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言在柱子后面躲着, 偷偷朝着大门一看,顾禹谦已经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气, 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 有点可笑。
此时,两名安保人员过来, 十分严肃地问:“小姐,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两个保安看她刚刚鬼鬼祟祟,怕她是什么恐怖分子, 于是上前来盘问。
稚言连忙拿出自己的律师执业证,“我是律师, 今天过来法院是有点事要办。”
保安看了她的执业证后, 便还给了她,“没事了, 你去办事吧。”
“好的,谢谢。”
稚言提着包朝着电梯口走,脸上的尴尬还没消散,今天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被安保人员误会成可疑分子。
她自认为自己还不至于因为喝醉酒跟人表白而没脸见人,至于刚刚为什么要躲着顾禹谦,大概是怕面对他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那天酒后说的话。
不过, 她这几天也仔细考虑了一下和顾禹谦签恋爱协议的可行性。
并分析了利弊。
跟顾禹谦签恋爱协议,成为她的恋人, 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感到愉悦的, 毕竟谁不想跟又高, 又帅, 又有能力的男人谈恋爱呢。
但跟他谈恋爱也需要承担许多风险,比如被他冷落,随时都有可能被分手,毫无预兆地。
分析出来的弊端,对于稚言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也并不喜欢跟恋人太粘腻,这会剥夺她的独处时间,也会让她失去自我。
至于分手,她曾经觉得恋人就该一生一世,互相忠于彼此。但经历过了钟明贤,她觉得自己那样的想法实在有些理想化。
她其实不怕恋人爱上别人,如果钟明贤有一天跟她说,他爱上别人了,她或许会大方祝福。
但钟明贤是表面上对她忠诚,背地里却干着出卖色相取悦富婆的事,让她恶心了好久。
而顾禹谦至少不会为了往上爬取悦富婆。
这么一分析,好像跟他签了恋爱协议,成为恋人好像也不错。
但坏就坏在,她做了那么年的乖孩子,中规中矩地上学,毕业,找工作,谈恋爱,还没怎么做过出格的事。
跟一个自己只见了四面,连对方背景都不了解的男人成为恋人,这对她而言太出格了。
在神志清醒的时候跑过去跟顾禹谦说,我们签恋爱协议吧,这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
甚至她可能永远没有这个勇气。
——
周五那天下午,谢芫异常兴奋。
从下午三点开始,每隔半个小时给她发一条消息。
谢芫:小言言,倒计时两个半小时。
谢芫:小言言,倒计时两个小时。
……
谢芫: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准备冲!
稚言忙到五点钟才看到她的消息,有些无奈,她回复:知道了知道了。
谢芫:别加班,千万别加班,一下班就撤!舞会八点开始,留给我们化妆换衣服的时间不多,去晚了帅哥都被钓走了。
稚言:[笑哭]
谢芫:我今天出来办事了,待会不回公司,直接回家,我先化好妆,再给你化。
稚言:嗯,好。
五点半到了下班时间,稚言正准备关电脑走,她发现办公室也有些人今天准时走,莫非也是因为那个光棍节舞会?
稚言回到家,谢芫化妆都画好一半了,稚言换上了上周六买的香槟色法式纱裙,今天的天气还算舒适,即便是无袖的裙子,也不会觉得冷。
平时她化妆都非常随意,抹个隔离,再抹点粉底液,再涂点浅色口红,也就够了。她并不喜欢花太多时间在妆容上,看上去精神,气色好就够了。
而谢芫则不一样,她是大学宿舍里最会化妆的,也曾在大学期间兼职过文艺演出的化妆师。
她的化妆技术,可以跟专业的媲美。
稚言的脸在她的摆弄下,很快就焕然一新,稚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看是好看的,只是不大真实,“我感觉不像本人。”
谢芫一边给她弄发型一边道:“姐姐,你要适应美美哒自己啊,现在哪个女人不化妆?不是我怼你,你平时都太土了!”
稚言感觉心脏中了一箭,“我平时真的那么土吗?”
谢芫笑嘻嘻地,“也还好啦,就是不时尚,跟我比你一定是比不上的。”
“那你觉得我跟霍秀雅,哪个更土一点?”
