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彻底摘除这个日后可能会激起灭国之祸的毒瘤,舒舒跟弘昼两个,硬是在南方诸省待了整整三载。
不但摧毁了大片毒田,收缴了无数舶来的鸦·片。
还成立了不少官方戒烟所。
真正做到了切断源头,打击贩卖、种植等,控制吸食。与此同时,还尽可能地扩大宣传。由南及北,及整个大清。甚至整个嘉泰初年,禁毒二字都占了很大篇幅。
清除毒瘤之外,舒舒还没忘了因地制宜,积极改善当地民众生活。
一封书信回去,永璧就开始闷头研究。不出旬日,额娘所要求的罐头生产工具就悉数完成。
随即,和亲王爷就入了宫。
永瑛直接气乐:“些许器具而已,随便派个人过去便能胜任。又何需你堂堂和亲王千里迢迢赶去广州?”
永璧弯了弯唇角,笑得特别云淡风轻:“皇兄此言差矣,东西虽小,作用却不容小觑。弄好了,整个南方诸省都跟着受益。臣弟不才,文武方面皆未有建树。也就这么点小道,能为家国天下做点贡献。”
“可不就得积极跟进,争取发挥最大作用么?”
“庄子上再怎么人才济济,也终究没有臣弟对这方面了解得深。更没有臣弟能了解皇额娘的想法与要求,所以便辛苦,臣弟也少不得要为江山社稷忍一忍了!”
永瑛:!!!
就特别想呸一口,直接喷他脸上。
口口声声社稷天下,说得倒是好听。可哪个又听不出你丫拉着天下做虎皮,行要去广州与皇阿玛、皇额娘团聚之事呢?
更可恨他这么一提,永琨跟乌云珠、泰芬珠也都闻声而动。
弟弟妹妹们齐聚养心殿,拉手的拉手,扯袖子的扯袖子。一声声皇兄叫的,要多腻人有多腻人。让永瑛特别轻易地,就想起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古人言。
最小,嘴皮子最利落的泰芬珠跺脚不依:“都是一家子兄妹,皇兄何故把话说得这般不入耳?妹妹虽为女流,却也有一腔报国之心的。”
“就是,就是。”乌云珠点头附和:“皇阿玛跟皇额娘禁烟行动搞得轰轰烈烈,虽效果显著,但也不可避免的,多了许多杂音。为免许多无辜百姓夹杂其中,被有心人利用裹起什么乱子。”
“妹妹们决定亲往禁毒第一线,用手中笔写锦绣文章,给百姓做积极正向的引导。”
永璧是真没想到,两个妹妹的理由会比永璧还高端大气。
连永琨都煞有介事地道:“烟土事,屡禁不止,就在乎于其中的巨大利益。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蠢货被铜臭迷了眼,为钱财悍不畏死。”
“臣弟学武日久,却从未切切实实为大清做过点什么。今日就请命前往禁毒第一线,略尽绵薄之力!”
得,弟弟妹妹四个,一个赛一个的有理有据。
纷纷扛起为国为民的大旗。
永瑛不准,这几个混账还求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康熙爷年间,曾有幸随先帝爷去过江南的太皇太后笑:“你们阿玛额娘这一对儿不着调,忘娘忘崽的,只顾自己快活。但架不住几个小的孝顺,思亲心切啊!”
“皇上就应了他们吧,权当给孩子们放放风,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大清的大好河山。”
永瑛自来孝顺,自然不会逆了皇玛嬷的意见。却也不甘心就此点头,被几个小混账牵着鼻子走。于是略一思忖:“孙儿等都思念皇阿玛跟皇额娘心切,想必皇玛嬷更甚吧?”
“不如孙儿奉您下广州吧!”
