹事。”
沈姚像是不放心他,再次凑近了些,低声警告了下。
沈墨表情冷了,没回沈姚。
沈姚走后,沈墨也不装了,将文件“啪”的一下,扔到了桌面上,一脸不悦,“时逾深,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带着时家的股权来见我,你就拿这个东西反过来威胁我?”
时逾深唇边勾了抹淡漠不屑的笑,他语气不轻不重,听出了些嘲弄的意味,“沈墨,就你家这块地,最近要投标了吧,要是让大家知道,这是个有问题的豆腐渣工程,到时候会怎么样?”
沈墨还没来及讲话,时逾深再次开了口,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你也配,跟我谈交易。”
“哈,那不谈交易,咱们聊点别的吧,怎么样。”
沈墨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面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但怎么笑,那表情终究还是冷的,没什么温度。
时逾深一下将手头的烟给掐灭了,起了身,"我没兴趣听。"
沈墨见他不想听,却越发的来劲了,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时逾深,你会有兴趣的。”
“今天你来到这,就证明你心里是有那人的。”
沈墨握拳将手放在了唇边,轻笑了下,眼中却闪过一丝残忍,“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日子,岁岁跟我呆一块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岁岁。
时逾深听到那两个亲昵的字眼后,还是不受控制地停住了动作,从前林岁安在他身边的时候,只有他这么能叫对方的。
可当这个无比亲密的称呼,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嘴中时,时逾深虽面上平静,但他背地里早已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将沈墨千刀万剐,抽筋拔骨。
时逾深在爆发边缘徘徊,不由得咬牙道:“沈墨,你最好立马给我闭嘴。”
见时逾深终于有反应了,沈墨却怎么样也不肯收手,势必一副要将对方惹的恼怒的模样,急不可耐地继续道:“岁岁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我面前说起你的不好,他说他讨厌你,他说他恨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沈墨笑的更冷了,他盯着时逾深的眼睛,像极了举着枪支的猎人,漂亮狭长的眸子一眯,透出狭隘的光。
时逾深眼眶红了,泛起了困兽一般猩红的光,他站的挺直,气势压人,与沈墨对视。
沈墨接着拔高了音量,添油加醋的说:“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乖,很听话。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不止帮我口,还让我主动的上他。”
“够了!”
沈墨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时逾深也一样,他此刻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那股暴躁之气,发了疯似的,上前拽住了对方的领口,一下将人摔到了沙发上。
这样还不够。
他想杀了沈墨。
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能玷污他的东西。
凭什么能将林岁安从他的身边抢走。
林岁安,从始至终,只能是他的人。
他不甘心!
他恨到快要没了理智。
时逾深野兽一样愤怒的双眸,紧紧地盯上了沈墨,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碎尸万段,“沈墨,你搞了我的人,竟然到头来,还敢这么嚣张的告诉我,你玩了他?”
沈墨望着他,却一个劲的在笑,觉得对方这幅发狂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体面。
“我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吗?”
沈墨故意扯开话题,他当着时逾深的面,把手机掏了出来,故作造作的喊了声,“哎呀,视频发送失败了,要不要当面看一下你的宝贝,是怎样被我玩的。”
“岁岁很喜欢我,很爱我,不管我怎么样,他都会原谅我的。在我生日那天,他还给我亲手做了蛋糕,跟我表白了,说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沈墨扬着张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脸,歪了下头,“嗯?你要不要成全我们,让我们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可就是这样一张斯文清秀,毫无攻击力的好脸蛋,此时衬托着他说出的话语,以及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更为挑衅了起来。
“你要是不愿意放手的话,不如,加入我们?”
沈墨一副是正主的样,没把时逾深当回事。
他手贱,还把当时林岁安跟他表白的录音,给放了出来。
“岁岁,要不,跟我谈个恋爱吧。”
“那个人,是你的初恋吗?所以才让你这么难忘。”
“他不是我的初恋,我们什么也不是。”
“我还挺喜欢你的,沈墨。”
沈墨早有预谋,亲手策划了这一切,怎么能罢休。
但此刻,他的目的,像是已经有些达到了。
时逾深一下攥紧了拳头,眼神冷到极致,如结了一层霜般冷。
他声音几乎是从牙间磨了出来,爆了粗口,“沈墨,你他妈去死吧。”
时逾深一拳一脚,凶猛而又粗暴地往沈墨身上打了去,没把他当人看一样,只当成个发泄的工具。
沈墨一开始没还手,但后面他找到了动手的机会,也没对时逾深手下留情。
两人就这么扭打到了一块,谁也没让谁,下手一个比一个狠重,要把对方往死里揍去。
听到客厅的动静不对劲后,管家急匆匆地迈着步子,跑了过来。
“诶,沈少爷,时少爷,刚刚还不是说的好好地,别动手呀。”
见到眼前的混乱场景后,管家急着上去将两人分开,劝起了架。
但这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动手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他一个上了岁数的,拦在中间,还被无辜的挨了几下。
“哎哟,你们可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管家只好先将沈墨给扯开了,好言劝道:“沈少爷,你可别再动手了,不然等会儿沈先生看到了,又该不开心了。”
沈墨瘫在地上,失了神志似的咧嘴笑,一副不怕死的样,可他一笑,口里的血,又止不住的往下流,活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
他往地上吐了口血出来,“今天这事,谁都不准插手!”
65.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时逾深拿了桌边的烟灰缸,一下砸到沈墨的头上。
沈墨瞬间头破血流。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了沾满艳稠鲜血的双手,抓紧了时逾深的衣袖,仍在固执的喃喃着,“我要给我哥报仇,时逾深,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时逾深却只是眼底一片冰冷,轻轻地嗡唇道:“沈墨,放手。”
沈墨在疼痛中此起彼伏的沉沦,最终还是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如瞬间被雷劈中的灯塔,轰然倒地。
时逾深起了身,他将沾了血的外套脱了下来,问着一旁的管家,“我要的人,在哪?”
管家脸色变得很是难堪,他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了时逾深,“时少爷,你自己找去吧,我要带沈少爷去医院了。”
他一把扶起沈墨,朝着门外走了去,地上被拖出几道很长很深,带血凌乱的印记。
沈姚往沈墨那瞥了眼,眼中闪过几分心疼,但人都已经受伤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是沈墨先去招惹的时逾深,又去搞了他的人。
沈姚面上挂不住了,难以启齿的说道:“时少爷,你把我的犬子沈墨打了一顿,怎么着来说,理应也该消气了。”
“这人,你要带回去就带回去。从今往后,我也会管教好沈墨,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这事你大可放心,不会再给你添上一点堵。”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要是沈墨再干出这样的事,我保不住会怎么对他。”
时逾深的脸上挂了彩,看起来其实也没比沈墨好上多少,但他现在不能去医院处理伤口,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干。
他要去见林岁安。
那个让他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如覆骨之蛆钻进他血肉一般的人,现在到底是何种模样。
时逾深攥着手中的钥匙,一步步地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沉重的步伐,让周边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如凝固了一样。
随着“咔嚓”一下的开门声,林岁安听到后,他的神经几乎是一秒撕裂,甚至在连脸都没看到的情况后,艰涩又着急的开了口,朝着远处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喊了声,“沈墨,你快放我出去!”
“沈墨?”
时逾深冷笑出声,“叫的还真是格外亲昵啊。”
听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后,林岁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如堕冰窖,他没想到,沈墨竟真的就这么将自己拱手让人了。
沈墨,将他“归还”给时逾深了。
林岁安瞳孔骤缩了下,在看到那张冷峻好看的面庞后,他应激性的,不由自主的颤了身子,连骨头都抖了起来。
似乎有无数道带着刺的绳索,将他紧紧地,死死的束缚,捆绑着。
他疼的鲜血淋漓,无法逃脱。
“时”
逾深。
林岁安哑着嗓子,却喊不出他一个完整的名字。
时逾深迈着不缓不慢的步子,如一堵带着明火的暗墙,朝他逼仄了过来。
“怎么,叫别的男人的名字通顺了,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时逾深笑的讥讽,不屑,嘲弄,他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正襟危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用着那样不浅不淡,却又字字刺耳的语气说着话。
“说话啊,哑巴了?”
