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王

    宋国大胜楚国,回国时,街上站满了黎民百姓,百姓的欢呼声,小孩的嬉笑声,都昭示着这次成功的喜悦。

    乔可温与余半同乘一辆马车,过路的时候,乔可温微微掀起马车的窗角,向外看了看,又阖了起来。

    余半看着他的动作,忽而开口问“乔乔,你的家人呢?”。

    乔可温抬头望向他,顿了顿,道“没有。”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余半愣了愣,他知此人性情寡淡,但这句话,倒是捎带了几分无情,到还有几分神仙的冰冷劲儿,余半笑了笑。

    乔可温不再说什么,又是掀起了窗角往外看,余半也没有再问些什么。

    不久,马车便行驶进了皇宫,众人沿着红毯的指引,上了台阶,走向宫殿。

    礼毕。

    宋王赐了座,看向余将军,笑着道“朕就知道,爱卿不会让朕失望。”

    “爱卿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能办到,都可以。”宋王笑道。

    “护国乃臣之责任。”随即余将军拱手道。

    “哈哈哈哈,好,那就当是朕欠你一个赏赐,什么时候需要,便来找朕。”宋王说。

    “好了,几月未见,想必余将军也甚是思念妻儿,,朕就不耽误你们亲人团聚的时间了,你们先回去吧!”说完宋王又看了看一旁的乔可温。

    “臣,告退”余将军微弯腰拱手行礼,离开了。

    殿内只剩下乔可温与宋王。

    “乔太傅”宋王朝乔可温看去,随即又问道“朕灭你家国,你心中…可曾怨恨。”

    “陛下说笑了,您虽攻楚国,却未夺未抢,百姓依旧安定,何来仇恨一说,倒是宋王这气量令乔某敬佩。”乔可温没有说谎,是,他在楚国哪里有家,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师傅还在的时候,他还可以把楚国当家,可偏偏,师傅死于楚王的多疑。从那以后,楚国就已经不再是乔可温的家了。

    于乔可温而言,师傅就是一切,当时死的是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唯一给了乔可温家,唯一给了乔可温爱的师傅,别人不明白,只有乔可温自己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师傅可是他的全世界啊!

    世界都没了,家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宋王打量了一下乔可温说“若是朕在宋国给你一席之地,你可愿为朕效力,为宋国效力。”宋王这句话说出来是带着几分犹豫的。

    毕竟人心难测,宋王并不能确认乔可温心中是否对他存恨,但他却偏偏爱才,还是想招揽。

    “陛下说笑了,若陛下不嫌弃我的出身,愿意给我施展才华的机会,不需一席之地,乔某也会为宋国为宋王效力。”乔可温依旧是那副清冷不谙世事的模样,平淡的说。

    宋王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当他这是应了,笑道“朕若是许你太傅一职,如何?”。

    乔可温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王会让他在宋国当太傅,太傅教的已经不仅仅是学院的学生,还有众多皇子,能将自己的孩子放心交给一个敌国俘虏,乔可温倒是惊叹。

    想到这里他便知宋王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行礼道“臣,谢过陛下。”

    得到乔可温这一人才,宋王更是喜笑颜开,随即召了李公公,让李公公带乔可温到住宅处。

    另一边

    余半等到了自家老爹,却没有等到乔可温,便知道乔可温被宋王留在了宫中,余半开口小声问“爹,宋王留乔可温做什么。”

    余烨瞥了他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私自揣摩圣意是要杀头的。”余烨说。

    这边余半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

    余将军就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能空生气。

    几日后,乔可温这边也安排妥当,宅子也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乔可温给它取名“若园”,若花似流水的若。

    当日,硕大的牌匾就被挂了起来。

    那天,余半还过来了一趟,说晚上要带乔可温出去逛灯会,乔可温本是婉拒了,近来忙于宅子修葺,本就劳累。

    乔可温本以为这样就算了,余半也不会再来了,谁知当晚余半翻墙进入若园,跑进了乔可温的卧房。

    乔可温正在沐浴,听到窗子响动,随即披上屏风上的一件白衣,从水中飞了出来“谁?”。

    余半刚从窗子翻进来,抬头看着他,眼前这一幕,妥妥的美人出浴图啊!余半吸了吸鼻子,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余小将军?你…”乔可温看了看他身上的尘土又接着说“翻墙进来的?”

    “看来墙修的还不够高,待明日,我让人再加高…”乔可温转身又披了一件外衣。

    “你来干什么?”乔可温继续问。

    “我不是跟你约好了,晚上出去赏灯吗?还怪我翻墙,你要是给我留门了,我至于弄的满身土吗?”说这话时,余半的脸上多了几分气愤,还伸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

    “我回绝了。”乔可温看着余半的动作淡淡的开口。

    “你哪里回绝了,你说恐怕不能按时到达,我特意晚了一个时辰来找你,你就请我吃闭门羹,请我吃土啊!乔可温,老子可是喂了你快一个月的饭啊。”余半一副被抢了骨头的狗的表情对着乔可温。

    “噗嗤…”乔可温望着他这一脸无赖的样子,还带着点小孩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不说,是谁把我掳到敌军军营,绑成了只能别人喂饭的样子。”

    有的人不常笑,一笑就像是花开满城。乔可温的笑卸掉了平时的假面,若他看到,怕是自己都会大吃一惊。

    可温,可温,乔可温的师傅乔万俟在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六岁,六岁的孩童,脸上一副冰山相,所以乔万俟给他取名可温,希望他能体会到人间情暖,希望他能多一些温暖的情绪。