“横竖现在有蒸汽轮船,往来速度大大提高。从天津出海河,入渤海大沽口,再过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到广州,半月左右便可大个来回。”
出去玩+见儿子儿媳,太皇太后委实心动。但……
她当年就是靠循规蹈矩,才顺利生下并养大弘昼。如今自然也不敢因为想儿子,就撺掇皇上南下广州。
闻言马上压下疯狂心动,连连摆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身为天下之主,龙体安康关乎于江山社稷。岂能随意离京,让自己陷入禁毒前线的危险之中?”
不可不可,太皇太后觉得特别不可。
但永瑛心里,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而是特别积极的,寻找自己能够南下,必须南下的理由。
并舌战群臣,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嘉泰三年春,帝奉太皇太后南下广州,亲自查看广州与周边诸省禁毒进程。并带来了罐头密封长久保存技术,开启了罐头产业发展的序幕与新篇章。
作为技术的贡献者,永璧跟怡亲王胤祥一起留守京中。
是的,胤祥。
先皇遗诏,赐了他最委以腹心的十三弟世袭罔替,并恢复了胤字。让十三爷成为大清有史以来第一例,也是唯一,好吧,并不唯一。
今上就是个特立独行的。
登基之初,群臣就曾上奏,请改诸皇子名,以避今上尊讳。
结果皇上大手一挥:“这永字极为常见常用,若一一避讳,得给天下百姓带来多少不便?罢了罢了,无需避讳。横竖这世间,能叫朕名字的也不过三五之数。”
群臣反复劝谏,皇上非是不听。
既不愿意劳动百姓,也不愿意把自己改了,看起来跟弟弟妹妹们更有所不同。圣心坚定,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最先提及,最后却被落下的永璧满心怨念,各种控诉亲哥的不讲究。
永瑛只笑:“二弟莫恼,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福晋身怀六甲,正需要人照顾呢。这节骨眼上,你若是真与咱们一道去了广州。阿玛额娘见了会不会开心尚未可知,知道你这状况之后,你啊!却别想逃的了一顿好打。”
永璧能说他宁可挨揍,也想走走瞧瞧?
说也是白说。
反正任性的皇上亲哥是把摊子悉数扔给了他跟十三叔爷,自己奉皇玛嬷,带着皇后嫂子、两个侄儿并弟弟妹妹们,热热闹闹地下了广州。
打算给忙碌在第一线的弘昼跟舒舒一个惊喜。
结果惊是真的惊,特别的惊。
喜么?
太后眯眼,直接就以许久不见,瞧着皇上好像疏于锻炼为由,好生检验了他如今的身手。
直打得堂堂一国之君大喊大叫:“额娘啊,皇额娘,儿子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千万手下留人啊!!!”
“知道错了?”舒舒冷冷一眼瞥过去:“本宫瞧你满脸都写着还敢,还敢以身犯险。”
一瞧就是打的轻了。
看出她这潜台词的永瑛马上乖巧:“没有没有,皇额娘您多虑了。就算再借儿子多少个胆子,儿子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啊!”
“那你倒是敢一意孤行呢。”舒舒冷笑:“出来之前,下边儿的臣子们没谏言一二,就由着你这般冒冒失失?”
永瑛哪里敢说没有呢?
他只能细细阐述,各种举例说明自己此行的必要性。还有为了安全出行,所做出的种种准备。
事实证明,他此行虽然临时起意,但是该有的相关准备却一点都没有少。
至少安全无虞。
而且此行,也绝不仅仅是探望双亲。从小到大,最远也就只是谒陵的嘉泰帝更想亲下民间,看看自己治下的万里河山。
舒舒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算是暂时揭过了这一篇。
可永瑛都还没来得及庆幸,接着额娘就递过来一把能很大程度约束他的锁——把先帝之前合并到一起的六科与御史台,再重新拆分开来。
废掉科道合一,改回原本六科与御史台相互监督的模式。
永瑛皱眉,很有几分不解:“好端端的,皇额娘怎么产生了如此想法?”
好端端?
