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空出来的房子跟服装店这间面积差不多。


    有之前的合同在,塑料厂那边很快就把条子批了下来。


    不过打通墙面得放到最后,先把那边的门窗换了,再把灯什么的安上。


    要不然叮咣五六全拆完,一天也安装不起来,里头的墙再通开,那不是擎等着人家半夜进去偷东西吗?


    骆常庆瞧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始琢磨装修的事。


    这边是平价店,跟旁边那间风格不同,得重新定一套架子。


    开起来除了便宜的西裤、牛仔裤,还能把那批运动服摆出来。


    便宜的松紧布鞋他还没开始主推,到时候可以摆在这边一起出售。


    “嘶——这边好冷啊!”骆听雨好奇的跟着她爹过来看,一进门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边挂着满屋子衣服,有俩煤球炉子坐镇,冷的没那么刺骨。


    新租的这间就不一样了,就跟钻冰窖里似的,还不如外头的太阳天暖和呢。


    “你咋过来了?”骆常庆没想到跟了个小尾巴,他给闺女正了正围巾和帽子,给她把小脸捂严实,光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往外一瞧,他老丈人在外头盯着,见自己看见九九了才转身回去。


    “我也想看看咱们的新铺子啊。”骆听雨小手藏在棉手套里,两只手套中间连着毛线,挂在脖子上,防止把手套摘下来的时候再丢到哪儿一只。


    她棉裤棉袄穿得也全,配上两只戴着厚棉套的爪子,整个人圆滚的犹如一只行走的粉色企鹅。


    粉丝企鹅仰头问她老父亲,“爸爸在这边看什么啊?”


    “我看看这铺子咋装修啊!”骆常庆说着心头突然一动,冷不丁问道,“九九觉得咋弄好?”


    骆听雨眼神飘了下,心说恁是认真的吗?


    她主意是不少,就怕成篇大论的说老父亲受不住。


    只能胡说八道的回:“跟咱那间一样不就行了?把墙刷白生生的,还有妈妈买的挂衣服的架子……”


    骆常庆说不上是啥情绪的眼神从闺女脸上收回来,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他到底在期望啥呢?


    骆听雨也知道老父亲这一世挺拼挺累的,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引导妈妈了,不过老父亲这里还是有可聊的地方,就又大声道:“爸爸,要不你学学妈妈,从书上看。”


    “最近妈妈买好多书,还想让爸爸比着书上的衣服进货呢。”


    骆常庆又叹着气揉了揉闺女脑袋上的帽子,他当然知道文霞买了不少杂志回来,学上头的服装搭配,可这时候装修行业还没兴起,找本关于装修的书太难。


    上回装修旁边那几间时他就跑过一趟书店,要是能找着这会儿就不用发愁了。


    平价商店以走量为主,东西不用摆的那么精致,所以在愁了片刻后大体的轮廓就勾勒出来了。


    还是找之前的人来拆换门窗,弄完门窗把地面修整好,墙刷好,最后通墙面。


    反正面积是固定了,骆常庆带着尺寸出去跑了一趟,把能买到的材料买回来,还找人定了货架、整排的衣架、柜台等。


    骆听雨又开始自己的咸鱼生活。


    想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不想待在家里就跟着妈妈和姥爷来店里玩一天。


    吃吃喝喝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


    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给自己充充电,再惬意不过。


    文霞店里的营业额很稳定,周末会爬个小高峰。


    周边几个区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文霞也跟人家说了铺子扩张的事,等那边开了业,就是以平价商品为主,提前做着宣传。