    乔可温笑了,因为一句话,因为一个人。

    余半呆愣住了,他见过青楼花魁一笑的妩媚,见过宋国十美的花容月貌,却在此刻,通通都被占据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跳真的漏了一拍,乔可温真的有种英气的美,倒像是真的仙人似的。

    第4章 花灯节

    最终,余半被赶出了若园,但好在乔可温答应他,第二天晚上去看灯会,要不然余小将军怕是得气死。

    当晚,余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走进了月满楼,整栋楼内都弥漫着芳香,宾客围着坐了一周,沉醉在中间的高台上美人的娇美舞姿中。

    一舞作罢,美人们纷纷退场,宾客们看的意犹未尽。

    接下来,忽的一下,一条红色绸缎自空中而来,扫过宾客们的脸颊,紧接着铃铛响,玉足现,美人散着银发,红纱遮面,足尖轻轻落在高台中的红毯上,之后琴声起,美人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宾客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余半与这位美人。

    余半沉醉在美人起舞的欢乐之中,美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抚过他的肩膀,脸颊,面纱掉落,娇容乍现,耳边还回荡着铃铛的声音,余半却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他轻轻捧起面前那张同乔可温一模一样的脸,痴迷的吻上了那张薄唇……红纱帐暖,身形若隐若现,没有到最后一步,余半便从梦中醒来了。

    虽刚刚是在梦里,但现实中的余半此刻小腹处也烧的疼。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脸颊还带着抹红晕,缓了一会儿,他才从床榻上起来。

    另一边

    乔太傅初入学堂授课,那天他一身淡绿色长袍,一层白色外衫,清冷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学堂的学生未曾见过这位先生,乔可温进来的那一瞬,所有的学子都呆在原地,乔可温仍旧是那副不入尘世的模样。

    乔可温授书法课,琴艺课…

    台上的先生讲的细致入微,台下的学子心却早已飘到了别处。

    课罢,乔可温收了书,直接打道回府。

    天还大亮,时辰还早,乔可温刚踏进若园,便见余半翘着二郎腿,桌上摆着糕点,手里拿着茶杯,那副样子,好不惬意。

    “今日若园不接客,余公子回吧!”乔可温看着余半语气寡淡的说。

    余半听到这话,当即从石凳上站起来,看着乔可温气愤的说“乔可温,你玩我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傅当以身作则。”

    “余小将军不做君子,我又何必在乎这虚名。”乔可温说完,略过余半径直往前走。

    “你说清楚,乔可温,到底谁不是君子。”余半上前一把拽住乔可温的衣袖。

    乔可温向后看了看,抽回衣袖,又道“余公子三个时辰后再来吧,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说完头也没回继续走了。

    余半这次算是听懂了“这是说他不守时,来的太早了?”余半想不通,他理所当然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这边,乔可温回到卧房,坐下来,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他不喜欢余半,从最开始的战场偷袭,再到被绑回军营,再到昨晚余半翻墙而入,然后就是今天的事了,他接触的人少,也不善于接触人,只觉得余半的行径倒不似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该做的。

    作者:“死板书呆子”

    其实今天的事本来是没什么的,可乔可温就是很讨厌,就好像是讨厌了这个人,连带着讨厌与他有关的事。

    余半正犹豫着,留下来也不对,走也不是很对,不知所措之际,乔可温还是打开了房门。

    对着一旁正在扫地的小厮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关了房门。

    小厮朝着余半走过来,俯首道“余公子先随我过来吧!”

    小厮把余半带到了正厅,又言“余公子稍作歇息,太傅待会儿就到。”说完,就告退了。

    余半坐下来,呆了一会儿,困意袭来,闻着屋子里散发的实木香,阖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半的眼前浮现出一抹模糊的虚影,看不清表情,只见得一身素衣,银发披肩。

    “余公子。”紧接着余半的耳边响起了呼唤,听清楚这声音后,余半猛的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乔可温,又猛的低下头。

    乔可温看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道“走吧!”

    余半还处在刚睡醒全懵的状态,一路跟在乔可温的后面走,直到上了马车,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快到街上时,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走到街市上。

    马上要到花灯节了,街上人很多,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花灯,时不时还能听到摆摊的小商贩吆喝两句,或者是来往的有情人暧昧几句。

    “两位客官,来两份小圆子吧,香甜可口,包您满意。”旁边的小商贩看见两人,急忙拉客。

    “不…”了字还没说出口,余半就已经开口“好,老板,就来两份小圆子。”

    “好嘞!客官您先坐。”小贩道。

    余半转身拉了拉乔可温,说“快坐,我跟你说,他们家的小圆子可好吃了,你可一定得尝尝。”

    乔可温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久,两碗热腾腾的小圆子就摆在两人面前。

    “客官您慢用。”说完小二就忙着接待其他的客人了。

    余半拿着勺子,没有吃,而是一脸期待的望着乔可温。

    乔可温注意到他的眼神,用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抬头看了看余半道“不错。”

    花灯节自然少不了花灯。

    吃完饭后,两人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面前被一大群人围住,隐约听得到里面的声音“猜对哪个,哪个花灯就白送给你。”

    “里面在猜灯谜。”乔可温说。

    “走,去试试!”说着,余半就拉着乔可温往里面挤。

    乔可温不喜人多,况且街道上又这么杂乱,当即被挤的眉头紧皱着。

    前面的那位丝毫没有注意到,挤到前面,余半就开始招手“老板,我来,我来。”

    商贩转头看向余半,随即笑着说,“哈哈哈…这位公子想猜哪个,猜中了免费送给你。”

    余半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面前的兔子。

    商贩拿下花灯,念道“一物生的怪,人来两分开,夜晚碰上头,谁也进不来。”

    “公子可知道这灯谜谜底。”

    “是门”余半还在思考,乔可温就已经答出来了。

    “这位公子猜的对,这花灯就归你们了。”那商贩笑着将花灯递了过来。

    第5章 月满楼

    余半接过花灯,拍了一下乔可温说“厉害啊!”

