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的岁岁

    “老邢,我这边没有,顺着一路的商店都没发现。”

    邢柏寒点了点头,他声音发着颤,“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然咱们报警看看,万一真是恙岁有了意识还好找,万一是有人潜入研究中心呢?”那人这样说着。

    提到是否有潜入者,昨夜守在研究中心的医生自责起来,“是我自发要守着那里,我当时真的没想到我会睡的那么……”

    “没事。”邢柏寒越着急,头脑就越清醒,他清楚当真是温恙岁醒来,就会第一个找到他,而他除了昨夜不在,其他时候都在。

    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散走出去的人,他们纷纷说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员流动。

    他们在研究中心打转了一圈,纷纷没了头绪,最先坐不住的仍然是邢柏寒,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转动的表,“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去上班吧,其他事情交给我。”

    “可是柏寒……”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邢柏寒转头朝他们笑了笑,“要是真是恙岁醒来,我心里也高兴,今天替我请个假吧,预约心理门诊的事……”只能委屈那些前来挂号的人了。

    他话未说完,就有同伴抢先回答,“我替你上一天,全部改挂我的号。”

    邢柏寒沉默一瞬,没有拒绝,或许他现在就很需要援手。

    他们上班的上班,找人的找人。

    邢柏寒率先跟当地警察局交代清楚事由,去到了各路广播站发起了寻人启事。

    温恙岁手里没有身份证和护照,暂且离不开巴西利亚。

    比较偏僻的,鲜少有人居住的地方,邢柏寒托人替他看好了人员流动。

    这样一下来,邢柏寒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温恙岁的身上,持续到了中午,他才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邢柏寒接起了电话,对方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巴西利亚机场,走失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先生,与先生您要找的人有七分相似。他与一位即将登机的先生待在候机室,请您速到本地机场。”

    邢柏寒无法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他开着一辆全迈的车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首都巴西利亚的机场。

    那时人来人往。

    邢柏寒被一个女工作人员领到了一个候机室。

    邢柏寒推开那扇门,白炽灯照在他的脸庞,他的双眼聚焦在同样抬眼望着他的少年。

    温恙岁披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外套,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角。

    见到温恙岁,邢柏寒彻底绷不住,他松开门把手的那瞬间,眼眶一红,眼泪立马夺眶而出,汗水流过他的脸庞,他有些分不清泪水和汗水的流淌。

    他没有做任何心里建设,他是希望走失的人就是温恙岁,可这是他们六年来第一次对视。

    邢柏寒大步坚定的走向温恙岁,半蹲下身,用双手环绕住温恙岁的背部,他贴在温恙岁怀中,似有在哭泣的意思。

    温恙岁感受到邢柏寒身体的温度,温恙岁第一时间也认出了他要找的邢柏寒,他喃喃细语,“柏寒哥哥…”

    邢柏寒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没想过有一天能因为见到温恙岁,哭得比温恙岁还要像个小孩。

    “岁岁,岁岁……”邢柏寒带有哭腔的唤温恙岁,“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不该离开那里,真的……我很对不起岁岁。”

    温恙岁大脑还有些转动不过来,他能明白的就是邢柏寒伤心至极,他轻轻靠着邢柏寒的脑袋,以示安慰。

    唯有邢柏寒深陷自责,他要是不离开,昨夜理应就是他们相逢的时日。

    邢柏寒抬头含情的看向温恙岁,粗粝的手掌将温恙岁的脸蛋捧在手心,温恙岁自然也顺从他的动作。

    “岁岁,怎么会来到这里,嗯?”邢柏寒问他。

    温恙岁垂眸,抬起双手抹去了邢柏寒脸上的泪水,他能很快的说出邢柏寒想听的答案,“他们撵你离开我了,柏寒。”

    邢柏寒哭笑不得,他没有继续询问,他做了解释,“他们怕我守着那儿太劳累,让我回去休息了,怎么会是让你我分开呢?”

    邢柏寒悬着的心落了幕,“知不知道我快要担心死了,我守了那么多年的岁岁突然就消失不见……”

    温恙岁主动趴在他怀里去,“柏寒,对不起。”

    讨论前事毫无意义,比起温恙岁的对不起,温恙岁更重要,邢柏寒欲要抱他,“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温恙岁摇了摇头,他挽着邢柏寒的手,“不要。”

    邢柏寒得知是一位好心的先生帮助温恙岁,从机场工作人员那里,却没能告诉他那位好心的人。

    他带着温恙岁走出机场,邢柏寒贴心为温恙岁系好了安全带,温恙岁注视着邢柏寒的一举一动。

    “柏寒。”温恙岁歪头瞧了瞧邢柏寒,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

    邢柏寒抑制不住的兴奋挂在面容中,他靠近温恙岁一些,说,“岁岁想说什么?”

    “我,想你。”温恙岁像从前一样没话找话说,这也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换作是邢柏寒,他要对温恙岁说的话自然与其大差不差。

    “我知道,我也很想很想岁岁你啊。”邢柏寒还未驱车离开,他腾出一只手握紧了温恙岁冰凉的手,“我一直都想岁岁。”

    温恙岁眼底闪过一丝雀跃,他与邢柏寒十指相扣,邢柏寒便单手掌握好了方向盘,驱车离开了机场。

    这一路,邢柏寒会时不时抽空看看昏昏欲睡的温恙岁,他会担心温恙岁会不会再次睡去,好在邢柏寒每一次出声都有回应。

    距离邢柏寒上一次这样害怕恐惧到心神失焦,还是温恙岁进入无意识的十八岁。

    回到了邢柏寒在巴西利亚的单间公寓,邢柏寒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放轻动作,打横抱起温恙岁。

    温恙岁哼唧两声,他缺少了六年的记忆,实则上他已经二十四岁,他手指搭着邢柏寒的肩膀,“柏寒…”

    “嗯,我在。”

    “你很怕我睡着吗?”

    “怕。”邢柏寒直面地回答了这问题。

    他什么都不怕,只要他能撑住,他的事情不可能交到别人手中。

    人总要有一个底线。

    邢柏寒这些年,除了和商澈投降做朋友,除了为爱低头以外,他再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缺点。

    温恙岁莞尔,“嗯,我也怕。”

    温恙岁睡了好多年,因此错过了他和邢柏寒最好的结婚的时机。

    十八岁他太小了。

    直至现在,他都只记得荒唐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将自己许诺给邢柏寒了。

    事实证明,这些年温恙岁没有错付。

    邢柏寒温温柔柔地把他放在软床上,轻声询问,“我陪你睡会儿好不好?”

    温恙岁双手规矩下垂,“我遇到了好人。”他没有一下就答应邢柏寒的话,而是慢慢阐述起来他在机场与一个陌生人的相遇。

    “嗯,我庆幸你遇到的是好人。”邢柏寒弯腰抚摸温恙岁的脸蛋,他说这话时嘴角微扬。

    温恙岁从昨夜到遇到那个人,全部告诉了邢柏寒。

    他昨晚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那人把外套给了他,他们聊天的内容不多,中途那人险些因为误机,被一个凶狠的女人拉走了。

    而后来的人,温恙岁对视上那双带笑的眸子,说,“而后来见到的人,就是你。”

    邢柏寒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是要庆幸死了。”

    温恙岁垂眸,贴近他的手。

    “那我陪你睡一觉。”邢柏寒绕回原来的话题。

    原来十八岁的温恙岁年龄太小,一来邢柏寒舍不得碰,他们很少睡在一起。

    二来温恙岁很乖,让邢柏寒和他同床共枕都有一种负罪感。

    温恙岁往床的一边挪了挪,把温暖的位置留给邢柏寒,“好。”

    邢柏寒先替温恙岁捻好被角,他揽着温恙岁的肩,“岁岁,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讲。”

    “可是我好困啊,柏寒。”温恙岁摩挲邢柏寒的耳根,“我乱跑出去,找了你好久。”

    邢柏寒喃喃着说是他的疏忽,他再不会让温恙岁独自一人了,这是他的原话,也是他的承诺。

    他说过要和温恙岁结婚,他当然要做到。

    温恙岁平静的睡了过去,邢柏寒低头看着呼吸平稳的温恙岁,他心底纵然害怕万分,但他还是愿意先让温恙岁睡一个好觉。

    邢柏寒向其他几个研究人员报备了情况属实,温恙岁真真切切醒了过来,而这件事,在医学界引起了轰动。

    意识痉挛综合症的第一位苏醒者,终于出现了。

    邢柏寒亲了亲温恙岁的额头,走到这一步,事情还没有结束。

    堰城,正是严冬去初春来之际。

    特提妮摘掉了墨镜,一副西方女相的模样,走向了专门来接他们的专车,而跟在特提妮身后的男人,身穿单薄衬衣。

    双手插兜,清冷的神情扫视了眼巨大变化的堰城,黑色口罩将他的脸带遮得严实,他身姿直挺。

    特提妮朝他招手,“伊……乐池,上车。”

    而此刻由巴西著名导演兼经纪人席瓦尔·特提妮指导的第一部电影《无我》,正式在中国审核通过。

    第122章 我好喜欢哥哥

    直达五星级酒店。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车门,特提妮摘掉墨镜,眯眼瞧了瞧华奢的酒店,富丽堂皇的装饰,高端上档次。

    总的来说,在堰城的酒店,特提妮来过两次,体验比她想象的都要好。

    她身穿一件开衫外套,左手环腰捏住了衣角。

    另外一旁,工作人员把后车门打开,映入眼帘就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车下下来,虽是春初,但男人就只单穿了件透明显色的衬衫。

    “今晚就先将就一下。”特提妮说,“听说刘远有两套空下来的房子,明天再搬过去。”

    特提妮的中文已然炉火纯青。

    在巴西利亚,她给阮乐池提供的是全球独一无二的资源,而阮乐池负责在空余时间里继续完成他那份工作,以及教给特提妮一些中文。

    阮乐池垂眸,他低沉道,“我想这件事不用麻烦他了。”

    他一直住别人的不太好。

    特提妮笑了笑,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酒店内,边问,“你打算住在哪里?”

    “回来之前买了两套单间公寓,目前没有打扫好。如果你住刘远那儿,另外一套或许我会闲置下来。”

    “……”

    特提妮从包里拿出一张黑金卡,“你在巴西利亚挣的钱,就只买了房子吧,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有所缺,告诉我或者他。”

    阮乐池没回应她,他买公寓的钱确切是他一笔一笔挣来的,自从被特提妮领走,罗之琳再也不敢以一种“得到廉价劳动力”的即视感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总之,阮乐池答应了特提妮的诉求,他成为了特提妮特殊情况照顾的“艺人”,他的合同在刘远那儿,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这片让人憎恨至极的土地。

    特提妮开了两间房,他们刚休息的没一会儿,刘远的连环夺命电话就给特提妮打来。

    特提妮睡觉时有起床气,她颇有不耐烦,“有事?”

    “阮乐池呢?不是说今天回国,我没见到你们。”

    特提妮冷静下来,“在酒店。”

    刘远抿唇,“带他过来。”

    “他没休息好,晚上再说。”特提妮说的不仅是阮乐池,还有她。

    他们并非直达堰城,中途转机转车,别说阮乐池受不了,特提妮一个常年要与飞机有照面的人,都无法承受住一天一夜的天上飞地上跑。

    “别烦我。”特提妮给了警告。

    刘远没说什么,只是起床气的问题罢了,等到特提妮醒来,照样要给他低头道歉。

    刘远率先挂断电话,他开车回到了公司。

    晚上八点,在公司开着会的商澈突然接到了秘书递来的消息,说是邢柏寒的爱人,温恙岁成功苏醒。

    开完会,商澈给邢柏寒敲了一通视频电话。

    邢柏寒语言亲和,“岁岁,过来,这是我在六年前给你提过的一位旧友。”

    商澈盯着视频里邢柏寒屁颠屁颠跑过去找温恙岁的模样,话是那样说,动作却是另外一番风味。

    只见视频里出现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跟他打了个招呼,温恙岁最近也被许多绯闻给困惑的无法入睡。

    邢柏寒揉了揉温恙岁的脑袋,随即走到一边,向商澈口头炫耀,“我男朋友,怎么样?”

    “六年前,我现在才知道。”商澈似有似无的玩笑。

    “因为刚开始没有那么认真,后来越来越上心就决定好关系喽,谁知道这么一晃就六年了,”邢柏寒谈起温恙岁,仍然能如初见那样的激情。

    商澈应声。

    邢柏寒说,“你也要快点啊,快奔三的人了。”

    商澈没说话,他这三年以来没接触过任何一个人,他自然不知道邢柏寒现在能感受到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他陆陆续续找了三年。

    除了辟谣在非洲死的人是阮乐池之外,他貌似没什么很特别的收获。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他敢确信,他已经喜欢上了阮乐池。

    电话无厘头的挂断了,商澈木讷寡言地坐在办公椅前,轻车熟路的、麻木的开始批改文件。

    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韩岑火急火燎地把iPad放在商澈面前,“商总,子公司的审网电影中出现了一部名字叫做《无我》的电影。”

    “嗯。”商澈简单带过。

    “不是……商总,这部电影源自巴西利亚的中文版本,这上面的影封很像阮少……”

    最后两个字让商澈抬起头来看了眼电影人物介绍,商澈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主角名为伊莱姆,中文名……

    ——

    挂断电话的邢柏寒主动勾住了温恙岁的脖子,“岁岁别这么郁闷了。”

    温恙岁仰头看他,犹豫片刻,“可是……”

    邢柏寒俯身,触碰在温恙岁的额头,“我都会处理好,不要担心面对那么多陌生人,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柏寒哥哥陪我……”温恙岁倚靠在他怀中。

    自温恙岁成为了第一个醒来的病患,各大学术界都纷纷前来研究所,寻求参与研究的医生,包括温恙岁在内的病人都做了个采访。

    居多还是邢柏寒。

    他是主要的采访对象之一。

    而温恙岁不善于交朋友,也不擅长面对镜头,他们提出来的问题部分刁钻难以回答。

    即使邢柏寒在他身边,那些记者都过于刁难于他。

    邢柏寒抚拍他的背部,轻哄道,“过了这阵,你想的话,我带你回堰城去。”

    温恙岁闭眼,安心地环住邢柏寒的腰,“谢谢你,柏寒哥哥。”

    他的感谢实在数不清。

    邢柏寒说,“我只要岁岁你能陪在我身边,谢谢这种话,我想我们不会用上。”

    温恙岁起身,他声音很轻,“话说我收到了原来学校的邀请函,我可以继续在这边读书。”

    邢柏寒凑到温恙岁身边,一眼便看见了某某大学对温恙岁的邀请续读,相当于他大学休学了六年,还可以读下去。

    “可以呀岁岁。”邢柏寒笑道,“岁岁想读,便读。我同样可以在这边挣钱养着你读书呢。”

    温恙岁放下邀请函,踮起脚尖,环起邢柏寒的脖子,“柏寒哥哥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我可以为了这个,先放弃……”

    “打住打住,”邢柏寒老老实实抱起他走到沙发旁,“是你想的情况下,不是因为我要带你回家就放弃读书这种想法,你愿意念书,我肯定乐此不彼。”

    温恙岁轻声念叨,“六年呀哥哥。”

    邢柏寒等得太久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人能有几个六年。

    邢柏寒悉心教导温恙岁,“我们岁岁正值青春,我等你六年那算得了什么,我可以等你很久。喜欢做的事,我希望岁岁是做完了才愿意跟我回到堰城。”

    温恙岁细长的手指捻了捻邢柏寒的头发。

    他明白此刻邢柏寒顺着他的意。

    他自幼成绩优异,跨半球来到巴西利亚求学,又是顶尖的名流大学,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所以邢柏寒说的话确实很诱人,温恙岁低声道,“我不想哥哥再等我,但我很想和哥哥你在一起的。”

    邢柏寒宠溺的应声,“好,你安心上学就好了,在那之前,我不会作出任何一个毁约的举动。”

    温恙岁对他相信至极,他贴近邢柏寒,唇贴在邢柏寒唇角处,“我好喜欢哥哥。”

    温恙岁年龄上是长了岁数,实则他的样貌,他在邢柏寒面前永远不成熟的模样停留在了十八岁,他跟邢柏寒撒娇倒也不会觉得很怎么样。

    反而是邢柏寒享受于其中。

    邢柏寒侧了侧头,那张软软的唇如期“主动”吻住了他,温恙岁原来是征愣了一下,好不乖巧地加深了那个吻。

    毕竟是初吻,邢柏寒格外珍惜。

    虽混过,但恋爱从来没混到过,现在混到了,六年都送给温恙岁了。

    温恙岁依依不舍地松开邢柏寒,说,“我去弄份回信告诉校长。”

    邢柏寒应声,“需要我帮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温恙岁撂下这句话,他走到书房内开始给他之前所处的学校的校长发了封函件。

    等到一切落了序幕,温恙岁被邢柏寒带回研究所接受全面检查,温恙岁被邢柏寒紧紧地牵住,研究所的医生全员到齐。

    邢柏寒腾出一只手来跟他们打了打招呼。

    温恙岁眉眼弯弯,“大家好。”

    “啊,岁岁你好,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吧?”

    “是的。”温恙岁礼貌回应。

    那群医生的目光一致落到了邢柏寒牵着人不放的位置,貌似他们几个,只有邢柏寒脱了单。

    剩下的屌.丝忙于工作压根没空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给温恙岁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所有人悬着心终于放下,温恙岁除了身体还有一些虚弱,他们的药效起了很大的作用,副作用极小。

    这说明,他们研制的药,成功了!

    温恙岁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只是目前他们要考虑该怎么注入他们的药剂。

    刘远迎接了阮乐池和特提妮的到来。

    阮乐池再次与刘远见面就是此刻,三年来,就算刘远知道他身处何处,从未与他人谈起过,包括商澈在内。

    刘远喜欢看人追悔莫及且难看的模样。

    他开门见山,“想要她还是我?”

    第123章 窥探

    刘远开门见山:“想要她还是我?”

    特提妮戴满镯子的手缓缓抬起,她语气平淡,“既然当初答应你替你收他,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适的演员,不必叫他为难。”

    若是让阮乐池选择,特提妮有百分百的把握,阮乐池会选择她。

    刘远说,“只是为了你的付出更公平一点。”

    过去一年,那次宴席后,特提妮就更少与刘远联系,是他们没了后话,也是刘远的警告。

    “这没什么。”特提妮回答他。

    阮乐池抿唇,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他向刘远索要了那份合同,他原来不知道刘远已经结了婚。

    是接触了特提妮才清楚他们的关系。

    期间阮乐池了解了有关他们的所有,特提妮在外界面前是一副模样,在他和杰西面前亦是另外一副模样。

    一场婚姻犹如欲要掉落的玻璃,摇摇欲坠中随时会支离破碎。

    刘远去取合同的间隙,特提妮只让阮乐池早点回到酒店,避免被狗仔拍到他回国的消息,就匆匆离开。

    刘远手中拿着合同,他四处张望特提妮。

    “夫人她提前走了。”阮乐池提醒他。

    刘远回到沙发前,“合同在这,这份就是三年前的那份,没什么改动,你可以先看看再签,不妥的位置告诉我,我们可以重新打印一份。”

    阮乐池应声,“谢谢。”

    成熟长开的阮乐池,显然和三年前大有不同,刘远可以从这一点上默认特提妮没有苛待阮乐池。

    过了一会儿,阮乐池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了字。

    刘远问他,“在这边发展你需要克服太多问题,比如……”他没说出口,但阮乐池能明白。

    “嗯。”阮乐池垂眸,不太在意道,“决定回来的意义,是我能做到放下了。”

    三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阮乐池不愿留意起他的过去,他便用这三年时间换取一个崭新的自己。

    他放弃一个重大的决定,并非轻而易举。

    换句话说,阮乐池三年以来,只能靠着被毁容、手腕骨裂、还数不清的耻辱来告诉他自己,他不能重蹈覆辙。

    “嗯。”刘远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打开电脑,从三年前收集的资源全部当做阮乐池以后一年的工作安排,他说,    “你的那部电影《无我》,杰西提前发给我看了,我裁剪片段给导演发过去,导演表示认可。”

    “除了她给你的资源以外,你不用自己去找资源,这些导演你都可以去熟悉熟悉,明天吧?明天先带你去剧组走走过场,这次电影剧本我替你看过,感觉不错。”

    阮乐池连连点头,他正襟危坐。

    刘远的工作速度堪称完美,他这么做的意图就只有一个,想让一个演员速成,不需要太多步骤,亦或是省掉那些无关紧要的程序。

    特提妮培养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刘远很相信。

    而资源获取途径,刘远出手就没有拿不到的资源。

    “其他事情,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助理,到时候这些事情不需要通过你自己亲自熟悉。”刘远说完,他关掉电脑,又问:

    “在哪里休息?”

    “夫人说让我回去。”阮乐池如实回答。

    刘远犹豫一阵,“我在郊区有两套相对安静的小型别墅,你们意见一致的话,可以搬到那儿去。”

    “我回来之前买了公寓,住处的事不用.操心。”阮乐池抬手看了眼表,“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刘远说,“你和她相处下来,你觉得她怎么样?”

    问出这样的问题,能接住的人不少。

    阮乐池迟疑了一秒,“很好的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有话想对她说。”

    “没有。”刘远仍然以自己为中心,他深知他只要钱权势,他要他的名利双收,对于特提妮,刘远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从何时改变了对特提妮的态度,他不得而知。

    阮乐池对待他人感情不方便插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刘远的住处,从那儿出来,他却发现特提妮一直待在外面。

    “太太?”阮乐池走过去,“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特提妮低情绪化,她把钥匙给了阮乐池,“你开车吧,我挺怕开车撞人。”

    阮乐池笑了笑,“我不明白太太为什么会那么绝情。”

    特提妮靠在窗边,她说,“你还是小孩,我可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又失去了想结婚的想法。”

    听到这,阮乐池不由得失笑,虽然特提妮说的在理,但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不能改变,三年已至,堰城对于同性恋者的看法潜移默化了许多。

    他们逐渐能接受同性恋。

    只是仍然没有可以结婚的法律。

    遍地可见的是手牵手的同性恋,不论男女。

    这是堰城最大的改变。

    阮乐池回答了她,“我想,太太您应该是不愿意割舍这段感情。关于我的想法,您不说我都没有太大的结婚欲望。”

    特提妮低头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么多事,我没告诉过你,他不让我来中国这件事吧,我默默认为了他觉得有我的地方他会丢脸,所以当你提出想带我来中国转转的时候,我思来想去……”

    “所以我还是决定和你一起来一趟。”特提妮说。

    阮乐池开着车,他关掉了车窗,避免风吹乱特提妮的头发,“你这么认为,不如问问他怎么想。”

    “他把你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妥当。”

    “做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特提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阮乐池不再说话。

    他们双方完全是谁也不肯告诉谁,他们还在想念对方。

    “您还要回巴西利亚么?”

