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封为皇后
颜遇才不信这话,他不依不饶的拉着谢晚烛的手,漂亮的凤眸轻抬,里面满是质疑,“到小绿茶那不累,到林昭言那不累,独独到了柳鹤衍这累了,然后接下来就不用来看望我了是吗?”
谢晚烛被颜遇这话逗笑了,“怎么可能。”
说着,他轻晃了下身体,一下子栽到了颜遇怀里。
谢晚烛容颜诡艳,苍白的面色漾着无奈的笑,将那张面容晕染的靡艳勾魂,“阿遇,你又不是不知我身体不好,会累、会虚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颜遇心口怦怦直跳,他眼睫颤了颤,当即被迷的松了口,“算了,原谅你了。”
说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摄政王殿下偏过头,矜傲的瞧了温子衿一眼,“既然我不计较了,国师你也别计较了,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点事情拈酸吃醋,说出去都丢人。”
温子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点醋就又哭又闹、撒泼打滚的事情。
*
因为众人中暑的缘故,这次温泉旅行结束的也很快,几人没几天就班师回京。
两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谢晚烛坐了前面那辆,薛珩和颜遇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只听“唰”的一声,两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车上去了。
林昭言三人:“……”
方才出发前薛珩还说自己身体虚弱,怕路上马车颠簸受不住,希望能跟谢晚烛同乘一辆,让唯一没中暑的谢晚烛照顾一下他,但是被柳鹤衍以“陛下金枝玉体,怎么能让陛下来照顾人呢,我去找几个伶俐的丫鬟来照顾少卿”给驳回了。
结果现在薛珩为了争抢和谢晚烛坐一辆马车的位置,身体突然又好起来了。
柳鹤衍手指捏碎了手中的花瓣,面上温润一笑,“少卿方才还说身体虚弱,现在跑这么快,是回光返照吗?”
回光返照是说人将死之前才会有的症状。
……
两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得了便宜,薛珩还不忘记卖乖,他掀开帷帘,探出头往后看,语气欠揍,“陛下真好,我说头疼,陛下就让我趴在他腿上,陛下帮我按揉太阳穴……”
说着,他做作的捂唇娇羞的笑道,“哎呀,陛下的手真软……”
马车内的谢晚烛:“……”
其实是薛珩又哭又闹,说他头疼,要是谢晚烛不给对方趴在他腿上,然后按揉太阳穴的话,就晚上脱光衣服跑到谢晚烛榻上侍寝。
说着说着,薛珩还真的畅想起了未来,觉得自己应该被谢晚烛封个妃,封个最宠爱的妃位。
至于为什么不说封皇后,是因为薛珩知道其他几人绝对不会让的,所以也没提这事。
薛珩一说要谢晚烛给自己封妃,颜遇也闹腾着要,说也要给他封个,封个皇贵妃。
然后薛珩就不让了,凭什么颜遇是皇贵妃,他是妃,低一级。
被两人闹腾的头疼的谢晚烛:“……”
其实要是比起来的话,谢晚烛更喜欢和柳鹤衍温子衿坐一辆马车,这两人都是静一点的性子,不会说两句就吵起来,而林昭言颜遇薛珩三人不得了了,拌嘴几句吵着吵着都能打起来。
但是偏偏每次这种抢位置的时候,温子衿和柳鹤衍都抢不过颜遇与薛珩。
*
薛珩做作的掀开帷帘挑衅,后面马车的帷帘也被掀开了。
露出那张霞姿月韵的面容,柳鹤衍赞同的点点头,“少卿这话,我最有体会了,那夜抱着陛下入睡,陛下不仅手软,全身都是软的。”
语罢,不等看薛珩气急败坏,柳鹤衍就放下帷帘,身体收了回去。
薛珩气鼓鼓咬着自己的腮帮子,越想越觉得柳鹤衍阴险狡诈,在谢晚烛面前说了柳鹤衍不少坏话。
目光撇了一眼虚假头疼的薛珩,真实有些头疼的谢晚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抚着额间道,“阿昀,慎言。”
不等薛珩说什么,谢晚烛有些困倦的捂了下唇,“我有些累了,小憩一会儿。”
马车内的空间足够大,即使谢晚烛睡下依旧有很大的空间,不妨碍什么。
……
后面那辆马车。
林昭言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案桌上,他抿了抿唇,“你们不必如此防着我,虽然……之前我是向着小烛的,可现在我都明白了,小烛只是利用我,若是我帮了小烛,他除掉你们之后,也不会放过我的……”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茶盏内的茶水只晃出很清浅的弧度。
其实一开始几人是真的相信谢晚烛失忆了的,可失忆后的谢晚烛真的太乖了,让他们沉浸在这种美好中,越来越不愿意抽身,他们怕这只是虚影泡沫,一眨眼间便碎掉了,所以开始惧怕谢晚烛没失忆或者记起来先前的事情。
柳鹤衍姿势慵懒的倚在软塌上,他叹了口气,眸光有些漫不经心,“林将军,事情在没有完全定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或许陛下在暗中筹谋,将我们拉下了台,又或许再那之后我们又翻身,再次将陛下禁锢在身边。”
没明白柳鹤衍话外之意,林昭言愣了下。
见状,柳鹤衍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倘若有朝一日林将军真的帮陛下对付我们的话,等我们再翻身之后,一定会将林将军踢出去的,少一个情敌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
也就是说倘若后面林昭言站队谢晚烛,等柳鹤衍他们再次掌权之时,是不会给林昭言守在谢晚烛身边的机会的,别说是守了,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贬到很远的地方去。
听到这话,林昭言鸦黑的羽睫轻颤,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再也不能跟谢晚烛见面,真的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残忍了。
掀开帷帘,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柳鹤衍很轻的叹了口气,“倘若不是为了能留在小烛身边,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们和平共处的。”
温子衿抬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谁不是呢。”
放下帷帘,柳鹤衍神情了了的道,“现在能和陛下这么和谐相处的日子真的是太美妙了,可我又怕这只是我的美梦,一睁眼梦就碎了,即使我愿意相信陛下不是假失忆,可在千千万万种的可能中——”
他顿了下,很轻很淡的悲伤染上了漂亮的好似琉璃般的瞳眸,“还是有一种是陛下假失忆,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防备一下。”
温子衿抬了下眼,精致的五官在稀薄的光线下俊朗分明,他神情不太好的开口,嗓音哑的不行,“每次都说不会放过小烛的,每次都说要好好的罚他,可是每次我都心软,他一哭我便心痛的不行,罚不下去了。”
他闭了闭眼,神情又痛苦又阴鸷,“倘若这次小烛真的是在骗我们,真的想除掉我们,我不会再心软了。”
……
乌和被柳鹤衍他们软囚禁在了京城的一处私宅内,谢晚烛表面上假装不知道,实际偷偷派人去踩过点了,准备最后动手的时候,再派人去营救。
为了装的更像,回京后谢晚烛还闹了几次,说不想批奏折,然后被柳鹤衍抱到腿上面红耳赤的批完了奏折。
批完唇瓣红肿的谢晚烛:“……”
好了,再也不会闹了。
见谢晚烛不满的瞪着自己,柳鹤衍倒是很委屈,“陛下,为人君,怎么能不处理国事呢,臣也是为了陛下好啊。”
谢晚烛才不听这个鬼话,从柳鹤衍腿上下来就往外走。
柳鹤衍又软着声音去哄人,谢晚烛这才消气。
……
在皇宫内,谢晚烛每日都被几人分开时间缠着,原本倒也还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突然有一次谢晚烛睡的迷迷糊糊的,被柳鹤衍哄着批了个奏折,按了个手印,然后第二日他还没睡醒,就被薛珩和颜遇哭着闹着吵醒了。
尚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谢晚烛懵懂的看着两人,还抬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准备躺下去继续睡,薛珩颜遇两人就不依了,闹着扑到谢晚烛身上撒泼道,“听说陛下昨夜批了封柳鹤衍为皇后的奏折,为表重视还按了手印?!”
这话让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谢晚烛瞬间就不困了,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没、吧……”
好像是被哄着按了个手印,但昨夜他太困了,便没看清那是什么。
见谢晚烛的神情不似作假,薛珩脸上的怒气这才消了点,“我就知道,一定是柳鹤衍那个奸诈小人使了诡计,不然陛下要封也是封德才兼备的我。”
今天在柳鹤衍拿出封皇后的奏折之后,薛珩就以不相信,想亲自看看奏折为由,想要将奏折拿过来仔细看看,但和薛珩认识了这么久的柳鹤衍心中门清儿对方是什么想法,等拿到手之后就撕掉,这样就无效了,于是柳鹤衍似笑非笑道,“少卿又不是眼神不好,怎么在我手中就看不得了?”
因为柳鹤衍的严加防守,到最后薛珩也没能将奏折拿到手撕掉。
082 夺权
谢晚烛还没睡醒就被闹了起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乌发凌乱的散落,他尚未完全清醒的眨了眨眼,唇瓣轻分,还未吐出第一个字,就被薛珩和颜遇递了个新的奏折到面前。
上面写着柳鹤衍无德无能,把他废入冷宫,然后把薛珩和颜遇封为皇贵妃。
谢晚烛:“……”
要不是皇后只有一个,薛珩颜遇两人不好分,他们也不会只甘愿当皇贵妃的。
谢晚烛单手撑起身体,离了两人远了些,拉开了些许距离,他哭笑不得道,“右相那个不作数的,再者封皇后要大办的,怎、怎会是我困乏时意识不清,被哄骗着按下手印的作数呢?”
闻言,颜遇眸光亮晶晶的看向谢晚烛,“陛下,你签了这个,就更不作数了,岂不更好?”
谢晚烛听到这话,眉头轻轻一动,他笑着道,“封了皇贵妃,阿遇与阿衍是要进宫的。”
当了宫妃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入朝为官了,只能安安分分的在宫里侍奉谢晚烛。
虽然颜遇和薛珩不仅仅是那个官职给他们带来权力,但是失了那个官职,必然会让他们失去很多权力和便利的。
这话让颜遇顿了顿,眸光怪异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有些不满,他抓着谢晚烛的手,“陛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啊,虽然前朝并无既在朝为官又当宫妃的前例,但陛下可以为我们开这个先例的。”
薛珩从侧面贴了过来,他一只手搭在谢晚烛的腰上,另一只手搂着谢晚烛的肩,小鸟依人般的靠过来,“陛下,前朝皇帝极尽宠爱的贵妃,也是为她开了先例的,那陛下为何不能为我们二人开先例呢。”
颜遇和薛珩两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互相下手贼狠毒,这下为了打败柳鹤衍,进宫为妃又关系好起来了,互相帮助扶持。
谢晚烛为难的笑了下,“可……怎能将我与前朝皇帝相提并论呢?”
见谢晚烛不想答应,颜遇和薛珩对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的准备缠着人闹。
就在这时,谢晚烛先他们一步开口,他勾了勾颜遇的手指,眼波流转间,含了不经意的浅媚,若柳烟飞雪,“不若你们先进宫,官职一事暂且搁浅下来,等朝中情势稳定下来,再继续担任官职。”
语罢,谢晚烛依赖的看向两人,湿漉漉的眼眸漂亮至极,“朝中几位老臣迂腐之极,封男妃入宫本就让他们不喜,若是再破先例让你们继续为官,我怕是要引得他们不满了。等我稳定了朝中局势,再让你们回去好不好?”
颜遇和薛珩都有些迟疑,若是先放权,再回到原来的官职上……
见两人犹豫不决,谢晚烛以退为进道,“这样就是要委屈阿昀和阿遇了,再想想兴许有其他办法。”
说着,他拉住了两人的手,眸带笑意的道,“不若到时给了什么位分,我都会以皇后之仪迎娶的。”
颜遇和薛珩闻言顾不得其他,都纷纷惊喜的点头同意。
反正就算是放一部分权力,他们手中还是掌权的。
*
一听薛珩、颜遇要被封妃了,林昭言毛都要炸了,连外衣都没披好,就急匆匆的出门,往皇宫赶去。
林昭言来的时候,谢晚烛正在练字。
见到来人,他抬眸弯眼笑道,“阿昭怎么来了?”
看到谢晚烛像是无事发生的模样,林昭言委屈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气呼呼的,语气生硬,“臣听说陛下要封妃了?”
谢晚烛点了点头,然后从桌上拿了个东西走了过去。
见林昭言闷闷不乐的,谢晚烛笑着弹了下他的额间,“那阿昭想要个什么封号呀?”
听到这话,林昭言原本生气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他惊喜的抱住了人,黏糊糊的不住蹭,“小烛,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要封我为妃了?”
谢晚烛笑着反问道,“我骗你做什么?”
他反手抱着人,嗓音又轻又柔,可在林昭言看不到的角落,脸上了无神情,“不过阿昭,要等先迎娶了阿昀他们,才能再迎娶你,不然一下子封三位,倒是有些忙不过来。”
没想到自己能被主动封妃,林昭言高兴都来不及呢,也顾不上争这个了。
这样想着,林昭言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腻腻歪歪的蹭着谢晚烛的脖侧,低低道,“只要能做陛下的人,便是做小我也愿意。”
谢晚烛:“……”
*
本来颜遇和薛珩先入了宫,柳鹤衍与温子衿很不高兴,且极力阻止,但不知后来颜遇给了两人什么,让原本极力阻止的两人松了口。
若是薛珩在那儿,便能认出那是颜遇先前给他的欲.蛊,现在几人中,就林昭言手里没有了。
在东璃嫁娶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选了黄道吉日后,阖宫上下就忙碌起来准备婚礼,而薛珩和颜遇就被禁止进宫了。
虽然他们不能进宫,但两人私下是能见面的,且愈发水火不容,两人还没进宫呢,就开始不对付,隐隐有争宠的架势。
迎娶是迎娶了两位,可洞房花烛夜的只有一位。
先前哥俩儿好的两人立马撕破了脸,各种陷害手段都使出来了。
薛珩给颜遇下了过敏的毒药,颜遇给薛珩下了泻药,在两人前期互下各种毒药之后,薛珩就命人层层把关,他的吃的、用的、穿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经过医师之手,确认过安全后才会用。
薛珩对任何事情都万分警惕,就怕被恶毒的颜遇害了去,且每日用玫瑰花沐浴,准备这几日努努力,将身上洗的香香的,用最美的姿态迎接新婚之夜。
颜遇那边也不逞多让,为了能够为争宠做准备,还报了个相夫教子的男德班,整日学习各种仪态。
……
*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大婚那日。
皇帝大婚本来有许多繁复的仪式的,可柳鹤衍和温子衿怕谢晚烛身体弱,受不住,便顶着压力全部取消了。
其实两人面上这么心平气和的帮薛珩两人准备大婚之事,心里不是没算盘的,准备在新婚之夜将谢晚烛拐到自己房中。
谢晚烛大婚大赦天下,在皇宫内皇宫外都设了宴席,柳鹤衍温子衿林昭言三人被安排到了朝中重臣那一桌,几个老臣见谢晚烛大婚娶了男子,虽然心底觉得有些对不住谢家王朝,但也不敢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喝着酒,一桌轮下来,连柳鹤衍三人也被灌了不少。
*
婚房内。
颜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掀开盖头,可他的指尖刚碰到盖头,就被喜娘给制止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唉,这哪儿能你自己掀呢,要等新郎来掀啊。”
闻言,颜遇心底也有些激动,他抬手抚上了胸口,按住了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
这是……他和陛下的大婚。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见谢晚烛来了,喜娘欢欢喜喜的带着服侍的丫鬟们退了下去。
颜遇低着头,看着停在眼前的靴子,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道,“陛下?”
谢晚烛笑着应了声,拿了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颜遇。
修长白皙的指尖碰到酒杯,颜遇心口跳的更快了,他迫不及待的和谢晚烛手臂交缠,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递了回去,乖巧的收回手搭在腿上,静静的等着谢晚烛掀开盖头。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颜遇疑惑的出声,“陛下?”
耳侧响起谢晚烛有些怪异的语调,“虽然你我喝了交杯酒,但没掀盖头就不算礼成。”
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遇还未反应得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他不可置信的拽下红盖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穿着红衣,容颜昳丽的谢晚烛,嗓音带着颤抖,“陛下?!”
最后一个音节发出后,颜遇带着不甘心晕了过去,眼角洇着一滴泪。
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大喜之日啊……
颜遇甫一晕倒,就有黑衣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将他抱了起来。
烛火晃动,谢晚烛病恹恹的面容上漾起几分幽然的冷意,“去跟颜王爷说,若是不把权印交出来,就杀了他儿子。”
“若是他们不愿意,你便直接拿刀划上颜遇的脖子,说‘既然颜王爷为谢家王朝忠心耿耿,那魏王殿下也死而无憾了’。”说着,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颜遇,“等他们交了权印,你便与他们说,自行告老还乡朕便不会赶尽杀绝。”
颜遇他爹把颜遇当命根子哄着,无论颜遇要什么,都送上去,其实不用他们说些威胁的话,怕是颜王爷就束手投降了。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应了声,就听谢晚烛继续道,“柳鹤衍他们如何了?”
黑衣抬头,“那几位大人一直在不动声色的灌他们,右相他们也喝的多了,此时怕是也晕了过去。”
谢晚烛在来颜遇这之前,就已经给薛珩喝了下迷药的交杯酒,而薛珩也早就晕了过去,此次夺权,那几位朝中忠心耿耿的元老都是支持谢晚烛的,也参与了谋划,将掺着迷药的酒给柳鹤衍他们喝下。
因为是一起喝的,柳鹤衍他们不可能有防备,也猜不到几位老臣早就服下了解药。
083 夺权成功
谢晚烛眸光冷淡的抬了下,“将柳鹤衍他们给各家送过去,若是各家愿意放权离京,且永不再踏入京城半步,就放他们离开,若是不愿……”
他顿了下,脸上泛着阴狠的神情,“便说宣朕口谕,柳鹤衍他们以下犯上,诛九族。”
被谢晚烛的神情吓到了,黑衣人中领头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出言问道,“对……林将军也是如此吗?”
谢晚烛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不对他这样,难道要等他们得势回来后再羞辱朕吗?!”
想到谢晚烛之前承受的那些,领头的黑衣人眸光里闪过一抹阴毒,“属下知道了。”
*
谢晚烛当然知道颜遇他们一直想将他的底牌全部毁掉,所以从一开始便留了后手,真正的底牌从未显露过。
朝中也有真正忠心的前朝元老,先前倒戈柳鹤衍他们不过是为了蛰伏,等着谢晚烛找到机会,给柳鹤衍他们致命一击罢了。
将乌和与先前被关押的心腹们全部救出来后,那边黑衣人也按照谢晚烛的吩咐,将柳鹤衍他们几人挟持,叫他们的父辈们放权离京。
谢晚烛刚走至殿前,就见一位穿着官服的人疯狂的朝他奔来,后面跟着的人怎么也拦不住。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那人是柳鹤衍的父亲柳左都。
柳左都跑至谢晚烛身前,也顾不上君臣礼仪了,气喘吁吁的、老泪纵横的指着谢晚烛的鼻子骂,“小衍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他什么都给你了,现如今你却要这样对他?!你对得起他吗?!我们柳家原来世代清白,为了你登上皇位,为了你夺权,不惜搅入浑水,对二殿下他们下手,什么坏事都是我们做了,结果到头来呢……”
越说柳左都情绪越激愤,他一字一顿,声声泣血,“谢晚烛,你忘恩负义!你不配当这个皇帝!!!你根本就不配为人!”
身后好不容易追过来的柳家人吓的魂都飞了,他们两人上去捂住柳左都的嘴,不给他说了,其他几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陛下,臣弟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望陛下不要与他计较,我们将他带回去之后一定会严加看管的,不会再有下次了,求陛下饶恕,求陛下饶恕……”
说着,柳左都的哥哥还将怀中的官印和头上的官帽卸了下来,不住颤抖的额间点着地,将东西放到双手上,举过头顶,“臣、臣一家都不会在京中任职了,并、并且臣连夜就带着鹤衍他们离京,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踏入京城半步的……求、求陛下放过我们吧……”
柳左都的哥哥一辈子为官清廉谦卑,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求人。
身后的乌和上前拿过官印和官帽,谢晚烛没有理会不住求情的柳左都哥哥,而是眸光阴沉的扫向柳左都,唇边的笑意很冷,“柳爱卿怕不是老糊涂了吧,哪里是朕忘恩负义呢,明明是柳鹤衍以下犯上,觊觎天子,本来是要杀头的,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朕这才只贬他出京,而不是诛九族啊。”
言罢,他偏了下头,薄唇轻扯,笑意寥寥,“朕都安排好了,柳爱卿若是愿意带着柳鹤衍走的远远的,朕保证你们一生荣华富贵,安乐无虞。但你若是还要接着闹的话……”
谢晚烛的话锋一转,语气森冷至极,“朕先杀了柳鹤衍,再慢慢找柳家的罪证,诛你们九族。”
现在晕倒的柳鹤衍在谢晚烛手里,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谢晚烛这无情绝顶的话叫原本低着头的柳左都哥哥都震惊的抬起了头,他壮着胆子质问,“鹤衍对陛下的情谊,我这个做堂叔的都看在眼里,陛下张嘴闭嘴要杀要剐,当真如此绝情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晚烛脸色更冷,他嗤笑道,“情谊!?朕不喜欢他,朕对他能有什么情谊?!他逼迫朕,朕对他又有什么情谊?!”
