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业家里,杨芳见儿子这两天总算没再闹了,不由得意地跟自家男人说:“这就对了,看以后谁敢再去那个外来户家里玩,谁再去玩我还说。买辆三蹦子了不起啊,家里有电视了不起啊,一个外地来的就不该这么扎煞。”


    “行了,你少说两句。人家能从外地来这边扎根,家里底子肯定不错。听说请吃席的时候门口停了辆边三和一脚踹,那玩意儿像咱这样的可玩不起,你还是少惹事。”赵建业剥着个咸鸡蛋,嘴里说了自家媳妇两句。


    但也不以为意,再能耐不也是外来户?他抖愣不起来。


    就是考虑着以后肯定得长期当邻居,还是别闹的太僵了。


    正因为杨芳也是有‘外来户抖愣不起来’的观念,才有些欺负人的架势。


    “我不稀得搭理他们。”杨芳说完去问自家男人,“厂里真又要分房了?那这一批能轮到咱了吧?”


    赵建业提到这个就直拧眉:“谁知道呢,要说论工龄我早就够了,可咱有这处院子,厂里也知道……”


    上一次他的申请就因为这个原因没排上,这都算到评分里的,厂里会派人来看现有的住房情况,都拿着尺子量,汇报给厂里,有个综合评分,他评分不高,就给他往后挪了。


    当然,也是厂里等着分房的职工确实太多,但房子又太少,所以这一次他的心也悬着。


    杨芳一听,满腔愤懑,嘟嘟囔囔又开始骂厂里:“你们厂那些领导也是,按说就应该只看工龄。凭啥该轮到咱的时候就因为咱有房子住着就给咱刷下去啊……”


    赵建业不爱听这个,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当心隔墙有耳。这本来就难批,要是因为你骂厂里领导让人给我告了状,我抽死你。”


    杨芳这才闭了嘴。


    可心里有埋怨,嘴上就关不住话,第二天去胡同里跟人拉呱就说了。当然,她倒是没骂厂领导,就委婉的说了下自己这边的委屈。


    但这抱怨也是一种变相的炫耀,就是告诉大家她有很大几率要搬去单位宿舍房住了。


    而左邻右舍也清楚各国营单位分房子的那点事,像是家里有院子住着的这种,厂里会往后排,优先分给那些没地方住的职工。


    赵建业家这院子还不小,房子也多,既然有地方住着,肯定不会先考虑他家。


    胡同里的人自然少不了就着杨芳的抱怨说些分房的事。


    文霞听在了耳朵里,回去跟骆常庆嘟囔:“要是老天爷开眼,就让杨芳这样的人永远分不到房子。”


    不过说完又觉得,她家搬走更好,胡同里就清净了。


    可又不想让她这么得意,这样烂舌根的人凭啥能住那么好的房子?


    一时心里气恼烦躁的不行。


    杨芳在背后嚼舌根的事文霞跟骆常庆说了,骆常庆听完连压了好几次气,最后道:“闺女拦你拦的对,过去抽她,最多让她的嘴角烂上两天,没几天伤疤就好了。这件事你别管了,平时该咋着咋着,就当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却不敢有怨言的样子。”


    文霞气道:“那不是更叫她认为咱好欺负,越发在背后胡说八道了?”


    “不会,她不敢,说得再多了王大力家里几个也不让她。”骆常庆寒声道,“别急,交给我。”


    这回听文霞说杨建业家分房子的事,他眉眼马上动了动,笑道:“这不是挺好嘛!”


    过了没两天,杨芳就兴冲冲地跟家里男人商量:“老赵,我听人说为了应付厂里分房审核,有那种把房子送给自家亲戚,等审核完再接收回来的。”


    这年头为了能争取到房子,各种招式齐出,啥手段都有。


    有假离婚的,也有让家里老娘拽着家里所有孩子去领导面前跪哭,或者去厂门口跪着的。


    最让人气不过却没法说出口的就是厂里领导也算计,提前几个月安排家里亲戚进单位,抢走一个房子名额。


    但把房子假送出去,等分完房再收回来,他倒是没想到。


    赵建业心里开始活动,可活动归活动,他也知道这手段风险不低。


    假离婚他考虑过,可他还想往上爬呢,要是为了房子的事来上这么一出,房子拿到手再结婚,厂里领导咋想?他想再往上爬是不可能了。


    ——毕竟日子还得过。


    除非分完房子,他复完婚,厂里领导全换掉。


    那更是妄想。


    不过把房子送出去,到时候悄无声息的再收回来,不像离婚复婚一样那样躲不开领导的关注。


    可送给谁?哪位亲戚可靠?怎么能保障对方一定会把院子还回来,这都得细琢磨。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这事得斟酌仔细了……”赵建业上心了。


    杨芳也越发觉得这法子行:“得快点,谁知道你们厂工会啥时候来考察?”