    “不,我答应过你的,伊姆莱。”特提妮像一个年长的姐姐,疼着阮乐池。

    阮乐池认真开车,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特提妮帮助他的太多了。

    当刘远问出那个问题,他想过或许他可以成为特提妮名下的艺人,可特提妮和刘远他们好像有了一个很长久的约定。

    他们离开了国道。

    驶入一条公路。

    在国道的一侧,一辆奇怪的车子在白天里亮着车灯,商澈握紧了方向盘,双眼猩红地盯着车辆尾气消失的方向。

    乐池啊……乐池……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韩岑说的那件事。

    “伊姆莱的中文名就叫……阮乐池。”

    “怎么可能?!”商澈猛地站起身,他打开那部海外电影,电影开头就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背影,提着刀棍朝另外的人的脑袋打去——

    随即就出现了阮乐池那张脸。

    商澈三年里,没有阮乐池的照片,没有阮乐池的所有的回忆。

    他思念难捱,再也没法找出第二个与阮乐池相像的人。

    经过韩岑地毯式搜索了伊姆莱的所有信息,相关信息表示伊姆莱这个名字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化名。

    而在巴西利亚,阮乐池用伊姆莱这个化名,开始小有名气。

    商澈在那之前就怀疑过的种种,其实都写着有阮乐池的影子。

    商澈快要后悔死了。

    他再早一点就已经与阮乐池“会过面。”

    他驱车离开了那条国道,阮乐池秘密回国……是商澈能窥探阮乐池一举一动的唯一的方式了。

    回到酒店,特提妮因为思绪太乱,她早早睡下了。

    而阮乐池在此刻,打开了一个陌生电话。

    ——

    “温恙岁同学,麻烦您说说您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您认为您的意识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呢?”

    “温同学,您认为是什么让您坚持六年还能保留意识醒过来吗?”

    “温同学……”

    “够了够了!”

    突然,一个男声打断了这群擅自闯入大学里采访的记者,那男同学道,“再说我们就报警了,在学校问出这种问题,你们这是对一个患者的不尊重!明白吗?!”

    显然,他的反抗并没有起半点作用,他们仍然在询问,深甚不惜关照温恙岁是否能承受了。

    温恙岁躲开了镜头,说,“抱歉,这些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回答,温同学你是否真的还保留之前的意识,是不是骗人的?”

    “请温同学也回答一下吧。”

    温恙岁抿了抿唇,他畏惧归畏惧,但保障他的人身权益为重,“我真的要报警了。”

    “温同学,请你回答一下吧!”

    “对啊,就这一个问题。”

    “说了不回答,听不懂吗?”这时,邢柏寒从教室另外一头走了过来,他拉起温恙岁的手,义正言辞道:“你们的行为严重影响学校学生的学习,你们在社里认真查一下辞退邮件。”

    邢柏寒说完,不再给他们采访温恙岁的机会。

    温恙岁温和地说,“我刚想给柏寒哥哥打电话呢,担心他们会扰乱秩序。”

    邢柏寒笑道,“我可不是警察哦,抓不走他们。”

    温恙岁说,“不妨碍,能带我走就好啦,带走我他们就散了呀。”

    邢柏寒温柔地告诉他,“下次报警,我不一定会及时赶到,必要时候先给警察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温恙岁轻声。

    “岁岁真乖。”

    第124章 不想死滚远点

    阮乐池在迟疑两秒后还是选择接通了。

    “乐池。”

    对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阮乐池眼里生出一分警觉,他欲要摁断电话。

    “我是许砚书。”

    许砚书在堰城专心研究一个生物课题,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两个年头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

    阮乐池再次扫视那串号码,貌似在三年前就没有变过,可令他疑惑的是,许砚书是怎么笃定他就是阮乐池。

    三年,不说其他,阮乐池光是换过的号码就已经有无数个了。

    在堰城籍籍无名的他,不可能刚刚登上这片大陆就被人刻意关注。

    “我在酒店楼下,你不用猜忌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你回来了。”许砚书解释他一到酒店就无意瞥见了酒店前台不认真保护其他客人的隐私,从中瞥到了阮乐池的名字。

    阮乐池倚靠在窗,他单手挑开帘子,从高楼俯瞰下去,稀少的人流外除却一辆陌生的迈巴赫外,还有许砚书的身影。

    “下来跟我聊聊么?”许砚书抛出终极问题。

    阮乐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空。”

    阮乐池挂断电话,避免暴露他所在的楼层,他关上帘子,把刘远给他的剧本仔细研读了几分。

    对于许砚书,他谈不上多关心多在意。

    就算曾经是多好的关系,也并非过命交情。

    当年的事就当是不再追究,或许许砚书当初不选择离开,选择了报警,他不知道他的下场会不会好一点。

    那样的话,别人会不会知道那群人逍遥法外。

    不过这么多年,实践告诉他,只有他像席瓦尔·特提妮那样的人一样强大,一样拥有支配权,他才有机会告诉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不是任何一个杂碎都没有站在他身边。

    而这一切,是特提妮赠与他,对他提供的援助。

    他要给他们做的便是臣服。

    直到他能真正拥有一对翅膀。

    许砚书没等到阮乐池与他见面,江复姗姗来迟。

    许砚书垂眸,他淡淡道,“今天不想住酒店,我先回去了。”

    江复拽住他,问:

    “心情不好么?是课题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许砚书看向他,他低下脑袋,嘴角微扬,“你想知道么?”

    “嗯,我是你男朋友,当然想知道你怎么了。”江复牵起许砚书的手,“去酒店,慢慢跟我说。”

    许砚书依偎着他,“真的吗宝宝?”

    “不骗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江复温柔道。

    许砚书手指轻轻挽住江复的食指,靠的极其近,他埋在江复胸膛,说,“阮乐池回来了,就在这栋酒店楼上,看着我们。”

    江复蹙眉,他手指微动,光是阮乐池这个人名早就不再出现在他的印象中,早早被许砚书给代替了。

    但又不是那么忘得一干二净。

    许砚书抬头看他,“还要去吗?宝宝?”

    江复郑重其事,他捏了捏许砚书的脸,掩盖过脸上的一丝奇怪,“如果书书你不想,我们可以不去,如果你想,我就陪你去。”

    “你真好。”许砚书说,“可我说过我不想去,刚刚不是你说去酒店陪我聊聊么?江复,”许砚书叫了他的名字。

    “我没有别的意思。”江复拥他入怀,“我只是担心你。”

    许砚书笑了笑,“好吧,那我们今天就不去了?”

    “嗯。”江复将此事哄了过去,他带着许砚书离开,走时不忘回头去看那高楼大厦。

    阮乐池……真的回来了?

    送走了许砚书,江复假装和同学回到了实习公司,在半路他调了车头,径直朝酒店的方向踩油门。

    跟了他一路的许砚书,眼神令人生畏,他面无表情地把安装在江复手机里的监听器打开,他没有跟上去。

    明知江复用谎言敷衍他,可他仍然选择相信江复啊。

    腹背受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若不是江复,许砚书那一次会站出来吧。

    他是因为江复太憎恨阮乐池了。

    他是因为江复,没有帮助阮乐池而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悔恨。

    他走的亦是不归路。

    所以他要江复。

    监听器无时无刻都在传出沙沙的声音,看样子已经抵达酒店楼下开始蹲阮乐池的出现了。

    许砚书靠在方向盘上,真情的眸中流露一丝不甘,他喃喃自语,“江复,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啊。

    来时,那辆迈巴赫尚在楼下。

    江复折回原来的路,那辆车仍然在。

    阮乐池轻轻休憩了一瞬,他的门铃被按响。

    他起身透过猫眼看见了身穿睡裙的特提妮。

    他打开了门,“夫人,您怎么了?”

    特提妮模样有些傲娇,“一起下去吃点饭吧,刘远也要来。”

    阮乐池当即答应,“不过外面风大,夫人换件衣服再去吧,我去楼下把车开来。”

    特提妮低头打量了下绸缎打造的睡裙,“地址在这。”说完,她把电话留给阮乐池,回到了她的房间。

    电话上明确了只要她一个人去。

    阮乐池无奈,原来他的作用在这。

    他下了楼,告知前台他要去地下车库取车后,他戴上了口罩,身穿单薄的衫衣,外搭一件白色外套,手腕处有一个浅色系的纹身,纹在了他曾经骨裂的位置。

    他被特提妮带回去后,不到一周,他们去了美容医院。

    手腕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后期处理可以保证他用手不需要担忧,但可能会留下一道难看的口子。

    特提妮追求完美,便提出在手腕那儿纹一个大众容易接受的、但独一无二的纹身,与之融合为一体。

    他走到车库入口。

    这时一个清脆着急的男声响起,回响在整个地下车库。

    阮乐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没回头,他能分辨出这不是许砚书的声音,灯光的照射下,只见那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乐池。”江复跳动厉害的心脏,在见到阮乐池出现的那一刻,像是回归了原来的那般悸动。

    接近许砚书唯独一个意图。

    江复欲要上前拉近他和阮乐池的距离。

    阮乐池退了一步,他眸色带着警戒,眉眼收敛,“你有事?”

    江复说,“我知道你回来,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乐池,你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高考也没有参加,是商澈他又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了么?我一直在找你啊乐池。”

    蓦地,江复耳边传来一阵嗤笑,阮乐池眸色微暗,他没给予江复任何回复,他打心底明白江复是个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他不能久留。

    他转身径直走向车库,守看车库的工作人员明令禁止江复这个外来人员进入。

    阮乐池很轻松的甩掉了江复。

    他对江复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很难言而喻的夜晚。

    阮乐池单手掌握着方向盘,把车驶出车库,他刚想继续开车到酒店门口接上特提妮就走,谁知这时,江复站在了车的前头。

    “乐池,我们可以谈谈吗?”

    阮乐池食指紧扣方向盘,嵌入到方向盘套中去,他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江复离开。

    “乐池。”江复走近,靠近车身,“我当初有话想跟你说。”

    阮乐池没那么多耐心,他脚下用力踩了踩油门,眼睛不眨地朝江复开去——

    他没踩刹车。

    江复猛地躲开了,他眉头紧皱。

    阮乐池把车开在他跟前,靠在车窗前,他嗓音低沉,“江复,我有说过你想死,我随时可以满足你么?”

    “跟你交谈的机会不能有,还是乐池你不愿意面对过去?”江复和他各说各的。

    阮乐池上下打量了江复一眼,最后撂下警告:“不想死就滚远点,少在我面前晃悠。”

    江复的本质贪生怕死,他见阮乐池接着人就离开了。

    阮乐池不想与这种人多有接触,他开车到了酒店门口,正好碰到了极速打扮精致的特提妮,虽说特提妮是三十来岁,却也会在这方面精心打扮。

    特提妮上车前看了江复一眼,对阮乐池,“挺帅的一小伙,可惜第一眼看去就不是当艺人的料子。”

    后者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撑着下巴,“我送夫人到那儿,我就不去了。”

    特提妮不明白,“你不去,我和他没法在同一个空间里生存下去,伊姆莱,你不能抛弃姐姐我啊。”

    “可是……”阮乐池犹豫,“你们需要一个打开心结的机会,恰好是我在那里,你们其中一个都没法认真发挥。”

    特提妮笑道,“我和他没有话题。”

    “可夫人您答应了和他见面。”

    “我只是不想拒绝,吃顿饭而已,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特提妮找借口搪塞阮乐池,“还有,你一个人在酒店不安全。”

    送特提妮抵达了一家高级餐厅,他还是拒绝了特提妮的请求。

    他驱车离开了餐厅,他在附近开车随便转转,他此刻回去必然还能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不如等到他们约会结束。

    湖上的桥,阮乐池用手轻轻抚摸着桥上的特殊印记,湖边的亭子内传来欢快的笑声,都是一些小孩子。

    他匆匆离开了湖边。

    在亭口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的商澈,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乐池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逃离那群小孩,摁了下车钥匙,不远处的迈巴赫配合地亮了车灯。

    跟随在阮乐池车后。

    第125章 少自以为是

    “吃点什么?”刘远把菜单递给特提妮。

    阮乐池不在,特提妮反而觉得她和刘远的关系就没那么松缓。

    特提妮对中国菜谱本就不熟。

    她只能随意点了两道菜。

    服务员一走,刘远开启了他们的第一个话题,说是要感谢特提妮愿意收留阮乐池,可这与他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特提妮之所以那么做,全权是刘远是要求,是他们不离婚的要求。

    她点了点头,“应该的。”

    过了一会儿。

    刘远说,“吃完饭,去我那吧?一直睡酒店不好,把乐池也带过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认为酒店服务还不错,我可以住在那里,况且乐池没走远。”特提妮光是想想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到底是有多无话可说了。

    特提妮一直在芥蒂一年前她来过堰城的事情,刘远的话她谨记至今,至于为什么要答应和刘远一起吃顿饭,完全出于特提妮矛盾的心理。

    她轻而易举的说她不爱刘远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可她从芥蒂的心早已生根发芽。

    摸不清对刘远的感情才是她活了几十年来的失败。

    “酒店费用昂贵。”刘远回答她。

    特提妮习惯性反怼,“我有钱。”

    刘远抿唇不语。

    服务员把菜摆放在他们面前。

    刘远点了些清淡的菜,而特提妮相反。

    刘远犹豫了一下,他把菜肴的位置调换,“这些都太辣,下次我来点。”

    特提妮愣了足足三秒,她拿着筷子越过那些清淡的菜。

    这一操作,他们的氛围更加凝重。

    刘远似乎没了太多耐心,他把她约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消消气。

    他秉持着钱权势为重的原则,却也是不愿意因为这些和自己曾经相爱的人而破裂。

    他们双方都不太愿意买账。

    刘远垂眸,“特提妮,你还在为我说过的话生气?”

    特提妮端起牛奶,她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瑕疵,抿了一口牛奶后,她看向刘远,“你看出来了。”

    “当时是口误,我是那会儿无法接受如果我们联系太过频繁。”刘远顿了顿,他下一句话还未说完。

    特提妮打断他,无比认真,“是怕我给你丢脸吧?是觉得会有人刻意关注我们从来没有公布的婚姻?刘远,你这样的解释不如不解释,冷着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心直口快。

    刘远毫不逊色,“一味猜忌,一味肯定,如果一定要这样来批判我的行为与我尚未说出的话,那么我确实该听你的,我不如不要胡乱解释一通。”

    “你不觉得你已经解释得很晚了么?”特提妮反问他,“你现在解释有什么意义,你当真不想让我心痛,早该在你发现我的情绪不对劲那一刻全部告诉我了。”

    特提妮这一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像前面他们生活的十来年,中间是有了杰西,沟通才会少了许多摩擦。

    且次次特提妮占下风。

    她说,“你没有做,你又是后知后觉,真的觉得我丢脸还是觉得我怎么样?你说一番话就是我的错。”

    特提妮气到了极点,她拿起自己的东西,丢下碗筷迅速离开了那儿,刘远没挽留也没有任何反应。

    走出餐厅就见到了溜达回来的阮乐池,特提妮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阮乐池回头见到刘远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了大概。

    他上车前给刘远发了消息。

    他在车上问特提妮,“心情好点了吗?”

    “我不该来。”特提妮眼神淡漠,没有一点伤心,她放下戒备心,躺在椅背上,“这算什么,太搞不懂了。”

    阮乐池透过后视镜往车后方看了看,眸色阴暗,随即恢复原样,“擅于表达的人在非属自己的领域,会显得手足无措。”

    “不是这样。”特提妮大脑清醒。

    阮乐池想要聆听她的解释。

    特提妮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能理解的东西,她说不出口。

    刘远爱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的故事就还在延伸。

    不爱她,他们无后续。

    特提妮看着车窗外林立,她说,“想在这里混下去,不比巴西利亚,那里可能没有所谓的娱乐圈的勾心斗角,乐池你,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发展的前提下保护好自己。”

    “好,我明白。”阮乐池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清楚一个圈子的丑陋本质。

    “记得我在巴西利亚教你的东西,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积极运用,万一真的坚持不住了,或是商澈又要带着他所谓的‘恋人’来找你的麻烦,给我打电话。”

    阮乐池拧眉,“您要走吗?”

    特提妮捏了捏眉心,“明早你要去剧组,我在酒店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带你去见一个知名导演,我估计就要回去了。”

    她不想待在这里。

    这次,换她不要来到这片有刘远足迹的土地了。

    窒息与无助攀爬她的内心,她甚至不清楚她到底对刘远是愧疚还是爱,没遇到刘远之前,她至少是巴西利亚贵族的千金。

    至少是众多男孩在青春里的遗憾。

    与父亲的一个赌约,她倒赔了十几年的青春。

    她只能离开。

    她放不下阮乐池,胜似亲人般存在的阮乐池,已经超过了顾名思义上的亲人。

    阮乐池不再言语,送特提妮抵达酒店。

    在地下车库,阮乐池尚未下车就听到了特提妮的尖叫声,阮乐池绕过车身看了过去,灯照在江复身上。

    将特提妮吓了一跳。

    阮乐池好看的眉头骤升戾气,他让特提妮先回了酒店。

    江复抿了抿唇,他仍然不死心的告诉阮乐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当初真的很喜欢你,在你没离开之前,我试图想把你救出来的乐池,我难道比不上商澈,左泽恩他们?”

    阮乐池抬头看他,只字未说,他亮起屏幕上的电话,三个数字,江复脸色一变。

    “乐池,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真的很想……”

    “没那么自以为是。”阮乐池打断他,“你又要以什么姿态来舔.我?江复,吊着两边吃是不是很好玩?”阮乐池没了之前隐忍与憋屈,他当年发现了江复的劣迹,他硬生生憋到了现在。

    江复一边盯着阮乐池是否摁了报警,一边解释,“我只对你上心啊,乐池。”

    阮乐池嗤笑,“别在我这儿博得我对一个乞丐的同情了。”

    说完,阮乐池不愿与其纠缠,他倒是不怕江复还会说什么,许砚书嘛……

    阮乐池走得很快,江复没赶上。

    赶上他的是警察。

    “接到民众举报,你在此对他人进行骚扰,请立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阮乐池回过头,眼见江复被带走,他低头看了眼没摁出去的报警电话。

    录了音的许砚书安详地躺在椅背上,不时,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您好,我们是某局接到您举报电话的警察……]

    许砚书嘴角疯狂上扬,心在隐隐作痛的同时,他还是只希望江复只爱他一个人。

    他爱江复爱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答复,那他岂不是被白睡了么?

    许砚书开车去了他们研究课题的研究院。

    时间过半,许砚书终于在凌晨将至之时收到了江复的电话。

    许砚书故作很困,他放下解剖专用的刀,“宝宝,你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还在我们教授这里呢。”

    “那个书书……我现在有点事,在警局,你过来一趟吧。”

    许砚书拖长尾音,“宝宝,我过不去啊,我们教授说我没完成作业不能离开,你看能不能请伯父伯母去。”

    “不行,他们这么晚肯定睡下了,书书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好。”江复放下身段问。

    许砚书玩味地靠在墙边,“啊……要看教授愿不愿意放我走。”随即,许砚书走到教授身边,“教授,我有点事,我今天可以早一点离开的吧。”

    教授和蔼可亲,“想去便去,明早来做都不是问题。”

    许砚书应声,“谢谢教授!”

    画面一转,江复的言语间都是渴求,“书书,你现在在哪。”

    许砚书说,“我马上下楼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宝宝?”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许砚书转身回到座位。

    教授传来疑惑,“砚书,怎么不去了?”

    “我发觉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教授是允许你去的哦。”教授说笑。

    “没有啦,我男朋友说想带我见见以前的一个朋友,不过他们好像已经见过面了。”

    许砚书说。

    教授沉思,调侃道:“你男朋友要有男朋友了?”

    许砚书没回答他,而是盯着教授投屏的短信看到,“教授你给我们买了新的解剖工具?”

    教授反应过来,“哦……嗯对,预计课题今年结束,接下来的重要时刻,都不要逃课。到时候这个课题是可以拿到巨额奖学金,我会跟学校申请你们的名额。”

    许砚书暗了暗眸,“那教授……我喜欢你现在用的这套工具,可该怎么办啊?”

    其他几个学生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教授,我们用新的不太习惯。”

    教授顿了顿,“要不然…你们看看给谁?哈哈哈反正我迟早要换新,课题结束就送你们其中一个人。”

    ——

    次日,阮乐池随刘远去到了剧组。

    第126章 摇身一变男主角

    “你带的人我放心。”知名导演杨潇林说,“况且还是从巴西利亚深修来的人,我想怎么样也比我们娱乐圈那些鱼目混杂的小人物强。”

    进入了剧组,他们正在进行开机仪式,刘远提早跟杨潇林打过招呼,只要他带来一个合适的男主角,他们直接就开机。

    当然,杨潇林是知名导演,他的电影不可能因为刘远带来的人而导致停滞不前。

    若刘远带来的人不符合他的条件,他随时会换掉其他临适配。

    见过面,杨潇林明显比较满意,杨潇林笑着说,“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他对阮乐池说。

    阮乐池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多多关照,谢谢。”

    他的名字像静止了时间,他们生存在堰城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不过他们早些时候就听说有一个来自外国的演员接手男主角的剧本。

    抱着好奇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是三年前那个被黑为“同性恋”,走入歧途的阮乐池。

    他们还是回了礼,三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首次闯入娱乐圈就能拿到男主角剧本、经纪人是知名刘远,知名导演杨潇林又亲自带他。

    开机仪式中,阮乐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随后,杨潇林组织大家先去隔壁饭店吃了顿饭。

    刘远拒绝杨潇林的请求,说,“老杨,我带他熟悉场景,你们随便吃,到时候刷我的卡就好了。”

    杨潇林自然就不客气,“那我们这一个剧组的人,你可要遭殃了。”

    “小问题。”刘远说完,走在阮乐池前面。

    剧组很宽广,周围搭着棚,还有几个没跟去的配角。

    刘远没搭理他们,带阮乐池熟悉了附近的环境,同时说道,“这儿的环境能很好胜任,不过你该有的警戒心必须有,另外,今儿女主角没到,回头我让杨导演把联系方式给你,你们联络一下,熟悉剧本对话。”

    “好。”阮乐池左右眺望了一方,完全与巴西利亚的拍摄方式不同,但这是居于该电影定位为玄幻。

    “搭戏的时候尽量不要耍大牌。”

    阮乐池偏头,尚疑,“嗯?”