在被逼着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的时候,谁又来跟他谈情谊二字?!
柳左都经过刚刚的发泄,现在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可以一头撞死,但不能不顾忌柳家其他的家眷,他擦着眼泪,闭上眼冷嘲热讽道,“陛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小衍他的真心对待,我会带着小衍连夜离京,绝不会让小衍耽误了陛下后面的美好姻缘。”
话落,柳左都踉跄着脚步往外走,他几走几停,明明是不长的宫路,却走了很久。
见柳左都走了,柳左都的哥哥站起身,压着眼底的泪花朝谢晚烛行了礼,“陛下今日将事情做的如此决绝没有退路,希望陛下以后不会为了今日所做之事而后悔。”
……
晚夜黑暗,人全散了,偶有一、两个路过的小太监,叽叽喳喳的走来,可在看到谢晚烛后瞬间噤声,行过礼后,静悄悄的走掉。
宫廊旁边点了很多金粉梨花纸灯,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
见谢晚烛站了许久都没有回宫的打算,乌和轻声劝道,“陛下,外面凉,回屋吧。”
“我不会后悔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谢晚烛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眼睫轻颤,“我不会后悔的,从前是,现在亦是。”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
*
柳左都出了皇宫,柳家一家便收拾了行囊,想尽早带着昏迷的柳鹤衍离京,不然等人醒了,必然不会轻易出京的。
谢晚烛刚回长明殿,外面就来了通报,说颜遇的父亲颜万机来了。
刚被柳左都吹鼻子蹬脸的骂了一通,谢晚烛本是不想再去见颜万机的,可又想到这是他和颜家人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了,还是去见了。
颜万机不同于柳父的撒酒疯,进来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后跪在地上磕头,“臣拿臣毕生所有的功绩和对谢氏江山所做的贡献,求陛下去看臣的逆子一眼。”
这话叫谢晚烛眸光一顿,他似乎是没想到颜遇醒的那么快。
似乎是知道谢晚烛的疑惑,颜万机主动解惑道,“臣这逆子从小便受各种蛊毒蛊虫环绕,对很多毒药迷药都有天然的抵抗力,陛……逆子他中的药不多,所以很快就醒来了,但是陛下不必担心,他已经被臣控制起来,即刻就要离京了,可……逆子他要死要活非要再见陛下一眼……”
这一次离京,他日还不知有没有归时,此一别便是永远了,也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抱憾终身,颜万机不住的磕头,嗓音沙哑至极,“求陛下再去见那逆子一眼吧,就一眼,臣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必不会让陛下受到一点伤害,且等陛下离开便带着逆子离京,永不会再回京打扰陛下。”
谢晚烛听完,脸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他淡漠的移开了目光,“颜爱卿请回吧,朕不会去见他的,你我皆知,长痛不如短痛,能让颜世子早点放下也是好事。”
没想到谢晚烛如此绝情,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见,颜万机瞬间红了眼眶,抖着唇道,“陛下,就见一面,就见一面,求陛下全了犬子的念想吧……”
听完颜万机不断的求情,谢晚烛眸色更冷,“颜爱卿,朕得到消息林家、柳家、温家还有薛家都已经离京了,爱卿还不走,是等着朕诛你九族吗?”
其实已经不能叫爱卿了,在黑衣人将颜遇交给颜万机之前,颜万机就已经将官印交给黑衣人了,所以现在颜万机只是平民,失了权力,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什么也不是。
颜万机气的脸上肌肉不断颤动,他深吸口气,压着怒意行了个礼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道轻咳,紧接着是很低很低的声音,“我永远也不想再与颜遇相见了。”
……
*
颜府。
大部分家丁都被遣散了,只留下了一部分极其忠心的。
颜遇被他娘楚枝死死捆着,不让他挣扎开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马车上烛火幽暗,颜遇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脱下的喜服,死死的咬着下唇,血色从他口中蔓延出来,他的脸色惨白,活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颜遇不想离京,却被他娘下了药,浑身无力,他白着唇不住的求着楚枝,“娘,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陛下,我要他!我要他!”
楚枝心中是又气又愤,她心疼的拿着手帕去擦颜遇唇边的血,尽量放柔了声音,“你爹已经去请陛下来了。”
这话音刚落,颜万机就掀帘走了进来,脸色冷沉,“陛下说不想见你,且永远也不想再与你相见了。”
听到这话,颜遇神情极度崩溃,他不相信的看着他爹,“爹,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对我这么绝情的……”
颜万机恨铁不成钢的拂袖,“够了,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乖乖跟我离京,我们一家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下去,我再为你寻门好亲事,你若是喜欢男子便跟男子在一起,我不会拦你……”
说到这里,他哼了声,“至于陛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084 发疯
颜遇要是能死了这条心也不会如此疯狂了,他痛苦的呜咽了两声,颜万机再看,就见他的宝贝儿子眼中血丝遍布,几乎都要看不到眼白了。
那血色的眼里淌出泪来,他死死的盯着颜万机,艰难的吐出像是被刀割过般的声音,神情崩溃至极,“爹,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不能离京,我不能离京的……我不能没有陛下,我不能没有他,我会发疯,我会死的啊!!”
楚枝心疼的将颜遇抱在怀里,不住的劝他,“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这样又是何必呢,遇儿……”
被楚枝抱在怀里的颜遇神情疯狂,他死死的拽着楚枝的手臂,哭的浑身发颤,“娘,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们现在去皇宫,你帮我给陛下下情.蛊,让他爱上我,让他离不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求你了,帮帮我吧……”
音调崩溃,最后一个音颜遇几乎是喊出来的。
见到颜遇魔怔的模样,颜万机表情扭曲得像是要杀人,他恶狠狠的瞪他,“你现在回去,等着谢晚烛杀你吗?!”
气愤极致,颜万机连陛下都不叫了。
闻言颜遇神情凝固了一瞬,他不相信的摇头,“陛下不会杀我的,陛下再怎么绝情也不会杀我的……”
颜万机被气的发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他亲口跟我说,若是不带你离京便诛我颜氏九族!还有你以为我是如何将官印交出去的,是他的人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的我!!”
颜万机冷酷无情的话击碎了颜遇心中最后一点点念想,密密麻麻抽骨断筋般的疼爬上四肢百骸,他神情茫然了一瞬,眼眶都哭的泡肿了起来,带着涩然的痛。
颜遇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他几乎是神经质的抓着他娘的衣袖问道,“娘,不会的,不会的,小烛不会这么对我的,明明前几日他还说要风风光光的娶我的啊,他是爱我的啊……”
还穿着新娘嫁衣的颜遇形状疯癫的喃喃自语,“怎么会呢,小烛是爱我的啊,他是爱我的,他、还亲我呢……”
见颜遇疯狂成这样,楚枝心口不住抽痛,她擦去颜遇眼角的泪水,目光宠溺,神情温柔,“娘帮你,娘帮你,你跟娘回一趟南疆,娘回母族帮你取最好的蛊虫。”
“够了!”颜万机冷冷的瞪了楚枝一眼,怒吼道,“你还要溺爱他成什么样子?!明明就是他强.迫的陛下,现在还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被颜万机吼了声,楚枝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她喊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不为他还能为谁?!”
颜万机平日里怕妻子怕的不行,现在也是气急了吼了声,吼完他就后怕起来,瞬时没了气焰,他动了动唇,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能这样宠啊。”
楚枝不爽的瞪完颜万机,回头瞬间换上了副慈母的表情,“遇儿,你放心,等回母族取了这世间最厉害的蛊虫回来,娘就让谢晚烛完完全全属于你,现在我们先离京,等准备完全再回来好不好?”
颜遇红着眼,脆弱的彷佛碰一下就要碎掉了,“娘,真的吗?”
“真的。”楚枝轻声的安慰着人,“遇儿,现在谢晚烛下令威胁我们一族的人,你爹又刚交了官印,手中无权,我们等回了南疆再从长计议,娘一定会帮你将人捆在身边的。”
“这世间只要是遇儿要的,无论是什么娘都会为你夺来的。”
……
*
昨夜折腾到天快亮时,谢晚烛手下的人才回来通报,说目送了柳鹤衍他们几家全部离京了。
为了以防万一,谢晚烛派人一直紧盯着他们的动向,若是有任何回京的动作,便即刻回来禀报。
听了传报后谢晚烛小睡了一会儿天便亮了,连早膳都没用,谢晚烛便匆匆上朝去了。
在早朝上,谢晚烛接连罢黜了不少先前效忠柳鹤衍他们的走狗们,杀鸡儆猴,剩下不服从的全部用武力镇压。
朝堂上直接一波大换血,基本全部换成了谢晚烛的人。
*
薛珩醒后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后,疯狂的要调转马车回京,在被薛父薛母拦下后,不顾迷药还未完全消散的虚弱期,发了疯般的要往马车下跳,若不是被薛母死死的抱住,马车行驶得那么快,必然会受伤的。
薛母气的眼眶通红,“谢晚烛都要杀你了,你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薛珩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脸色惨白,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娘,我们回去吧,我、我要去见他……”
薛父气的想打薛珩一巴掌,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指着薛珩的鼻子骂,“你知不知道昨夜谢晚烛的人是怎么威胁我的,若是我不将官印交出去,就要杀了你?!”
“不可能。”薛珩手脚冰凉,他咬着唇道,“不可能的,陛下再怎么与我闹,也不可能会杀我的,他舍不得……”
“舍不得?!”薛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威严的脸扭曲起来,“他都要诛我们九族了,你说他舍不得?!”
薛珩眼尾发酸,他想挣脱开薛母的束缚,却很快就被薛父和薛母两人按住了,“就算陛下要杀我,只要我把陛下锁在身边就好了……”
话音刚落,薛珩就被一巴掌扫了过去,薛父暴怒,他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你到底还要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你为了那个谢晚烛,将我们薛氏百年的荣耀全部作践没了,你还要怎样?!”
薛父打完,看到薛珩嘴角沁出的血丝,是又心疼又可气,可他更怕薛珩还执迷不悟,“你现在这样跑回去有什么用,你没了权,你在京城算什么?!你现在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
薛父的话不知薛珩听进去了没,他只神色麻木的盯着自己还未脱下去的喜服看。
怕薛珩难过,薛父红着眼叹了口气,“你若是实在喜欢他,冲动发疯、自暴自弃都是没用的,你应该想的是怎么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将人抢过来。”
薛珩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他机械性的动了下眼,自言自语道,“对,父亲说的对,陛下不听话,就将陛下抢回来关起来……”
薛父:“……”
没听到前面不能自暴自弃,就听到后面将人抢过来了。
……
*
林昭言那边醒来也闹了许久,即使谢晚烛这次下手这么狠,林父林暥也忠心耿耿,觉得是自家儿子先前做的不好,强迫了人,现在这样也是活该。
林昭言一开始不想相信谢晚烛做的事情,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他不想相信也不行了,他闹着要回去,却被林暥狠狠的踹了一脚,“够了,你这么多年闹的荒唐事还不够多吗?!”
看到林昭言被打了,林母心疼的挡在林昭言面前,要死要活的骂道,“你个窝囊废,你对自家儿子耍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找陛下啊!”
林暥咬牙,“就是你将他宠的无法无天,我们林家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母可不管什么是非对错,直接对着林昭言将一切都讲了,“昭儿,你别怕,你爹在边关还有兵马呢,这是你爹当年为了防止功高盖主,先帝除掉我们一家人留的后路,现在我们就往边关赶,将兵权握在手里,然后……”
林母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暥打断,“你疯了?!陛下不喜欢他,你还要为他做出什么荒唐事来?!陛下难道就不无辜吗?!”
林昭言抬起眸,眼里浮现血丝,他哀求的盯着林暥,语气里却带着威胁,“爹,你不帮我,得不到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林暥被气的差点白眼一翻就要去了,这时林母怀柔了起来,她上前扶着人,轻拍林暥的背部,“陛下难道就没有错吗,我们林家为了他们谢家江山做了多少事,可现下他们说翻脸就翻脸,何时又曾对我们有过旧情。”
见林暥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好,林母哼了声,“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最后林暥没办法,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昭言一眼后,还是点了头。
……
*
自从谢晚烛扭转了朝堂之上的局势后,朝臣们就催着谢晚烛娶妻,虽然谢晚烛一开始以刚拿回皇权太忙,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娶妻的事情搪塞过去了,可那些老臣还是不依不饶,每过一段时间就上谏让谢晚烛娶妻,以至于让谢晚烛选秀的奏折就跟流水一般的送进宫里。
最后谢晚烛实在烦的不行,说三日后会给答复。
*
不同于醒来后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林昭言三人,温子衿醒来后,倒是没闹,而是神情冷漠的问了来龙去脉,然后将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谁也不见。
温父温母着实担心,温子衿这孩子从小到大没让人担心过,可就是性子太冷了,遇到事情也不说出来,只一个人藏在心里,这才更叫人担心。
085 崩溃
温子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温父温母愁的头发都白了,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去敲了门。
对上父母担忧的目光,温子衿面上表情没什么起伏,“父亲母亲,我无事。”
温母红着眼,颤抖着拿手帕擦去眼角的泪,“你这像是无事的样子吗?!”
这话叫温子衿偏过头,矜贵俊美的五官在晦暗的光色下显得十分阴郁,他漆黑的眼仁轻睁,眼底情绪了了。
明明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温子衿红肿的眼,他哑着嗓音道,“等我想明白就好了,等我想明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温父眉头紧锁,他快走两步来到案桌前,就见桌上堆积的白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人,或坐或立,或哭或笑。
全是谢晚烛。
温父一把夺过那些画像,咬牙切齿的发出愤懑的声音,“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他?!你到底要吃多大的教训才能悔悟?!”
温子衿将温父手中的画抢了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贴到了胸口,原本森冷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融化,变得温情,他捧着画,眉眼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
看自家儿子痴缠成这样,温父胸口郁结的一口陈年老血差点吐出来,他指着温子衿的鼻子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当初我送你去学卜卦,我送你去为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黎民百姓,可你现在呢?!你从三岁开始就习卜术,你寒窗苦读了那么多年,现在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全毁了?!大义小义你难道分不清吗?!”
被训斥的温子衿抬了下眸,可手却将怀中的画抱的更紧,他的眼尾染上红意,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可是没了小烛,我这一身卜卦之术又有何用呢?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回答他的是一巴掌,温父气的胡子都跟着颤抖,“你是要气死我吗?!”
温子衿被打的泪眼朦胧。
不是被打疼的,是心脏疼。
这下一旁的温父和温母都愣住了,这是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见温子衿哭,儿时温子衿卜卦学不好,被师父罚大冬天跪在薄薄的冰面上没哭,被打鞭子没哭,今日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哭了。
温子衿垂着眼,身后晦暗绵延的光线从他肩头劈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冷艳的五官又暴戾又脆弱,他抬手擦泪,可泪水却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温子衿的神情隐隐有些崩溃,他白着唇道,眼泪越流越多,“父亲,我疼……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呢……”
白得过分的指尖轻压着画纸,再往下是那颗跳动的心脏。
温子衿哑着嗓音,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一字一顿道,“陛下的心真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说着,他抬眸哀求的看向温父,“父亲,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温子衿心脏疼的,整个人痛苦的蜷缩起来,眼睛里渐渐染上血红,他努力咽下嘴里的血腥,身形一瞬间变得脆弱单薄,“求你了父亲……”
温父根本就不想再看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陷在谢晚烛身上了,可一旁的温母心疼的心都快要碎掉了,她两步上前一把抱住温子衿,替温父满口答应了下来,“衿儿,你父亲一定会帮你的,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往乌知,去找你父亲的故友前国师,到时候你父亲豁出他这张老脸,一定会让前国师出山帮你的,你就放心吧,不帮你得到谢晚烛,你父亲死都闭不上眼。”
温父:“……”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
*
乌知。
柳鹤衍的手脚都被绑在了床榻上,他咬着苍白的唇,长睫半掩,眼角沁着还未干的泪花。
这是柳鹤衍想要跑回京城,被柳左都给绑了起来。
手腕脚腕全在他挣扎的时候被磨破了皮,可他还在试着逃跑。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柳左都冷着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柳母。
柳左都神情冷冽,“从今天开始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我不会让你回去找谢晚烛的!”
柳鹤衍神情几近崩溃,他眼里布满血丝,眼底压抑着几欲癫狂的暴戾,“父亲,你让我回去找他吧,求你了父亲,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柳左都眸光凌厉,“不可能,谢晚烛决绝成那样,你回去让他杀么?!”
闻言,柳鹤衍噙着泪的眼睫扑簌簌一闪,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泛着稀薄的亮光,“父亲,你辅佐先皇那么多年,我知道的,你手里还有底牌的,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一想到小烛将来会娶妻生子,会和其他人同床共枕,我就嫉妒的发疯,我就想杀了那些人……”
似乎是想到了那些事情,柳鹤衍突然发起抖来,他咬出一口血,鲜艳的血从他的唇角滴落,在雪白的衣袍上绽开一朵朵花。
他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麻木的痛意渗入四肢百骸,铺天盖地的疼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柳鹤衍涩然的闭了闭眼,指尖死死的绞着衣角,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像是可怜的小猫,疯子一般的喃喃自语,“我真的不能没有小烛的,我怎么能失去小烛呢,不跟小烛在一起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小烛,你不能不要我的,求你了,你别不要我……我给你当狗,我给你当畜生,你把我当什么都好,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看到柳鹤衍疯癫成这样,柳母被吓死了,她白着脸上前抱住人,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柳左都,“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你就给个准话儿,帮是不帮?!”
想到谢晚烛决绝成那样,柳左都眉心狠狠的蹙在了一起,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柳鹤衍日后再痛苦,还不如现在就早点放下。
就在柳左都思索的片刻,柳母站起来就要往墙上撞,气的柳左都脸都绿了,他一把揽着人怒骂道,“你发什么疯?!”
柳母横眉怒目,“我发疯?!你要是帮帮小衍,我能发疯?!”
说着,柳母眼眶骤红,她擦着眼泪,“小衍喜欢谢晚烛,你帮他便是了,在我们母子俩面前端什么架子?!你就这一个儿子,你不成全他,你还要去成全谁?!”
柳母转身坐到了床榻上,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眼含泪花的看着柳鹤衍,“我这可怜的儿啊,你这没用的父亲不想帮你,娘帮你,娘就算是不要这张老脸了,将娘年轻时的那些故交好友全部求个遍,也会帮你的……”
柳母哭着,余光不断的往柳左都的脸上瞟。
见状,柳左都长叹了口气,终是松了口,“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帮小衍的。”
……
*
京城。
朝堂上经历了一波大换血后,谢晚烛又处理了几个朝臣,让他们贬官回乡。
这些朝臣的老家和京城的各方面都没法比,他们根本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告老还乡,直接以死相逼闹到了谢晚烛的面前。
看着跪在御书房外的几个大臣,谢晚烛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他将几人叫了进来。
一进入御书房,带头的大臣就诚惶诚恐的跪下,嘴上似乎是在求饶着,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威胁,“臣的父亲跟着先皇,臣跟着陛下,臣的世代都效忠着东璃,效忠着谢氏江山,若是陛下非要贬臣离京的话,臣丢了列祖列宗的脸,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呢。”
闻言,谢晚烛昳丽的面容上缓缓绽出一个笑,他轻歪了下头,故作疑惑道,“爱卿这话,朕就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先前你们投靠柳鹤衍出卖朕时,也是在效忠着东璃,效忠着谢氏江山吗?”