    随后把手里的花灯递给了乔可温“给,你猜中的,给你。”乔可温没有接,转身向街市中央走去。

    余半也转身跟着走过去“你若是不要的话,我可就拿走了。”

    余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走着走着,两人就走到了街市的尽头,尽头处,一栋楼还敞亮着,站在门外就能听到楼内的欢笑声。乔可温抬头,只见面外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月满楼”。

    乔可温不知道这是栋青楼,只当是个热闹一点的酒楼。余半倒是熟悉的很,他之前是这里的常客,再者就是一看到月满楼这三个字,脑海里面就会浮现出乔可温梦里那诱人的姿态,想到此处,余半晃了晃脑袋。

    然而现实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清冷,不染俗欲的脸,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了?”乔可温问。

    余半:“没事”“要不,进去喝杯茶”

    乔可温点了点头“想去便去看看。”说完他就开始往楼里走。余半当他知道,便不再犹豫,跟着往里面走。

    足尖刚踏进门,眼前的景象就让乔可温眉头一皱,入门便是一股奇怪的香,入目便是美人起舞,宾客赏舞,这倒是跟余半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个压轴的“乔可温”。

    乔可温向后退了出来,余半直接撞了上去,揉着鼻子抬头看着乔可温说“你干什么?”。

    乔可温黑着脸指了指里面,看着余半反问“里面干什么”

    余半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当即有些好笑的说“我当你知道这是青楼呢?”

    乔可温睨了他一眼,抬脚就走。余半跟在后面还不知死活的拿乔可温逗乐“青楼里面也可以喝酒啊,你要是不想看她们的话,不看不就行了吗?她们…”。

    “余公子回去看吧!”乔可温本来只是有些尴尬,一向清心寡欲的乔太傅可真是从未涉足过这种地方,经余半这一逗算是真生气了。

    “不去了不去了,她们又不好看。”还没你好看,后面这句余半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他有些怕乔可温会讨厌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实际上乔可温已经很讨厌他了,自从被俘虏到军营,再到宋国,原本自己还能够控制的情绪,每次都被眼前这个纨绔的余公子烦的忽起忽落。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乔可温不想搭理余半半句话,他也只当自己好像更讨厌他了。

    该玩的倒是都玩了,虽然收场不怎么好。

    最后两个人直接打道回府了,一路上乔可温都臭着张脸,余半不曾见过乔可温这个模样,在一旁可劲儿的憋笑,也好在乔可温没看他。

    不久后,宋王就举办了庆功宴,

    今年的庆功宴与往年不同,因为恰逢春猎,庆功宴与春猎同时进行。

    因此,往年文官基本不必参与春猎,今年几乎所有人都要去,乔可温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不需要进林子里。

    这一天,热闹非凡,武将们都捧着酒杯,喝的兴奋。

    乔可温这边倒是冷清,无人问津,一是因为宫里的基本都知道,这位太傅是从原来的楚国来的都不敢上前搭话;二是因为乔可温的确太过清冷,吸引人但是又让人不敢靠近。

    乔可温正端着茶杯,准备喝水,旁边的余半跑了过来,拿起酒杯同他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乔可温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将茶饮尽。

    宋王宣布春猎开始前,一大批人骑着马在林子外面蓄势待发,余半也在其中,还有几位皇子。

    宋王一声令下,众人冲入林子中,开始找猎物,每年的春猎第一宋王都会赏百两金,但黄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力,哪位将士不想在宋王面前立功。

    林中,余烨正盯着一只猛虎,拉开弓蓄势待发,这时一支箭穿越他的眼前,一下子打在那猛虎腿上,猛虎一声哀嚎,便倒在地上。

    余烨循着箭射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魏成力拿着弓的姿势还没变,他注意到余烨投来的眼神,看过去,不要脸的来了一句“余将军,承让了,这只猎物是我先盯上的。”

    余烨心道这人真不要脸,刚入林的时候,他压根就不在这边,面上还是客气道“魏将军猎到的,自然是魏将军的,只是下次麻烦魏将军看着点人,别盯了别人的猎物。”

    余烨并不是怕他,只是与小人争,确没有君子气度,况且重要的是能力,他也有能力捕到更好的。

    与他不同,余半正躲在草丛中,盯着那只浑身雪白的兔子,找准时机,忽的一下扑上去,抓住了兔子的后腿,生怕是伤到了似的。

    余半抱起兔子瞧了瞧,那兔子的性格倒也古怪,转过头去不看他,余半越瞧越喜欢,这兔子像极了乔可温。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春猎也接近尾声,众人都带着自己的猎物到丛林外的集合点。

    魏成力得意的看着笼子里的那只猛虎,他笃定这次的第一是他。

    宋王环顾一周,道“怎么不见余将军?”。

    “好像还在林中…”下面不知道谁答了一句,听到这话,魏成力更加骄傲了。

    “臣在”余烨从众人身后走来,身后是一只大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狮子。

    宋王看到后满意的笑了笑。

    “这一狮一虎,皆为猛兽,这怎么分胜负。”一人说。

    另一个人接着说“要我说,虎乃是百兽之王,怎么说也该是虎胜。”

    忽然有个人,指了指余烨身后笼子里的狮子说“大家快看,这狮子身上没有伤,怪不得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众人寻声看去,一看这狮子身上还真是没有受过伤。

    宋王也跟着看了看,随后看向余烨说“爱卿,这狮子,可是生擒的?”