舒舒冷笑,也许吧。
毕竟先帝一生公正清廉,又有她跟永璧、黄不二等人贡献智慧果实。直到如今,大清也是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
永瑛这小子才刚刚登基,正是意气风发时候。离年老昏聩,刚愎自用,还有数十年的距离。
这科道合一,言路堵塞的弊端,还未得到过于具体的表现。
但为防微杜渐故,舒舒还是与他恳谈了一番。然后,善于纳谏的允祥深深一拜:“皇额娘真知灼见,儿子受用颇多。”
“且等回京之后,便与群臣商议,看是怎么个恢复法,又恢复成什么样。”
儿子如此上道,舒舒心中自是万千自得。
但是面上,却绝不多透露一点。
太后娘娘甚至还特别义正词严:“朝堂上的事,皇上自与文武大臣商议着去。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许多?”
别人不知道,永瑛还能不知道自家额娘到底为大清发展做出了哪些贡献?
当即彩虹屁滚滚而来,无限奉承与感恩皇额娘这些年来的兢兢业业。
舒舒却只摆手:“没有没有,你小子太言过其实了。额娘啊,不过恰逢其会。又赶着你皇玛法不拘一格,能为大清发展从谏如流。”
“如今皇额娘这点存货都已经抖落净了,此间事了之后,就跟你们皇阿玛云游四海看尽大清繁华了。接下来啊!可就看你如何运筹帷幄,努力青出于蓝了。”
“你可得小心仔细,莫辜负了你皇玛法越过儿子们直接培养孙辈的美意与器重。”
永瑛拱手:“儿子谨遵皇额娘教诲,必然夙夜无违,时时自省。”
舒舒终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儿子小便出类拔萃,远胜寻常孩童。额娘相信,只要你肯认真努力,必定能将大清带到一个新的顶峰。”
“儿子积极努力,争取不负皇额娘期盼。”
眼见着母子俩相视一笑,结束了切磋与政事上的交谈。乌云珠跟泰芬珠姐妹两个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揽住了自家额娘的胳膊:“皇额娘啊,女儿们好想您跟皇阿玛。”
“许久不见,您们都还好吧?”
有点言而无信,把崽儿都丢了的淡淡愧疚不?是不是久别重逢,才发现倍加思念。万般舍不得之下,决定余下旅程都将一双女儿带在左右了?
久别重逢,自然倍添思念。
但此时此刻,舒舒可没时间陪两个女儿叙话。手上轻轻一用力,就挣脱了她们姐妹俩。然后规规矩矩上前,福身一礼。
眼角眉梢之间都充满了讨好:“儿媳给皇额娘请安了,有日子不见,皇额娘还是神采奕奕。”
太皇太后冷冷一哼:“打从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扔了老母幼子,自己天南海北跑去快活都一年多小两年了,可不有日子没见?”
呃……
舒舒尬笑,这话简直没法接。
还是弘昼笑咪咪上前:“皇额娘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是扔了老母幼子?儿子分明是带着您媳妇先行探路,打量着安全无虞了,再奉您一起。”
“哪像永瑛这小子,声都不吱一下,冒冒失失就奉您直接来了广州呢?”
祸水东引,太上皇是专业的。
然而自从他跟舒舒出京天南海北,四处游逛之后,最最重视他的太皇太后气愤之余,连宠爱都发生了转移。
一路乘着蒸汽轮船舒舒服服到了广州之后,孝顺的皇帝孙子跟能耐的二孙子早就取代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儿子地位。
以至于这祸水东引非但没有成功,还被狠狠瞪了一眼:“皇上至孝,向来说得少,做得多。不像某人,只说的比唱的好听。”
“这探路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带上老母亲?”
老母亲一发难,孩子们也都积极跟上。
你一言我一语的,誓要把太上皇夫妻的旅行升级成为家庭版豪华旅游团。
孝道大于天,弘昼不好跟额娘呛声,难道还会惯着几个小的吗?
当下学业婚姻地一个一个问过去。
雍正十三年出生的三胞胎,已经过完了十八周岁生辰,且该谈婚论嫁了呢!朕与太后忙于禁毒,无暇回到京中。
皇上为人兄长的,难道都没有替弟弟妹妹们好生打算一二吗?