“先前你们背叛朕,可朕怜在你们祖辈对谢氏江山做出的贡献不杀你们,只是贬你们离京,你们不感恩戴德,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竟然还上朕的面前挑衅……”说着,谢晚烛起身,漫不经心的走到带头大臣的面前,抬脚狠狠的踹了上去,“不过爱卿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朕深受感动啊,等爱卿去了,朕一定送你们一家人下去和爱卿团聚。”
被谢晚烛这阴毒的话吓的,几个大臣纷纷磕头求饶,“求陛下饶恕,求陛下饶恕啊,臣、臣愿意告老还乡……”
听到这话,谢晚烛遗憾的摇了摇头,“晚了,朕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贬为平民吧,不然难解朕心头之恨哪。”
话音刚落,几个大臣泄气般的瘫坐在了地上,冷汗止不住的流。
*
南疆。
自从那日楚枝哄了颜遇说,会帮他得到谢晚烛的,他们一家人就日夜不休的往南疆赶。
到了南疆后,颜遇才知道他娘原来是南疆的圣女。
看着朝自己跪拜一片的南疆人,楚枝挥挥手叫他们起来了,然后带着颜遇径直往最华丽的那处宫殿里走。
086 噩梦
昏暗暧.昧的床帐内,细长的铁链锁在白皙精致的脚踝上。
衣衫不整的病美人想跑,却被拽着脚踝拖了回去。
温子衿俊美无铸的脸上,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他状似爱怜的摸了摸怀中人的脖侧,嗓音性感动听,“都说了不能跑,陛下怎么就记不住呢……”
湿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唇边,谢晚烛反抗不得,眼泪无声的坠落,面容更显娇艳。
那人咬着谢晚烛的耳垂,阴恻恻的道,“把陛下的脚筋挑断,让陛下每日只能躺在床榻上等着臣回来**好不好?”
……
剧烈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谢晚烛从睡梦中惊醒,冷汗连连。
胸口剧烈的起伏,谢晚烛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脚踝,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扭断。
可见状的谢晚烛并没有松口气,反而神经更加紧绷起来。
自从一年前的那夜他将皇权拿了回来,将温子衿他们几人贬离京城,这一年内他反反复复的做着类似的噩梦。
谢晚烛拨开额前湿软的碎发,他深吸口气,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水面映着一张分外好看的面容,只是因为做了噩梦,谢晚烛的脸色苍白如雪,墨色长发凌乱的披散,羸弱至极却又生出几分昳丽。
烛火幽暗,谢晚烛喝了茶水后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下来。
没事的。
谢晚烛这样轻声告诉自己,他已经派人紧盯着柳鹤衍他们的动向了,一旦回京他就会收到消息,提前做好提防。
夜色冷然,薄白的窗纸染上湿濡的凉,窗外风雨欲来。
*
一年前大臣们上谏逼着谢晚烛娶妻,后来谢晚烛三日内给的答复是一年后举办选秀,各家适龄女子可自愿进宫。
虽然先前谢晚烛与温子衿他们几个的艳闻传的沸沸扬扬,可谢晚烛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且性格好又是一国之主,自从选秀的消息传出去后,各家适龄的千金小姐打破脑袋的想进宫。
谢晚烛原本以为参加选秀初筛的人会很少,结果报名那天的队伍都差点排到城门外了。
连在一旁陪侍的大臣们都惊呆了,暗自嘀咕:这是整个京城上下适龄的女子都来了吧?
怕烈日下大家排队站久了会累,谢晚烛又临时增添了十来个报名登记处。
等到全部报完名,已经是下午了。
没想到人会这么多的谢晚烛擦了擦额间的汗。
因为报名的时候谢晚烛也坐在了中间位置陪着,整场报名的女子们有娇柔的,也有性格豪放的,很多女子目光直直盯着谢晚烛看,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将他吞入腹中。
谢晚烛的目光落到上万张报名表上,他抿了抿唇,“朕喜欢性格娇柔……”
说到娇柔,脑海里迅速划过了一个身影。
谢晚烛不悦的眯了下眼,继续道,“算了,你们就根据内阁拟的条件筛选吧。”
*
初筛后过第一轮的女子就可以参加第二轮,展示琴棋书画等才艺。
原本历年的这个环节秀女都是在殿外的,可谢晚烛觉得站在外面等的久太晒了,便全部安排到了殿内。
秀女太多,殿内空间没那么大,她们离谢晚烛的距离也就近了很多。
然后被几十个秀女齐刷刷盯着的谢晚烛:“……”
要不还是出去选吧。
每当谢晚烛扫过去的时候,这些秀女就会含羞带怯的低头,但当谢晚烛收回目光后,她们的视线又立马回来了。
谢晚烛:“……”
*
选秀场面也是状况百出,有跳舞跳着跳着跳到谢晚烛面前,然后脚踝扭了,就要往谢晚烛怀里倒的,不过幸好被一旁的侍女及时给扶住了。
有一边弹琴一边朝谢晚烛抛媚眼,然后眼睛抽筋被抬下去的;其中有个秀女又唱又跳,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引来了蝴蝶,然后有个大臣花粉过敏很严重,肿着脸被抬了下去。
更有甚者,可能是实在没什么才艺了,上了场掏出糕点就开始吃,将一众评委大臣看的目瞪口呆,“冯小姐这是……?”
冯姑娘咽下了口中的糕点,她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谢晚烛,娇娇柔柔道,“民女展示的才艺便是吃。”
结果她因为说的太急,那口糕点没咽下去卡喉咙里了,也被抬了下去。
谁没忙活,倒是太医院的人忙死了,人已经抬下去好几拨了。
谢晚烛:“……”
*
这边选秀上的才艺终于能入眼了,那边外面传报,说有个太医因为抬人跑太多趟,中暑晕倒了,被其他太医抬走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抬人者人恒抬之。
谢晚烛:“……”
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好在虽然磕磕绊绊,最后选秀还是圆满的结束了。
几个大臣虽然只是提供辅助意见,可也个个选的满头大汗,一听谢晚烛说结束,撒腿就往外面跑。
其实也不怪他们,秀女们相比谢晚烛,离大臣们更近一些,其中有几个豪迈的女侠展示的才艺千奇百怪,有放出毒虫,然后吹笛子控制毒虫的,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那些毒虫根本不受控制,径直往大臣们身上爬,场中瞬间响起尖锐的爆鸣声,这是谢晚烛第一次知道,原来中年男性也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最后还是一个太医院跑的最快的人,飞速回去拿了雄黄粉才将这些毒虫给制住。
大臣们当即黑着脸将放毒虫的秀女给请了下去。
还有会喷火的秀女,可能是为了能让谢晚烛看到最好的角度,对着大臣们的方向就是一口火,结果没想到那火焰贼盛,喷的距离很长,差点将几人的官帽给烧到了。
大臣们:“……”
其实这几位女子根本就不是来选秀,是来暗杀他们的吧?!
颤颤巍巍的离开宫殿,几位大臣心里都想着,下次选秀他们再也不会参与当评委了。
*
原本按理来说秀女被选中的话,她们就要直接留在宫中等着传召了,但是鉴于今日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壮观了,谢晚烛便借着这个理由放选中的秀女们离宫了大半,只留下了两位,一位是早就内定好的皇后左相女儿,另一位是也早就内定好的贵妃陈将军的女儿。
那些被谢晚烛放离宫的原本选中的秀女,对未来的婚假并无任何影响,相当于是她们落选了,跟先前被淘汰的那些秀女是一样的。
即便谢晚烛不想娶妻,可当初那夜灌醉柳鹤衍他们的几位大臣算是立了大功,他们其实不是效忠谢晚烛,而是效忠谢氏江山,必须看着谢家的血脉延续下去,所以谢晚烛将娶妻推迟了一年已经是极限了。
选秀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每一代帝王刚登基不久就要开始选秀了,而谢晚烛先前因为柳鹤衍他们的缘故,民间风评传他喜欢男子,若是谢晚烛不用选秀来打破这个谣言,便是坐实了他喜欢男子的传闻,一国之君怎么能是断袖呢,否则会民心溃散,根基不稳。除非谢晚烛手里掌握了一切权力,有绝对的话语权,可现在他重新夺回皇权是靠了朝中老臣的,还要受那些权臣的制胁。
所以其实选秀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稳定民心,而谢晚烛真正的目的在大婚那日。
长明殿内,乌和跪在地上替谢晚烛擦拭湿润的发尾,他低低道,“陛下,先前大婚时夺权的方法已经用过一次了,左相和陈将军会不会早有防备,那我们的计划……”
见乌和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谢晚烛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将人扶了起来,“为何要跪?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必跪。”
乌和俊美的面容染上微不可见的红意,他指尖轻拢,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知……知道了。”
谢晚烛收回手,他捂唇轻咳了两声,“不会,就是因为先前用过一次了,他们才不会有防备。”
说罢,他的胸口轻微的起伏了下,语气很冷,“那两个老东西竟敢威胁朕,说朕不娶他们的女儿便换个皇帝。”
因为在先前夺权时,左相和陈将军出力最多,又手握重权,便一直想将自家女儿塞进宫里,等他们的女儿诞下皇子后,便可除掉谢晚烛,拥立他们的外孙子当新皇了,反正外孙身上也流着谢家的血,也算是为谢家守住江山了。
两家都打着这样的主意,谢晚烛也不是手段软弱之人,安排的暗探将这些消息全部传了回来。
谢晚烛拒绝了两家嫁女儿的请求,没成想两人狂妄至极,竟直接说出“陛下,臣等可拥立陛下为王,便也可拥立他人为王”的话,气的谢晚烛事到今日还愤怒至极。
好啊,他们不是想除掉他,拥立自己的外孙当皇帝吗,谢晚烛便打算在同时迎娶皇后贵妃的那日,除掉这两家人。
*
与此同时,远在南疆听到谢晚烛要选秀娶妻的几人脸色都很冷。
时隔一年,颜遇先前身上的少年气全部不在,只剩下阴鸷的沉郁,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087 蛊1
阁内烛火幽幽,映照乌木雕窗,朦胧的夜色昭昭,如雾般的香味吹来,隐隐间撩起额间的碎发。
颜遇今日穿了身黑色云纹华服,他的肤色白皙,唇色浅淡,精致的五官漂亮的不像话,诡艳又靡丽。
握着蛊盂的手苍白像玉雕,颜遇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听到跪在地上的侍从说完谢晚烛娶妻的事,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轻咳了好几声,俊美的脸颊都染上了微粉,可那笑意含着森然,“宝宝……要娶妻了吗?”
指尖缩紧,连在蛊盂中的子蛊都感应到了主人心情不佳,小蛊发出吱吱吱的声响,来安抚颜遇。
被颜遇怪异的语调吓到,侍从缩在地上,不敢说话。
心里却一直在骂娘,他跟那几个同窗都不愿意把从京城来的消息传报给颜遇他们,就怕大人们心情不虞,波及他们,可没办法谁让他手气最差,摸到黑签了呢。
侍从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突然轻幽好听的嗓音响起,那声音很轻很淡,显出一种难掩的病态,“陛下准备了多少聘礼,你知道吗?”
这嗓音太好听了,以至于让侍从下意识的抬头。
柳鹤衍病恹恹的倚在梨花木椅上,白玉冠下漆黑长发如流水,他的眉间带着浅淡病容,隐隐间似乎萦绕着森森鬼气,却诡丽漂亮的惊人。
自从一年前被谢晚烛大婚之日设计离京,他的身体就没好过。
侍从慌张的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抖着嗓音道,“从、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说、说陛下很喜欢即将要迎娶的准皇后,不仅下令大赦天下,自大婚起七日内生病、吃饭全不用花钱,从国库中出,以此来为皇后娘娘祈福……”
察觉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侍从吓的脸都白了,他惊恐的抬头,就见柳鹤衍的目光像是蛇信一样在他的身上刮过。
柳鹤衍却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很可怕,还对他笑了一下,“继续说。”
早点说完早点结束,侍从强压下惧怕,继续道,“陛、陛下亲口在朝堂上说的对皇后娘娘心生爱慕,愿以最高的仪式迎娶,且迎娶了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后,六宫不会再设其他人。”
其实这话是谢晚烛为了麻痹准皇后与准贵妃的父亲才说的,可柳鹤衍他们不知道。
见柳鹤衍几人的神情越来越阴鸷,侍从吓的撒开腿就往外面跑,连退下前的行礼都忘了。
不过颜遇他们现在可没心思想这个了。
“哈……”薛珩捂着脸笑的眼泪都下来了,他的神情阴鸷癫狂,眼底染上血红,“心生爱慕?!陛下怎么能对其他人心生爱慕呢?!怎么敢背着我们娶妻呢?!”
柳鹤衍捂唇轻咳起来,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语调陡转阴鸷,“我们在陛下的大婚之日给陛下一个惊喜吧……”
一旁的薛珩神情突然变了变,眼睛里有光亮闪动,他兴高采烈地用手比划了下,“对,就像是陛下先前在我们的大婚之日给的惊喜一样。”
薛珩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的嗓音温柔起来,“宝宝一定会很开心的,一个让宝宝终身难忘的新婚之夜。”
……
*
“陛下!”
谢晚烛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个月多少次被噩梦惊醒了,他神情脆弱的闭上眼,薄白的眼皮轻闭,眼睫上沁着泪珠。
近来谢晚烛噩梦做的越来越频繁了,以至于身旁必须要有人陪侍,见谢晚烛又做噩梦了,乌和心疼的俯身,将人半抱住,他轻轻的用手帕擦过谢晚烛额间的冷汗,柔声安抚道,“陛下,我在。”
谢晚烛苍白的脸色更显病态的美感,他将脸贴到了乌和的怀中,身形单薄脆弱,让人忍不住的怜惜,“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心慌。”
抓着乌和衣襟的手用力,谢晚烛深深吸了口气,神情陡然变得阴狠,“他们……总要回来的,当初若是杀了他们就好了,现下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
虽然这话说出了口,可谢晚烛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初他是杀不了柳鹤衍他们的,不然柳鹤衍他们几个的父亲母亲,早就与谢晚烛拼命了。
乌和抱着人,心疼的心口钝痛,谢晚烛已经许久没睡上好觉了,要是可以,他都想手刃了柳鹤衍他们。
谢晚烛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几下,才压下心中激烈的情绪,他垂着眼,低低道,“若是寻常毒计,朕还能防,可……若是蛊毒,那该如何是好?”
颜遇的母亲楚枝是南疆的圣女,自从颜遇他们回到南疆之后,南疆和东璃的关系就极其不好,几乎是撕破脸了。
天下南疆的蛊虫最是阴毒难解,南疆人全部被下令不许帮着东璃,就算谢晚烛想要提前防备,也无从下手。
乌和也很是忧心这个,早就暗中不断的派人去刺杀柳鹤衍他们,却迟迟没有好消息传回来。
谢晚烛疲惫的阖眼,“罢了,你出去休息吧,换个人来守。”
闻言,乌和慌张的跪在地上,拿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去贴谢晚烛的手,“陛下,属下不累,属下守着陛下睡……”
谢晚烛睁开眼,目光在乌和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良久,他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若是有一日我身陷囹圄,你不必管我,跑了便是。”
乌和瞳孔骤缩,他不可抑制的身体颤抖,“陛下,乌和不会跑的,乌和死也要护在陛下身边……”
谢晚烛收回目光,语气里毫无波澜,“朕乏了,你出去吧。”
见谢晚烛坚持,乌和应了一声,失落的走了出去,换其他守夜的小太监进来。
*
临近谢晚烛大婚,虽然谢晚烛没有邀请其他国家,但不请自来的还是有很多。
其中有个异国进献了不少绝色的舞姬,谢晚烛不喜欢这些,便要将她们给送回去,反正对方是个小国,被驳了面子也不敢说什么,可是那些大臣们见这些舞姬实在是貌美,瞒着谢晚烛偷偷的留下了。
南疆也派人来了,因为防备着颜遇,守着关口的人对着画像仔细核查了半天,看清楚了队伍里没有要找的人,才将人给放进去。
谢晚烛迎娶皇后用了最高的仪式,先是大摆宴会三日,第四日才是正经的迎娶,虽然谢晚烛没有邀请他国的人,可各国使臣来了,也不能不招待,于是只能设宴款待。
宫宴上,金雕玉琢的各式器物奢华,宫殿隐隐泛着璀璨金光,上覆喜庆的红绸,引得进来的人眼花缭乱。
外面的小太监传报进见的异国使臣,谢晚烛心里想着事情,便没什么情绪的淡淡看着。
下面的大臣们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异国使臣大部分送来的贺礼都是美女,有的大臣看的眼睛都直了。
直到外面传报到南疆,谢晚烛的眸中才有了些许波动。
先前撕破脸,现在南疆又派人前来,这里面没有鬼是不可能的,谢晚烛一开始下令不许南疆的人进京城,然后第二日驻守关卡的军营里就有很多士兵中了毒,且是大面积的中毒,宫里的太医去了几次都无用,最后为了那些士兵的命,谢晚烛还是将人放了进来,结果南疆使臣进京的那天晚上,士兵们的毒全解了。
南疆的使臣进献的也是位绝色美女,只是这位美女的身量很高,似乎比寻常女子高上不少,她的脸上蒙着面纱,一举一动间风情万种,惹得在场的不少男性都面红耳赤。
南疆的使臣行了礼后,便道,“陛下,这是我们南疆的公主殿下,她钦慕陛下已久,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服侍陛下。”
谢晚烛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那女子被谢晚烛看的羞涩的低下了头,做足了小女子态,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心中的怪异更甚,谢晚烛神情淡漠的拒绝,“使者有所不知,朕有钦慕之人,且不日便要迎娶她,又怎能在迎娶心爱之人的前两日,纳新人进宫呢,南疆的好意朕便收下了。”
说着,谢晚烛笑道,“我们东璃大好男儿多的是,不知公主可有中意的,朕好为你们赐婚。”
听到谢晚烛说的“钦慕之人”四个字,南疆女子背在身后的指尖死死的掐进肉里,她低着头,眼底的暴虐几乎要肆意出来。
知道谢晚烛的意思,下面的几个大臣纷纷出言招揽,“公主殿下,犬子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前段时日才刚中了状元,不知能不能有幸入了殿下的眼。”
南疆女子并不理睬众大臣说的话,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高座上谢晚烛的身影,轻柔偏磁性的声音响起,“臣女钦慕陛下,不愿与他人结亲。”
这声音很是奇怪,虽听上去是女声,可仔细辨认之下更像是男声变过来的一样。
谢晚烛眸光不悦的眯了起来,他遗憾的开口道,“既然公主殿下不是真心来祝贺朕与皇后大婚的,那便请回吧。”
殿上的众人都被谢晚烛这突如其来的冷脸给惊到了,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南疆公主面子。
088 蛊2
见谢晚烛如此对待颜遇,南疆使臣们纷纷怒目而视,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
就在此时,在一旁陪侍的侍卫突然暴起,朝假扮公主的颜遇刺去,颜遇反应迅速的躲过,两方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
谢晚烛早就怀疑颜遇他们会在他大婚时回来,事先吩咐了御前侍卫,若是他说了赶走南疆人的话,直接动手杀上去便是。
在南疆待的这一年,颜遇发了疯似的学各种蛊虫和蛊毒,楚枝心疼却拦不住。
在来之前颜遇他们早有准备,几个南疆使臣的脚下突然涌现出诸多毒虫,密密麻麻的朝侍卫们袭去。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两旁的东璃大臣们被吓破了胆,撒开腿往外跑,却有部分大臣发现腿脚根本就动不了,原来是前几日异国进献的那帮绝色舞姬有问题,她们全是颜遇的人,伪装成他国进献的,和那些舞姬接触过的大臣全部被下了蛊。
这蛊毒性贼强,而母蛊在颜遇这儿,颜遇不让他们走,他们自然走不了。
见情势不对,乌和想先护着谢晚烛走,殿外却突然被一拨人包围住了,那拨人身上穿着盔甲。
乌和脸色立刻冷了下去,“放肆,你们竟敢在陛下面前穿盔戴甲?!”
此时一道轻嗤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来。
许久未见,林昭言完全变了副模样,昔日乌发高束、肆意洒脱的少年郎,如今周身萦绕着森冷的气息,稀薄的日色在他完美无缺的侧脸落下阴郁的光晕。
见到谢晚烛,林昭言熠熠的桃花眼里流转出略显阴郁的笑意,“陛下,好久不见哪。”
一年未见,林昭言似乎是十分想念谢晚烛,他步履欢快的朝谢晚烛走去,却被御前侍卫拦住了去路。
身前竖起刀剑,林昭言也不再向前,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谢晚烛,随即露出一个阴森又夺人心魄的笑,“陛下难道不想我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在臣的身下辗转**了那么多次,我们当了那么多日的夫妻了,陛下心中难道全无半点情意吗?”
