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萤灯公园 都是表演赛

    青曜送的礼物最后让牧喻学会了给物体拓展储存空间的技能, 就是稳定性不强,容易突然把东西吐出来。

    等再回去的时候找青曜请教一番,牧喻这样想。

    而阮明初把所有东西都拆了也没发现暗藏的危险, 而那些被他拆解的布料、皮毛被牧喻拿去给青曜做娃娃了。

    青曜送的, 做成东西还给他,没毛病。

    多日后,收到牧喻送来的娃娃,欣喜之余总觉得有点眼熟。

    红离星, 农业、畜牧业、轻工业、重工业、旅游业和服务业没有哪一个方面发展好,而且环境不太好,大多数成年人都选择外出务工。

    换言之, 这是颗留守星, 人口构成八成以上是老人和小孩。就算没有到外星务工的也大都在红离星的主城红离城工作。

    星舰停靠在星际港, 阮明初和牧喻缴纳了停靠费后, 一边往四周看, 一边往外走。

    出乎意料, 港口的人流量还不少。

    而且外边候着不少开出租悬浮车的, 看样子是以此为生, 那就是每天都能接到客人。

    阮明初和两人气度不凡,即使稍微把容貌修饰的平凡了些也很是惹眼, 一踏出港口就有三个等客的人迎了上来。

    他们经营的业务有车接车送、介绍酒店、宾馆、餐厅和红离城,并可以当随身司机和导游。

    三人都说自己对红离城非常了解。

    一个知道红离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一个记得清楚每个下水道井盖的位置。

    阮明初看向第三个人, 他戴着一顶鸭舌帽, 上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之中, 气质也显冷硬, 不像另外两人笑呵呵的样子。

    乔森张了张嘴巴, 吐出来两个字:“便宜。”

    另外两个人脸色就变了,一同训斥道:“这价格可是商会规定的,你敢私自降价就等着商会问责吧!”

    乔森冷冷地“哦”了一声,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他们口中商会的问责。

    这年头,差不离的东西价格便宜才是王道,自知竞争优势不大,但两人也没有放弃,把乔森从年龄、态度到他开的悬浮车都贬低了一遍。

    阮明初和牧喻听了会儿乐呵,然后选择了乔森。

    连商会都出来了,说明他们有组织有规模,可红离星在去年年末的总结报告上还在哭诉什么都没有呢。

    又是一个和记录中不符的星球,或许还能给被抓进去的那些人身上再添几笔罪责。

    是以阮明初选择了和商会站在对立面的乔森。

    乔森道:“先付一半定金。”

    阮明初爽快地转账,问都没问价格,一点都不像是会贪图小便宜的人。

    乔森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带着阮明初和牧喻两人走到他停放的悬浮车前,打开了后座的门,“请。”

    阮明初先上去,对牧喻伸出了手。

    牧喻拍了拍阮明初的手,犹豫了两秒没把它打飞,握着这只手上了悬浮车。

    乔森把一切纳入眼中,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至于心里如何翻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两人坐好,乔森说:“到红离城要一个小时,后边的饮料和零食可以随便吃。”

    阮明初道了声谢,随手拿了包膨化食品撕开了包装。

    “怎么称呼?”

    乔森:“我姓乔。”

    “小乔啊,先把我们送到最好的酒店,然后我们还需要一些生活用品,都要最好的。”

    乔森应了一声。

    阮明初又说:“给我们讲讲红离城吧,我一兄弟介绍我来的,说这里妙的很,但具体的他又不肯说,让我自己来玩一回就知道了。”

    乔森沉默了十来秒,“你想了解哪方面?”

    “还能哪方面?”阮明初捏了颗零食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吃喝玩乐呗。”

    吃着味道还不错,阮明初又捏了一颗送到牧喻嘴边。

    牧喻伸手去接,阮明初却避开了他的手,又送到嘴边。牧喻看了看前边的乔森,见他注视着前方,张嘴吃了进去。

    阮明初憋着笑,把指腹在牧喻的红唇上抹了一把,被牧喻狠狠地瞪了一眼。

    牧喻舔了舔嘴唇,还别说,味道比那东西还好。

    乔森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着两人,如果不是两个Alpha的话,这么亲密的动作他都要以为是对情侣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乔森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想赚钱。

    “最出名的是萤灯公园,吃喝玩乐都有。”

    “公园?公园有什么好玩的,”阮明初不屑地说,“等我回去看不弄死他,竟然觉得公园好玩。”

    乔森没有解释,只问:“要去吗?”

    阮明初打了个呵欠:“来都来了就去看看,不过明天再去,今天只想吃点好的休息休息。”

    “一会儿你给我们打包你们这儿最好吃最有特色的东西送过来。”

    阮明初一边说着,又给乔森打过去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不够再跟我讲。”

    乔森看了眼那一串数字,良久才应了一声。

    酒店修建的还挺大气,一看就是用过心的,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阮明初豪气地选了最贵的套房,不过只订了三天,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公园有什么好玩的,待两天就回家。

    被敏锐的前台小姐听的一清二楚,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更真诚了些。还是个没体验过的小绵羊呀,说不定她能当个推荐人捞一把提成。

    把房间号告诉乔森,阮明初打发人去打包食物。

    到了房间里,用精神力检查了遍,找出三个隐形摄像头和五个窃听器,阮明初拉平了唇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装置,瞬间监控室里就有三块屏幕变黑。

    看起来就像是这小装置起了屏蔽的作用,实则是阮明初的精神力在出力。这一番动作表明他没发现房间里的不对,只是小心起见用了屏蔽装置。

    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阮明初揉了揉脸:“下回你来。”装成人傻钱多只知道玩的废物还真不容易。

    牧喻回了他声“呵”,“你自己要玩关我什么事。”

    阮明初眨了眨眼,做出个无辜的表情:“可是不这样怎么套话,难道我们还直接搜人记忆,那样可不好。”

    牧喻:……

    “那个乔森缺钱,你可以直接花钱买消息。”

    “哟呵,”阮明初坐直了身子,“咱们鱼鱼怎么看出来他缺钱的啊?”

    牧喻翻了个白眼:“用眼看。”

    那悬浮车少说有二十岁,虽然干净整洁,外边也喷了新漆,但引擎的声音暴露了它的年龄。而且乔森身上穿的衣服怎么也有三四年了,车里备的零食饮料都很便宜。

    阮明初吃那袋零食时,牧喻还从乔森那里看到了心疼。

    还有,零食阮明初没吃完,乔森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

    综上所述,乔森肯定缺钱。

    阮明初不可能没看出来,所以就是在逗他玩,想到这儿,牧喻没好气地把阮明初又推到了柔软的沙发里。

    阮明初拽着胳膊把牧喻也拉了过来,抱到了怀里。

    “鱼啊,你说这问题怎么就那么多呢?”原本以为拔除了神迹组织就算完事了。可现在没了这个组织,违法作恶的人也不少。

    牧喻:“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没问题。”

    “说的也对。”

    凡有官就必有贪官,凡有人就必有坏人,想那么多干什么,遇到坏的就抓起来好了。

    半个小时后,乔森摁响了门铃。

    阮明初去给人开门,一开门就有浓郁的饭菜香扑鼻而来。

    “闻着还不错嘛,可别吃着拉垮,去放餐桌上吧。”

    乔森顺着阮明初指的地方走过去,把所有菜都摆了出来。

    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可不是俩人能吃完的量。

    阮明初仿佛见惯了大场面,一点都不惊讶,叫了牧喻来吃。

    乔森就站在旁边,仿佛被两人遗忘。

    他看着阮明初和牧喻挑挑拣拣,一顿吃完仿佛所有菜都没下去多少。

    阮明初点评道:“手艺还行,就是这食材不怎么样。”

    他对乔森说:“行了,收拾收拾帮忙带下去吧。”这神态这语气仿佛把乔森当成了他雇佣的佣人。

    乔森没有感到半点难堪,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手脚麻利地把菜打包好。

    “明天十点来接我们。”阮明初说。

    乔森:“嗯。”

    等乔森走后,阮明初去厨房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这里做的菜也太重口了吧。”

    牧喻:“有吗?感觉很正常。”

    阮明初又灌了一杯水,“还好我带了营养液。”

    “你多吃点就习惯了。”

    “或许在习惯前我人就无了。”

    “呵。”

    傍晚,换了身衣服的前台服务员摁响了阮明初房间的门铃。

    要不是气息一样,阮明初都认不出这位浓妆艳抹、吊带丝袜的女性是接待他们的前台。

    她递给阮明初一张邀请函,“每月一次的盛会哦,最适合您这种身份去了。”

    阮明初接过邀请函看了眼,地址是萤灯公园,除此之外就写了开场时间,别的一概没有。

    “哦,正好明天去萤灯公园,那就去转转吧。”

    前台笑意瞬间绽放,她正想继续说话,阮明初已经把门关上了。

    再摁门铃抑或是敲门都没人出来了,跟里边没人似的。

    前台:???

    所以她送了个寂寞?要是不带她一起去的话,可不会把人算在自己头上。

    草!

    阮明初当然要及时把门关上,毕竟那人一看就目的不纯,有老婆的Alpha一定要时刻注意和别人保持距离。

    “你说乔森有这东西没?”

    “我怎么知道,”牧喻低着头正在终端上不知道看什么,但很明显被吸引了心神,敷衍道,“明天你问问他喽。”

    次日阮明初没有问,万一乔森也有却没给他,那他是不是该生个气觉得自己被看低了?过于复杂,索性阮明初就不触发这方面的剧情了。

    十点乔森来接两人,又应阮明初的要求带他们去了一家餐厅,吃过早午饭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看了眼外边高悬的太阳,阮明初打了个呵欠:“先送我们回酒店吧,消消食睡个午觉再去玩。”

    这副懒散的样儿牧喻看了都想捶他。

    乔森没有半点意见,开车把人送回了酒店。

    “下午三点,不、四点来接我们,去萤灯公园玩。”

    到了下午四点,又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在阮明初说出口前,乔森道:“萤灯公园有很多地道的小吃摊。”

    阮明初翻了个白眼,“不早说,那还不赶快去。”

    在座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端震动了两下,阮明初点了进去,是牧喻给他发的消息。

    就一张伸拳头的动图。

    阮明初嘴角弯了弯,问:我演技是不是贼棒?

    牧喻发来了一张乱棒打人的动图。

    阮明初:谢谢夸奖^-^

    把两张图都点了收藏。

    萤灯公园居然建立在城中心,东边不远处就是政府部门。公园占地面积极大,从外边看上去大都被绿植覆盖。

    乔森把悬浮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带着阮明初和牧喻走到公园入口。

    这公园收门票,而且价格还不低。

    乔森没准备进去,但是阮明初豪气地帮他掏了门票钱,他就进去继续给人当小弟了。

    应阮明初的要求,乔森先带着他们到小吃区,并给他们推荐了一种特色小吃。

    萤梦糖,长得跟棉花糖一样,不过只有绿色,各种各样的绿色。

    两根这东西比得上两人今天的午饭和昨天的晚饭了。

    它最大的噱头就是每个人吃下去的味道都不同,会根据当时的心情和想法呈现不同的味道。

    阮明初买了两根。

    他心里想着甜味,咬了一口,嘴巴里果然是甜的。再想着苦,吃出来就是苦的。

    看着阮明初并没有要分自己一根的打算,牧喻自己伸手去拿,这糖看起来挺好吃的。

    然而被阮明初躲了过去,“不给你吃。”

    虽然语气、神态都像是在开玩笑,但牧喻知道他的确是不准备让自己吃。

    怎么了?牧喻用眼神问。

    阮明初用眼神回了个“有问题”。

    “让你不听话,就不给你吃,”阮明初对着牧喻重复了一遍,随手把糖给了乔森,“给他吃也不给你。”

    乔森:“随便我处理吗?”

    阮明初:“不然?”

    乔森转手七折卖给别人了,得到的钱自己收了起来,的确是很缺钱了。

    阮明初却是一点不愉快都没有,完全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乔森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过,落到了牧喻脸上,而牧喻正气鼓鼓的,还瞪了他一眼。

    乔森低头不再看了。

    不正常的只有萤梦糖一个,剩下的小吃味道还挺不错,就是过于重口,阮明初又喝了好多水。

    吃饱喝足就差不多六点了,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七点,阮明初三人在公园里转了转,他就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被带到地下场的入口,乔森惊讶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了。

    要不是阮明初一直注意着他,还真发现不了。所以乔森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喽。

    刚才转悠的时候,当时在港口见到的等着拉客的导游司机,阮明初看到了大部分。

    似乎他们就是萤灯公园的一部分,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把邀请函给了门口守门的,守门的反倒给乔森做了个登记。阮明初和牧喻就算是他推荐的了,而且一旦阮明初和牧喻在地下场有所消费,乔森都能拿到相应的提成。

    登记的时候乔森手都在抖,依照这俩人的消费能力,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这两人过来,没想到他们却是从别人那儿那拿了邀请函,还便宜了自己。

    阮明初催促道:“好了没有啊,能不能快点?”

    乔森迅速调整好心态完成登记,“好了。”

    “愣着干嘛,那就带路啊。”

    往里走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虽然没有做成阶梯状,却是一直往下的。而且灯光昏暗,走在里边只能听到自己这些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一定程度上说有些可怕,但换一种方式解读,可以理解为刺激。

    通道的尽头有四扇门,分别写着味觉、嗅觉、视觉和感觉。

    乔森说:“您可以先随便选择一扇门进去,等玩腻了可以再换其它门进入。”

    阮明初:“嗯?不是说每月一次的盛会吗?”

    乔森:……

    他老老实实道:“每次持续一个月。”

    阮明初“呵”了一声,“那就我面前这扇门吧。”

    他站在写着“视觉”的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热闹嘈杂的声音浪潮瞬间奔袭而来,淹没了三人。

    阮明初揉了揉耳朵,“不是视觉?”

    这么吵是在考验他的听觉吗?

    乔森:“是的,请跟我来。”

    又走了一段路,乔森带着两人走到一段旁边有很多门的走廊上。

    “您是选择包间还是……”

    没等乔森说完,阮明初就选择了包间。

    “请您到这儿付款。”乔森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收款机。

    走进包间里,布置的还算舒适,但算不上豪华,不大值进它的那个钱。

    乔森请两人就坐,而后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沙发面前的屏幕。

    又从屏幕旁边抠出来一个操纵杆,放到阮明初面前,“您可以通过它操纵视野。”

    阮明初挑了挑眉,拿过操纵杆随意转了两下,屏幕上的视野随之飞速变化。

    看台上人山人海,中间两个人在打架,没用技能,拼的是身体素质。

    阮明初明白这是干什么的地方了,违法产业,得封了。

    乔森在一旁讲解:“今晚安排的会登台的每个人都有详细的介绍,您可以看看,如果您有兴趣,您可以用遥控器下注,赔率都跟在名字后面。”

    阮明初兴致缺缺,倒是牧喻看的聚精会神。

    看出阮明初兴趣不大,乔森就闭嘴了,该说的他都说了,赚不到这种钱就赚不到吧。

    谁知道阮明初看了会儿居然随手给一个处于劣势的人投了一百万。

    “这人赔率高,就他了,可得给我争点气。”

    乔森张了张嘴,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把嘴闭上。反正浪费的又不是他的钱,干什么要多嘴。

    如果阮明初赌输了,这一百万里他能拿到五万,如果赌赢了,他就只能拿到一万,他该盼着阮明初输的。

    安安还等着你救命呢,对这些有钱人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心思吧,乔森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哟呵,赢了。”

    阮明初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乔森惊醒,乔森吃惊地看着屏幕,的确是那个赔率很高的弱鸡赢了擂台赛。

    怎么可能?他的对手可是常胜王,开场赛本意就是一场虐杀,让常胜王手撕对手,激起观众的嗜血罢了。

    不论乔森有多不敢置信,阮明初都赌赢了,而他只能拿到一万块的提成。

    这样也好。

    “无聊死了,就这?还有其它的吗?带我去看看。”阮明初伸了个懒腰。

    乔森说:“后面会比较精彩的……”

    花了大价钱过来看,看个开场就走也太亏了。

    阮明初:“呵,就这东西能精彩到哪儿去?”

    说是这样说,阮明初还是没有离开。所谓的精彩肯定不是正规的精彩,他倒要看看会有多么突破下限。

    看阮明初不走,牧喻就专心看打架了。

    把自己代入弱势的一方,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

    两组肌肉Alpha,实力尚可,但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可称不上精彩。

    趁着换人,阮明初无聊地把视野在观众台上四处转换,忽然音箱里迸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他把视野转回了台上,数人拉着囚车缓缓从升降台上冒出头来,而这囚车里是一只B级的星兽。

    实力普通,但传说中喜欢吃小孩子。

    之所以是传说,因为边境区没有小孩子,边境的战士们也不会让它越线。

    那么多战士在边境浴血奋战,只为了将星兽拦在疆域外,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把星兽偷渡进来?

    阮明初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他该做个大排查,看看帝国疆域内到底有多少被人类带进来的星兽。

    这么喜欢星兽,不如去帝国外和它们作伴。

    可这值得如此欢呼?

    阮明初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随后对面的升降台也升了起来,送上来二十来个十几岁的孩子。

    乔森抿了抿嘴唇,主动说:“这也是一场表演赛。”

    应该说刺激精彩的节目都是精心策划的表演赛。这些小孩子或是因为各种疾病被亲人遗弃后被那些人捡了过来,或是被亲人卖到了这里。

    经过特殊的培养,他们根本没有人的智慧,只是一群披着人类的壳子的怪物罢了。

    场上,星兽张开倾盆巨口朝着孩子们冲过去。大部分孩子四散逃离,而有两个居然朝着那嘴跑。

    阮明初的精神力告诉他,有人在通过一种特殊的电磁波控制着这俩小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成为星兽开餐的第一口。

    肢体被咀嚼,血肉四散溅出,用他们的痛苦来博观众们一笑。

    阮明初冷笑了一声,将精神力刺入星兽的脑海,轻易弄死了它,再控制它。

    这的确会是一场表演赛。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

    青曜每天都要对娃娃们揉揉搓搓,有一天他撸着狐狸阮皇的尾巴,突然醒悟。

    这这这、这不是他送给牧喻的情趣用品?!