“哦豁,小言言,你终于对小三表现出胜负欲啦!”
稚言想起霍秀雅趾高气昂地说她土,心里就意难平,“不,因为她说我土里土气,不会有男人喜欢。”
“靠!”谢芫直接爆粗,“她脑子有病吧,你平时那叫土吗?那叫清纯!她才叫土,我上次看到她,她竟然穿豹纹裙配紫色丝袜,简直亮瞎了我的眼睛,就跟□□电影里被大哥玩完就甩的女炮灰。”
听到这里,稚言也笑了出来,“对,你这个形容太贴切了。”
“我这都算好听了,那她实际上嫁给了一个跟她爷爷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头。”谢芫啧啧有声,“你说,钟明贤怎么就下得去手。”
稚言简单点评,“大概是物以类聚吧。”
“哈哈哈哈……”
谢芫往她头上喷了点定型剂,看着镜子里的稚言,她很满意,“美得都能出道了。”
“多亏了谢大化妆师精湛的化妆技术。”
“那当然,等哪天我做律师做腻了,就去当化妆师,说不定还能进娱乐圈,钓一个小鲜肉回来。”
“那预祝你成功。”稚言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了,我们也得赶紧出发了。”
“等等,换鞋子!”
两人打扮好了之后,叫了一辆车前往举办光棍节舞会的酒店。
这次舞会的举办地点是南城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参加舞会的男士基本都穿着西装,女士都穿着礼服,虽然比不上珠光宝气的商业舞会,但这里的气氛更加融洽。
谢芫和稚言手挽着手进了宴会厅,她们两进来后便引起了不少男士的侧目。
谢芫喜滋滋地,凑到稚言耳边小声道:“看来我们两今天还挺夺目。”
稚言在人群中看到了公司的一个合伙人,并且还隔空对视了一眼,她局促地挪开视线,有些尴尬,“你就没发现这里不少熟人吗?”
“那很正常,律协举办的,南城来来去去就那些律师事务所,我们公司也很多人来,我都知道。”
“言姐,是你吗?”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
稚言循声看去,刚叫她的是跟她一个团队的林杨,他今天也穿了一身西装,还打了个领结,看上去成熟了一点。
稚言笑了笑,“这么巧。”
林杨打量着稚言,露出小虎牙笑,“你今天特别漂亮,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你今天也很帅。”
林杨好奇,“对了,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稚言刚斟酌着词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旁边的谢芫替她回答了,“世界男人那么多,就不能换换口味吗?”
林杨明白过来,“那是,我们言姐这么漂亮,又能干,大把男人排着队追。”
“你倒是嘴甜。”稚言笑了笑,“你玩得开心,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好。”
等两人走远,谢芫凑过来说:“你身边有现成的小鲜肉,你都不珍惜?”
“别胡思乱想,就一个刚毕业的小孩。”
“玩玩嘛。”
稚言和谢芫来到自助餐区,两人端了碟子在长方形的餐桌上挑吃的,自助餐的品类非常多,中西都有。
谢芫靠近稚言,用胳膊碰了碰她的,小声说:“看左前方。”
稚言闻言朝左前方看过去,那里站着三女一男,三个女的围着一个男人,聊得很开心,而那个男的正是钟明贤。
没想到他也来了。
并且他还很受欢迎,在人群中他的样貌还算出众,否则霍秀雅也不会看上他。
但要是论气质,他就是从头到脚都穿着名牌,也比不上真正的贵族。
谢芫一脸鄙夷道:“看来富婆满足不了他。”
稚言释然笑了一下,“与我无关。”
盘子里的马卡龙还剩最后一个,稚言用夹子去夹,同时旁边也有人朝着马卡龙伸出夹子。
稚言抬头一看,跟他抢马卡龙的男人,约莫三十岁,梳着大背头,不算帅,但看上去还算清秀。
“稚小姐,这么巧。”男人笑了笑,他把最后马卡龙夹给了稚言,“女士优先,我吃别的。”
“谢谢。”稚言好奇,她不记得见过这个男人,但对方却知道她姓稚,“你认识我?”