    那边抓抓紧,年前还能摆上卖几天。


    骆常庆把这边的材料买齐,有文霞和他老丈人盯着装修,自己又回了津店。


    那边好几个县城还没跑呢。


    他最后这次进货要的数量可不少。


    鸭绒服比防寒服价格高,但它卖的比防寒服好。


    加上自己又跟厂子那边订了一批黑色面料的,所以几个颜色加起来,光鸭绒服得有上万件,防寒服反而只拿了三千件。


    当然,进价也给他往下降了将。


    毛衣他天南海北的攒货,都没弄这么多。


    年前本来都不打算进货了,可没想到卖了几天后意外进的牛仔裤销售量突然暴增,受欢迎程度远高与加厚西裤,它不够卖了。


    骆常庆只考虑了两分钟,就决定再回趟穗城。


    因为卖裤子的老板跟他不熟,电汇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人家不可能先给他发货。


    太耽误时间。


    再者,也想过去看看这种牛仔裤还有没有其他的颜色款式,再进点别的。


    同时也帮媳妇儿看看穗城有没有跟服装有关的杂志刊物。


    他给赵卫国留了两百条西裤,鸭绒服和防寒服只留了样品,有问的就告诉人家没有现货,只接受登记预定,到时候送货上门。


    反正也不收押金,还给送到家里去,把钱预备好在家等着就行。


    骆常庆玩了一波饥饿营销。


    他明明还有好几千件没卖出去呢。


    赵为国这小伙子才几天功夫,脸上多了两坨红,军大衣加身,说话啥的与前两天相比嘴皮子溜了许多。


    但他也出了点小意外。


    跑去县城学他小姨夫开摊子卖货的时候,不知道啥时候让人顺走了一条西裤。


    他也没告诉骆常庆,交钱的时候从自己的收入所得中扣出来了。


    损失这十来块是挺让人心疼,可也涨了经验,再出去卖东西把自己摊子守的严严实实,觉得能跟他小姨夫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骆常庆的衣服摊子在津店卖的这么火,不可能碰不上农药厂的职工。


    刘翠云的工作恢复了,她比刘美青的情况略好点儿,最起码她没进去,就是大崖村的邻居去闹,厂里才让她暂停工作,先把家里的事弄好。


    张金水回去挨家挨户的赔礼道歉,现在案子结了,院子也解封了,两人就是想把那院子卖出去。


    刘翠云的意思是最好卖给不知情的人,里头住进去人了,周围的邻居估计也没有那么怕了。


    张金水就觉得她是痴心妄想。


    这年能买起院子的人本就不好找,有那个实力的人他们惹得起吗?


    纸能包住火?


    回头人家知道了不还是得有别的牵扯?


    可院子还是得想办法卖掉,换换主人也好。


    这两天厂里不少人买鸭绒服,刘翠云看着好看,也想给张金水买一件。


    她主要是相中那正红色了,瞧着精神又喜庆。


    加上考虑到这段时间触这么大霉头,添件红色的能‘震一震’。


    那牛仔裤也不错,不是那种夸张的喇叭裤,喇叭裤她家金水不穿,就普通款式,可料子却着实好。


    就问了问哪儿有卖的,专门骑车过去一趟,到了街口那里,她都挤到人群中间了,刚要张嘴喊的时候,才看见卖货的人是骆常庆,当下脸一变色,转身就挤出来骑车回了厂里。


    骆常庆不是跑到省城去了吗?他不是卖菜卖水果吗?咋还卖上这么时兴的衣裳了?


    而且瞧着那摊子,火的一塌糊涂,所有人都举着钱往里挤,好像上赶着给他送钱一样。


    刘翠云总觉得骆常庆不应该混的这么好。


    当初他要是不退,家里也就摊不上那桩事。


    她对骆家怨言还挺大。


    晚上犹豫了良久,还是跟张金水提了提白天的事。


    谁知道张金水半点都不惊讶,还道:“人家在这儿摆好几天摊子了,昨天我就看见他了。”


    还打了个招呼。


    两人确实没多聊,骆常庆太忙,顾不上跟他寒暄,而张金水瞧见那摊主是骆常庆,也是硬着头皮过去说了两句。


    他总觉得刘翠云当初变相的把骆家撵走,才有了后来的报应,感觉太丢人,有些没脸面对他们一家子。


    不光碰见骆常庆,他还碰上胡同里的邻居了。


    他跟村里邻居倒也没闹到见面不说话的地步,但张金水觉得这回邻居说的那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人家骆常庆在津店买院子了!


    张金水心里就更复杂了。


    他跟刘翠云的想法不同,他是觉得愧疚;刘翠云则完全不承认自己之前暗搓搓想撵人家走的行为,就是觉得骆常庆当初不应该不履行协议提前退房。


    不过刘翠云现在只能把怨怼闷在心里,公婆不愿意听她这么说,张金水也不站在她这边。


    压住想往外喷的冷嘲热讽,尽量语气平静地道:“他咋又回来了呢?这是不卖菜了啊?”


    别是在省城没混出样来,又折回来的吧?


    张金水哪知道具体情况?