时逾深弯了腰身,一把拧过他下巴,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吼道。
林岁安沉了呼吸,可胸腔那块却是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他声音没了起伏,比时逾深看起来要淡定的多。
“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又不怕死的加了句,鱼死网破道:“大不了,我就去警察局自首,蹲监狱吃牢饭。”
时逾深盯着林岁安笑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了一点温度,“蹲监狱?”
他凑到了林岁安的耳边,低了嗓音,循循善诱道:“你想得美。”
“岁岁,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去了监狱,我就能放了你。”
他顿了顿,将笑容收回,语气变得更狠了些。
“就算你到了监狱里,我也照样能变着法子玩死你。”
林岁安眼神灰尘,暗了下来,他仰头,深吸了口气,溃不成提却又不甘示弱的猛推了时逾深一把,手上的铁链摇摇欲坠的响了起来,在窒息死绝的空气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时逾深,我不欠你的。”
林岁安语气绝望又无奈,“如果我不是为了我的母亲,我怎么会听了勤佑的话,去包厢见你,我怎么会变成一个没脸没皮的婊子,没了尊严的巴结你,讨好你,还做出那样不堪下贱的事情。”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算账,找勤佑去,那三千万,我没要一分,关我什么事。”
就算这三千万,真的给了他。
他也不会要。
那三千万,救不回他母亲的命。
也不能让他母亲起死回生。
林岁安字字哽咽,“我唯一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当年捅了你那么一刀。你要是觉得不爽快,你也往我的身上来几刀,直到你爽快了为止。”
“你给我听好了,我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以为我稀罕那点钱。”
时逾深卡了他的脖子,掐紧了些力道,送到了面前,咬牙道:“林岁安,当初我那么死命的求你,我求你不要走,你有听进去我一句?”
“哪怕当年,你捅了我,但还是愿意留下来跟我去美国,如果事情没发展到这种地步上,我兴许还是会对你好的。”
当年时江要断了时逾深的念想,骗他说,已经将林岁安给解决了。
林岁安早就不活在这个世上了。
可就算这样了,时逾深养好病后,还是一直没放弃去找林岁安的下落。
他恨林岁安。
可在恨的同时,却也在疯狂的想念着。
时逾深眼睛红的吓人,如烧着一团怒火,“可是你这个臭婊子,就那样一走了之后,不仅对我没有一丝愧疚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外头,跟一个来路不明,表里不一的野男人搞上了。”
“你想让我放过你,你做梦。”
时逾深冷眼睨着他,面色阴沉的可怕,此时那些充满了憎恨怒气的话语,更是如一根根锋利带毒的针,要将自己单薄的肉体,刺的针针见血,遍体鳞伤。
“林岁安,你让我输的这么难堪,让我被人看尽了笑话,我恨不得都将你给抽筋拔骨,千刀万剐,我怎么可能还会放过你!”
66.我告诉你,沈墨究竟是什么人
时逾深恨他。
林岁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像时逾深这般高傲狷狂的人,你伤害了他一分,他恨不得反过来回你十分,将自己身上遭受的痛,通通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折磨到你生不如死为止。
林岁安当年,也是在一念之差之中,才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
可他现在想想,却依旧不会后悔。
时逾深微蹙眉,眼底如藏了一片幽深灰暗的湖,冷的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可怕。
两人的争执,在沈墨的别墅内,正式划上了一个句号。
时逾深将他带回了别墅,那个他们曾经在一起过长达快一年时间的房子。
这些日子,他们除了做.爱再无其他。
时逾深没再跟他有过多的交流,林岁安跟失去了灵魂的布偶一样,没了任何的反抗,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肆意粗暴的发泄。
很快,时逾深就觉得没了意思。
时逾深不仅要让他的肉体,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就连他的心也不想放过。
在他们做的时候,时逾深故意在林岁安的面前,放了一段视频。
林岁安不瞎也不聋,看的清清楚楚,听得也明明白白,但到最后,他确实眼前一片混沌不清,视线模糊到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耳朵都开始出现了鸣叫,如有蚊虫在一旁嗡嗡作响。
是那时候,他得知沈墨得罪了人,出院了可能要被人围着殴打的事后,自己不得已翻了学校的墙,抄了后山的路,结果被一群人欺负的场景。
他看见了。
原来始作俑者,都是沈墨一个人干的。
为什么。
为什么沈墨要这么对他。
明明他那么相信沈墨。
林岁安本以为不会再有情绪,可看到了那样混乱脏脏,令人发指的画面以后,心脏那块还是忍不住的隐隐作痛,他的眼睫混着眼角,挂了凌乱无助的泪水。
时逾深这一招,实在是太过于杀人诛心。
林岁安呼吸不上来,窒息到脸色发白,喘不上气,时逾深见了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却只是冷笑出声,更加变本加厉,不加留情的说了起来,“我不是什么好人,沈墨就能是什么好人?”
“你别跟我说,你真喜欢上他了,你真爱上他了。”
林岁安继续保持沉默不语。
时逾深讥讽的哂笑,“沈墨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喜欢你,爱你,他跟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用你,来报复我罢了。”
“报复你?”
