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系统对于沈晏而言,是朋友,是恩人,是亲人,他们曾经日夜相伴六年呀……


    系统离去,又是以这般缘由离去,对沈晏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加之沈晏的身体破败的厉害,两相冲击之下,沈晏整个人都垮了,发了高烧,烧的糊里糊涂,一日也就只一两个时辰醒着,其他时候都昏昏沉沉的。、


    华融不治萧姓之人,但沈晏不姓萧,且这臭小子在令安面前得脸的很,他若让这臭小子就这么死了,令安会生气的。


    华融只得暂歇离京的心思,留下来给沈晏治病。


    沈晏这病本该死的,但似乎一直提着一口怎么也散不了的气,怎么死也死不了。


    华融提出自己的疑问,听在萧彻耳朵里变成了“沈晏早就该死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死?他坚持不了多久,肯定要死的。”


    沈晏要死了,要死了……


    沈晏烧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看到坐在床边的萧彻,他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云翊,别怕。”系统选择消亡来保全他,可他觉得他自己怕是并不能如系统所愿了,毕竟任务没完成,他怎么可能活?


    他死了,云翊怎么办?


    云翊已经够苦了……


    沈晏在梦里忍不住抽噎,小声喊着:“云翊,云翊……”


    萧彻面无表情洗了冰帕子换了沈晏额头上只片刻便温热了的帕子,又拿了沾满酒液的帕子给他擦拭身体。


    他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没有一块好皮肤。


    昔年,沈晏哪怕是蹭破一小块皮都要嚷嚷着要抹去疤痕的药膏,旁的男子觉得有了疤痕是一种荣耀,只有沈晏想着有了疤痕就当不成美男子了。


    萧彻越看越觉得可笑,一百零三箭,沈晏怎么就能活着回来了呢?


    刘公公见王爷竟然在笑,越发胆战心惊,王爷就这么坐在床边守了两日两夜,期间一直坐在轮椅上,也不曾站起来过,他都不知那日他看到的是不是假象。


    “王爷,你现在身体也不好,若是公子清醒了,看到你这般模样,怕是要心疼的。”刘公公还是忍不住劝道。


    这话他这两日说了无数次,王爷从不言语,但此刻王爷竟然动了。


    刘公公大喜,以为王爷听劝了,却不料萧彻道:“木夏,去请太子殿下和六皇子过府一叙。”


    木夏愣了一下,但也只一瞬,便领命而去。


    刘公公想了想后道:“前儿太子落了水,救上来后就病了,因着公子生病,尚未来得及跟王爷说。”


    太子落水?


    萧彻想起来了,这还是他让木夏着人去做的。


    萧彻嗤笑一声。


    现在想来可真可笑啊,他顾念这个顾念那个,做起事来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着实是小家子气。


    五皇子和六皇子以前一直不受皇上重视,突然间五皇子被立了太子,而立了太子后竟然见不到


    母妃了,二人不是傻子,很是惶恐不安。


    萧彻让人去请,两人也没多想,毕竟现在瑞王主审两位世子的案子,请他们过府也是正常。


    只是太子殿下前儿落了水确实是病了,本想推辞,底下的谋士道最好走一趟,多少也能探听些消息,太子便也撑着病体来了。


    木夏带着人穿过院落到了瑞王府的地牢前,太子殿下停下步子,眉头微蹙:“三皇兄要在这里见我们?”


    木夏抬眼看着他们。


    太子与六皇子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身边的护卫下意识挡在了二人身前。


    木夏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几道人影鬼魅一般出现。


    两位皇子被推搡进了地牢。


    地牢内很暗,隔几步才有一盏有些昏暗的灯盏。


    六皇子嚷嚷着:“你们要做什么?不怕本王告诉父皇吗?”


    木夏一言不发,只推着二人往地牢内走。


    穿过长长的甬道后,两位皇子终于看到了端坐在那里的瑞王府主人。


    太子用力甩开木夏的束缚,咬牙看着萧彻:“三哥这是要做什么?”


    六皇子嚷嚷着:“三哥,你是要谋反吗?五哥可是太子,对太子不敬,父皇若知道后一定会惩处你的。”


    “太子?”萧彻嘲讽道,“竟还真将这太子当一回事儿了。”


    太子脸色有些难看,这太子之位有多荒唐他自然是知道的。


    太子左右看了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三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二人商量,若我能帮得上忙,定会竭尽全力的。”


    萧彻点头:“倒是真的有一事儿请二位帮忙。”


    “什么事儿?”六皇子戒备地看着他。


    “今儿便劳烦太子殿下和六弟来府里住一晚,明儿再让二位出府。”


    “你什么意思?”六皇子跳脚,“你要囚禁我们?”


    萧彻笑了:“不止,还要从你们身上取点儿东西。”


    看着萧彻那有些诡异的笑容,太子和六皇子只觉背脊发凉。


    处在瑞王府的地牢内,护卫全都被瑞王府的人抓了起来,他们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他们似乎也从未得罪过他。


    六皇子又要嚷,被太子按住胳膊,太子看着萧彻:“三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萧彻摇头,“不算误会,算……迁怒。”


    “什么意思?”