    他?

    刘远垂眸,“任何人任何事,你能遇到的问题和交流,即使明知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把这所有全部告诉你的机会。”

    “这是原则问题。”刘远补充。

    阮乐池摆手,“倒也不是,遇到这种人,或许解决方式正是我需要的。”

    “万事经历的方式不同,模板没有规则,如果我传授于你我的解决方式,那将会成为一个死答案。”刘远看向他,“你需要历练。”

    说着,刘远眉眼收敛,“比如他——”顺着刘远手指指向,阮乐池朝不远处看去,正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而那人正在埋头苦干。

    阮乐池危险性地眯起眼,心中有了一个人选。

    在这里遇到祁遇的几率几乎为零点一。

    阮乐池简称是零点一的幸运之子,这能让他们遇到,实在是奇迹。

    他眸色加深,从中透出一丝清冷,他并不想处处针对他人,他要的是站在高处俯瞰小人。

    他的原话是这样。

    刘远笑着说,“在你不惹怒他的情况下,你有分寸。反之……你怎么做?继续受气?”

    “不。”阮乐池立刻否认。

    刘远简单一句话带过,“他只是你刷经验的玩具而已。”

    阮乐池视线随着刘远,刘远很多透漏出来的是野性。

    刘远比他想象中还要……

    狠。

    阮乐池一言不发,等到杨潇林带着一剧组的人回来,杨潇林便下达了今晚正式开拍的消息。

    杨潇林说,“今天给大家机会熟悉熟悉我们新演员乐池,乐池也算是小部分人的前辈了。”

    “不敢,各位可以多指教,和善相处才是。”阮乐池把那胜似“壮书”返还给杨潇林,抬高他的身份,实为让他狼狈。

    一整个早上,他们都在与阮乐池交流。

    大家不过界才是更好的交流方式,没有多余的废话。

    但这一切,在不经意间被祁遇全部看去。

    祁遇不曾想过,阮乐池还能回来——

    他不可思议的躲在角落,看到熠熠生辉的阮乐池,他不甘心地捏紧了右拳,而他的左手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咽下这口气。

    可他暗中打电话询问阮乐池回来一事,平日早该风言风语的堰城,得知阮乐池回归的消息居然安静的异常!

    祁遇蹲在角落,他手指停留在商澈的号码前,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

    在即将开拍的间隙,阮乐池和刘远离开了剧组。

    出了剧组,就见特提妮在外等候多时。

    阮乐池感受到有尴尬的氛围在蔓延,他们双方僵持不下。

    特提妮擅自带走了阮乐池,没有跟刘远打过任何招呼,他们陷入了死局。

    “还顺利么?有没有拿到剧本。”

    “拿到了。”阮乐池说道。

    特提妮冷漠的应声,“昨晚跟你说的,我有一个知名导演可以推给你,目前可以拿到几部网剧名额,但是可能没有这个保障进入剧组,只能靠你自己试镜。”

    “谢谢您。”

    特提妮摇头,她说笑,“临走前给你一点礼物罢了。混好一点,这样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哈哈……”

    “我一直都很感谢您。”

    “不,刘远不让我做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做。”特提妮没有邀功,救赎阮乐池的人,就只是刘远的一面之词。

    “但我还是很希望你能认真发展,至于像商澈那种臭男人,死也不要。”特提妮说,“之前求人的态度那么差。”

    “什,什么?”阮乐池脑海中忽的浮现商澈的身影。

    特提妮坦白直率,“来堰城参与小伍的宴席,遇到了他,我没给跟你提起过他么?”

    阮乐池摆手,“不用麻烦夫人您了,我不太想知道。”

    有关商澈的所有,他不感兴趣的同时,也不想引起难以接受的过去。

    特提妮称赞他说,“你真的能做到吗?”

    “能。”阮乐池坚决。

    不论未来怎样,阮乐池想过,他不会再回去的……

    特提妮带他来到一家娱乐公司。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从预约到被请到知名导演的办公室。

    那导演确实看得出阮乐池是个苗子,不过不知好坏,只是应道,“既然是特提妮小姐您亲自点名认为优秀的演员,试镜机会一定有,不过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哦。”

    最后一句话是在对阮乐池说。

    阮乐池颔首,“您放心。”

    女导演点头,“长得也算上镜,加以改进会更棒。”

    她直接就点评了起来,“身材比例,上短下长。自己回去尝试搭一下自己的穿衣,要是抗住了原生镜头就不需要用妆容点缀。”

    特提妮无聊地坐在椅子前,“小孩子刚出来不懂世面,你若是愿意先带他两天试试,放在你这我比较放心。”

    女导演双手抱臂,“接戏了吗?如果愿意接戏,我可以挑合适你的剧本,第一部处女作导演是我,其实还蛮不错的吧?”

    阮乐池还未回答,特提妮抢先说,“接了,你死对头的戏。”

    女导演回头,“杨潇林那个王八蛋?”

    女导演扶额,“完蛋,怎么那么快,他咋什么都知道,那这肯定是个好苗子了。”

    特提妮轻笑,貌似他们夫妻带出去的演员确实很抢手,大部分来自刘远的知名度。

    嗯……不对,特提妮不想跟刘远是夫妻关系。

    她说,“杨潇林带出来的兵确实不错,他的题材与你相反,等到这小孩腾出时间来,你让他无意间转型就够了。”

    女导演郭枳摊手,“无所谓,他想跟我对着干,那就对着干,我只看票房。”

    特提妮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加油,小心……”

    不知特提妮说了什么话,郭枳猛地推开特提妮,“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的脑子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特提妮:“实话实说。”

    郭枳不肯领情,“OK我明白,但这不可能。”

    特提妮招手让阮乐池提早一步离开。

    她留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谁知道呢,毕竟,咱杨导也没结婚呢。”

    郭枳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多渴望爱情啊,你磕疯了,要结婚自己结。”

    “哈哈……”特提妮捂嘴轻笑,她倒是不渴望爱情,她十几年前就体会过,爱情酸甜苦辣,可真够她这一辈子恍惚过去的,“有空跟他联系。”

    “知道了。”郭枳送了客。

    走在公司楼下,阮乐池靠在车窗前,修长的双腿,若是阮乐池能长到一米八,身材比例就可以到达黄金比例了。

    阮乐池略低。

    全靠阮乐池的气质来衬托。

    特提妮仔细深思一番过后,走到阮乐池身边提了一句,“郭枳说的没问题,改了风格你会更受欢迎。”

    阮乐池低头,他穿的简单,没什么装饰。

    回到了剧组,电影《远纪日》正式开播,而第一场戏,没有女主角。

    是祁遇饰演的配角,与阮乐池饰演的男主角,二者之间的戏份。

    第127章 幻爱精神寄托

    杨潇林亲自下场检查第一场戏,他拍了拍阮乐池的肩,又指着远处做定妆照的男人,说:

    “他算是你半个前辈,这次剧本意义上来说是男三,好好搭戏,电影好不好看先看第一帧。”

    阮乐池皮笑肉不笑,“嗯,我一定会搭好戏。”他们的剧本跟玄幻科技文逃脱不了关系,全员除男女主外都是恶人。

    助手给阮乐池整理了一下发型,他垂眸把台词全部在脑海中绘声绘色的过了一遍。

    这时,双方妆造师一同站起身,“可以了。”

    阮乐池点头示意,“辛苦。”

    阮乐池把剧本合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镜头前面,视线扫到之处都有一簇目光望向他,如此灼热。

    剧组的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摄像头亮着灯。

    阮乐池手指划过道具,他曾经畏惧镜头,现如今他能很好的胜任,完全是出于特提妮的指导。

    他等待交戏的人,也是等待和祁遇的正面交锋。

    在场景中站了好一会,对立面的祁遇才缓缓起身,临走不忘再看剧本一眼。

    杨潇林是个直性子,遇到祁遇这样的人,他拿起了喇叭,“好了啊,祁遇,以后把你的时间安排好,不然大家等你很难等。”

    祁遇咬咬牙。

    他卑躬屈膝,“知道了。”

    杨潇林关掉喇叭,“这个配角不重要,副导他怎么挑了个这么没时间观念的人。”

    助手轻声,“潜规则进来的。”

    杨潇林沉默不语,问了一遍:“什么东西?”

    助手靠近他一些,解释了原委。

    杨潇林把喇叭放下,不再说此事,演员的事情他不太想多涉及,他一声令下,预备一分钟就开拍。

    相比从前,十八岁的阮乐池身高上不占任何优势,又或是那会儿祁遇有底气才会显得阮乐池弱小无助。

    祁遇站在阮乐池面前,矮了半截。他抬头正式审视起阮乐池,和之前散发的气息完全不同,气质清冷,不失稳重。

    这无不激发了祁遇的嫉妒心。

    祁遇跟他暗中较劲,“阮乐池,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阮乐池抬起手,没有理会祁遇,示意杨潇林他准备好了。

    杨潇林满意地赞赏着阮乐池,他一声令下。

    “远纪日的危险期还未释放之前……”

    阮乐池将自己代入了角色,“天数就不会倒数,这意味我们还有时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她救出来。”

    反之,祁遇无法进到戏中去,他对的台词死板僵硬,台下还有一个助手撑着提词器。

    不到十秒,杨潇林叫了停。

    他下场亲自指导起来,“既然乐池说完之后,你的情绪波动就应该再大一点,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主,明白么?”

    祁遇点头,“我再来一遍。”

    杨潇林预感不妙,他之前就听说过祁遇接过的戏的导演都被逼得无路可走,他们全部顶着商澈的威信没敢换其他替补。

    第二次戏。

    阮乐池的台词说出口后,含情脉脉地望向了所谓远纪日中被关起来的“女主。”

    三番重拍后,阮乐池抿了抿唇,妆造师过来跟他整理了下造型。

    杨潇林扶额,“副导他人呢?”

    “副导演说酒过三巡,临时有事,没法赶来开机。”

    杨潇林直言不讳,“今天之前,我要见到他出现在剧组,别管他喝了多少,我只要一个交代。去切场景,祁遇的戏份后期用替身。”

    杨潇林还在喋喋不休,“连个对话都没法完成,我这是打戏,是科幻戏。没点拳脚功夫,他副导就敢给我请个活祖宗!”

    “您消消气,杨哥。”助手说,“估计以后他都不能见到那谁了。”

    临场最后一场戏,阮乐池卸掉妆容,正巧遇到刘远过来接他,刘远跟杨潇林打了个照面,“还算顺利吧。”

    他对阮乐池是有九成的把握。

    杨潇林示意大家抓紧下班,又说,“整体不错,细节可以慢慢抓。总不能一味夸他堪比影帝。”

    “说笑了。”

    杨潇林又说,“跟他搭戏的那个,演了几年算是白演了。”

    刘远笑而不语。

    当初商澈给他留了这么一档子事,幸而他有底线,最终没有接手祁遇,一年前商澈突然就上门说愿意把合同终止。

    虽然没闹的沸沸扬扬,但足以看出商澈受够了祁遇。

    阮乐池收拾好走出了化妆间,顺便锁上了门。

    他跟随助理一同走向剧组外,这时,传来一阵痛骂声,“把你塞进来就不容易,你还给老子惹这么多麻烦!”

    阮乐池余光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副导姗姗来迟,指着祁遇破口大骂。

    要说杨潇林和副导的地位,不单单表现在这部电影导演主写杨潇林的名,杨潇林是直肠子,什么都会往外说。

    知名的那几个导演,郭枳比较低调,其他几个都嚣张跋扈。

    只要话筒递到他们面前,没什么是娱乐圈能保住的。

    阮乐池临走前和祁遇对视了一眼,阮乐池不屑地收回了目光,祁遇混成什么样,他确切不感兴趣。

    只是这不亚于一种爽感。

    不需要出手就可以肆意压倒一根稻草。

    祁遇跟副导道了歉,“抱歉,遇到熟人我才会演不好,我明天尽量补上……”

    那副导演懂人情世故,况且他知道阮乐池的来历与身份,他嗤笑道,“别到处想着怎么颠对人家,你目前还没什么资格和他硬刚。”

    “记住了,你现在没有商澈的帮助,你什么也不是,你只能舔.我,或许我大发慈悲能给你一个男主角的副本。”副导演说完,便去找杨潇林赔罪。

    杨潇林看了刘远一眼,“失陪。你们赶紧回去吧。”

    刘远打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位,他只言片语,“回酒店?”

    “夫人她已经买了飞往巴西的机票。”

    “回酒店后就把东西收拾好,我两边跑不方便。”

    “你不去挽留一下么?”

    他们像是不在一个频道。

    刘远酝酿许久,“去她的吧,堰城不适合她。”

    “她没说过她能适应这里的生活。”阮乐池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刘远不在堰城,把特提妮会来中国旅行而不会选择堰城的可能性给排除,那么特提妮大概率不会来到这儿。

    刘远:“我没强迫她走。”

    “你可以试着,”阮乐池组织语言的片刻。

    刘远补充道,“不重要。”他没说主体,他只是大致描述了这段感情是否重要。

    阮乐池没说话,刘远还是将他送回了酒店。

    他们的感情无法破冰,冷到了极点。

    特提妮在酒店大厅等到阮乐池回来,她一如往常在夜晚带走阮乐池。

    刘远的车早已远去。

    “今天拍戏累吗?”

    特提妮问。

    “刚刚好。”阮乐池回答她。

    “郭枳约我在对面那家咖啡厅坐坐,你去独自开一桌。”特提妮一整天都待在酒店,乏味至极,一旦放轻松,她做不到不去胡思乱想。

    在堰城,她认识的人不多,大多都鲜少联系。

    郭枳是第一个主动联系她的,她自然不好拒绝。

    郭枳扭着纤细的腰肢,给了特提妮一个大大的拥抱,“昨晚见过今天又想你了。”

    “……”特提妮单手撑着下巴,“你有什么事。”

    郭枳摇头,“你不是说你马上走了吗,我特地多来见你一面。”

    阮乐池不太喜欢在午夜喝一杯咖啡,那令人无法入睡,他拿出手机上拍摄的剧本,他无数次这样做过,这是他无聊的趣味。

    是一个死趣味。

    特提妮常告诉他,他不努力,光就不会落到他身上,他会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甚至回到堰城,都不能光明正大。

    咖啡厅传来说说笑笑。

    他回头看去,特提妮很开心地和郭枳并排坐。

    这时,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不透光的车窗,隔着最远的距离。

    商澈又一次把车停在了酒店附近。

    商澈看向站在风里的阮乐池,有了几分陌生,他似有无奈地坐在车里,后视镜看不清阮乐池的影子。

    阮乐池长高了不少。

    让商澈亲自说出到底多高,他始终没有机会站在阮乐池身边,阮乐池回来得有些时日,该掀起的波澜,商澈选择熄灭。

    他想见到阮乐池的方式,只能是这个。

    他幻想过阮乐池会怎么对他,他们会站在敌对阵容中。

    韩岑的唆使,他仍然没能把真心捧出。

    商澈一味的向前冲,他更想考虑阮乐池的情绪价值。

    他们没法像以前一样坐下来交谈,商澈再想这样偷偷看一眼就难了。

    他靠在椅背上,粗粝的手指碰到车窗站着身影的位置。

    轻轻地“抚摸”远处站着的人。

    他想了很多年的人,总算出现。

    从阮乐池再次显现他的世界,所有的流言蜚语全部自动打破,阮乐池相安无事的回归,只是曾经的少年,多了几分稳重。

    堆积的思念更浓郁。

    明明能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这却成为了商澈的精神寄托。

    阮乐池回过头,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强烈的心跳声,是在昭示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他……

    貌似不太想拆穿这奇怪的场景。

    他直勾勾地望向了那辆车。

    那里的人,下车了么?

    第128章 前来救场

    隔天,阮乐池最早来到剧组接受做妆造。

    杨潇林是第二个登场的人物,为了确保场地没问题,外加他太过重视这部电影,只能来早一点亲自下场检查。

    “来很早。”杨潇林路过化妆间,见到阮乐池有些诧异,他见到的演员大多和阮乐池一个款式,恪职尽守。

    是除掉工作人员来到更早之外,杨潇林比较刮目相看的一群演员,杨潇林检查完备,另外一个女人从剧组后门走了进来。

    大方地跟杨潇林打了个招呼,“导演早啊,您来得这么早。”

    女人是当红女星祁蔓,长相稳重,是杨潇林特地从大量海选女主角中精心挑出。

    “还好,对了,今天就要跟乐池那孩子搭戏,你多担待。”杨潇林简单说了两句,便去了棚中。

    “蔓姐,这边!”一个化妆师向祁蔓招了招手,祁蔓大步踩着高跟鞋来到化妆间。

    祁蔓眉眼收敛了些,落落大方地坐到了阮乐池身边,“听说你演技不错,导演都夸你能呢。”

    阮乐池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祁蔓拿着剧本仔细精读了几遍,不知不觉中,她和阮乐池开始对剧,双方在角色上有了一定的熟悉,很快进入了状态。

    经过一早上的对戏,没了祁遇这个配角的戏,他们提前结束了拍摄,而祁蔓花钱请了剧组一大半的人去了一家酒店吃饭。

    为首的便是杨潇林。

    本着不给祁蔓添麻烦的一等人,在杨潇林的带领下同去了酒店,祁蔓也邀请了阮乐池。

    祁蔓在饭局上说,“开机仪式没法过来一趟,这次算是我给大家赔罪。”

    杨潇林说,“没什么,开机仪式没说大家一定要来,不打照面,咱电影也要上映不是?”

    祁蔓笑道,“嗯,导演说得对。不过这顿相当于我请你们。”

    在饭局上杨潇林喝了些酒,打算就在酒店歇下,在杨潇林离开饭局时,饭局上的拘束少了一半。

    祁蔓后一步离开饭局,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吸引到了她的目光,她询问对方,“乐池,你吃好了么?”

    阮乐池应声,“我可能需要提前离开,临时有点事。”

    “理解。”祁蔓身姿曼妙,她双手插兜,衣着谈不上暴露,“和你搭戏很愉快,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你?”

    “以前一直在提升自己。”阮乐池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祁蔓的问题。

    “不错啊,能够稳中求进。”祁蔓说完,她走到前台,“那你早点回去办事吧,下午的戏,我们稍后电话联系。”

    “好的前辈。”阮乐池颔首浅笑。

    “不用跟我客气,要是不嫌弃我年龄稍大,叫我蔓姐就够了,前辈这种东西有点陌生了。”祁蔓笑道,随后跟前台说了结账。

    前台这时告诉她,“已经付过钱了小姐。”

    祁蔓懵了一阵,“什么?”

    “杨先生刚才来过。”

    祁蔓有些震惊,她是没想到她有了请客的噱头,结果钱是杨潇林替她付了,她拿出手机给杨潇林发了短信。

    但杨潇林喝了不少,这会儿应该是倒头睡下了。

    她轻声,“麻烦了。”

    她转过身,正见阮乐池上了刘远的车。

    祁蔓刚要回到饭局,迎面走上来一个熟悉的人,“蔓姐好。”她朝声源看去,就见与她同姓的祁遇笑着走到她面前。

    “蔓姐,这是醒酒汤,还麻烦蔓姐给杨导送去。”祁遇从身后拿出醒酒汤。

    祁蔓笑道,“不如你亲自去吧。”

    祁遇低声,“这是乐池托我告诉你的。”

    后者犹豫了一阵,祁蔓仍然不动摇,“抱歉,请让一下。”

    祁蔓不会蠢到什么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于祁遇,听说风评很差,祁蔓没主动去了解过,她小心些准没错。

    绕开了祁遇,她风风火火地推开大门,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

    反观祁遇端着一杯颜色不正的醒酒汤,恼羞成怒地咬紧牙,不是很听阮乐池的话,搬出对方的名号却无人理睬他。

    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前往杨潇林的房间。

    房间里黑成一片,他以阮乐池的名号给杨潇林灌了醒酒汤……

    ——

    画面一转,韩岑把三年之前阮乐池去到巴西利亚的所有资料全部转交到商澈手上,“由于特提妮小姐在后来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将阮少保护得很好,能查到的消息只有特提妮小姐带化名z为‘伊姆莱’出场部分红毯的信息。”

    商澈接过资料,“现在祁遇在哪?”

    “这个……我们不清楚。”韩岑并未过多观察祁遇被撵走的去向,总而言之,他们听到的风语是祁遇在娱乐圈难以混下去,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为此传出了不少负面消息。

    说是祁遇靠不体面的方式赢得了角色扮演。

    具体真不真,只有公子哥们和当事人知道。

    商澈下达了死命令,“在祁遇出现的地方,确保阮乐池的安全。”

    他顿了顿,“尽快除掉祁遇。”

    韩岑抬头看他,“需要我去查一下有关祁遇的信息吗?”

    “不用。”商澈阴鸷的眼神落到书房一角,“不管他会死还是怎么样,总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韩岑低声,“好的商总,您今天的行程需要取消么?”据韩岑所知,商澈到了下午基本上不会再办公了。

    阮乐池回来的消息不亚于是让商澈分了心。

    商澈摇头,“行程照常,请祁蔓看好阮乐池,随时跟我报备,到时候我会感谢她。”

    “我这就去通知祁小姐。”

    商澈抓起资料慢慢将阮乐池过去三年,他没有参与的三年的回忆一一融入自己的脑海。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三年就是他的惩罚。

    他更加明白,这种惩罚接下来他要学着承受。

    资料都不算是一手资料,上面写满了阮乐池辛酸难忍的过去,巴西利亚的天桥与垃圾场,便是阮乐池四海为家的地方。

    后来去到了所谓网红餐厅做了四五个人的工作。

    商澈现如今不敢言论他当初把阮乐池养的有多好,他给了温饱,仅此而已,让失去家庭的阮乐池重温了一遍“亲情。”

    商澈后悔,他双手摁在额头间。

    他看向资料上模糊不堪的影子,他会改的。

    在剧组待到下午,阮乐池与祁蔓对了好一会儿的戏,迟迟不见杨潇林从酒店里出来,祁蔓差了助理去酒店房间把杨潇林叫醒。

    谁知这一去,就是救了杨潇林的命。

    现场一片狼藉,杨潇林连带吐血,口吐红沫。

    被发现时生命已经岌岌可危。

    可急救车偏偏还需要三十分钟。

    情急之下,阮乐池提出亲自开车去最近的医院抢救。

    副导却在一旁瞎掺合,“你懂什么啊?万一等会儿出了事,杨导没了命,谁负责啊?!”