男人笑着解释,“你上次打的那场官司,话题度比较高,我想南城很多同行都认识你了。”
稚言了然,“原来如此。”
其实那一场官司不算复杂,只是由于张航的母亲闹得比较大,引起了很多关注,以至于她这个代理律师也被推上了话题热议。
男人说:“我是安海律师事务所的,我叫陈威,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稚言只是陪谢芫来的,根本没想过要跟人相亲,但对方也是律师,拒绝好像不大好,毕竟以后可能还会法庭上见面,“好。”
谢芫看他们聊上了,也不好做电灯泡,她笑了笑,“你们聊,我去那边找个朋友。”
谢芫走后,稚言开始慢慢地吃着刚挑的食物,旁边陈威有意搭讪,“对了,稚小姐喜欢吃甜食吗?”
“还好,不讨厌。”
“我挺喜欢吃甜食的,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男人竟然喜欢吃甜食。”
“不会。”
“稚小姐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比我小吧,我92年的。”
对方显然实在拐弯抹角打探她的年龄,她笑了笑,“是比陈先生小点。”
陈威又问:“稚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
“背法条,看判例。”
陈威笑了笑,“我也喜欢,看来我们爱好相同。”
稚言干干一笑,她在想怎样可以抽身,她实在不擅长跟人尬聊。
陈威又问:“对了,你周末都喜欢去哪?”
稚言想了想,“在家,睡觉。”
“是嘛。”
此时,两个女孩从稚言身边走过,她们看上去很激动:“顾禹谦竟然也来了舞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绝对是第一次,之前律协举办活动,他几乎不露面。”
“他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蛮久了,今天过来,不会想要在现场找女朋友吧?”
“有可能哦,否则他为什么要露面?”
“这男人真的好帅,搞得我都想跳槽去他们律所。”
“你就别想了,听说就算在他们律所上班,也一个星期难看到他几次。”
“为什么?”
“他的办公室在楼上,那层楼都是合伙人的独立办公室以及他的下属团队和财务部,他很少跟自己员工互动。”
稚言抓住了重点,顾禹谦也来了舞会?
她莫名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识地在整个宴会厅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反倒是看到了谢芫在跟一个小鲜肉聊得热火朝天。
面前的陈威道:“稚小姐,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周六可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稚言没有一丝反应,显然没听到他说的话。
陈威再叫她一声,“稚小姐?”
稚言回过神,“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她把手上的盘子放回餐具回收处,而后朝着宴会厅的后门走,她的裙子很长,又踩着高跟鞋,走得太急,鞋子踩到了裙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有人朝她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稚言一抬头,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恶心的脸。
钟明贤偏偏忽略了稚言的厌恶,还上下打量起她,“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打扮成这样,很漂亮。”
她脸上并没有好的脸色,“可惜,不是给你看的。”
说完,便径直离去,从侧门直接出了酒店大厅,外面灯光昏暗,是酒店的后花园。
稚言提起长长的裙摆,下了阶梯,打算在后花园逛一逛。
酒店花园里有一个游泳池,池水在灯光的照耀下蓝得像一块巨大的蓝水晶。
稚言平复了一下心情。
只是很快,她发现自己站在游泳池边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下意识看过去,对方也朝着他看了过来。
稚言的脸上露出讶异,她明明是为了躲他而逃离到这里的,最后却在这里跟他相遇了。
并且看样子,还是他先来的。
“原来稚律师也喜欢在舞会期间逃到安静的地方。”
稚言刚刚平复的心再次加快,她以为自己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真正面对,好像也不是那么尴尬。
看来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没必要躲。
稚言反问:“所以,你是因为不喜欢吵闹,才来的?”
“嗯。”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参加舞会。”
顾禹谦朝着她走来,“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只是想着或许我可以见到我想见的人,所以来了。”
稚言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她垂眸,和他错开视线,“那顾律师见到了么?”
“嗯,见到了,近在眼前。”
稚言又抬眸,“该不会是我?”
“不然?”
稚言问:“那见我做什么?”
