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路疾驰,冷如刀割的狂风不要命的往周暮春身上飘,他目光凌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
在那些刺客身上闻到硝石的气味,却未搜查到此物,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些人兵分两路,而那一路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破庙。
现下并不知晓刺客们带了多少硝石,若数目极大,整个破庙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纵使知晓姜姒身边有难得的高手保护,他依旧担心不已。
他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她。
才行了片刻,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马受到惊吓,马蹄凌空踏起,高声嘶吼。
周暮春瞳孔微缩,沉声道:“竭尽全力救王姬!不惜任何代价!”
“诺。”
周暮春心急如焚,双腿夹紧马腹,令其更快前行。
远远看到破庙已经被大火焚烧,残垣断壁落了一地,以任不凡为首的护卫守在外侧,剑客和死士则护着姜姒,她面色惊惧,整个人被吓的不清。
刺客们接近不了姜姒,只能故技重施,点燃制好的硝石投掷姜姒所在的位置。
周暮春微眯着眼,从死士手中接下弓弩,直直射向刺客的心口。
刺客们没有防备,中了箭后直挺挺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
其他刺客发现他们被前后夹击,也知晓不是周暮春等人的对手,干脆点燃简易的弹药试图扔向姜姒所在的方向。
周暮春翻身下了马,一个健步冲上去,眨眼间砍掉了刺客手臂。
腥臭的鲜血狂飙,周遭被喷了一地,刺客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周暮春垂眸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注意到姜姒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不禁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在姜姒面前如此斩杀刺客。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斩杀掉所有的刺客。
冷峻的脸上和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周暮春疾步去前行:“王姬,可有受伤。”
眼前满地的鲜血和断肢莫名与梦中重合,剧烈的冲击令姜姒难耐,她蹙着眉推开如月,跑到远处的僻静之处吐了个痛快。
如月诚惶诚恐:“王上……”
“取水来。”
周暮春拿过水快步走过去:“王姬,是奴才的错,下次……奴才不会如此。”
下次他会把人拉到远处去杀。
方才要不是周暮春,她怕是凶多吉少,姜姒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埋冤他,只是腹部翻腾的难受:“周内官……莫要多想……吾……呕……”
梦终究不是现实,梦里的她看到和现实看到的感受并不一样,她亲眼看到手臂被砍断落在雪地上的时候,手指还在跳动的模样,尽管砍的不是她,腹部依旧难受不已。
周暮春靠近她几分,蹲下身轻拍她的后背:“王姬别怕,奴才在。”
轻声细语的安抚让姜姒放松了几分,她眼角挂着呕吐而起的清泪,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周内官,吾已经好了。”
“雪还在下,深夜不适合继续前行,奴才带王姬去另一处村落歇息……”
话还未说完,姜姒竟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一向沉静的周暮春脸色突变,一把将其揽起来,急声喊道:“姒姒……”
可惜唤了几声姜姒都毫无回应。
远处的任不凡察觉到了异状,大步走了过来:“周内官,王姬怎么了?”
周暮春没看他一眼,急急抱着姜姒到马车,片刻孔梵也跑了过来。
“姒姒突然晕倒了!”
孔梵从未见过王上如此失态的模样,定定望着他:“王上莫要心急,臣先诊脉。”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王姬惊吓过度所致,煮些安神汤喂王姬吃下便好。”
他跟随王上出生入死惯了,这种小场面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赵王姬一直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自然害怕。
闻言,周暮春这才镇定下来,他靠在车壁上长舒一口气:“快去吧。”
“诺……王上手臂受了伤,可要臣……”
墨色的外衫此刻已经与伤痕融为一体,仔细看才能辨出模样。
“无碍,先去煮药。”
孔梵忍不住咂舌,王上身上的伤可比赵王姬严重多了。
罢了,帝王心思,他还是不要过多揣测。
周暮春抬手将姜姒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姒姒,别怕我。”
方才的那个眼神总让他想起上一世。
惧怕、冷漠而疏离。
方才逃的应当比较匆忙,连平日最爱穿的朱红色斗篷都忘了穿。
他掀开车帘将如月唤过来:“取箱中狐裘来,另,车马到村落歇息一晚,炭火吃食分给众人,记得把尸首处理干净。”
“诺。”如月看到姜姒依旧躺在车内,心中担忧,便问了一句:“王姬身子可无碍?”