    “救人要紧。”阮乐池说。

    这时,不知祁遇从哪儿出现,他阴阳怪气道,“中午那碗醒酒药不是乐池端去的吗,你问蔓姐,难不成是你在醒酒药里掺了些什么。”

    “闭嘴。”祁蔓冷静出声,“乐池去开车过来。”

    祁蔓一个女人,力气异常的大,隔着单薄的纱,她背起了杨潇林。

    路过祁遇身边,她看向祁遇,眼里尽是冷漠。

    幸而是快速得到了急救,杨潇林由生命垂危到了转危为安,通过洗胃把胃里的药物全部吐了出来。

    祁蔓坐在椅子上,她拿出手机跟韩岑发送起消息来,交代了事情原委。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她与商澈是年少交好的同学,但是是个复读生,年龄比商澈要大一岁。

    得知商澈在意阮乐池,毫不避讳地说,商澈用以前的情意拜托了祁蔓这件事。

    韩岑那边很快告诉了商澈。

    商澈的态度很简单,查出真相亲自送去。

    杨潇林醒来已然是两小时后。

    杨潇林逞强起身。

    而祁蔓和阮乐池并未在场,只有祁遇一个人守在门外。

    祁遇见到杨潇林醒来,使用着自己那套计谋,把祸源推到了阮乐池头上。

    杨潇林面部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不敢相信阮乐池居然是那样的人,可他尚存理智,他警戒地说,“这事就不麻烦你了,祁蔓他们人呢?”

    “蔓姐她……她找乐池有点事,可能是怕杨导您责怪乐池。”祁遇解释道,他不仅仅是拉阮乐池下水,还连带踹了祁蔓一脚。

    对他不好的人,他自有办法解决。

    然而杨潇林出事瞬间上了热搜,他怒不可遏地下了病床。

    刚想离开病房,门外就传来了女声。

    “等会儿我跟杨导替你邀功。”祁蔓对阮乐池说。

    “人没事就好,蔓姐不必这么做。”阮乐池回答了她。

    一说完,他们与杨潇林猝不及防地对上视。

    祁蔓见状,“杨导,您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吧。”

    杨潇林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我有点事情想问你。”特指了阮乐池。

    并未等杨潇林质问阮乐池,阮乐池自己就先拿出他离场的证据。

    祁遇连忙走到杨潇林身边,“杨导,不是这样的,是他让我给你送,我本身咖位比他小,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他走之前就是为了把这些揽到我身上!”

    阮乐池抿唇,心里不得不感叹祁遇如出一撤的老套路。

    阮乐池欲要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身后却有人抢先了他一步。

    那人说:“商氏集团总秘书韩岑代总裁,特此证明。”

    韩岑……

    阮乐池抬头。

    商澈?

    第129章 他想谈谈

    韩岑亲自代商澈把整件事情的原由证明清楚。

    杨潇林怒不可遏,“我说过别跟我玩心眼子,这次想让我死,下次想要我干什么?!”

    他怒气到了极点,他喝完酒本就昏昏欲睡,谁来过他的房间,他哪里得知。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祁遇又做了那个小人先告状的人,更加令杨潇林失去了一贯潇洒大方的作风。

    若是其他事,他还可以给自己查漏补缺,偏偏这危及了他的生命,他气到快要冲上去拽住祁遇的衣领打一拳。

    情急之下,祁蔓出手了,“杨导,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身体啊,您千万别再因为……”她阴狠的审视了祁遇一番,像是他们有着深仇大恨,“别再因为这种人,损耗自己的身体。”

    换作那碗汤是祁遇托她带进去的,且不说她名誉是否有损,在娱乐圈顶天的资源她就得少一半。

    祁遇吓得落荒而逃,临走前他横了阮乐池一眼。

    阮乐池双手自然垂放,刘远说的话成了真。

    那些永远见不得他好的人,不论他是否还存在,他都会受到一段有形又或是无形的伤。

    事情处理好,韩岑只跟阮乐池打了照面,便要离开。

    “韩秘书。”

    韩岑转身,“阮少,您有什么吩咐?”

    阮乐池拳头紧握,依旧心平气和:“不需要你们外人来插足我的事,最好离我远点。”

    “……”韩岑一时不知这句话是在对他说,还是对商澈说,他微微鞠了一躬,“既是商总要求我做的,自然要为您解难。”

    阮乐池垂眸,替他解难?还是向他施压?本就毫无瓜葛。

    搞这么一出……

    “乐池!”

    刘远的声音在医院走廊萦绕,阮乐池的思绪被打断。

    “怎么样了?”刘远眉头紧锁,“怎么还闹到热搜上了。”

    转眼间,刘远看见站在身边的韩岑,他心里便有了底,“韩秘书,劳烦您亲自走一趟,以后这种事情,怕是不需要您到场了。”

    韩岑只完成了商澈交代给他的事,其他事他不能擅自替商澈答应,亦或是拒绝。

    阮乐池说,“无事,我手上攥着证据。”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所有证据放出,韩岑就出现了。

    刘远摇头叹息,“下次遇到这种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逞强。还有韩秘书,他什么时候来的,这么说商澈愿意出面给你解决事情了。”

    阮乐池面对劈头盖脸的一连串问题,他挑着回答:“刚才来过。”

    “嗯。”刘远秒懂,他上前慰问杨潇林的情况。

    杨潇林此刻态度还有些恶劣,“还能怎么样,差点被人害死了!”

    刘远说,“人活着就好,万事都要小心些。”

    杨潇林一抬头准备再骂些什么,不经意间与阮乐池对视了一眼,他的火气又泄了一半,他对刘远说,“那商氏集团的韩秘书来的还算及时,不然今天你的艺人在我这里又要挨一顿骂。”

    “不调查清楚,你就准备问我家艺人了?”刘远用力拍拍杨潇林的肩,他神色肃然,低声道,“不过就要问问你,你怎么敢收他的?”

    杨潇林说这个就来气,电影总导演是他,副导演又是另外一人,他平时不可能完全把心思放在挑选配角身上,只能摸索自己比较看重的角色。

    像祁遇拿到的配角,说是男三,不如说是炮灰男三,剧情不多,作用中肯。

    偏生杨潇林没亲自挑选这个的角色。

    杨潇林不止一次说过祁遇演戏成分不合格。

    刘远倒也不继续打听了,只说,“养好身体就出院。”

    等到病房只剩下他、杨潇林和阮乐池。

    杨潇林才想着给阮乐池道个歉,他带了错怪的意思,听信小人谗言。

    且他从祁蔓口中得知,他们再等等急救车,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若不是阮乐池提出来救人要紧,估计杨潇林早就无力回天了。

    杨潇林说,“这件事涉及到你和祁蔓,放心,这种人我不可能再任用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的同时,避免你们被流言蜚语。”

    刘远说他们早就上了热搜。

    不过那条热搜不到三分钟,官方就给撤掉了。

    刘远知道热搜一事还是好心同事告诉他的。

    刘远并非慢半拍,而是有关阮乐池的热搜很不寻常,几乎就是热了速删,没火也速删。

    祁蔓单手撑着墙,修长纤细的手握紧手机,“看起来他不需要你的帮助,他看起来很排斥韩岑。”

    “然后呢?”

    “没有喽,不怎么了解他的性子,刚开始搭戏,只认为他脾气蛮不错,人也温柔。至于今天这副模样,是我第一次见到。”

    “嗯,我把钱打到你卡上。”

    祁蔓笑了笑,“还是别了,这种小事,我一定是要你的钱么?”

    “后面还会麻烦你。”

    “麻烦我不如自己回来继续待在影帝的位置上,那不比我这个工具人容易?”祁蔓一句话戳破商澈现如今使用的烂俗透的追妻方式。

    不,在祁蔓看来,这甚至连追妻都不算。

    犹如一只来自地下水道的阴沟老鼠爱上了熠熠生辉的向日葵。

    祁蔓从前跟商澈做过一年同学,谈不上很了解商澈。

    但商澈愿意接受邢柏寒那种大大咧咧的朋友。

    从中完全可以折射出只要是愿意出现在商澈生活里的人,商澈绝不薄待。

    商澈就是个缺爱的……男人?

    祁蔓要是过度关注商澈的话,她也可以得出商澈喜欢阮乐池这一观点。

    可惜,毕业以后他们从未联系。

    祁蔓见对方不说话,“我挂了,回见。”

    她把手机揣好,回到了医院。

    医院里不见阮乐池,祁蔓便问道,“杨导,乐池回剧组了么?”

    “我和刘远说说话,那孩子说要回去找你对对剧本。”杨潇林说,“你怎么还在医院?”

    祁蔓莞尔一笑,“刚才去洗手间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她折回原来的路,见到阮乐池开来的车还留在医院停车场,她在医院附近走了几圈。

    “你不该回来,阮乐池,我说过你回来你只有死!”祁遇欲要一巴掌扇到阮乐池脸上。

    阮乐池抬手率先一步制止了他的行为举止,“带我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他们在废弃仓库。

    祁遇心里莫名不爽,在他与商澈断了联系后,他没了资源,看见熠熠生辉的阮乐池,祁遇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偏要作个两败俱伤。

    阮乐池甩开祁遇,“我没工夫和你玩拉扯头发这种小游戏,你胆敢侮辱到我的头上,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他刚走到医院楼下,就被祁遇“强行”带到这种破地方。

    “你本来就抢了我该有的,你现在回来不就是想跟我耀武扬威,想回到商澈身边来打我的脸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祁遇似泼妇一般,力争道。

    阮乐池眼里闪过不经意的嫌弃,他现在确实比祁遇高了不少,他居高临下地问,“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看一眼的东西么?”

    “我连看都不看一眼。”阮乐池说完。

    他绕开祁遇。

    “阮乐池你!”祁遇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

    “还有……”阮乐池顿了顿,“我对你得到过的东西一样不感兴趣,你最好是一直把他拴在你身边。”

    阮乐池话语间没有饶恕,全凭阮乐池的心情,他今天被惹的不高兴了,外加一直不肯谋面的商澈对他的事插足。

    他已然不想和商澈再有任何关系。

    祁遇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那儿。

    祁蔓站在死角,手机亮着视频,等到了阮乐池消失在仓库,视频那头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她就说想追妻,不能这么追吧。

    祁蔓还以为能抓到祁遇欺负阮乐池的证据,连忙给商澈拨去了视频。

    原来阮乐池自己有能力解决部分杂碎了。

    祁蔓悻悻地挂断了电话,她一转身,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祁蔓被吓了巨大一跳。阮乐池说,“在那儿干什么?这里有毒。”

    “什么?毒?”

    “嗯,废弃仓库都不是什么存放安全物质的地方。你找我?”

    祁蔓忙说,“见你没在,担心你有危险,我就出来找你了。祁遇他还真是专挑你欺负呢?”

    “无所谓,我能解决。”阮乐池刚入圈,并没什么热度,无过多人会关注他,他趁现在把不必要的人全部解决掉也没什么不好。

    祁蔓倒吸一口凉气,阮乐池能这样跟她说话……估计还是她电话挂的早……

    书房里——

    商澈一时无言,他双手捂住了脸,阮乐池的话回荡在他心间。

    不喜欢他了么……

    可这是答案。

    商澈的爱,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

    他摊开双手,三年刻骨铭心的教训,他不想重温第二次。

    他决定不要再坐以待毙。

    他和祁遇之间清白,他需要向阮乐池证明些什么……

    韩岑敲门走了进来,“商总,事情处理好了。阮少他……”貌似不情愿让您出手帮助他。

    “不必说。”商澈眉眼染上一丝悔恨。

    剧组拍完戏已是凌晨,中午的时间耽搁了,杨潇林代大家道了个歉,“耽误大家的时间,明早我们往后延半小时再来剧组吧。”

    走出了剧组,阮乐池和祁蔓说了再见。

    迎面以为是刘远的车。

    不曾想是商澈。

    商澈鼓足勇气:

    “乐池,我们可以谈谈吗?”

    第130章 你永被淘汰(主)

    “我们可以谈谈吗?”

    阮乐池耳边响起了轰鸣声,雷电闪在远处,天空无际的黑总算看清了界限。

    他止住了脚步,晚风扬起他额角的头发,他往前方尚未点灯的巷子看去——一片黑,他半年的苦日子怎么能被这样一句话给棒打回去。

    他决绝,“我们没什么可谈。”

    商澈绞尽脑汁,他思绪乱得不得了,他深知他是被误会了才情急之下跑来找阮乐池,他没有勇气面对阮乐池。

    他给阮乐池的伤害,是他人的两倍。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我说,但乐池……”商澈挺拔的身躯形成笼罩阮乐池整个身子的影子,像是一个愿说一个不愿听。

    “我知道我错了。”商澈说话不打结,他心里演习了上千遍的亏欠终究演变为了一句对不起,他还有很多补偿阮乐池的方式。

    阮乐池冷着声,“不自量力。”如若他一句话能挽回,那他的苦谁来替他吃,他往前迅速离开了场地。

    谁知商澈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乐池!”

    阮乐池挣脱开他,“既然知道我不想听,那就不需要再作什么无谓的解释。”

    “但我想解释清楚,我只是一时糊涂,乐池,我后悔了。”商澈意识到他抓住了阮乐池受过伤的手腕,他缓缓松开,顺势向前一步,说,“我真的后悔了,不论怎么样,我都有错。”

    他不敢有别的想法,不敢奢求太多。

    只要阮乐池略微点头先原谅他过去的种种比什么都好……没有什么还比这个重要了。

    商澈说到最后,后者只字未说。

    “乐池,当初是我不好,我不希望我成为你口中那种人,我可以补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商澈祈求道。

    “行了。”阮乐池抬起手腕捏了捏,眸眼淡漠,“别再来打扰我。”

    阮乐池愈走愈远,商澈连忙追赶上来,他语气低微,“乐池你别走…”他表明了他的心意,“我承认你说出喜欢的时候,我逐渐发现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亲人,乐池,对不起,我喜欢你,我……”

    “商澈!”阮乐池制止了商澈的一言一语,雷声愈来愈大,他转身怒斥商澈,“你能不能别作了!非要让我重新跟你扯上关系,你心里才舒服么?!”

    挤压心里的话语得到爆发,阮乐池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失去了理智,他一样没有心软。

    对于商澈说的所有话,阮乐池相信的可能性为零。

    “你不信我,我可以改,乐池。”商澈眉头紧锁,他说,“我都能改,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刻,雨水落在阮乐池脸颊,顺着下巴滴落,阮乐池平静如水,“你别作贱你自己。”

    “乐池……我没什么好作贱的,你原谅我,我就算再怎么作贱我都愿意,求你了乐池。”商澈欲要上前拉住阮乐池。

    阮乐池后退了两步,商澈扑了空。

    “恶心,滚。”阮乐池毫不留情,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厌恶。

    商澈微愣,他没法从那神色中看见一双柔情的眸子,而是冷冰冰的言语,冷漠无情的神情。

    商澈没了理智,他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是我冲动了。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如果有半分假……”他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的诺言。

    “你烦不烦!”阮乐池失掉耐心,他面前的男人可是对他说了无数诺言,却没能兑现其中一个,阮乐池痛恨他。

    雨渐渐变大了。

    商澈点头,“雨大了。”随即他脱下外套披在阮乐池身上,他唯一靠阮乐池最近的一次,“我让韩岑送你回去,我不跟你去。”

    他语气小心翼翼,生怕靠近的距离被拉远。

    事实如此,阮乐池绝情到了极点。

    “不需要。”阮乐池擦掉脸上的雨水,他把商澈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了商澈。

    他决绝转身离开。

    商澈没接住他的衣服,附着余温的衣服落在地面,打湿了衣服表面。他默默望向阮乐池上了刘远的车。

    这时,韩岑取来黑伞,“商总,今晚有暴雨,早点回去吧。”

    商澈迟迟不动,许多话冲动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他心如刀绞的接受了现实,他本该明白阮乐池不愿意原谅他。

    这些是他应得的报应。

    韩岑举着伞,他第一次见到商澈为了所谓的爱做了低头的事。

    那是明面上的低头。

    三年的寻寻觅觅,算是商澈对阮乐池的亏欠。

    商澈回到了车上,他们走向了反方向。

    “吵了一架。”刘远揣测道,他通过后视镜瞧了一眼神色极差的阮乐池,“他要是没得到一样东西,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我是物?”阮乐池反问。

    “当然不是,仅限于他。”刘远说。

    “……”

    这无疑加深了阮乐池对商澈的憎恨。

    阮乐池握住自己的手腕,那条好看的纹身永不褪色,纹身下面是一条被鉴定为恢复不了的疤痕,所以那是特提妮赠予他的美。

    这些伤源全部源于商澈,他又怎么会因为商澈的三言两语就对他自己过去三年的艰辛视而不见。

    他早就…

    不爱商澈了。

    刘远从副驾驶拿了条毯子递给阮乐池,“今晚有暴风雨,去我那儿歇息一晚,从这边绕路过去太麻烦,到时候经过商家,难免勾起不太好的回忆。”

    阮乐池在堰城生活了十八年,有十年是被商澈娇生惯养着的,这十年,除却他自己散步以外,他甚至连堰城的条条大路都分不清。

    他买那两栋公寓房也没注意,区位优势很好,价格中肯。

    他那时不知道那是商澈回家必经的路。

    “嗯,知道了。”

    刘远又说,“祁遇已经被杨潇林踢出剧组了,他打算重新找个替补来代替他,找的是秦诩之,你要小心点,他那种人……手段低俗。”

    阮乐池对秦诩之的印象不多,只记得有一面之缘。

    是秦诩之意外在学校救了他一次。

    阮乐池靠着车窗,“好。”

    回到刘远住的地方,家里和之前他来时不同。

    添了女人专门使用的用品,包括所有物品都是两套两用。

    刘远低头换鞋解释道,“她不愿来,我原来想你们两个住没什么,这儿挺大的。不过除了私密物外,你随便用。”

    阮乐池摇头拒绝,“将就一晚,这些东西你备着,特提妮夫人还会来的。”

    刘远没辩驳,那是他心里所想。

    碍于难以言表。

    阮乐池去了客房,一整夜他睡不好。

    屋外是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阮乐池平静地看向窗户,雨水攀爬在窗,每当每一滴雨水从窗户顶部划走,像是在说诀别。

    他无法入睡,他父母离开他,一样下了雨。

    次日,阮乐池一整夜未曾睡下,他照例起身下床洗漱,他的习惯刻在了脑海。

    刘远拿着资料下楼时,发觉到阮乐池都准备出门了。

    “走这么早,我这里有一份下一个剧本的资料,有兴趣看看。等我取钥匙,我送你去剧组。”

    阮乐池钻研手中的剧本,导演是郭枳。

    上次特提妮带他去见过的女人。

    女主一样是祁蔓。

    阮乐池随意翻了几页剧本。

    刘远搭了个外套,说,“郭枳的资源很不错,记得她那天带你去见的人就是郭枳吧,我想她对你应该很满意,总之,剧本昨晚就送到我这里了,熬夜给你看了一些。”

    “总体上来说还不错。”刘远径直从车库取车。

    刘远边开车边告诉阮乐池,“想去,她就给你留一个角色。那样的话她少试镜一个。”

    “嗯,到时候我去试镜。”

    刘远打了个哈欠,“不试镜没关系。”

    阮乐池去了剧组,率先和他问好的人就是秦诩之——

    刘远折回家。

    很显然,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刘远捏紧了车钥匙,他眼神带有警戒,他看向坐在门口长凳前的男人,“这么久不来找我,是有事?”

    商澈抬头,没有第一时间搭话,他缓慢的起身,“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乐池他在哪里。”

    “怎么可能。”刘远否认,“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回来就找到了我,我和他在三年前就约定,他现在找我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商澈一拳挥打在刘远脸上,他拽住了刘远的衣服,双眼猩红,“混蛋,你从我这里拿不走什么,你就打他的主意!”

    刘远嘶声,“商总,昨天没被骂够吗,你现在知道我打他的主意是因为从你这里拿不走什么了?商总,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啊。”

    刘远主动撕破了最后一层纱窗。

    他承认,他嗤笑商澈愚蠢,“我就是要利用他,让我沦为我赚钱的工具,你能挽回些什么?”

    “刘远!你这个疯子,”商澈怒吼道,“我警告过你,不允许你带他误入歧途! ”

    刘远吸了口气,“是啊,那又怎么样?你对他成倍的伤害,足以让他完全相信我,足以让他成为我的工具 你再搂着祁遇来踹他一脚,就什么都成了,我坐享其成。”

    刘远险些被揍进了医院。

    刘远用纱布缠住流血的位置,他从商澈逃离开,“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合同上的违约金只允许他本人支付,他要为我工作到退休才算无效合同。”

    “还有,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一次。”刘远笑了笑,“我势在必得,而你…永远被淘汰。”

    第131章 别玩监视(主)

    阮乐池和秦诩之分别在不同场景拍摄,秦诩之是后补演员,他需要把祁遇没成功过掉的戏补上。

    对于他来说,分分钟就可以让杨潇林满意,阮乐池拍完了戏,下了场。

    “OK,过!辛苦祁蔓和乐池了。”杨潇林叫了卡,他拍手叫好,“你们两个很默契,祁蔓可以再带带你这个后辈。”

    祁蔓虚心笑道,“嗯我会的。”她心里想的却是阮乐池背景比她还大,论辈分才有得祁蔓一席之地。

    不过那是商澈能取得原谅之后的事了。

    杨潇林拿起剧本,“下一场戏,乐池准备一下。祁蔓稍微休息休息。”

    他安排秦诩之上了场,秦诩之是商澈之外最好的影帝人选,在外圈对秦诩之的质疑风评也有不少。

    自古抛开圈外事不谈,杨潇林认为他是个任何角色都能胜任的演员。

    阮乐池紧抿着唇,望向秦诩之走到自己身边,他谄媚地莞尔,“乐池,好久不见。”

    “嗯。”阮乐池礼貌回应,再无其他交集。

    秦诩之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邻桌化妆台,他低头看着剧本。

    因为拿到的剧本角色对话少,他几乎没什么机会和阮乐池对戏。

    秦诩之见化妆师为阮乐池打理好了妆面,自顾自找起了话题,“你当初走得那么决绝,我可是连你一面也没有见到呢。”

    “现在见到了。”

    秦诩之歪头对他笑,“嗯,总算见到了。你当初就不对我救下你,报答点什么吗?”