林岁安的喉咙,如被根刺卡住了一样,艰难到说不出话来。
他眼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含了点笑意,却是冷的,苦的,笑的让人心疼不已,如有玻璃渣碎在了里面,透着压抑的疼痛之色。
原来他真是只是这两人之中互相博弈,报复的筹码罢了。
沈墨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假的。
是看到他受伤流血,差点丧命后,不顾一切地将如同陌生人的自己,送去医院的沈墨。
是看到他被排挤,无家可归,将像一条流浪狗般的自己,带回去当成家人一样对待的沈墨。
是看到他的手残废了,再也完成不了梦想之后,会哭红眼心疼自己的沈墨。
是得知他被人欺负,会第一时间出手帮自己教训回去的沈墨。
是表白被拒以后,得知他失踪了,会立马飞奔过来救自己的沈墨。
这段时间,他们就像家人一样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相互救赎,可林岁安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温柔,温暖,体贴,阳光,善良又单纯的男孩子,竟会是像祁阳,时逾深口中那样说出的坏人。
又或者是刚才他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
这一切,都只是沈墨预谋已久,精心布置的陷阱罢了,而他又傻又狼狈地往下心甘情愿的跳。
陷进去后,才发现,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林岁安并没有表现的那样撕心裂肺,他的表情逐渐平静麻木,声音哑到几乎发不出来,喃喃道:“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时逾深将他的后颈掐到了床边,往下摁了去,力道粗鲁而又大力,“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恨你们。”
林岁安的脸色白到几乎透明,他闭了眼,咬牙切齿的说着。
时逾深早已疯到了极致,他强行霸道的占有欲,此刻病态到了巅峰,刻在骨子里的暴虐和欲望因子一下被点燃,“呵,你恨沈墨?我不准你恨他,你要恨,也只能恨我一个人。”
“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想起他,我就把你带到他的面前,我死命的干你,玩你,让他看着你被我怎么操。”
时逾深知道怎么样的羞辱方式,才能让他最为恐惧害怕。
就这样,他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呆了足足一个月,再也没出来过半步。
每天,林岁安一睁开眼,面前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对面挂着的钟表,时刻告诉自己现在几点了。
这样日复一日,度日如年的痛苦,让他几近到了一种精神失常的地步。
时逾深不让林岁安出去,他每天就被锁着,也失去了人身自由。
就这样,林岁安再次错过了高考。
他都快二十岁了。
高考结束那天,时逾深将他放了出去,似乎是在磨灭了他的意志之后,再也不担心自己会逃跑了。
因为就算他逃跑了,时逾深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自己继续抓回来。
镣铐脱卸,他却不能如释重负,在看到外边的亮堂后,自己却不能适应似的,用手掌遮了遮眼睛。
林岁安垂了眼眸,压了乌泱泱的睫毛,在恍惚之中,他见了另一张从未见到过的面孔。
眼前的漂亮小男孩朝他打了个招呼,热情又谄媚。
他像是专门做过表情管理一样,笑的眉眼弯弯,嘴角上勾,但脸上的肉却分散的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夸张,“你好啊,我叫白允,很高兴见到你。”
林岁安这才眨巴了下眼,瞧了下面前的人。
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看上去倒是年轻,活力十足,但除了这些之外,从五官轮廓上来看,他长得倒是和林岁安有几分相像,特别是低头敛眉看人的时候,眉眼那块的神韵,不说像九分,也有七分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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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宝子,因为作者要去旅游了,心思都在玩上面了,就先不写了,写出来也没什么质量。大概一星期不更,到时候一次性发出来更完,会一章写很多,因为也差不多快完结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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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不要这个孩子
才刚来没两天的时间,白允就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林岁安不傻,知道白允是时逾深在外头找来的情人。
不过白允这长相,跟林岁安倒是有几分像,相像的还有些太过于可以,说不是来找气他的,都没人信。
但是白允性子更热情,活泼些,话也多。
林岁安比起他来,太过于冷了。
时逾深看林岁安哪哪都不是顺眼,一将他给放出来后,就把家里的活,都揽到了他的身上。
林岁安忙里忙外的,刚刚才擦完了桌子,白允挽着时逾深的手臂,从外头回来了。
时逾深眉头一挑,抬了下颌,看了眼林岁安,说道:“去做饭。”
林岁安累的腰身都直不起来,但还是一声没吭,就这么直直地走向了厨房。
白允在后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怎么跟个木头似的,这么无趣,怪不得时少爷会找上我的门呢。”
时逾深眼神一暗,露出意味不明的光,他勾了白允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嘴角虽是上扬的,但看上去还是冷的,“你说他是木头?”
“那晚点,你看看他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是木头样。”
白允故作夸张的喊了声,脸红了,推了时逾深下,将声线放低了说,“时少爷,你真坏,该不会是想要人家跟你玩3p吧。”
时逾深没讲话。
林岁安此刻还在厨房里切着菜,全然听不到外头两人的对话。
闻到厨房飘起的油烟味,林岁安莫名的想吐,最近他肠胃不适,什么都吃不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
白允见菜上来了,殷勤地将筷子伸到了菜盘里,然后夹了块肉放到了时逾深的碗里,娇滴滴的撒娇着,“时少,你多吃点啊,我看你最近老是加班,肯定也没休息好。”
这时,时逾深瞅了林岁安一眼,“杵在那干什么,不嫌碍眼。”
林岁安自觉地脱了围裙,然后走开了。
时逾深将他一把扯到了腿上,往自己的嘴里塞菜,“瘦成这样,能有什么力气干活?”
林岁安嘴角一抽,却没敢笑,面上的肌肉走向有些艰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吧,等会儿我再来收。”
时逾深见他不领会自己的好意,急了眼,“林岁安,你别给脸不要脸。”
油腻味沾上了口鼻,林岁安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想吐。
他呕了声,时逾深眉头皱的更紧了。
林岁安挣脱开时逾深的怀抱,往洗手间跑了去,他蹲在马桶边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底朝天。
吐的有些难受了,他眼睛一酸,落了几滴泪。
时逾深脸色阴沉,将筷子放下了,属实也是没胃口吃了,白允见了,提议道:“时少,要不我们去外边吃吧。”
“去什么,倒胃口极了,还吃得下饭。”
时逾深没再理白允,往楼上走了去。
白允也没再上前贴着时逾深,自觉地在楼下呆着,他捏着遥控器,看起了电视剧。
林岁安吐完了,上前收碗筷。
白允扭头看他,天真无邪的笑,“你不饿吗?反正时少爷现在又不在这,你就算吃点,他也不会发现的。”
林岁安摇头,“我不吃。”
白允看他一副前胸贴后背的样,瘦的都有些脱相了,可那脸色白泱泱,看着确实让人心疼,“时少对人这么大方,脾气也还算好,怎么唯独对你这么坏来着,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他才生气了,想报复你。”
白允猜的大差不差,林岁安心里起毛,并不是太想回他。
“不过男人嘛,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戴绿帽了,难不成,你真绿他了?”
白允揣测着,一双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滴流的转。
这回,轮到林岁安脸黑了。
白允看他脸色不对劲,磕巴着,“你真绿他了?为什么啊,时少这么有钱,长得又帅,整个京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还好的人吗?”
对于白允来讲,时逾深确实是个不错的金.主。
但是对于林岁安来讲,时逾深却又不是那么个样。
“你觉得他好,就好吧。”
就只怕哪天翻脸不认人了, 比谁都要冷漠无情。
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林岁安将饭菜都倒进了垃圾桶内,打包带走了。
他在外头散了会儿步,但也没敢逗留太久。
夜有点黑了,等林岁安回别墅的时候,白允喊了他上楼。
关了门以后,白允想走,但时逾深朝他喊了声,“你留下。”
林岁安顿时呼吸凝滞,浑身的血液倒流了般,手脚冷的厉害。
他也并非是那样没有自尊心的人,怎么能被这样对待,还丝毫感觉没有。
莫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林岁安咬紧了牙关,与时逾深对视,却只见对面那人往自己这勾了勾手指,冷不丁的来了句,“过来。”
林岁安蹙了眉头,在额头中间形成了淡淡的“川”字,面色兀然发白的厉害。
他的腿脚如灌了沉重的铅,怎样都动弹不得,时逾深不耐烦道:“怎么,要我说第二遍?”
林岁安终是闹了脾气,吐着发白的嘴唇,哆嗦了声,“时逾深,你把我当什么?”
听完这句话以后,时逾深一秒笑出声,眼中多了几分冰冷的禁忌之色,喃声道:“把你当什么?你不清楚?”
他又何必这般自讨苦吃,说出这样让对方侮辱自己的问题。
把他当成什么。
其实他心里可不是太清楚了。
不过就是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时逾深见林岁安没动作,彻底没了性子,他上去拖拽着对方的身体,往床上甩了去。
“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时逾深做出了反抗,再也没了之前一副宛如死水,对什么都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时逾深箍紧了他的手腕,笑的肆意得逞,“很好,终于不像个死人了。”
他盯着林岁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倒是要看看,玩你到什么程度,你才能彻底向我磕头认错。”
时逾深就这么让白允在旁边看着,他如何去开凿着林岁安的身体,使尽了法子去玩着对方。
到了中途,时逾深来了电话,像是有急事,这才放过了他一码。
林岁安浑身遍布青紫的淤青,印记,他两腿颤颤,滑了些黏腻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晕吓的脸都白了,往林岁安的身体上裹紧了被子,问道:“你没事吧。”
林岁安很艰难的吐了口气,抓紧了床单,“没事。”
时逾深真要玩死他,自己也没法。
白允想拖着他去浴室洗个澡,往下探了探手,“血,怎么有血”
林岁安的脸白到没了血色,白允真怕出事了,想给时逾深打个电话问问,但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的状态,情急之下,他只好先将对方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把人推去了急救室。
过了十几分钟后,时逾深的电话才再次打了过来。
白允接了。
时逾深:“怎么了,有事?”