无端端又凭空飞来一锅的永瑛:……
真满心无奈,却还得老老实实拱手认错:“皇阿玛说得是,的确是儿子疏忽。不过弟弟妹妹们的终身大事,儿子一直关注着,从不敢懈怠。”
“已经初初有了几个人选,只是没跟皇阿玛跟皇额娘请示过,儿子实在不敢擅专。今日您既然提起,那稍后儿子便与您说说几位闺秀与才俊的基本情况?”
弘昼点头之间,三胞胎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哀怨。
永琨志在沙场,一直想要为大清的国防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觉得早早娶妻,只会耽误自己前进的步伐。
弘昼瞪他,他还表示特别不服:“怎么就不会呢?二哥当年都恨不得以庄子为家,每日里勤勤恳恳。自从大婚,二嫂子有妊之后。啧啧……”
永琨撇嘴:“二哥都变得不像二哥了!连这次来广州,都是他最先张罗,却因二嫂子跟未来小侄子小侄女故,被大哥诓着留在了京城。”
永瑛眯眼,抬手一个爆栗子敲他头上:“二弟护妻爱子,最具责任感。怎么到你小子嘴里,就变成了缺点一般?”
“而且朕南下广州,也是为海防禁毒等事。顺便查看沿途民情,意义深远。你小子读书不求甚解,遇事儿也不肯多加思考。信口开河,拿过来就说,倒连朕都编排上了?”
永瑛跟弟弟妹妹们感情好,私下相处从不称朕,就怕拉开了好好的手足感情。
这朕字不离口,可不就是对永琨的小小威胁吗?
永琨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面上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拱手:“是是是,是臣弟少思量,误会皇兄了。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臣弟个懵懂孩童一般见识。”
咳咳,为防天降福晋,永琨也是很拼。
都自称懵懂孩童了。
婉莹怀里的二阿哥都忍不住笑着往脸上刮了刮:“三叔羞羞脸,都这么大个儿了,还说自己是懵懂孩童。皇额娘说,侄儿都不是懵懂孩童,该晓些事理了!”
他身边的大阿哥忙拉了拉他的小袖子,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眼见着小家伙恢复安静了,大阿哥才有模有样的对永琨行了个礼:“弟弟年幼率真,言语间不免有些不当。侄儿替他跟三叔说声对不住,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个懵懂孩童一般见识。”
嘶!
这话,可就原样不动的复制了刚刚永琨跟他家皇帝亲哥的求情了。
一片哄笑声中,永琨脸上都红的什么似的。上前就直接把大侄子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好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帮你老子防守反击啊?”
小家伙笑,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只特别萌甜地看着他:“那,三叔想不想快点大婚,生一个侄儿这样的好小子帮您反击回来呢?”
在幼子的瞠目结舌之中,舒舒挑眉。
婉莹无奈而笑:“皇额娘见笑了,这孩子啊!最是护着弟弟,也最维护他皇阿玛。这,这是听出来三弟挤兑皇上,替他皇阿玛小小反击呢!”
“人不大,心眼不少,儿媳回头就罚他写大字。”
当着一帮人精的面,就敢玩祸水东引,这要是给人留下心机深沉的不良印象可如何是好?
要么说隔辈亲呢!
见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儿,舒舒叫个满腔欢喜。稀罕都还稀罕不过来,哪能容许婉莹说罚就罚?
赶紧一边一个,把两个乖孙都搂在怀中:“罚什么罚?有道是先撩者贱,谁让永琨先挑事来着,被孩子挤兑也是他自找的。”
“再者关心叔叔终身大事,希望引起玛嬷跟玛法重视,那不是孝顺么?”
福晋都先盖了章,弘昼难道还敢说不是吗?