    “有空请你吃饭。”

    “就这么简单?”

    阮乐池抬头看他,清冷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解,“你还想什么?”

    “没了,吃顿饭挺好的。那今天下午吧,我下午没什么档期,我可以把今天下午的时间留给你。”

    阮乐池犹豫片刻,刘远的话他历历在目,跟秦诩之单独出去不免会招来出乎意料的麻烦。

    他才回国不到一个月,就目前形势来看,他需要先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

    “下午我有其他通告要跑。”阮乐池委婉拒绝,“等我们都有时间,我请剧组吃饭,你也来吧。”

    秦诩之吃味,“不能我们两个人吗,他们没救你。”

    “那你当初……”就该让我砸死在那儿。

    阮乐池憋了回去,他说,“我现在刚回国,可能顾不上单独的饭局,你是救过我一命的人,这个我不会忘。”

    秦诩之不说话了,另外一个化妆师赶到秦诩之身边开始化妆。

    正好成为了他们聊天的阻隔带。

    下场戏是他和秦诩之的打戏,阮乐池提前与他对过了戏,等到秦诩之完成了妆造,他们一同走出化妆间的同时。

    秦诩之悄声,“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谢我,至于别的你不用想,你人到就行。”

    阮乐池没答应他。

    “快过来,乐池。”杨潇林朝阮乐池招手。

    趁此机会,阮乐池不再跟秦诩之有交集。

    剧本是杨潇林亲自走遍天涯海角一个个亲自写出来的,他指着剧本上的对话,“这里改改,我想你这样对男配说话,更好一点,诩之那边不需要改动,赶快准备准备。”

    “好。”

    阮乐池走到了镜头前面,按照剧本动作,在绿幕之下,与秦诩之开始新一轮的打手戏。

    可几番动作接触下来,秦诩之的动作一直不达标。

    秦诩之跟阮乐池和杨潇林道了歉,“可能是不在状态,请稍等我一分钟,我立刻调整一二。”

    他坏透彻的思绪只有阮乐池会戳破,触碰到阮乐池身穿戏服的身体时,早该就是一个同.性.骚扰。

    阮乐池不觉感到一阵反胃,但想想都是男人,又有何妨。

    祁蔓坐在一旁与其他几个女演员攀谈起来她们讨论着:

    “这个新星演戏一直很稳呐,和他合作没什么压力,你说呢蔓姐?”

    “嗯,是不错。”祁蔓双手紧扣,怎么感到哪里不对呢……秦诩之是那种不在状态的人么?

    “好希望再和他合作一次,听说……还是刘远亲自带的艺人。”

    “嗯,会有机会。”祁蔓搪塞道。

    等到杨潇林叫拍,新一轮的打戏又开始了。

    这次相比前两回,秦诩之状态不错。

    祁蔓默默掏出手机……

    阮乐池的戏份完工,杨潇林说:“你要是忙,便先去吧,估计下面不用补戏,我们再单拍女主一个场景大家就都下班了。”

    阮乐池点头,他声音略微大了些:“辛苦了各位,我就先告辞一步。”

    从剧组出来,空气格外美好。

    他与秦诩之没什么矛盾,不能像祁遇那样撕破脸皮。

    “阮先生!”

    阮乐池侧身,是刘远身边的小助理。

    小助理畏畏缩缩地说,“刘先生他今天去了医院,可能没法过来接您,所以派我过来接您回到您的住处,或或者……您可以从我这里拿走刘先生的钥匙。”

    “他怎么了?”

    “听说是伤势严重,但没具体告诉我是怎么了,只是让我来接您回去。”

    阮乐池轻笑,“不必,你上车,我载你回去。随后我会去医院看他。”

    小助理是个刚转正不久的女孩。

    小助理没太多话,她点了点头,“很麻烦您。”

    她把车钥匙给了阮乐池。

    阮乐池:“不麻烦。”他特地给小助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身,发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

    可不曾回头就能猜到的地步。

    阮乐池捏紧了车钥匙,从容地打开车门就要走,谁知腿还没迈进去,黑影冲了上来,直接大力关掉了车门。

    阮乐池:“……”

    商澈不方便去剧组找阮乐池,他明白阮乐池所想,如若他堂皇地出发,别人又该怎么对其谈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数次等待,不论是否会见到阮乐池。

    “乐池,昨晚我冒昧了点。能谈谈吗?”

    在车内的小助理被吓了好一跳。

    阮乐池抬眸,“离我远点就什么都好。”

    商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是那样,我不会放弃的,乐池。”他说完这句话,没得到回应,他继续说道,“如果秦诩之骚扰你,你只要……”

    “关你什么事。”阮乐池皱眉,“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在玩什么监视?”

    一句话让阮乐池怀疑这个剧组被安了眼线。

    商澈摇头,“不是监视,我只是想知道你进了娱乐圈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托你的福,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是攀你关系上来的。”阮乐池说了谎,他耳根并没有红。

    “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个。你看不惯他们的说辞,我可以解决。”

    阮乐池质问他,“你还要怎样?”

    商澈彻夜难眠,与阮乐池一样。

    他们一道失了眠。

    商澈冲动了那一次,他今后也会一样冲动。

    他做事稳重的模样好似被泯灭,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走来时路。

    商澈词穷,他既没有能够打动人的嘴,也不能以正式身份在娱乐圈出现,他眉宇收敛,侧脸有浅浅的伤痕,整个人少了几分正气。

    多了点狼狈。

    他低声,“抱歉。”

    商澈简短两个字,结束了今晚的交谈。

    “无聊。”阮乐池头也不回上了车,把小助理安全送回公司,他打电话联系了刘远,得到了刘远所在医院地址。

    一转眼间——

    “你来了。”刘远躺在病床上,他单手瞧着键盘,“托你的福,这次来医院也是不用加班了。”

    阮乐池正疑惑,“怎么了,我的福?”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刘远说明了原委,他倒是个不怕事,商澈做了什么他照说,总之阮乐池能把心往商澈那儿偏,算他输。

    听完全过程,阮乐池沉默不语。

    刘远轻声,“你也不要说什么去找他的麻烦,他不来找你就算是不错了。而且知道你在巴西利亚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主动隐瞒,当年他来找我过很多次。”

    可这并不是阮乐池能原谅商澈出手伤人的理由。

    在医院和刘远讨论了好一会有关他的通告。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韩岑站在门外,“刘先生,阮少。”

    刘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见的笑,“商总这是做了坏事来赔礼了?”

    韩岑解释道,“商总犯病越发严重,神志不清时就出手打了刘先生,还望刘先生海涵。”

    “哦?”刘远是个不肯买账的人,“怎么挑那个时间来发病,如若是这样,发病是没法避免的事情,那我是可以原谅的吧,你说呢乐池?”

    他顺理成章地把问题抛给了阮乐池。

    “嗯。”

    韩岑无以辩驳,他把价值连城的礼放在茶几中央便快速走出病房。

    刘远叹了口气,“算了,懒得追究了。今天秦诩之安分么?还好吧?”

    “他约我。”阮乐池说,“我拒绝了。”

    刘远眼神阴鸷,“果然,还真是盯着你不肯放,你做事更加小心,我不能随时在剧组,万一逮着了狐狸尾巴,就告诉我。我会替你搞垮他。”

    以解上一次秦诩之想要勾.引特提妮,对特提妮下狠手的恨。

    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们的对话被门外尚未离开的韩岑听了去。

    这件事自然就传到了商澈耳中。

    第132章 他仍然不会放弃(主)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韩岑把自己所能知晓的无不剩下地告诉了商澈,。

    商澈应声,他关掉电脑,他没挂断电话,他起身一步步走到窗边,夜风缓缓袭来。

    他俊美的脸庞显得忧郁,因近事他甚至没法好好休整,他平日常吃的药还需要邢柏寒从巴西利亚再次给他寄过来。

    邢柏寒在电话那头,兴奋不已,“还有还有我告诉你,现在乐池他出现在电视上,岁岁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他们认识吗?”商澈也是最近才慢慢了解到邢柏寒的恋人,年龄比阮乐池大不了多少,性子跟原来阮乐池那样。

    “听岁岁说,是他那天误打误撞走到了机场,他遇到的人就是你弟弟,等我回国我必须感谢他,要不然岁岁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我找到天昏地暗,都不一定有人能联系上我。”

    商澈应声,“他一直在巴西利亚。”

    “嗯。”邢柏寒抿了抿唇,“说来奇怪,我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在巴西利亚,他和特提妮小姐的相识更是离奇。”

    商澈认为这些没什么,如果非要他站在某一角度去看这件失踪案,那么特提妮是一个乐于帮助阮乐池的恩人。

    只是他问过刘远,问过特提妮。

    他们未曾向他提供帮助,提供一个他能及时忏悔以及止损的机会。

    可这不能怪别人……

    商澈问,“你和温恙岁,没分开过吗?”

    邢柏寒习惯性的沉默了一瞬,“其实……按照我的话,我们肯定没离开过,至少我陪他。外人看来或许我们只是一对新恋人。”

    商澈的思绪翻滚,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能以爱情,单独的爱情待在一个与“植物人”相似的“活死人”身边。

    那为什么,他做不到。

    他甚至摸不清他的心。

    邢柏寒看出了端倪,他转移了话题:

    “你最近悠着点,这款药要很久才能空运过去,你找本地医生再买点镇静药。”

    “嗯。”

    “那就先这样,别发火别发火!重要的事我只说两遍,等到我把我家岁岁的书给供好了,我带他回来,顺便专门对你的病治疗。”

    韩岑从未离开半步,他还需要等待商澈的指令。

    商澈攥紧手机的手指逐渐发青,神情变幻莫测。

    “去查,把秦诩之查个底朝天,限三天之后把他的所有黑料摆在我办公室。”商澈面部表情阴森。

    他怎么甘心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连连遭遇不幸的事。

    “好的商总,那刘先生那边接下来怎么交代呢?”

    韩岑问。

    商澈一时犯难,他下了重手,当日想着不再对刘远动手,谁知刘远说他永远会被淘汰。

    “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商澈说完。

    书房门紧闭,密闭的空间内,风窜在书房的各个角落。

    商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于阮乐池的绝情。

    冷风将他吹得麻木,他无比清醒。

    如果当初他能像这样清醒地去对面阮乐池说出的稚嫩的话,他也许会理智地对待,他会等到阮乐池变成一个小大人。

    而不是用伤人心的言语。

    他现在弥补的仅仅是他过去亏欠阮乐池的。

    还要继续弥补,那是他们未来了。

    穷极一生,他都要换阮乐池平平安安了这次。

    秦诩之在娱乐圈并非清清白白,商澈很清楚。

    次日,剧组内欢声雀跃。

    杨潇林靠在椅子前,他问阮乐池,“你经纪人住院啦?你经纪人怎么回事?”

    “是的,一个,”阮乐池组织了下语言,“一个混蛋不长眼。”

    杨潇林摇头,“虽然同情老刘,但是是乐池你不够了解老刘,他那性子能惹的人太多了,况且他是什么人,掌握整个娱乐圈演员歌手黑料的人,被十个混蛋打也不为过,中午我去看看他,正好你和我一起。”

    阮乐池点头,“好。”

    刘远确实是个神秘且狠厉的男人,杨潇林话是那样说,真正能做到动手的又有几个?

    除却商澈才敢。

    与秦诩之搭完前半部分剧情,估计在以后的剧都不一定会和秦诩之再次搭戏。

    这时,秦诩之靠近阮乐池,说:“乐池,昨天的事,考虑考虑?”

    阮乐池自觉往后退,他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清冷道:“抱歉,我经纪人在医院。我可能没空赴约。”

    “那你什么时候……”

    “有空时会告诉你。”阮乐池搪塞过去,他莞尔,“我先走了。”

    蓦地,一双宽大的手将他猛地往后拽,秦诩之低头看了眼没空管他们二人的剧组人员,秦诩之低头把阮乐池抵在墙角。

    “乐池,你有意拒绝我的吧?”

    阮乐池不悦的皱眉。

    “我进这个剧组就是为了你,我不会为了一个如此小到没几个镜头的电影拼命进来。”秦诩之一手指搭在阮乐池肩膀处,一手缓缓往阮乐池的腰上游走。

    捏的很紧。

    生怕阮乐池逃跑。

    阮乐池没选择他路,他直视秦诩之,抬起矜贵的手一点点扳开秦诩之的手掌,“相反,我进剧组是为了演戏,至于你用一命要挟我一味的跟你私下有所关联,你就很正义么?”

    他狠戾地瞪了秦诩之一眼,指了指后上方的监控,“不想被曝光,就现在放开我联系相关人员删掉监控,不然你同样会受到一份与众不同的惊喜。”

    秦诩之咬牙,“要是我硬上呢。”

    “你敢吗?”就此间隙之间,阮乐池另外一只手的摄像头早已对准了秦诩之,“一个背影是证明不了你欲猥亵他人,敬你救我一命,我绝不会把你的烂戏码发出去。”

    秦诩之松开了阮乐池。

    他自己没料到阮乐池会有两手准备。

    阮乐池拍了拍衣服,他垂眸,“那就这样吧,请客的事情我单方面免了。”

    就算现在他说什么,秦诩之无法反驳。

    阮乐池扭过头看他,“那么下次见?”说完,他轻笑了一下。

    阮乐池总是听劝,对于三番两次骚.扰他的人,听听刘远的意见,不会出错。

    他走出剧组,正好碰到了杨潇林。

    “乐池,你终于来了。走吧上车,说是我和你一起去看他,刚跟老刘通过话,他的意思是让我载你一起。”

    阮乐池笑道,“嗯,杨导您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那可不嘛,毕竟也是同甘共苦过的仇敌关系了。诺,给他买的花,人老了没什么友情调。”

    阮乐池接过。

    他把紧握的手机静音,在后车座上默默观看秦诩之的一举一动,全程录像的他,实则上只留了一手。

    抵达医院——

    阮乐池下了车,同是在停车场,他下车的那一瞬抬起了脑袋,与另一个停车位上的男人不经意见相碰了视线。

    商澈显得有些失措。

    犹如昙花一现。

    阮乐池面色缓缓凝重,他把手机放回兜里,他们从同一条道里走出,杨潇林开怀大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商总您啊。”

    商澈向他颔首,“杨导,您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我有一个老朋友,听乐池说被一个混蛋打进了医院,我这不得来看看,万一能继承点遗产就更好喽!”杨潇林开玩笑说。

    “……”

    等到杨潇林一个人走远。

    商澈率先拽住了阮乐池,他犹卑躬屈膝,却是比阮乐池高了半个头,他说,“是我失手,我有跟他好好理论。”

    阮乐池嗤笑,“你口中的失手,可不是失了一点手啊。”

    “嗯我知道。”商澈回答他,“所以我前来特地说明我的问题。”

    一时不知是什么事情能让商澈低声下气。

    商澈替自己辩解,“我本意是不打他,他自己说话过重。”

    阮乐池拧眉,“商澈,你别以你自己为中心了,当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该被人捧着。”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让他下一次别说我被淘汰的话了。”商澈解释,他不做落榜生。

    阮乐池依稀记得刘远的原话,他轻声质问,“难道不是么?”

    商澈微怔,“所以你也这么想?”

    “我只有这么想。”阮乐池说,他在商澈的那一轮游戏中早已无法死而复生,那是商澈赐予他。

    如今轮回过来,他有淘汰商澈的资格。

    “不要。”商澈快速回答,“我说我会改,乐池,你肯给我机会,我就一定改,但是请不要让我……”

    “不。”阮乐池挣脱开他,“没有死而复生的说法,你在我这里早就死了。”

    商澈的心脏开始狂跳,一时的狂跳一时的骤停,他连抓住阮乐池衣角的力气都无法腾出。

    远看阮乐池离去。

    商澈没能追上去,他折回了原来的路,靠在不透风的墙壁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的药撒了一地,其余的镇静药他一次性吞了下去。

    药苦涩在他心间。

    心脏感到骤停的痛觉,胜过了维持他情绪的药物。

    他靠着墙,默默聆听不再存在的步伐与气息。

    这告诉他,他仍然不会放弃的——

    阮乐池单手抱着花,那花儿的花瓣悄然飘走,一点一点被风带到了天边,阮乐池微微转过身,看花飞走的方向。

    那瓣花儿,怎么还会有花影……

    第133章 想死吗

    “哥哥,我回来啦!”温恙岁头发略长,额间碎发点缀,脸蛋微红,他穿的圆滚滚地,红围巾将他红润的唇遮了七七八八。

    怀中还抱着必修书籍。

    邢柏寒探出头,眼底浮现宠溺的神情,他放下手机迎面抱了抱温恙岁,“累不累,抱这么多书,下次我雇个司机师傅过去接你。”

    “不累,不麻烦。”温恙岁笑道,“哥哥也还在忙呀?”

    “嗯,马上就好了。再等我十分钟,我给你做饭。”邢柏寒贴心地给温恙岁脱去大衣,摘掉围巾,完全把温恙岁当小孩养。

    “这次我来做!”温恙岁搓了下白皙的手,“好久没碰厨房了……”忽的,他迈向厨房的步伐被身后的邢柏寒制止。

    邢柏寒拎着他的衣领,“去,那边。抱回来的书籍该看就看,该写就写,不会找我。”

    温恙岁撇嘴,“我想试试。”

    “下次。”

    “可是在柏寒哥哥这儿哪里有我的下一次。”

    “总之,写完了晚上准时睡觉,不然又要熬夜完成你这些课题了。”邢柏寒没回答他,而是弯腰吻了吻温恙岁的额头,语气暧昧,“快去。”

    “好吧。”温恙岁摊手,这不亚于有一个贴身保姆。

    温恙岁坐到另外一边,而邢柏寒选择边工作边做饭。

    隔着厨房那道玻璃门。

    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温恙岁突然唤了邢柏寒。

    邢柏寒从厨房应声,“岁岁你说。”

    “不是不会的题目可以叫你嘛?”温恙岁问。

    厨房里没了声。

    许久,一道男声在温恙岁头顶响起:“哪里?”

    温恙岁仰起脑袋,温文儒雅,“嗯,这里。”

    他用手指了指题目,又说,“教授说这是我们专业很难的题,所以就交给我了……”谁知他……

    “谁知你也不会?”邢柏寒手指轻轻捏了捏温恙岁的脸蛋。

    “昂。”温恙岁答应,“脑袋已经不好使了。”

    “岁岁脑袋好着呢,先让我看看。”邢柏寒一目十行,“确实比较难,但现在不慌,先吃饭。”

    说完,邢柏寒单手揽着温恙岁的肩。

    他们一道来到餐桌。

    “刚刚还说要我早点完成课业呢。”温恙岁小声的阴阳邢柏寒。

    “那是刚刚。”邢柏寒隔三差五就给温恙岁夹菜,“多吃点,把营养都补回来。”

    温恙岁没拒绝,以同样的方式给邢柏寒夹菜,他说,“话说我们教授打算让我把课业完成,等到明年一月,让我拿到实习证明,就放我离校啦。”

    邢柏寒应声,“正好我在医院工作,你过来给我当助手,我伺候你一阵就差不多了。”

    温恙岁嘴角微扬,“才不要。”

    “哦?那岁岁想去哪里?”邢柏寒问。

    若是公司,邢柏寒便要尝试着找找人脉,把温恙岁给塞进去。

    “目前没有打算诶,但是我坚决不去你那里添麻烦。”

    温恙岁自顾自说着。

    “麻烦说不上,只不过我都依你,到时候找不到随时跟我说。”

    温恙岁点点头,“好。”

    邢柏寒:“等你毕业,我带你回堰城,见见我父母和我妹妹。”

    谈起这个,温恙岁还是有些担心,要是邢柏寒父母不喜欢他该怎么办?他提出了这个疑问。

    邢柏寒不厌其烦,说,“岁岁安心读书就好,万一有事就我出头给你扛着,况且我爸妈挺想换儿子,你过去正好弥补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这话逗的温恙岁大笑。

    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叔叔阿姨能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肯定很满足啦。”温恙岁说。

    邢柏寒笑出声,心里默默整了一出节目效果:他们不把我扔到南极洲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不错了。

    吃过了饭,本想继续做课业的温恙岁,强行被邢柏寒抱去了洗漱睡觉。

    温恙岁靠近他,“我作业没写完,怎么能睡觉,哥哥你去忙吧,别管我了。”

    “不行,要按时睡觉。”邢柏寒坚决不让。

    温恙岁拿他没法,“我明天给不了教授,他要怪我的。”

    “没事,身体要紧。”邢柏寒安慰他,自温恙岁醒来,邢柏寒都是强行要求温恙岁按时睡。

    为了不走来时路,邢柏寒也在依照他们试药成功的那一次的药物进行持续性研究。

    温恙岁醒来,可谓是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于是也迎来了各界的捐募。

    拿到这笔钱,相当于邢柏寒他们得到了投入药物研究的资金。

    温恙岁贴在他胸膛,“要是教授问起来,我就说是男朋友管的严。”他当然不会说这么降智的话,无非是吓吓邢柏寒。

    “我觉得可以。”邢柏寒手指挽着他的头发细丝,“岁岁,我这里作业不重要,你早睡早起才是主要,不要跟哥哥犟,哥哥自会想办法。”

    说的温恙岁心都软了。

    他们没聊多久,温恙岁便缩在被褥里,悄悄睡去。

    邢柏寒看着没完成的课业,以及自己的研究报告。

    他的报告就差几个字的功夫。

    温恙岁的课业……

    邢柏寒无奈地扶额,怎么大学生还要做这种地狱级的课业。

    他是有点功底,温恙岁几年不碰学业,能记得住知识,懂得技巧,但估计完成的时间至少不下三天。

    他将研究报告发在他们的群中。

    随即抱起电脑开始为温恙岁的课业发愁,他晚上九点的状态持续到凌晨三点,课业的最后,他缀上了温恙岁的名字。

    凌晨三点,唯一亮着的客厅的灯,终于熄了。

    邢柏寒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掀开被褥一角,起初他靠在温恙岁枕边,聆听安稳的呼吸声。

    他放轻声音在温恙岁耳边诉说,他只要温恙岁平平安安,只要温恙岁好。

    他没想过他能得到回应,说到底是晚了。

    可迷迷糊糊的人儿胡乱地应了声。

    邢柏寒温和问:“醒了吗岁岁?”