这话叫全场哗然,虽然谢晚烛与林昭言他们几个暧昧不清的事不是秘密,可被这样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还是在谢晚烛的大婚庆祝宴上,更何况宴会上还有其他诸国的使臣呢。
谢晚烛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他目光阴狠的看着林昭言,几欲咬牙切齿,“好啊,朕正愁着抓不到你们呢,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来人,格杀勿论。取林昭言项上人头者,赏黄金百两。”
看见谢晚烛这狠辣的眼神,林昭言瞳孔微缩,随后眼底泛着炙热的光,他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谢晚烛,片刻后,弯唇哈哈大笑,他笑的眼角的泪都出来了,“原来这才是陛下面对我们的真实表情啊。”
说着,他话锋一转,眼底压着肆虐的暴戾,冷笑道,“还真是难为陛下与我们虚与委蛇了,明明不喜欢,却要装出喜欢的模样雌.伏在臣身下很痛苦吧。”
林昭言遗憾的勾唇笑了下,“那没办法了,很可惜日后陛下要日日雌.伏在臣的身下了。”
一国之君雌伏在其他男人身下,林昭言今日当众说出的这番话是彻底把谢晚烛的面子撕扯、践踏在脚下了。
“我就说先前夺嫡时陛下明明不出众不受宠,最后怎么会是他登上皇位,原来是靠着男人上位的啊……”
殿内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谢晚烛眸光又惊又慌的看向众人,脸色惨白,知道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他死死咬着下唇,想要冷静下去。
身旁的乌和轻拍了拍谢晚烛的后背,示意他不要着了林昭言他们的道了。
谢晚烛咬着唇,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明明京城有禁卫军,为何林昭言能直接带兵进来?!必然是朝中有人做了内应。
似乎是知道谢晚烛心中所想,林昭言刚想解释,殿外又走进来三人,不能说是走进来三人,因为柳鹤衍是被温子衿推进来的。
谢晚烛眸光骤缩,几乎是又惊又怕,柳鹤衍他们能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就说明大臣之间被策反了不少。
坐在轮椅上的柳鹤衍见到谢晚烛,温温柔柔的笑了下,神情却很苍白阴冷,“陛下,臣好想你啊,臣真的很想念陛下在臣身下婉转**的时刻呢。”
人群中一片哗然,靠一个男人上位和靠几个男人上位又全然不同。
察觉到底下带着鄙夷的目光,谢晚烛脸上的血色尽然褪去。
倘若方才谢晚烛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点尊严,那现在他的最后一点脸面也被拽了下来,昭告天下了。
朝中的几个大臣能被策反,帮着柳鹤衍他们,还多亏了温子衿的父亲去求了前国师,前国师有恩于那几个大臣,再加上柳父也豁出去老脸求了人,这才成功的。
谢晚烛身体本就不好,近日担忧柳鹤衍他们回来,思虑过重,身体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
乌和眼疾手快的将人扶到怀里,心脏疼的像是被刀割过。
谢晚烛一只手抓着乌和的肩膀,眸光冷然的朝御前侍卫们望去,他几乎是愤恨的、一字一顿的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侍卫们听令,立刻朝林昭言他们杀去,而乌和想借机带着谢晚烛跑。
虽然大臣中有背叛者,但还是有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他们想护着谢晚烛,却被颜遇笑眯眯的一一扫了过去,“哦,忘了说了,前些天进献的那些舞姬是我的人,她们在你们身上下了蛊毒,要是不想死的话……”
颜遇歪头,阴恻恻的笑着问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原本还想护着谢晚烛的大臣立刻收了心思,再也不想什么忠君爱国了,屁滚尿流的往殿外跑去。
……
*
纵然谢晚烛身边有很多死士誓死保护,可终究敌不过南疆人的使臣,很快就败下阵来。
谢晚烛抖着身体被抱到了柳鹤衍腿上。
地上死了一片,血流不止,好好的大婚宴会变成了血流成河。
柳鹤衍一只手掐住谢晚烛的腰,另一只手握住那两只白皙纤瘦的手腕,他低头亲了亲谢晚烛白嫩的脸颊,露出着迷的眼神,“陛下还是那么美啊。”
谢晚烛身体剧烈的颤抖,眼神又惊又怕,他极力的蜷缩着身体,但很快就被身侧的薛珩从身后贴了上去。
薛珩心满意足的抱着人,嘴角浮起奇怪的笑容,他低低的咬着谢晚烛的耳垂笑道,“宝宝,被我们调.教的那么骚,能满足得了女人么?”
……
*
南疆。
一年前柳鹤衍他们被贬离京城后,各自消沉了几日,便各自行动拉拢势力和人脉,后面互相联系,全部聚集在了南疆。
单纯靠一人是不可能敌得过谢晚烛的,所以还是要合作。
一年间颜遇在疯狂研究蛊虫,其他四人和父亲母亲各处奔波,找到了帮手,最后几人聚在一起商量杀回去的对策。
而前几日柳鹤衍几人收到了谢晚烛大婚的消息后,便谋划好前往京城,他们的父亲母亲便先留在了南疆。
不管如何,林暥到底还是有点忠心的,他心烦意乱的抓抓头发,“不知道陛下如何了……?”
他们也都知道朝臣被策反了不少,再加之颜遇手上的蛊毒,此次获胜的几率极大。
一旁的林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哼了声,“只要昭儿开心,怎么样都成。”
闻言林暥瞪了林母一眼,他难过的叹了口气,神情里带着不忍,“陛下小时候过得很苦,所以就算是利用——”
林暥痛苦的闭着眼,扶着额头道,“就算是利用我们昭儿也是没办法的。”
说到这个,林母恶狠狠的瞥了林暥一眼,“那我们昭儿就活该被人利用?!昭儿先前是多明媚的一个孩子啊,自从一年前出了那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林母越说越气,将手中绣的女红直接扔了过去,“忠君忠君,你这是愚昧的忠君!”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效忠的君主,林暥心里很是痛苦挣扎,他别过脸去,“可昭儿后面做的也不对,陛下不喜欢他,他怎能、怎能强迫陛下呢?!”
这话叫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温母挑了下眉头,她捂唇冷哼道,“难道陛下就没有错吗?若不是陛下给了我们衿儿希望,我们衿儿又怎会痛苦成那样。”
颜万机心底也是有点愧疚和挣扎的,说到底谢晚烛其实最后手下留情了,还是放走了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
他叹了口气,当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说了,遇儿他们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也收拾收拾回京吧。”
到了京城,他还能看着点颜遇,帮帮陛下。
……
*
被薛珩这粗鄙色情的话说的,谢晚烛脸色煞白,他死死咬着下唇,滚烫的泪从眼角滚落。
很快那泪就被湿热的唇吻掉了,薛珩爱怜的碰了碰谢晚烛的眼角,脸上却露出恶劣的笑,“宝宝,先省点力气吧,待会儿有的你哭的。”
089 蛊3
殿上的人全被散了去,只余谢晚烛几人,还有被颜遇心腹压着的乌和。
乌和被两个心腹粗鲁的压着跪在地上,力气之大他几乎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了,可乌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谢晚烛担心,只死死的咬着下唇。
见乌和疼的面色发白,额间冷汗直流,谢晚烛瞳孔颤动,他白着唇嗫嚅道,“你、你们放开他……”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谢晚烛就被柳鹤衍掐着下巴,将头扭了回去。
柳鹤衍脸上还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可眼底阴森可怖,“陛下心疼他?那重逢这么久了,陛下有注意臣的腿吗?!”
柳鹤衍苍白冷皙的指尖抚上谢晚烛的唇瓣,细细捻摩,他的神情疯狂,“一年前陛下下狠手赶我们离京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疼不疼吗?!”
若是想过便不会那样做了。
谢晚烛被吓的眼眶通红,眼泪无声的砸落在地,他咬着淡红的唇瓣,断断续续道,“我、我……对不起……”
这道歉并没有让柳鹤衍心情有丝毫的好转,反而那张清风明月的脸上阴雨密布,他自嘲的笑了两声,神情却愈发阴沉,“陛下每次都这样,一旦我们心软了,便会毫不留情的将我们打入地狱……”
说着,柳鹤衍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温情无比,他低头爱怜的亲了亲谢晚烛的鬓发,笑意清浅,“但是没事的宝宝,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帮你改掉这个坏习惯,以后宝宝会是个乖孩子的。”
这话让谢晚烛瞳孔骤缩,他抬眸望向其他人,眸光一个比一个疯狂阴冷。
羽睫不住的颤抖,谢晚烛脸色惨白,他抖着手指去抓林昭言的衣角,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到手上,“阿昭,阿昭,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喜欢你的啊,阿昭,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见状,颜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阴沉,他眯了眯眼,一把拂开谢晚烛抓着林昭言衣角的手,将谢晚烛的手腕握住,吃味道,“怎么不叫夫君救你啊,就会叫林将军一人……”
说着,他自顾自的叹息道,“也是,我们当中除了林将军还有谁那么好骗啊,宝宝说什么就信什么。”
颜遇惩罚性的捏了捏谢晚烛的后脖颈,佯作好心的提醒道,“不过宝宝叫夫君的话,要说清楚叫的是哪个夫君,不然我们又要吃味了。”
先前颜遇几人还会顾及谢晚烛的感受,现在是完全不顾及了,什么露骨色.气的话都随口就来。
谢晚烛又惊又怕的想躲,却被颜遇掐着后脖颈不得不仰头。
颜遇嘴角浮现出奇怪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些许邪气,他的眼底渐渐染上痴迷与爱慕,“宝宝要是现在叫声夫君听听,夫君一开心兴许待会儿就会轻点了……”
见到颜遇眼底的欲望,谢晚烛眼角的泪水越流越多,几乎让他的眼睛酸涩疼痛。
谢晚烛讨好的去亲吻颜遇的指尖,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悲愤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颤抖的几乎快要咬不清楚字句,“夫、夫君,我、我知道、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闻言,颜遇漫不经心的歪了下头,他的舌尖轻轻扫过牙齿,凤眸里笑意盎然。
颜遇将谢晚烛抱到了怀里,双手环绕在他的身侧,心中一点点被满足填满,“宝宝,那今晚你选一个夫君好不好,正好今日也是宝宝的大婚,待会我们就入洞房……”
“不…不要…”谢晚烛声音带着激烈的颤抖声,指尖都因为害怕和颤抖而发白,“阿、阿遇,我、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次我、我不会再……”
话还没说完,谢晚烛就被恶狠狠的掐住了下巴,颜遇的神情极其恐怖,“再什么?!我们信你多少次了,你哪次不是这样骗我们?!”
见颜遇情绪激动,薛珩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好啦,摄政王殿下难道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句话吗,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入洞房吧。”
听到这话,谢晚烛突然剧烈的反抗起来,他从颜遇怀中挣扎下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扑到了林昭言怀里。
谢晚烛抬起一双水眸,他抖的厉害,快要自己都站不住了。
指尖死死的抓着林昭言的衣襟,谢晚烛哀求的看着他,“阿昭,阿昭,你不会让他们那么做的对不对,阿昭……”
林昭言低头,他抬手爱怜的将缠绕在谢晚烛脸颊上的发丝绕开,语气却很凉薄,“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帮一个屡次背叛我的人呢,小烛?”
林昭言唇角凉薄的笑容深了几分,他亲昵的摩挲着谢晚烛的脸颊,“既然宝宝这么喜欢我的话,那要不今晚就选我吧,嗯?”
这话让谢晚烛心底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泯灭,他目光绝望的踉跄了下,然后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轰然跌坐在地上。
见状,温子衿的五官很轻的扭曲了一下,他似乎是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陛下竟然还想着求林将军,看来还真是情深意切啊。”
他目光森冷的、直勾勾盯着谢晚烛看,“陛下今晚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选谁哪。”
此时,乌和突然挣脱开了颜遇两个心腹的束缚,抬起脖子就往剑上撞去。
雪白的脖颈已经撞到了剑上,鲜血涌了出来,若不是心腹眼疾手快的收回剑,怕是乌和现在已经毙命了。
这一变故叫颜遇的眸光冷了下来,“你们是废物吗?!看个人都看不住。”
心腹吓的脸色苍白,慌张的去帮乌和止血。
好在伤口不深,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在乌和再次被钳制住时,谢晚烛拿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情决绝,“你们把他放了。”
谢晚烛这一动作让在场的几人全部变了脸色,柳鹤衍的神情已经可以用恐怖至极来形容了。
谢晚烛的眼里流露出恨意,几乎是泣不成声,眼泪明明不热,落到握着匕首的手上,他却感觉很烫很疼,“与其当个没有自由的禁.脔,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到谢晚烛带着极度恨意的眼神,几人内心酸涩,很是难受,心脏像是被浸泡在了又疼又麻的毒药里,快要喘不过气。
颜遇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谢晚烛,心里酸痛的像是泡进了醋坛子里,他深吸口气,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好啊,我们把人放了,待会再好好的跟宝宝算算账。”
……
*
在被薛珩强制穿上嫁衣,抱到先前为他和皇后准备的婚房中时,谢晚烛的意识都还是模糊的。
他太痛苦了,几乎哭的视线模糊。
薛珩身上也穿着喜服,他黏黏糊糊的抱着人,几乎要把自己埋在谢晚烛的怀里,“宝宝别哭了,我们不会生宝宝气的,只会*死宝宝而已。”
薛珩握住谢晚烛不断发抖的冰凉的手,甜腻的笑道,“宝宝~真好,今夜是我呢~”
谢晚烛神情灰败,眼神麻木的闭上眼。
……
*
薛珩将人压到了床上,手开始往下,凉意使谢晚烛腰间的肌肉都在颤抖。
穿着新郎服的薛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殷红舌尖在唇瓣上滑过,留下暧.昧的痕迹,他幽幽的盯着谢晚烛看,眼神黏腻的仿佛会拉丝,“宝宝,新婚之夜,夫君还为你准备了礼物呢……”
“宝宝一定会很享受的。”
……
*
谢晚烛身边的心腹全被抓了起来,他们其中有很多都在殿上护着谢晚烛时,被南疆使臣放出来的毒虫咬伤了。
被咬伤后他们还想护着谢晚烛离开,可天不随人愿,还是被抓住了。
答应了谢晚烛,颜遇几人还是将乌和给放走了,可剩下的其他心腹就没那么幸运了。
今夜薛珩手气最好,抽中了洞房花烛,剩余的几人心情都没那么美好了。
颜遇眸光冷淡的在那些心腹身上扫过,轻嗤了声,“上次我们舍不得伤害陛下手底下的人,结果就是被陛下找到机会将他们救了出去,然后反过来对付我们,这次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闻言,柳鹤衍侧了下眸,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废了他们的武功,留着他们还有用。”
和柳鹤衍相处久了,这次颜遇很快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你是说拿他们的性命要挟陛下?”
柳鹤衍神情淡漠的点了下头,他浅色的瞳孔里浮现出悲伤和难过,“不能再让陛下有反击的机会了,这一年过的太痛苦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说着,他眼眶红了下,一字一顿道,“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脸面道义,我全都可以不要,我只要陛下做我的笼、中、雀。”
……
*
另外一边,京中传来消息说林昭言他们得手了,林暥听罢觉得心中甚是愧疚,于是便想快马加鞭,先另外几家到京城,看看能不能照拂照拂谢晚烛,期间因为林母是向着自家儿子的,且不能骑马行动太慢,于是林暥便自己轻装出发,准备先一步到达京城,结果……
他迷路了?!
090 蛊4
屋外不知何时落了雨,淅淅沥沥,透着股森寒。
偶尔吹进来些凉风,拂起错落的玉带珠花,绸缎金镂随风飘转。
喜气绵绵间无端透露出几分怪异感。
屋内,明明没有开窗,可谢晚烛还是觉得冷。
薛珩娇媚的目光温柔的落在谢晚烛的脸上,眸子里带着浓浓的爱意,他清浅的笑了下,柔媚的嗓音像是带了钩子,勾得人耳朵发麻,“宝宝猜猜夫君给宝宝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晚烛脸色苍白,纤长的眼睫轻颤,他不死心的抓住薛珩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低声急切的求饶,“阿昀,你别、别这样,这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如此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不这样,你教我如果甘心一辈子雌伏于他人身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薛珩抓住头发,脸被强迫抬起。
薛珩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怜惜一般的开口,“宝宝,今晚是我们的大婚之夜,我不想再谈这个了,无论如何宝宝对我们下狠手是事实不是吗?”
烛火微漾,几分冷然印入他的眼里。
薛珩虽然是在笑着的,可眼底并无半点暖意,他慢条斯理的将谢晚烛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温柔磁性的嗓音却如恶魔般可怖,“我还记得大婚那日宝宝对我和颜遇说‘虽然喝了交杯酒,但没掀盖头就不算礼成。’……”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薛珩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形,“喝交杯酒不算,那我们就不喝了,只洞房。以后若是我还觉得我们先前的大婚遗憾,再补办大婚的话,我们也不喝交杯酒了,一直洞房好不好?”
谢晚烛被薛珩的话吓的瞳孔震颤,他垂着头,紧捏着发白的指尖。
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像是密不透风的墙,让人喘不过气。
见求饶无用,谢晚烛眼底愤恨,声线发颤,“我恨死你了,薛珩。”
谢晚烛基本没有叫过薛珩全名,基本叫的都是阿昀。
闻言,薛珩眼底涌现出炙热的冰冷,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低沉阴冷的声音饱含恶意的嘲讽,“今日我不*宝宝,宝宝便不恨我了么?#############。”
他猛地扣住谢晚烛的手,将人牢牢禁锢在身下。
谢晚烛慌乱的挣扎起来,可根本就是蜉蝣撼树,很快就被轻松的治服。
白玉般好看的指尖勾住腰带,衣袍瞬间散落。
薛珩将谢晚烛的双手绑到了床头,空出手来摩挲着他白皙细腻的下巴,脸上带着凶狠和痴迷,“啊,宝宝,方才忘了告诉你了,宝宝那么想娶的皇后,夫君怎么能不将她也给请过来呢。”
谢晚烛不可置信的瞳孔骤缩,下一瞬被掐着下巴往远处的十二山水屏风后望去。
恶劣阴郁的嗓音在耳畔落下,“宝宝,你心心念念的皇后就被绑在屏风后面的小榻上呢,虽然她被蒙了眼,但耳朵可没有被蒙住。”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薛珩慢悠悠的道,“宝宝待会轻点叫,不然要是叫皇后听了去,可怎么办呀……”
谢晚烛崩溃一般的猛烈挣扎起来,他红着眼挣脱开了细布,一巴掌打了上去。
薛珩没想到会挨这一巴掌,他错愕的愣了几秒钟,旋即舌尖轻抵被打的那一侧腮帮子,歪头冷然笑着道,“真烈啊,宝宝,希望待会儿你也有这些力气,不然早早晕了过去多没意思啊。”
……
……
红烛垂泪,谢晚烛眼眶发红,瞳眸涣散失神。
……
*
十二山水屏风的后面,准皇后被绑住了手脚,眼睛和耳朵全被蒙住了,既看不见又听不着,她觉得太无聊了,便沉沉睡去。
*
沉沉浮浮间,谢晚烛在晕过去后,被嘴对嘴喂了什么下去。
那东西不像是汤药,更像是……蛊虫。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谢晚烛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掐住了下巴,嘴里的东西喂的更深了。
薛珩黏黏糊糊的在红肿艳丽的唇瓣上留下咬痕,春水般的眼眸含情低垂,唇角勾着动人的笑容,“真好~吃下了这个,宝宝就再也离不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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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阴雨连绵,不知疲倦的虫鸣声低低婉婉,应和了一夜,情意寥寥。
*
日夜不休的做了一整日,虽然谢晚烛被薛珩喂下了颜遇在南疆炼制的子蛊,但身体还是受不住,发起了高烧。
这子蛊颜遇求着他母亲楚枝帮忙,研制了整整一年,不仅有欲.蛊能够控制人的功效,还有压制其他蛊虫、保护谢晚烛的能力,除此之外,无论谢晚烛逃到哪儿,身体里有母蛊的颜遇都能感应得到,也就是说就算谢晚烛逃走了,最后也是会被抓回来的。
见谢晚烛因为过度**生病了,颜遇眼睛都瞪大了,凌厉凶狠的目光直勾勾朝薛珩扫过去。
薛珩刚被**滋润过,眉眼含着春情,眸光里还洇着未褪去的潋滟水光,他无辜的勾出一个极其漂亮的笑,昳丽的眼尾像是暗钩,勾得人酥酥麻麻的,“宝宝的滋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忍得住不多来几次呢……”
薛珩这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差点没把颜遇给看吐,可没办法,谁叫薛珩手气最好,抽中了昨夜。
*
谢晚烛退烧的药是颜遇喂的。
迷迷糊糊间,谢晚烛感觉浑身无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感觉是清醒的却也感觉是在梦中,眼皮很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唇瓣上突然贴了温凉的东西,那东西微微分开,温热的汤药被渡了过来。
……
颜遇将意识不清的谢晚烛半抱在怀里,喂了口药,便轻轻抬起怀中人的下巴,让汤药好被顺下去。
等这一口汤药顺下去了,他再喂下一口。
似乎只是一小碗药,可颜遇硬生生喂了小半个时辰。
喂完之后,汤碗被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颜遇冷白的指尖轻抵着谢晚烛的两边脸颊,让怀中人微微分开了双唇,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
*
谢晚烛醒来是在一日后,唇上疼的厉害,却并不干涸,因为每每谢晚烛的唇瓣快要干裂的时候,都被唇被唇渡水。
因为谢晚烛是昏迷的状态,水难免会顺着下巴没入脖颈,沾湿雪白的里衣,怕谢晚烛这样黏黏答答的不舒服,每次喂完水,都会被颜遇他们脱了里衣,用湿润的水巾擦拭身体,一擦便是一个时辰还多,等重新穿上里衣,谢晚烛的唇瓣又看上去快要干裂了,于是又被唇对唇喂水,水沾湿里衣,被脱了里衣,擦拭身体,周而复始很多次,颜遇几人乐此不疲。
双腿酸软的厉害,谢晚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双目无神的望着床帐。
很快眼眶湿红,无声的哭泣。
谢晚烛将身体一点一点的蜷缩起来,乌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滚烫的泪水落入发根,很快无影无踪。
……
柳鹤衍进来时,见谢晚烛单薄的身形无助的蜷缩在榻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一块好肉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痕迹。
……
*
另外一边,迷路的林暥:“……”
他摸出怀中的地图,然后对着太阳的方向找着北的方向,怎么看都觉得路没走错,可路就是不对。
林暥带兵出征那么多年,还不至于地图看不懂,方向分不清,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怀疑哪里出了错。
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林暥终于逮住了过路的人,问起了去往京城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过路人是个侠客,到处行侠仗义,见林暥迷路了,非常好心的将地图拿过来一看,然后他看看地图,又将地图放下抬起头看看林暥,如此重复了几遍,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见状,林暥有些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问道,“怎……么了?”