    旁敲侧击一番,气的青曜尾巴想抽人。

    不懂是吧?很好!

    青曜苦练画技N天后

    一组香艳逼真的教学同人图问世

    阮明初收到了青曜发来的邮件

    看都没看当垃圾邮件处理了,谁让它的标题里尽是看不懂的符号

    苦等数天无果,青曜忍不住思索

    难道他儿子不行?

    瞳孔地震.jpg

    72 主题活动 真·一月一次

    眼看着星兽的巨口即将咬碎小孩的身体, 看台上的观众们双目赤红,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来迎接那刺激的一刻。

    然而他们想看的那一幕却没有到来。只见星兽硬生生掉了个头,对着空气恶狠狠地咬下去, 窸窸窣窣掉到地上一些自己的牙的碎屑。

    何其智障的行为, 当即就有不少人大骂星兽。但星兽又没有智慧,本来就听不懂人类的话,更何况这是一只已经死了的躯壳。

    还有更智障的表演呢,阮明初听着群情激奋的骂声, 让星兽进行了自己咬自己、平地摔、试图冲上看台攻击观众等一系列精彩的表演。

    主持人在星兽转弯咬空气时就发现了不对,看了星兽的平地摔后更是立即联系后台,让他们送上只更强更饥饿的星兽。

    台上这只不中用的蠢东西和那些傻子都会它的小点心。

    后台很快就送来了符合主持人要求的星兽, 它甫一出现就夺得了全场的瞩目, 就算身处包间仿佛也能闻到它身上散发的浓重血腥味儿, 感受到剧烈的压迫感。

    它是一只至少S级的星兽!

    这么强大的东西却被锁链束缚着, 只能供人类取乐, 多么令人沉迷的感觉啊。

    主持人嗜血的笑声传遍全场, 这是他第一次擂台赛进行时开口。

    “我想很多老朋友都认识大红, 但容我再把它介绍给咱们新来的朋友们。”

    “S+级赤血兽, 当然也可以亲切地叫它大红。”

    看台上顿时响起来嘈杂的喊声,仔细听你会听出来, 他们都在喊:“大红!”

    主持人继续介绍道:“大红共出战过八千九百二十二次,未尝有一败绩。所以咱们的赌注可不是大红的输赢, 而是大红会在多长时间内结束这一场。”

    “朋友们, 写下你们的答案吧, 离最终时间最近的朋友可以和大红亲密合照, 以及三分钟的自由时间。”

    “朋友们, 嗨起来吧!”

    主持人话音落下, 乔森紧接着解释道:“三分钟自由时间是指在这三分钟内可以对赤血兽为所欲为。”

    一般得到这个机会的都会肆意伤害赤血兽,自己的拳脚刀剑能伤害到如此强大的存在,高高在上的施虐欲会得到充分满足。

    目前这项活动只有赤血兽出场时会有,且只有赌赢才能获得这个机会,其它时候花钱也买不来的,算是萤灯公园的回馈活动。

    阮明初勾唇笑了笑,“还真是有趣。”

    把星兽的作用开发的真是明明白白,这么能干的人待在红离星实在是太屈才了,矿产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愤怒几乎快淹没阮明初了,但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理智。

    在乔森请阮明初写个时间时,阮明初拒绝道:“我看它垃圾的很,不可能赢的。”

    乔森抽了抽嘴角,虽然第一场比赛出现了以弱胜强的例子,但现在可是B级星兽对阵S+级的星兽,除非世界末日,不然怎么可能有B级星兽跨这么多级别打败S+。

    不填就不填呗,反正又不会给他造成损失,乔森腹诽了一阵。

    S+级星兽大红根本没有把它面前的小虫子们放在眼里,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浑浊的巨大眼睛随意转了转,似乎在想它先吃哪一个。

    最终胃袋中的饥饿感让它选择了最顶饱,也就是块头最大的星兽。

    一个种族的星兽都还会自相残杀呢,更何况这俩星兽还不是同一种。

    大红下起爪子来一点不留情,随便抬了抬爪子,B级星兽的胳膊就被拽了下来,溅出一片血花。

    咯吱的咀嚼声是牙齿在和骨头碰撞,如此刺耳的声音,看台上的观众却一脸享受和沉迷。

    从骨子里就已经变态了。

    几乎是几秒钟的事情,B级星兽又丢了一只腿。

    阮明初目光幽幽地盯着屏幕,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乔森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他觉得此时的阮明初有些可怕。

    也是,刚发了大话说大红不行呢,结果就被啪啪打脸,任谁也不会高兴。

    乔森自以为掌握了精髓所在。

    谁都没发现,被卸了胳膊腿的B级星兽没有给出半点的痛苦反馈,也没有发现此时两只星兽已经远离了场中心,无比靠近看台,他们都沉浸在大红的“英姿”中。

    听着类似“大红!掏出来它的肠子!”之类的喊话,阮明初沉着脸控制B级星兽开始反击。

    有来有往更有趣啊,尤其是弱小的蝼蚁在强者面前的无谓反抗看起来更有趣。

    B级星兽似乎在打游击战,上去给大红挠挠痒,一击即离。

    大红发出愤怒的吼声,庞大有力的爪子不停地挥舞,却没有一下是落在B级星兽身上的,都落在了防护罩上。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防护罩不堪重击,由点及线及面如同蛛网一般裂开来。

    阮明初控制着B级星兽再次挑衅大红,大红张开大嘴,有一颗能量球自嘴中凝聚,朝着B级星兽飞去。

    防护罩被击破时,那一片的观众还在叫好,谁能想到能量球会击破防护罩跑到他们身上,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剧烈的疼痛已经席卷全身。

    毕竟是经过防护罩消耗的能量球,又有这么多受众,分散到每个人身上不会致死,但起码得在治疗舱里躺十天半个月的。

    这一切才只是个开关。

    B级星兽往看台上逃窜,大红无差别攻击,看台上是四散逃离的观众,以及他们的叫骂声。

    阮明初勾起一个浓重的笑容,这才够精彩,不对吗?

    突如其来的变乱吓了乔森一跳,只能说幸好阮明初财大气粗选了包间,包间是绝对不会被波及的。

    可是这么多年来防护罩都没出问题,怎么就突然出问题了?而且阮明初刚才还一副笃定大红不会赢的样子,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不可能不可能,包间里现场可有很远的距离,他怎么可能远程操控一切。

    可真的好奇怪啊,乔森绞尽脑汁思考着,但什么也思考不出来,最终他放弃了。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出来制止大红,他们用新鲜的肉食稳定大红的情绪。

    等大红开始进食后,他们慢慢地靠近大红,想要拿住大红身上的锁链。

    阮明初用精神力凝成的细针给大红脑袋来了一针,受到生命危险的大红瞬间狂暴起来,好几个工作人员差点因公殉职。

    到最后竟然完全无法安抚下大红,只能用麻醉剂、镇定剂等强制手段,好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带下去。

    表演赛算是被搞砸了,砸的彻彻底底。

    自从萤灯公园建立起第一场重大事故。

    但主持人很快把受伤的客人们送去就医,向没出问题的客人们道歉,向他们双倍返还此次的门票钱,以及可以畅玩其它项目。

    大部分人都接受了这个处理。

    屏幕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些小孩儿还站在台上,等待着指示。

    主持人的大脸占据了屏幕,向包间里尊贵的客人们道歉,并邀请他们免费参与真·一月一次的主题活动。

    乔森解释道:“每月主题活动都是随机抽取的,是最精彩的活动,正常来讲单入场费就要两百万。”

    阮明初“啧”了一声,这钱赚的可真容易。

    不知道旁人做何决定,反正阮明初是乐呵呵地接受了主持人的邀请。

    乔森:好像又少赚了好多好多钱。

    主持人给包间里客人的推荐人都开通了直达主题活动场的权限,说了句结束语后,屏幕暗下去,亮不起来了。

    乔森说:“主题活动在十一点入场,十一点半开始,这段时间您可以再到别处玩玩。”

    “正好饿了,去那个味觉吧。”

    “这视觉还真差劲,希望味觉不会让我失望。”

    乔森张了张口,平时的活动的确算的上“精彩”,S+级星兽出事让后边的活动根本没法进行。

    但他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乔森又闭上了嘴。

    推开写着“味觉”的那扇门,进入一个绿意盎然、十分静谧的环境。

    这里非常的大,仿佛身处树林之中。不管看向哪里,都有绿植进入视野。

    头上的穹顶离地面约有十几米高,许多棵枝繁叶茂的树冠和穹顶近距离接触。

    每棵树都非常非常的粗,直径能有六七米。

    乔森带着两人靠近一棵树屋,看到树干上的门,阮明初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专门用来做树屋的树。

    “每间树屋的门上都挂有主题,比如这间就是乳水,您要进去看看吗?”乔森说。

    “进去。”阮明初点头。

    乔森给他推开了门。

    树屋里贴近最外围的地方是旋转楼梯,每间树屋都有三层。

    一层里布置的像餐厅,一张圆桌旁分立两张或四张沙发椅,颜色都较为浅淡,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不同的花,温馨小意。

    阮明初扫视了一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乔森说:“一层是供新客浅尝选取的,若是有想喝的东西,则会到二楼或三楼的包间里细细品尝。”

    阮明初拉着牧喻坐到了离门口最近的那桌,“愣着做什么,拿菜单来啊。”

    乔森:“稍等。”

    乔森走向看着像点单台的位置,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很快就有两个举着大大的托盘的机器人从后边走了出来。

    大大的盘子被分别放到了阮明初和牧喻面前。

    盘子上是许多小个玻璃盅,粗略一观得有近百种。

    阮明初:“这些都是什么?”

    乔森:“乳水,具体是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只有选中它,到上边才会揭晓。毕竟可能会有人囿于世俗的偏见而错过喜欢的美味,所以在初选阶段都是不知道具体种类,这样客人就可以遵循内心的选择。”

    阮明初皱了皱眉,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不过更激起了阮明初的好奇心。市面上常见的有牛奶、羊奶,其它奶都是味道不怎么样被世人摒弃的。

    他随手指了一个,“就它了,带我上去。”

    乔森:“您不尝尝味道吗?”

    “就这么一口尝个屁的味道,别废话,快带我们上去。”

    乔森:“好的,请稍等。”

    他端起阮明初指的那盅奶,把它交给了机器人,又说了两句话,机器人吐给他一把钥匙。

    “请跟我来。”

    走到楼梯的中间,阮明初随意往下瞧了一眼,机器人正把所有小盅里的奶倒到一个大杯子里,旁边还有个打包手提袋,看样子乔森是要打包带走。

    真是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占便宜的地方。

    乔森带着阮明初走到走廊尽头,看周围的模样,这个包间应该是最大的。

    包间里的布置很像酒吧的吧台,旁边是卡座。

    类人机器人站在吧台后,阮明初走了过去,指着摆在台面上的乳饮问:“这是什么?”

    机器人答:“坷垃兽奶。”

    阮明初搜遍记忆,居然没有一点关于坷垃兽的痕迹。

    乔森从吧台旁拿了个介绍册子,翻看了几眼,“坷垃兽是云容兽和石岩兽的杂交后代,因为形似土坷垃被命名为坷垃兽,坷垃兽奶营养含量极高,且味清新甘甜,是萤灯公园最受欢迎的一种乳饮。”

    说到云容兽和石岩兽阮明初就知道了,两个都是数量比较少的星兽,但危害性极高,尤其是云容兽,它身上的寄生虫病有极强的传染性。

    难以想象云容兽跑了出来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而且连杂交种都搞出来了,这里的星兽种类和数量一定不少。

    阮明初深吸了一口气,不屑道:“就这?也没什么新奇的,而且说的再天花乱坠还不是个奶味?”

    乔森沉默,奶制品不是奶味那还能是什么味?

    机器人突然出声:“若您愿意,可以亲自挤新鲜的坷垃兽奶,或者直接食用。”

    阮明初:???

    直接食用?抱着坷垃兽的乳房嘬?想想胃里就在翻滚。

    长得像土坷垃诶!

    乔森莫名get到了阮明初的想法,他自己想了想,要自己去啃土坷垃的话,那他也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机器人:“我们对坷垃兽进行过全面的外貌手术,确保它的容貌符合大众审美。若您有特殊需要,还可以特别定制。”

    它一边说着,一边将图片投影到吧台后面的墙上。

    看着图片里完全是人模样的坷垃兽,阮明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真是太有才了。

    矿星都盛不下这种人才,得送去无尽之渊才好。

    阮明初点了一壶坷垃兽奶,机器人把它送到卡座上,并附赠两个杯子及将奶倒进杯子的服务。

    “不用你倒。”阮明初制止了机器人。

    机器人:“好的。”

    阮明初点这东西绝对不是为了喝。云容兽身上有寄生虫,它的后代坷垃兽有没有,坷垃兽奶里有没有?

    答案是有,但是这壶奶里都是寄生虫的尸体,应该是经过处理的。

    倘若有客人选择了自己挤或者直接喝,那寄生虫肯定会进入他的体内,阮明初这么一想,瞬间头皮发麻。

    说不定已经在暗处开始传染了。

    阮明初把册子从乔森手里拿了过来,翻了下没翻到自己想要的。

    “坷垃兽奶什么时候上架的?”

    乔森对这些可不清楚,他看向机器人。

    机器人沉默了会儿,应该是在搜索内存,“今天和一年前的今天。”

    一年前就拿出来过,说不定就是因为寄生虫喝死了人,就被下架了。现在估计是搞清楚了原理,就又弄出来了。

    阮明初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发麻的手指。他是没看到过有任何传染病的上报的,帝国规定不论规模,反有爆发传染病必须上报。

    那么当时要么是没扩展开,要么就是有人压下了这事。红离星能做出规模,背后肯定少不了大人物的支持。

    为什么为了利益就可以什么都不顾?阮明初永远都想不明白。

    最后打包了这壶奶,阮明初打包的,让乔森拎着,“记得给我放酒店冰箱里。”

    乔森:“好的。”

    见他俩一直不动,本来还以为能自己带走的。

    接下来的时间,阮明初走马观花似地见识了一遍人类的聪明有才,不去建设无尽之渊真的对不起他们的才华!

    终于到了十一点,乔森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两张面具,递给阮明初和牧喻。

    “统一制式面具,您可以选择戴或者不戴。”

    阮明初“啧”了一声,“这花色这做工这材质,配得上我这张脸吗?”

    乔森:配不上。

    虽然这人性格有些一言难尽,但容貌却是顶顶的,红离城最美的Omega都不及他分毫。

    乔森以为阮明初这么嫌弃不会选择戴上,没想到他一边嫌弃着一边扣到了脸上,还顺手帮牧喻也扣上了。

    牧喻:并不是很想戴,一张处理过的脸,暴露了也就暴露了。

    不过阮明初给他戴上了,他就懒得摘了。

    等进了所谓的场地,熟悉的构造让阮明初第一时间就敢肯定,他们上了一艘军用星舰,六年前的型号。

    军部也有人染指这种事?想到那个和星盗有勾结的副元帅,似乎也不难理解了,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的。

    一整层全部被打通,形成一个宽阔的空间。也没有舞台、桌子、座位之类的地方,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宽阔空间。

    阮明初问:“就这样等到十一点半?”

    乔森、乔森没来过,具体什么流程他也不太清楚哇。

    不过好像、大概、也许是只能等着了?

    阮明初:……

    阮明初带着牧喻去看墙角了,真正意义上的墙角。

    “看出啥来了?”

    牧喻看阮明初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思考,难道真有什么隐藏的东西他没看出来?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阮明初:“嗯,我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牧喻想抽他。

    乔森抽了抽嘴角,他也抽人。

    “无聊看个玩笑嘛。”阮明初耸了耸肩,“走吧,去别的地方转转。”

    阮明初揽着牧喻的肩膀,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转悠。

    乔森满肚子牢骚,但也得跟上。

    实际上,牧喻偷偷摸摸把藏在墙体里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盒子用空间技能弄了出来,偷渡到了阮明初兜里。

    之后他俩走过的地方,也是埋藏着黑盒子的,都被牧喻用技能弄了过来。

    两人用眼神交流。

    牧喻:这些是什么?

    阮明初:不知道。

    牧喻:不知道你弄出来?

    阮明初:一看就很诡异的东西。

    等阮明初和牧喻搜刮完黑盒子,时间也接近十一点半了。

    忽然头顶的灯光就暗了下来,众人都仰着脖子抬头看,花里胡哨的字体在迅速变幻着,最终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到了“冥婚”二字上。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地寻找他,却并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那么我们今天的主题就是冥婚了,欢迎各位远道而来参加萤灯的活动,请允许我为各位献上最最诚挚的谢意。”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主持人话音落下,“冥婚”二字消散,场内彻底的暗了下去。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整齐而沉重,像是训练有素的团队在负担着重物。

    “咚”的一声,阮明初却分辨出来是很多声汇聚成的一声,不过同时开始所以大致重合的像一声罢了。

    一点又一点的暗红色灯光缓慢亮起来,似乎被黑雾笼罩着,但众人又能看清,那是一只只的仿古红灯笼。

    冥婚是什么东西,在场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阮明初一边听着他们窃窃私语,一边到记忆宫殿里去搜索,最终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段描述。

    冥婚是指死者的婚礼,远远古时代人类封建迷信,或是认为死前没结婚的人会闹的家不安宁,或是觉得他们孤单,就和同样没有婚配过的死人结个婚。

    可从中能得到什么乐子?

    阮明初承认自己想象力匮乏,无论怎么想,“冥婚”这俩字都带着浓重的悲哀。

    与此同时,响起了木材被推动的摩擦声音,刺啦刺耳。

    借着暗红的灯光,众人观察着这个长方形的盒子。

    虽然星际时代没人用棺材,到总有那么几个见多识广的知道。

    当即就有人大声道:“棺材,这是装死人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只图乐呵小剧场】

    某日,阮明初刚推开家门就看到了满脸怒火的牧喻。

    阮明初满头问号,并迅速搜索没注意到的、可能的得罪鱼鱼老婆的地方。

    搜索结果:无

    反馈结果:一脸无辜

    无辜的表情仿佛热油,浇到木鱼身上只会让他着的火更旺

    牧喻当即就拽着阮明初把人拖到了厨房前:你什么意思?!