顾禹谦一本正经地说:“有个法律问题,想要请教。”
“顾律师这可是抬举我了,在你面前谈论法律,我觉得自己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顾禹谦轻笑,“不如先听听我请教的问题?”
“嗯,你说。”
顾禹谦道:“上周四晚上,一名女子向我许下口头承诺,但过去一周该女子都未履行,你说我是否有权利要求这名女子,对我履行她的承诺?”
稚言耳朵通红,她捏起拳头干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局促,“其实,如果该女子醉酒情况下许下的承诺,清醒后未追加承诺,那一般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顾禹谦轻叹,“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过……”
顾禹谦看着她,“不过什么?”
“不过也可能是该女子胆子小,又或者还在内心纠结是否该兑现承诺,所以没能给你答案。”
顾禹谦问:“所以你建议我应该继续等下去?”
“不。”鬼使神差地,稚言说:“我建议顾律师主动点,毕竟人家女孩子会害羞。”
顾禹谦轻笑,“原来是我方法用错了。”
稚言低着头,恨不得钻进旁边的游泳池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了那样的话。
这简直比喝醉酒告白还社死。
一只手掌朝着她伸了出来,稚言抬眸,对上顾禹谦那张好看的脸。
“既然是舞会,那稚小姐愿意成为我今天的舞伴吗?”
稚言犹豫了一下,抬手,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心时,她的心微微一颤。
下一瞬,顾禹谦上前一步,贴上了她,手虚放在她的腰间。
旁边宴会厅里正播放着圆舞曲,一些男男女女开始跳着交谊舞,而在宴会厅外面的泳池边上,也有一对男女轻盈地跳着舞。
一支舞过后,顾禹谦放在她身后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摁进自己怀里,他在稚言耳边说:“稚小姐觉得,明天早上十点签协议怎么样?”
第一次做出格的事,稚言心里早已慌乱,但她通过一系列利弊分析之后,她认为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好。”
“那就这么定了,晚点我会通知你地点。”
——
舞会结束后,谢芫和稚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两人歪在沙发上,谢芫正跟稚言晒自己的战绩,“一共加了三个,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怎么样?”
谢芫为了区分他们,跟每个加微信的男人拍了张照,并做了备注。
稚言看完了三张照片,三个男人分别是成熟型,小奶狗型,还有腼腆型的。
“不错。”稚言说:“不过,一次性加三个,你不怕消化不良吗?”
“这你就不懂了,像这种活动就是要广撒网,我也就加了三个,别人可能加了十个八个都有。”谢芫靠坐在沙发上,翻着今天拍的照片,“而且,我都不确定这三个能不能有一个成的呢。”
“祝你好运。”
谢芫凑过来,“你呢,今晚有什么收获?”
稚言从旁边扯过一个抱枕搂着,回想起在酒店花园里发生的事,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但她确定,是真实的,“我大概,或许,有可能,明天脱单。”
谢芫莫名激动,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小言言,你可以啊,这么猛!”
“谁啊,是不是今天在自助区跟你搭讪那个男的?”
“不是。”
“谁谁谁?快说快说?有照片吗?”
“照片没有,不过你见过他的。”
“那是谁?昂,更好奇了,别吊胃口了,快说!”
稚言看着她说:“你老板。”
谢芫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都忘了说话,很久她才开口,“我靠!真的?”
“嗯,真的。”稚言说:“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要跟他签恋爱协议。”
“啊啊啊啊……”谢芫化作了土拨鼠,分贝达到了一百二十,稚言赶忙捂住她的嘴,“淡定,十一点多了,小心被告扰民。”
谢芫扒开她的手,“小言言,你太过分了!”
被谢芫这么一指责,稚言心里面有些愧疚感,毕竟顾禹谦是谢芫心目中的男神,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老板,她这么做确实会破坏她们两的友谊,“是有点过分,不过,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不签的。”
谢芫道:“怎么不签?签啊!谁说我不高兴了?”
稚言搞不懂她,“那你说我过分?”
“你当然过分,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当我老板娘!”