    余烨道“是。”

    众人唏嘘不已,猎到猛虎已是不易,不仅需要耐心,射箭技术也需要很高,稍有不慎就会吓走猛虎,或者沦为猛虎的口中食。

    生擒不仅需要耐心,更需要的是猎人的勇气,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制服狮子。

    第6章 乔乔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宋国的将士,这才是我宋国人该有的样子啊!”说罢宋王看着众人说“此次的冠军给余将军,可有异议。”

    众人声音一片“臣等,无异议。”

    只有其中的魏成力握着拳头,没有说话,也没人注意到他。

    到此,春猎便告一段落。

    将军府

    余半看着在桌子上的兔子,时不时的逗弄几下,这兔子只是安安静静的吃菜叶,理都没理他。

    “你这副样子可真是跟他一模一样。”余半看着这兔子笑了笑“要不你也叫乔乔吧!”

    说着他抱起兔子转身往门口走去,边走边笑着说“走,带你去见新主人。”

    太傅府

    乔可温正看书,门外的小厮敲了敲门,乔可温没有抬头,只是说“怎么了?”

    “太傅,余小将军来了。”小厮道。

    乔可温放下手中的书本,对小厮道“让他来吧!”

    “是。”小厮说。

    一会儿,余半抱着个兔子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乔太傅,看,兔子。”说着双手递上那只兔子。

    “昨天刚捉住的,给你。”余半说。

    乔可温抬头看了看那只兔子,又看了看余半,继续低头看书道“余小将军,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习习武,做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人。”

    “我是来送你兔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余半说着,把兔子往乔可温手下的桌子上一放。

    乔可温看了看那兔子,目光再次回到书上道“那余公子认为什么话最好听。”乔可温依旧是那副冷淡的姿态。

    这一趟过来,余半没有收到一丝开心,反倒是受了一肚子气。

    当天回到将军府,刚进门小厮便来带着他,直接去了将军府正厅,余将军坐在位置上,面上带着些愠怒。

    余半一猜就知道,等来的一定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只是他也猜不到余父会说些什么。

    余烨见他进门,看着他,严肃的开口道“去哪儿了?”。

    “父亲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余半无所谓道。

    “以后少给我往太傅府上跑。”这一声是带着些许威严的。

    “我送只兔子怎么了?”余半抬头看着余烨,满脸不服。

    “兔子,你还好意思说兔子,昨天春猎,所有人猎到的都是狼,虎,鹿,你倒好,抱了只兔子,就往林子外面跑,你还知道你是将军府的人吗?”余烨生气的说。

    “爹…这…”余半开口。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眼里有我这个爹吗?”余烨开口打断了余半的话。

    余半惊了一下,愣了一会儿,抬头道“是…爹,我是将军府的人,我是将军府的人就必须要猎虎,猎狮,为了所谓的脸面,为了苦了自己讨别人开心吗,我就要事事都要做到最好,连一点点个人爱好都没有吗?”余半面上有些苦涩,眼睛倒是清澈了不少,但是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说完,他看了眼余烨那稍有动容的脸道“儿子告退。”说完转身走了。

    只留余将军在座上思索,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问身边的老侍卫“是我对伴儿太过严格了吗?”

    “将军,我看余小将军也是明白之人,人都是需要成长的,不能逼的太急,相信余小将军会明白您的苦衷的。”

    这话余烨也只能听听作罢,他比谁都清楚,余半的母亲去的早,而他身为将军,有时也确实过于严苛,以至于这份母爱没有填补上去“但愿他真的明白我的苦心吧!”余烨抬头看了看余半离开的地方说。

    这边余半走到街上,到了卖酒的小摊子上提溜了两壶酒,又径直往太傅府的方向去了。

    没有让小厮通报,余半直接翻墙进来,跑到了乔可温的房间,乔可温不在。

    他自顾自的开了面前的一坛酒,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嘴里灌。

    乔可温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两坛,整个人醉的晕晕乎乎,看见乔可温一把就抱了上去。

    扑面而来就是一身酒气,从碰到卧房的门那一刻起,乔可温就闻到一股酒味,进到卧房之后,更是酒味弥漫,乔可温皱了皱眉。

    “乔乔,你回来了…来,喝两杯。”余半伸着手,做着拿酒壶的动作,醉醺醺的说。

    “你先起来。”乔可温扶了扶他,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乔可温问。

    “没事,上次不是说要去喝两杯没有去吗,这次我就带来了啊!”说着递起桌上的酒杯“给,一起…喝。”

    乔可温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他不喝酒,也从来都没沾过酒,所以滴酒入喉便觉得辛辣,不再喝了。

    这是余半开口问“乔乔,你说为什么人就不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活,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多好啊!”余半脸颊红红的,单手撑着头,朦胧的看着乔可温,倒是有点可爱了。

    乔可温推过酒,倒上了茶,闻言他停下了喝茶的动作,道“人间本就是地狱,你要在地狱中寻欢作乐,你觉得,可有可能。”说完便饮下了杯盏中的茶。

    余半听了这话,轻轻的摇了摇头“乔乔,你错了,地狱里哪会有乔乔这般的美人,地狱…”里明明只有恶鬼。

    “你喝醉了。”乔可温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醉,我才没醉,我还能再喝两壶。”说着他伸出手,比了个二的手势。