    自从彻底安定下来后,家里的厨房就成了牧喻的领地,不容他人侵犯,阮明初一日三餐都能收获鱼鱼满满的爱

    而现在,厨房里有十来只机器人忙碌着,它们占据了所有位置,每口灶台上都烧着锅,好几个都冒着带香味的热气嘞

    阮明初大惊

    大喊:跟我没有关系!我发四!

    牧喻冷笑,让阮明初去看旁边堆着的快递箱

    阮明初一看,两眼发蒙

    收件人:阮明初

    是谁害我?!

    青曜(忧愁):也不知道送去的调理机器人有没有用

    雄性不行,家宅不宁啊

    可怜乖乖鱼鱼守活寡

    ————————————

    我想完结!我想写甜甜的番外!

    73 乔语 又一个学生

    紧接着, 或树或石突然从地面钻出,树立起一道道屏障,将众人随机的分隔开。

    有人伸手摸了摸, 居然不是幻影, 而是真实存在的,阻挡了他们任意行走。

    第一次来的人难免露出几分好奇,来玩过几次的则淡定如常,甚至还生出隐隐的优越感, 类似于“我玩过好多次的东西你们却是第一次,真low”。

    “啊——”一个女人尖利的痛苦嚎叫在众人耳边炸响,不少人都被吓了一激灵, 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却并没有看到声音的来源。

    随后众人听到了一段对话, 似乎是两家人要结冥婚, 但女方是活人, 便只能把她弄死。还要用极其惨毒的方式镇压她的亡灵, 避免她死后闹事。

    女方自然不愿意去死。

    之前那一声尖叫是有人将木钉硬生生钉入她的掌心时发出, 而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 她逃走了。

    而此地正是埋葬男方的地宫。

    这些便是游戏的前情提要了,在场所有参与活动者都可以选择一个除了新娘之外的身份, 沉浸式地体验冥婚这一古老的风俗。

    如同其他人一样,身份卡牌悬浮在阮明初, 若他选定了身份, 只需要将卡牌拿到手里便可, 同时滑动可以观看不同的卡牌。

    自动浮现在阮明初视线正前方的是新郎的身份卡牌, 上边写着新郎的基本介绍以及在本次活动中拥有的特殊技能。

    比如【地宫的主人】这一项, 使用后可命令其它身份卡牌的拥有者三十秒, 且包括同样拥有新郎卡牌的人。不过CD时间很长,基本上只能用个一两次。

    再比如【心爱的新娘】这一项,使用后可以得到新娘的方位,缺点是不只有方位没有确切的位置,不过CD时间较短,可重复使用。

    阮明初将所有卡牌都过了一遍,像新郎、新郎父亲、新郎母亲这样的身份拥有的技能较多,但是新郎很多时间都要待在棺材里,新郎的父母则是身体虚弱的富贵人家。

    如家丁、丧葬队这种没有特殊的技能,但是体力和身手都比较好。

    再特殊一点的卡牌还有如鬼媒人、鬼司仪之类的可供选择。

    卡牌都是有一方突出,则另一方会比较弱,整体实力比较均匀。

    不过有一点,这些身份的目的都是完成这场冥婚,那逃走的新娘岂不是完全陷入不利的境地?

    阮明初皱眉,这样的设置不太合理啊。

    乔森不知道为什么与他们分离了,现在这里只有他和牧喻。

    阮明初拉着牧喻走到角落里,问他:“看完有什么想法?”

    牧喻和阮明初想的一样:“没有新娘那方的卡牌,完全没有对抗的乐趣,难道那边都是NPC?”

    阮明初倒是把这点忘了,工作人员可以是新娘那边的。

    但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只是一场对抗游戏的话,还会有那么多兴奋的老顾客吗?

    很快就有了解答。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

    听到声音的下一秒,阮明初和牧喻对视一眼,齐齐向声源处奔去。

    只见有一个身穿古式新娘红嫁衣的女Beta被几个高大的男Alpha摁住四肢困在一块木板上,正有人拿着锤子和木钉,一锤锤地将女Beta的腿钉在木板上。

    迸溅的鲜血和女Beta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牧喻想都没想如同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将几个Alpha掀翻在地。

    满身肥肉的Alpha怒问:“你做什么?这是我们的猎物!”

    牧喻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将他踩倒贴地,“那现在就是我的了!”

    “你、你给我等着!”

    还被牧喻踩在脚下呢,Alpha就只会放言威胁了。

    牧喻一脚把他踢飞,重重地砸在石头上,Alpha喷出一口血。

    “来啊,我就在这儿呢。”

    Alpha吐出一口血唾沫:“我要使用【地宫的主人】,我要你撞墙三十秒!”

    然而牧喻却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根本没有按照技能说的那样听从他的命令。

    “技能呢?!技能!我要使用技能!我要他去死!”

    牧喻的脚步仿佛踩在Alpha的心脏上,让他的心跳越来越艰难,有全身缺血缺氧的感觉。

    “傻叉,没看到我卡牌还浮着?”

    没有选择身份的都是未加入游戏之中,自然不受游戏的控制。

    牧喻又将这些Alpha暴揍了一顿,揍的他们爬不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转身去看阮明初和女Beta,阮明初已经将刺入女Beta的木钉取出,用便携治疗仪给她稍微治疗了一番。

    由于伤到了骨头,必须得去躺治疗舱才行。

    牧喻走了过去,就听见在阮明初提出送她出去进行治疗后,女Beta慌张害怕又无力地拒绝。

    她哭着说,她和萤灯公园签了合约的,在活动期间只能待在这里,不然拿不到工资。

    阮明初问她的工作是什么。

    女Beta说她的工作就是在这场活动里当新娘,“如果活着到最后,我就能拿到丰厚的薪水去给姐姐看病,如果我死了,薪水会翻十倍,且他们会送姐姐去看病,姐姐的基因病不能再等了。”

    至此,阮明初和牧喻终于明白这是一场什么游戏。所谓的身份卡牌游戏只是额外的“小甜点”,正餐却是这些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到这里工作的“新娘们”。

    抓捕到猎物,然后为所欲为。

    像前情提要里面描绘的那样,将她的四肢用槐木钉穿透,挖出她的心脏,掏出她的大脑,让她成为鬼怪的新娘。

    阮明初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怕的不仅是举行丧心病狂的活动的人,更是沉浸在活动中获取快乐和刺激的人。

    在边境浴血奋战用无数生命筑起来的安全墙,就是给这些提供安逸的环境好残害同胞的吗?

    这一瞬间,阮明初甚至有种疯狂的想法。

    但有权有势的人也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无辜被他们迫害的人、可爱的人,阮明初很清楚,他和那些战士们的守护为何而坚持。

    女Beta坚持不敢离开,留下来腿可能会废,但违约离开不仅没有钱,还会死!

    阮明初和牧喻就把人扶到了角落里。

    阮明初说:“你可以待在这里,听到什么都不要离开,今晚你肯定不会死。”

    女Beta强行拉出一个微笑向两人道谢,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她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被同化成恶魔,但她以最诚挚的心情祝愿他们平安喜乐。

    阮明初放了个防护罩给女Beta,拉着牧喻离开了角落。

    随意在周围转了转,偶尔能听到几声距离较为遥远的尖叫声。

    牧喻一拳头砸在石头上,将石头砸成了齑粉。

    阮明初默不作声地把牧喻的拳头捧到手里,揉了揉发红的手背。

    牧喻说:“我们得做点什么,我们能做什么?”

    延伸到整个场地的精神力将被伤害的Beta或Omega救下,阮明初说:“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然后阮明初就收到了木鱼牌小拳拳锤胸口。

    牧喻:“听不懂!”

    阮明初:“有空了跟我读点书?”

    牧喻:“滚!”

    阮明初笑了一下,“我已经用精神力将所有的‘新娘们’隐藏,现在他/她们不会被发现。现在我要将那些捕猎的猎人变成同行眼里的猎物,让他们尝尝猎物的滋味。”

    牧喻皱眉:“那萤灯公园呢?”

    阮明初伸手弹了牧喻一个脑瓜崩,“萤灯公园靠什么盈利的?”

    没用牧喻说,阮明初继续解释道:“靠这些有钱人的挥霍,如果这么多的有钱有权的人在它这里玩,却受到了不可磨灭的身体和心理创伤,它会如何?”

    牧喻:“被索要赔偿?”

    阮明初点头,“还会被报复。”

    “我们等狗咬完狗,遍体鳞伤后再把所有的狗都抓走。”

    阮明初的语气里还有些遗憾,“帝国的法律死刑很难判,就只能盼望着人渣们送彼此上路。”

    他珍惜生命、尊重生命,却依旧觉得这些烂人活着只会伤害到别人的生命。

    这似乎是目前最爽的解法了,可想到Beta被洞穿的腿和神态语言间的害怕,牧喻心里还是非常不得劲。

    阮明初揉了揉头:“因为主宰他/她们命运的还是旁人,如果现在他们有了强大的力量,将伤害他们的人打回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是不是就爽了?”

    牧喻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这力量不局限于战斗实力,而在方方面面,是自己本身的力量和帝国赋予的力量。

    阮明初目光幽幽,似乎踏过遥远的时间星河在窥望未来,“所以我们要让大家都掌握这种力量。”

    在阮明初的精神力作用于那些自诩猎人的人的精神海后,没过多久又响起了叫声和骂声。此次却不再是那些略显稚嫩的声音,都是老男人粗粝难听的声音。

    阮明初和牧喻顺着离他们最近的声音走过去,瞧见了这样的一幕。

    三个双目赤红的疯A扒掉了一个又肥又胖的Alpha的衣服,手里的锤子和钉子以及挖心用的短刀都毫不留情地刺透那皮下满是脂肪的肥肉,带出鲜红的液体。

    血腥味、尿骚味和屎臭味混杂着,仿佛是兴奋剂一样刺激着他们。

    而在被干扰的他们的眼里,正在他们手下哭的梨花带雨、叫着动听美音的是为美丽无比的Omega。

    没有什么是比美人的鲜活生命在他们手里逝去更美妙了。

    而在被压着的那人眼里,却是好多个新·恶鬼·娘在迫害他,所以他嘴里骂着的是主办方,是工作人员。

    可惜,他的话语不会被他想让听到的人听到。

    阮明初握住了牧喻的手,把他带离了那里。类似的场景在很多地方上演,如果他们心里没有残暴的欲.念,看到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在外面衣冠楚楚的人上人,此刻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好人,至少在见到这个想要帮助“新娘”的年轻Alpha后,阮明初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一分。

    虽然Alpha的实力不怎样,确切地说很拉垮,但人品还可以嘛。

    阮明初上去给了人一手刀,把人拖到角落里,让他睡过这个慌乱的夜晚。

    见牧喻打了个呵欠,阮明初说:“我们离开?”

    “可以啊,”牧喻揉了揉眼睛,“明天我还想来。”来看看这里如何收场。

    其实生理上他并不困,只是心累。

    “那我们去叫上乔森,一起离开。”

    让阮明初惊讶的是,在这个场地里他的精神力找不到乔森在哪儿。

    难道说乔森已经先行离开了?

    不应该吧,他和牧喻可是他的大客户,除非有什么比赚钱更要紧的事情才会让他离开。

    那就是让他需要赚钱的人出问题了?

    阮明初和牧喻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漫无边际地想思考着。

    门口附近有特别圈出来不算在游戏范围内的厕所,经过这里时,阮明初发现了乔森。

    乔森正和一个身穿游戏嫁衣的Omega女孩吵架。

    两人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女孩是乔森的妹妹,叫乔语,身患基因病里最严重的一种,基因崩溃症。星际现有的科技手段难以治愈,只能请治疗职业的人每个月都为其用技能治疗,而且还要辅以很多的药物。

    所以说身患这种病的人想要活命就得投入大量的金钱。

    乔语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检查后发现她的基因崩溃症到了晚期,引发并发症,身上又多了五种病,需要治疗费用暂且不提,本人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通常到晚期已经没人想活着了,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所以乔语来给自己拖累多年的哥哥做贡献来了,她打算死在这场活动里,好留给哥哥一些钱。

    然而就那么恰好,乔森一眼就发现了乔语,然后就把人拽了出来。

    看乔语那火气十足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崩溃症晚期患者虚弱无力的样子。

    阮明初很佩服小姑娘的忍耐力,也欣赏小姑娘对哥哥的爱,更欣赏她果断勇敢的性格。

    牧喻也一样的感觉,但他此刻想的可跟阮明初不一样。

    他幽幽地说:“又是先要送到医院去治病呢,而且还同样是基因病,第五星系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牧喻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却提醒了阮明初。

    阮明初嘀咕道:“总觉得需要给第五星系所有人做个基因病筛查,说不定还真能发现点东西,红离星和那颗星球离的也不远。”

    垃圾星上的居民患基因病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污染,这里呢?

    乔语一个,女Beta的姐姐一个,来这里干很可能没命的活的都是缺钱的,里边又有多少是因为亲人患病?

    总不能是萤灯公园丧心病狂地让人生病,好操控他们的家人。

    “咚咚。”阮明初敲了敲厕所的门,打断了乔森和乔语的争吵。

    乔语呛道:“敲什么敲,想上厕所不会去啊,又没拦着你们,没见过人吵架啊真是的!”

    “虽然但是,”阮明初道,“这里是男Alpha厕所。”

    乔森看到乔语那刻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只想带他离开,但乔语不肯离开,没过脑子就把人拽到了最熟悉构造的房间里。

    乔语则是忙着和乔森吵架没注意到。

    听到阮明初的声音,乔森转过头来。虽然又崩溃又生气,但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向阮明初和牧喻道歉。

    阮明初摇摇头:“没关系。”

    他看向乔语:“红离城里像你这样得基因病的人多吗?”

    听到两人是哥哥的雇主,乔语的态度缓和很多,闻言点了点头,“有个医院是专门诊治基因病的。”

    都能单独凑成一个院了,人数当然很多。

    阮明初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把想法压下,向乔语发出邀请:“有兴趣上学吗?我们要办的学校正在招生,免除学杂费,免费帮助治病。”

    乔语:……

    “你没听到我得的是什么病?我快死了!”乔语强调道。

    乔森听不到她说自己死,当即生气地说:“不要提那个字。”

    乔语:“略略略,这就是事实,我就是要死了,略略略。”

    仿佛即将要死的不是她本人一样,而她这样表现也只是想让哥哥看开点。

    阮明初说:“反正你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不如来试试,万一就把你治好了呢。”

    乔森:“你真的能……”

    话还没说完,乔森的脑袋就被乔语狠狠拍了一巴掌,“不要插话,人家正和我聊天呢。”

    虽然乔语的动作看起来凶狠,但表现地再正常,她的身体也是孱弱无力的。与其说拍,不如说是轻飘飘地蹭了一下。

    乔森止住想要决堤的眼泪。

    “可我要赚钱呢,我现在死了能赚一大笔钱,跟你去尝试,万一也死了却什么都捞不到。”

    乔语有心去尝试一番,总归她一个将死之人又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地方,但她拖累了哥哥那么久,死前只想为他捞点什么。

    虽然乔语是在打他的钱袋子的主意,但这样的的感情很难让他不动容。

    但他才不做纯亏本的事儿呢,阮明初说:“萤灯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啊,你哥知道我多有钱的。不过给了你钱,要是你最后活下来了呢?”

    乔语拍了拍胸脯:“那我以后就是你小弟,给你卖命。”

    豪爽的很。

    乔森拉住乔语的手腕,被乔语甩开,“别婆婆妈妈的打扰我办事,现在又有钱又能治病你还不高兴?”

    乔森:……

    好像他的确不应该有不高兴的地方,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阮明初和乔语约好明天一早就送她去治病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聊阮明初的学校。牧喻站在阮明初的右边被阮明初拉着手,而乔森跟在乔语的屁股后面,每每想说话都会被乔语cei一顿。

    乔森: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然后乔家兄妹就知道了阮明初的学校至今没有名字,没有地址,没有老师……除了他和牧喻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一时之间,心情都有些复杂。

    阮明初强调道:“已经有一个学生了,叫大松,乔语的病友和未来的同学,多有缘。”

    乔森:听上去更不靠谱了。

    乔语倒是高兴的很,“好耶,他是什么病啊?”

    “基因病。”

    “那还是真有缘,有他的终端号吗?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聊天。”

    乔森拽她的衣服,小声哔哔:“女O要矜持。”

    乔语扭头做鬼脸:“略略略。”

    人都要死了,哪还需要性别之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被治好。

    “终端号我不清楚,等见到人了你亲自找他要。”

    “好啊。”

    次日一早,阮明初和牧喻带着乔语离开红离星。乔森也想去来着,被乔语勒令看着他们的家。

    乔语说:“都走了家里的花草谁照顾?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乔森只能听从。

    看起来两人不像兄妹,倒是像姐弟。

    对此,乔语解释道:“乔森那家伙从小就是个包子,爸妈死了后就只会被欺负,我不厉害点怎么行?”

    后来她患了病,乔森才真正扛起整个家。

    在阮明初的星舰离开的同时,有一只小型轻舰悄无声息地潜入红离星,悄悄地调查着所有异常。

    只待狗狗互咬完,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可以等,但那些需要照顾帮助的人得尽快让他们得到帮助。

    这两项便是阮明初交给他们的任务了。

    得亏第五星系离帝星近,不然要是接到一个人就往帝星跑,三个月可跑不了几个地方。

    这次阮明初回来是找青曜的,星际现有寻常手段还真的根治不了乔语的病,只能慢慢吊着她的命、不让她痛苦罢了。

    但是阮明初直觉青曜能给出解决办法,所以才带着乔语来找青曜。

    三人乘坐悬浮车到达皇宫门口时,正见一辆悬浮车从宫里出来。

    车里正是青曜和被不知是睡着还是昏着的阮皇。

    等阮明初说清楚来意,青曜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但凡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就去度假了。”

    74 温馨的咕德星 少年当志在四方,人远行心留守,待年老归乡也有一番可说道。

    针对乔语的病情, 青曜给出了两种治疗方案。第一种是给乔语换血,换成人鱼的新鲜血液,像阮明初这种混血最合适。第二种是给基因做个修整手术, 在治疗职业人员的辅助下, 借助精神力或者空间操纵技能来进行。

    这些话青曜只让阮明初听到,说完他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儿子,想看他会选择哪种方案。

    第一种省时省力,也不需要多少血液, 因为人鱼的血液拥有极强再生造血能力,提供恰当的环境就可以将其它生物的液体转变、同化。

    第二种嘛,他还得亲自去教阮明初操作。

    阮明初当然选择第二种方案, 如果这次他用自己的一部分帮助了乔语, 以后有千千万万的人需要他怎么办?再者, 连基因崩溃症都能救, 一旦消息传出去, 觊觎人鱼的人势必会更加疯狂。

    青曜叹了口气, “你这是在打扰我们度假, 打算怎么补偿我?”