白允不敢打扰时逾深太长时间,只好长话短说,“林岁安进医院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时逾深的语气不浅不淡,回道:“这点小事,就别跟我汇报了。”
白允听了,也不敢再多聊,只好把电话挂了。
等麻醉效果过了,医生才走进了病房,跟林岁安聊起了这次的情况。
林岁安脑子混乱,意识模糊,处于一种很是薄弱的状态,医生说什么,他也只含糊的应。
直到医生说了那句,“你怀孕了,准备留吗?”
林岁安恍然一下清醒,像是听到了个惊天噩耗。
他不可思议的笑,“医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问他,“你真的不知道吗?要是我们的诊断结果没错的话,你之前应该是还流过一个。”
林岁安懵了。
“早就,流了一个?”
他对这些,显然是一概不知。
“对。”
医生无比笃定的回答着。
说到这,林岁安才后知后觉。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没了一个孩子。
他突然有些庆幸,当时祁阳给了自己那么一脚。
让自己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就这么没了。
可他此刻的心情,却又是没那么爽快的,反而复杂的很,又痛又难过。
他的肚子里,竟然死过了一条生命。
林岁安鼻头有些酸,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医生,打了吧。”
他像是有点要快刀斩乱麻的意思,“能不能现在就给我做引产手术。”
“现在,恐怕是不行,你的身体底子太差了,强行要做手术的话,大概率会没命。”
医生语重心长,负责任的回着他。
林岁安心里发凉,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自言自语的说,“可是,没有人会想要这个孩子。”
“你的伴侣,知道你的状况吗?我看你今天送过来的时候,下.体都撕裂了,要不是打了止血药,缝了好几针下去,恐怕得出事了。”
“医生,既然你都猜的差不多了。”
“那么这个孩子,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是万万留不下来的。”
68.这个孩子是沈墨的,对不对
林岁安铁定了心,要将孩子给打掉。
医生再怎么好心的劝,也无济于事。
最后,他订了三天后下午的第一台手术,药流有些太麻烦了,还是做手术快,听说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时逾深打了电话过来,林岁安猛然惊醒,摸了摸一旁的柜台。
他声音很哑,带了很重的鼻音,“怎么了。”
时逾深问,“怎么还没回来。”
林岁安想把电话挂了,但还是敷衍了事的回了几句,以免对方听出什么破绽,“刚刚睡着了,医生说,晚点就能出院。”
时逾深没回,林岁安恍然一抬头,只见门口边站了个人出来,此时正眼神阴沉,面色难看的盯着自己看。
大老远的,就飘了些酒味过来,林岁安鼻子塞了,但还是能闻的些味道出来。
可想而知,眼前这个男人,喝了不少酒下去。
林岁安落了电话,问道:“你既然都来医院了,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知道时逾深就没信过自己,不然的话,也不会处处试探了。
特别是把他从沈墨那抢回来后。
林岁安呼吸沉重,一对上这人的目光,便是心口难安。
“听白允说,你进急诊了。”
时逾深疑心病重,上来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扒了他的裤子看。
他的动作有些太蛮横了,林岁安还来不及推开对方,就这么被瞧了个底朝天。
“哪时候能好。”
时逾深没有问他病情如何,受伤如何重,只是这么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似乎他的兽欲,才是最重要的。
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个人看。
林岁安没精力跟他拗,只好说,“这几天不行。”
“你找白允去吧。”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听完林岁安的话后,时逾深冷笑出声,拧了拧他的下巴,瞳孔幽深到没一丝温度,“找他干什么?我都舍不得碰他,毕竟玩你”
“这么一个婊子就够了。”
时逾深一副势必要将他折磨到底,玩弄到死的模样。
林岁安甩了他的手,垂了眉眼,眼眶底下一片乌泱泱的黑,与冷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衬的整个人愈发憔悴。
输液管别了针,护士进来帮忙他重新扎了下,还说了些注意事项。
时逾深没走,护士说到些重点上的时候,林岁安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急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音量有明显的拔高,虽然也不算太大。
时逾深点了根烟,在窗口抽了起来,这会儿眯了眼,侧了脸往他那瞧了眼过来,嗓音低沉道:“怎么护士好心提醒你,还凶起来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听的?”
护士刚刚也没注意到时逾深,只觉得从背影上看,是个身段不错,身材还蛮高大的男人,这下看到脸了,还有些挪不开眼了。
“没事的,病人情绪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护士很是关怀,小声的说了句。
林岁安心烦意乱了起来,刚才护士差点就要说漏嘴了。
要是让时逾深知道了些什么,他肯定是逃不掉了。
“你先出去吧,我没什么问题了。”
林岁安对护士说道。
护士也没再打扰了,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时逾深后,便简单的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时逾深却觉得不对劲了,留了个心眼,但他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走的那天,没人来接他,自己只好打了个车回去。
一回去,白允正搂着时逾深的手臂,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
林岁安放慢了步子,可还是撞上了。
他屁股疼,也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重新裂开了。
白允见着了林岁安落魄的样子,当着时逾深的面不禁调侃了起来,又变回了那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都没人送你吗?”
林岁安没讲话,恨不得绕开两人,换道而行。
他这几天在医院并不好过,关伤口感染,消炎针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去,更别说发高烧,那灼热的温度跟密密麻麻的蚂蚁似的咬过来,都要将自己的骨头吞噬没了。
时逾深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好手好脚的,看着也没什么事,哪能那么矫情。”
林岁安白了脸,似乎对时逾深的冷嘲热讽早已习以为常。
今天晚上有个酒局,时逾深脱不开身,本来打算带白允去的,但是他难以为情地摆出了一副很难受的模样,说是白天的时候逛街逛累了,想早点休息。
白允哼哼唧唧的抱着时逾深撒了好一会儿娇,像只小猫,惹人怜爱。
时逾深笑了笑,把人抱回了沙发上,难得好脾气的应了声,“行吧,饶你这一次。”
白允不去,那林岁安就逃不过这次非去不可的酒会了。
时逾深对他可没那么多好性子。
白允就在旁边沙发上躺着,刚阖眼眯了会儿,时逾深就将他拉了过来,往镜子面前摁了去。
林岁安下意识的躲了去,刚甩开的手,不小心扇到了时逾深的脸上,留了个有点红的手印。
时逾深也没被他扇疼了,可那不耐烦的情绪,一下就上来,回了自己很狠重的一巴掌。
空气中响起了清脆而又粗暴的声音,白允也被这么一声给惊醒了,直愣愣地盯着两个人看,他刚想走,又被时逾深给喊住了。
“白允,你别走。”
白允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他没敢走出房间一步,又缩回了沙发上。
时逾深将林岁安的头给别了回来,当着白允的面,肆无忌惮地低头吻了上他的嘴唇,又咬又啃着,将手伸了进去摸。
这一屋子都是他的人,他怕什么。
林岁安想着,要是他让白允一起,也是正常的事。
时逾深疯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在去酒局之前,他们不太愉快地做了一次,林岁安被他弄的有些疼了,伤口又裂了。
做完后,时逾深掐住了点,提了裤子走人,先离开了,去了楼下,把林岁安一个人丢在了角落里。
“给你两分钟收拾好,我在车上等你。”
时逾深留了这么一句话,很是无情且冷漠。
白允这才胆战惊心的睁开了眼,他往柜子里拿了几根药膏出来,递给了林岁安,还是没开封过的,完全新的。
林岁安舔了舔嘴角的血,将白允递过来的药膏给推开了,“我不用。”
白允眨巴了下眼睛,不好意思地说着,“这是我来这之前买的,但我没用过一次,还是新的,就给你了吧,别嫌不干净。”
林岁安笑了,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不向着时逾深?”