    乔可温没理他,起身准备叫小厮帮忙,把他抬到客房。

    谁知刚一起身,余半整个身子就又扑了过来,乔可温怕他跌倒,赶紧扶住他。

    听着他嘴里呢喃着什么,然后就一言不发了,好似是睡着了。

    乔可温把他扶到内室的床上脱了鞋,盖了被子,就离开了。

    第7章 新皇

    翌日清晨,乔可温从客房出来,他吩咐了下人煮些醒酒汤,等会儿给余半送过去,自己就直接去了学堂。

    今日学堂小测,不授课,但学堂的部分老师需要监考,乔可温恰好在其中。

    余半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揉了揉昏沉的头,往四周看了看,有些疑惑道“我怎么在这儿。”

    他的头又疼又昏,他记得昨天被父亲训斥,心中不舒服,便去街上买了酒,提着酒翻墙进了太傅府,然后开始坐下来喝酒,之后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连他为什么会睡在床上都不知道。

    门外的下人听到声音,敲了敲门。

    余半手揉着微痛的头,说“进。”

    下人端来醒酒汤“余公子,这是太傅吩咐的醒酒汤,让给您端来。”

    “他人呢?”余半抬头问。

    “太傅已经去学堂了。”下人说。

    “哦…”余半应了一声,他打算等乔可温回来再离开,摆了摆手让下人离开了。

    午时刚过,乔可温就从宫里回来了,进门看见余半仍是坐在那石墩上。

    “你回来了。”余半说。

    “留下来,还想再喝两杯?”乔可温问。

    “不喝了,就是来一趟,想多待一会儿。”余半笑了笑。

    “对了,我送你那只兔子呢?刚才问下人,下人也不知道。”余半问。

    “扔了…”乔可温云淡风轻的说。

    “扔了?你怎么能…?你知不知道,抓住它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我…我还被我爹给训了一顿。”余半听到这话,着实是有些生气“你不要了,你可以还给我,你干嘛把它扔了?”

    “你若想要,就去后面庭院找吧!”乔可温看着余半说,说完就转身走了。

    闻言,余半往后庭院里面跑去,看到兔子正窝在窝里,周围用木头扎起了围栏,而兔子的四周,是一片绿油油的小草地。

    余半笑了笑心道“嘴硬心软,就知道骗人。”

    他抱了抱这兔子,知道它被养的好好的,就直接去了前厅,见乔可温卧房门关着直接开口道:“乔太傅,我先走了,兔子还是你的。”

    乔可温并不在卧房,但是书房也能将余半此时的话听的非常清楚,他抬头看了看窗纸,上面只有一个微微的背影。

    两年后,宋王重病,危在旦夕,他叫来乔可温,语气虚弱的说“乔太傅,朕信你,朕把太子交到你手里,朕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辅佐他成为一个好君王,若是朕真的挺不过去了…”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乔可温作揖道。

    “乔太傅,朕知道你有能力,就当是朕的一个请求了,你答应朕吧!”宋王作势要起身。

    乔可温急忙行礼“臣,领旨。”

    这句话让宋王彻底没了牵挂。

    元已五年,宋王崩,立太子宋祁为宋国新国君,乔可温辅佐其右,百官臣服。

    册封大典上

    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身披龙袍,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登上大殿。

    转身的瞬间,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宋祁说。

    这些都是乔可温教给他的,他也有模有样的学着。

    太子还小,脸蛋上还带着稚气,回到永安宫后,乔可温帮他把帽子拿下来,整了整衣衫。

    小皇帝抬头看着乔可温“太傅,这些衣服好重,很不舒服。”

    “陛下适应了就好了。”乔可温看着宋祁说。

    乔可温也觉得这孩子太小了,还有些傻傻的,当皇帝不似看着那般容易,宋王先前说,乔可温有能力带着他成为一名好的帝王,是因为他知道乔可温饱读诗书,临死前委托他这件事,也是想让他将毕生所学奉献给宋祁,奉献给宋国。

    乔可温应了,就说明他必须要这样做,他抬头看了看小皇帝,深知前路还远,毕竟小皇帝也才年方十二。

    新皇继位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别的国家,难免会有些国家趁乱作威作福。

    韩齐两国国土邻近,又有联姻这层关系在里面,听闻这个消息,齐国先是派了使者到韩国,说明了一下想要联合共同抗击宋国的想法,韩王本不赞同,但听闻新皇登基,那蓬勃的野心便慢慢显现出来了。

    使者走后,韩王又开始思索,虽说宋国是新帝登基,但前宋王在世时留下了几十年的好根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散,再者说,宋国前几年刚刚吞并了楚国,国力日盛,想打下宋国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多么容易的事。

    齐王非鲁莽之人,此次决定怕是还有别的后手。

    韩王派使者送信,陈说了对该次联合的看法。

    三日后

    回信再次送到了韩王这里,韩王接过信,信中写道:韩兄疑虑我都明白,因此我以为可联合靖国,靖国虽小,物资却极为丰富,另外,此次战争,我有七成把握了解宋国军情,望韩兄莫要疑虑。

    韩王合上信件,来回踱步,倒是不知道是该联合好还是不联合好,齐王信中言有七成把握知宋军军情,莫非……

    想到这里,韩王赶忙让人送信,同意了这次联合,靖王那边既然齐王做好了打算,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乔可温料知到新皇登基边关并不太平,却终是没有想到齐王会联合两国这一步。

    更没有料到,自己这一边早已出了叛徒。

    三个月后,边关传来急报,齐韩靖三国兵临城下,消息传到,众官都在等着皇帝发话。

    “这齐国有野心,韩国有野心,这靖国怎么也掺合进来了。”底下官员议论道。

    “怕是齐国从中作梗”另一官员说。

    两年的成长,小皇帝也不再是那个当初稚气未脱的孩子,尤其是身上还扛着一个国家命运的重担,他的成长总归要快些。

    第8章 边关

    宋祁开口道“众爱卿有什么好的看法。”