    阮明初笑了笑, 道了声谢。

    青曜:“没了???”

    阮明初作思考状,“待会儿我让人给您上个供?”

    青曜气极反笑:“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阮明初:“谢谢夸奖。”

    青曜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 过来我传授你一篇精神力操纵术,等你练好就可以给他做手术了。”

    阮明初看了看两人的距离, 只有一胳膊的距离了, 还要怎样再过去?

    青曜见他呆着不动, 长臂一伸把阮明初的脑袋带了过来, 两人额头相撞, 阮明初只觉得精神海里传来一瞬间极为强烈的刺痛。

    下一秒, 青曜松开了阮明初,嫌弃地挥挥手:“走了走了,有事也别联系。”

    没等阮明初做出反应,悬浮车已经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子。

    阮明初向远处看了一会儿,转身上了他们的悬浮车,“我们先去医院。”

    驾驶座的牧喻“嗯”了一声。

    而乔语还沉浸在阮明初和皇宫中走出来的人说话的震撼之中,心下不由得思考起阮明初的身份。

    怎么也得是个贵族?

    当皇家医院恭敬地接待他们,给乔语安排好病房后,乔语还晕晕乎乎的。

    躺在柔软的病床上,乔语登录星网寻找皇族的照片,没在里边发现任何阮明初和牧喻的影像。

    倒是阮明初长得挺像皇太子殿下的,不过挫了很多个数量级啊。

    阮明初在看完青曜传给他的精神力操纵术后心里就有了底,练个两三天就行。

    安排好人手照顾乔语,他便和牧喻回去练习了。有好处的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

    回到家里,阮明初和牧喻就把脸上的妆卸了,下次出门再换个其它模样的。

    阮明初对精神力的操纵本就极为出色,但平时都用于较为宏观的领域,像微观到基因这种程度的领域,他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篇操纵术就是让他讲自己的思维分散成极为微细的众多部分,习惯于微观操作。

    等阮明初练习好,再和医生讲好需要他辅助的地方,乔语就被推进手术室了。

    进了手术室后乔语就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之中,全程没有一点感觉,等她睡醒后手术早就结束了。

    由于这几天本就有治疗职业的医生给她做治疗,本就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现在不过是觉得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乔语也没想太多,崩溃症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治好了。

    医生再来病房时不对她施展技能,她的身体感觉也越来越好,乔语后知后觉,难道病真的被治好了?

    一天,乔语问医生:“送我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没见他们来过?”

    医生微笑道:“殿下正忙着给我们上辅导课,抽不开身。”

    这些字明明她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懂了?

    不过乔语得到了医生的肯定答复,她的病已经好了,不过身体还比较虚弱,毕竟被病魔折磨了那么久,亏空严重,所以才留在医院进行休养。

    阮明初一直很注重精神力的使用,也曾教授身边的人使用精神力,但他们都因为受不了精神力触碰旁的物体所带来的异样感,几乎都不怎么会使用精神力。

    此次医院的众多医生们在确定了能治疗基因崩溃症后,便求着阮明初传授他们此项技能。

    如果越多的医生掌握此技能,就能治疗越多的人,阮明初自然不会藏私。他高高兴兴地开班授课,却体会了一番有勤奋好学却愚笨不堪的学生是种什么体验。

    明明都清楚告诉他们的东西,偏偏因为各种各样的错误做不成,饶是以阮明初的心境之平静,也差点被逼的挠头。

    五天之后,看着一动不动地教学进度,阮明初痛定思痛,用一天的时间录制了全部的内容。

    想学的人手一份,自己钻研去吧。

    打发走求知欲强烈的医生们,阮明初和牧喻终于有时间来看乔语了。

    乔语和大松通过终端已经熟识,如果不是照顾他们的护士禁止,怕不是所有清醒的时间都耗在星网上一起打游戏。

    骤然看到曾在星网上看过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大如乔语都慌了一慌,不过转瞬即逝。

    阮明初问:“感觉怎么样?”

    乔语:“感觉很好。”

    “嗯,那你就好好休养,等可以出院了就让赵永扬带你们转转,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他讲。”

    乔语丝毫不懂客气是什么,阮明初说什么他就嗯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拘束。

    “那我们就走了,去找更多的同学。”

    乔语跟他们说再见。

    等阮明初和牧喻离开,乔语顿时扼腕不已,她锤了锤床,痛骂自己没用。

    那么好看的脸,怎么就没来张合影呢!

    这些天她一直关注着红离星,有乔森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八小时都跟她保持通讯状态的哥哥,她就算不想关注都没办法。

    在她们离开的那天,萤灯公园的人终于发现了惨状,震惊之下忙收拾残局,却根本无力回天。

    很快,萤灯公园就被一些死去的客人的家人们冲的七零八落,它背后的人也浮出了水面。

    昨天那些人刚被抓走,据说会送来帝星审判。

    至此,第五星系大大小小的官员,九成以上都换成了新人。

    乔语有种兴奋激动的感觉,但亢奋的情绪过后是无尽的空虚和茫然。

    幸好认识了新的好朋友大松,两个多月后也要上学,不然乔语还真要愁闷一段时间。

    而她哥哥乔森没她这么好的运气,不过他也够憨,乔语旁敲侧击一番后确定他没什么心里障碍,就把人丢到一边不管了。

    乔森:呜呜呜,妹妹没了。

    对于坏人的下场,阮明初看了一眼就过去了。第五星系几近全军覆没,那么其它星系是否和它一样?阮明初其实挺不想面对现实的,但是却不得不面对。

    他已经派出去人手明察暗访,其它星系暂且先放着,前十个星系却是都要细细筛查一遍。

    还有一个现象引起了阮明初的兴趣,红离星基因病患者较多,竟然是因为它的众多卫星形成诡异的磁场,散发出破坏身体的物质。

    在研究出解决方案之前,红离星是不能住人了。不过本来就是颗留守星,人口并不多,已经在第五星系新的领导班子着手下平稳搬迁了。

    而专业人员也在重重防护之下去研究诡异磁场的的秘密了。

    阮明初和牧喻也踏上了去第十星系的路途。

    抱着还可能再遇到什么不法事件的心思,阮明初和牧喻伪装成新的样子,悄无声息地到达了第十星系排名最末的星球咕德星。

    咕德星是颗农业星球,大部分土壤只适合种植最便宜的粮食作物,因而整体上并不怎么赚钱,但居民的生活也不差就是了。

    所以咕德星的人口并不少,且分成了两块大陆。

    阮明初和牧喻在纠结去哪个大陆。

    北大陆处于北半球,南大陆处于南半球,风俗习惯和饮食也有不小的差异。

    牧喻问:“你想去哪个大陆?”

    阮明初沉吟道:“北大陆吧。”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在南北之间想选择北。

    牧喻:“那就北大陆呗。”

    “如果有异常,那我们就再到南大陆走一遭。”

    阮明初一想也是,能去多少地方就去多少地方吧,而且就算去了北大陆,也只能选择一个城市去。

    这便是定下目的地了。

    选择北星际港,阮明初和牧喻成功踏入了咕德星。

    一出港口便有热浪袭来,同时伴随着青穗的味道。此时正是青穗步入成熟的季节。

    不愧是农业星球,星际港外就是连绵不断的田地,半人高的青穗如同青色的海洋,在热风的摇动下狂野舞稻。

    抓住被风吹来的青穗叶,阮明初往四周望了望,竟是没找到一个来拉客的悬浮车。

    港口其实也挺清冷的,不是出去旅游的,就是旅游回来的。大多都是咕德星的本地面孔,阮明初和牧喻两个人站在这里还有些不和谐。

    也许是看出两人的迷茫,一位友好的老人主动向两人发出了邀请。

    “年轻人,不如和老头子一起去大穗市?在这里等着是等不到悬浮车的,大穗市都没干那些的人,都是自家人来接的。”

    阮明初和牧喻向老人道谢,坐上了他儿子的悬浮车。

    老人姓任名风,他儿子叫任小风。他是个热情的,儿子没随他的性子,反而是个闷葫芦,除了在阮明初和牧喻上车时打了个招呼外,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任老爷子问阮明初和牧喻是过来做什么的。

    阮明初说他俩在星际旅行,想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写一篇论文。

    一说到论文,任老爷子就有了兴趣,“这是你们的第几站?写篇论文还要奔波劳碌,实在是辛苦。”

    在老人眼里旅游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在老友的倾情邀请下到那边做了一周的客,一点都不喜欢,尤其是吃食,一点都不合他的胃口。要不是看在他们多年的友情份上,老爷子早就回家了。

    还是家好啊。

    阮明初答:“还是第一站,老师给了我们两个半月的时间,刚出门是有些不习惯。”

    任老爷子一听便邀请他们到自家做客,“准保让你们觉得宾至如归,我们这儿都没有开宾馆的,你们想住也是得住到老乡家里。”

    阮明初接受了邀请并再次道谢,“幸好遇到了您,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也是被别人帮助过的,现在帮帮你们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任老爷子笑道,“你们下一站可得好好做那个什么来着,哦,旅游攻略,一点也不了解就来可太莽撞了。”

    阮明初“害”了一声,“这都是老师指定的星球,说是民风淳朴、极具特色,有过来一游的价值。”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星球,任老爷子生出一种自豪的感觉,“咕德星是很不错的。”

    一路这么聊着,阮明初从任老爷子口中对咕德星有了更多的了解。除了一少部分人外出求学,从事其它行业外,咕德星大部分人都是农民。

    他们安居乐业,生活大多幸福美满,就算有烦恼不过是“今天头发掉了不少”、“青穗产量居然比XX家低”这种小事情。

    身为咕德星人,任老爷子有种从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骄傲,是刻在脉搏里的信仰。

    阮明初认识到,咕德星是和红离星完全不同命运的星球。

    道路两旁都是半熟不熟的青穗,任老爷子说:“你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嘞,为了迎接青穗的成熟,咱们这儿会举办不少有趣的活动。要是再过半个月,家家户户都忙着收获,既没有有趣的活动,连招待你们都不会那么尽心尽力。”

    他口中的活动是围绕着青神节衍生着一系列活动,具体的任老爷子没说,保留些惊喜,让阮明初和牧喻到时候亲身体验。

    近两个小时,悬浮车从青穗田夹持中离开,到达了大穗市。

    大穗市几乎没有高楼,最多三层,且都带着宽阔的院子,一院一户。

    都是差不多的模样,看不出来有任何阶级、贫富差距,都很富足。

    悬浮车停在一个门牌上写着“户主;任风”的院子前。

    任老爷子感叹道:“终于回家了。”

    阮明初和牧喻跟着任老爷子从悬浮车上下来,任老爷子走在前面,推开了门:“来来来,咱们先去喝碗青穗奶茶润润口、歇歇脚。”

    家里并没有人来迎接,任小风在放下他们三人后也离开了,任老爷道:“小风还得去田里看着,青穗要成熟了,青虫觊觎着呢。我孙子还在学校,五点才放学,放学了那臭小子也不着家,怎么着也得六点多才能回来。”

    他没有再说其它家庭成员,看起来也是有故事的家庭,但阮明初和牧喻对此并没有探知欲。

    任老爷子领着两人来到东屋的三楼,一进门就是四张藤椅,中间围着一张圆桌,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储物柜子,安置着一个饮水器。

    看起来是专门用来歇息放松的地方。

    家里能有这种地方,那必然是这个家庭有闲钱,生活富裕。

    阮明初很高兴他来到的是这样一颗星球,看到他的子民高兴快乐、平安富足,他心满意足。

    他追求的就是所有公民都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任老爷子从储物柜里端出一套茶具和食材,接了一壶奶放在桌子的炉子上烧。

    同时开始调配食材,青穗粉、奶茶以及一些粉类,他一边做一边说:“我们咕德星最具有特色的就是这青穗奶茶了,不同地方产的青穗味道还不太一样嘞。而且青穗粉的炒制也是需要功底的,现在年轻人炒的粉很多都不大行,喝着没那味儿。”

    “不是我自夸,我们这一片,我炒青穗粉的技术可是顶呱呱。”

    阮明初:“我们真是幸运遇到了您,论文里可有的写了。”

    听说要被写进论文,任老爷子更来劲儿了,把青穗奶茶的历史和具体制作手法掰开了揉碎了给阮明初讲。

    而阮明初则拿出了他的本子,一边听一边记,时不时还问一两个问题,好像他真的是因为一篇论文来旅行的。

    牧喻则一直盯着任老爷子的手,看起来对制奶茶很感兴趣。

    发觉到这点,任老爷子还特意将手中的动作慢下来了速度:“这混合方式也是极为讲究的,稍有不同那味道可就差远了。”

    虽然不明显,但任老爷子的手上的确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显然是在用着技能,而不是单纯的混合。

    等他将粉类混合完,高高端起已经烧热的奶,散发着香味的奶液就从奶壶又长又细的壶嘴里流出来,撞到淡青色的粉类上。

    骤然间,一种极其复杂的同时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闯入在座三人的鼻腔间,第一次闻到的阮明初和牧喻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任老爷子很满意两位客人给予他的反馈,伸手将茶杯分别往两人的方向推了推,笑呵呵地说:“趁热喝,不烫的。”

    阮明初和牧喻都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很信任任老爷子说的话。

    任老爷子又想起他老友的几个孙子,他将青穗奶茶也带了过去,也为他们调至,即使最后表现出了对青穗奶茶的喜欢,也让任老爷子不太喜欢他们。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自己讲述的时候频频打呵欠,或许是因为他们在自己说过“不烫”后还是先吹了吹再小口嘬饮,或许是他们拿自己的青穗奶茶和市面上那些奶兑茶水放一起比较……

    他知道,以上才是人之常情,但不妨碍自己不喜欢他们,更喜欢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任老爷子笑道:“青穗奶茶就是要大口喝才过瘾,喝完还有好多,不要客气。”

    阮明初和牧喻也没有客气,咕咚咕咚喝完这一杯,将杯子推到了任老爷子面前:“真好喝!”

    一圈淡青色的奶沫印在两人的唇周,阮明初和牧喻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老爷子在场,阮明初真想把牧喻拥入怀,一点一点将奶沫舔净。

    老爷子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这次杯呀就要细细品尝了,和第一杯的滋味不一样嘞。”

    三人喝着奶茶,欣赏日落的火烧云美景,谈天说地。

    阮明初感觉自己的心境开阔不少,第五星系的事情让他有些压抑,此刻却通通消失不见。

    总有一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像咕德星、像大穗城这样富饶安稳,都会遇到像任老爷子这样和善的人。

    光喝奶茶可不够,任老爷子给阮明初和牧喻倒入第三杯后道:“这东西再好也不能过度,一天呀只能喝三杯奶茶,等喝完奶茶我再给你们做青穗饼,和奶茶风味可不一样,不过都好吃。”

    不仅是阮明初和牧喻心情变好了,任老爷子也是,出去旅游一周一肚子气,不过回来时好运的遇到两个年轻小伙子,很好地任老爷子的倾诉欲和展现欲。

    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给其他人才让人开心,咕德星不兴独享那一套。

    东屋三楼是休息观景的地方,二楼则是专门的储物室,一楼则是厨房和餐厅了。

    厨房里很干净宽敞,任老爷子见状却撇了撇嘴:“这父子俩没一个勤勤的,我走了一周估计就吃了一周的速食。”

    让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一个两个一点没继承到他的天赋和勤劳,不过任老爷子可不会把这些不爽的情绪带给客人。

    他热情地邀请两人:“青穗奶茶的冲泡需要功底,青穗饼的做法却很简单,要不要一起来试试?还挺有趣的。”

    阮明初和牧喻自然乐得一起动手。

    洗干净手后,任老爷子找出来三个面盆,一大两小。两个小盆子被放到了阮明初和牧喻面前,他面前则是直径接近一米的大盆。

    “既然做了我就多做点,给邻居们也分一分,他们可喜欢我做的青穗饼哩。”

    阮明初点头:“我已经能想象到青穗饼的美味了,您拥有一双巧手。”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别人夸他,谁不喜欢呢?

    “这青穗饼啊,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揉面,一定要把咱做饼人的心意揉进去。”

    换言之,要使劲儿地揉,变着法儿地揉,怎么舒服怎么揉。

    在任老爷子的手下,除了最初将粉活成面,之后面团就像是小孩手中的橡皮泥一样,被揉成了各种不同的样子。

    怪不得说做青穗饼有趣呢,有趣的不仅仅是这个过程,有趣的更是这个人。

    阮明初一边揉着自己的小面团一边想,在他手里这面团就不听话的很。明明在老爷子手里不仅形状多变,还能在空中飞舞,在他手里别说飞舞了,连飞都飞不起来。

    要不是他身手好,这面团早就掉到地上了。

    再看旁边的牧喻,抿着唇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专注的很。手里的面团也很听话,越来越光滑。

    阮明初索性不揉了,改为握拳锤打。

    任老爷子依旧笑呵呵地:“怎么来都是可以的。”

    青穗粉不是面粉,揉多了不会出手套膜,只会越来越光滑,面团的色泽也逐渐光亮晶莹。

    深深地嗅一口气,阮明初觉得有股淡淡的清香。

    任老爷子肯定了他的感觉:“越揉越香!”