“……”
稚言看着她的模样,好笑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芫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看看能不能努力努力,给他吹吹枕边风,让我当上合伙人。”
稚言把抱枕塞她怀里,“你还是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说着,她站起来,“我去卸妆了。”
谢芫搂着抱枕跟着她进了房,“你都不兴奋不激动的吗?”
“兴奋什么?”
“对方可是我老板,我男神,南城最帅的律师,你知道要多少女人想勾引他吗?又有多少富婆想潜规则他吗?他都拒绝了,最后选了你,你都不激动吗?”
稚言坐在化妆台前,准备开始卸妆,“确实有一点期待和紧张,不过我跟他也只是玩个恋爱游戏罢了,说不准我一个星期就被分手了,也没必要那么激动,那么兴奋吧?”
“小言言,你要争气,怎么能让他一星期就甩了你?”
“那不是很正常吗?跟他谈恋爱,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分手,所以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太认真。”
谢芫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也是,太认真只会让自己受伤。”
对于这个问题,稚言想得很开,“所以,就当做一段旅程吧,去尝试和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情。”
“你明天跟他在哪签?要不我也去?”
稚言刚收到了顾禹谦发来的地址,是一家咖啡厅,“咖啡厅,你想来可以来。”
谢芫又想了想,对方是她老板,围观自己的老板和闺蜜签恋爱协议,那老板难道不会觉得她是一盏灯泡吗?
让老板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跟申请辞职有什么区别?
“还是算了,太尴尬了。”
——
和顾禹谦签约的地点在距离她家不远的咖啡厅,稚言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她习惯准时,而他习惯早一点。
稚言来的路上还在想自己这么决定到底对不对,拿自己的感情去玩,似乎有点冒险。
她在过去二十七年中,没有做过冒险的事。
这是第一次。
只是她也找不出任何拒绝顾禹谦的理由。
对方长相,经济实力,气质,能力,各方面都是顶尖的,任何女人都不会拒绝,她也是凡人,会做一个凡人会去做的事。
稚言看完了顾禹谦的协议,跟她在陈欣妍那里看到的差不多,大同小异,她已经充分了解并知悉,她看向顾禹谦,“我也有个条件。”
顾禹谦喝了一口咖啡,“你说。”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对外保密。”
顾禹谦思虑了片刻,“我只能做到不主动公开,如果要说保密,这个界限很难区分,我和你成为恋人,那在日常生活中必定会有接触,别人怎么看待这种接触,我无法控制。”
稚言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顾律师说的对,那我就只希望顾律师不要主动公开我们这段关系。”
“好。”顾禹谦看着她问:“还有问题吗?”
稚言说:“至于分手补偿,如果你要给,请直接以我的名义捐给希望工程。”
顾禹谦低声笑了笑,“我们还没正式成为恋人,你连分手后的事都想好了?”
“可顾律师不也把分手后的一些条款写进去了嘛。”
“也对。”顾禹谦道:“分手补偿,可以根据你的意愿以你的名义捐给希望工程。”
“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怕不怕我也会像陈欣妍那样纠缠你?”
“不怕。”
“是吗?但我这个人很难缠,并且我也是个律师,我要是想报复你,可不就单单只是在网上发帖那么简单了。”
顾禹谦道:“可偏偏面对稚小姐,即便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忍不住想要往那条路走。”
这句话,彻底让稚言败了。
“那我还真找不出自己不签的理由了。”稚言从随身包里拿出了签字笔,在两份协议的乙方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议交给顾禹谦,“我签好了。”
顾禹谦也拿出了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盖上钢笔,而后朝着稚言伸出手,“稚小姐,很高兴和你成为恋人,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稚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有一种谈商业合作的错觉,“请多指教。”
两份协议,一人一份保管,稚言把那一份协议放进了包里。
顾禹谦问:“关于我,你有没有想要问的问题?”
他这一问,稚言快速在脑海里想了想,有什么想要问的?家庭背景?学历?收入?喜好?