    “没……”温恙岁再靠近他一点点,稳稳落到邢柏寒的怀抱,“听见哥哥说梦话,就有点醒了。”

    “不是梦话。”邢柏寒说。

    这是他力证他爱温恙岁的一言一行。

    “嗯……”温恙岁埋在他怀中,“柏寒哥哥……也是。”

    邢柏寒抱他抱的很紧,亲昵地呢喃了一句:“爱你宝宝。”

    ——

    “所有证据?”商澈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韩岑回答他,“我们找了一个黑客团队,把秦诩之自出道以来没被曝出来,且没法澄清的黑料全部找了出来,顺带证据。”

    商澈嗤笑,“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影帝的位置呢?”

    韩岑没回答。

    秦诩之当然没资格。

    毕竟入圈以来,年年都在惹事。

    估计秦诩之的经纪人都要疯了吧。

    商澈成功上位影帝,他没太多黑料,就算有几个黑料也不至于将他压死。

    相比秦诩之,就是反面教材。

    “把这些资料一点一点散播出去,我要的不是他身败名裂,而是让他在痛苦中身败名裂。事先通知杨潇林,告诉他该换人了,要不然电影别想播出去。”商澈说。

    韩岑:“好的商总,我这就去办。”

    “等等——”

    “商总您还有什么事?”

    “杨潇林那边第一个通知,电影必须播出去。”

    韩岑说了收到。

    接下来的这几天,整个娱乐圈被搅得天翻地覆。

    流量小星阮乐池带作品登上了热搜头条,零个黑料。

    一线明星秦诩之塌房严重,甚至塌到了国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商澈悄声悄气地退了圈时,也是闹到了这种地步。

    秦诩之的经纪人以及他的团队。

    连让官方删帖都是隔几分钟就要联系。

    秦诩之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的那些丑事会被人给曝光,他买通了所有人,为什么还会这样……秦诩之崩溃地坐在沙发上。

    经纪人在一旁为他想着法子。

    秦诩之突然灵光一闪,他故意把阮乐池抵在墙角的那天,阮乐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秦诩之脸色一沉。

    不是答应他了么?

    秦诩之带上鸭舌帽,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偷偷摸摸地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

    “我要去干该干的事。”秦诩之周边气压极低,他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阮乐池逃走了,既然身败名裂,不如先把没搞到的人给……

    杨潇林也是第一个收到了消息,他连夜换了人。

    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除了和前影帝商澈有过一点过节,其他都是小问题。

    苏京野见到阮乐池成为流量小星时,不由得羡慕,可见阮乐池的努力之处。

    面对过去相处过的苏京野,阮乐池选择大大方方地跟他握手,“以后多担待。”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了,你那部《无我》很好看。”

    阮乐池由衷说,“谢谢你。”

    剧组收工后,阮乐池和一个小助理才缓缓移动到车库旁,小助理提出要去把车开过来,阮乐池点头就对方去了。

    阮乐池低头拿好手中的防狼喷雾,透过他身后影子靠的越近,他心里就越发紧张。

    他知道……秦诩之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乐池。”商澈精准地出现在他身后。

    阮乐池拧眉,怎么如此阴魂不散?他转身,“你……”他话未说出口,突然在商澈身后有一把利刃反光刺到了阮乐池的眼睛。

    阮乐池猛地把商澈拽开,果真是秦诩之那个疯子拿着一把刀要找他算账。

    可阮乐池来不及多想,他的那双眼睛开始隐隐作痛。

    商澈回头看去,“秦诩之?”

    秦诩之愣了一下。

    商澈眸色一暗,神情阴鸷,他对阮乐池说,“你先走吧,别在这呆着了。”

    正好见到此等情形的小助理连忙把阮乐池带上了车。

    秦诩之死都没料到商澈能在附近出现。

    那俊美的轮廓倒映在秦诩之眼底,越发的清晰,只见商澈狠戾一笑,“想死了吗?秦诩之。”

    第134章 被爱的含金量(主)

    商澈人狠话不多,那句话之后他就拎起秦诩之的衣领,用力一拳挥到了秦诩之自以为是很帅的那张脸上。

    由于商澈用力过猛,外加秦诩之没有第一时间逃脱,他被一拳打的极懵,密密麻麻的痛感流经他身体的每个部位。

    商澈的自制力从他患病越发严重以来就很少能够得到控制,他在阮乐池面前兴许还能伪装一二。

    若是无他的场景,他绝对不会再忍。

    况且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动过手,心里百般难压的怒火在此刻全权释放。

    秦诩之除却第一秒,后面他也不甘示弱,他本就来找阮乐池算账,不曾想阮乐池独自走了,把商澈这个坏茬留给他。

    “妈的!商澈你这疯子,你再打一个试试!”秦诩之立刻与商澈扭打在一起。

    商澈略高于秦诩之,他单手拿捏了秦诩之,“你拿什么跟我抗衡,你有什么资格对他动手?”

    对方一阵嗤笑,“你更没有资格,至少我能跟他说上话,你呢?他逃走了留你一人,生怕我不会把你打死么?真够舔狗的你。”

    因为这句话,商澈完全不留情面,抄起身边能打人的工具给了秦诩之好几下,秦诩之嘴角缓缓溢出血。

    商澈气都不带喘,狠厉地拎着秦诩之的脖颈,“对付你这种人畜不如的东西,还需要他在旁边给我鼓掌?”

    哪怕是不甘示弱,秦诩之在体能、身高上仍然逊了商澈一截。

    “呵……”秦诩之咳嗽了两声,“阮乐池要是在,指不定站我这边,你别忘了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算是提起了商澈的痛处,他在这方面对不起了阮乐池,如今一旦有人提起,商澈瞬感青筋暴起。

    他不留机会,将秦诩之全身打得流血不已,打到秦诩之没法站立。

    秦诩之半跪在地上。

    被商澈拽住呵护许久的头发。

    商澈垂眸冷声:“从你向我挥刀……不,从你开始觊觎他开始,你就该死。”

    秦诩之紧捏着拳,他死不悔改,“那又怎样,要是真能……咳咳……要是真能把你爱的人睡到了,我觉得无比荣幸。”

    他话说完。

    商澈一愣,“混蛋……”

    在商澈愣神一瞬,腹部被刺入了一把尖刀,引得商澈嘶声,血液与秦诩之流到了一起。

    随即——

    大厦旁边、剧组外,秦诩之惨痛的叫声响彻云霄。

    警察赶到时,秦诩之还吊着一口气。

    而商澈自保,他故作伤的严重,躺在一旁喘气。

    他们双双被送入了医院,秦诩之还喜提了一副手铐。

    当天晚上,热搜榜上挂满了有关商澈受伤的信息,不止是商澈一个人,其中还穿插了流量新星阮乐池的出现。

    有人纷纷猜测三人的关系。

    至于秦诩之,他的黑料怎么都放不完,他受伤险些丢掉性命的消息自然无人关注。

    商澈也在当晚出了院,医生强制让他留下,他撂下腰间的绷带立刻走了人,并且撤了当晚的热搜。

    阮乐池关掉手机,清冷的眸色忽的闪过一丝惭愧,不过他又有什么好惭愧的,商澈自愿出现在那里,秦诩之的黑料不是他放出去的。

    他没资格惭愧。

    他利用商澈的同时,不是救了商澈么。

    他决定不再想这些。

    随后他西装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刘远的夺命连环电话打了进来。

    刘远那边听起来很急,“到底怎么回事?秦诩之那个王八蛋把这件事怪到你身上?老子倒要看看他那个经纪人怎么给我交代。”

    “一身黑料不让人说,偏偏挑你这个薄弱的人欺压!”

    刘远本想在医院再待几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句话太过有杀伤力。

    商澈用同等的力气给了他一次鬼门关旅行。

    从医院出来,刘远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阮乐池关系他,从刘远所在位置抵达秦诩之的经纪公司,半小时不到。

    阮乐池淡漠道,“不用那么大动干戈,他们现在都躺在了医院。”

    刘远冷笑,“那是商澈的处理方式,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不出手,总不能等着他们自己上铐。”

    阮乐池低哑着嗓音,“我去医院一趟。”

    “你去干什么?”刘远问。

    “没放出去的证据,当然想当着他的面亲自放出去。”阮乐池重新穿上了一件深红的露背装,外搭了西装。

    “哦,当心点,不是善茬。要是能等,就等我过去?”

    阮乐池拒绝,“小事情,能搞定。”

    他关掉门上了车。

    不远处亲自看他开车离开的男人默默禀告了消息。

    此刻夜空亮着几颗星星,不停闪烁。

    阮乐池翘着二郎腿,扶着额头。

    他从来没想到秦诩之塌房会塌的这么厉害,可谁又会从秦诩之出道甚至出道前一个月开始深挖对方的黑料呢?

    阮乐池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果真人火必有妖。

    抵达医院,医院大门外是成群结队的记者,他们被一群保安围着不让进。

    阮乐池稍微乔装打扮一下便从医院一条小道走了进去。

    “轻点上……嘶啊……”

    阮乐池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先闻其声。

    秦诩之被送到医院前一直是昏沉的状态。

    身上打了不知多少麻醉剂,才将他全身袭来的痛楚给镇定住。

    秦诩之攥紧拳,“老子下次一定要他们……生不如……”蓦然间,他余光中出现一抹修长的身影。

    他抬头看去。

    阮乐池冷声问道,“生不如什么?”

    秦诩之咬牙切齿,“你还敢来?能和商澈纠缠不清十几年,你的荣幸啊?”

    阮乐池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外人形容他和商澈的关系能形容得离离原上谱,解释了不如不解释。

    现在事情一闹大。

    许多人的回忆自然会被激回三年前他做商家小少爷的时候。

    他们那段感情史,不一定会沉沦。

    阮乐池似笑非笑,“这么想我死吗,还是你觉得你名声不保想拉一个替死鬼。”

    秦诩之眉眼凶狠,“那些东西就是你放出去的吧,你说话还真是可笑。”答应过的东西一点儿也不遵守。

    阮乐池亮出手机,他语气平淡:“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看来是非我不可了。”

    话是那样说,可独自吞下这么一个罪名,阮乐池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既不能自黑也不能他黑。

    两不可的情况下他选择在前人的步伐上再添加一把新火。

    阮乐池把视频点开,他眼神忽暗,“一比一视角,高清画面。”

    他只有成为受害人,他才有机会逃脱所有谩骂。

    让商澈帮助他,变为理所应当。

    毕竟他们曾是“兄弟。”

    闹掰了不代表外人觉得他们真正闹掰了。

    秦诩之瞳孔微缩,“你……!你真能耐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吧!贱东西,你敢发出去一个试试!”

    “好啊。”

    阮乐池此番前来别无他意,单纯是想让秦诩之知道他并不好惹,明面打不过,没有得到外援的情况下,他选择暗里自保。

    他有了证据。

    他就能自己撑起一片天。

    点击确认键。

    视频一点点生成,秦诩之像疯了一样快要扑向阮乐池。

    不知怎的,秦诩之抬头看了阮乐池一眼后,他扑的动作立刻被制止,甚至害怕的退了几步。

    阮乐池当着他的面,做了秦诩之这辈子最忌讳的事情,他缓缓走出那间病房。

    临走前,他侧身嘲讽秦诩之。

    医院安静了下来,秦诩之由于手脚上的伤,他半天没能站起身回到病床。

    他低着头,像是预知了自己未来的惨败,他到此刻输的彻底,他不该把欲望用在阮乐池身上的……

    这时,一个男人再次闯入他的病房。

    秦诩之自言自语,“只是在暗中这样做,明里你连出现都不敢吧。”

    商澈随手拾起桌上的玻璃杯,“总之,觊觎他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是商澈二十六时不懂得珍惜,他那时候无法理解被阮乐池爱着是一个多大的含金量。

    他不懂得阮乐池是多重要。

    他肆意的过去,他的遗憾由此停留在他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以及践踏阮乐池对他的爱。

    不论阮乐池是否对他如初。

    现下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用爱修补他们之间出现的窟窿与隔阂。

    “呵,终究换他不爱你而已。”秦诩之讥讽他的所作所为。

    商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是他的报应,他万求他的报应能稍微放过他一点。

    稍微一点点,能让他看见重新追上阮乐池的缝隙就够了……

    几日后。

    阮乐池关掉了手机,开始接受化妆师为他做妆造。

    他用他个人的账号结束了这场奇怪的闹剧,所有的罪行全权由秦诩之个人以及他的经纪公司承担。

    阮乐池顺理成章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商澈在医院验伤程度的证明,韩岑取走送到了警察局,以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苏京野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一旁问:“其实乐池你,去医院真的只是拆穿秦诩之么?”

    “问这个做什么?”阮乐池轻声。

    “很想知道而已。”

    阮乐池低声:“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了。

    他那时就没见商澈在医院了。

    第135章 曾是恋人

    一个月后,杨潇林的电影正式在电影院上映,不到三天电影票房大卖直升上亿,大部分的人冲祁蔓而来。

    走出电影院又是在夸阮乐池和苏京野演得好的。

    “以前get不到苏京野,现在感觉能品到一点点了,人在剧情里太狂野了,是他的经纪人没好好利用他的优势吧。”

    “我觉得也是,直接看阮乐池就够了,人一出道自带作品,挑经纪人和公司怕是要小心些为妙。”

    他们小声议论着。

    苏京野头一次在电影院蹲点看见夸他的路人,他抬头看向电影封面上甚至挂了他这个配角的定妆照。

    温纯有些酸,“京野哥发达了呀,看来以后要托你照顾照顾我喽。”

    苏京野没回答,要是阮乐池不举荐他,他又怎么会拿到这样的机会,一面之缘造就他的彩色人生。

    这些居然发生在他身上……

    画面一转,杨潇林举着酒杯向饭局上的所有人敬酒,“辛苦了啊,咱们杀青快乐。尤其是敬各位整天跟跑的工作人员,固然辛苦,但这票房大卖实在是值得。”

    阮乐池同样参与了杀青宴。

    等到杀青宴结束,他欲要离开之时,杨潇林找到了他,“乐池啊,有意再次进行合作,这是我的名片。我下一部戏要去美国找场景,你要是感兴趣,随时联系我。”

    阮乐池接过名片,“谢谢。”

    杨潇林应声,“拜,我赶时间。”

    刘远朝阮乐池招手,“老杨他有什么事找你?”

    “电影的事。”

    “老杨的下一部电影据我所知不在国内。”刘远对杨潇林称得上了如指掌,“况且我没想法让你跟着他跑他那种类型的电影。”

    阮乐池垂眸,“听你安排。”

    刘远把小助理顺便叫上了车。

    一路他们三人默契一语不发。

    直到抵达公寓,刘远把钥匙丢给阮乐池,“先休息一番,我送这小家伙回公司,等会有个导演登门拜访,你试着了解了解她。”

    阮乐池点头,他坐在沙发旁欣赏起杨潇林给他的名片。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阮乐池起身从猫眼看去,是个在他记忆里出现过的男人,男人娴雅至极,风度翩翩,完全不显中年老态。

    他打开了门。

    对于过去的人们,他记得一个却也不会记得他人,他过去深交过的朋友剩不下几个了。

    对方做起了自我介绍:“左灏,袁珏的丈夫。你好乐池。”

    并不是刘远说的导演登门拜访。

    阮乐池礼貌回应过去,他总算记起左泽恩的父母,“叔叔找我……有事吗?或者是来找刘叔?”

    左灏面部表情凝重却不失优雅,“冒昧过来打扰乐池,本是我无意,但属实我夫人太过想念你,她已命不久矣,希望乐池你愿意再去看望她一眼。”

    命不久矣三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开!

    阮乐池正要犹豫是否要去时,左灏再次作出了邀请:“我夫人她有些话想对你话。”

    阮乐池抿唇。

    “好。”他还是决定前往那儿。

    路途中,左灏解释了袁珏的病根,袁珏有调理不好的生理病,那是左灏一辈子也没能救回来的了。

    外加袁珏这些年堆积了小病小灾,虽是好了但留下了后遗症,在万般挫折之下,患上了绝症。

    左灏平淡的一笔带过,“她年轻时带来的病,总是怪我平日没空照顾好她,她又不爱吃药,我是个工作狂,泽恩不在堰城。”

    “她的遗憾并不多,乐池你是其中的第一个。”

    阮乐池回应,“我知道左太太她的。”对他过分溺爱。

    “若是可以,乐池再劝劝她去治病。”这是左灏的请求。

    绝症是分了情况,若是轻些不至于到死的地步。

    袁珏属于轻症。

    能治。

    抵达左家,一幕幕回忆浮现,阮乐池以别样的身份再次回到了左家,门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病殃殃的女人。

    那便是四十以后的袁珏。

    袁珏见到阮乐池,嘴角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阮乐池快步走过去,“左太太。”

    袁珏不像从前那样反驳季芙卿,季芙卿也曾这样叫过她,可她是不愿意让季芙卿那样叫她,并且让她的孩子不能这么叫。

    她要季芙卿和孩子叫她左小姐便好。

    可怜身世与习俗不允许。

    如今她释怀。

    她若是拥有过季芙卿那么妙俏乖巧的女子,又何必跟去了天上的人斤斤计较,更不必为难她的孩子了。

    阮乐池蹲下身,“好些了吗?”

    袁珏声音很轻,她泛白的手指搭在阮乐池肩上,“乐池回来了,我自然就好。”

    “太太您不必担忧我。”阮乐池浅笑。

    “那不行啊……”袁珏一副病态,遮不住的是溺爱,“虽遭遇一番得以浴火重生,我们要讲究吃过的苦不是?”

    阮乐池顺从她的意思。

    袁珏苦苦说着以往,“我期待乐池能再回到这座小城市,不与你那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在一起也好,跟你左叔叔一起工作也罢。”

    “这样的话,你妈妈知道你过得好,我们对你也好。”袁珏甚是思念季芙卿,尤其是她命亡之际。

    袁珏叹了口气:“奈何我们没能帮助上你。”

    阮乐池说,“我一向将太太您视为我的亲人,您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帮助了。”从第一眼相见,阮乐池就觉得袁珏像极了一个人。

    他的母亲季芙卿。

    袁珏笑道,“乐池会想妈妈吗?”

    “会。”阮乐池实诚。

    一看到阮乐池的真挚地、可悲地想念着季芙卿,袁珏又怎么能把当年的怨恨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她当年去了阮家,见到阮乐池在襁褓之中。

    她恨阮乐池的出生。

    所以她大小姐脾气遭到不晒人唾弃。

    实则上,袁珏理应把所有拆开她们的人与社会,都恨一遍,而非是婴儿。

    阮乐池问,“太太您与我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吧。”

    袁珏掩嘴咳嗽起来,许久,她问:“是否看得出端倪?”

    他答,“是您家中总会摆着我母亲喜欢的弄色芙蓉,三年前我去墓园,见到了那束花。”

    袁珏摇头,“我与芙卿怎么会是朋友。”

    “我是将死之人,乐池。我有很多遗憾。”

    阮乐池郑重:“太太您的遗憾,我能完成的话,我必然会为您献上微薄之力。”

    袁珏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肩,她轻声,“只要你平安就够了。其余的我要亲自实现,我想见你母亲一面。”

    阮乐池不解,“您与我母亲……”

    “是旧时恋人。”袁珏云淡风轻的叙述。

    阮乐池愣了足足十秒有余,他呼吸一滞,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

    恋人?

    旧时的恋人?

    阮乐池看向袁珏,“您……”

    “我与你母亲缘分浅薄,很早以前强迫分开,我从未对她以外的人承认我与她的关系,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回到芙卿身边。”

    “我做不到。”袁珏的泪划过眼角,“我亲眼看见你受着伤,和我们一般无二的伤,阿姨是舍不得你走这条路。”

    不然下场……与袁珏季芙卿如出一辙。

    阮乐池越来越不信。

    季芙卿……他的母亲一声不吭此事,那他的父母亲是否真的相爱,季芙卿做他妈妈……

    是被强迫的。

    袁珏泪流满面。

    她没化妆,显得老态,她靠近阮乐池些,哽咽出声,“阿姨…希望你活成你喜欢的模样。不要再走阿姨和你妈妈的后路。”

    她们再勇敢一点,她们现在也许会领养一个叫阮乐池和左泽恩的两个小孩。

    她们的后路惨目忍睹,袁珏说,“阿姨想让乐池勇敢一些。”

    阮乐池眼神呆滞,他一语不发,紧抿着唇。

    眼眶开始发红,始终没掉一滴泪。

    他调整了情绪,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双腿蹲麻不曾抱怨,他缓缓开口,“既您与我母亲有情,她必然是想让您多活几十年。”

    袁珏摇头,“去晚点卿卿就要忘记我了……”

    阮乐池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过去那个比较固执的社会两个女孩如何相爱。

    袁珏摸了摸阮乐池的头发,“泽恩要是回来了,他还是那般意气用事,乐池作为比他大一些的哥哥,记得教他做事沉稳。”

    她低声,“倘若泽恩能入得了你的眼,我也放心。”

    阮乐池没回答,只有他以及左泽恩双方知道,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可能。

    袁珏重重地咳嗽了好几下,她被阮乐池推去床边,她睡到了床边,枕着枕头。

    “回去吧。”袁珏说,“今天的话谁也不要说,你不要感到难过,我和芙卿最爱的人仍然是你。”

    阮乐池欲要走,袁珏又叫住他:“是你叔叔让你劝我,你告诉他,是我没法坚持下去了……”

    走出那间充满淡淡香水味道的主卧。

    香水味道让他想到了季芙卿。

    就是他妈妈身上的味道。

    阮乐池离开左家,还有些魂不守舍,她们是恋人。

    那他的出生是否卑劣?