肯定大赞特赞。
然后对孩子好一番考校,也忍不住满腔欢喜骄傲:“不错,不错!不亚于你皇阿玛当年。皇后教导有功,理当厚赏。”
婉莹微笑行礼,只道皇阿玛过奖。
作为人间小清醒,她深知帝王之爱难以长久。便长久,也不可能只单纯因为喜爱,便将江山托付。就算有,遍翻史书。也能知道这种的,结果一个比一个惨。
弄不好,整个江山都改姓了。
今上不是那样的昏君,他们的儿子也不该是那样反复权衡之后才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就一直致力于好生教养两个儿子。
教他们诗书礼仪,兄友弟恭。培养他们对事物的看法,判断等,还发动永瑛积极参与到培养儿子们中来。
原本她跟永瑛的结合就属于强强联手型,生下的孩子们个个天资聪颖。
再加上良好的教育,想不出类拔萃都难。
尤其大阿哥,小小年纪,不但将自己院中奴才约束的明明白白。连一心想着借他们母子之力,重回当年风光的纳兰家。都被他连消带打的,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娘家人在她面前,一个赛一个的服帖。连额娘都不敢有丝毫拿乔,只一味捧着她,唯恐她有半点不悦。
想想,就让婉莹又是无奈,又是熨帖。
舒舒原本最惦记的就是永瑛、永璧兄弟俩。怕永瑛后宫佳丽三千,渐渐喜新厌旧,辜负了那么聪明通透的儿媳妇。
也怕永璧一心只有科研,根本不好生经营自己的婚姻。
如今,她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永瑛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了后宫,但他却不是个宠妾灭妻的。两个孙儿又特别的出色,让他骄傲自豪的同时,也当好了两个坚不可摧的小纽带。
永璧也能为了照顾妻子,暂时放缓自己的步伐。
倒是永琨跟两个女儿咬准了自己还小,迟迟不肯大婚。永琨自动请缨,留在了沿海一带禁烟。之后更随船下西洋,周边各国很是增长了一番见识。
回到大清之后,还为大清的海军建设提出了许多优秀意见。
二十五岁时,才终于得偿所愿,成了一名海军将军。职责就是保护往来通商船只,稽查毒~品携带情况等。
二十八岁,才终于点头娶了个低阶武将家的女儿。
理由吗?
就是此女骁勇善战,尤胜须眉。他们两个强强联手,一定能生出个盖世名将的好苗子。
可把舒舒给无语的。
亏得她不是个刁的,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只派人略查了查,确定那喜塔腊氏不但武艺超群,人也很通情达理后便示意永瑛赐了婚。
同年,永瑛的长孙出生,正式升级成了爷爷辈。
舒舒也跟着水涨船高,当了乌库妈妈。
而乌云珠跟泰芬珠两姐妹,自从到了广州之后出嫁之前,就再也没离开过舒舒左右。
在广州的时候,两人妙笔生花。
写了不少报道与故事,直接的,婉转的。各种方式诉说鸦~片危害,宣传禁毒的必要性。
别说,因为她们那刊物越来越广的辐射面,效果还真不错。
等禁毒事彻底告于段落,两姐妹又收拾好行囊跟着皇阿玛皇额娘开始旅行。
如果有选择,弘昼只想跟福晋一起四处赏花观景。
连一双女儿,也不愿带着。
可谁让两位公主生来肖母呢?与她们额娘有七分相似的小脸上盈满了委屈,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衣袖,一叠声叫着皇阿玛。
让弘昼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只能气哼哼点头答应,任由她们跟着。
而事实证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数年旅游,无数在皇宫之中想不到,念不到,更接触不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熏陶之下。
姐妹两个不但眼界大开,笔力增长也极为明显。
一篇篇脍炙人口的名篇接连出炉,皇家才女的名号日益响亮。只是,越玩越疯的两个丫头,谁也不肯停下探索世界的脚步。
婚事被一推再推,都已经过了二十二周岁生日。
这在后世之中,也不过大学毕业的年纪。在弘昼眼里,可就正经不小了。毕竟时人平均寿命短,大婚也都很早。
十八岁大婚,二十当上父母,都可以算得上晚婚晚育了。
再推迟下去,就算太上皇的女儿不愁嫁。又哪里踅摸那么大的黄花小伙子呢?