    可再催,也不是今明两天就能办完的事,还是得耐着性子等。


    骆常庆这两天从程建那里弄了几张月饼票,又找张斌搞了两张。


    他这几天也经常去皮鞋厂门口转悠,在这边主要是卖苹果。


    这些外地的销售商有钱,尝着好吃买的也多。


    而骆常庆也在准备回老家过中秋之前跟皮鞋厂这边订了一批皮鞋。


    他也加入销售商的排队行列了,但他不排空队,拉了一三轮车苹果、橘子来卖。


    橘子量少,卖的也贵,他在这边能卖到八毛多。


    有个外地的销售商看着骆常庆直乐,操着外地口音问他:“同志,你到底是水果商还是鞋商啊?”


    骆常庆笑道:“我可以是水果商,也可以是鞋商,只要能挣来钱养家糊口就行。”


    那销售商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厉害。”


    也有人不赞同,觉得做什么就得专心做那一行,跳来跳去哪头也发展不起来。


    骆常庆听完一脸沉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然后继续卖苹果。


    他还想从省城服装厂拿两条喇叭裤回去卖呢,就是搞不到便宜的货源,出厂价给的优惠不大,骆常庆就把这心思歇了。


    轮到他时,他把汇款后开的条子递过去,对方直接给他拿货。


    根本没法挑,厂里有啥货给啥货。


    不要?后头马上抢。


    好在厂里倒也不坑人,目前厂里销售最火爆的是三接头和男女式春秋凉,所以主要生产的也是这几款,给的货也是这些,就是颜色、码数啊这些细节上没法自己选。


    就这样还限量呢。


    也是没办法,效益太好,又生产不出来,规定也就多了。


    骆常庆男女款各要了五百双,先去津店试试水。


    反正卖不了回来转给这些销售霞则拿着月饼票挤在供销社里抢月饼。


    真的是抢。


    临近中秋,供销社人多,百货霞就没带着俩孩子。


    她跑完供销社还不算,又挤了趟百货商店,才把月饼买全。


    除了月饼,也准备买点肉,不然回去怕抢不上。


    骆听雨就找着机会进果园一探究竟了。


    唯一不方便的是得拖着奶团子。


    她也只能用拖的,抱着走过去力气肯定不够,就把奶团子放在编织袋上,让他在上头趴着,她攥着编织袋一角,拖着往前走。


    奶团子咯咯直乐。


    编织袋也不好用,走着走着就脱节,奶团子滑到地上,她光把编织袋抽出去了。


    骆听雨抹着汗,冲弟弟抱怨:“你太沉了。”


    奶团子留着哈喇子哦哦哦的,跟姐姐聊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要不装进去?


    那就装进去吧——


    这时候不坑弟弟啥时候坑?


    把骆言装里头拖着走。


    倒是没把口封住,封住口她的小手也攥不过来,敞着口,她攥住一个角,往前挪,反正咋着都走不快。


    中间歇了好几次,累的满头大汗,终于递到了那片可疑的地方。


    到地方骆听雨惊呆了,脑子里咔嚓落下一道闪电。


    整个人有些方。


    奶团子嗷嗷好几声都没把她唤醒,还是扯开嗓子哭,骆听雨才忙回神,赶紧把弟弟从里头抱出来,拍着哄着,指着那一小片菜地,自己的声音还有些发颤,说不上的震惊的还是吓的,道:“看,菜地。”


    这边种的是冬瓜,冬瓜啊,老父亲经常扛回去的冬瓜!!!


    “呜呜——”奶团子撇着小嘴,脸上挂着泪,看见菜地忘记哭了,抬手指指,“哦!”


    骆听雨给他擦了把脸,整个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吸了口气,想着老父亲拿回去的苹果品种,再想想家里以前果园的品种区域划分,又低头往前边的位置瞅,再往前走个五六分钟…她以前是大长腿的时候要五六分钟,这会儿难说。


    反正挨着红富士的是金帅,再继续往前是嘎啦……


    骆听雨想一口气走到头。


    今天老妈去百货大楼了,回来的没那么快。


    她有时间,可她缺的是体力。


    倒是看见不远处又有一块菜地,就拖着奶团子走了过去。


    这回拖的慢,奶团子倒是没掉下去。


    走一段歇一段,就走到金帅区了。


    这边的菜地也多起来。


    但骆听雨心砰砰跳,像是干了啥亏心事似的,有些不敢面对她想的那个事实。


    她也不确定自己摊开好还是继续瞒着好。


    “哦——”


    这回奶团子一出声,骆听雨就做贼心虚一样冲他比了‘嘘’的手势,小声叮嘱他:“别说话,坐着别动。”


    奶团子能听懂,说不动就不动,可老实了。


    骆听雨矮着身子绕圈打量。


    ——矮身这个动作也是多此一举。


    转着看了看,又看了看另外几处菜地。


    回去拖上奶团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她终于看到果树的异样了。


    这边摘了好多啊!!!