    一位大臣从中站了出来,道“臣以为,余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若是要平息边关战乱,余将军最为合适。”

    “臣附议。”大臣们异口同声道。

    说着宋祁看了看余烨“余将军认为怎么样。”

    “臣,愿往。”余将军回答。

    “陛下,臣以为,此次边关战乱,非一朝一夕可平定,余将军一人之力恐怕不足,不如派魏将军同往,共抗边关战事。”另一位大臣道。

    “臣,愿同余将军前往”魏成力答。

    听完,小皇帝下意识看了一眼在众臣中的乔可温,乔可温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小皇帝随即说“那就依爱卿们说的办。”

    “可还有事要奏。”宋祁又问。

    众大臣互相看了眼,后齐声言“臣等无事要奏。”

    退朝后,宋祁回到永安宫,乔可温已经拿了书,在桌前等他,只是少见的在发呆。

    宋祁没有多问,只唤了他一声“老师。”

    闻言,乔可温起身拱手行礼,毕竟礼不可废。

    随即宋祁坐了下来,乔可温也开始教习。

    教习结束后,乔可温没有回府,直接去了余将军府。

    余将军从前并不信任乔可温,毕竟曾经是敌国的太傅,这很难让他放下戒心,也不知道前宋王为何非要将乔可温留下来。

    如今他才明白,乔可温确实是个信得过的的人。

    听下人说乔可温过来了,余烨亲自出门去接“乔太傅”余烨拱手行礼道。

    乔可温也拱手回礼道。

    “进去说吧!”余烨将人带到了前厅。

    乔可温看了看旁边的人,余烨会意,遣散了下人。

    “乔太傅说吧!”余烨道。

    看下人们都不在了,乔可温开口道“余将军可熟悉魏将军的为人。”

    余烨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便说“还请乔太傅直言。”

    乔可温知余烨此人信得过,也不再避讳,直接开口道“先帝在时,曾言,此人诡计多端,心思不正,只是多年来,也未曾抓到过他的把柄,将他革职,先帝临终前,曾告诫于我,当心此人。”

    说到这里他郑重的看了一眼余烨又开口道“此次平定边关战乱,还请余将军多加小心,留意此人,莫要中了此人的圈套。”

    余烨其实知道魏成力的为人,只是乔可温未提及,自己也不敢随意说出口,听过后余烨道“多谢乔太傅提醒,我会注意的。”

    乔可温几月未曾见过余半,此次出征余半定然会跟随余将军前去,两年前宋楚大战,他尚且跟在余将军身边,经过两年的成长,这次边关之行他也定然不会缺席。

    两人刚踏出正厅门,余半满头大汗的从大门口进来,看见乔可温本能的笑着想开口,一转头看见余将军严肃的脸,收了笑容道“乔太傅。”

    乔可温点了点头,两年的相处,他明白余半的为人,只是身上孩子气重些,他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便离开了。

    几日后

    圣旨就下来了,不日,余将军便要出征,前往边关。

    这天下午,太傅府的常客又来了,这一次与往常不同,他带了几壶酒,清清醒醒的过来了,过来的时候乔可温还没有回来,他在正厅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乔可温的声音,是下人在跟他说,余公子刚刚来了。

    他听后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说:“我待会儿过去。”

    乔可温换了便服,走进正厅,余半还是在那里坐着,只是少了几分之前纨绔子弟的模样,多了几分沉重。

    乔可温过来坐下开口道“几月不见,倒是沉稳了些。”

    “那你喜欢吗?”余半看着他开口。

    乔可温愣了一下只道“倒是比之前傻傻的样子讨喜。”

    余半笑了,边笑边倒酒,之后递给乔可温一杯,还说:“上好的梅花酒,甜的,你尝尝,不醉人的。”

    乔可温接过酒杯,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这边余半也倒满了一杯,他举起酒杯直接喝了,带着股不知名的情绪,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了一会儿,余半抬头望向乔可温,开口道:“乔乔,明天我就要走了…”

    乔可温看着他那因酒劲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便知道他这是有些醉了,道“嗯。”

    “我怕我会回不来了…怕我再也…再也见不到你。”说着他脸上洋溢着一抹苦笑。

    “你有些醉了。”乔可温道。

    “乔太傅,我很清醒,我清醒的知道,这次出行,我面临的是什么,我不怕死,也不畏惧死…。”说着他仰了仰头,继续开口道“从小,他们就告诉我,我是将军府的孩子,我的父亲是余烨,是不败将军,虎父无犬子,我整日被他们盯着,他们都想要我做到最好,只有娘,娘告诉我,孩子,不要苦了自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后来,娘走了,因为他的丈夫是大宋的将军,而大宋的将军手上沾满了敌人的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敌人杀死了娘亲,他也没有办法复仇,就这样…娘亲好像就白白的走了似的…”

    “将军府,将军之子,余半,余半,唯留一半,是荣耀,亦是枷锁。”说完余半饮却杯中的酒。

    乔可温静静的听着他说完这一切,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他惯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五指微不可查的握紧了些。

    酒喝完了,余半也醉了乔可温不爱喝酒,只会微微喝了一点,此时此刻,还算清醒。

    他让下人帮忙将他放到了客房,安排他睡下了,自己才回到房间。

    只是这一晚,他翻来覆去没有睡着,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余半的话,不仅仅是那些酒醉后的真心话,还有那尚还清醒时的那句“那你喜欢吗?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纵使乔可温再不懂,也能听的出这些话之中的意思。