白允怕隔墙有耳,也不敢多说,只好跟林岁安聊了这么几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我没事针对你干什么。”
“我向着他,也是因为他给了我钱,才陪他在你面前演戏的。”
“演戏?”
林岁安觉得有些好笑了。
“对啊。”
语毕,白允将林岁安从地上扶了起来,帮他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物。
到了楼下后,他开了门,两腿还在打颤。
只看到外边的车窗开了,时逾深正撑着只手臂,在那抽着烟,他烟瘾也不算大,可此刻却抽着很凶,一根连着一根,像是有什么迟迟不散的烦心事。
他蹙着眉的侧脸,此刻看起来也还是很好看的,冷峻的矜贵傲气,只不过比起两年前,却又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林岁安连声招呼都没打,头也没抬,就这么开了车门,进了车厢。
时逾深将手头的烟掐灭了,“哑巴了,来了都不说一声。”
林岁安喉腔泛了血锈味,他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时逾深的粗鲁的行为,让本来在他腹中那个就不稳定的胎儿,更加有了要流产的征兆。
他不知道,要是当着时逾深的面,把这个孩子流了,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关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了。
时逾深说不定会想杀了他。
所以在没把这个孩子解决之前,林岁安不敢再去惹怒时逾深分毫,他语气也变得好了起来,“我想进来了,再跟你说来着,对不起。”
听着他的道歉,时逾深眼神暗了,没再理自己。
这一路上,也算是安宁。
林岁安累了,在后座上小歇了会儿。
酒店。
时逾深酒量好,但他今晚却滴酒未沾,全让旁边的林岁安,替自己挡了。
几杯下肚,林岁安就要去卫生间,扣着喉咙把酒给吐了。
他哪里知道,一出门就撞见了个老熟人。
勤佑。
眼前的男人依旧西装革履,斯文优雅,从头到脚,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出有一丝衣冠禽兽的破绽。
勤佑对着他笑,眼角的细纹四起,用着当年熟悉的关怀语气问候了起来,“岁岁,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林岁安呼吸停滞了,眼眶一点点的泛红了,他像是无法再冷静,将这些年的怨气,愤怒发泄了出来,上前狠狠地掐住了勤佑的脖颈,往墙上摁压了去。
为什么这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到头来还能以这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勤佑也没想到林岁安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 你先放手。”
“岁岁,你冷静点,干爹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真有话要对你讲,我还带了你妈的遗物来见你。”
勤佑在外边表现的太体面了,毕竟他装了几十年的伪君子,老好人,从来都没爆出过一点不好的负面消息。
他扯开林岁安抓狂的手,将人圈禁在了怀中,拉到了楼上的天台上。
听到有关他妈的东西后,林岁安才控制了些情绪下来,他推了勤佑一把,声音嘶哑道:“给我,我妈的遗物。”
勤佑冷脸,看着林岁安,以一种谈判的语气讲了起来,“你妈当年在医院的时候,每天都有给你写信,但是我怕影响到你,所以一封都没给你看过。”
他说的理所当然,冰冷的像圈在洞穴里的毒蛇。
“为什么不给我看,是不是怕我看了,我当初就不听你的话出去卖了!”
林岁安急红了眼,委屈又无助。
他不知道,都到这个地步上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勤佑又来找自己,到底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的。
果不其然,勤佑又继续说了起来,语气中毫无歉意在的,只有商人的唯利是图,“岁岁,当年你妈的病,我是有人在给她治疗的,但是她自己不想治了,在病房里上吊自杀了。”
“我是怕你太伤心了,太难过了,所以我才没跟你说,想等你长大些了,懂事些了,再告诉你这件事。”
他只字不提当年伤害过,欺骗过自己的事情。
那些不堪入耳的谎言,用甜蜜假象编织出来的假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岁安终于忍受不住了,怎么会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上。
“勤佑,我不欠你的,你再也不要来找我。我妈死了,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字字哽咽,抓着勤佑的袖子,哑着嗓子溃不成提的说道:“我把你当亲人,我把你当成我亲爸一样对待,你却这么对我!”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勤佑从兜里掏了条手帕出来,擦拭着林岁安眼角的泪,用着心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可那幽深的瞳孔却终究是冷的
他打起了感情牌,试图让林岁安心软,可说的却又不是些人话,“你把我当亲爸,我就没把你当成亲儿子对待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都还没我肩膀高,瘦的跟路边的流浪猫似的。我把你捡回家,好生的养着,才变得白白嫩嫩的,长了些肉出来。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心存感激?我养育你,你报答我,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是,我要报答你,我当初已经尽全力报答你了!那三千万,还不够填补你的欲望吗?”
林岁安恶心他这副伪善的嘴脸,“勤先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勤佑像是有求于他,见他离开,又拦住了去路,“岁岁,你妈的骨灰盒还在我这,我好好地放着呢,你想不想要,想要的话,我改天把这个骨灰盒连着那些信一起给你。”
林岁安知道他来意不简单,不可能会那么好心做这些事,又揣测了起来,“勤佑,你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他的母亲,就是他的一切,勤佑就像是要拿捏着自己的软肋一辈子,就这样死死的要挟着,“岁岁,我知道你又回到时逾深身边了,你当年那么对他,他还肯把你留在身边,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勤佑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这样好了,我最近想参加他公司最近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投标,你能不能去求一下他,把股份也分我一份。”
“我也不说一定要,只要你跟他说了,我到时候就把你妈的东西,一次性通通还给你。”
林岁安听了,心如刀绞,他扬了手,给了勤佑一巴掌。
“勤佑,你真不要脸。”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勤佑一刀两断,“你做梦,我死都不会再帮你做事。”
勤佑被林岁安突如其来的反抗,而感到了恼怒,就像是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反过来咬了自己一口的感觉。
他终于没了好脸色,往林岁安的身上使了拳脚。
“妈的,臭婊子,老子好好跟你说,你还不乐意是吧,非得我打你,骂你,侮辱你,你才知道错了对不对?”
林岁安被这一下打痛了,他额头冒了冷汗,往楼梯口拔腿跑了,又被勤佑一巴掌给抓了回去,扔到了一旁的墙上。
“吭。”
墙壁与骨骼发出了一声巨响。
似乎是声音有些大了,被楼下的人听到了动静,底下传了脚步声上来。
“楼上有人吗?”
“要不要上去看看?”
听到陌生人的议论后,勤佑才恢复了理智,他理了理起了褶皱的西装,指着林岁安惨白到没了血色的脸庞,威胁了句,“林岁安,我这次就先放过你了,别不识好歹。”
他的肚子一阵痉挛,绞痛的厉害,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一个劲的痛苦呻吟着。
等有人发现他的时候,自己已经浑身没劲,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了,几近要疼到晕厥的地步。
“啊,有人受伤了,快点打120,送医院。”
好心的小姐姐,掏出了手机,正在摁着按键。
他驱动着手指,扯了扯那人的裤脚,恳求着,“别打电话,我不去医院。”
不然的话,他真要完蛋了。
如果这个孩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肚子里,死在这里,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
一切都太晚了。
还没等救护车到,他已经先昏了过去。
酒局到了一半,林岁安人没了,时逾深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也一直没人接。
最后,还是医院的护士,帮忙接了。
“你好,你是林岁安的亲属吗?病人现在人在医院,麻烦你来一趟。”
“他怎么了?”
时逾深问道。
“你确定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宜在电话里跟你讲,你现在来医院再来细细了解一下吧。”
时逾深皱眉,把电话挂了。
医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逾深脸色阴沉,问着医生。
医生问,“你和病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逾深也没想,脱口而出,“他是我爱人。”
医生这才敢放心,跟他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时逾深听了,呼吸沉了下。
他控制不住脾性似的,一把拽住了医生的领口,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大的欺骗,此时无处发泄,“你他妈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时逾深眼眶猩红,愈加生气,“还有,你说他不止怀过现在这一个,之前还流过一个?”