    等面团揉和,超大的烙饼锅被拿了出来,放置在桌面上。

    任老爷子拿着油刷在锅里刷油,“这油不能用旁的油,用了味不对,就得用青穗杆儿榨的油,再加点动物油调和。这动物一辈子只喂青穗,不能喂旁的。”

    总而言之,讲究的紧。

    青穗油没有任何杂色,透明清亮,闻上去也没有任何味道。

    然而等锅一热起来,青穗的香味猛然炸裂,伴随着油脂的醇厚,让人食指大动。

    阮明初和牧喻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烙饼锅,任老爷子哈哈笑着,手上也不落后,从面团上揪下一个个面团,手掌一压再抛向锅子里,饼胚稳稳地落在锅里。

    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饼子布满了锅子。

    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饼子的大小均匀一致,连各个饼子的间距都差不离。

    受热的饼子很快就变的更加晶莹透明,带着淡淡的青色,而两面则染上金黄,漂亮极了。

    更让阮明初吃惊的是,饼子被取出来的时候,是按照之前放的先后顺序依次取出来的,一个不差。

    任老爷子毫不谦虚地说:“当年我开摊的时候,旁的摊子都干不下去,摊主还来我这儿买饼子吃嘞。”

    “有点烫哦,吹吹再吃。”

    阮明初和牧喻一人拿着一个青穗饼,急匆匆地吹了两口就往嘴里放,烫的斯哈斯哈却止不住想吃。

    任老爷子笑的开怀,“这热的好吃,凉的也好吃,风味不同的很嘞,还可以蘸酱吃,大穗城的酱也是一绝,不过我这儿的酱还在发酵,赶明儿去给你们买来点。”

    “爷,你回来啦!”

    一道清脆欢快的声音闯入了厨房,任老爷子闻言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一分,看着出现在厨房门口的身影,老爷子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才刚放学就回来了。

    “爸说您要回来了,我想您呗,一路飞奔而来。”

    任蒙窜进了厨房,却看都没看他想念的爷爷,直奔篮子里烙好的青穗饼,捏起好几个三两口吃完,他才又捏着一个用正常的速度吃。

    一边吃一边说:“爷,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天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以后再出去带上我呗,我不想跟我爸吃速食!”

    “慢点,没人跟你抢,”任老爷子屈起手指敲了任蒙一下,“你就不会自己做啊?白教你那么久。”

    “这是阮明初和牧喻,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咱们家住几天。”

    “这是任蒙,我那小孙子。”

    阮明初夸道:“小蒙长得真帅气,跟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

    任蒙挺了挺胸膛:“那是,我爷当年可是大穗城最帅的城草,不过你们也不差哦。”

    “爷,正好明后天我放假,我带着他们逛逛呗。”

    任老爷子:“一边去,这是你爷爷我的客人,哪用的着你。”

    “哼,带上我呗带上我呗。”任蒙抱着任老爷子的胳膊撒娇。

    “去去去,别用你的油手摸我。”

    看的出来,爷孙俩的关系很好,阮明初不可抑制地酸了一把。等他和牧喻有了孩子,也一定会是这样的家庭,幸福美满。

    四人吃完,任老爷子又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沓的餐盒,每个餐盒上都写有名字。

    “我们这儿但凡谁家做了好东西有心给邻居们尝尝,便会挨个送过去。因的这次数比较多,所以每家都会专门给邻居们准备些餐盒。”

    还真是和谐友好,阮明初帮着老爷子分装,“这儿气氛这么好,邻里是都不会闹矛盾吗?”

    “那矛盾当然是有的嘞,”老爷子说,“比如大牛和大狼家就因为田的边界闹矛盾,闹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了结。远的不提,近的就说门前那块地,清扫的时候还要闹点矛盾哩。”

    “但是矛盾归矛盾,交情归交情,分的开哩。”任蒙替爷爷说。

    被抢了话的任老爷子很不满,难道跟这么懂事的孩子聊个天还要被孙子抢,“白天和你那些同学说那么多还没说够啊。”

    任蒙笑嘻嘻:“我可是话痨诶,哪有说够的时候。”

    任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即使是矛盾也温馨的很。

    阮明初若有所思,但事实上很少能有人把矛盾和情谊分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闹掰的人。

    分装好,一人捧了四五个盒子,任老爷子打头,他们去给邻居们送温暖了。

    他们刚到门口,任老爷子还没敲门,门就从里边打开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张口就说:“谢谢任爷爷。”

    家里大人跟在后边出来,笑说道:“早就闻着味儿馋呢,好久没吃到您做的青穗饼,一闻着味儿就不安生了。”

    “哈哈哈,”任老爷子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再想吃去爷爷家找爷爷,爷爷专门给你做。”

    小孩儿甜甜地说:“说好了哦,到时候爷爷不给我做我可是要哭的。”

    “哈哈哈,当然当然,给,拿好喽,先吃这些。”

    小孩接过盒子就要打开,打开后却是让旁边的妈妈先吃。

    妈妈和小孩儿一起在门口分食。

    任老爷子道:“我先去给别家送,你们先吃着。”

    大人小孩儿一起道:“谢谢任叔/爷爷,您走好嘞。”

    之后的每家几乎都是这副场景,每每还未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只有一家没有人,任老爷子就把饭盒放到了装在门旁的墙上的箱子里。

    等四人将青穗饼发完,天也暗了下来,回到任家,任小风正在厨房里狼吞虎咽,看起来也被一周的速食荼毒的不轻。

    任老爷子不客气地骂了他一顿,“这么大人了让孩子跟着你吃速食,哪怕你带他去下馆子也行啊,一天天的净不让我省心。”

    任小风也不回嘴,嘴里都是饼子嘞,只频频点着的头表明他在认真听教,就是不改罢了。

    任老爷子又煮了一锅蔬菜汤,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鲜嫩多汁无公害。

    喝完蔬菜汤今天的晚饭算是正式结束。任蒙主动带阮明初和牧喻去客房,任家的客房布置的十分舒适,也很干净,是不用收拾就能入住的程度。

    “爷爷年轻的时候受过一家人的帮助,那家人就是一直都准备着随时迎来陌生的客人,因此咕德星就算很少有外来客人,爷爷也一直准备着客房嘞。”

    接受了爱,又将这份爱传递下去,任蒙希望阮明初和牧喻也能成为接力者,一起将爱传遍宇宙星辰。

    牧喻和阮明初说:“我们回去了也准备个客房吧。”

    阮明初笑了笑:“家里的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任蒙敏锐地发现了两人是一对,羡慕起两人的感情,从校服到婚纱,多么令人向往。

    等任蒙离开后,阮明初和牧喻洗漱完,躺在床上聊天。

    “咕德星很好,大穗城很好,任老爷子一家很好。”

    三个很好,足以表达阮明初的欣喜,来到这里仿佛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牧喻“嗯”了一声,他一直惦记着招生的事儿呢,“任蒙是Beta,看起来挺适合的,明天问问他将来的志向是什么,合适的话就能招到第一个健康的学生了。”

    阮明初知道牧喻惦记这事儿完全是因为自己,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他不一定愿意离开这里。”

    “少年当志在四方,人远行心留守,待年老归乡也有一番可说道。”

    阮明初咂摸了这句话,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鱼鱼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瞧不起谁呢你,”牧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反而让两人贴的更紧了,“忘了从哪儿看到的,有理就记住了。”

    “嗯,任蒙不是说两天假期?找机会和他聊一聊。”

    这机会很快就来了,不过却是任蒙和他爸爸任小风爆发的争吵。

    早饭时间,说着说着就火气上来吵了起来。

    任老爷子在一旁乐呵呵地听着,还招呼阮明初和牧喻一起看戏。

    他们不把争吵当作一件不好的事情,不过是脾气和想法的磨合,吵完大家还是亲亲密密一家人,甚至感情还会更契合,有什么不好的?

    争吵的源头是任蒙的志愿,高二模拟填报志愿,任蒙一心想考军校当军人征战四方、热血沙场。

    任小风却觉得出去瞎跑跑什么,留在家里种地才是正经出路。他不是受了谁的影响才这么觉得,而是自己年轻时到外边闯荡过,最后还是觉得在家种地好才这个想法。

    或许是因为咕德星的氛围过于友好、民风过于淳朴,到外边闯荡的年轻人总会被伤透了心,或是被烦的不行,大都会选择回来。

    任蒙则是觉得自己喜欢战斗,体质和精神力等级不低,老师也认为他一定能闯出来一片天地。

    他向往电影里热血沸腾的生活,向往为同胞而战斗的生活。

    天生使命感强。

    多么适合做学校的第一批学生啊,能给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树立起伟光正榜样。

    类似的争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爆发,最后父子俩会闹一天的别扭,晚上回来就好了。

    这是任老爷子一边看戏一边给第一次看戏的阮明初和牧喻讲解的。

    阮明初:“您不点拨几句?”

    任老爷子调皮地眨了眨眼,“我要把他俩点拨透了,哪来的生活调剂,生活总是需要一点辣味儿的嘛。”

    他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任小风任蒙父子俩听到了。

    一时间父子俩心绪复杂,虽然知道父亲/爷爷一直拿吵架的他们当猴看,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起了调剂生活的作用。

    任老爷子堂堂正正,被两人盯着也不心虚,“看我干嘛?继续吵啊,不然这油条都不香了。”

    任小风和任蒙都不说话了,这场争吵草草落下帷幕,不过也让阮明初和牧喻决定尽力招了任蒙这个学生。

    等任小风去田里了,任蒙凑到任老爷子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爷爷,你好坏,严重伤到了孙儿的心,要青宴才能治好。”

    “而且难得有客人来嘛,你总得让人家尝尝我们的特色嘛。”

    任老爷子点了点任蒙的额头,“你啊,就是个小馋鬼,明儿晚上做青宴。”

    “好耶——”

    “我们今天去采买食材吧,”任蒙风风火火的,确定了就要干,“我听小丫说集市上新近了一批高档货呢,晚了就被别人抢光了。”

    任老爷子无奈道:“去把碗筷桌子收拾了,收拾完我们去就赶集。”

    “马上收拾好!”

    阮明初和牧喻要帮忙,被任老爷子制止了,“明儿做青宴有的忙呢,今天先歇歇让他干,谁让他想吃呢。”

    正在洗碗的任蒙从帘子里露出头来:“爷爷最好啦。”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嘴最甜。”

    在他的坚持下,阮明初和牧喻到底没去帮忙,反而还和任老爷子一起喝了壶清茶。

    清晨的茶,喝了清爽一天。

    阮明初将半杯茶一饮而尽,也不怪到外边的年轻人都想着回来,这样的生活阮明初也想在这儿待一辈子。

    75 顺利 总共有二十一个学生了

    想招任蒙做学生, 不是他一个人同意就可以,深爱他的父亲和爷爷也得同意才行。

    阮明初试探着问任老爷子对任蒙到外边上学是个什么态度,任老爷子压低了声音。

    “这事儿就像你去买鞋, 柜员说你想买的鞋X码最适合你, 可你人都在那儿了,难道不试一下?鞋子合不合脚总得自己试试,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都没用。”

    所以任老爷子是支持任蒙自己的任何选择的,“家里有大人的好处, 不就是可以在孩子想回来时给他提供个温暖的港湾?我这儿可不兴什么束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别看任小风儿子都这么大了,在任老爷子眼里也是个小孩子, 都还有很多成长的空间。

    阮明初仔细想了想, 对任老爷子伸出了大拇指, “还是您想的通透。”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

    “呔!”任蒙忽然跳到任老爷子背后, 用湿漉漉的手摸他的脖子, “爷爷你好坏!明明支持我却不表态。我都听到了, 我要拿你的话去压我爸。”

    任老爷子面上嫌弃, 却一直带着笑, “那你这样岂不是胜之不武?”

    “哼,我这叫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

    阮明初问:“有想去的学校没?”

    任蒙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正在找呢,我是想上战场杀敌当将军的, 可是现在的军校Beta大都只招后勤, 连个较量的机会都不给我们Beta。”

    性别歧视无处不在, 上到耄耋老人, 下到刚出生的婴儿, 都被这一阴霾笼罩着。

    “帝星有所新的军校正在筹建, 新建的学校肯定把学生都当宝贝,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在大众心里,新生的学校永远比不上老牌学校,因为现实大多数老牌学校的资源更好,能带给学生更广阔的未来。

    不过任家人在这方面一点都不挑的,任蒙忙追问:“有官网没有呀,具体的招生条件怎么样?”

    虽然“学校”还在建造中,但是其它相关的东西却好弄,早就齐全了。

    阮明初拿出终端把网址转给了任蒙。

    紧接着就是任蒙各种惊叹声。

    “哇,校长居然是皇太子殿下,老师是各种退役军官,居然有赖银将军诶,他可是我的偶像!我要是去了岂不是能见到偶像?!”

    “哇,有两个校址,学生居然能在星舰上一边旅行一边上课,这也太酷了吧。”

    “爷你快看,还能到边境实战呢,算军功的!那我努努力岂不是一毕业就能当将军。”

    任老爷子弹了弹任蒙的脑门儿,“想的还真美,这么好的学校招生条件肯定要求高,先能考上再说吧。”

    在阮明初和牧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爷孙俩已经看着招生考核积极备考了。

    阮明初:???

    准备说的话一句没用上,这心也太大了吧,难道这就是老人和小孩子的无所顾忌?

    末了,任蒙还向阮明初道谢,感谢给他推荐了一个这么棒的学校。

    还让阮明初有点不太好意思,以后还是用招生办干事的身份吧。

    虽然很心水学校,但眼前要紧的还是明晚的青宴,任蒙从储物间拉出四个折叠车,一人分了一个。

    任老爷子道:“要想办一次成功的青宴,买的东西可多着哩。”

    阮明初问:“会邀请邻居们参加吗?”

    “当然,人不多怎么称得上宴?就是因为人多麻烦,做青宴的次数才不会多。不过每家每年都至少会弄上那么几次,一年算下来能吃宴的次数可不少。”

    “很少的啦,”任蒙插进来,“我每天都想吃宴,却要隔那么久。”

    任老爷子笑骂:“就你那儿馋样儿谁家满足的了你。”

    “略略略。”

    说笑着,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集市。

    如同任蒙说的那样,集市新进了一批高档货,大家都赶过来抢着买,生怕慢了就被别人抢光了。

    是以这集市上热闹的很,聊天声,讲价声,笑闹声,还有小孩儿吵着要吃XX的撒娇声。

    任老爷子的人缘很好,一进集市就有许多人来跟他打招呼问好,走到哪儿也缺不了交际。

    他和每个摊子的摊主也都有交情,去买东西都不用自己挑,摊主会给任老爷子挑出来最新鲜、品质最好的,连价钱都会抹个零。

    任老爷子也享受逛街、买东西、和别人聊天的过程,偶尔停下来聊上几句,还要夸一夸自家来的客人。

    一上午的时间,任老爷子的嘴就没停过,四个人带的折叠车都被展开,上面堆满了物品。

    任老爷子手上端着个杯子,时不时喝上一口,杯子里不会是空的。

    因为快见底儿的时候总会有摊主热情地给续上。

    跟着出来这一遭,阮明初和牧喻算是见识到大场面,人缘到底能有多好。

    因为任老爷子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也因为大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中午是集市的摊子上吃的,鲜肉馄饨和素饼,一口馄饨、一口素饼、再来一口热汤,鼻子、嘴巴和胃都得到了满足。

    等回到家,还花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将各种食材归类,需要提前处理的也处理好。

    “人也好,物也罢,不管多长时间,都该有个安稳的地方,现在咱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安置好,明天抑或是以后再拿就省事儿多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人活的多了,见识广了,这小智慧就多了。

    阮明初本以为明日做丰盛无比的青宴,又在外边走了那么久,今天的晚饭应该会从简,没想到一点都不简略。

    任老爷子道:“明日是明日,难道为了明日的丰盛,今日就该委屈自己?没这个理儿的。”

    任蒙:“嘿嘿,最喜欢爷这点了。”

    任老爷子:“小馋猫。”

    四人围着一个大水盆,将水盆里的青螺用特制的刷子洗干净。

    晚餐的主料就是这有半截拇指大小的青螺了。

    爆炒青螺、红烧青螺、辣子螺、青螺肉炖蛋、青螺焖饭、海底青螺冬瓜汤。

    四菜一汤一饭,从收拾原料到端上餐桌,用了近三个小时。

    闻着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每种味道又各自突出特色,让人下意识地追寻。

    暖黄的灯光映在色泽鲜亮的菜品上,看上去美极了。

    任小风回来的正是时候,饭菜已经做好,洗个手就能上桌吃。

    任蒙听到动静就奔了出去,迎接他爸,一点看不出来早饭时,父子俩吵的脸红脖子粗。

    “爸爸爸爸爸,我们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青螺哦,快来洗手吃饭啦。”

    任小风“嗯”了一声,入座时往桌面上放了瓶酒。酒瓶就是普通的白色透明玻璃质材料,属于一点设计都没有的普通瓶子,但里边青黄色的酒液让整体看上去特别高级。

    不用他开口,任蒙看到这个就主动去拿了五个酒盅过来,都倒的满满的。

    他把四个酒盅分别摆放到其他人面前,自己端起酒盅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吐着舌头“斯哈斯哈”,手上动作也不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下一秒,任小风就用筷子屁股敲任蒙的手背,“小小年纪,尝尝味儿得了。”

    任蒙“哼”了一声,“我已经成年三个月了!”

    任小风:“我说你小你就是小。”

    任蒙:“哼,怕不是某人根本不记得我生日,说好的生日礼物至今没见个影儿。”

    任小风:“我给你了,是你不要的!”

    “哪有人过生日,生日礼物是套习题册的?!”