好像这些不知道也无所谓,虽然他们已经成为恋人,但很显然顾禹谦更希望和恋人保持距离,或许根本不会回答一些私人问题。
而稚言对那些问题也暂时不感兴趣。
“我暂时没有问题要问。”
顾禹谦说:“那我们加个微信,你要有想问的,随时可以发消息跟我。”
“好。”稚言说:“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顾禹谦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操作了一下,而后稚言便收到了好友添加申请,而申请的验证是:你的恋人。
稚言通过了他的好友。
对面的顾禹谦收起手机,一脸歉意,“实在抱歉,原本我应该陪你吃一顿午餐,并送你回家,只是我十二点半的飞机,飞美国,大概下周二晚上回来。”
“嗯,没关系。”稚言从来不是讲求仪式感的女性,她不觉得今天他们确定了关系,就一定要要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更何况,对方是顾禹谦。
稚言看了看手表,十点五十分了,“时候不早,我觉得你应该现在出发,否则赶不上。”
“不急,至少让我陪你把这杯咖啡喝完。”
稚言端起桌上的咖啡,已经快凉了,还剩下小半杯,她一口喝了,“喝完了。”
顾禹谦轻笑了笑,“那后面我们微信联系。”
“好。”
——
稚言顺道去附近的商场买了点菜回家,她回家时,谢芫才起床,看到了稚言,谢芫显然很惊讶,“你不是跟我老板约会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稚言提着菜往厨房走,“约会回来了。”
穿着睡衣的谢芫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协议签了?”
“签了。”
“所以你们就签了个协议就回来了吧。”
“差不多。”
“天辣,怎么感觉这么随便?”
稚言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他要飞美国,十二点半的飞机。”
“唉,我老板果然是渣男中的战斗机,第一天确定关系就安排了出国。”
“我倒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对他还挺陌生,他要是忽然跟我很亲密,我才受不了。”
谢芫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们两还挺配。”
“谢谢夸奖。”
稚言一看手机,发现昨天跟她搭讪的那个名叫陈威的男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想邀请她下午一起去看电影。
稚言婉拒了。
稚言隔天一早才收到了顾禹谦的消息,他只发了很简单的一条。
顾禹谦:早,已安全抵达。
稚言给他回复消息,也十分简单:好。
顾禹谦:有想要的礼物吗?
稚言:没有。
顾禹谦:或者你可以想一想,想到的话随时告诉我。
稚言:嗯。
她和钟明贤分手不过半个月,暂时还没有已经开启一段新恋情的感觉。
只是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太疯狂了。
——
顾禹谦周二的下午五点便准时抵达了南城机场,来接他的是赵泽。
赵泽接到他后,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而后再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老板,回家还是会律所?”
坐在后座的顾禹谦道:“回家。”
他要先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晚上他应该有一场约会。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五点二十分,稚言也快下班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对方过了挺久才接,“喂?”
顾禹谦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我,顾禹谦。”
“我知道,你的电话我还是有备注的。”
顾禹谦说:“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那边的人说:“我今晚的话应该没空,我周四有个案子开庭,所以这两天都得加班准备,要不下次吧。”
顾禹谦脸上的笑意仍旧保持,“好,那下次再约。”
稚言又问:“你回来了吗?”
“嗯,刚下飞机。”
“那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之后,顾禹谦看着通话时长,不过三十秒,他之前有过两段恋情,对方讲电话的时候都恨不得一个小问题讲一个小时。
稚言是个例外。
前方开车的赵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立马察觉到刚刚跟老板讲电话的人身份不一般,“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被拒绝。”
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不可置信。
顾禹谦抬眸,“然后?”
赵泽想说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你以前拒绝别人的时候干脆利落,总算有一天被轮到你被别人拒绝了。但他作为顾禹谦的私人秘书,当然不能这么说老板,“我认为对方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顾禹谦道:“她只是忙。”
赵泽识时务地闭嘴了,因为他察觉到老板非常护着这个拒绝他的女人。
顾禹谦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礼物袋,这是他特意给稚言带的礼物,他那天问她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她说没有,但他却有想要送她的礼物。
本来这份礼物应该在今晚他们见面的时候送给她,但他并没料到稚言会拒绝他的邀请。
印象中,他从没遇到过一个女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比起被拒绝,他显然更习惯拒绝别人。
这次,他遇到对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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