    第二天,他同样让下人们煮了醒酒汤,自己去了宫里。

    第9章 出发

    下午的时候,宋国最繁华的街道上布满了人。

    中间有一条通道,这一次,余半没有再待在马车里了,他骑在马上,一袭战袍,英姿飒爽。

    临走之际,一位士兵递过来了一封信,信交到了余半手里,余半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写信给他,没有立即打开看,只是将它塞进了衣服里,开始出发。

    几日后,宋军抵达边关,安营扎寨,观察地形,准备策略,一下子忙到了深夜。

    余半回到自己的军营内,忽而想起来了那封信,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那封信,上面字数不多,字体却带着十足的英气,倒是不像出自文人之手,写道“若他日你未归,我便携一长枪屠尽敌城。”

    余半握着信的手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信上未署名,余半却比谁都清楚这信会是谁写的,“我怕我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句话他只对乔可温说过。

    “若思念有声,想必乔乔你一定听到了吧!”余半望了望营帐外的长空。

    太傅府内

    乔可温有意无意的朝窗棂外看了看,许久才回过神来。

    时至深夜,远隔千里的两人都没有睡,一个翻来覆去,在思人;一个,燃起了蜡烛,忧心边关战事。

    三国共抗,那局面可想而知,这种危机时刻,想睡个完整的觉,大抵是不可能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敌军来袭,遭殃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而是百万百姓的性命。

    乔可温坐在案台前,看着那些边关传来的战报,都是言局势紧张的。

    看了一会儿,乔可温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有些焦虑。

    边关的战争已经打了三日了,士兵们显然有些吃力,三个敌国,敌国的士兵能够换着打,可是宋国这些士兵也就是这些士兵了,哪有那么多力气陪他们耗到最后。

    当晚,余将军望着面前用沙土堆起来的地形图思考,三面围攻,情势越来越紧张,虽不知齐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靖国也加入这场战争,但是齐国这次来攻,定是做足了准备,这是要把宋国往死里逼啊!

    正焦急之际,皇宫里传来一封信,信是乔可温写的,顾及到魏成力,乔可温交代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送到余将军手里。

    信封上写着:余将军亲启,信中交代,大致猜到了靖国加入战争的原因了,靖国物质资源,经济资源都十分丰富,是没有理由加入战争,但是换个方面看,靖国地势较低,常年水患,这怕是靖国面对的最大问题,齐王也定是以此条件,诱导靖王出兵抗宋。

    上面还嘱托,余将军不必担心,这边会想办法与靖王谈判,劝靖王收兵。

    信是乔可温写的,那这使者乔可温去当也是最合适的,他也相信,乔可温一定有办法劝靖王收兵,只是余烨很担心乔可温走后,皇宫内的事物会乱成一团,皇帝两年来虽然有所成长,但是终究还未亲政,此番,怕是要辛苦乔可温了。

    这是余烨对乔可温的信任,最开始的他确实是不信任乔可温,也不明白先宋王为什么非要招揽这么个城府极深的人,就不怕养虎为患吗?直到先宋王走后,委他以重任,重任在身,他也有足够的权利,却没有滥用其权,反倒真的在认真辅佐新皇,他开始相信他,也对此人多了几分敬佩。

    边关战事还在继续。

    皇宫这边,乔可温也在思索,此行少则半月,多则几月,宋王还小,尚未亲政,宫内的事务又当如何。

    翌日,他处理完事情,直接去了永安殿。

    宋祁看他来了,道“老师,你来了。”

    “嗯”乔可温应了一声。

    “臣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来告诉陛下。”乔可温道。

    “嗯,老师请说!”宋祁抬头看了看乔可温。

    “此次边关战乱是一场硬仗,以我们如今之力无法对抗,如今倒是有让靖国退兵的办法,只是…”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那年仅十四岁的孩童,“臣,怕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听到此,宋祁手中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他还未亲政,在皇宫,乔可温就是他的底气,有乔可温在,他才敢大胆的做出某个决定,听说他要走,宋祁一时之间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师要去多久?”宋祁故作镇定的问。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

    宋祁不再说话了,而是盯着书上待了好久。

    乔可温知道他的害怕,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以前的决定其实都是陛下自己做的,陛下会问我这些是否可行,其实陛下做的每个决定都是可行的,陛下不必为此担心,若有些问题,实在难以抉择,陛下便让人传信给臣,臣会解答。臣会秘密出发,这段时间就以臣身子不适不能上朝,怕伤了龙体为由,免了大臣们的怀疑,也能稳定住大臣们的心。”

    “臣,会尽快回来的。”乔可温补充道。

    宋祁愣了一会儿,仿佛还是接受不了他要离开,最后道“那你早些回来,父皇把我和宋国都交到了你手里,你必须好好的回来。”宋祁是个顾全大局的皇帝,他知道,他也明白,他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

    夜幕降临,乔可温换了身便服,整理了行装,乘着马车从距太傅府不远的小巷子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太傅府这边大门紧闭,只有下人们还在该打扫的打扫,该煮饭的煮饭。

    昔日不会迟到的太傅忽然之间消失了,令大臣们疑惑,确实如乔可温所想。

    宋祁按照乔可温说的,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但他也知道,这种方法坚持不了多久,只求乔可温能早些回来。

    乔太傅只身跑到了靖国,余半一点都不知道,乔可温的来信,余半也不知道。不过,仅仅是那句“若他日你未归,我定携一长枪屠尽敌城。”就能让他高兴好久。

    第10章 靖国治水

    几日后,乔可温的马车行驶进了靖国城,街上一派祥和,靖国虽然不大,靖国国君治理有方,土地面积不算太大,但却应有尽有,百姓安居乐业。

    下了马车,乔可温在街上逛,时不时听到过路人会叹着气说“唉!眼看着这样热闹的景象啊,这春天过去,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乔可温拦下他,开口道“这位兄台为什么这样说呢?”