    父子俩又爆发了一轮争吵。

    作为一个父亲,任小风对儿子的爱毋庸置疑。但就像任老爷子说的那样,他还有的成长。这是他和任蒙两个人的事情,不到一定程度任老爷子是不会插手的。

    任老爷子眨了眨眼睛,端起了酒盅。

    阮明初、牧喻会心一笑,也端着酒盅,三人无声地碰了个杯。

    听着两人吵架,时不时夹个青螺嗦。

    惬意的很。

    酒的味道很独特,就像香水一样有好几种调调。既有果酒的清香,又有白酒的辛辣,口感也是渐变,入口清凉,一两秒后变得醇厚,回甘无穷,而且也没有后遗症。

    晚餐过后,五人坐在一起小酌。

    阮明初说:“如此好喝的酒,以前竟然都没有听说过。”

    “哈哈哈,”任老爷子说,“那是因为我们这酒产量少,本地人都不够喝,流传不出去。”

    没用阮明初问,任老爷子就都说了出来。

    “我们这儿种的青穗,一亩青穗田里平均能出一两棵彩穗,这酒是彩穗酿出来的。以前也有专家研究过彩穗,根本没办法实现量产。在我们这儿,把彩穗称为青神的恩赐。”

    任蒙还主动把自己珍藏的一支彩穗拿出来给阮明初看,“这是初升高我考了大穗市全市第一名的奖励哦,我可是青神看重的天才。”

    任小风显然看不上儿子的大言不惭,在他看来做人就应该谦虚谨慎。但看他那么高兴,任小风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彩穗被真空包装着,两年过去了看上去依旧充满着生命力。

    “你们可以拿着看看,它可结实着呢。”

    阮明初小心翼翼地接过彩穗,精神力深入基因层面。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居然没有一条组合时间超过一秒的DNA链,永远处在不停的变换中,难怪无法量产。

    他将彩穗放到牧喻手中,让牧喻和他一起观看这奇妙的世界。

    两人脸上露出的惊讶和欢喜之情很大程度地满足了任蒙,瞧,外来的精英都在为他的成绩感到惊叹呢。

    读懂儿子的想法,任小风翻了个白眼,屁,人家明明是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该骄傲的咕德星。

    父子俩默契的很,任蒙一看任小风的白眼也瞬间get到了他的潜在含义,顿时间,又一轮争吵开始了。

    不过是无声的争吵,局限于各种各样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嘴巴和声带暂时退出了战场。

    将彩穗还给任蒙,阮明初说:“你真厉害。”

    任蒙“哈哈”大笑起来,和任老爷子的笑声格外相像。

    今夜陪伴阮明初入眠的是各种口味的青螺和美味的彩穗酒,以及任蒙和任老爷子爽朗开怀的笑声。

    次日一大早,任家的院子就热闹起来了。住在附近的、任蒙的同学朋友们都来找他了,是来帮忙做青宴的嘞。

    青宴会招待很多人,菜品量大丰富,仅靠一家人做起来很吃力的。

    所以附近的习俗就是哪家做宴,小孩子们就去帮忙。住的临近,无论年龄,大家都友好的很。

    或许在学校会闹些小矛盾,但大穗人绝对不把矛盾带回家,就像家里的矛盾绝对不过夜一样。

    任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指挥,孩子们占领了厨房和院子,阮明初和牧喻都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一起来坐着,喝点茶,先让他们来,等他们累了才该我们上场。”

    阮明初是听过他年龄较大、成家有孩子的文职同僚们的聊天的,家里孩子都是要宠着的宝贝,回家的时候肯问声好就是乖的不行的好小孩儿了。

    至于帮忙做饭,阮明初至今还记得那位文职说:“可使不得,切到了烫到了我们还不得心疼死。”

    就连军队里的糙A,也是要宠着家里的Omega的。

    直到开宴前,孩子们都还在忙碌的,没出现任老爷子说的“累了就停下”的现象。

    怪不得家家户户院子都非常大,十几张桌子摆在院子里,客人们一来,挤的满满当当。

    大家的嗓门都挺高,话题不是一桌一个,而是所有人聊一个话题,不论隔多远都听的一清二楚。

    也有聊着聊着就呛起来的,但没人阻止,事后喝杯酒就算过去了。

    阮明初和牧喻此时此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穗居民有多热情好客,听说他俩远道而来,就连小孩儿都要过来跟他俩碰一杯,聊两句。

    百十来人都要跟他俩碰一碰,饶是酒量好、肚量大,膀胱也不大受得住。

    不过总的来讲,很开心很放松。

    接下来的几天,阮明初和牧喻参加了青神节的活动,请青神、花车游行、篝火晚会、割麦礼等。

    欢声笑语仿佛每时每刻都萦绕在耳边,让人不自觉地沉浸。

    要不是看日历的时候猛然发现都在这儿待了一周多,阮明初和牧喻还不想走嘞。

    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时间有限,阮明初和牧喻不得不和任家三人告别。

    双方都有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缘再会。

    任小风开着悬浮车将阮明初和牧喻送到港口,临别前,阮明初送给任蒙一个礼物。

    任蒙欢喜地接了过来,“害,我本来没想收礼的,但你们这么热情我可不好意思拒绝你们。”

    任小风翻了个白眼,任老爷子敲了敲任蒙的脑袋,口嫌体正直。

    带着任老爷子刚发酵好的酱,阮明初和牧喻离开了咕德星。

    咕德星名副其实,真的good。

    一家三口往回走的路上,任蒙拆开了礼物盒子。

    “卧槽卧槽!”任蒙发出要掀翻车顶的惊呼,“爷,这也太贵重了吧,我收了是不是不太好?”

    盒子里放着的赫然是一枚空间纽扣,机甲的空间纽扣诶,最便宜的机甲都要八位数起步。

    任老爷子呵呵笑了笑,“喜欢就收着,既然他们能送,你就能收。”

    任蒙嘿嘿一笑,“我以后肯定会回礼的。”

    他拿起纽扣下边的卡片把上边的字看了一遍,“爷,是给我的入学礼物诶,他俩很佩服我保家卫国的志向哩。”

    这下任蒙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眼睛都被笑没了。

    任老爷子道:“那你可得对得起他们的期望。”

    “那当然,我可是要当将军的人。”

    任小风每每要插话,都被两人抢了先机。最后,他颓废的放弃了。

    虽然他真的不赞同任蒙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爷!还有写给你的卡片哩!”

    “哦,快给我瞅瞅。”任老爷子伸手去拿,任蒙躲过,“让我先看看呗,他俩夸你嘞。”

    任老爷子心都痒起来了,“你这臭小孩儿,快把卡片给我。”

    “哈哈哈,爷你来抢啊,这上边写的真肉麻。”

    星舰上,牧喻洗完澡出来没看到阮明初的身影,最后在书房找到的阮明初。

    此时他正伏案在本子上写着字,牧喻凑过去看了看,标题是“咕德星大穗市的诸多传统特色”。

    “你还真要写篇文章啊?”

    阮明初头也没抬,“当然,我还要给杂志投稿呢,发表了给任老爷子寄一本。”

    “厉害,那你加油写,我先去睡觉了。”

    牧喻想走没走成,被阮明初拉住了手腕。

    阮明初指了指对面,放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别走,坐那儿写游后感。”

    牧喻满脑子问号,“我为什么要写游后感?”

    “不然白去一趟。”

    “哪有,我记着不就行了?”

    “记忆会褪色,文字不会。”

    牧喻真是服了,他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对面,强调到:“我是在妥协。”

    妥协就妥协,还非得说出来,就是让阮明初在下次他俩出现分歧的时候妥协呗。

    阮明初笑道:“写完了也给你投稿。”

    牧喻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可不必。”

    第十三星系,五鸣星。

    阮明初和牧喻一出星际港就迎来了瓢泼大雨,这次港口外既没有接客的悬浮车,也没有像任老爷那样主动邀请他们上车的人。

    看着外边闪过的雷电,阮明初和牧喻去找工作人员询问,附近有没有宾馆之类的地方。

    选的是最落后的星球嘛,宾馆是理所当然没有了。

    工作人员说:“这里离高鸣城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没人会选择在这里住宿的。”

    阮明初和牧喻只能冒雨往高鸣城走。

    不过他们有旅游型机甲,完全不会被雨淋到,过程也很舒适,就是有些惹眼。

    起初飞行速度比较慢,总有路人看他们几眼,甚至有人开着悬浮车到他们旁边一路并行,拿着终端录像。

    阮明初就加快了速度,飞成一道残影,留下错愕的人举着终端不知所措。

    根据地图找到高鸣城里城门最近的宾馆,阮明初和牧喻走了进去。

    雨天是比较适合睡觉的,前台坐在台子后,支着胳膊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阮明初敲了敲桌面,前台猛然惊醒,手背下意识地去擦嘴角,“欢迎光临,客人几位,用餐还是住宿。”

    “两个人,住宿加用餐。”阮明初说。

    “好嘞,我们店有大床房和双人标间以及——”前台抬头看到两个高大的Alpha,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两个Alpha不可能住情侣房,“您要哪种?住几天呢?”

    阮明初听到了前台的卡壳,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看他这不敬业的样子,或许是想说已经没有空房的房型。

    “大床房,先住三天。”

    “好嘞,请稍等,马上为您办理入住,您两位可以先看下菜单。”

    阮明初和牧喻翻开了菜单,里边总共就二十来种菜色,光看照片也看不出来什么花样。

    两人就选了四个最贵的菜。

    难吃也没关系,阮明初带了营养液。

    “您是下来到餐厅吃,还是送到房间?”

    “房间。”

    “好嘞,半个小时后给您送到。”

    宾馆总管有五层,两人的房间在五楼。

    乘坐电梯上到五楼,感应灯应声而开,地板和墙壁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干净的很。

    钥匙上写的是505,阮明初和牧喻走了进去。进门右手边是卫生间,再往里边是床和沙发、柜子。

    南边是占了整面墙的窗子,牧喻走过去跪在沙发上往外面看,看到了一个很像学校操场的地方。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它面积不小,有一些娱乐器材,但地面不平整,都是土坷垃和石子儿之类的。

    大雨点子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有些地方已经聚集起了水洼。

    牧喻找遍了操场,没看到一个排水通道。

    “你查查地图,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牧喻支使阮明初。

    阮明初刚在检查屋子的安全性,并没有发现问题。走过去拍了拍牧喻的屁股,“懒的你,上个星网的事儿还得让我干。”

    手摸到屁.股,柔软又有弹性,一个没注意就捏了好几把。

    被弄的心痒的牧喻一把拍开阮明初的手,“你不干我再查呗。”

    居然有点像撒娇,阮明初心想,应该是跟任蒙那小子学的,学的真好。

    “查到了,是家即将倒闭的私人孤儿院。”

    “那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招生对象,顺便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阮明初当然没有意见。

    说半小时就半小时,前台准时将餐送达,并且附赠了两份汤,“祝二位用餐愉快。”

    一连吃了那么多天任老爷子的手艺,现在吃的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对得起价格。

    第二天,雨过天晴现彩虹,牧喻一拉开窗帘就看到天边挂着的彩虹,忙招呼阮明初来看。

    阮明初看了眼彩虹,“挺漂亮。”

    不过他的视线频频往牧喻脸上挪,搞的牧喻摸不着头脑。

    “你老看我做什么?”

    “只是有点奇怪,牧小鱼也会欣赏自然风光了。”毕竟牧鱼鱼的世界大多数被对战、战争、任务占据,偶尔做个手工,后来又多了个阮明初和游戏。

    牧喻给了阮明初一拳,“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

    阮明初接住牧喻的拳头,手指捏了捏,“我这是在夸你呢。”

    牧喻翻了个白眼。

    吃过早饭,阮明初问前台附近哪里有便利店,地图上每标,可能是太小了,也可能是没有。

    前台说:“出门右转,在第一个路口右转就能看到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也提供代买服务的哦。”

    阮明初向前台道了谢,看着他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就麻烦你找个人去帮我们买这些东西。”

    他说话间列了个清单出来,拿给前台,并转给他一笔钱,“少了我再补。”

    看着这一笔很大的钱款,前台脆生生应了声好,“不过不可能少的,我很快就回来。”

    看来这家店真的挺清闲的,前台身兼数职。

    没让阮明初和牧喻等多久,十来分钟的样子,前台就提着六个大袋子回来了。

    “您看一下是不是有缺的,这是小票。我把多的钱退给您。”

    阮明初又道了声谢,“不用了,那就当是酬劳。”

    前台显然是很欣喜,但他很不好意思,“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要。”

    阮明初摇了摇头,“接下来或许还有要麻烦你的地方,就当是预付款吧。”

    他还想说什么,牧喻打断他,“好了,不要废话了,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的,不好意思的话就帮我们把东西送到那边的孤儿院吧。”

    “啊,两位买这些是要去捐赠吗?”

    “嗯,”阮明初说,“昨天经过窗户看到了那里,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位大善,那我带两位过去吧,我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牧喻说:“你不用干活?”

    前台:“很少会有客人来的,而且我带上监控,一有客人我就跑回来。”

    “没问题的话就一起去吧。”

    三个人一人提了两个袋子。距离很近,没几步就到了。

    朱大力,也就是前台,晃了晃已经生锈的铁门,铁门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啊?来了来了,别晃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擦着手往外走。

    “姐,是我,大力,有好心人来给咱送温暖了。”

    朱姐一看到两人手里提着的东西,脚步顿时加快,麻利地打开铁门,把人迎了进来。

    濒临倒闭四个字是完全没有任何夸张之处的。整个孤儿院就一座建筑,二层,二十多个孩子被朱姐一人照顾着。

    朱姐说她年轻的时候应聘到这里,前几年院长去世,赞助人也接连消失,现在孤儿院就靠她和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到外边打工维系。

    周围的街坊邻居偶尔会送点东西,但杯水车薪,对孤儿院的现状没有多少帮助。

    至于为什么不关了孤儿院,把孩子们送到官方机构,是因为高鸣城根本没有官方孤儿院,他们没钱又无法一起到其它城市。

    寻找政府的帮助?

    政府大楼天天都是空的,没人上班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姐的神情很平静,或许也可以用麻木两个字形容。

    能维持一天是一天,等她也倒了,孩子们就不得不自己讨生活了。

    朱姐把阮明初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番,都是实用顶饱的东西,有一袋子还是营养液。

    把不能放的先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拿过食物都主动来向阮明初和牧喻道谢,面黄肌瘦却都很有礼貌。

    吃前都要分给朱姐一口,朱姐每一口都咬的很小口,一边吃一边摁眼角。

    她承认她是在卖惨,还想再从主动来帮她们的人身上薅羊毛,可她不这么做,孩子们……

    果然腐败才是大多数,像咕德星那样的地方很少,阮明初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在场众人道:“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助你们。”

    为让朱姐安心,阮明初给她转了一笔钱,至少能让孤儿院再支撑半年。

    “星助会如果知道你们这种情况,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阮明初说完就拨通了星助会会长的视频通讯,先给他展示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又让朱姐把她刚才说的话讲了一遍。

    会长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虫子,“麻烦发下坐标,我会立刻就近派人过去。”

    阮明初“嗯”了一声。

    在等星助会过来的时间,阮明初和朱姐聊了几句。

    “有十六岁左右的孩子吗?”

    “有啊,”朱大力指了指自己,“我啊,还有两个在别的地方工作。”

    看到阮明初复杂的神色,朱大力“害”了一声,“我就是长的糙了点。”

    “有兴趣上军校吗?”阮明初问。

    朱大力反问:“是那种包吃包住还有补贴的军校不?”

    阮明初点头。

    朱大力:“那当然有兴趣,我还去参加过一个军校的考核,不过没被选上,笔试没过关。”

    阮明初:“放心,这所军校没有笔试。”

    朱大力又问:“你再看看美丽和重力不?他们力气也挺大的,不过脑子比我更笨。”

    阮明初点头。

    “他们工作比较忙,晚上才有空,晚上我带他们到宾馆去见您成不?”

    阮明初仿佛成了点头机器。

    一个多小时,星助会第十三分会的会长就亲自带人来了,一边调查情况,一边给孩子们检查身体,一边安抚他们,跟他们讲之后的安排。

    阮明初看了一会儿,没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就和牧喻回宾馆了。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不作为的政府还等着解决呢。

    阮明初和牧喻聊天。

    “你说星系长那边是清白的不?”

    牧喻摇头,“我怎么知道,这事儿你就让他们处理,处理的不好就是同流合污的呗。”

    “同流合污更要处理的漂漂亮亮,好把自己摘干净啊。”阮明初揉了揉牧喻的脑袋,叹了口气。

    “那你就再暗中派一些人调查呗。”牧喻凉凉道。

    阮明初委屈:“每次都派人,都快无人可派了。”

    牧喻:“咋滴?你还想亲自调查。”

    “那倒没有,我找找其他人。”

    阮明初给容知鸣发了条消息,很快收到了回复。

    “行了,交给容知鸣了。”

    牧喻眯起了眼睛,“你和他关系很好?”

    “私交近乎于零。”阮明初没过脑子,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牧喻放松了身体。

    勤勤恳恳干活的容知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定为“私交为零”。

    晚上又见了朱大力说的朱美丽和朱重力,一个Omega一个Beta,年龄合适性格也坚韧,阮明初一下子就招到了三个学生,格外的顺利。

    阮明初问:“我还要继续到别的地方招生,你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先在这儿待着,等回程的时候带上你们。”

    三人根本就没问会去多久,都选择了留在这儿,虽然有星助会的帮助,但他们还是不放心。

    所以最终离开的还是阮明初和牧喻两个,二人世界过的无比美妙。

    按照计划的路线,两人又招到了十五个学生,算上之前的六个,总共有二十一个学生了。

    这数量相对于其它军校来讲,可谓是少的不能再少。但每个人都是阮明初和牧喻亲自挑的,一定能成为他们期待的模样,给这个世界带来冲破阴霾的明亮。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零十天,阮明初和牧喻也到了计划的最后一颗星球上,也是帝国最特殊的星球,名字叫P001。

    P001是唯一一座监狱和居民混住的星球,其它监狱星里只有犯人和狱卒,这颗星球里每座监狱旁都有一个小镇,镇里住着自愿随着犯人搬迁过来的亲属,以及出狱后无处可去的人。

    在这种星球就别提什么发展水平了,帝国也不会允许它发展的好。

    能跟着到这儿来生活的家属们,对犯人也算是真爱了。

    阮明初和牧喻是随机降落的,这里每三个月就会被大查一次,每半个月小查一次,是不大可能出现不中用的领导人的。

    所以到哪儿都差不多,全看缘分了。

    驾驶着机甲,阮明初和牧喻在荒野外游荡。

    监狱一般建立在有矿产资源但称不上矿星的地方,毕竟犯人们要做工劳改的,挖矿是最辛苦的一种了。这种星球都比较荒芜。

    游荡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一个有缘人,在牧喻的催促下,阮明初决定去花里镇了,此时机甲捕捉到一个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

    阮明初挑了挑眉:“你瞧,缘分这不就来了嘛。”

    牧喻“呵”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孽缘呢?”