真是这样的话,之前那个孩子。
又是谁的?
69.沈墨出国,想带林岁安一块走
林岁安醒了。
病房里除了他和时逾深,再无他人。
他眼中落了空寂和落寞,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却也不知道腹中的胎儿,是生是死。
但现在,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时逾深应该从医生那知道了,自己怀了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到了一定的地步,最终,还是时逾深先开的口,不出自己所料,他果然说了那句话,“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话一出口,林岁安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对时逾深说些什么。
又或者是,说些什么都不合适。
他保持沉默,闭着嘴缄口不言。
时逾深站在他的面前,用那种充满了爱恨交织的眼神盯着他看,阴冷幽深的瞳孔中沾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恨,埋怨,不甘,让人看了百感交集。
林岁安比起他,却是满脸的冰冷麻木。
时逾深见了他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早已一触即发,此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俯身压在林岁安的上边,双手砸在了床的两侧,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说道:“林岁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执拗的别了头,无视时逾深的情绪发泄,仍是不愿再说一句话。
“说话,我让你说话!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时逾深将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病号服,一字一句的吼道,再也无法冷静。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听了他的话,时逾深几近是一秒冷笑出声,眼神阴冷到了极致,嗓音没了起伏,听似平静,可声调却莫名的气到发抖了起来,“你是怎么做到在我的眼皮底下,明知道怀了我的孩子,却还能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偷偷背着我把它给打掉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当成一个傻子糊弄?”
林岁安被他攥的浑身脱力,使不上一点劲,“怎么,那它死了吗?”
他说的决绝,实则有些打探的意味。
“死,你就这么希望它死了?”
时逾深的力道大的吓人,完全没顾忌他还是生着病的病人,掐的自己连皮带肉的疼,“它在你的肚子里,还活着好好的呢。”
“你这么不希望它留下来,那我就非要你把它生下来。不仅如此,我还要你看着它,在你的身边,一点点的长大成人。”
他越说越吓人,“反正你不是能生孩子吗?那我以后就把你关起来,把你一次次的弄怀孕,最好是一年生一个,生到你死了为止。”
“你真是疯了,放开我。”
林岁安使劲了力气推他,时逾深越是要将自己抱紧,不让挣脱开。
他起了脾气,这才咬了时逾深。
时逾深火气上头,扬起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怒极反笑,冷着脸眼神沉了下来,抚摸上了林岁安苍白的小脸,仿佛是情人间才有的亲昵举动。
“岁岁,你别逼我。”
林岁安说的绝望,“到底是谁在逼谁?”
他一把握住了时逾深的手,哭腔显得可怜又无助,“时逾深,算我求你了,不要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林岁安说的苦楚,可时逾深却来了火气,怒气中烧上心头,他一把甩开对方的手,质问了起来,“你不要这个孩子,那你要跟谁生?跟沈墨,还是跟外边的哪个野男人?”
时逾深兜兜转转,还是说了那一句,“你跟沈墨,早他妈的在外头,就有过一个孩子了吧?”
林岁安不知道时逾深又犯了哪个神经,他字字哽咽,放弃了挣扎,不再做任何解释,“随便你怎么想。”
“好啊,那个孩子,果真是沈墨的,对不对?”
时逾深的目光在林岁安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游移着,如刀子刮过他的皮肉,一点点的割破了进去。
他包裹在宽大病服之下的身躯,早已在对方带着审视的眼神下,变得暴露无遗,再无一点隐私可言。
看着脏脏。
似乎他真就是那个被万人骑千人骂,不干不净的婊子。
“你跟沈墨睡过?他亲了你,抱了你,摸了你,还干过你,不止一次。”
说着说着,时逾深早已变得面无表情,他掐紧了泛冷的骨节,就连骨掌处都冒了根根分明的青筋。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你是我的,我的?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碰,再随随便便的爱上别人?”
“沈墨,他也配碰我的人!”
时逾深问他,“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爱他?”
林岁安胸腔发着闷疼,像是无法再呼吸,面对时逾深一连串如炮轰击的话,他哑口无言。
时逾深,沈墨他没碰过我。
那个孩子,怎么流的,就连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
他心疼,但他不说。
林岁安笑了,眼眶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他跟时逾深说着,也不知是气话,还是真心话,“时逾深,沈墨比你好,他对我很好,我喜欢他,我爱他,是理所当然的。”
“好。”
时逾深的眼神闪过一丝挫败之意,没再跟他争辩些什么,像是不忍再问下去了,又或者是从他的嘴里再听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他就那样冰冷冷的回了那么一个字,摔门而出了。
白允见时逾深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吓了一大跳,也没敢上前搭话,只好进了病房照顾林岁安。
他给林岁安带了些营养餐。
“时少脾气不好,你要是在他身边还得呆着,就好好哄哄他,让他开心点,他开心了,你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白允嘟囔着,“你们俩,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林岁安一个字是都没听进去,他对白允说,“饭放这吧,我现在没胃口,晚点再吃。”
“行吧。”
白允又把盒子给盖上了,又问道,“你要不要看电视,我坐这陪你聊聊天。”
林岁安没讲话,白允把电视给开了。
正好播放的是新闻频道。
他一晃神,目光就这么直直的定格在了前边电视的几行大字上。
沈氏集团陷入重大危机,因涉及多起违法交易,公司现已被检察院查封。
白允看了,不禁调侃了起来,“这些有钱人,真是一会儿天一会儿地的,昨天还风风光光的在天上呢,这会儿又到地上跟我们平起平坐了,还不如我们呢。”
“换个台吧,这个没什么意思。”
林岁安说道。
公司出了事后,沈姚就病了,即发心梗进了医院。
沈墨就这么进了局子,也有了一段日子。
本来沈姚已经交代好了,要将沈墨送出国躲一段时间,但他没肯去,非要留在国内替他顶罪。
沈墨进局子之前,交代了律师一件事。
第二天,律师就来时家,找了时逾深。
时逾深将人拒之门外,怎么都不让见。
律师吃了闭门羹,但也来了好几次。
有一次,白允趁着时逾深不在,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律师说,“我要见林岁安,他人在这吗?”
白允说,“他在睡觉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我转达给他就好了。”
律师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跟他说,沈墨想见他。”
“行。”
白允才刚送人出去,时逾深后脚人就到了门口,他眼神沉沉,瞥了面前的人一眼,“谁让你把他给放进来的?”
白允慌了,支支吾吾道:“我”
律师解释着,“时少爷,是我非要闯进来的,跟他没有关系,真是对不起了。”
时逾深冷着脸,把白允扯了出来,扔到了门外,“你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白允要哭了,可怜巴巴的拽了拽时逾深的袖子,红着眼梢说,“时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时逾深“啪”的下,把门给关了。
从那天起,林岁安在时逾深的别墅里,再没见过白允这个人。
他把白允当成可有可无的玩具,一个替代品,当然可以随时丢弃。
林岁安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甚至可以算的上习以为常。
可他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想起来,白允以前会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等他腹中的孩子出生了后,要给它送份礼物。
这个与自己长的有几分相似的漂亮小男孩,其实性子也挺单纯的,只不过就是走错了路罢了。
再后来,是大晚上拨来的一个电话,林岁安睡眠浅,所以被惊醒了。
那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时逾深接到电话后,去窗边抽了烟,影子看上去还有些寂寥,落了阴影。
时逾深说,“赔点钱。”
林岁安听得迷糊,却也得知了这次的电话内容,跟白允有关。
原来是后来白允离开了时逾深后,又去重新找了个金、主,结果被人的老婆盯上了,给她托人搞了场意外车祸,去世了。
白允曾经也跟时逾深好过,甚至出事时手里揣着的手机,也还是他买给自己的,里边只存了一个号码。
就是时逾深的。
白允死后,他家里人知道了他的事,当天就来了时逾深的公司闹。
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好。
所以时逾深让他的助理,打了笔钱过去,这才息事宁人了。
沈姚后边捡回了条命,沈家这才起死回生,将局势逆转狂澜了回来。
沈墨在局子里扣押了快一个月,整个人都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眼眶凹陷,烟圈浓重,还长了些胡茬,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沈姚见着了儿子后,满眼心疼,“沈墨,我会派人把你送出国,最好这辈子你就是别回国了,等过段时间,我把公司总部移到了国外后,会过去陪你的。”
沈墨笑的有些惨白,面色憔悴,这段煎熬的日子,他茶不思饭不想,总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没放下。
他声音沙哑,很深的叹了口气,对沈姚说,“爸,在出国之前,我还想要一个人。”
沈姚问,“谁?”