    那位路人停下来,看了看他“这位兄台不是本地人吧!”

    “刚好路过这里。”乔可温回应。

    “那你定然是不知道…”路人看着他道。

    “还请兄台细说。”乔可温拱手行礼道。

    “唉…靖国这片国土啊,什么都好,靖王也勤政爱民,可偏偏处在这么一片地方,年年春季遭洪水。”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这片街道,又继续道:“你看现在这景象多好的啊!可偏偏老天不让你过得那么安稳,等这洪水一过,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说着路人摇了摇头,又看向乔可温说“你若是路过这里的话,能走就赶紧走吧!以免洪水来了,你这个外地人,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说着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

    乔可温的确知道该如何治理这每逢春季便发的洪水,但是想要入宫见到靖王,也确实是一桩难事啊!

    想着走着,走到了街道的拐角处,拐角处聚了好多人,一群人都围着个什么。

    乔可温在外面也没挤进去,唤了一下站在他前方的人,问道:“小兄弟,这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人回头,只看了一眼乔可温道:“宫里张贴的告示,也不知道是什么,到现在也没看到呢,人都挤在前面?”

    乔可温在人群后面等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少,走过来的人有的嘴里还嘟囔着“这都几年了,要是真有人能治,早就有了。”

    “是啊!这偌大的靖国怎么就连个能治理水患的人都没有啊!”

    人散过后,乔可温走进那个公示栏,上面是靖王命人张贴的告示,告示上说:“靖国春季水患将至,若有哪位才者能治得了这次洪水,便许他荣华富贵。”

    乔可温看了看,撕下了那张告示,折叠起来,放在了衣服里,朝靖国皇宫走去。

    这边,靖王听到有人能治水,激动的从座位上起来,激动道“快快快,请他进来。”

    乔可温进来,对着靖王拱手行了礼。

    靖王赐了座,看着乔可温稍有些激动的说“这位小友,当真有办法治理今年的洪水。”

    乔可温点了点头道“是”。

    听到此,靖王走下座,作势要给乔可温作揖,乔可温扶住了靖王道“靖王不必如此,若我能治水,只希望靖王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靖王忙道“只要你能治水患,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乔可温道“对靖王来说只是件小事罢了。”

    天色近晚

    靖王给乔可温安排了住所。

    入夜,乔可温的案台前还是亮着的,边关战事吃紧,治水又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事,宋国的将士们还在战场上奋战,余半也在战场之上,多一天可能就是几百条人命。

    乔可温也不知如何向靖王开口,若是齐王已经答应了帮助靖国治水,为何靖国又粘贴告示,急求治水的人,当晚,乔可温躺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翌日

    天刚蒙蒙亮,乔可温便出门了,他到各个地方看了一遍,记下了其中的几条重要的河流,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地形,忙到近傍晚才回去。

    他用三天的时间观察了地形,划出了几个重要地点,一套计划就用了五天时间。

    五天过去,靖王这边也有些急,他不了解这个人的身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况且这么多年,无一人能治理靖国的水患,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办法,他也不清楚。

    大臣们也都开始议论“这人八成是个骗子吧!”

    “我也觉得,这都消失五天了,再不开始,水都开始淹了。”

    靖王听着心里更是着急。

    第二天,靖王召见了乔可温,问他是否找到了治理靖国水患的方法。

    乔可温拿出了那张图纸,图纸递给了旁边的公公,公公将图纸递给了靖王,靖王看了看图纸,抬头看乔可温道“这些标记…?”

    “靖王可认得那些标红的地方。”乔可温道。

    “认得,这是我国土地的几条大河。”靖王看着那张图纸道。

    “那靖王可认得上面标圆的地方”乔可温继续问。

    靖王跟着看了看道“这是靖国每年春季洪涝爆发最严重的地区。”

    乔可温继续道:“如此,靖王且看,每年春季洪涝最严重的地区是否都距这几条河十分临近。”

    “是,确实如此!”靖王道。

    “河高而地低,每年春季水涨,所以据此,我想每年春季洪涝爆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几条河水因春季雨水过大多,水过大,河道太窄且河道淤塞,而周边几座城的地势也低,导致水漫过河堤,一部分流进了城内,便造成了洪涝灾害。”乔可温继续道。

    “嗯,有道理。”靖王看着图纸的眼睛离开,又看向乔可温“那可有解决之法?”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那就可以从源头上解决洪涝灾害这个问题,问题一在河流淤塞,二在周边城地势过低。所以首先应该先想办法疏通河道,解决河流堵塞的问题,再设法适当加高河堤,稳固河堤,挡住每年漫过河堤过来的洪水。”乔可温说。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办法,这个办法从源头治理洪水,若能解决,我靖国怕是再也不需要担心会有水患问题了。”靖王高兴道。

    “只是此番工程,怕是需要不少人力,若靖王想在此次春季洪涝来临之前治了洪水,便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这项庞大的工程。”乔可温继续说。

    其实靖国有足够的人力,靖国有精兵十万,怎么说也足够了,只是如今听了齐王的话,十万精兵皆在边关,虽说除了边关的十万精兵,靖国内部还留有三万,但若是这项工程急切,三万兵力怕是也不足,靖王霎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可温步步将靖王的思想引导至十万精兵这里,靖王是个聪明人,也是位爱民的国君,有了对比靖王便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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