侠客疑惑的问道,“你拿着南疆的地图去京城?”
“什么?!”林暥那张严肃的面容头一次发生了皲裂,他失声问道,“什么南疆的地图,这是我夫人给我的,去往京城的地图啊?!不可能,侠客,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侠客无语的抿唇,然后将地图背过来,在一群繁复的图案中找到了四个很小的字。
林暥顺着侠客的手看去,然后看到了“南疆地图”这四个字。
林暥:“……”?!
他被耍了?!
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林暥一开始向着谢晚烛,且心思一直在动摇,想要早点回京城帮帮谢晚烛,惹得林母不满意了。
林母觉得只要林昭言开心,便是天子身下躺又能如何。若是被林暥回去打扰了林昭言好事,那怎么能行呢?!
于是林母便朝楚枝要来了南疆的地图,给了林暥。
但其实林母还是心软了,将“南疆地图”这四个非常非常小的字标在了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若是林暥细心一点便能发现了。
若是林暥知道林母的心中所想,怕是要气死。
因为他那么相信对方的话,说是去京城的地图便信了,根本就不会查证到底是不是的。
091 宝宝~
柳鹤衍眸光暗了暗,他动作很轻的驱使着轮椅滑到了床榻边。
冰凉的指尖轻轻拂去谢晚烛眼角的泪水,室内没有点蜡,光晕昏暗,柳鹤衍坐在轮椅上,冷白的肤色显得几分羸弱,他轻捻指尖,放到唇边轻舔了下。
这色.气的动作让那张精致的面容更添诱人靡丽。
谢晚烛闭着眼,不去理睬来人。
柳鹤衍勾了下眼角,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手指暧昧的流连在谢晚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意味不明的嗤了声,“怎么,薛珩让宝宝爽了,宝宝便不认我这个夫君了?”
带着凉意和侵略性的指尖划过红.痕,顺着身体曲线没入喜服下的肌肤。
在指尖再往下时,那只手被按住了。
谢晚烛睁开空洞的眸光,嗓音沙哑,“我的那些心腹呢?”
闻言,柳鹤衍眸光微眯,他深吸口气,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扣在轮椅扶手上,死死的抓着什么。
良久,他松了力气,苍白的指尖被他攥的青筋暴起。
柳鹤衍如雪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个尽力且勉强灿烂的笑容,在阴森的光晕下诡异又迷人,他古怪的笑了下,“宝宝怎么还不知道关心夫君的腿啊……”
谢晚烛强撑起身体,娇艳的面上泛着冷意,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柳鹤衍,“所以……你的腿废了吗?”
薄被滑落,露出脆弱漂亮的锁骨。
听到谢晚烛的话,柳鹤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捂脸大笑起来。
他歪头轻笑了下,眸光里浮现出炙热的痴迷,“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宝宝这个样子啊。”
被骂了还能这么兴奋,这股疯劲儿让谢晚烛眼睫轻颤,心脏也随之害怕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发白的指尖轻攥薄被,谢晚烛别过脸去,不想去看柳鹤衍,下一瞬却被不知何时坐到榻上的柳鹤衍掐住了下巴,将他的脸给扭了回来。
柳鹤衍不是不能站起来了,只是先前太过于悲伤,导致身体不好,需要多加休养,为了他能早点恢复,大夫建议出行坐着轮椅罢了。
带着压迫气息的眸光让谢晚烛的身体忍不住发抖,眼眶无声的含住了泪。
见状,柳鹤衍宠溺的低笑了声,“宝宝是水做的么?怎么这么爱哭呀~”
谢晚烛不过刚起身一炷香的时间,便再次被压在了榻上。
鸦青色的乌发压着雪白的锦被,柳鹤衍低垂着着迷的眸色,爱怜的将唇瓣贴到了谢晚烛满是痕迹的脖侧,“薛珩真是的,宝宝皮肤这么娇嫩,怎么下嘴这么狠呢,我都心疼了。”
嘴上说着心疼,可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像是要把人吞入腹中。
谢晚烛缓缓闭上眼,眼睫被泪水湿濡,像是雨天里受了欺负的脆弱的蝶,他死死咬着下唇,血丝从唇角渗落。
见到这样的谢晚烛,柳鹤衍瞳孔微微一缩,指尖分开谢晚烛的双唇,抵住了牙齿,不让他继续咬着。
谢晚烛含着水光的眸抬起,湿漉漉的瞳孔颤动,楚楚可怜,他微偏了下头,吐出柳鹤衍的指尖。
092 宝宝听话
见到这副模样的谢晚烛,柳鹤衍指尖一顿,表情几乎是在瞬间由阴郁转换到温柔,他低头亲昵的吻了吻谢晚烛红肿的唇瓣,低笑道,“宝宝还真是会惹人怜爱~”
柳鹤衍是想不管不顾的继续下去,但那样怕是谢晚烛要在床上躺不知道多少日了。
舌尖蛮横地撬开谢晚烛紧咬住的唇齿,柳鹤衍缠着人吻了会儿,突然神情温柔起来,他将人搂在怀里,笑道,“宝宝以后不用再去上朝了,朝堂上的事情夫君会帮你解决的,宝宝以后只用躺在榻上,分开月退就好了。”
柳鹤衍越说神情越温柔,潋滟眸光里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宝宝不用想任何事情,也不用做什么,只要用身体取悦夫君就好了。”
谢晚烛愤恨瞪向柳鹤衍,许久,他不甘心的闭上眼,神情脆弱苍白,“这样你就能放过他们了吗?”
他们指的是谢晚烛的那些心腹们。
柳鹤衍无奈的摇头,“不可以的宝宝,他们可是威胁你的重要手段啊,放了他们,你还想逃怎么办啊。”
说着,柳鹤衍漆黑冷硬的目光阴狠了几分,光线微漾,让他的笑容显得莫名的阴森,“宝宝,你离开我们身边一日,我便敲断他们其中一人的腿骨,你离开两日,我便敲断两人的,你若是真关心他们,便不要想着逃了。”
谢晚烛吓的脸色薄如梨花白,漂亮的水眸中满是惶恐惊颤。
目光停在谢晚烛湿润殷红的眼角,柳鹤衍点漆的眼眸里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喉咙不禁发哑,眼底染上病态的光,他意味不明的啊了一声,“忘了告诉宝宝了,昨夜薛珩给宝宝喂了蛊虫。”
温柔的嗓音像是含着砒霜的毒药,“宝宝不听话的话,这蛊虫还能控制宝宝的身体呢……让宝宝主动爬上我们的床,哈~”
柳鹤衍的指尖轻点在艳色的唇上,泛着水痕的唇瓣好看的分明,他轻歪了下头,这一动作为那张郎艳独绝的脸平添了几分色.气,“那好像也不错……在**上,宝宝还没有主动过呢,不知道宝宝主动起来是什么滋味……”
话越说越下流,到最后简直不堪入耳。
谢晚烛难堪的咬着唇,“够了!不要再说了!”
……
*
休养了多日,谢晚烛终于可以下床了,明明能走路了,可林昭言却不让他走,时时刻刻都要将人抱着。
谢晚烛缩在林昭言怀里,神情空洞又麻木,他低垂着眼帘,不嗔不怒,像个精致漂亮的人偶。
林昭言将人抱到了桌边,放到了腿上,一只手揽着谢晚烛的腰,另一只手给他喂饭。
一开始饭和菜还是好好吃的,可等喝到汤时,林昭言低低的笑了下,骨节分明美感十足的手摩挲在谢晚烛殷红的唇瓣上,“宝宝,你喂我喝汤好不好……”
这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了,要谢晚烛嘴对嘴的喂。
谢晚烛怎么可能愿意,他美眸轻睁,眼底划过嘲讽,一字一顿道,“真让人恶心。”
被骂恶心,林昭言笑容不变,他似乎是思忖了下,随即唇角的弧度放大,“啊,我知道了,宝宝不想喂我,是想我喂宝宝喝汤,是不是呀。”
根本就不是,可完全不给谢晚烛拒绝的机会,林昭言喝了口汤,对着谢晚烛的唇就印了下去。
谢晚烛想阖上唇,却被捏住了下巴,使不上力,唇瓣被迫分开。
被渡过来的汤汁浸湿了唇瓣,谢晚烛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林昭言没有防备,被猛地推开了。
乌发凌乱,一双湿漉漉的瞳眸中盛着愤怒,谢晚烛狼狈的扶住桌角,他冷冷道,“林昭言,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这话让林昭言双眸里的笑意逐渐消散,他神情微敛,声音依旧温柔,话语间却一股子凉薄,“宝宝不想我喂宝宝吃饭,也不想喂我吃饭,那我们做点其他事情好了。”
话音刚落,谢晚烛就感觉心口一疼,大脑处一阵钝痛,紧接着身体不听使唤的朝林昭言走去。
看着投怀送抱的谢晚烛,林昭言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当初母蛊虽然被颜遇吃掉了,但还分了四个小蛊出来,不然光颜遇一人能控制宝宝,多不公平啊。”
这四个小蛊也能控制谢晚烛身体里的子蛊,只是颜遇的母蛊功能最多,效力最强罢了。
令人耳膜酥麻的轻笑传来,林昭言语气陡然炙热了起来,“宝宝,亲我。”
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林昭言走去,谢晚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坐到了林昭言腿上,然后勾着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还伸出了舌头。
眼角无声的滑过泪水,“谢晚烛”指尖勾住林昭言的腰封,手指往里衣深处探去,“他”低头,一点点青涩又讨好的沿着锁骨吻了下去。
明明是被控制了,林昭言却故意道,“宝宝好主动啊。”
……
最后那碗汤还是被谢晚烛一口一口,喂给林昭言吃下了。
一顿饭吃过后,谢晚烛外衣里衣散了大半,唇瓣比吃饭前更肿了,身上的痕迹比之前更多。
*
虽然想将谢晚烛一直关在屋子里,可也不能一直闷着,那样长期下去对身体和心理都不好,于是下午谢晚烛被林昭言抱着上了马车,出去散散心。
这马车十分豪华,且空间很大,林昭言抱着人上去的时候,柳鹤衍四人早已经坐在里面了。
温子衿十分自然的接过谢晚烛,抱到了腿上。
自从大婚那日以来,谢晚烛基本没有自己坐的机会,全是坐在谁的腿上。
有点不乐意温子衿一人独占谢晚烛,薛珩从马车的另一侧爬了过来。
马车顶虽然不低,但在车内行走还是比较困难的,且车内都铺了软塌,众人脱了鞋子上来的。
薛珩黏黏糊糊的趴在谢晚烛腿上,他侧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谢晚烛的手。
身后,温子衿的唇若即若离的贴到了谢晚烛的脸侧,呼吸炙热。
不远处的颜遇见到温子衿眼底的欲.望,眉头微一挑,语气却阴阳怪气起来,“国师不会是准备在我们面前上演活春.宫吧?”
闻言,薛珩单纯清澈的瞳孔轻抬,他无辜纯洁的唔了声,“演的话,可能要我们三个人演了~”
093 惩罚
几人的话叫谢晚烛脸色惨白,面无血色。
见状,薛珩勾着谢晚烛的脖子贴了上去,他轻笑道,“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呀,我们说什么都信……”
他轻碰了碰谢晚烛苍白的唇,眸色很深,“哎呀呀,吓的唇都白了,夫君帮帮宝宝变得红润好不好……”
谢晚烛睫毛不停的颤抖,想要躲开薛珩的动作,却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温子衿的怀里。
温子衿清冷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宝,这几日我们都没有独处的时间,你跟他们亲热了,都没跟我亲热,夫君好难过啊。”
那张郎艳独绝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这神情似难过似兴奋,温子衿低低道,“不过没关系,今晚宝宝是我的。”
他舔舔唇,瞳孔里泛着危险的光,“宝宝今晚好好补偿夫君就好了,晚上带宝宝去夫君为宝宝准备的金笼里。”
谢晚烛身体僵硬,他低垂着眼睫,神情麻木。
十分不喜欢谢晚烛这副模样,薛珩伸出嫣水色的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宝宝,别这样,你这样,夫君们要心疼了。”
谢晚烛闭上眼,一副连看都不想多看薛珩一眼的模样。
“哈~”薛珩生气的眯了下眼,“路途遥远,甚是无趣,既然好好跟宝宝说话,宝宝不听,那我们玩点能让宝宝听话的游戏吧。”
这话让在另一侧的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柳鹤衍饶有兴趣的问道,“少卿想怎么玩?”
薛珩从鼻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把宝宝眼睛蒙起来,让他猜我们是谁,猜对了也就罢了,猜错了~”
他顿了下,语调拉长,“那就要好好的惩罚一下宝宝了,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得。”
谢晚烛惊慌错愕的抬头,害怕的身体都抖了起来,他的脸色更白了,衬得那张稠丽的小脸更加漂亮。
话落,薛珩就要解下腰带蒙到谢晚烛的眼上,却被林昭言打断了。
薛珩唔了下,不太高兴的偏头,“林将军,你不会是不想让宝宝玩这个游戏吧?”
“怎么会呢,我也想看看宝宝能不能分得清我们啊。”林昭言桃花眼轻掀,冷白的指尖从衣袖里勾出一块质地极好的丝布,“宝宝皮肤娇嫩,拿这个蒙。”
闻言,薛珩眸光亮了亮,不住的点头,“还是林将军想的周到。”
……
*
谢晚烛当然不想玩这种游戏,他抗拒的摇头,却被薛珩抓住了脚踝,一把拽到了身前。
薛珩目光痴迷的盯着谢晚烛,唇角的笑很是温柔,“宝宝,听话一点,不然惹了夫君们更生气,待会难过的还是宝宝呀~”
谢晚烛还想躲,可被不知何时到身侧的颜遇抓住了手腕。
本就因为**加上发烧,谢晚烛身体虚弱,这一下毫无抵抗之力,被压到了小榻上,蒙住了眼睛。
薛珩没有绑谢晚烛的手和脚,因为没有必要,绑了反而少了些情趣呢。
有人靠到了谢晚烛的肩膀上,那人将下巴搭在上面,灼热的呼吸落在耳侧。
眼睛看不见,感官会更强烈。
丝布被泪水沾湿,谢晚烛死死咬着下唇,不愿开口。
怕谢晚烛伤到自己,冰凉的指尖抵在了他的唇上,且还在往里面伸。
谢晚烛抗拒的往后退,却直直送到了后面那人的怀里。
耳边落下一声轻笑,似乎是在说,宝宝真主动。
……
谢晚烛被迫仰着头,狼狈的接受湿热的吻,衣服褪到了肩头,香肩半露,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且美人脸颊上氤氲着羞愤的红,娇艳的面容朝霞映雪,似西府海棠。
……
……
下马车的时候,谢晚烛被温子衿抱在怀里,浑身上下都被外袍盖的死死的,一点肌肤都没露出来。
倘若有人能看到外袍下面,就会发现谢晚烛身上覆盖的痕迹更多了。
……
温子衿的身后,薛珩餍足欢快的跳下马车,深色的瞳孔愉悦的眯了起来,像只慵懒的大猫。
*
此次的目的地是茶馆,来之前柳鹤衍他们包了二楼以上的场。
几人上了二楼之后,各个入口便被侍卫把守,不许其他人上来。
一楼说书人正在讲着谢晚烛与林昭言几人的艳事,台下的观众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楼上包厢内,谢晚烛被颜遇搂在怀里,神情惨白如纸的听着楼下说书人在讲他的艳事。
说他不知羞耻,同时勾搭了好几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辗转**在好几人的身下,为了能够得到权势,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不管如何,谢晚烛到底还是堂堂天子,能被私下议论成这样,一看就是柳鹤衍几人默许的。
见谢晚烛神情难过,颜遇环住他的肩膀,亲昵的安慰道,“宝宝别生气了,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我们只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宝宝与我们关系匪浅,这样便不会再有女子想要嫁给宝宝了。”
低缓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杂着恶劣的嘲讽,“再说了,他说的也是事实呀,宝宝先前确实勾搭我们了呀,之前夺位时,宝宝不还为了太子之位献身右相吗?”
说到这个,颜遇不高兴的扁扁嘴,“这个账夫君还没找宝宝算呢,哼,可惜今晚宝宝是国师的……不过没关系,等到下次***夫君再从宝宝身上找回来。”
颜遇说了什么,谢晚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全部心神全落在了楼下说书人的身上了,那一字一句的讲述,像是刀一样一下一下的刮过谢晚烛的心脏,而后鲜血淋漓,刻骨般的疼。
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谢晚烛与柳鹤衍几人的艳事了,便是日后他再找到机会将柳鹤衍几人拉下台,这些嘲讽和异样的眼光也会追随他一辈子。
而且……谢晚烛心脏疼的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他似乎……不会再有翻身之日了……
要一辈子当个只用分开月退的禁脔了……
想到这些,谢晚烛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大脑里像是有刀剑在往里面捅,炸开般的疼。
不要……
他不要这样?!