    骆听雨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别看没走到头,花费的时间真不少。


    她也实在担心老妈回来早了,要是看不见他俩,不得疯了啊。


    当然,也是体力耗尽。


    带着骆言跟编织袋离开了果园。


    还好,老妈没回来。


    她把编织袋抖干净放回去,检查了下奶团子身上,把沾的土拍干净,这才发现胳膊腿有些发软。


    有累的成分,更多的还是紧张。


    “哎……”骆听雨看着弟弟叹气,“咋办啊?”


    奶团子哪知道咋办?就抬着胳膊往某个方向指,那意思还想进去玩呢。


    “不能进了,妈妈估计快回来了。”


    她也是过于低估这时候抢东西有多难了,文霞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的。


    百货大楼的货也不好抢,人太多,买完月饼又去买肉,这趟给她累的也够呛。


    骆听雨有些不知道咋面对老父亲。


    仔细回忆了下这段时间老父亲的变化,她也是一声声的叹气。


    原来改名不是因为她重生造成的某种因素的偏差。


    老父亲改性子、跟大爷决裂也不是因为她。


    那她之前的卖萌——


    哎呀,好害臊。


    不过也没办法,身体机能就是这样。


    根本不用刻意卖萌,天然萌好不好?


    那她的学习能力、她天才般的聪明呢?


    ——老天爷,要不让她原地爆炸吧。


    文霞回来就看见闺女怏怏的,闷着小脸不说话,过一会儿还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骆听雨睡醒后也是感叹自己心可真大,自我尴尬着尴尬着居然睡着了,而且一睁眼就面对回来的老父亲。


    “醒了?快起来去洗把脸吃个月饼。”骆常庆看着闺女睡眼朦胧的,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一闭眼骨碌翻个身,留给他一个乱蓬蓬的后脑勺。


    “别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骆常庆拍拍她,“快起。”


    骆听雨索性趴下,把脸埋枕头里。


    不想面对!


    “啧,咋这么困?”老父亲宠溺地道,“那再睡会儿吧,再睡半个小时就必须起,要不晚上真睡不着了。”


    说完转身出去问文霞鞋子咋样。


    上次他买的皮鞋已经给了文霞,现在就穿在文霞的脚上,这回进了货,又从里头给她挑了一双。


    不过没有儿童鞋。


    再不愿面对也得面对,骆听雨慢腾腾的爬起来,自己蹬上鞋子出去洗手洗脸。


    文霞给她扎起小辫子,还纳闷地笑道:“咋听到月饼也精神不起来呢?”


    骆听雨把脑袋扎老妈怀里,闷声的给自己辩解:“刚才太困了。”


    闺女难得撒娇,文霞抱着她软乎乎的身子心都化了,在闺女脑门上亲了一口,抱着她出去吃月饼。


    骆听雨正准备努力冲老父亲笑一下,就听见外头有人喊:“骆常庆是住这里吗?”


    骆常庆忙迎出去:“我就是。”


    “有你电报……”


    文霞朝外头看了眼,有些诧异地跟闺女嘟囔:“哟,可别有啥事。”


    也不知道谁发来的。


    不多时骆常庆进来,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看了下时间,道:“我出去往村委打个电话。”


    “谁的电报,出啥事了?”文霞忙问。


    “他奶发来的,说刘美青病危。”


    当然,具体情况没说,电报内容就几个字:你嫂病危。


    “大嫂怎么会病危呢?”骆常庆想不通。


    他在回忆上一世这时候大嫂有没有生过病。


    可想来想去,没病啊!


    骆听雨不用想,她对上一世三四岁的记忆很模糊,后来也没听说大娘之前得过啥病。


    骆常庆出去打电话了,不过这时候打电话联系也不方便,他得让村里人先去喊他老娘,定好时间自己再打过去。


    所以等他回来的时候文霞都把回家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甚至还把原本要给闺女带的一件粉色小褂子拿了出来。


    那个红包袱皮也不能用了,拎着回去让人家讲究。


    万一她大娘真有个啥事,闺女得戴孝,甭管咋着那是亲大娘。


    红的就不能穿了。


    虽然跟刘美青关系不好,可到了这时候,文霞心里还有点难受。


    看见骆常庆进门,文霞忙道:“打通电话了吗?大嫂得的啥病?”