    “那我们就去看看。”

    阮明初让机甲加速飞行,很快就到了发出求救信号的地方。

    居然是像星兽但个头又很小的怪兽在攻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阮明初从机甲上跳下来,一招灭了怪兽。不论少年是否无辜,怪兽却是要消灭的。

    少年看到星兽死了,眼皮子像贴了磁石一般被吸引到一起,艰难地道了声谢后昏了过去。

    “还知道道谢,应该不是什么坏孩子。”

    阮明初嘀咕道,他招手让牧喻过来看。

    这少年浑身是伤,穿的却是囚服,如果不是来之前阮明初专门看过这里的情况,还不能从这几乎破成布条的衣服上分辨出他原来的身份。

    “按照规定,这里关押的都是成年罪犯,不该有少年犯。”

    无论哪个年代,对未成年人都是比较宽容的。在帝国,他们会有专门的监狱,配备专门的看守人员。

    “不是说经常检查?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我看很有可能是互相勾结。”牧喻说。

    阮明初说:“先把人治疗仪下,等他醒来问问情况。”

    机甲变成房子,两人把少年带了上去。

    少年很懂得保护自己,受的伤大都是皮外伤,昏倒是因为筋疲力尽。

    经过治疗,少年很快就醒来了。

    他一睁眼便本能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身体蓄力,随时准备着应对突来的变故。

    “放轻松,这里很安全。”阮明初说。

    少年并没有因为阮明初这句话而放松,且没有因为他是救命恩人而信任他,“你们是什么人?”

    牧喻说:“问别人前不应该先交代自己?你身上穿的可是囚服。”

    一听到“囚服”这两个字,少年如同炸毛的刺猬的一般露出警惕的眼神。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再次发出质问。

    牧喻翻了个白眼,看向阮明初,“我们把他丢下去吧。”

    他的耐心向来只对阮明初一个人有,这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让牧喻很烦。

    不停地问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用吗?能逃跑还是打得过?

    阮明初揉了揉鱼头以示安抚,“收到求救信号过去救了你而已,如果你不想多说,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这叫以退为进~

    效果显著,少年眼里的排斥明显少多了,能收到他的求救信号的,一定不是那个势力。

    76 花童 青曜和阮皇婚礼前的准备

    少年叫胡吉, 是从附近的今安监狱逃出来的。那里正在举行活动,对胡吉的出逃并没有多么重视,仅仅派出来一只杂兽来追杀他。

    杂兽是星兽和普通野兽的杂交种, 是在一段时间前突然出现在监狱里的。而胡吉本是今安镇上一居民, 和母亲一起跟着到此服刑的父亲定居。

    胡吉永远忘不了那天,五个穿着狱警衣服的Alpha闯进他的家里,借口他的父亲在监狱引导暴动,抓走了他的母亲和他。

    一样境况的还有十几户, 而他在今安镇认识的朋友已经被杂兽杀死分食了。

    阮明初听到胡吉说的那个时间,再和清理神迹组织的时间一对,很显然就是神迹组织的余孽跑到了这里, 和当地势力勾结, 再度进行犯罪行为。

    他深吸了一口气, 问清楚今安镇的位置, “牧喻, 我们过去一探究竟。”

    牧喻“嗯”了一声。

    总归是救了自己的, 胡吉皱了皱眉, “你们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附近五个监狱的守备力量都聚集在今安镇,而且还有那些权贵带来的护卫。”

    权贵权贵又是权贵, 有权就尊贵了?还真是好笑,阮明初明明勾起了一个笑容, 浑身散发的寒意却生生让环境温度降低。

    “没关系, 我们能打。”

    “如果没地方去, 就在这儿等着,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你们到主星。”

    胡吉才不信他这些话, 从阮明初和牧喻这里顺走些营养液, 胡吉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将旅行机甲变换为战斗形态,阮明初和牧喻进入机甲内,飞速向今安镇前进。

    有人沉溺于声色,也有人享受血腥暴力,这些阴暗的心思催生黑暗的产业,给无数无辜者带来无法驱逐的迷雾和伤痛。

    这些事情永远不可能消灭干净,但数量多与少有着天壤之别。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帝国究竟在何时已经遍生浓疮。

    阮明初又深吸了一口气,非得刮骨疗伤啊。

    监狱处于镇子中心,阮明初和牧喻在镇的边缘从机甲上下来。

    走在街道上满是风声鹤唳之感,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每家每户都有专门藏在窗户后或门后观察外界的眼睛。

    颇有种一有风吹草动就要举家逃命的倾向。

    压抑着怒气,两人急速奔跑到监狱。

    接近监狱,那堵高墙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外面的人在担心自己担心家人的性命,而里边的人在狂欢,踏着别人的鲜血和尸骨狂欢。

    莫大的悲哀。

    阮明初一抬手,□□了七十多年的高墙轰然倒塌,砖石掉落,石灰飞扬。

    动静之大,整个镇子都感觉到了。

    或许是运气不错,阮明初选这地方不远处就是看台和戏台。

    所谓的权贵、监狱长、狱警,包括戏台上的“犯人”和星兽,无数双眼睛都转向阮明初。

    当然隔着滚滚灰尘,他们并没有看到阮明初的身影。

    直到阮明初和牧喻踩着砖石,走到他们面前,他们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监狱,来了就别想走了!”一个狱警勃然大怒,冲着阮明初和牧喻叫嚣。

    牧喻似乎是动了,又似乎是没动,众人只觉得眨了下眼,仿佛有东西闪过,这个狱警就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吐出一口淤血,生死不知。

    在寂静了数十秒后,监狱长站了出来,他冷冷地说:“拿下他们。”

    敢来监狱闹事的人少是少,但不是没有。如果仗着自己实力高就不把监狱放在眼里,监狱长敢保证,他这辈子都会在为那一刻的冲动懊悔。

    狱警们都走向阮明初和牧喻,他们手里拿着警棍,流里流气的走姿和脸上恶心的笑容比那些犯人们看上去更像罪犯。

    这哪里是帝国官方机构职员该有的样子!

    阮明初摁住了牧喻的手,他怕牧喻火气上来给人打死了,死才是便宜他们。

    他抬抬手,这些狱警就如刚才那位一般,齐齐被撞飞出去,跌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上百人。

    监狱长感到了棘手,但不怕,他有秘密武器。为了防止犯人暴动,也是怕狱警的实力不够为保障他们的安全,每个监狱都有一尊大杀器。

    只有监狱长能调动它。

    监狱长露出自信的笑容,摁下了终端上的秘密指令。

    但时间一点点流逝,却没有任何东西来相应他的指令。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监狱长额头上滑过,他的权限被剥夺了,能这么做的只有上边的人。

    完了,监狱长意识到的时候,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但是钱帛动人心,知法犯法只是小意思。只要不被发现,天高皇帝远,还不是任他们逍遥。

    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好日子他还没享受一天,老天不公啊!

    当前来享乐的“权贵”们发现监狱长的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

    阮明初和牧喻已经将所有的狱警都打趴下,朝着他们缓步而来。

    有些人慌了,各种自报家门的声音响起来,期盼着能震慑住这两个杀星。

    慌能有什么用?

    他们发现,刚才还在为他们服务的辅助机器人将机械手上的茶盏餐盘换成了手铐和枪械,枪口指着他们的脑门。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监狱长,他也是一样的待遇,甚至手铐已经铐到了手上。

    完了。

    只能希望家人能把他们捞出来,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看了几次表演而已。

    阮明初和牧喻是在监狱长办公室里找到神迹组织潜逃犯的。

    办公室已经被改造成了实验室,潜逃犯穿着白大褂正凝神做着实验。

    听到动静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就是这些人以探究科学真知的名义做着残害他人生命的事情,阮明初和牧喻没有说话,直接让机器人给他注射镇定剂,把人丢到了监牢里。

    说来也是搞笑,狱警和监狱长都成了自己曾瞧不起且苛待、虐待的犯人。

    有犯人试探着给了曾虐待他的狱卒一拳,没有受到任何警告。这就打开了某个大门,昏迷的狱警被硬生生打醒,复又昏过去。

    只要没出人命,阮明初和牧喻一概没管。

    阮明初和牧喻去了“肥田”,近来被杂兽杀死的人,包括有罪的犯人和无辜的人,他们不应该被埋在这里。

    死后是什么境地没有人知道,生者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安些心。

    没想到会在这里和胡吉再次碰面。

    阮明初和牧喻到的时候,少年正拿着木板挖土,他跪在地上,双唇紧抿,液体从脸上滑下打落在地面,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里埋着他的父亲、母亲和朋友。

    阮明初转身去取了工具给胡吉,他自己和牧喻则离开了。

    过一会儿再来,这时候不合适。

    还好只有今安镇附近几个监狱在进行见不得人的勾当,查清楚后又有一批官员落马,被关进了新的今安监狱里。

    他们在里头日子不会好过,都是自找的。

    胡吉拒绝了阮明初的邀请,他的舅舅来接他了,他会跟着他舅舅成为一名探险者。

    在最后的目的地并没有招到学生,阮明初和牧喻踏上了回程。

    之前说好的学生一个都没跑,都被阮明初接上了星舰。阮明初和牧喻带着十几个青葱少年少女,再次回到了帝星。

    两人只来得及交代阮星一安排好学生们,就被青曜call到了皇宫里。

    正式的婚礼就在三天后,阮明初作为阮皇和青曜的儿子自然要出席,牧喻也不能缺。

    当地的习俗要有三个伴郎伴娘,鉴于青曜和阮皇的性别,就换成了六个伴郎。

    阮皇曾经有不少兄弟姐妹,但都是他父皇乱搞出来的私生子,当年夺位时就被阮皇和青曜联手搞的死了七七八八,这么多年过去也死的差不多了。

    就算没死,阮皇也不打算邀请他们。

    而阮皇也没什么叔叔伯伯,被他父皇继位前搞死了。

    因此阮皇这边是莫的亲戚的。

    阮皇也没朋友,说起来还挺孤单的。他本人也不在意,婚礼几乎全是由青曜跟进的,伴郎也是由青曜选定。

    六个伴郎六条未婚人鱼。

    至于阮明初和牧喻,青曜拿着两个花环往两人脑袋上分别扣了一个。

    “虽然年纪有点大,但不要紧,反正长得够好看,你们俩就给我们当花童吧。”

    花童???

    阮明初和牧喻露出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脑门都快被问号淹没了。

    谁家让三十多岁的人当花童!?

    阮明初揪下来头顶的花环,狠狠地朝青曜扔过去。

    青曜笑嘻嘻地又给人扣了回去:“你俩年纪加起来还不够我一个零头呢,都是小孩子,别闹,你们爹我一辈子就这一次,满足我一下怎么了?”

    阮明初强烈拒绝,但是架不住青曜脸皮厚。自己都说年纪的领头都比他们大,居然还不要脸地撒娇,妈的,鸡皮疙瘩下不去了!

    最终,阮明初还是屈辱地接下了“花不童”这个重任。

    牧喻嘛,被青曜哼哼唧唧没几句就丢盔卸甲答应了,甚至还应了让青曜给他搞妆造。

    阮明初以为答应了就算完了,但他万万没想到,青曜居然那么那么不要脸。

    听完青曜的话,阮明初没忍住,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了青曜一身。

    “你想让我变小给你当花童?”

    阮明初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想他是不是没睡醒幻听了。

    青曜点头:“对啊,人鱼变幻个形体多容易,你都答应当花童了,变小一点怎么了?”

    阮明初回忆起自己幼年的形象,果断拒绝。

    “绝对不可能!”每个字都重读。

    青曜嘻嘻一笑:“在我这儿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没等阮明初做好防备,青曜放完狠话就转身离去。目送青曜的背影,阮明初皱起深深的眉头,青曜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绝对绝对!

    话说牧喻呢,怎么还没回来?

    牧喻自然是还被青曜扣在他那里。

    变小是青曜所说的妆造的一部分,当牧喻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青曜他活的够长,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会一点,把人变回他幼年的模样,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一周而已,但足够举行完婚礼了。

    划重点,牧喻是可爱的娃娃脸,不过平时被身高和气势所掩盖,让人不能注意到罢了。

    此刻变回三头身,肉嘟嘟小胳膊小短腿配上那张可爱的小脸,让青曜每每看了父爱爆棚。

    具体表现于,在青曜怀里待了半小时,牧喻的脸肿了一圈。

    被揉的。

    如果不是牧喻用小胳膊强烈抵挡,脸上早就被青曜糊满口水了。

    青曜已经能想象到阮明初和牧喻的孩子有多可爱,到时候还会漂亮的鱼尾巴让他玩,青曜恨不得把阮明初和牧喻关起来,让他俩日夜不停歇给他生孙子孙女。

    阮明初和牧喻心里同时闪过一阵恶寒,找不到缘由,就是莫名惊悚。

    过了晚饭时间,牧喻还没有回来,阮明初不得不去找阮皇。他知道牧喻在青曜那儿,但是他才不直接去找青曜。

    青曜实在是太狡猾了,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

    但是现实给了阮明初沉重一击,他父皇和青曜在一起。

    据说正和牧喻一起吃晚饭呢。

    阮明初揉了揉自己的脸,拉起个笑容,走进了青曜宫殿的餐厅。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牧喻,视线不在牧喻身上落一会儿浑身都不舒服。

    但是阮明初四处环顾了三四圈,也没看到牧喻的身影。

    “牧喻呢?”

    牧喻正被青曜强行搂在坏里呢,青曜居然真的把他当小孩儿,动手动脚就算了,还妄图想给他喂饭。

    没把饭碗打翻掀了饭桌,纯粹是因为阮明初。咳咳,只有那么一丢丢其它的原因。

    “阮明初,我在这儿!”

    阮明初听到奶声奶气的童声,愣了一瞬,但这声音熟悉的很,他很快就辨认出来声音的主人。

    大步走到青曜身边,阮明初看到了三头身的牧喻。

    当即大惊:“怎么变成这样了?”

    青曜“哈哈”笑了两声,双手从牧喻腋下穿过把他提了起来,炫耀道:“可爱吧?小鱼答应给我做花童,可比你强多了。”

    可爱是可爱,但看到牧喻压抑着火气的双瞳,阮明初抽了抽嘴角。

    没忍住,手伸过去捏了捏牧喻的小脸蛋,肉乎乎的,手感超好。

    下一秒,手腕上多了一圈牙印。

    阮明初把牧喻从青曜怀里抢过来,抱到了自己怀里,一手托着屁屁,一手扶着胳膊。

    转身就走。

    青曜吐槽道:“臭小子真没礼貌,你别光顾着走,把小鱼鱼的东西也带回去。”

    阮明初再次转身,看到了他给牧喻准备的吃饭的家当。

    奶瓶、奶嘴、口水巾、花头巾、小木碗、小木勺……

    牧喻的小手无声地搭在了阮明初的胳膊上,要是敢拿就鲨了你!

    阮明初果断选择带回去。

    一离开青曜和阮皇的视线,牧喻突然暴起,狠狠地掐着阮明初的脖子晃:“你为什么要把它们带过来?!!!”

    三个感叹号足见牧小鱼对那六件套的深恶痛绝。

    他就算是变小了也有七八岁的样子,不是小婴儿!

    “不拿白不拿嘛,以后还能给咱们孩子用。”

    牧喻眨了眨眼睛,生出一丢丢的期待。

    他打了个呵欠,“快点回去,好困。”

    好像身体变小了,脑子也不中用了,就想着吃了睡睡了吃。

    “好,马上。”

    阮明初加快了速度,没几分钟就回到了两人的寝殿。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牧喻已经睡着了。

    阮明初的怀抱对他来说无比安全,让他可以安心入睡。

    看着牧小小鱼的睡颜,阮明初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嘟起来的脸蛋儿,真软。

    他曾闪过遗憾的瞬间,没能参与牧喻的过去,今天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和牧喻一起回顾了他的幼年。

    小时候的牧喻一定可爱的有很多人喜欢,幼儿园说不定会被大家追着送花送零食。

    阮明初也算一定程度真相了,的确很多人给鱼老大送零食,不过那叫上供。

    虽然都是心甘情愿的,性质可差远了。

    鱼鱼可是幼儿园的鱼霸,远近闻名。

    阮明初还想再捏捏小脸蛋,但牧喻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变成大鱼鱼了。

    哪样都是鱼,照捏不误。

    一夜无梦,牧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到了毛绒绒的地毯上。

    拉开窗帘顷刻间阳光铺满卧室,温暖洒在脸庞,牧喻的心情无比美妙。

    为了维持这美好的心情,牧喻打定主意今天要躲着青曜走。变成小孩儿任由所谓的大人玩弄实在是太让鱼痛苦了。

    吃完早餐,牧喻问阮明初今天的打算,两人达成友好共识——远离青曜。

    奈何青曜一大早就上门堵人,还带上了牧喻的母亲,眼瞅着小小鱼被抱走,阮明初躲在门后挥小手绢。

    牧喻瞪大了的圆眼睛里满是控诉,你就这么抛弃我了?还有没有爱!

    阮明初捂着嘴偷笑,他能承认他也挺喜欢揉搓小小鱼?那必然是不能承认的,不然容易引起家庭矛盾。

    自然是只能让青曜来当坏人,他只是有心无力罢辽。

    牧喻和阮明初无比了解彼此,怕牧喻读懂自己的表情,阮明初还特地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双仿佛充满了悲愤的眼睛。

    小小鱼,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牧喻:呵,信你个鬼!

    由于阮明初背信弃义出卖了牧喻,牧喻决定不能只让自己受苦受累,一定要把阮明初拖下水。

    对此,青曜自然举双手手脚支持,他本来就是打着让两人自相残杀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来着。

    给阮明初的小衣服都准备好了,满满两大间屋子。作为一个父亲,错失了孩子的童年,青曜无比羞愧。

    所以现在他要补回来,让明初鹅子感受到老父亲对他深沉的爱。

    阮明初:承受不住承受不住。

    青曜请来了场外援助,一条漂亮的雌性黑发人鱼。她变成和牧喻一样的三头身,作为牧喻的表妹和牧喻的母亲一起来参加青曜的婚礼。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AO绝配,还有着口头婚约,小时候精彩玩过家家的游戏,新郎新娘老婆老公互相叫。

    没错,这就是青曜给牧喻和云如的人设。

    云如是个混世魔王的性格,看热闹不嫌事大,手动给牧喻补充了许多两人的幼时趣事。

    牧喻:茫然.jpg

    当阮明初处理完公事,偷溜到青曜的宫殿时,看到昨天还拉着他让他当花童的青曜居然在给牧喻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孩儿排练。

    而牧喻的母亲慈爱地看着两人。

    阮明初定睛细看,小女孩儿和牧喻长得还有点像。难道是牧喻的妹妹?