“有孤在此,不会有事。”
那件狐裘本就是他以往猎下的白狐所制,白狐乃稀罕之物,这件狐裘亦是六国唯一。
最初将狐裘给姜姒,她觉得此乃王上赏赐之物,自然要悉心保管,便一直收在箱中,唯恐沾染上尘埃。
眼下破庙已然被毁,众人只能躲在破落村落之内度多冬夜,村落房屋多是黄土所盖,挡风挡寒都不如青砖盖的破庙,唯有狐裘最是保暖。
大雪耽误回程,怕还需几日才能抵达,姜姒畏寒,莫要着凉才是。
如月将药端来,随口一问:“可需奴婢喂王姬喝下。”
“退下。”
如月福了福身,小声道:“奴婢已经收拾好安置之所。”
周暮春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如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离开。
车内,如手心大小的几颗夜明珠放在矮塌上照明,周暮春将姜姒揽入她怀里,端起漆黑的药汁,轻声哄道:“姒姒,该喝药了。”
姜姒怕苦,所以他命孔梵为其配的药皆无苦味。
每隔一段时间孔梵都会进宫为姜姒复诊一次,至于买药、熬药、喂药皆是如月所为。
如月身为大齐死士,几年前得了他的命令进了赵宫,因其能说善道、性格圆滑,很得赵王后器重,她功夫了得,能轻易进去禁军守卫之处,也因此这些年为姜姒喂药,她也未察觉半分。
周暮春舀了一勺药,吹走了热气,将其送入姜姒口中,但昏睡中的她并不知如何吞咽,漆黑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向下滑动。
试了几次皆无果。
周暮春垂眸低头含了一口,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将药送进她的口中。
她不自觉的吞咽,令周暮春眸色渐深。
周暮春又故技重施将药喂完,却不舍得离开她的唇瓣。
他重重的在她唇上碾磨,舌尖轻抵她的口齿,而姜姒的红唇上也由苍白变得潋滟无比。
“姒姒……”
此时的他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在黑暗中如此行径。
也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敢暴露出自己的内心。
对姜姒那么痴狂,那么迷恋,甚至想把她融入骨血之内。
周暮春轻声叹息道:“姒姒,别让我等太久。”
可惜他的话并无人理会。
姜姒又梦到了那次的场景,梦里的男人杀了数人,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害怕的向后缩,身后便是石阶,她退无可退。
一只宽大的手掌忽而将她拉起身,惊魂未定之时,又被其一把抱了起来。
她怯怯的缩在男人怀里,两手攥紧他的外衫。
男人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怕了?”
她浑身颤抖着:“妾……不怕。”
“呵。”
方才热闹的宫殿,此刻血气冲天,偶然瞥见掉落在地上的断手抽搐片刻便没了动静,她瞳孔放大,想呕又不敢呕,只能强忍着恶心缩在他怀里。
他绕了许久才到一处宫殿。
室内热气蒸腾,姜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抛进池内。
她呛的喝了一口水,急忙露出脑袋向岸边游。
“为孤宽衣。”
姜姒看不清室内环境,以为有人服侍,故没有应声。
男人不耐烦又喊了一声,姜姒这才知晓是在叫她,她身上沾了血污不说,此刻还衣衫不整,若是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于理不合。
正犹豫间,男人不知何时下了水走到他面前,食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赵姬,为何不应孤?”
“妾……妾衣衫不整……”
鼓囊囊的胸口和盈盈一握的细腰即使在雾气中,依旧展露无疑。
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为孤宽衣!”
姜姒含羞垂下头,双手轻轻扯开他的衣衫。
“为何不看孤?”
姜姒只与他经历过几场情事,每次都是夜间,从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天子神颜,妾不敢。”
男人忽而扯开她的腰带,又一把将她的裙裾扯去。
姜姒来不及惊呼,衣衫落尽:“王上……妾……不用清洗……”
“哦?可孤看着赵姬身上脏的很,得多清洗几遍才好。”
男人的力气大的可怕,任凭姜姒怎么挣扎也无果,水声潺潺,她微弱的叫声也被掩盖其中。
“赵姬,唤孤的名字……”
天子名讳,莫说她一个小小的姬妾,就连王后怕是也不能直呼其名。
无奈,姜姒只得小声求饶:“求王上放过妾身吧。”
可她不知道,她的声音绵软,越求饶男人眸色越深。
水浪翻滚,姜姒被他放在岸上,不过刚缓了片刻,男人又动了起来。
她的指甲被侍女修理的很好,还用凤仙花特意染过,此刻贴在男人的背上,不经意间下了力气挠几分。
男人声音低哑的可怕:“姒姒,唤孤的名字……”
“……王上。”
“不对。”
迷迷糊糊间,姜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商阙……”
“再叫。”
“商阙……”
男人炙热的唇吻上她的眼睛:“姒姒,孤很高兴……”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绕来绕去,犹如咒语一般。
姜姒猛然惊醒,“商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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