不能这样,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晚烛的余光瞥到一旁案桌上的茶盏,眸光亮了亮,像是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似的。
……
*
颜遇半靠在谢晚烛怀里,怀中人身上的香味若即若离的往鼻子里钻,让他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谢晚烛迅速抓过案桌上的茶盏,猛地将茶盏磕到了桌沿上。
茶盏碎成了几片,谢晚烛动作很快的将一片抓到了手里,力气很大,白嫩的手心都被划破了,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绽放成妖冶的花朵。
拿到碎片后,谢晚烛就往脖子上割,没有丝毫的犹豫,神情决绝。
虽然颜遇反应很快的用蛊虫控制住了谢晚烛,可谢晚烛的动作太快了,还是割破了肌肤,鲜血涌了出来。
几人神情大变,惊慌失措的帮谢晚烛止血。
*
脖子上的伤口不重,很浅,不一会儿就止住了血。
伤口包扎好后,颜遇几人的脸还是白着的,他们都快要被吓死了,而这之后是泼天的愤怒。
温子衿掐着谢晚烛的下巴,唇角的弧度很冷,“我方才想着,宝宝一定是太闲了,才会想着寻死,若是给宝宝天天喂##药,宝宝一定就没有时间寻死觅活了。”
谢晚烛原本是闭着眼的,闻言,他睁开眼,眸光嘲讽的望向温子衿,“变成天天被情欲控制、只知道**,那样也好啊。”
温子衿气的胸口起伏了下,他冷笑道,“好啊,陛下骨头那么硬,中了##药想必也不会求着我们.###。”
话外之意是##药一定会给谢晚烛下了。
……
*
自从那次谢晚烛拿茶盏的碎片割腕后,身边时时刻刻有人陪着,温子衿几人盯他盯的更紧了。
脖子上的伤不重,再加上涂了上好的伤药,养了三日便好了。
伤好了之后,谢晚烛便被温子衿带到了相国寺的地下宫殿。
宫殿中央摆了一个巨大的黄金鸟笼,里面铺了极致柔软的床榻。
温子衿抱着人,神情温柔,眼底却盛着可怖的欲.望,“宝宝不是想寻死吗,夫君待会儿就让宝宝欲.仙.欲.死。”
将人放到了榻上,温子衿骨节分明的指尖握住了谢晚烛的脚踝。
鸟笼的门上缀着一个细长的锁链。
锁链是银白色的,精致小巧。
温子衿动作很是轻柔的将锁链锁到了谢晚烛的脚踝上,似乎是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温子衿原本深色的眸微不可见的亮了一分,像是漂亮的琥珀。
他走到不远处的桌上,端了一小碗汤药过来。
温子衿眸光炙热的直勾勾盯着谢晚烛,唇角笑意很是温柔,“宝宝,吃##药了。”
谢晚烛不想吃那种东西,却被掐住下巴,强行喂了下去。
喂完,温子衿擦去谢晚烛唇角的药汁,笑意吟吟道,“宝宝那么有骨气,待会儿就让夫君看看宝宝会不会求着夫君.###。”
……
*
这药是温子衿专门准备的,药效发作的很快。
……
094 迷恋
谢晚烛浑身……了起来……
这种时候,温子衿倒是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他目光冷淡的坐在床榻的一侧。
……
谢晚烛坚持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张嘴求饶,此时……谢晚烛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了。
耳边不停的有个声音在蛊惑他,说温子衿那边会……,他要靠过去,他要靠的近一点……
为什么要坚持啊,不要再坚持了,马上会……
谢晚烛的呼吸急促滚烫,视线已经模糊了,眼前的事物开始有重影,他死死咬着下唇,都磨出了血来。
剧烈的疼痛让谢晚烛的大脑清醒了一分,可仅仅只是一个呼吸间,那种嗡嗡作响的钝痛感就袭来。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
……
*
后来谢晚烛的……虽然被解开了,但温子衿根本不愿意放过人。
……
谢晚烛最后晕了过去,温子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人。
……
*
……
谢晚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因为羞愤呼吸都颤抖了起来,“你是禽兽吗?!”
做了那么久,还要继续不是禽兽是什么。
明明是很有力的质问,可谢晚烛……有气无力,声音听上去绵绵软软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
*
另外一边,除了被算计的林暥没有到达京城,另外几家的父母都到了。
大家都知道林母给了林暥假地图的事情,就当事人自己不知道。
柳母有些担忧的问林母,“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林将军回来会不会和夫人算账?”
林母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边的茶汁,满不在乎的道,“夫人放心,我家那位不敢的。”
说着,林母叹了口气,对着柳母和另外三位的母亲道,“我家那位一直想着帮陛下,倘若让他顺利回京,帮着陛下对付我们怎么办?就算不是对付我们,护着陛下,不让昭儿他们接触陛下,让昭儿他们伤心该如何?”
闻言,柳母眸光变了变,她抬手捂了下唇,心道:那还是让林将军迷迷路吧,慢点赶回京城,别坏了鹤衍他们的好事。
除了温子衿和谢晚烛在相国寺的地下宫殿以外,颜遇几人都去迎接了自家父母。
和孩子们见过面后,几位夫人在一起聊聊家长里短,当然最多的话题还是在谢晚烛身上。
那边颜万机到了京城,就将颜遇单独拉了出去。
本来颜遇见到他爹还是挺开心的,兴奋的跑了过去,“爹!”
谁知颜万机见到颜遇的第一句话是,“遇儿啊,陛下在哪儿?”
听颜万机问到谢晚烛,颜遇眸光变了变,他有些防备的问道,“爹问陛下在哪儿做什么?陛下有我们在旁边陪着,过得很好。”
想到谢晚烛当初决绝的模样,颜万机叹了口气,眉头都皱了起来,“遇儿,陛下他……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就算、就算出了一年前那件事,你也不能……关着陛下,他好歹是一国之主,你们不能太过分了。”
闻言,颜遇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冷嗤了声,“爹,你若是劝我们收手的话,那便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的。”
说完,颜遇一副不想交谈、抬脚就要往外走的模样,却被颜万机拉住了手。
颜万机满脸无奈,“爹不是那个意思,爹的意思是既然陛下已经陪在你的身边了,你便不要再为难陛下了。”
这话让颜遇好笑的抬了下眼角,他抱胸慵懒的倚着墙壁,反问道,“爹这话说的,什么叫为难?我们每日流水一般的补药送入宫中,陛下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这叫什么为难?”
颜遇这些话让颜万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他长吁短叹了半天,才重新将语言组织好,“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爹是哪个意思?”颜遇敛住了唇角的笑,他轻掀眼皮,眼底闪着薄戾,威胁道,“爹若是帮陛下逃走的话,我就跟爹断绝关系,反正在爹想要帮助陛下的时候,那便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还是爹想看我歇斯底里、狼狈不堪的发疯模样?”
颜遇的话将颜万机堵的哑口无言,他……明知道颜遇做的很过分,可私心又让他不想让儿子不快乐。
见颜万机脸上的松动之色,颜遇咧嘴笑了下,他走到颜万机的面前,抬手很是孝顺的帮对方理了理乱了的衣领,语气轻柔,“爹,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和陛下的事你便不要管了,爹就好好的在京城享福就好了,我们会将天下治理好的……”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颜遇的眉眼间染上兴奋的神色,“若是爹想抱孙儿也不是难事,等过段时间陛下听话了,不想跑了,我们便给他吃孕子丹……”
颜遇都想好了,就让谢晚烛生一个,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会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再者……孩子是钳制住谢晚烛的手段啊……
有了孩子,陛下一定不会想着跑了,会乖乖的待在他们身边。
越想颜遇越兴奋,到时候宝宝若是对孩子感情深的话……
那宝宝不做点让他开心的事情,不主动一点,他就不给宝宝见孩子了。
颜万机看到自家儿子眼底的阴鸷和暗光,眉头狠狠跳了下,他揉着太阳穴,压低声音道,“你疯了?!男子、男子……”
那两个字反复在舌尖绕了半天,颜万机才脸色不太好看的吐出来,“生育,你还是让陛下生,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颜遇眼底泛着阴冷兴奋的光,“只有让陛下生了孩子,才能将人永永远远的锁在身边。”
见到自家儿子疯魔成这样,颜万机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得上去,他喘了半天才让心底的情绪平静下来,“遇儿,这天底下哪儿有男子愿意替其他男人生育的,倘若陛下不愿,你难道还要逼迫陛下不成?”
颜遇乌润的瞳孔转了下,似乎很是觉得自己的爹小题大做,他撇撇唇,“我就愿意为陛下生子啊,若不是不愿意在下面,我都想替陛下生一窝。”
这话刚落,颜遇就遭到了颜万机的怒骂,“还生一窝?!你当你是猪吗?!”
颜遇无辜的眨眨眼,“如果可以陛下在下面,我怀孕的话,当猪我也愿意。”
颜万机已经被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了,他死死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给自己顺气,可顺了半天越来越气。
到最后颜万机冷着脸指着门,“滚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颜遇不满的抱胸轻嘲道,“爹,你这个就是太愚忠了,你学学人家柳相的父亲,为了柳相的幸福,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却没有这个胸怀,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说着,颜遇还故作伤心的抹了下眼泪。
颜万机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还不赶紧滚!!!”
颜遇无所谓的撇了下唇,他摸摸鼻子,好心的提醒道,“爹,你确定今日不再多看看我,马上回到陛下身边,我就不想出来了,你也别想经常见到我。”
颜万机:“……”
嘴唇动了半天,颜万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陛下相处和见你爹冲突吗?”
颜遇无辜的抿唇,“当然冲突啊,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我恨不得二十个时辰都黏在陛下身边,那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见爹啊?”
颜万机已经被气的不能再气了,现在颜遇要是不说出气他的话,颜万机才意外呢,他扶着额头,“行了,滚回去陪你的陛下吧。”
颜遇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走出两步,他又折回来问道,“爹,你应该不会觉得陛下可怜,然后想帮着陛下逃跑之类的吧?”
颜万机眸光闪了闪,“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陛下待在你身边很可怜?”
颜遇眯了眯眼,他意味深长的道,“爹,虽然后来你支持我回来夺回陛下,可我知道要不是娘逼你,你肯定不会帮忙的。”
说着,他突然神情严肃了起来,“爹,我说真的,要是不能跟陛下在一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到颜遇脸上的偏执,颜万机愣了下,随即他道,“遇儿,喜欢不是非要在一起的,你若是真心喜欢陛下,便是见到陛下和心爱之人相守也是幸福的……”
颜万机话还没说完,就被颜遇冷着脸打断了,“爹,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见颜遇不高兴了,颜万机不继续提这个话题了,他沉默了良久,问了个问题,“即便陛下现在很不开心,每天都很痛苦,你也要困着陛下吗?”
颜遇歪了下头,“爹,你在说什么呢,陛下待在我们的身边,明明每天都很开心啊。”
颜万机瞳孔轻缩,他唇角抿的笔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想说,遇儿,太偏执不好,万一、万一最后陛下离开了你身边,你又该如何。
颜万机想劝,可又觉得他就算劝了也无用,遇儿不会听的。
遇儿太执拗了……
095 宝宝真棒
谢晚烛在相国寺的地下宫殿没待几日便被带了出来。
在那待多久温子衿都乐意,可其他人就不乐意了。
因为期间不间断的情.事,出去时谢晚烛依旧是被抱着出去的。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基本日日浑身无力,只能依附着男人生存。
在林昭言怀里昏昏欲睡的谢晚烛,自嘲般的扯了下唇,细密眼睫下的情绪空洞又麻木。
……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林暥总算是成功的到达了京城。
知道自家娘子的意思,林暥没有冒冒失失的去找林母他们,平白被他们拦下来,不让他掺和谢晚烛的事情。而是无声无息的潜入了皇宫,想偷偷见一面谢晚烛。
结果当晚林暥就被当成刺客给抓住了。
羽林卫的人见到林暥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林……将军?”
林将军怎么会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在陛下的寝宫外转悠呢?
被抓了个正着的林暥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声,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本将军想试试你们羽林卫的戒备程度如何,如此看来……不错。”
羽林卫的人见状,就想道歉放人走,没想到这时察觉到动静的林昭言正好出来了。
见到林暥,林昭言讶异道,“爹?你怎么在这儿?”
林暥又搬出了刚刚骗羽林卫他们的那副说辞,可林昭言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信。
想到先前他爹就阻止他不得到小烛不罢休的事情,林昭言眸光幽深,他挥挥手叫羽林卫都下去了,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寝居。
自从林昭言他们几人回来后,全部住进了长明殿,几乎日日与谢晚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回到房间,林昭言压下眉眼,唇角轻扬,眼底笑意寥寥,“爹,你若是还想劝我放弃陛下,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林暥知道劝没有用,所以原本就打算直接去找谢晚烛,问问对方有什么想法。
见他爹的这副表情,林昭言大概也猜到了他爹的想法,眸光里划过一抹幽然的暗光,他突然笑着道,“我方才又想了想,爹到底是陛下的旧臣,若是想见一见陛下也无可厚非。”
林暥从小看着单纯正直的林昭言长大,到现在还觉得他的儿子不会有多余的心眼,只觉得对方是真想叫他见一见谢晚烛,而不是为了试探谢晚烛想不想跑的。
林昭言先前确实单纯正直,可谢晚烛几次三番狠厉的手段让他心灰意冷,不得不黑化了。
*
林昭言将林暥想要见谢晚烛,然后他想要试试谢晚烛是否还想着跑的事情告诉了柳鹤衍几人,于是原本日日被关在宫殿内夜夜笙歌、只允许见他们五人的谢晚烛,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其他人。
在林昭言来说想法之前,柳鹤衍正搂着谢晚烛画画呢,画着画着,毛笔便落了地,案桌上的东西丁玲桄榔的被拂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娇艳的病美人被掐着腰,按在案桌上,细白的长腿无力的搭在柳鹤衍腰侧。
……
林昭言进来,自然是打断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被打扰了好事的柳鹤衍直接将不悦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不过见林昭言叫他出去,还是应了。
柳鹤衍转身,敛下眼帘,温柔地吻了吻谢晚烛的额头,眼底宠溺,“宝宝,等夫君回来。”
在此期间,谢晚烛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见人走了,他面无表情的拉起了落在臂弯的衣服,挡住了露出的春.光。
*
虽然在见林暥之前,谢晚烛穿的严严实实的,可脖间露出来的痕迹无一不在诉说着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林暥没想到,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谢晚烛,对方会变成这副模样。
往日谢晚烛即便是病弱的,可眉间神采奕奕,带着亮光,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不是今日……目光空洞,神情木然。
林暥心口跳了跳,一方面是为他那颗忠臣之心,另一方面……都是有孩子的人,昭儿与谢晚烛一般大,看到谢晚烛如此,林暥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谢晚烛看到林暥,目光毫无波澜的勾唇嘲讽一笑,“林将军这是来看看朕在你儿子的禁锢下听不听话的吗?”
说着,他自暴自弃的垂下眼帘,“将军看到了,心满意足了?”
林昭言他们能成功扭转朝堂上的局势,林暥自然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林暥私藏的那些兵权的帮忙,就算柳鹤衍几人有滔天的权力也是不可能赢的。
知道谢晚烛话外的怨怼之意,林暥神情微滞,随后愧疚的跪在了地上,他垂着头,声音很低,“陛下……对不起……”
可是他也没办法,他也是人,他也有私心,当初看着林昭言跪在地上,求他帮忙的模样,林暥怎么可能不心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就算林昭言要做的事情,对谢晚烛非常不公平,可林暥还是没办法不帮他的儿子。
见到林暥这副举动,谢晚烛不仅没有一点感动和宽慰,反倒是唇角的嘲讽之意更甚,他冷笑着开口,语调古怪,“林将军这时说这些还有何用?我已是阶下囚,每日被你的儿子囚在身下肆.意对待,不仅如此还要被其他几人****肆意玩弄,怕是青楼小倌都不必像我般日日**。”
没有想到往日那个知书达理的七殿下,今日会吐出这么多粗鄙的话,林暥震惊的僵在了那里。
似乎是知道林暥心中所想,谢晚烛扯出一个没什么内容的笑来,“我这些话都是在床第之间学来的,毕竟林将军的儿子也很爱说这些荤.话。”
不仅仅是林昭言,几人都爱说,他们仿佛是想将先前分别的不甘,和谢晚烛不爱他们的怨恨全部发泄,很喜欢在行鱼.水之欢时说些荤.话,来让谢晚烛难堪。
一开始谢晚烛还会觉得难堪,可后来次数多了之后,他已经免疫了,事到如今,都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荤.话了。
林暥没有想到自己的私心,会让谢晚烛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心脏抖了抖,愈发觉得愧对谢家,愧对先帝。
先帝……虽然忌惮他们林家,可对他也是极好的。
如今、如今……他却帮着他的儿子这样对待先帝的儿子。
林暥心中的愧疚几乎要溢满出来,他抚着心口,喘了半天的气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他尽量露出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笑,“陛下,那不是臣的初衷,臣……虽然有私心,想帮着昭儿,却也不想看着陛下自轻自贱成如此。”
说着,他扯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陛下在臣眼中永远都是陛下啊,陛下是天子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虽然林暥诚意满满,可谢晚烛完全不领情,他的眼底带着讥诮,“林将军这是和林昭言他们玩的什么手段,测试我会不会逃跑?”
谢晚烛猜对了林昭言他们几个的想法,却始终不相信林暥。
林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臣……是真心的,臣真的不希望看到陛下颓废的模样。”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谢晚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暥,“那林将军要怎么帮我?偷偷谋划帮我逃跑,然后你儿子跪在地上求一求你,或是以死威胁,你便又心软了,然后再将我的行踪告诉你儿子,让我再被抓回来?”
笑着笑着,不知为何谢晚烛哭了出来,不过眼泪刚溢出来就被他面无表情的擦掉了,“林将军请回吧,倘若将军真的有那颗忠君之心的话,当初就不会把兵权给林昭言,帮他赢我。”
说话间,谢晚烛眸光含着极其阴冷的嘲讽,“林将军此番做派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弥补心底的愧疚罢了,其实根本毫无用处,甚至是为我带来更大的灾难。”
谢晚烛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林将军的好儿子此刻一定在哪个地方听着呢,怕是我透露出一点点想跑的欲望,便是要被更加疯狂的惩罚了。”
那惩罚是什么,不言而喻。
谢晚烛走后,林暥无力的跪坐在地。
方才谢晚烛说的字字诛心,且每个字说的都是真的,倘若帮谢晚烛逃走后,林昭言以死相逼或是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他又要心软了……
如今他做的这些不过是想让自己心安一点罢了。
……
*
屏风后面,果然五人都在。
见到谢晚烛来了,薛珩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他欢喜的将人抱起来转了一圈,不吝啬的夸奖道,“宝宝好棒呀,没有被林将军蛊惑,想要逃跑。”
说着,他有些惋惜的舔舔唇,语气里满是遗憾,“夫君本来都想好了,要是宝宝准备跑的话,一定是这段时间夫君们伺候的不够好,才让宝宝想跑的,那样的话就惩罚下次*的时候,夫君吃春.药,好好的伺候一下宝宝。”
谢晚烛本就体弱,这一段时间不间断的**让他更加虚弱,若不是每日喝那么多补药,再加上体内蛊虫的加持,怕是说那么多话早就晕了。
现在他被抱着转了一圈,大脑晕了几秒,随后迷迷糊糊的被压到了浴桶边上。
096 吃醋
苍白的指尖无力的搭在薛珩的肩上,谢晚烛浓密纤长的睫毛半垂,精致的眉宇间透着病恹恹的柔弱。
薛珩眸光一动,眼底泛着痴迷的病态光芒,他低头,捏着谢晚烛的下巴就想吻上去,却被对方扭头避开了。
方才强撑起精神对林暥说了那么多话,谢晚烛现在浑身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更别说要是接吻的话又会喘不过气儿。
他别过头去,神情有些冷,“放我下来。”
因为谢晚烛每日都被关在长明殿这样那样,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所以像谢晚烛这种小任性的时候,薛珩几人倒也不会生气,反而都是宠溺的纵着他。
薛珩笑着将人从浴桶壁上放了下来,眼神温柔,“宝宝是不舒服吗?”
谢晚烛唇瓣的颜色很淡,忽然喉间一痒,指节轻轻的扣住浴桶壁沿,他捂唇轻咳了几声,“我累了,想睡觉。”
薛珩刚想说他陪宝宝睡,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柳鹤衍抢了先。
柳鹤衍偏头看向谢晚烛,房内的烛火拢在他的身上,谪仙般的面容显得十分温柔,“我陪宝宝睡吧。”
见薛珩有些不满,柳鹤衍唇角轻扬,语气却很淡,“今日本就我该陪着宝宝,方才林老将军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我回去补上不是应该的么?”
这话让原本往里面走的谢晚烛脚步一顿,指节用力到发白。
“右相这话说的,你的时间是到今天下午,方才已经过了,虽然被林老将军打断了,但既然是在你的时间内,自然是算你的,难不成是算下一个人的?”颜遇几步走到谢晚烛身侧,他黏黏糊糊的抱着人,拖长的语调懒倦而危险,“宝宝也更喜欢今晚由我陪着吧?”
下一个人自然就是颜遇了,不然颜遇自然不会如此义愤填膺。
先前几人合力打败谢晚烛那方,现在人已经禁锢在身边了,自然会拈酸吃醋,争着抢着多点陪在谢晚烛身边的时间。
谢晚烛神情冷淡,连看都没有看颜遇一眼。
见对方连理都不愿意理自己一下,颜遇眸中墨色翻涌,他扯出一个不真切的笑来,“哈~”
颜遇狭长的凤眼不悦地眯了眯,语调还拖着懒散的尾音 ,“说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玩了,不如今晚一起吧?”