    不应该啊,牧元帅和牧喻母亲离婚多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孩子。

    这时候就该工具人,牧喻的母亲上场了。她和青曜聊天,感慨间就把青曜编的故事和人设透露给了躲藏在暗处的阮明初。

    不愧是搞政治的,就是会说话,阮明初听上去好像不是那个表妹生了次治愈概率渺茫的病,她和牧喻早就三年抱俩了。

    听的阮明初脑门青筋暴起。首先,近亲结婚生的小孩儿很大可能智力低下,阮明初完全忽视了星际的科技作用,拿远古的事情安慰自己。

    其次,牧喻不是在军队里长大的嘛,哪儿来的小青梅,真是胡说。

    再者牧喻三年前才多大,抱个屁的俩。

    还有……

    阮明初编不下去了QAQ

    所以牧喻现在都和他在一起了,表妹是来干嘛?想再续前缘,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被莫明的力量冲昏头脑的阮明初完全没注意到青曜和云如嘴角邪恶的笑,牧喻母亲憋着的笑意,以及牧喻麻木的眼神和直想抽抽的嘴角。

    阮明初回到自己的寝殿,站在等身镜前开始思索。

    人鱼是怎么控制身体大小的?

    感觉到阮明初匆忙的离去,青曜露出得逞的笑容。他rua了一把牧喻柔软的头发,得意地想,小兔崽子,跟他斗,还嫩着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啦啦啦,转圈圈~

    77 学校 开学啦

    皇帝大婚的过程全星系直播, 每个星系都早早派来代表恭贺皇帝新婚,帝星的大臣们也是费尽了心思。

    众所周知,星际人民活的时间长, 皇帝结婚了以后说不定要生孩子, 在他退位前,孩子也能成长起来,到时候皇太子之位会是谁的?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青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对外公布的性别的男Omega,只是长得比Alpha还高罢了。

    这点就让人心浮动,谁让现在的臣子们不知道青曜是阮明初亲爹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小心思再多也影响不到青曜一家子。

    婚礼当天, 凌晨三点, 阮明初和牧喻正抱在一起睡的香香的, 就被青曜的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纵容长时间不睡对两人来说也没太大的影响, 但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阮明初沉着脸不怒自威, 意图用眼神吓退这些人鱼。

    这些人鱼是青曜的小弟, 跟他辈分儿差不多, 或者只小一两百岁,看阮明初和牧喻就是看小孩儿, 会怕才怪。

    还特别自来熟的捏了捏阮明初的脸,连声赞叹手感真好。要不是阮明初努力抵抗, 连牧喻的脸都要遭殃。

    阮明初问:“这么早找我们做什么?”

    某人鱼笑答:“自然是化妆。”

    阮明初:???

    他这张脸哪里需要化妆?

    某人鱼嘿嘿一笑, 把阮明初摁在了化妆镜前的椅子上。而牧喻早已经躺平任由他们在脸上施为, 青曜段数太高, 何必挣扎。

    阮明初和牧喻被摁在椅子上三个小时, 动也不能动, 上终端刷星网也不行,就在那儿一直僵着。

    当化妆师说“OK”时,两人感动的眼泪都要dio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明初和牧喻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明明脸上被抹了那么多东西,啧啧,真没用。

    然后互相看向彼此,眼里都闪过惊艳。

    哇,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更好看了。

    咳咳,撤回上一句,这化妆师还是有几下子的。

    不过阮明初还是有疑问:“不是要我们当花童,现在化妆做什么?”

    某人鱼眨了眨眼,“花童自然只是那一段时间的,其他时候你们两个要作为主人待客啊。”

    阮明初&牧喻:为什么不早说?!

    青曜:早说了你们跑了怎么办?

    忙碌使人疲惫,一天下来,阮明初和牧喻都没停下来的时候,连宣誓那段都没顾上细看。

    由此产生对“别人的婚礼”的恐惧,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处别人特指青曜,只希望他别觉得好玩儿,冷不丁地再来一出。

    深夜,送走所有宾客,阮明初和牧喻躺在皇宫观星台上。

    虽然很累,但看到青曜和阮皇相拥的那刻,心里还是生出对自己婚礼的期盼。

    “你觉得我们的婚礼怎么搞比较好?流程要复杂些还是正常?我前几天看到了历史书上的远古婚礼,看起来很不错,要不要两种形式都试试?”

    阮明初有很多的感想。

    吧啦吧啦一大堆,阮明初扭头一看。

    好家伙,牧喻已经睡熟了,他说的话应该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盯着牧喻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阮明初吐出一口气,算了算了,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才举行婚礼,以后慢慢和他讨论吧。

    青曜和阮皇的婚礼结束了,阮明初要的校舰也造好了。按理说不论是军校第一次正式开学还是星舰第一次启用都要进行个仪式的,但深受婚礼荼毒的阮明初一听到仪式就头疼,索性不举办了。

    等一周年的时候再好好庆祝下吧。

    星舰的规格比之前最大的军舰还要大上几分,但因为教学设施所占空间较多,实际可容纳人数并算不上多。

    在阮明初的规划里,等学校走上正规,学制为四年,每年会新招生三千,也就是说在学校的学生总数会保持在一万二。

    而平均三名学生要有一位专属的指导老师,这些老师的人数要保持在四千。除此之外还要有上大课的老师,后勤工作人员,行政人员等,教职工的总体人数约要有六千。

    不过现在嘛,总共有二十一个学生,十四个Beta,七个Omega。

    包括阮明初和牧喻在内,教职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大都是退休的军人们,在家耐不住性子,收拾收拾都入职了,还有负责后勤、主要是食堂的四人小队。

    而行政人员一个没有,就这么点人完全不需要配备专业人员,有什么事情阮明初和四人小队就可以解决。

    阮明初和牧喻亲自领着学生们到宿舍,单人单间,但三人共用一个客厅,正好住满七个大宿舍。

    至于到底谁跟谁住,阮明初说:“你们自己协商,不过一旦决定,至少未来一年内不会再改变。”

    这些孩子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谁跟谁玩的好、想跟谁一起住大都心里有数。但总会有性格内向的,相处了几天连名字都没被大家知道。

    阮明初饶有兴致地看着落单的邱秋,他会做出改变吗?邱秋自小被家里人囚禁,活了十七年连家门都没出过,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后院的墙根儿,性格无比内向。

    一个月前,他鼓起勇气选择跟着阮明初和牧喻走。现在,他会再次鼓起勇气和自己的同学们搭话吗?

    可以看出来,邱秋攥着拳头在不断给自己打气,但他的脚步始终没有挪动过,一直站在进门后就选定的角落里。

    终于,有六个三人组出现,剩下了邱秋和两个很熟悉的人,是乔语和大松。

    这两人因为相同的病情和相投的脾气一见如故,见到其他同学也没想过让两人组变成三人组。

    但是现在学校要求三人住一间大宿舍,等其他人都敲定后,看到落单的邱秋,乔语拉着大松走向邱秋。

    明知道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他们三个必然住在一起,乔语还是笑着向邱秋发出邀请:“我们是否有幸在未来的日子里和你朝夕相处?”

    “当、当然。”邱秋艰难地说出来答案,磕磕巴巴的。

    由于从小到大没说过几句话,即使最近有专业人员辅导,邱秋虽然能说话了,但很多时候还是磕巴,尤其是紧张的时候。

    说完“当然”两个字,邱秋觉得不够热情,想再说几句,但越急越说不出话,急的孩子眼眶都红了。

    看的乔语那叫一个心疼,当即明白这小Omega怕是有些障碍,不过不要紧,让姐姐来疼他。

    “那就太好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乔语,你可以直接叫我姐姐。”

    乔语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拉住了邱秋的手,“我们先一起到宿舍看看吧,把东西放下。”

    就这样,邱秋被拉走了。

    走廊里只余阮明初和牧喻,听着房间里边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两人也笑了出来。

    登舰的时间是早上,给学生们一上午的时间来收拾东西,交流感情。

    午饭过后,开学典礼在两点正式开始。

    其它仪式可以没有,但开学典礼却是要举办的。总得让师生互相认识下,给大家介绍接下来的课程安排,以及一些校规校纪之类的。

    当然,心灵鸡汤也不能少。

    给大家灌鸡汤的是一名退休的女性Omega,她曾功至上将,是近两百年唯一一位Omega上将。且一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直到三年前受重伤不得不回来养伤,才从战场上退下。

    听到阮明初要办力学校时,她是第一个主动来找阮明初,想来教导帝国的花朵们。

    她叫许其倾。

    许其倾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即使头发已经花白,站那儿却依旧如一柄剑般挺直锋利。

    她一上台,在场所有人包括学生、老师都挺直了腰背。

    “相信你们都已经发现,同学里并没有Alpha,这是一所为Beta和Omega建立的军校,它的成立经历了什么,是否以后能一直存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觉得自己比Alpha差在哪里?不要泛泛而谈,挨个回答我的问题,从你开始。”

    许其倾手指一指,指向了乔语。

    乔语当即就站了起来,“Alpha最大的优势是生理上的优势,他们的体质、精神力甚至信息素整体上都要压OB一头。”

    至于其它方面,乔语不觉得Alpha有哪点比Omega和Beta强的,而且这些都可以靠后天的努力拉平甚至超过,伤仲永的例子她可是知道。

    许其倾并没有对这个答案进行评价,只点了点头,并示意下一个人回答。

    二十一个人给出了一样的答案,能有什么优势呢?天生的罢了。

    许其倾没否认这些答案,她只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同一身份地位,Alpha比Omega和Beta更容易获取资源。”

    实力的提升可以说是资源的堆砌,没有资源天赋再好也是白搭。

    许其倾说的这一点正是使Beta和Omega极度不爽的性别歧视。

    在最初的最初,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代,哪有什么性别歧视?不过那几代的Alpha比Omega和Beta成长的更快,由此奠定了地位,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源,由此反复,Alpha的高地位就持续成了常事。

    “现在,我们把Alpha的人为优势补足,你们将会拥有帝国最高等级的资源,能否凭借自己的努力压过有先天优势的Alpha,让Omega和Beta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和资源,都由你们决定。”

    “或许殿下并没有和你们说过他的目的,但我把话放这儿,觉得自己不行就主动离开。”

    留在这儿的都要为那个目标努力。许其倾此言直接将这些学生搬到了所有Alpha的对立面,从长远来看此举并不是太合适,但现在却是必须的。

    这和阮明初理想中的学校还有很大的距离,在他的理想中,学校给所有人的喜好提供可能,而非进行限定。

    但现在是在为了理想目标努力的路途上,不可能理想化。

    从最开始,阮明初现阶段的目标就是让Beta和Omega的群体中出现掌握足够力量和权力的存在,好以此撬动整体的改变。

    他招收的这些学生要么深受性别歧视之害,要么本身不服输有冲劲儿,秉持着谁说OB不如A的理念。

    当然没有人认为自己不行,连最内向的邱秋都下定了决心要超过那些可恶的Alpha。顺便一提,正是因为Omega的性别让邱秋被困在方寸之地,好让他的父母把他的油水榨干。

    之后许其倾又说了什么,或许在场的人记不长久,但现在他们的情绪是确确实实被调动了起来。

    热情高涨。

    教职工里也没有Alpha,可以说除了阮明初和牧喻,这艘星舰上没有一个Alpha。

    不是没有Alpha和阮明初持一样的态度观点,认为平等才是正道,但现在这里不适合有Alpha教职工。

    就连阮明初也不准备过多地出现在众学生面前,他只在坐镇指明大方向,同时观察记录为未来做准备。

    教师给学生们准备的可能分为提升实力和提升思想境界两类,别看许其倾挑动大家把Alpha当作敌人,但大家的目的还是推动性别平等,而非内战。

    思想课程是绝对不能少的。

    牧喻在暗处观察学生们的第一堂课。

    来星舰上上课可不是为了星舰这么个造型,而是为了宇宙这么个大型试炼场。

    这第一堂课就是不带任何防护到太空里和教学机器对战,测试出学生们的实力。

    学生这么多,除了思想课大家一起上外两人辅导一个学生,这第一堂课也是让大家挑学生。

    牧喻手上拿着笔和本,时不时地记录下自己觉得应该记录的。

    至于阮明初则在处理公事。

    招生旅行去的地方半数以上有问题,为了帝国的安稳和公民的幸福,阮明初不得不着手展开大规模的明察暗访。

    由于是他提出来的,青曜毫不客气地让阮明初自己搞,他和阮皇只提供精神支持,保证他所有行动在阮皇这关都畅通无阻。

    本来以为能好好办学校的阮明初不得不派出牧喻去做他本来准备做的工作,而阮明初投入大量的工作中,而且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出面处理。

    一个字,忙!

    每天晚上阮明初都会看牧喻记录的东西,并和老师们开会分析每个学生的状态实力。

    他/她们都是蒙尘的明珠,学校要做的就是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快是明珠散发应有的光辉。

    阮明初和牧喻有意识神隐,但是学生们都是他俩招来的,相处都很好,很多还对阮明初和牧喻抱有深深的感激。

    明明都在一艘星舰上,三四天见不到人还没事,时间一长不断有学生问起阮明初和牧喻。

    搞的部分老师还挺郁闷,我尽心尽力教的学生咋还光惦记着别人呢。不过也就是一丢丢的酸性想法,他们都知道阮明初的个人魅力有多强。

    没看他们这些老油条都自愿跟着他,为他驱使?

    阮明初和牧喻不得不出面。想了想,阮明初决定负责学生们半月一次的考核。

    考核简单而粗暴,学生们可以选择阮明初或牧喻当对手。

    两人站在一个直径为七米的圆环中心,圆环外围的地面上摆放着二十一个金属小红花,拿到小红花就算考核通过。

    拿不到就是没通过考核,具体会有什么待遇则由带他们的两位老师决定。

    而阮明初或者牧喻就站在圆环中心,不会挪动一步。

    考核开始前,莫名奇妙成了领头人的许其倾讲述了规则,并且提醒大家:“如果明知不可为而蛮干就会受重伤,治疗舱里躺一天。”

    好几个自信的学生们心想,不就是拿朵花,还离“护花使者”有那么远的距离,一点都不困难。

    乔语就属于最自信的那个,她主动申请第一个考核。

    许其倾点点头,让其余人等站到考核区外,“你选谁?”

    乔语选择了阮明初。

    阮明初笑了笑,站到了圆环中心位。

    许其倾:“考核开始。”

    话音刚落,乔语足尖一点冲了过去,打算抢占先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到小红花。

    眼看着指尖离小红花就那么几厘米了,乔语感到一道非常强烈的攻击向她袭来。她的心里一咯噔,有个声音在说,不回防的话会死。

    这是身体的本能,本能在乔语的大脑做出指令前就已经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小红花,选择了防御。

    躲过了攻击,却让乔语暗恨不已,现在她离小红花又有三四米了。

    更让她后悔的还在后面,乔语敏锐地发现,阮明初的攻击在不断加强。

    起初她还能偶尔靠近下小红花,现在距离上次靠近过去了十五分钟,她一直处于四米外。

    考核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乔语本以为一分钟能搞定的事情拖到最后一秒都没完成。

    当许其倾宣布考核时间到时,乔语感到自己的身体又不听大脑指挥,而是下意识地放松,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

    粗重的呼吸和狂速跳动的心脏都让乔语异常难受。身上流下的汗汇成一滩小水洼,脱水又脱力。

    许其倾挥挥手,乔语的两个老师把她带到了一旁休息,补充水分和能量。

    “下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乔语算是他们里边比较厉害的了,她都没完成,他们可以吗?

    刚有力气,乔语就提醒大家:“早、尽早。”

    大松站了出来:“我第二个吧。”

    大松紧急乔语的提醒,也算他占了优势,本身技能多偏向于防御,同样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就是个半重不轻的伤。

    手里拿着小红花,大松艰难地朝乔语笑了笑,似乎在说“看,我够快吧”。

    乔语也朝他笑了笑。

    大松的老师赶忙过来把人丢进休息区的治疗舱,大松的痛嚎声瞬间传出来。

    一时间,小红花=大松那样的痛,这等式就建立起来了。

    本身的经历决定了学生们不服输的性格,半个月的思想教育也不是没有作用,纵然有过犹豫,但每个学生都积极地迎接考核。

    实力不够聪明来凑,有学生发现阮明初和牧喻的攻击是有规律的后,后边的学生就享福了。

    不够由于发现的比较晚,包括大松在内总共有十个人拿到了小红花。

    阮明初说:“小红花是胸章,纪念品,有的就有,没的就没,下次就不是小红花了,估计到最后会有一整套,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凑齐。”

    没拿到的人瞬间悔恨席卷全身,毕竟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整套爱好者。

    乔语最为悔恨,她要是再谨慎一些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小红花没拿着还要躺治疗舱。

    自动恢复太慢,她被老师塞了进来,在,真的好痛哦QAQ

    自此之后,乔语每次考核都谨慎谨慎再谨慎,再也没少拿过一次纪念品。

    一年后,还是每次考核的老地方。

    不只是二十一个学生摩拳擦掌,他们的指导老师也很兴奋。

    练了一年有了喜人的成果,总是想出去炫耀炫耀的。

    比如上门踢馆。

    但踢馆也不能一窝蜂的全上,他们现在就是在排出个一二三,到时候按次序上场。

    要是对方太不给力,后边可连拉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是以谁都想争前面。

    老师们之间也是有强烈的胜负欲的,教出来的学生厉害自然就是他们厉害,他们比学生自己更希望他们能拿到前排。

    到时候见了那些老朋友也好有吹水的资本。

    总而言之,除了阮明初和牧喻,在场的人都激动兴奋又紧张。

    之前考核都是学生们对阵阮明初或牧喻,现在则是他们自己之间的比斗了。

    在抽签对战还是车轮战中,学生们自己选择了后者。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要进行二十场战斗,来和同学们分出高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或后天完结,正文差不多了,剩下的在番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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