    他貌似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他打扰了季芙卿的感情。

    可她们爱他啊……

    阮乐池接受事实是一时的,此刻晴空万里,他心如刀割。

    他没有主动了解过那段岁月。

    他决定……去调查清楚阮家的一切背景……

    忽的——

    在红绿灯处阮乐池停下了车,而后面一辆车追了尾。

    第136章 正式出面

    阮乐池握紧方向盘,很快意识到是自己被追尾了,他调整了刚才一直困惑着他的情绪。

    见对方率先比他下车,是没有要肇事逃逸的想法,他打开车门,入目则是一个西装板正的男人。

    韩岑两个字在阮乐池脑海中炸开,韩岑先是惊讶再是沉声:“抱歉少爷,是我冲动没仔细看清……”

    阮乐池看韩岑真诚,正好情绪低落的他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只打算韩岑把修理费给他就行了。

    谁知他朝后视镜看去,才发现韩岑是从副驾驶走下来的,阮乐池拧眉,“是你不仔细还是你习惯从副驾驶下车?”

    “……”

    韩岑咽了咽口水,“癖好。”

    由于交通道路因他们形成了短期内的拥堵,他改变了想法,“赔钱。”

    韩岑说,“这个您放心,我会亲自交付到您手上,车的修理费我一并交了。”

    阮乐池趁绿灯行,他快速交代:“这不是我的车,把钱送到我经纪人那里就可以了。”

    “那您要追究我的责任吗?”韩岑小心翼翼问。

    阮乐池看了他一眼,“算了。”

    阮乐池开车扬长而去。

    韩岑回到副驾驶,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朝他递来一张卡,“对方要什么给什么。”

    韩岑点头,“对方是阮少。”

    ……

    商澈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谁?”

    秘书再次重复了一遍前面说过的话。

    商澈扶额,“怎么没告诉我?”

    “我事先不知,不过阮少理应是猜到您在开车了。”韩岑一字一句道来。

    而商澈的心一点一点死去,换作平常他追尾别人……用钱就能拜托这些事情了。

    商澈下了主驾驶,“你开吧。”

    韩岑点头,“好的商总。”

    商澈站在车前身向远处眺望。

    已然不见阮乐池开过去的车,商澈舔了舔干涩的唇,他好久没主动去找阮乐池了。

    把被那辆迈巴赫撞的车停到了车库,阮乐池静静发了一会儿呆,是说他现在千思万绪,是说他在不起眼的地方见过那辆车。

    他揉了揉眉心,事业一帆风顺的同时,生活处处与他为敌。

    刘远早早在家中等他。

    郭枳与刘远相谈甚欢,郭枳见到阮乐池,礼貌上前轻拥了下阮乐池,“好久不见。”

    “您好,郭导。”阮乐池回应她。

    刘远挑眉,“见过一面就这么熟了么,那看来是我担心躲多余了,乐池你刚刚去哪里,怎么没告诉小助理?”

    “一点私事。”阮乐池说。

    郭枳不以为然,她折回沙发前,用一个可爱的抱枕搭在大腿处,“这次过来,是答应特提妮小姐的请求,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我看过乐池演过的两部电影,都相当不错,我很看好你。”

    她笑容甜美,“这是剧本,你经纪人提前看过了,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剧组,我们就迎开机仪式不远。”

    刘远附和。

    阮乐池郑重考虑过便也接了郭枳名下那部言情电影。

    有关男孩女孩间的情爱是郭枳优质电影的核心卖点,与杨潇林主导电影大相径庭。

    郭枳顺便交代了两句,“那就先这样,下个月开机仪式,我会过来通知你们。”

    刘远送走了郭枳,才缓缓问出,“那辆车被追尾了?”

    “嗯,商澈追尾了。”

    “……”

    刘远抬眼,“你怎么和他撞见了?”

    “不知道。”阮乐池平静回复,他端坐在沙发前捧起郭枳留下的剧本提前熟悉起来。

    刘远沉声,“打算追责还是放过他,你。”

    “我的话不算数,你可以去找他追责。”

    刘远疑惑,“这么说你放过他了?”

    “看那秘书可怜。”阮乐池头也不抬。

    “行吧。”刘远打开手机念起阮乐池的行程,“今晚杨导会邀请你们几个重要的角色前往一场发布会,等会我去公司取之前我给你定制的衣裳。今天就可以这样过去了。”

    阮乐池点头,“辛苦了。”

    刘远摇头不语,他才接手阮乐池没多久,谈不上有多辛苦,更辛苦的是连觉都没法入睡,整夜跟着剧组跑,又要带着艺人赶通告。

    “你下次出去千万小心,不要被跟拍。最好跟我交代一下你的位置。”

    阮乐池微怔,他说,“我想去墓园。”

    “当然可以。”刘远未曾阻拦,“我载你一程?”

    阮乐池放下手中的剧本,特地换了身黑衣服。

    刘远绕着远路照阮乐池所说的墓园出发,把人送到墓园,他嘱咐对方:“我取回来可能就要前往发布会现场,今天算是你在国内正式出现在观众面前,你直接朝这个地址打车。”

    “嗯。”

    阮乐池戴着口罩鸭舌帽,从旁边的花店挑了一束紫色芙蓉花,那不是祭奠人最合适的花束,但他只在乎他母亲喜欢。

    他再次来到墓园,是三年后。

    可他母亲的墓碑上没有枯黄落叶,摆满了精心栽培的弄色芙蓉。

    花叶萎了些。

    阮乐池思绪被带回午后,他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一个相爱许久的爱人袁珏。

    自小阮乐池有记忆以来,他一直认为季芙卿很爱他的父亲阮洲,现在看来……到底他疑心重重。

    阮乐池的世界观感到了崩塌,他一度怀疑他的降生是否成为了阻碍,他不知道。

    他是否是一个……阻挡季芙卿奔向喜欢的障碍。

    墓碑上季芙卿清秀端庄的模样,笑容两侧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因是夫妻墓,另外一边挂着的是阮洲的遗像。

    阮乐池与他没有相像之处,他对他所谓的父亲记忆极少,大多时间内他都待在季芙卿身边。

    季芙卿离世三十岁不到。

    是阮乐池丧母之痛,更是袁珏难以忘怀

    阮乐池蹲在地上,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季芙卿的遗像,他心有千言万语,他很想季芙卿。

    “妈。”阮乐池很小声。

    他忘不掉袁珏对他所说。

    阮乐池在墓园里一言难说,他低着脑袋,他眼眶红了几次,眼泪尚未划过他的脸庞。

    “对不起。”

    阮乐池缓缓说出这三个字,他放下花束,就要走出墓园。

    这时,商澈在他身后出现。

    三年前和此刻相比,只是夕阳还没有下山。

    阮乐池红着眼眶,紧抿着唇与商澈擦肩而过。

    忽的,他的肩膀被商澈拽住,商澈言语温和,“今天追尾的事,受伤了吗?”

    阮乐池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呢?”

    “抱歉,我不会跟你吵。我当时没调理好情绪才导致那种情形,我也不知道车上的人是你。我向刘远送去了赔款。”商澈随时随地都在解释。

    他知道阮乐池在墓园还是有记者跟踪,没什么流量的视频在商澈电脑里出现。

    阮乐池轻描淡写地略过,“嗯。”

    “你怎么了?”商澈侧头,望向阮乐池的间隙里,他问出了这句话。

    “不关你的事。”

    商澈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匆匆赶了出来。

    但早已不见阮乐池人影。

    商澈攥紧了拳,他心隐隐作痛。

    赶往发布会现场的阮乐池,在刘远派来的发型师面前迅速整理了发型,换上了刘远专门定制的高定服装。

    发布会有众多记者,以及不少看过电影被请来的粉丝。

    刘远严谨交代:“今晚任何事情你自己明白怎么回答,我就不教你了。我在台下看着你发挥。”

    阮乐池表情到位,他又怎么能够一直沉浸于悲伤。

    发布会现场井然有序,率先上场说话的人就是杨潇林。

    “请问您认为带一个新人演这部《远纪日》您当初是有几成的把握?”

    杨潇林拿着话筒,他们口中的新人都是阮乐池,他回答道:“我个人认为,用电影票房在诠释我对新艺人的态度刚刚好。”

    随即上场的是祁蔓,阮乐池,以及配角苏京野。

    记者争先恐后的开始提问。

    “请问您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心有何感想?您认为您有没有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这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让您选择了它呢?”

    阮乐池拿起话筒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回答中肯且不拖泥带水。

    其他记者的采访专门朝阮乐池而来。

    “之前险些出事一事,是商氏集团总裁替您挡了刀,您怎么看待?”

    阮乐池抿唇,“下一个。”

    一个月前的事,这群记者能放到现在来问他属实是大材小用,并且他们歪曲事实未免太过……厉害了点。

    “您和商氏集团总裁的关系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吗?您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呢?”

    完全偏离了电影发布会的核心。

    阮乐池说了许多“下一个。”

    现场没有那么井然有序,一旁看不得别人被欺负的苏京野重出江湖,他拿起话筒走到阮乐池面前,“今天是我们杨潇林导演的电影主题,希望各位有点自知之明,再问无关紧要的问题,那边的保安绝不手下留情。”

    以往苏京野这种暴脾气早就被人拉踩了。

    苏京野本就决定不再那般……奈何阮乐池是他半个恩人。

    阮乐池对他会心一笑。

    那群记者的问题收敛了不少。

    只是偶尔会问阮乐池从国外回来发展带着来的电影。

    “您以后还会继续与杨潇林导演合作吗?”那记者问阮乐池。

    “嗯,会。”

    第137章 真相浮出水面

    “那么您给予杨潇林导演的评价是什么,可否告知一下。”

    阮乐池回答道:“杨潇林导演做事一向沉稳,在电影制作上精心策划,并指导我们这些方面毫不马虎,我认为能跟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是再官方不过的回答了。

    接连的问题,直到第一轮回答结束,开始了粉丝提问环节。

    对于阮乐池来说,他不一定会有粉丝会提问他,他已经决心做好一个透明的准备了。

    果真如此,起身的粉丝大部分是在询问祁蔓杨潇林,鲜少会问到阮乐池、苏京野两人。

    在此环节中,发布会现场又来了一批新的记者和粉丝,以及电影赞助方的代表人员。

    商澈压低帽子,在观众席位角落里默默无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身影熟悉的男人。

    伍菏手指抵在唇边,又划过耳旁的蓝牙耳机,低声道:“嗯?这就是你要我来的理由,来看你的情敌么?”

    不知对方是说了什么,伍菏哼笑,“我拭目以待。”

    伍菏作为神秘人物出场,他很少暴露身份于公众之下,只是今日破例。

    他眸光倒映着台上清冷的男人,那男人与三年前唯有不同的点就是长得更加蛊惑了,颇为温尔儒雅。

    等到杨潇林再次向各位介绍起阮乐池时,众多电影爱好者瞬间把焦点聚到阮乐池身上。

    阮乐池主动与第一个举手的女孩互动。

    那女孩羞涩的问:“请问乐池你……有女朋友吗?”

    一旁的主持人含笑,“看来是已经有小粉丝在担心我们乐池有没有婚嫁了?”

    阮乐池倒也实诚:“一直单身。”

    一直两个字的释义,那女孩也懂得了阮乐池至今没有恋爱的事实。

    接连举手的人都问了些比较正常的问题,阮乐池一个一个给出答案。

    直至下一个全副武装,摄像机完全无法让他全身入镜的男人起了身:“请问您幼时丧母丧父一事的真相是否已经大白?您知道您母亲是同性恋吗?”

    阮乐池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那人问完后对阮乐池大眼瞪小眼。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刘远第一个站出来拒绝让阮乐池答话,他抬手让保安把那名来历不明的人请到了贵宾室。

    阮乐池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人会知道这些?

    他才知道的秘事,突然就在当天被公之于众,他有些迟缓呆滞。

    阮乐池自乱了阵脚,他今天瞬感跌宕起伏并非是得知自己母亲曾是同性恋,也非他去祭奠母亲时的悲痛与感怀。

    是此刻。

    是一个他想要隐瞒一辈子的秘密突然被人用平常话全部说了出去。

    发布现场还是实时直播。

    在直播间的弹幕早就刷起了不少有关阮乐池的隐私生活的话。

    [看来还是瞒不住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他就会有自动屏蔽这种功能,可能是有好人帮助他吧哈哈哈。]

    [咱们是理解同性恋了,但三年前以同性恋的身份离开,现在又以一个无法高攀的身份回来,高人指点了他吗?真的很想知道。]

    [他妈妈那个年代还敢乱来啊?这和乱.伦有什么区别,有没有好心人告诉我他妈妈的爱上了哪个女孩吗?好想深入交流一下……]

    [没人辟谣吗?没人辟谣我就要开始乱想了,两个女孩的故事谁不想八卦八卦,要是阮乐池本人是同,不辟谣的话我也就看着谁我就磕谁了。]

    那张发布会结束后,杨潇林率先投来同情,他说,“认真演戏,这个时代什么东西不可以容忍,对于逝者你要抱着积极面对过去的态度,不论你知晓什么,或是你接受不了什么。明白吗?”

    阮乐池干笑,“谢谢杨导。”

    祁蔓附和道:“时代不乱,乱的是人心,什么样的人不能在一起。”

    阮乐池神情恍惚了一阵,他摆手说明自己状态尚好,祁蔓便被经纪人接走了。

    发布会过后已然是晚上十点,霓虹灯闪烁。

    为了避免那群记者会追上来询问阮乐池真实情况,刘远硬生生等到转路机会,带着阮乐池从发布会现场辗转到一家餐厅。

    刘远吩咐保安把人请了出去后,总算要追责的。

    对于那粉丝个人说的话,刘远想私下解决澄清。

    那男人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总之我就是个办事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想我也没办法收回那些话。”

    刘远瞬间明白有人收买了面前这个男人。

    他轻笑:“这位先生,我想若是您能出面澄清这件事情,我会给你对方给你的双倍价钱。到时候负面新闻消除,我会再付一笔现金。”

    刘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卑劣,能用钱买通的人或物,他从不会动用他的名声。

    男人摇头,“对我进行骚扰,我会报警。”

    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刘远打开手机,他面部表情凝重,铲除祁遇,祁遇哪里还有能力与他的艺人抗衡呢?

    他扒拉一手热搜,却发觉热搜上相关词条全部消失,刘远越发觉得离奇,阮乐池就像一个违禁词,无法担着负面新闻的形象出面。

    一出面就会被屏蔽一样……

    不过这算是让刘远省了不少心,既然没有太多消极话题,他就不需要在这方面对其担心。

    刘远坐回车内,他说,“对方不太愿意澄清,幸好影响不大。”

    阮乐池抬头看向窗外,“今天算是白搭了么?”

    刘远清楚阮乐池问的是首次正式出面是否给观众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事关你已逝的母亲,与你关系不大。要是刻意去调查你母亲的过去,想来才是真正不喜欢你,你不必在意。”

    “只是今日下午才知道这个事。”阮乐池平淡地回答。

    刘远愣了一下,“你……才知道?”

    阮乐池抬头看他,“你们……”

    刘远矢口否认:“并非刻意了解,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从前听说过一些。不够全面我就不作评价。”

    “刘叔您知道些什么,方便告诉我吗?”阮乐池问。

    刘远欲言又止,“据我所知,她们本就是堰城名副其实的千金,不过阮太太早年结婚,像是家族联姻。左太太因此事闹出不少糗事,她曾把你的父亲打进医院。”

    “为……为何?”阮乐池发愣。

    刘远只敢推测:“理应是你父亲有家暴倾向。”

    “可是他们一直很相爱……”阮乐池说。

    刘远摇头说,“我知道的少,在左太太没有大闹阮家,阮洲绝不是知悔改的人。”

    “……”

    阮乐池再次迷茫。

    “你不必多方打听,我劝你是不要知晓过去,想知道的话这事得向左太太亲自询问,你下午是去左家吧?”

    “嗯。”阮乐池那时才得知。

    刘远开着车,喋喋不休道:“你母亲后来与她见面,双方都结了婚的。”

    阮乐池靠着窗,他身上的高定服饰镶嵌白色的钻,认真打理过的发型,透过后视镜却只能看见疲惫。

    “我希望你能从事好你的工作,既然知道走这条路不容易,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是你披荆斩棘必经之路。”

    阮乐池没应声。

    抵达了阮乐池自己买的公寓。

    刘远问他:“绕了远路,今晚我会和几个同事讨论点事情,明早我接你去赶通告,其他的事你要做就做,不要忘了给我打电话。”

    阮乐池下了车,“注意安全。”

    他径直上了楼,他拿出钥匙在暗黑的楼道半天摸索到门锁上的钥匙孔,他站在门前,手指无力地抵触在门边。

    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谈不上很糟糕。

    但是他的心脏……止不住的疼。

    楼道间没有安装声控灯,他以为他能承受黑暗带给他的慌乱。

    他抬头望向有月光的阳台。

    忽的,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他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

    商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在刘远这里,你去哪了?”话里话外不免渲染着一层担忧。

    担心阮乐池想不开,商澈继续补充道:“那人愿意澄清此事,现在热搜我替你都撤了,你不要再担忧你母亲的名誉,更不要想不开,乐池,你说句话好吗?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商澈。”阮乐池轻声,“都是小事。”

    “我很担心你,乐池。”

    阮乐池摸出钥匙,在依稀的灯光中推开了锁着的门,他靠在墙上,他问:“商澈你也知道我妈的事,对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

    而后下一秒,淳厚低沉的声音隔着的门外响起,“有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阮乐池还未关紧门。

    商澈的脚步停留在主人家尚未邀请他入门的时刻。

    阮乐池抬起眼眸,闪过的失意商澈尽收眼底,商澈喘着粗气,“对于你母亲和袁阿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乐池你,不要胡乱做事。”

    最后以商澈的话为诱饵,阮乐池让他进了门。

    同时是避免商澈和他被记者拍了去。

    不然又是热炒绯闻。

    “王叔说过,季阿姨是倾心袁阿姨,但是是小人告密,致使你母亲被迫进行了家族婚姻。”

    第138章 卿卿一吻

    高考已然过去了两个月。

    季芙卿收到了她心仪的录取通知书,与此同时,她在亭子内等待另外一个好消息的到来,她将录取通知书与那一抹阳光重合。

    笑容逐渐灿烂起来……

    “卿卿。”袁珏身着白净的短袖,从后面拍了拍季芙卿。

    季芙卿充满了期待地回头,“阿珏,你怎么样?”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袁珏问。

    听到这里季芙卿大抵是猜到了袁珏的结局,无非是她们不能报考同一所大学,但幸好以袁珏的成绩还可以进入其他重点大学。

    倒不是没有书念了。

    她语气软和的回答袁珏:“你怎么样都好,总之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分开也没事。”

    袁珏手指搭在她肩膀处,“谁说没考上?”

    季芙卿迷惑:“那你……”她反应过来,“阿珏你考上了,你和我在一个大学吗?”

    言语间是抵不住的激动。

    “嗯。”

    季芙卿哪里还想听什么坏消息,所有的所有莫过于这个消息的占比。

    她们知道分数以及大学分数线,袁珏是刚刚踩线过,季芙卿劝过她保险起见需要填一个袁珏能上的。

    袁珏却不同意,以她平时的成绩能争取到一所大学确切刚刚好。

    这一切的因果全权是季芙卿在推动她。

    她付诸的努力单纯是为了追上季芙卿的步伐。

    她悬着心填写了季芙卿向往的学校。

    “坏消息就是我只能选择一个不怎么样的专业。”袁珏说,“好在这些不怎么样的专业里有我比较喜欢的。”

    季芙卿踮起脚尖看向她,“好啊,能考上就很不错了,劝了你那么久。”要是没考上季芙卿可谓是带着愧疚过大学生活了。

    袁珏低下头,欲要展开一系列动作之时,季芙卿躲开了。

    “等开了学,我们一起去找宿舍。要不要住在一起呀?”季芙卿自然而然地牵起袁珏的手。

    在外人看来,她们是交情好得紧,牵手只是两个女孩之间表达友情的方式。

    袁珏思来想去,回答了她:“若是你想都可以。但我跟你在一起貌似一直不老实。”

    住了宿,跟随了袁珏有什么区别?

    季芙卿娇嗔道:“不可以哦。”

    “我知道。”袁珏低着脑袋,高高束起的头发发尾落到她脖颈周围,她双眼情深意切,“我自是要将你宝贝起来的。”

    “俗。”季芙卿把录取通知书放回来时背的包里。

    “今日去逛逛闹市,你父母亲会担心你吗?”袁珏一手插兜,一手转守为攻,她将季芙卿攥得紧紧的。

    “我父亲他去为我整理出国深造的资料寄给国外的亲戚了。”季芙卿说,“母亲知道我跟你一起前去闹市,不会说什么的。”

    “你父亲想的周到。”袁珏虽有不舍,她两年内就要与季芙卿分别……但季芙卿博才多学,是块值得深造的料子。

    外说他们家庭有着重男轻女的性质,季芙卿被如此厚待,想来重男轻女是可能性是不大可能了。

    袁珏自小没什么学习的天分,父母亲只看重她念完大学寻个人家。

    她高三以前学习并不认真,以后又突然转了性子,父母亲只认为那是她的小把戏。

    “到时候我会回来的,想什么呢。”季芙卿笑笑说。

    袁珏问:“你要是不回来了呢?”

    季芙卿驻足,“会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就结婚。”

    “不结。”袁珏快速反驳了她,“你回不回来,和我结不结婚没有关系。我亲自去国外找你,找到你为止。”

    季芙卿挽着她,“骗你啦,阿珏。”

    她在袁珏耳边说了句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秘密。

    袁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一言为定。”

    两年后——

    “学姐,真是麻烦您了。”

    季芙卿摆摆手,“没关系,有问题再来问我。”季芙卿收好了书包,她一抬头,袁珏映入她的眼帘。

    她拿起书包走出教室,“阿珏怎么来了,你那边不忙吗?”