打从弘昼升级成了太上皇之后,皇上和两位王爷就如路边野草。看顾都不多看顾一二,只任由他们野蛮生长。
但两位公主,却一直都是眼珠子。万般疼爱,哪儿舍得她们受那等委屈?
想想爱女们可能会屈就个因各种丧事误了婚期的倒霉蛋,或者虽然没有娶妻,但家中美妾丫鬟甚至青楼中的红颜知己样样不缺的浪荡子。
好好的旅行都不香了!
火速回京,赶着春闱即将开始的档口,认认真真给女儿们选个好夫婿。
如山父爱突如其来,乌云珠两姐妹都惊呆了。
赶紧婉转推辞,言说自己还小,还愿意在阿玛额娘身边多陪伴几年。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弘昼就紧紧拧了眉:“还小呢?爷跟你们额娘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你们二哥都要会叫阿玛额娘了!”
“你们四伯家的二格格才比你们大几岁啊,女儿都快选秀了。我看指望你们两个自己积极努力,也是没戏。少不得爷这个当阿玛的,要为你们多费点心思了。”
眼见着大婚之事拖无可拖,两姐妹也只好无奈摇头:“行吧,行吧,都听皇阿玛的。不过啊!依女儿拙见,您还是放过那些春闱举子吧。”
“毕竟人家十年寒窗,好容易读下来。为的可不就是光宗耀祖,报效朝廷吗?被您一道圣旨下去,配了个只钟情山水的公主。那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坑人嘛?”
泰芬珠也跟着坚定点头,立志要做个好人。
弘昼:……
就很无奈地看着舒舒,希望她能出手镇压一下。
舒舒毕竟是从后世过来的,什么男男,女女都屡见不鲜。不婚族,丁克族的,也稀松平常着。就算在大清生活多年,思想上略微被影响了些。
也不至于女儿们二十二周岁还没大婚,就好像遭遇到什么天塌地陷的祸事一样。
非但没有如弘昼的愿,怎么训诫两个女儿。
反而笑得特别慈爱:“你们皇兄说了,如今大清国富民强。蒙古诸部心生向往,都恨不得双手奉上草场牛羊,搬到京中居住,再不用将金枝玉叶的公主宗女们打发到草原上。”
“非但你们,就是各家宗女也都能充分采取她们自己意见,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自主选择权。作为今上唯二的嫡亲妹子,自然更得让你们称心如意!”
乌云珠跟泰芬珠双双笑开:“有大哥这一句,女儿们可就放心多了。”
嗯,可以放心的,哪个都没看上而不担心被乱点鸳鸯谱了!!!
而事实上,永瑛虽然尊重两个妹妹的想法,但是,他可是纯纯正正的古人啊!自然也觉得女大当嫁,最好的疼妹子方式,是给婚龄的她们择一个良婿。
这不,弘昼这边消息一来,他早早就大致圈出来的十余名准额驸人选就已经准备就绪。但等着妹妹们到来,选出自己比较心仪的那个了。
乌云珠跟泰芬珠起先还不屑一顾,但事实证明,她们低估了亲哥对自己的了解。
被选中的青年们满蒙汉三族均有,个个人中龙凤。
不但家世优渥,长相出挑,还或者俊秀无比,或者英武无伦。都是翩翩美少年,各有各的过人之处。更擅长写诗撰文,或者热爱旅行。
让本着刁难之心,试图让他们知难而退。上来就是一通提问的姐妹俩,不但打错了算盘,还激发了她们的交流热情。
没几日,乌云珠就相中了擅写一手好字的孔家公子。泰芬珠则看上了骑射过人,烤得一手好全羊的博尔济吉特小王爷。因对方是次子,可以不必管理部落诸事。
能陪公主常驻京城,也能陪她信马由缰,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杏榜方开,两位公主的婚事就尘埃落定。
困扰弘昼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忙着钦天监赶紧择良辰吉日,将两个丫头的婚事定下来。
也是赶巧,一个多月之后,就有个全年最佳的黄道吉日。
太上皇一拍板,就定了那天。
永瑛有些迟疑:“这,未免过于草率了吧?妹妹们认识各自未来额驸,才将将一月。且用不着这么快,就把人给嫁出去吧?”