“那个人,我对不起他。”
沈墨心痛,“我想一块把他带走。”
70.穆晓阳出事,林岁安崩溃早产(1)
“不行。”
知子莫若父,沈姚又不是不知道沈墨的性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沈墨眼眶发红,很重的吸了口气,“那我出国之前,还想再见他一面,爸,你帮帮我吧,我这辈子没求过人,那我就求你这么一回了。”
沈姚同等的叹了口气,对着沈墨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你喜欢谁不成,要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你这样,可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你哥,爸不希望你再步上他的后尘。”
“你哥已经不在了,爸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沈姚劝他。
沈墨心揪的死紧,像是不死心似的,再次向沈姚乞求着,“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就最后一面,我保证,我以后会听你的话,你不让我回国,我以后就再也不回国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姚不忍心他这样低三下四的模样,只好同意了。
“行。”
沈姚当即去找了时逾深。
林岁安如同被他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似的,平时怎么也不放出来一下,关的死紧的,沈姚也没法再从别的渠道,找到他了。
沈家起死回生,已然是个奇迹了。
沈姚的出现,让时逾深也不是特别的意外,毕竟在沈墨进局子的那段时间,对方就已经派遣过人,来过他这不少次了,可每次不出意外的都是吃了个闭门羹。
“沈总不好生在家休养着,怎么还有工夫来我这了,看来是有大事找我?”
时逾深笑了,向桌前给沈姚递了杯茶水。
沈姚难以启齿那些儿戏般的情情爱爱,但一想到沈墨嘱咐他的话,此刻是再怎么不想说,也得提上一嘴了。
“有事,不过是小事,时少,愿意通融一下,帮帮我吗?”
沈姚问道。
时逾深说,“沈总,那你先说吧,说了,我才能考虑要不要答应你,是不是?”
沈姚也不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时少,我儿子沈墨不久以后就要出国了,他走前,说想见一个人。”
时逾深听了,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压了嗓回了声,“哦?”
“沈墨想见林岁安最后一面。”
“这样。”
时逾深蹙眉,他用手指扶了下额头,回道:“他想见,就算我答应了,林岁安也未必会答应。”
“回头,我问问他去,愿不愿意见,愿意的话,我就带去,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法。”
他说的倒是给足了沈姚的面子,但实则却是没个准信。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除了有几分姿色,其他方面普普通通,平凡无比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把他的儿子勾引的五迷三道的,沈姚也真是想不清楚了,更别提当年沈墨回国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沈姚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反正还能接个电话不是,要是林岁安不肯见沈墨的话,那他最好断了这个念想,倒是也还不错。
“行,那谢谢时少了,我先走了。”
“嗯,李言,送下沈总。”
时逾深又重新冷了脸。
回到别墅以后,时逾深明显心情比平时还要差些,烟瘾也比往常要大,一个人坐在沙发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灰缸,地上全是零散的烟头。
直到保姆做完饭以后,林岁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时逾深才把烟头给掐了。
时逾深没上桌吃饭,但林岁安仍旧吃的不自在,腹中的孩子都快五个月大了,这段时间,他该吃的营养餐,补品也都不少了,可人除了肚子那大了几圈,身上却是一点肉都没带长得,脸色也时常白的没血色。
等他吃完了,时逾深才往他脸上盯着看了去。
林岁安被看的浑身难受,才问了句,“有话你就说吧。”
他的脸上,时常是没什么表情在的,就连罕见的笑都不存在。
时逾深冷笑着说,“今天,有个稀客,来公司找我了,你猜是谁?”
林岁安不知道,也没回他。
见对方没回应,时逾深继续说了起来,“沈姚,你认识吧。”
听到这名字,林岁安这才怔了下。
“沈姚说,沈墨他要出国了,走之前,还想见你一面。”
也不知多久了,林岁安都几乎要忘记这人了,可一旦再次听到了沈墨这两个字,他的心,又莫名的疼了起来。
他胸口发闷,有些压抑。
林岁安果决的回了句,“不见。”
“我不想见他。”
他看似冰冷的态度,却让时逾深突如其来的恼火。
时逾深一把扣住了林岁安的手腕,控制不住的拔高了音量,说道:“你真不想见他?还是因为我在这,所以你才不敢见。”
林岁安瞳孔骤缩,急着收回手,可时逾深的劲过于大,自己无法轻易挣脱。
“岁岁,你心里有他,你骗的了你自己,你骗不了我。”
“你弄疼我了。”
林岁安说了这么一句,避开了话题。
时逾深这才把手给松开了,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当着林岁安的面拨打了沈墨的电话号码。
“好,你不想见他,那你就亲自跟他说。”
还没等林岁安拒绝,时逾深就这么把号码播了过去,等了三秒后,沈墨接通了电话。
时逾深将手机贴到了林岁安的耳边,沈墨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就这么通过扬声器传了过来。
“岁岁,是你吗?”
林岁安没讲话,死死地盯着时逾深发红的眼睛看,咬紧了牙关。
“说话!”