    袁珏很自然地提起季芙卿的包,“今天没什么主要的课题,我就从那边过来找你,我记得你下午没课。”

    “我想去上次约定好的地方,顺便拍点素材给教授送过去。”季芙卿抬头询问袁珏的意见。

    “都依你。”袁珏说。

    “好呀~谢谢阿珏。”季芙卿眼底带笑。

    “小没良心,谢我做什么。”袁珏宠溺地问。

    “嗯……”季芙卿勾着她的手指,“总要感谢你愿意抽空带我出去,你的时间同样宝贵。”

    袁珏发觉到她上大学是来谈恋爱,并非学习。

    幸好她能忍,为了季芙卿能准时完成她的作业,袁珏大幅度的减少了她和季芙卿见面的时间。

    同时导致了她思念成疾。

    抵达一个新型游园,她们挑着来,游客不多。

    季芙卿带着相机在比较好看的位置取了景。

    袁珏做起了陪同。

    她满眼都是季芙卿。

    一时入了迷。

    季芙卿走到她面前,灵气地晃动了一下手指,“阿珏,你发呆了。”

    袁珏回过神,“嗯,拍好了吗?前面那家饭店,听说很不错。”

    “想玩玩再去,可以吗?”季芙卿问。

    “好。”袁珏一直陪她游到了夕阳快要落山时,坐在一处假山旁,季芙卿站起身,微风扬起她的散发。

    袁珏情不能自已,她站在季芙卿侧边,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卿卿。”

    季芙卿一回头,袁珏就将首饰盒递到她面前,她愣了愣,“你这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袁珏说。

    季芙卿欣喜万分,她把那首饰盒中的礼物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捧着,是一条会发光的银色的手链。

    “常听你会身体过敏,我想银链对你影响不会太大,只能挑个这样的款式了。”

    季芙卿抬头,“怎么会,我很喜欢呀阿珏,我一直都很喜欢你送给我的每一样东西。”

    说罢,季芙卿把手链给了袁珏,“想阿珏替我戴上。”

    袁珏低头开始捣鼓,小心仔细地为她扣上手链,纤细的手腕有了手链的衬托,显得双手更加温若白玉。

    季芙卿此刻的爱慕抵达高.潮,她低声在袁珏耳边说:“阿珏姐姐,我好想试着娶你呀。”

    像一个笑话在笑声中炸开,袁珏双手捧着季芙卿的脸蛋,她声音低沉,眼神无比认真:“我更想娶卿卿你。若我男儿身,我自不会错过像你这般惹人怜爱的女儿家,卿卿,我很喜欢你。”

    季芙卿脸红心跳,她没敢后退也没有行进,“要是不可以结婚怎么办呐。”

    “一辈子的恋爱,好不好?”袁珏说。

    季芙卿躲在她怀中,脸红了一半,“好,阿珏你不能反悔。”话毕,她直起身子在袁珏唇角留下轻轻一吻。

    “我爱慕你,袁珏。”季芙卿看着对方的眼睛。

    而此……

    她们故事结束。

    被急召回去,季芙卿不曾与袁珏说,换句话说,是她们家管家连夜过来把季芙卿接了回去,原是以为是父亲将她出国留学的事情搞定了。

    结果她抵达堰城,她母亲哭天抹泪。

    在季芙卿没反应过来时,她父亲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两巴掌,“混账东西,我送你去读书,你就给我学了这些吗?”

    季芙卿因没站稳,她摔在了地面上。

    随着季父手中甩出一些难以入目的照片,季芙卿捡起那些照片,全部是她和袁珏卿卿我我的我瞬间。

    季父鲜少朝他爱的女儿发火,他是个粗性子,他满足他女儿读书的欲望,满足她女儿想要去国外深造的意图。

    男女无法平等的时代,季父几乎是一碗水端平。

    季父难以置信地对季芙卿进行了否定,“芙卿啊……你是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死你才过的好吗?那于家把证据甩到我脸上了,摆明着想让我们过不去啊……”

    季芙卿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她憋着眼泪,“对不起……”

    “不必解释。”季父决绝,“于家想让我的心血毁掉,想让我们成为堰城的笑话,芙卿你呢?”

    季芙卿来不及多想,她是没想到她们的事情还会被人惦记,季芙卿死不想认罪,她……她不愿意将自己葬送。

    袁珏是她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既相约要嫁的人……季芙卿哭着摇了摇头,“对不起爸爸,女儿做不到,女儿没法走原来的路……”

    “卿卿!”一旁嘶声力竭的季母朝她吼道,“你父亲把心血都给了你,你不要这样……我若是明白你们上学时的心思,我早不该让袁家那桀骜不驯的小姐与你接触……”

    季芙卿接受审讯的速度太快了,她没有计较后果,她泪水浸湿衣物:

    “不是那样,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女儿是被霸凌走过来的,女儿能活到现在,全是阿珏的功劳,她们一直没有放过女儿……”

    季父的理智逐渐全无,他不像以往疼爱季芙卿,他质问她:“所以你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你以为为父会因为这些就原谅你,你知道于馨是怎么跟我说这些吗?”

    “两个女子拿什么以身相许,你是要我去死啊!”季父怒吼道。

    第139章 卿与亲离

    阮家上门提亲,是事发当日。

    季父先是没有同意,他再是糊涂到要打骂女儿两句来宣泄心中的情绪,也不至于将自己捧着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白白送给一个落魄户。

    阮洲在堰城三十未娶妻,其没有娶妻的原因被堰城本地户人家猜了个透。

    但大家只得出一个结论,许是人家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孩。

    季父背脊发凉赶走了趁人之危的阮洲。

    也是当晚,袁珏出发去找季芙卿的路上从季芙卿同学那儿得知,季芙卿被堰城过来的车接走了。

    行李收拾了一半,就被带走了。

    袁珏借用电话亭打去电话,季家那边显示无人接听,担心出事的袁珏坐着凌晨的车,从大学赶回了堰城。

    灯火通明的堰城出奇的安静,她前往季家,季家尚未熄灯入睡。

    袁珏上前欲要敲门,可此刻一阵幽怨可怜的哭声从院子里传来,袁珏透过那扇门缝,看见了跪在地上哭得断断续续的季芙卿。

    袁珏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她开口说话的瞬间被季父抢先说了话:

    “我早已不想跟你一般计较,我终身只有你一个女儿,我的事业全权是为你和你母亲,给你们现如今大部分家庭无法优待的生活,可是卿卿……你不能让我失望啊。”

    袁珏拧眉,她望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季芙卿,理智模糊,她快速敲响了季家的门,“伯父伯母,是我,袁珏。”

    季芙卿回头,泪水划过眼角。

    只听季父的声音是无力的怒吼:“回去吧,袁家小姐。”

    “我从那边赶回来,是见芙卿着急忙慌地来了,我便来看看情况。”

    “不需要你管。”季父反驳她,“我们家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袁珏深知她不能与季芙卿的父亲反抗,奈何她心疼季芙卿,她选择两全其美的方式则是旁敲侧击:

    “伯父,您的家事我确实无法管及,只是伯父您是否可以……采用比较正确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不论何事。”

    季父更加感到了无助,说是两个女孩亲昵一些不为过,袁珏的出现又印证了她们的关系。

    “自是我的处理方式,有何不妥,望袁小姐勿要插手他人之事。”

    季家人将她拒之门外。

    而季芙卿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袁珏心里有了底。

    “给她一个机会吧。”季母哭哑了的声音在季父身边响起,“如若散了,将谣言清理一番。如若一直无法处理……”

    季父烦躁地唤人去开了门。

    见到袁珏,季芙卿抬起悲情的双眸。

    旧时代唱苦情戏倒是没什么,性别的相同才会引起众怒。

    袁珏蹲下身去准备扶起季芙卿,季父制止了她:“慢着,不耐烦袁小姐你金贵之身。是我女儿犯了弥天错误,跪些时辰是我这个做父亲唯一能罚的了。”

    “……”袁珏可不记得之前她出入季家,季父会如此待她。

    忽的,袁珏低头见到了季芙卿无措地拿着几张泛黄的相片。

    她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她却是不能让季芙卿一个人抗下所有。

    袁珏点头,她随同季芙卿跪了下去。

    她选择保全季芙卿,说,“伯父伯母,袁珏给你们道歉,引导芙卿这么做的人是我,是我罪该万死,只是希望伯父伯母能给芙卿改过自新的机会……”

    蓦然间,季芙卿抓住了袁珏的手,打断了袁珏的话。

    季父捏着眉心,他质问道:“如今我揪着你们不放,是我的不对了?”

    同时,他没有给袁珏说话的机会:

    “我打我女儿,我女儿向着你,是我的不对了?你袁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你想把我全家毁在你手中,我活半辈子,怎么就让我们遇到了你!”季父气急攻心,一时难以呼吸,他喘着粗气。

    季母则是给他舒气。

    季芙卿上前祈求,“爸爸,这是我的错,不关阿珏的事,只求您放过她,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灯火通明一夜,唯一吵闹的是季家。

    季芙卿当晚昏厥过去,而季父受不了险些昏死。

    剩下季母。

    窸窸窣窣的话语在院子里响起:“本是女儿身,怎能做出如此违背伦理之事,该断则断。女儿家是要出嫁,你们二人别再见面,别再玩这些所谓打着交情戏的过家家。”

    次日清晨,阮洲再次登门。

    而这一次,季父显然没了理由。

    阮洲说:他有季家的把柄,季芙卿的一生全部在他手中了。

    季父平静了许多,他恨自己没有早一些把季芙卿送去国外,早知转学做什么呢……去国外发展岂不是会更好。

    堰城那年干旱,风也很大。

    鲜少的雨都没下几滴。

    可阮洲当日来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季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淋了很久的雨。

    现在他做的选择无济于事,关键在于阮家为什么会有那些消息。

    还有……阮洲不是一直不想结婚吗?

    突然有了想娶季芙卿的想法……

    季父的脑袋一团乱。

    阮洲在楼上笑着问季父:“伯父,下那么大雨,你千万不要淋感冒了。”

    季父不想理会他。

    而这一切扭转局势的棋子,毁在这场雨中,雨留住了坏人。

    季芙卿平生第一次遭到一个男人的调戏。

    阮洲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看季芙卿是全堰城找不出的第二个漂亮的女人了。

    他手握证据,他们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阮洲在没结婚前就先对季芙卿动过手。

    可那时女人的清白总要大过出国留学的,季父和季母几乎没了活人的气息。

    堰城有些金贵的人家得知此事,像是开始唾弃起季家了。

    季父被所有人逼得走上了绝路,他答应把季芙卿嫁给阮洲。

    就算是季芙卿反抗,亦是无效。

    堰城闹翻了天。

    城西袁家安静的不像话。

    城东以外结婚大张旗鼓,那散落的花纸撒在袁家的门口,风全部吹了去。

    季芙卿结婚了。

    大学没念完,婚事不理想。

    大婚当日就发生了前所未闻强迫一事。

    几乎是没给季芙卿活命的机会。

    阮洲把兜里递进来的纸条给扔掉:“要怪就怪于馨那小蹄子吧,况且谁知道你如此美色误人啊。”

    婚的二日。

    家暴传出,季芙卿挣扎地逃,城东以外是阮家大院。

    大家是阮姓人,邻间串着邻居,连个出手相助的人都找不出。

    季芙卿险些失掉小命,尚在十九岁的年龄被人折了翼。

    她一生都毁在了阮洲手中。

    她受到了刻薄对待。

    季芙卿双眸逐渐失去了色彩,死亡的心理添上新的一笔,她托人带给袁珏的救命信件,始终是没送到袁珏手中。

    不然……袁珏是会来救她的。

    后来袁珏来了,季芙卿从未婚女儿家,变成了妇人。

    季芙卿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是袁珏对阮洲那样软弱无能的男人大打出手,阮洲不知悔改。

    直至季芙卿被阮洲推下悬崖导致脑后失血,失忆了。

    没死。

    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袁珏再次登门时,将阮洲打进了医院,手脚残废了几个月,他家暴的事实被大家所知晓,而阮洲为了把事情压下去。

    开始威胁季家,季家跟袁珏的父亲谈条件,牵连三个家族。

    袁父当即决定把袁珏许配给了国外回来的左灏。

    正好左灏倾心袁珏。

    袁父以此要挟袁珏:“如果不嫁,季芙卿只有死的份。”

    袁珏答应了,同时她后悔了。

    季芙卿捡回了一条命,是一条记不起曾经的命。

    袁珏甚至希望季芙卿能够先走,她后来。

    她看不得季芙卿受罪,她让她吃了一辈子的别离。

    比生死还要痛苦百倍。

    她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才对……

    季芙卿怀孕,阮洲八级身体残废。

    季父死亡。

    季母吊着一颗没有死的心随时伴着季芙卿,后来也因精神支柱倒塌,去殉了情。

    幸好季芙卿不再记得她可怜的父母是否活着。

    是否还在为她的婚嫁担忧。

    季家除却签字画押归给季芙卿以外的财产,被阮家家族全部瓜分的一干二净。

    季家名存实亡。

    成为了袁珏走过无法回头的路。

    绝路上是尸骸,是季家的尸骸铺了她的路。

    她的路,是季父为她找回来的。

    她浑浑噩噩地与左灏度过了半生。

    商澈把所有的他能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阮乐池一时无法理解季芙卿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身子细微的发着抖,阮洲到底在他人生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令人恶心不配当父亲的角色。

    阮乐池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愣神地望向窗外。

    商澈见状,他说,“于家至今剩下了的几名女子都在村里生存,从前是被左太太出手整顿了。”

    “算整顿了吗?”阮乐池发问。

    商澈低沉的嗓音轻和,“不解气,我便找人抽掉阮家的薪,还你母亲清白。”

    阮乐池十三年都没有与阮家所谓的家族有过联系。

    阮家在阮洲季芙卿出事后扔掉了他。

    商澈从身后,手指落到阮乐池肩上,“我会祝你一臂之力,乐池,我不会背叛你。”

    阮乐池缺乏安全感,他的理智与疯狂在拉扯,他只是木讷地问商澈是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堰城再度发生死讯——

    袁珏前日抢救无效,于今日凌晨在家安然离世。

    第140章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非常感谢各位参与鄙人爱妻的葬礼,以往的时日多谢各位对我太太的厚待,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鄙人帮助的方面,鄙人在所不辞。”

    左灏失去了袁珏,平日精神焕发的他,对工作谈不起兴趣。

    他料到袁珏会离他而去。

    却还是让左灏的痛苦提前了许多。

    遣散了所有人,左灏身边站着左泽恩和阮乐池,他语气平淡,“泽恩你……带着乐池出去走走吧,正好你们好久没见了,我独自待一会儿。”

    左泽恩双眼猩红,拳头攥紧,他说,“要去你去,我妈病重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说,等她她没了气息你才肯告诉我!”

    阮乐池抓住了左泽恩的手,强行带着他走了出去。

    左灏生怕自己也撑不住,他身后的家业以后是要给左泽恩,但在他走之前,他想再把这条路铲除干净一些。

    免得左泽恩走得不通畅。

    现如今,左灏无言对待他的生活。

    明明知道袁珏心中装着别人,那他上前凑的意义是什么呢?

    高中时期左灏默默地注视。

    或许他们是不能走到一起,是命运不公,偏生拆散袁珏所爱,然后将他发配到她身边。

    左灏忠心不渝。

    故而造成他此刻的痛不欲生。

    对袁珏是解脱,左灏的身上多了一道枷锁。

    左灏深深鞠了一躬,他说,“阿珏,真是辛苦你了。”

    他没有要怪罪袁珏的意思。

    左泽恩在殡仪馆外泣不成声,他年前回来时袁珏身体抱恙,左泽恩在袁珏身边体贴细微的照顾她。

    为什么……还是……

    阮乐池脸色发白,过去半个月,他无时无刻地工作将自己代入工作当中,麻痹自己。

    那样才得以缓和下来。

    季芙卿在他心中烙下了深印,袁珏的死,谁说不是一道新的坎呢。

    阮乐池同他吹了好一阵夏风。

    最后他接到了工作电话,他提出要离开:“和你爸早点回去。”

    左泽恩应声,“嗯。”

    阮乐池看了他一眼,他一言不发地欲要离开。

    这时左泽恩反了悔,他问阮乐池要不要去喝一杯。

    阮乐池表明态度,他抬手把时间记下,“我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你要去喝的话,别喝太多。”

    “没事,忙去吧,早点休息。”左泽恩暂且请了假,他决定要留在堰城给袁珏守孝。

    阮乐池赶到了广告片场,对方态度极差:“您要是想来就来,何必让我们等你这么久呢?”

    他并未软柿子任人拿捏,“既然时间摆在这里,你那双眼睛还是不要做修饰,单纯看我不爽的话,我建议你憋在心里。”

    “我没到是不是也要别干了?”刘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阮乐池身后,“赶紧拍完走人。”

    那人畏惧刘远,便赔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清阮先生的样貌。”

    刘远挑眉,“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怎么,若是对方是个任凭你拿捏的人,你打算怎么对待?”

    “不……不是这个意思……”

    “抓紧拍摄,下一次我们再征用你们的场地,那就是下辈子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刘远放下狠话。

    阮乐池换上了广告商的衣服,拍了几组照片,得到广告商的满意。

    与此同时,管理场地的负责人特地来向刘远道了歉,刘远表态,“我想这是你们的问题,我带着我的艺人到处周转,还有十分钟迟到就要被戴不想干的帽子。”

    说完,刘远带着阮乐池走出那里,刘远上了车,他一脚油门下去,手握方向盘,双眼紧盯前方:“怎么样了。”

    “嗯。”阮乐池捏了捏眉心。

    “那就安心工作吧,郭枳手下那部戏可能会提前开拍,大概是在月末。你现在着手准备准备进剧组,剧本仔细研究一二。”刘远说。

    “好。”阮乐池手肘撑着窗。

    “照顾你最近事情较多,大部分广告和主演邀请我都拒绝了,能遇到好的戏我会给你留意,你安心把接下来的行程处理了。”

    刘远全责负到底。

    阮乐池刚想应声,他就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电话是私人号码,一般人都不知晓。

    想来是谁把他的号码给了别人。

    他摁下接听键:

    “您好。”

    “啊…你好你好,请问是阮先生吗?我们酒吧里有一位左姓先生喝醉了,他电话里只有您和另外一串号码,由于另外那个打不通,我们就……就只能给您打了。”

    对方的来意自然是让他亲自过去一趟。

    阮乐池示意了刘远。

    刘远还能说什么,他扶额,“我把车给你,公司临时有会议不能缺席,安全抵达给我递个消息。”

    阮乐池坐上主驾驶。

    前往了那服务员说的位置。

    服务员早早在酒吧外等候:“啊,您来了。左先生现在醉的不省人事。”

    阮乐池递给对方一张卡,“麻烦帮我把账结了。”

    “好的先生。”

    阮乐池走进酒吧,一眼望去:嘈杂混乱的酒吧,一股巨大的酒味朝他袭来,刺鼻且难闻。

    阮乐池戴着口罩也无法逃避,他捂住了口鼻,他跟随服务员来到左泽恩所在的位置,他架起左泽恩的胳膊。

    左泽恩每走一步都是醉的歪东打西。

    等到彻底走出酒吧,服务员把他的卡递了上来:“先生,您的卡。请慢走。”

    阮乐池把左泽恩塞进后车座,他轻微喘着粗气,他开车离开了酒吧,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一路开到了左家附近。

    此时,一阵哭泣声传来。

    阮乐池往后瞥了一眼,才发觉左泽恩捂住双眼爆哭。

    阮乐池抿唇,他把纸巾盒递给左泽恩。

    左泽恩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他抽噎地道了谢。

    “我……我为什么……要选那么远的…大学……”左泽恩自顾自地说着,他像个漏了气的气球躺在椅背上,脸部醉的发红。

    “要是…早点回来……我还能见我妈一面……”左泽恩忏悔也来不及。

    他能猜到为何左灏不告诉他,那是凌晨的天。

    袁珏安详离世。

    左灏不曾在身边。

    可左泽恩想不通,袁珏患病如此之重,而左灏……以及其他人,无人愿意告诉他。

    “袁阿姨已经去世,她不想让你担心。”阮乐池安慰了他。

    “可我意气用事,当年非要离开……离开她……”左泽恩自小受了束缚,他被袁珏无时无刻的管着。

    这其中是袁珏赠与他的爱比较多。

    到头来,左泽恩连袁珏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左泽恩打开车门,颠倒着步伐走到垃圾桶旁边呕吐起来,酒味极其浓厚。

    泪水掺杂着情绪涌出他的眼眶。

    阮乐池随后下了车,看着左泽恩此番,他能做的不多,他上前给左泽恩递了张纸巾。

    “前面就是你家,免得让你父亲担心,早点回去吧。”阮乐池说。

    左泽恩没有及时回应他,但他时刻感受得到阮乐池是否已经离开。

    他缓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站起身。

    见左泽恩好了不少,阮乐池转身就要走。

    “乐池……”左泽恩拽住他的手。

    “你还要走吗?我妈走了,你不会走的对不对?”左泽恩浑浑噩噩地问。

    阮乐池回头。

    “我只有你了。”左泽恩对左灏有恨,他不会去表达他恨左灏,但已然成为了种子埋在他心底。

    “你当初……当初离开,我和我妈一直都在担心你,你回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我整天泡在实验室,我压根不知道这些……”

    左泽恩略微使力,表面性地抱了抱阮乐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妈……我失去我妈,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乐池。”

    阮乐池往后退了一步,“左泽恩,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左泽恩看阮乐池推开他,他肉眼可见的慌了,“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吗?”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阮乐池抬眼与他对视,“这不能成为你绑架我的理由,袁阿姨离世同是我心中难以去掉的结,你要是能好好生活,袁阿姨自会高兴些。”

    左泽恩没怎么听进去,他伸手再次抓住阮乐池。

    靠的极近,左泽恩弯着腰。

    像是在接吻。

    阮乐池没有急着推开他,而是警告了左泽恩:“是朋友的话我不会轻易离开你,前提是你不能越界。”

    “乐池……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抱歉,太晚了。你不想回去,你就多待一会儿,我的经纪人会担心我。”阮乐池没法把关系弄的太僵。

    他以及左泽恩是季芙卿袁珏的唯一在世的证明。

    按理来说,阮乐池应该要照顾好左泽恩。

    即使袁珏生前说过他们能发展得更好,她再不会担忧左泽恩。

    可是阮乐池做不到。

    碍于他们在高中相识,阮乐池从未对左泽恩有过邪念,他没有阻挡左泽恩熠熠生辉,反之,左泽恩不该拿袁珏做挡箭牌。

    阮乐池错开左泽恩。

    此刻,夜出奇安静。

    阮乐池在不远处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他朝那儿看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阮乐池!”左泽恩大声道。

    阮乐池制止住步伐,他与商澈四目相对。

    商澈至始至终没有上前一步,而是看着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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