    “母债子偿的意思。”萧彻从怀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箭头,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抚过,呢喃道,“年岁太久,似是有些不太锋利了……”


    萧彻撩起眼皮看向木夏,木夏对上他那阴厉的视线,长久的默契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可……这未免有些太激进了。


    萧彻见他不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木夏垂眼,上前攥住太子的胳膊将他压到了萧彻面前。


    萧彻在太子身上来回扫视着:“有什么东西能让淑妃娘娘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呢……”


    木夏上下打量一番,抓起太子的手按在了桌上。


    太子的小拇指上有一块疤痕。


    “你做什么……”太子开始惊恐的挣扎,大喊着,“萧云翊,你要谋反吗?你如此对我,父皇会杀了你的。”


    萧彻低头沉沉看着他,冷漠道:“那我的坟茔边上你得陪葬。”说着,握着箭头的手对着太子的小拇指用力扎了下去。


    “啊——”


    地牢内传出两声惨叫,一声是太子的,一声是被吓到跌坐在地不断后退的六皇子的。


    接过一旁人递过的帕子,萧彻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鲜血,眼睛看向惊恐不已的六皇子,缓缓道:“你倒是简单的很,我记得六弟的耳后有一颗朱砂痣……”


    萧彻又从怀里掏出一根陈旧的箭头摸着:“这箭头倒是有些粗了……”


    木夏面无表情扔了痛苦叫喊的太子,又将六皇子压了过来,按着他的头压在了桌上,露出了他耳后那颗鲜红的朱砂痣。


    沈晏迷糊着被刘公公灌了一碗药,呛的直咳嗽,人也清醒了些。


    看到他醒过来,刘公公泪流满面:“公子啊,你可吓死老奴了。”


    华融听到声音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我警告你,莫要多思,你这身体再多思就完了……”


    见华融还在这里没走,沈晏朝他笑笑,嘶哑着嗓子道:“谢前辈救我。”


    华融嗤笑:“你自己也说我是因为爱好治病,又何来的谢。”


    “你如何与我道谢并不冲突……咳咳咳……”沈晏一边咳眼睛一边往旁边看,“云,咳咳,云翊呢?”


    “王爷方才有事儿出去了,公子要找他吗?老奴让人去寻主子。”刘公公知道王爷将太子和六皇子请去了地牢,他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总觉得王爷似是不对劲,也不敢告诉公子,怕公子伤神。


    “不用。”沈晏有气无力道,“他这几日一直陪着我我知道的,刘公公你让他好好歇歇。”


    刘公公欲哭无泪,王爷若真是去歇着就好了。


    “刘公公……”沈晏喘息着平复了下后才气息不稳道,“你帮我去买一口棺材……”


    “公子……”刘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您别这样,没到这个地步,你说这话让王爷可怎么活呀……”


    “你别怕,刘公公,不是给我买……”沈晏闭了闭眼,他现在说话费力气的很,身上疼没有力气,嗓子也疼。


    刘公公这才松口气,爬起来给沈晏抚着胸口:“那是要给谁买?”


    “买一口小小的棺材,我想立个坟,就立在府里,相识一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刘公公不知这棺材是买给谁的,也不知要给谁立坟,但他现在不想问,公子每说一句话便要耗费许多力气。


    “好好好,老奴这就着人去办,公子莫伤神。”


    “好。”沈晏朝他笑笑,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等云翊过来,你把我喊醒吧,我觉得我好久没见他……”


    沈晏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想他了呢。”


    “好好好。”刘公公应着,见沈晏疲惫的闭上眼睛,给他盖了盖被子后便急匆匆出去寻人。


    刘公公来到地牢时恰巧看到出来的萧彻,但他身后除了木夏等人外并没有两位皇子的身影。


    刘公公咽了咽唾沫,往木夏手里抱着的盒子上看了一眼,小声道:“王爷,公子方才醒了,说想见您呢。”


    萧彻转着轮椅往前走:“等我回来再去见他,现在你跟我进宫一趟。”


    刘公公心里一跳,跟了上来:“王爷进宫做什么?”


    萧彻淡漠的地转着轮椅往前走,并不言语。


    皇宫内淑妃的寝殿外,萧彻被淑妃宫内的大太监拦住了。


    “我们王爷奉旨查案,有些事情要询问淑妃娘娘。”刘公公道,“还请公公回禀淑妃娘娘一声。”


    大太监微微躬身,声音尖细道:“后宫之地,王爷不好随意进出,若王爷一定要见淑妃娘娘,还是请了皇上的旨意吧。”


    “皇上说了,只要对案情进展有帮助,一切由我们王爷做主。”刘公公推着萧彻往前走。


    大太监侧身一步拦住二人,丝毫不让:“王爷莫要为难老奴,难不成王爷今儿是要闯宫?”


    “闯宫?”萧彻坐在轮椅上略抬眼瞧着他,“你先是阻挠本王查案,又给本王乱扣帽子,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那大太监垂眼,语气平静:“王爷还是去请了皇上的旨意吧,莫让奴才为难。”


    “大胆。”刘公公呵斥一声,“你一个奴才怎么敢对王爷不敬,还不快跪下给王爷请罪。”


    大太监皱了皱眉,还是没选择硬碰硬,他跪倒在地,但依旧挺直着腰杆,不卑不亢:“老奴是奉了皇上的命,还请王爷见谅。”


    萧彻捻着手瞧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后,萧彻朝他招手:“你跪过来,本王有话同你说。”


    那大太监有些狐疑,但萧彻到底是王爷,他只要不硬闯,吩咐他做什么他还是得照规矩做的。


    大太监跪着爬到萧彻腿边,萧彻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跟在我父皇身边多少年了?”


    那大太监不说话,他这些年一直奉命监视淑妃,明面上是淑妃的人。


    萧彻轻笑:“怕是有二三十年了吧,该去享享清福了。”


    那大太监一愣,尚未反应,便觉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清晰地听到了“咔嚓”一声,他瞪大了眼睛,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了。


    萧彻嫌弃地将人扔开,刘公公震惊无比,却又觉得这一幕熟悉无比。


    惊诧过后,刘公公迅速敛了表情,掏出帕子递到王爷手上让他擦手。!


    爱哈哈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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