    骆常庆一言难尽地道:“不是病危,只是病的有点厉害,不会有啥事。”


    文霞怔了怔:“那电报上……”


    “他□□一次发电报,又想省钱,又想表达事情的严重性,问人家‘病的下不来炕,看着快不行了’咋着省事说出来,人家就建议她发‘病危’这俩字。”


    “具体啥事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他奶光说他大娘让派出所抓走又放回来,吓病了。”


    “那是啥事啊?他奶一句都没说因为啥事?”文霞也担忧起来,“咋还牵扯上派出所了呢?”


    骆常庆笑道:“咱来省城前我跟他奶说过,电话内容有可能被别人听到,最好不要啥都往外说。”


    “他奶还嫌我不早说,说她以前往县城打电话脏的烂的骂刘美青的话不是都叫人听去了?”


    “说不定刘美青牵扯的事有点敏感,叫咱回去的时候再说。”


    反正也要准备回去,早一天晚一天就无所谓了。


    骆常庆就决定坐明天早上的火车走。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他肯定不会带着老婆孩子挤夜车。


    骆听雨也缓过来不少,开始操心家里的大件,她现在知道老父亲说的找人往这边捎的东西是咋捎了,肯定是收进果园带过来的。


    哼,她也能捎,就是怕吓着老妈。


    一张口就是奶声奶气的:“爸爸,那咱的电视机带回去吗?放在家里会不会被人偷走啊。”


    天然萌,自己都萌一脸血,没办法。


    老父亲就说了:“没事,反正也得把货和三轮车带回去,这些东西顺便捎着就行。”


    骆听雨也乐意装糊涂,毕竟要回去待好几天呢,电视啥的留家里实在不放心。


    文霞惊讶:“三轮车也带回去?”


    骆常庆沉着的点点头:“带吧,有辆车方便。”又道,“等到了津店,咱们拿上月饼去看看张家大爷大娘,你们在那儿稍作休息,我出去等着‘他们’,还得理理货,你们娘仨就坐公共汽车回公社,我骑着三轮车回去。”


    除了皮鞋,他自己还有解放鞋呢。


    也给老娘捎了三千斤豆饼,让她留着慢慢卖,豆饼他不准备弄了,这回回去就光卖鞋。


    骆听雨就看了老父亲一眼,再看看老妈。


    心说老妈好在是个单纯的,咋就不问问他爸哪来那么大面子能让人家给他捎三轮车,多占地方啊!


    再加上电视和风扇,光给他们家服务了。


    就这么信了。


    晚上老父亲就带上收拾好的东西,骑上三轮车,装模作样的出去一趟,骆听雨也装模作样的认为真是找人往回捎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车回了津店。


    当然,车票也不好买,就抢到一张硬座,能抢到都算好的了。


    好在大部分东西都‘捎’回去,他们就是轻装上阵,就带了点路上吃的,和给张大爷家准备的月饼,所以还算轻省。


    可车上人太多了,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合到一起,不光文霞难受,骆听雨都有些顶不住。


    好在坚持到了津店,等下了车,风一吹,就好多了。


    骆常庆带着老婆孩子出了车站,才叹道:“我的裤兜跟包都让人划了。”


    他一直站在过道上,挨着母子仨,中间文霞想替换下,让他坐着歇歇,他没坐,过道上太乱了。


    包里没钱,就是一个苹果遭了殃,被割了一刀。


    他裤兜里也没装钱,倒是装了包抽了一半的烟,烟盒划了一道。


    文霞忙紧张地问:“没划着你吧?”


    两人身上总共带了二三十块现钱,其他的钱除了常庆提了一部分进货,其他的都在折子上,常庆贴身揣在胸前了。


    “没有,就是裤子划烂了。”


    文霞松了口气,裤子烂了没事,丢了钱都没事,只要别划着人就行。


    她看了看,就口袋那里划开二指长的一道,没划着里头,凑合穿到家换下来再补补。


    两人身上的零钱都在,常庆身上的也没被摸了去。


    出去雇了辆三轮直奔大崖村。


    结果在走到他们之前租的房子那里时,惊讶的发现门上贴了封条。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变化,赶紧加快步子去了张家。


    苗绣花瞧着他们一家四口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了愣才笑着迎上去:“唉哟,小骆,文霞,你们来了。”又喊,“九九,言言……”


    喊大娘的喊大娘,喊奶奶的喊奶奶。


    文霞瞧着苗大娘除了脸色有些疲累,其他倒是还好。


    骆常庆也在思量,咋着问问家里出了啥事。


    只是不等他开口,苗大娘却先沉声问道:“你大嫂没事了吧?”


    这回倒是把骆常庆两口子给惊住了。


    苗大娘咋会问刘美青?


    两人对视一眼,骆常庆忙问道:“大娘,金水大哥家被封的事不会跟我大嫂有关系吧?”


    苗绣花也愣了:“你们不是为这个事来的啊?”


    骆常庆两口子就更茫然了。


    苗绣花沉默了几秒才叹道:“唉哟,作孽呀,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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