谢晚烛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僵硬的转身,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忍着颤抖和恶心,谢晚烛主动贴近颜遇,投入了他的怀抱,一开口,嗓音涩然发抖,“我、想、要阿遇陪着。”
见谢晚烛这么听话,颜遇目光柔软,他开心的抱着人蹭来蹭去,“宝宝真乖,今晚夫君就好好奖励奖励宝宝。”
这时,一道冷笑从身后传来,下一瞬,谢晚烛的发尾就被拉住了。
林昭言唇角勾着阴鸷的笑,眼尾薄红,“原来宝宝最喜欢摄政王啊,怪不得每次在chuang.上宝宝都不愿意发出声音呢,是留着在摄政王那里……”
剩下的话林昭言还没说出口,就被谢晚烛慌张的捂住了嘴。
尽管已经听了很多这些荤.话,谢晚烛还是会觉得难堪,半睁的双眼湿漉漉的,他抖着声线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昭言顺势握住了谢晚烛捂着自己唇角的手,指尖色.情的摩挲了下,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几许病态的暗芒,“不要再说了,那怎么能行呢,做夫君的没伺候好,#############夫君知道错了,下次会###更加努力的伺候宝宝的……”
被林昭言这极其下流的话说的,谢晚烛脸色极其难看,指节蓦地攥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哎呀~”薛珩施施然走来,娇娇柔柔的轻笑一声,“林将军你真的是太色.情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床上那点事呢#####################……”
薛珩嘴上冠冕堂皇的在谴责着林昭言,嘴里说出的话却没有好上一点。
谢晚烛根本就不想同他们再多说一句话,只惨白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嘴唇毫无血色。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温子衿玩味的看向谢晚烛,声调性感清冽,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冷,“我很好奇,宝宝最喜欢我们之中的哪儿一位啊?”
温子衿的这话叫柳鹤衍语调怪异的笑了下,不知何时他也围到了谢晚烛的身侧,嗓音低沉,“宝宝,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今晚真的想要颜遇陪着吗?”
这句话他咬字格外重,似是含了点别的味道,像是威胁。
柳鹤衍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可是眼底却藏着一望无际的疯狂,仿佛谢晚烛今天不选他############。
温子衿和柳鹤衍的问题问出来了,另外三人也很想知道答案,都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谢晚烛看。
谢晚烛的脸色更白了,他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不论选谁,都会得罪另外四人,他迟早是要落到另外四人手里的,那样……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不管怎么选,都选不对……
见谢晚烛迟迟不愿意做出选择,颜遇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昳丽的眼尾轻勾,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宝宝还真是狠心哪,前两夜晚上缠着夫君的时候,便觉得夫君好了,现在不需要夫君了,就不认账了是吧。”
薛珩眉头轻挑,水红的薄唇轻勾,含着潋滟水光的眼尾轻眯,他幽幽笑道,“那看来宝宝是最喜欢我了,不然上次也不会那么主动了~”
说着,他挑衅的扫了林昭言四人一眼,轻笑道,“宝宝有在你们*上主动过吗?”
……
……
*
寝居内光线昏暗,点点银辉从窗缝间溢进来,将白色的纱帘照得明亮了几分。
林昭言强硬的抱着谢晚烛,将人带到了寝居内,身后除了薛珩另外三人的脸色都是极其的难看。
谢晚烛本就对**之事厌恶至极,又是面对强迫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
可薛珩那副挑衅骄傲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于是几人从屏风后的小屋转移阵地到了寝居内。
自从谢晚烛被关在长明殿后,殿内所有锋利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
林昭言动作强硬的将人半拽半抱到了床榻上,藏着寒光的眼眸里满是阴鸷,俊美的五官都凌厉了起来,他冷嘲道,“我还以为陛下先前说的喜欢我,是多喜欢呢,原来不过如此啊。”
谢晚烛可没在林昭言面前主动过,方才听到薛珩的那话,林昭言嫉妒的都快要疯掉了,心里像是被开了个小口,不住的往里面倒醋,很酸很酸。
谢晚烛被拽着扔到了床榻上,脑袋晕了几秒,他狼狈疲倦的撑起身体,羽睫脆弱的低垂,依旧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不想理睬林昭言几人。
林昭言双眼弯弯的,脸上却浮现出森然的笑意,“宝宝真让夫君失望啊,一点也不乖,是个坏孩子。”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笼罩在谢晚烛的身上,下一瞬他被掐着脖子艰难的仰着头压在了榻上。
林昭言慢条斯理的拽下腰带绑到了谢晚烛的手上,他的声音很低,听上去似乎很是温柔,可嘴角扯出的弧度冰冷,“宝宝,先前我心疼你,还是不舍得用蛊控制你,现在才觉得我真的是可笑至极,我怜惜宝宝,宝宝可未必心疼我啊。”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谢晚烛的唇边,谢晚烛想要躲避,却被掐着脖子完全动弹不得。
“好了。”薛珩阴阳怪气的打断林昭言,“林将军,我们可不是来看你和宝宝卿卿我我的,你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林昭言冷呵一声,“谁要你高兴了?你气死了才好。”
被噎了一嘴的薛珩眯了眯眼,他刻意拖长了语调,“也是,毕竟宝宝在我面前与在你们面前完全是不一样的,林将军暴戾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这话叫林昭言薄凉的掀起眼皮,眼底含着暴戾的阴沉,他冷然一笑,“我与少卿也是不同的,毕竟宝宝先前可是喜欢过我的啊。”
看上去现在是林昭言在和薛珩斗嘴,但到最后两人从对方身上吃的醋会全部从谢晚烛身上讨回来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倒霉的都是谢晚烛。
室内烛火晃动,此话一落,气氛古怪诡异。
五道炙热阴翳的目光落到谢晚烛身上,每个人都被醋的不行。
谢晚烛遍体生凉,眼尾不自主的就湿润起来。
……最后受罪的都是他。
相比于林昭言的暴戾,柳鹤衍脸色就好上许多,他坐到了床榻的一侧,动作很是轻柔的将人从林昭言的怀里解救了出来。
见到谢晚烛下巴上的红痕,柳鹤衍冷淡的瞥了林昭言一眼,不满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宝宝皮肤娇嫩,下手这么狠,都留下痕迹了。”
林昭言嗤笑一声,眼带嘲讽,“我倒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右相脸皮变这么厚了,说一套做一套。”
这话是在讽刺柳鹤衍嘴上说着谢晚烛皮肤娇嫩,其实每次**起来的时候,手下和嘴下一点也不留情,在谢晚烛身上留下了那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
097 宝宝,吹一吹就不疼了~
夜色稀薄,暖黄的烛火铺散熏热的焰光。
窗外偶尔吹进来点流风,纱帘轻轻晃动。
火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炙热滚烫。
柳鹤衍风光霁月的面容病态,他神色迷醉的埋在谢晚烛的脖侧,又闻又嗅的,低垂的水眸含着无尽的春情,“林将军何必如此动怒呢……”
怀中人皮肤白皙,娇艳的面容精致,乌发肆意披散,漂亮的容貌宛若勾人精魂的妖魔。
柳鹤衍眸光暗而沉,他几乎要埋进谢晚烛的怀里了。
颈侧的呼吸很热,偶有轻微的被啃咬的刺痛。
谢晚烛不适的想躲避,却被柳鹤衍轻而易举的握住手腕,他低头急切的吻了上去,“宝宝,怎么亲了那么多次还觉得那么甜啊……”
原本林昭言与柳鹤衍都想与对方吵上两句的,可见到谢晚烛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小钩子给勾住了,痒痒麻麻的,顿时什么其他想法都消散了。
林昭言像是只大狗似的从后面搂住了人,他呼吸急促了些,亲昵的吻了吻谢晚烛的耳垂,“宝宝,怎么亲都亲不够。”
漂亮的眼眸染上水色,唇瓣因为被反复/吮.吸/的红肿至极,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衣领不知何时被弄乱了,宽松的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嫩的皮肤。
皮肤上覆着密密麻麻的红梅般的痕迹,这段时间,即便这些痕迹消下去了,很快又会被新的痕迹覆盖。
病美人可怜极了,脆弱又迷蒙的眼神不自知的勾引着人,引得恶狼根本就把持不住。
……
谢晚烛低着头,乖顺的像个无知无觉的漂亮木偶,任由两个人的动作。
长时间的**告诉他,反抗只会引来更过分的对待。
柳鹤衍盯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五指略微收紧,喉结不住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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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阴沉着脸的颜遇和薛珩强行从床上拖拽了下来。
也不管柳鹤衍没有完全恢复好的身体,就那样直接将人丢到地上。
原本是为了谢晚烛铺着的厚厚的地毯,接住了人。
柳鹤衍跌到地上并不疼,但被硬生生从谢晚烛怀里拽开了,让他很是不爽。
原本的位置空缺了出来,颜遇和薛珩两人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狗,立刻凑了上去。
床榻原本很宽的,可两人太急切了,免不了身体碰撞,动作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时,柳鹤衍伸出手从后面猛拽了两人一把,然后迅速的避开了。
两人防不胜防,踉跄着就要跌下床沿。
颜遇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林昭言的手臂,连带着要将人拽下去。
怕跌下床摔着谢晚烛,林昭言放开了人,和另外两人摔作一团,滚下了床。
三人摔到了一起,颜遇和薛珩纷纷怒目朝柳鹤衍望去,而林昭言则是瞪着颜遇。
柳鹤衍眸光澄净,略微下垂的眼尾为他增添了几分无辜,“是你们先动手的。”
……
*
自从被软禁了起来,谢晚烛连踏出长明殿都是奢望,就算能出去,也是柳鹤衍他们几个中至少两个人陪着,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日,谢晚烛被颜遇和薛珩带去京城新开的酒馆尝尝鲜。
马车上,谢晚烛红着脸愤怒的拿身下的枕头去砸人,一双水眸都瞪儿圆了,“你疯了?!这是在大街上?!”
薛珩一脸无辜的舔掉唇边的水光,昳丽的面容熠熠生辉,他满不在乎的笑了下,“怎么是疯了呢,夫君可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宝宝是夫君的人呢。”
谢晚烛脸色难看的去扯薄被,想盖住裸露在外的身躯,却被颜遇按住了手腕。
颜遇眉间红纹神秘柔媚,嫣红的唇翕合,吐出暧昧的话语,“宝宝那么美,遮什么呀。”
说着,他捏了捏谢晚烛腿侧的软肉,“#########宝宝怎么还这么羞涩啊,浑身都是粉的……”
越说颜遇的眸色越暗沉,手也开始不安分的顺着腿部曲线往上滑。
“啪——”的一声,那只手被打开了。
谢晚烛用了十足的劲儿,颜遇的手没疼,他的手倒是红了起来。
薛珩心疼的两只手捧住谢晚烛泛红的手心,不住的吹气,“宝宝,摄政王皮糙肉厚的,你要是想打他,跟我说就好了,干嘛亲自动手,疼不疼啊,夫君给你吹吹。”
可吹着吹着,泛红的地方一片湿润。
谢晚烛偏头,就见薛珩不知何时已经吻了上去,还伸出了舌头。
察觉到谢晚烛的目光,薛珩满脸欲色的抬眸,眸光流转着绵绵情意,绝色的面容清绝生艳,他纯洁无辜的眨眨眼,轻哄道,“宝宝,舔一舔就不疼了。”
谢晚烛垂着眸,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他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着手心。
薛珩见状,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被他隐了去。
*
仅仅是下马车到酒馆的几步路,颜遇都想抱着人进去,却被谢晚烛执拗的盯着他看,“我想自己走。”
颜遇宠溺的笑了下,他点了点头,手指却不老实的搭在谢晚烛温软的腰侧。
谢晚烛眼睫颤动了下,知道反抗不过,便也没强求。
怕谢晚烛在人多杂乱的时候有逃跑的想法,颜遇直接包场了,酒馆外面被死死的包围了一圈,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
因为这个缘故,颜遇和薛珩出去点菜时,谢晚烛见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
上次见面还是颜万机不顾尊严和脸面的跪在地上,求谢晚烛去看颜遇一眼,这次两人的境遇大有不同了。
见到颜万机,谢晚烛冷漠的侧过了脸,似乎是不想与之交谈。
也是,谢晚烛上次那么的决绝,自然是觉得对方是来看笑话的。
颜万机叹了口气,随后给谢晚烛行了臣子对君王该行的礼。
谢晚烛眸光毫无波澜,倒是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颜大人这是做什么,对自己儿子的玩物行礼么?”
听见谢晚烛这么说自己,颜万机眉头皱了起来,“陛下何故如此折辱自己,陛下明知道遇儿对陛下的情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晚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冷冷的瞥过去,“他若是真心喜欢我,会愿意与他人*享?”
这明明是下下策,是因为一个人控制不住谢晚烛,颜遇他们几个才无奈合作的。
颜万机眉头紧锁,他深吸口气,尽量稳住情绪,“陛下,遇儿他即便是臣的儿子,也不随便给臣见陛下,我派人拖住了遇儿和薛少卿,但拖不了多久,为了不露出端倪,时间紧迫,还请陛下能听臣一言。”
到底是过来人,活了这么多年,看的事情必然比谢晚烛他们几个孩子看的远。
“陛下如今被禁锢在此,难道想自暴自弃一辈子吗?”颜万机顿了一顿,缓缓道,“陛下,臣所言并非是为了臣的儿子,而是为了陛下,说起来陛下也算是臣看着长大的,臣看着陛下颓废至此,心里也很是难受。陛下心中所想之事,不若再去试一试,那样总好过浑浑噩噩一辈子。”
心中所想之事,那自然就是逃跑了。
闻言,谢晚烛目光戒备的扫向颜万机,“你也是颜遇他们派来探查我死没死心,是否还想着继续逃跑的?”
察觉到谢晚烛目光中的不信任,颜万机举起手来发誓,“我拿颜氏百年的荣耀发誓,今日我在陛下面前所言非虚。”
宗室世代以家族荣耀为重,若是有人以家族荣耀发誓,那誓言多半为真,且颜万机的神情不似作假,仿佛是真心想要谢晚烛过得开心一点。
外面的把风的随从已经开始催颜万机了,颜万机额间沁了薄汗,语速加快,神情也柔和了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法反抗,那陛下何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去学着接受,让自己的境遇好过一点……”
剩下来的话,颜万机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外面闪身进来的随从抓着衣领,翻身从窗户越了出去。
没办法,颜万机这次是真心劝谢晚烛,又不想他儿子多想,只能偷偷过来和谢晚烛见面。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轻轻拂动,谢晚烛看着颜万机刚刚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
*
回来的薛珩手里拿了件很细薄的布料,若是不说,怕是一般人很难能猜到那是件衣服。
这房间很大,似乎是刻意准备过的,松竹梅屏风横在中间,隔绝了两个小世界。
外侧是用膳的,内侧是睡觉用的。
若是在以前,谢晚烛怕是也认不出薛珩手里的那块东西,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强迫穿各种各样羞耻的衣服,谢晚烛想不认识都难。
看到谢晚烛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薛珩委屈兮兮的道,“宝宝~你这样想,本来宝宝是要全部脱光的,可是现在夫君还找了块薄布给宝宝穿上,宝宝是不是赚了……”
谢晚烛冷着脸不说话。
薛珩将薄布放到了屏风后面的床榻上,然后黏黏糊糊的缠了过去,“宝宝要是实在不想穿的话,待会儿夫君穿也是可以的~不过嘛——”
098 宝贝听话
薛珩顿了下,话锋一转,“要是夫君穿上的话,宝宝给夫君什么奖励呀~”
他就像一只发了情的雄兽般,不住的在谢晚烛怀里蹭来蹭去,“本来这衣服应该是宝宝穿的,可夫君替宝宝穿了,宝宝要奖励我。”
可这根本就不讲理,谢晚烛为什么要穿这种羞耻的衣服。
谢晚烛低垂着鸦羽般的睫,语气里毫无起伏,“我饿了。”
见谢晚烛想岔开话题,薛珩不依不饶的道,“宝宝好无情啊,都肌肤相贴了那么多次了,宝宝没穿衣服的样子……”
话题隐隐朝着不健康的方向走着,谢晚烛声音冷了一个调,“你吃不吃了?”
薛珩眸光闪了闪,随后出去吩咐人上菜,一整个酒馆的厨师全部为谢晚烛他们服务,所以菜做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全部上齐了。
这家新开酒馆的口味不错,谢晚烛难得多吃了些,颜遇默默记下谢晚烛喜欢的口味,准备下次直接叫酒馆的人做了送宫里去。
桌上喝了酒,结束时颜遇和薛珩都喝了挺多的,至于醉没醉就不知道了。
谢晚烛因为身体不好,只轻轻抿了两口,没有多喝。
似乎是喝醉了的薛珩蹲在谢晚烛身前,将脑袋搭在他的腿上,扬起昳丽的小脸,漆黑的眼珠乌亮,他红唇艳艳,撒着娇,“宝宝~你再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那边的颜遇已经趴在酒桌上昏了过去,本来两人商量好都是假醉的,结果薛珩不讲武德,给颜遇下了迷药,直接将人迷晕昏过去了。
知道颜遇体质的问题,薛珩还专门找了超超超超级强性迷药。
谢晚烛无动于衷,语气冷淡,“不好。”
薛珩眼底划过受伤,勾魂昳丽的面容神情脆弱,语气明显的低落下去,盈盈水光氤氲在眸中,“宝宝,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没有宝宝,我真的会死掉的……”
面对薛珩的真心告白,谢晚烛连眼睫都没动一下,他垂着眼帘,无情的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漂亮的眼眸蓦地睁大,薛珩虽然是装醉的,可喝了酒,到底带了点朦胧的醉,现在那一丁点儿的酒意都被这句话给驱散了。
原本红润的唇色渐渐发白,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下,薛珩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含着轻微的颤抖,“是吗……”
薛珩喃喃的重复了几遍,红唇无意识的抖动了几下,随后他扯起一个苍白又狠厉的笑。
抱着人的手缓缓收紧,薛珩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知这话是说给谢晚烛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没事的,反正不管如何,宝宝都要待在我的身边,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说着说着,似乎是把自己给说服了,薛珩的五官又明艳了起来,他亲昵的吻了吻谢晚烛手腕,面容阴翳又沉郁,“宝宝,现在摄政王睡着了,就剩我们两个了,宝宝听话,把那衣服穿上。”
谢晚烛不愿穿那衣服,薛珩此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了,将人强硬的抱到了榻上,给人换上了那衣服。
薛珩趴在谢晚烛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美人,他的眼睛很亮,眼底喷发出炙热和兴奋的神色,他近乎着迷的道,“宝宝,在昏睡的摄政王身边宠幸宝宝,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谢晚烛咬着牙,不吭声。
薛珩原本是在笑的,可见到谢晚烛脸上冰冷的神色,眼底的笑意渐渐隐去。
他低头,温柔的在谢晚烛脸颊上亲了亲,眼底病态疯狂,“宝宝,把月退分开。”
谢晚烛无力的闭上了眼。
……
这次薛珩是下了狠手的,迷药加了很多,一屏风之隔,颜遇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
屋内低婉压抑的**声断断续续。
……
*
长明殿。
柳鹤衍端坐在小榻上,暗沉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病恹恹的面容苍白,眉眼阴郁,那双眼眸像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只有在看到谢晚烛时,眼底才浮现几丝情绪波动。
见到薛珩抱着谢晚烛回来,柳鹤衍眸光泛起涟漪,他温柔的笑了下,上前将人接了过来,语气宠溺,“宝宝回来了,在外面玩得累不累呀。”
看上去就很累。
谢晚烛因为穿上了那件衣服,薛珩就像是不断发情的畜生一样,怎么样都不愿意放开人,结束了好几次还意犹未尽的想继续,要不是后来颜遇醒了,怕是要继续到第二日。
结果就是谢晚烛累的连眼都睁不开。
见到后面进来的颜遇气呼呼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林昭言幸灾乐祸道,“怎么,被人打了?脸色难看成这样。”
颜遇恶狠狠的瞪了林昭言一眼,“要你管?”
林昭言无语的摸了摸鼻子,“薛珩招惹你了,你去找他算账去,冲我发火是做什么?”
颜遇眼底冒着怒火,“我当然会找他算账。”
*
柳鹤衍将谢晚烛抱进室内哄着。
谢晚烛困的不得了,刚一沾床便要沉沉睡去,却被柳鹤衍坏心眼的捏住了下巴。
费力的睁开眼睛,谢晚烛困惑的看着他。
柳鹤衍抬手很轻的摸了一下谢晚烛还带着湿意的眼角,歪头笑了下,他低低的诱哄,“夫君不太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宝宝入睡呢,宝宝要不要做点什么,讨夫君欢心。”
谢晚烛困的连话都不想说,没办法,他抬起湿软的唇,轻轻碰了下柳鹤衍的唇角。
柳鹤衍唇角的弧度放大,他亲昵的贴近谢晚烛,两具身体贴的紧密,“我还没听过宝宝叫夫君呢,宝宝叫一声,我就让宝宝睡。”
谢晚烛的眼睫轻轻颤抖,红肿的唇瓣分开又翕合了半天,他才艰涩的吐出那两个字,“夫、君……”
柳鹤衍餍足的吻了吻谢晚烛的唇角,“晚安,宝贝。”
*
外边。
颜遇抱着臂,目光凶狠的盯着薛珩看,“说好一起装醉的,结果这个死绿茶给我下了迷药,让我昏过去,他拉着陛下在那**。”
柳鹤衍出来时正巧听到这话,他掀开珠帘,笑眯眯的道,“那下次你再给他下.药不就成了。”
说着,他开玩笑似的道,“下让人断肠的毒药,这样不仅报了仇,还解决个情敌,岂不是一举两得。”
柳鹤衍那张天使的面容上浮起温柔的笑,嘴里吐出的字句却很恶毒。
这话叫在场的氛围都怪异了两分,不知为何其他几人都觉得柳鹤衍那话不似作假,仿佛是心里话一般。
薛珩乌润的瞳孔轻转了下,他朝颜遇无辜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摄政王殿下大人有大量,看在我是第一次犯的份上,就饶过我吧。”
明明是道歉,语气里却毫无歉意。
颜遇凤眸瞪得溜圆儿,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死绿茶,你给我等着。”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温子衿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两人,“行了,过两日外国使臣要来觐见,要让陛下去见吗?”