时逾深压低了嗓音,对着林岁安说道。
林岁安这才轻轻地应了下,“嗯。”
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沈墨又惊喜又意外,声音颤了下,像是要哭了。
“岁岁,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会见我的,但我还是很奢望,你能够再理我一下,这就够了。”
沈墨浑浊而又沉重的呼吸声,打了过来,听着让人心痛不已。
林岁安像是不忍心再听下去了,他将头别了过去,要将电话给挂断了,时逾深不肯,仿佛还想听听沈墨要继续往下讲些什么东西。
沈墨说着,说着,哽咽了,“在我进监狱的这段日子,我总是会想到你,想到从前我们在村子里一起过的快乐时光,我知道我们没有可能了,但我还想着要补偿你,想为你做点什么”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块走的话,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的,岁岁,我真喜欢你,这绝对不是假的”
沈墨的话,充满了深浓的后悔之意。
林岁安鼻头酸涩,眼中闪了泪光,时逾深气的怒火中烧,朝电话里的沈墨吼了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沈墨,你也配跟我抢人。”
“你别说这辈子不配,就是下辈子到了,你也照样不配。”
时逾深没急着把电话挂断,他在那之前还说了一句,“我跟岁岁要结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要不着急走,我倒是还能慷慨一下,请你喝个喜酒,也算是满足了你一个心愿。”
沈墨哑口无言,陷入一阵沉默。
时逾深"啪"的下,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将林岁安搂在了怀中,抱的紧,不让人有喘气的机会,“岁岁,你是怎么做到,每天睡在我的床上,躺在我的身边,甚至肚子里还怀了我孩子的情况下,心里还能再装个不干不净的人的,嗯?你告诉我,你怎么做的到”
时逾深越说,愈发的心凉,不甘心,不争气。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心里没有沈墨,你爱信不信。”
“那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发誓,你以后不会再想着他,不会再喜欢他。”
林岁安显然是有些气了,他别扭的对着时逾深说道:“时逾深,你别太过分了。”
“你做不到,你甚至连骗我,你都不愿意。”
这段时间,他们连话都很少讲,时逾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没动过林岁安,可这会儿,他却较真了起来,非要跟对方探个究竟为止。
时逾深将他摁到了沙发上,低头有些凶的吻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时逾深,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把它给打了。”
林岁安使命的推他。
时逾深抓进了他的手腕,眼眶猩红,没了理智的说,“反正孩子都五六个月大了,你胎位也稳了,我真想干些什么,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你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它是我的,如果这个孩子是沈墨的,你巴不得不要它吧。”
“就算沈墨那么骗你,玩你,你心里也还是有他,那我呢,不管我怎么对你,你心里就是没有我。”
“林岁安,我真是看透你了。”
时逾深越说越激动,林岁安却没了反抗,他绝望的呢喃了声,“随便你吧。”
看着林岁安毫不在意的脸,时逾深停止了他的行为。
他起了身,连饭都没吃,黑着脸摔门走了。
接连了好久,时逾深都没再回过别墅,他请了好了个保镖守在门口,林岁安也出不去,也没人陪着自己讲话。
直到了下次的产检。
保姆陪着林岁安去了医院。
他有些日子没剪头发了,头发长的到了肩膀,自己嫌碍事,就绑了啾啾到了脑后,从背影看,还真像个年轻的孕妇,分不出男女。
林岁安去的是私人医院,所以经常能在这里碰到些贵妇,还能听到些不少惊人的八卦。
一个外表阴柔,长相艳丽的男人一瘸一拐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像是心里烦闷,跟着旁边穿着华丽的贵妇聊了起来。
林岁安本来没想听得,但他们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所以耳朵还是漏了些字眼过来。
男人说道:“你都不知道这些有钱人玩的多花啊,才一个晚上,我都要被玩废了,连床都下不来了。他们给的这些钱,我都嫌少了,早知道应该再在后边加个零,我再同意的。”
贵妇给他递了根烟,笑道:“你又换金.主了,这次又是谁啊,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
男人哭笑不得,“那个男人,真是够冷漠无情的,我第一次见这么不会怜香惜玉,不会疼人的男人,我真是记他一辈子了。”
贵妇问,“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叫单铭的男人吧。”
男人抽了口烟,“可不是。”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了起来,“听说,他前不久身边才死了个人呢,好像是从小就跟着他的,昨晚,有个女的,不小心把那人的骨灰盒给打翻了,结果他差点把那女的给打死了呢,那下手可真够狠的。”
林岁安晃神,说实话,男人的声音,也不算大,甚至还有些小,到了他的耳边,断断续续的,自己也听不太清楚。
他腿一软,上前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抬头眼巴巴的问了句,“你们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单铭?”
男人嘴角抽抽,回道:“对啊,你也认识他啊?”
“是哪个单铭?”
林岁安不屈不挠的问道。
“能是哪个,整个京城,就那一家姓单的。”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的说。
“你还说,他身边前不久刚死了个人?是谁?”
林岁安喉咙像是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掐紧了,此刻字字艰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又不认识,你要是想知道,去别处问问。”
男人的话,如同给他迎面浇了桶冷水。
“好,那打扰你了,抱歉。”
但他还是礼貌的跟男人说了这么一声。
林岁安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茶不思饭不想,自从在医院听到了那个男人和贵妇之间的聊天内容后。
他想知道,现在穆晓阳,到底过得怎么样了。
就连自己,见到穆晓阳,也都快要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他见不到时逾深,也没法跟外界联系。
林岁安上了网,搜了相关新闻,可都还是一无所获,徒劳无果。
他偷偷借用保姆的手机,拨打了穆晓阳以前留给过自己的号码,自己凭借着记忆,打了好几个过去,但要么就是空号,要么就是陌生人接的。
林岁安显得心神不宁了起来,好几天都没正常吃过饭了,保姆见他状态不对,只好背地里给时逾深又通报了一遍他最近的情况。
保姆说,“时少,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就不太对劲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不你回来看看,说不定他是想你了。”
时逾深宁愿相信林岁安是想着沈墨那个狗男人了,也不会愿意他会想着自己这些鬼话。
但他还是应了下,“嗯,我看着办。”
林岁安见保姆给时逾深打了电话,他便走了过去,说道:“刘嫂,把电话给我吧。”
时逾深本来打算要将电话给挂了,林岁安的声音,此时又传了过来,“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刘嫂给你做,或者,我做也行。”
几年前,时逾深每次下班回来,都能看到林岁安一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忙碌碌的背影,好像那时候的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一听到林岁安说要为他做饭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随便吧。”
他也没再多说。
时逾深肯回家了,那林岁安就能借着机会,从他的嘴里套出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林岁安打算这次,自己亲自下厨,但刘嫂怎么也不放心,非要在旁边陪着他打下手。
他累的有些直不起腰身,额头连着鼻尖都冒了不少冷汗出来,菜才做到一半,自己就被刘嫂给推出去了,“好了,时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你快出去休息吧,可别把自己累坏了,不然到时候时少又该责怪我了。”
时逾深正好推门而入,外边的雨大,可他也没等雨小了些再回来,此刻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
“你回来了。”
林岁安也不知道自己讨好的模样,是有多过于明显,他一回来,就主动的递上了拖鞋。
时逾深看起来,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这几天不吃饭。”
时逾深问他。
林岁安知道,就算他自己再不乐意吃,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时逾深这么问他,肯定也是怕自己的骨肉出事。
他只好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没胃口。”
时逾深却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林岁安不吃饭,只有一个目的,想要时逾深回来看自己。
饭菜煮好了一大桌,刘嫂还特地察言观色地为林岁安说了不少的好话,“时少,你看看这些菜,不少都是岁岁做得呢,他说你以前爱吃这些菜。”
时逾深动了筷子,却也只是吃了两口。
“怎么了,不好吃吗?”
林岁安问。
他刚想使筷子,却被时逾深拦住了,“你以后别做饭了,让刘嫂来吧。”
菜里的盐巴,也不知道放了多少进去,齁咸。
再过两月,林岁安就要生了,时逾深表面再不怎么在意,私底下却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他只希望,孩子出生以后,林岁安能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这个宝宝身上。
最好,它长得像林岁安一点,这样,兴许他会更疼爱这个带着恨意出生的孩子。
林岁安憋不住了,跟时逾深大眼瞪小眼,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时逾深,我想见穆晓阳,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时逾深将筷子放下了,冷声道:“你没事见他干什么。”
“我想他了,最近老是梦到他。”
“所以你最近才不吃饭,只是为了让我回来,跟我说这件事?”
时逾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才好,表情无奈又愤恨,“岁岁,你的心里,到底要装多少人才肯罢休,一个沈墨不够,还要来个穆晓阳。”
林岁安有求于他,才将姿态摆低,“时逾深,算我求你了,你不看在我的份上,就算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吧。”
时逾深只能深深的喟叹了下,以另一种方式拒绝了他,“穆晓阳被单铭管的太死了,你不可能见的到他的。”
林岁安哑声问道:“他,他没出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
林岁安像是不可置信,又重复了遍,“他真没出事?”
“没有。”
“那你带我去见他。”
林岁安执着的说着,似乎是怕时逾深在糊弄他。
时逾深被弄的烦了,但也只能耐心的哄他,“你现在,怎么去见他,挺着个大肚子去见他?”
他沉了下性子,安抚着林岁安,“好了,岁岁,等你生完了,我再想办法,让你们见面好不好。”
林岁安的眼睛,不知不觉之间湿润了,他声线微颤,与时逾深对视,“那你,不能骗我,到时候,我一定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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