虽然她们确实已经不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甚至再拖下去,都引人诟病了。可这么快,万一再被取笑恨嫁呢?为着一双妹妹,永瑛这个好兄长可是操碎了心。
弘昼一眼瞪过去:“朕早多少年,就已经准备出了嫁妆。这么些年你们兄弟几个,也没少准备。百里红妆之下,哪个不只有羡慕的份儿?”
“错过了今年的黄道吉日,最快也得明年夏天。耽搁一年不起眼,说起来这俩可就是喊二十四的大姑娘了!”
碍着咱们一家子的权势,自然没有人敢当面说三道四。但背后的非议,难道还能少了?
这话说的,永瑛实在无法反驳。只讪讪而笑:“还是皇阿玛考虑周详,不像儿子,只想着婚事过于急切,妹妹们有可能会遇人不淑。”
说起这个,弘昼就呵呵了:“爷的宝贝嫡女,你的亲生妹妹,还用担心这问题?公主大婚不叫嫁,叫厘降,谓皇女下嫁。额驸成婚也不说娶,叫尚主。其意为何,还用朕与你一一解释?”
一连两个大问号,都把永瑛这个当今给砸蒙了。
可这都还不算完,出了养心殿,太上皇就去找了两个爱女。好一阵子耳提面命,细细给她们分析了各自所拥有的靠山。明言她们就是可以骄狂任性,不必因世俗的名声规矩等束缚,让自己枯萎在不如意的婚姻里。
额驸有不妥,可以和离、可以休夫。喜欢再嫁便再嫁,不喜欢,养几个伶俐人也是无伤大雅的。
整个婚恋观都被颠覆的姐妹俩:!!!
双双瞠目,好半晌才终于全盘接受。并为拥有这么个全心全意疼闺女的阿玛倍感幸福:“皇阿玛放心,女儿们的字典里,就没有委曲求全的字眼。就算额驸有几分姿色,也绝不至于让女儿色令智昏。”
乌云珠虽没有妹妹放得开,但也表示自己绝不是软柿子。
听完女儿们保证,就见她们积极投入到婚事准备中什么的。原本盼着让她们早点大婚的弘昼啊,又不免有几分小惆怅:“果然啊,儿女都是幼鸟,终究要离巢的。到最后相依相守的,还只有咱老公母俩!”
舒舒无奈摇头,轻轻抱了抱他。
结果伤感来得快去得更快的太上皇马上雨过天晴,将一切怅惘抛到九霄云外。只笑眯眯问:“等这俩丫头大婚完,可就再也没有谁破坏咱们夫妻旅行了。福晋想想,可有什么想去的地儿?”
“若不然,再去一次天涯海角如何?嘿嘿,爷没什么想法。横竖与你一道,怎么都是好的!”
此心安处是吾乡。
而恋慕着他,护着他,为了他不惜跟四哥、跟皇阿玛对上的福晋。是他永远的温柔乡,此生长醉不愿醒。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历史上的四四对他十三弟也好得不行。乾隆也没要求弘昼、弘曕改名。理由是弘昼的名字也是他爷爷圣祖康熙赐下。
但是,他把弘曕给过继了……
嗯,过继给果亲王允礼。
科道合一是雍正的政策,但这个加大了皇上的权力,制约了言官的约束力。若在位的是个明君还好,不然……
所以文中女主改了下。
此心安处是吾乡,出自苏轼《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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