先前在谢晚烛的大婚上,林昭言他们几个说的那些话,外国使臣也听到了,怕是谢晚烛阶下囚的事情,也传到了外国皇帝的耳中,可若是不让谢晚烛见的话,怕是外国皇帝会觉得东璃不尊重他们。
其实柳鹤衍几人也不怕和外国起争端,不服出兵打到他们服便是了,可若是边疆起冲突,林昭言要出去带兵打仗,行军布阵再加上朝堂之事,他们忙起来,便不能像如今这般天天和谢晚烛腻在一起了。
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柳鹤衍想了想,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让陛下去见吧。”
其他人没有反驳,都觉得柳鹤衍说的对。
*
长久没有过问过朝中之事,突然被林昭言侍奉穿上了皇袍,谢晚烛还有些不适应。
……他已经好久没有穿过这件衣服了。
见到谢晚烛眼中的愣怔,林昭言好笑的碰了碰他的脸颊,“宝宝要是喜欢穿这件,下次我们**的时候穿好不好?宝宝想怎么穿都行。”
谢晚烛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眸光冷淡的看向林昭言,“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见使臣了?”
林昭言低着头,用鼻尖亲昵的蹭了蹭谢晚烛的耳垂,眸光着迷,“宝宝穿的真好看,好想让宝宝穿着这件的时候被夫君*啊。”
两句不离一个色字。
谢晚烛眼底的情绪更冷,他拂开了林昭言搂着自己腰身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从谢晚烛的美色中回过神来的林昭言,刚想解释谢晚烛方才的问题,外面的小太监就开始催了,“陛下,林将军,外国使臣来了。”
林昭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放过谢晚烛。
*
为了表示重视,柳鹤衍他们派人大摆了宴席接待外国使臣。
谢晚烛高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看着底下坐着的好久没见的大臣们,眼前一阵恍惚。
在谢晚烛愣神的间隙,外国使臣上前行了礼,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直奔主题,“皇帝陛下享尽珍宝,怕是天底下再珍贵的宝物都入不了陛下的眼,所以我们王进献了几位一等一的美人,不知有没有能获得陛下青睐的。”
099 宝宝,夫君吃醋了~
殿内的氛围陡然变得极其诡异,外国使臣茫然的看着突然冷下去的气氛,不明所以。
其实也不怪他,先前谢晚烛大婚之日,林昭言几人口出的那几句艳事虽然被传出去了,但也不至于到连其他国家都人尽皆知的地步,所以这位使臣不知道谢晚烛和林昭言几人的关系也情有可原。
坐在两侧知情的大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纷纷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得使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他对上了几道阴冷的目光,然后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掌,这几位盯着他看的东璃臣子都极其俊俏,一定是他说一等一的美人,这些臣子们不信,觉得没自己俊俏的话就算不上一等一,是在质疑自己。
于是使臣又尊敬的给谢晚烛行了个礼,“皇帝陛下,左祁所言非虚,美人们是去是留不若陛下见过再做决定?”
左祁是这个使臣的名字。
按理来说,使臣如此的谦卑,就算谢晚烛不喜欢这些美人,也应该看过再拒绝,而不是直接回绝。
谢晚烛原本对使臣毫无兴趣的,可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眸光波动了下。
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是在哪儿听过。
见谢晚烛不说话,颜遇还以为他是想看看那几个美人,眸光阴沉的望过去,阴阳怪气的道,“陛下,既然喜欢,不若就见一见吧,免得辜负使臣一片好心。”
握住酒杯的手缓缓收紧,谢晚烛低垂着眼眉,心中思绪不断翻涌。
总觉得这是个机会……可、可回去后怕是颜遇他们又要发疯了。
看到谢晚烛迟迟不作回应,柳鹤衍似笑非笑的替他作了回答,“既然陛下感兴趣,那就麻烦使臣了。”
*
几个穿着华丽的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大殿内传来了低低的吸气声。
确实很美很漂亮。
谢晚烛看到中间的那位,眸光顿了顿,很快他反应过来般的移开了目光。
中间的那位是……萧灼。
台下见到谢晚烛直勾勾的盯着萧灼看了许久的柳鹤衍,手中的茶杯都快被他给捏碎了,其他四位也不遑多让。
谢晚烛抿了抿唇,“多谢使臣,不过朕不喜欢。东璃人民多好客,使臣不若留在东璃多待儿几日?”
面对东璃皇帝的盛情邀请,使臣怎么能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待几位美人被送了下去,使臣回到座位上后,林昭言直接站起来,对着众人道,“陛下不舒服,本将军先带陛下回去休息了,诸位不必拘束。”
期间,林昭言都没有过问谢晚烛愿不愿意,直接将人带下去了。
*
长明殿。
溪月疏淡,夜色浓墨。
谢晚烛眼尾殷红,水眸里泛着泪光,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伶仃瘦白的手轻推林昭言的脑袋,却没推动。
谢晚烛眼底闪过羞愤,唇肉被他咬的红肿,他声音大了点,“林昭言?!”
握着纤细的腰肢,林昭言面露无辜的抬起头,“宝贝真是个娇宝宝,不过是碰两下就娇成这样。”
谢晚烛冷着脸起身,可脸颊上的红意还未完全褪去,看上去更是勾人。
身体战栗的差点扶不稳浴桶边缘,谢晚烛走了没两步就脚底发软,朝地上倒去。
幸好后面紧跟着从浴桶里出来的林昭言眼疾手快的抱住人。
拦腰将人抱起走向床榻,两人身上未干的水滴顺着发尾滴落在地。
拿毛巾擦干谢晚烛身上的水后,林昭言随意擦了两下,就黏黏糊糊的抱过去,“宝宝,下次不要看其他男人了好不好,宝宝今天盯着那个被进献的美人看了好久,夫君都要醋死了。”
浴桶内本就狭窄,还在里面剧烈运动了,谢晚烛现在浑身难受,他困顿的睁开眼,面带嘲讽,“我每天看柳鹤衍他们那么多次,你怎么不醋?”
林昭言眸光幽暗,他嗤笑了下,暖黄的烛火让那张俊美的面容温柔得可怖,“宝宝,我不醋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吗?”
下巴蓦地被挑起,冰冷的指尖暧昧的摩挲着,林昭言眉眼压着暴戾的郁气,“都怪宝宝#####勾三搭四的,夫君一个人都满足不了宝宝……”
“够了,不要再说了。”
剩下过分轻佻的话被谢晚烛打断,林昭言却不依不饶道,“宝宝每次不也很快乐吗,爽的都……”
“啪——”
软绵绵的一巴掌打断了林昭言接下来的话。
谢晚烛气的浑身发抖,“不睡觉你就出去……”
林昭言被打了倒也不生气,舌尖轻舔口腔内壁,桃花眼里含着动人的笑容,他轻歪了下头,漫不经心的动作使得那张俊美的面容更加熠熠生辉,“宝宝,这一巴掌的事情夫君不跟你计较,但是在宴席上你盯着进献的美人看那么久,这个账总是要算的……”
盖在身上的薄被被掀开,谢晚烛慌张的想要逃下床,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脚踝,拉了回去。
床幔被拉下,朦朦胧胧间烛火更加暧昧。
……
沉沉浮浮间,激烈的**让病美人湿漉漉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
*
结束后,林昭言反倒委屈的不行,他吻了吻谢晚烛的乌发,可怜巴巴的道,“宝宝怎么从来都不主动啊,在其他人的chuang上,宝宝也是这样的吗,宝宝好过分啊……”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林昭言身后无形的狗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了。
谢晚烛别过头,将侧脸埋在枕头里,眼角未干的泪水顺着眼尾没入身下。
见对方不理自己,林昭言委屈巴巴的将脑袋埋进谢晚烛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抱住人,“宝宝,晚安。”
其实不应该说晚安了,都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应该是午安了。
*
那边外国使臣要留在东璃待几日,那他带来的美人自然也要一同留在这里,混在其中的萧灼也有了接近谢晚烛的机会。
这几位美人和外国使臣都是萧灼的人,他派心腹去长明殿附近打探了,却是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哦不,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没得到,目前知道了长明殿周围戒备森严,连只小虫子都飞不进去。
听到心腹带回来这个消息的萧灼:“……没了?”
察觉到自家主子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心腹有点委屈,“主子,不怪我,是、是真的夫人被关的太严了。”
萧灼阴晴不定的盯着心腹,“那你说该怎么办?”
心腹眼珠子转了转道,“主子,我们进不去,但是可以叫夫人出来啊。”
萧灼眉头轻挑,有了些兴趣,“哦?”
心腹往前走了几步,在萧灼耳侧低语了几句。
*
谢晚烛在殿上多看了萧灼几眼,柳鹤衍几人因为这事醋了三日,时不时就将这件事给提几遍,甚至谢晚烛身边服侍的人中样貌稍微好看一点的,全部被换掉了,换成相貌平平的。
原本谢晚烛觉得这样天天**的日子没什么活着的意思了,可在大殿上见到萧灼之时突然觉得,或许还有机会。
察觉到谢晚烛这几日变得乖了许多,柳鹤衍笑眯眯的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颊,“宝宝最近怎么变得这么乖呀?”
谢晚烛冷淡的拍开柳鹤衍的手,轻抬眼帘,“你若是想要我每日对你们冷眼相待也是可以的。”
柳鹤衍轻笑一声,他摇了摇头,“不是的,宝宝,夫君是怕宝宝又在憋什么逃跑的坏招了。”
谢晚烛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饭,没有说话。
与其说什么都会引起怀疑,倒不如不说。
反正这次确确实实憋逃跑坏招的不是他,而是想将他救出去的萧灼。
虽然谢晚烛对萧灼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上次他在萧灼的地盘上,还被温子衿的人轻轻松松给救走了,这次在柳鹤衍他们的地盘上,萧灼想救人难度可想而知。
而此刻不被看好的萧灼正把所有心腹和手下人聚集到一起,冷着脸警告,“这次要是没把人救出来,我就把你们全部卖到偏远地方当苦力去!”
心腹和手下人:“……”
*
见谢晚烛不说话,柳鹤衍唇角笑意浅了几分,他弯了下眼睛,“先前都是夫君喂宝宝吃饭,宝宝今天也喂喂夫君好不好?”
谢晚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若是吃不了,可以叫下人们喂。”
谁知道柳鹤衍说的是用手喂还是用什么喂。
柳鹤衍唇角泛起幽深的弧度,他垂了下眼帘,意味深长的道,“说来前几日宝宝盯着进献美人看的事情,夫君还没跟宝宝计较呢。”
没计较也提过不少遍了。
说着,柳鹤衍薄白的眼皮轻垂,眸光很是晦暗,语气里夹杂着阴冷的威胁,“我听说林将军跟宝宝算账的方式是**,宝宝要是不想我也那样的话,就喂夫君吃吧。”
见谢晚烛没有动作,柳鹤衍愉悦的笑着道,“那似乎也不错啊。”
指尖死死的握紧手中的玉著,谢晚烛顿了许久,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去拿柳鹤衍的筷子,然后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柳鹤衍唇边。
100 崩溃
柳鹤衍没有吃谢晚烛夹给他的鱼肉,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谢晚烛,似笑非笑的道,“宝宝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的,对吗?”
不用手喂,那就是用……嘴喂。
指尖用力到发白,谢晚烛呼吸微滞,他咬了咬牙,舌根泛起一阵苦涩,唇瓣嗫嚅了下,才发出沙哑的声音,“你要吃哪个?”
柳鹤衍眸中浮起一抹笑意,声调性感清冽, “可以吃宝宝吗?”
谢晚烛眸光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低头含了口果酒,俯身吻了上去。
被吻住的柳鹤衍呼吸不自觉加重,眼尾染上愉悦的薄红,手指插.进谢晚烛的发缝,加深了这个吻。
……
最后喂也只喂了一口果酒,就从吃饭食便成了吃其他东西。
不过好在柳鹤衍还算诚实守信,没做到最后一步。
温子衿进来的时候,谢晚烛勾人漂亮的眼眸清涟涟的,漾着潋滟的水光,他穿着薄纱,可怜巴巴的缩在小榻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交错着暧.昧的痕迹,娇.嫩的嘴唇被亲的红.肿起来,嘴角破了一点皮,似乎碰一下都会疼。
碎光透过窗沿洒落屋内,清风漫涨,低垂的烛火幽然。
温子衿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呼吸也凌乱了起来。
因为被亲的疼了,即使过去了一小会儿,谢晚烛的眼角还含着消散不去的媚红,看人时总有几分勾人而不自知的意味。
真是漂亮极了,世间少有男人会抵得住这种诱惑,温子衿也不免落俗,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看到温子衿眼底的欲.望,谢晚烛吓的娇艳的小脸都白了,他死死的拽住身上仅有的薄纱,戒备的看着温子衿。
温子衿黑眸微沉,他很轻的叹了口气,“今天不碰宝宝了。”
谢晚烛不信任的盯着他看,身体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蜷成了很小的一团。
乌发轻散在肩头,雪白的小脸娇艳欲滴,漂亮的身躯在细薄的纱衣下若隐若现。
……好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温子衿眸光深了深,他上前爱怜的将人抱在怀里,动作很是温柔,“宝宝,听话一点,夫君今天就不动你了。”
清冷昳丽的面容染上好看的红晕,温子衿低头蹭了蹭谢晚烛的锁骨,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的语气变得愉悦起来,“宝宝不喜欢,夫君就不动宝宝了,那宝宝也怜怜夫君,好不好……”
就算不**,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晚烛呼吸抖了抖,唇瓣被他咬的发白,他抗拒的往后缩,“不要……”
以前谢晚烛被觊觎的时候,还能往林昭言身后躲,可现在林昭言也不愿意护着他了。
谢晚烛想躲,却又不知道能躲到哪儿里去。
缩在小榻里面的谢晚烛被拽着脚踝拖了出来,温子衿慢条斯理的将人抱到怀里,俯身摸了摸谢晚烛因为长时间哭泣而泛红的眼角,很是虚伪的感叹,“宝宝,别哭了,都哭肿了,夫君要心疼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眼底的神色不是那么回事。
谢晚烛身体僵硬,目露绝望。
……
*
薄纱半褪的时候,颜遇、薛珩和林昭言三人吵吵闹闹的进来,打断了接下来的事情。
温子衿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冷的看着纠缠在一起进来的三人,阴阳怪气道,“还真是会挑时间进来。”
薛珩抱着胸怼道,“国师也真是会挑时间**。”
不等温子衿说什么,三人就一股脑儿的将温子衿怀中的人给抱走了。
林昭言抱着谢晚烛,亲昵的蹭着他,“宝宝,夫君们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明明应该是温子衿陪着谢晚烛的时间,结果三人问都不问温子衿的同意,就直接将人给抱走了。
温子衿:“……”
没办法,温子衿只好跟在四人后面。
*
阁内烛火泠泠,映照乌木丹炉,炉顶烟气袅袅,似轻雾般的香味吹来。
林昭言薛珩颜遇三人见到那丹炉,眼底染上炙热的神色。
不明所以的温子衿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颜遇喉结性感的滚动了下,他低低一笑,“孕子丹。”
这话让林昭言怀中的谢晚烛瞳孔剧缩,四肢发凉。
不同于谢晚烛的浑身冰凉,颜遇眼底闪烁着炙热和兴奋的光,他走到林昭言身侧,抬手爱怜的抚了抚谢晚烛的乌发,“宝宝,夫君这几日一直在研制这个,终于要成功了……”
说着,颜遇唇角的弧度放大,袅袅的香雾将那张糜丽独绝的面容衬得艳色昭昭,“宝宝给夫君们生个小宝宝好不好?”
听上去像是询问的语气,可在场几人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通知谢晚烛。
谢晚烛从未如此激烈的挣扎过,林昭言一人都控制不住,差点被他挣脱摔到地上,若不是另外三人反应快,及时将人接住,谢晚烛就要摔到地上了。
四肢被束缚住,谢晚烛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漂亮的眉眼紧紧蹙在一起,神情隐隐有崩溃之相,“不要,我不会生的,我不会生的……我不要生孩子……”
没想到谢晚烛会抗拒成这个样子,薛珩温声细语的劝他,“宝宝,就生一个好不好,生一个我们就不生了……”
谢晚烛崩溃的拒绝,“不要!!!”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然推开束缚住他的几人,赤脚跑了出去。因为林昭言几人想让谢晚烛早点看到孕子丹,又加上谢晚烛腿软站不住,一直被抱着,方才就没穿鞋。
可能是太害怕身为男子的他给其他男人生孩子,谢晚烛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一时之间后面的几人都没追上。
幸好方才出来时怕谢晚烛冷,衣服都给他穿好了。
太监侍卫们想拦住谢晚烛,可又不敢上去碰他,只能控制着距离拦一下。
谢晚烛瘦了许多,狼狈的奔跑在宫道上,身影单薄破碎。
雪白的脚底踩在地上,偶有小石子划破了肌肤,留下细小的口子。
脚底又麻又疼,鲜血滴答滴答流了一地,可谢晚烛不敢停,他太怕了,他怕被抓回去就要强迫躺在那张床上,分开月退生孩子。
身后是细薄黯淡的日色,枝桠上落败的花朵凋零。
偌大的宫殿凄冷萧瑟,身前是无限延伸的宫道,谢晚烛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只能像只金丝雀一样,永远的被掌权者困在这里无法逃离。
……
*
虽然谢晚烛一开始因为害怕跑得极快,可到底身体不适,怎么能比得上会武功的几人,很快就被追上了。
在被温子衿抱入怀里的时候,谢晚烛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神情破碎,眼神脆弱,眼泪无助的往下掉,像是刚出生被欺负的小猫崽,可怜极了。
温子衿心疼的抱着人,轻哄道,“不哭了宝宝,我们不生了,不生了……”
被抱回屋内后,谢晚烛还像受惊的小猫崽一样,可怜巴巴的蜷着身体,谁也不给碰。
柳鹤衍叫来了御医给谢晚烛诊脉,几人围着哄了半天,谢晚烛才愿意伸手给御医探脉。
御医探完脉后,给谢晚烛的脚上了药包裹了纱布,柳鹤衍将人抱在怀里哄睡觉。
*
将人哄睡着后,柳鹤衍轻手轻脚的起身,到了外间。
御医对着几人行了礼道,“陛下他并无大碍,只是受惊引起的畏缩性症状,排斥他人的接触,休养几日便会好了。”
等御医出去后,颜遇自责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陛下会这么排斥……”
这时薛珩拿了个像是戒尺的东西出来,递了过去,“拿这个打。”
颜遇:“……”
看到颜遇眼睛都瞪直了,薛珩眨眨眼,将手又缩了回去。
柳鹤衍目光冷淡的在其他几人身上扫视了一遍,“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叫陛下生孩子的事情,谁若是提了,便十日不许见陛下。”
知道做错事的林昭言三人噤声了会儿。
温子衿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心疼,呼吸也轻微颤抖了下,“这几日不许逼陛下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也不许和陛下**。”
柳鹤衍和温子衿两人凌厉的目光朝林昭言三人望去,三人乖巧的点头,并纷纷举起手保证不会做惹谢晚烛不高兴的事情。
*
谢晚烛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惊醒后额间沁着薄汗。
他捂着胸口转身,就看到了跪在床前的三人。
见谢晚烛醒了,薛珩眼睛亮了下,惊喜道,“宝宝,你醒了……”
被强迫生孩子的恐惧感还在,谢晚烛往后缩着身子,害怕的看着三人。
薛珩的眼底划过心疼和内疚,怕吓着人,他往后跪了几步,轻轻道,“宝宝,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会强迫你了……”
谢晚烛咬着下唇,低垂着通红的眼眸,“你们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薛珩还想缠着谢晚烛说什么,却被林昭言和颜遇一人一只手臂,拽着往外走。
三人走后,谢晚烛脸上脆弱的神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的去摸枕头底下,被他藏起来的锋利石头,这是他先前崩溃跑出去的时候趁机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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