    只道:“小骆多勤快啊,也能折腾,卖衣服肯定比卖菜挣钱。”


    “对了,他们家来津店买院子了,我碰上咱胡同的人,听他们说的。”


    刘翠云又坐不住了,惊讶道:“啥?他买院子了?他买得哪里的院子啊?他咋不买咱那套呢?当初要不是他……”


    见张金水不满的眼神看过来,刘翠云悻悻地住了嘴,可心里却是翻着绞着那么难受。


    以前走街串巷卖菜的骆家,如今不光摊子越干越大,开上机动三轮,现在竟然在津店买院子了。


    这让她难以接受。


    确实,一般人都很难接受。


    ——毕竟她一直在找有能力买得起一套院子的人,结果是她一直瞧不上的人现在有了这个实力。


    很嫉妒,很难受,却又拿人家没办法!


    骆常庆才不去管这两口子怎么想,他这回奢侈了一把,去穗城是从省城走的,让张斌帮他搞到了一张飞机票,直接把路上的时间省出来了。


    到了穗城直奔批发市场,找到了上回那个老板。


    这老板叫乔威虎,看见骆常庆还挺高兴,上回那批毛衣他分了三次发出去,一件不剩。


    小赚了一笔。


    知道骆常庆回来进便宜的牛仔裤,他也很积极,忙道:“你要多少啦?”


    骆常庆估摸了一下,那牛仔裤过完年也能卖,而拿货多的话他还能再往下压一压进价。


    也不局限于与牛仔裤,其他便宜的西裤也行。


    他瞧着现在地上摆着的衣服里有条格子的,这个看着就不错。


    就道:“如果价格合适,一万条我也拿得起。”


    等正在装修的那间店一开,也得铺点货。


    乔威虎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跟骆常庆确认了一遍,他态度越发热络,拍拍骆常庆的肩膀道:“哥们,我一定让你看到我诚意。”


    骆常庆没时间去制衣厂磨,如乔威虎,他们常年跟各个制衣厂打交道,关系都淌出来了,找他们省事。


    真要磨厂子拿更便宜的进价,也得等过完年。


    明年一年的时间呢,他也多淌出几条路子,等再到年底,他的选择也就更多了。


    乔威虎用他的经验先给骆常庆挑出几条让他选。


    “牛仔裤都好出货,尤其这两个颜色,漂亮,料子又好。”乔威虎见骆常庆拿格子的裤子,又忙道,“你眼光好,这格子西裤很洋气啦。”


    骆常庆并不会被恭维到美的不分南北,他有自己的判断。


    格子裤刚才一眼就相中了,并不是被乔威虎左右才决定选的。


    最后定下两款牛仔裤、格子裤、黑色或灰色西裤。


    样式得说的去,价格还得便宜。


    乔威虎也确实够意思,他还帮骆常庆从别的摊子找款式漂亮,价格又便宜的裤子。


    又淘到两款牛仔裤,颜色跟那两款有点出入,版型不同,带点印花,进价也不贵。


    骆常庆的进货又超标了,前前后后挑了八九个款,进货量也到了一万五左右。


    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把货倒完。


    其中还多进了一批大翻毛领的皮衣。


    货也不多,总共两百来件,都给收了。


    他这么一弄,市场上都知道来了个大客户,好多人主动过来推销自己衣服。


    骆常庆没再从这边挑,倒是加购了一批布腰带、钱包、手套和袜子,依旧是当添头的东西。


    在这边转了一圈,他还去了成大发那边一趟。


    这回就多了一款新款毛衣,骆常庆也放到了车子上。


    其他的库存还足,就没再进。


    让成大发帮他介绍了个相对可靠的人弄了张机票,第二天上午出去跑了一圈,下午坐飞机飞了回去。


    坐火车光过来就三十来个小时,这次进货加来回总共才两天。


    还是飞机方便!


    给文霞的店里留了一批翻领皮衣,看了看装修进度,还又给张斌那边送了一批海鲜过去,次日返回了津店。


    赵为国很能干,短短三四天的功夫,光鸭绒服订单接了八十多个,留下的裤子全卖完了,也在巴巴的盼着他小姨夫回来。


    骆常庆先回了趟村里。


    把新进到的裤子摆出来,廖春华开始掏钱进货,觉得这件好卖,那件也好卖,每一款都拿了点儿。


    之后去了趟新沣村,跟赵为国结完账,直接带着他出门了。


    文梅这两天光给大儿子衣服上缝内口袋了。


    刚才见了骆常庆还说他:“你也真放心!”


    赵为国一条裤子提五毛,可他不是一件卖五毛啊,他得把全款收着。


    西裤便宜,一条十四,十条就一百四,上百条就一千多,赵为国身上竟揣钱了。


    而且赵为国一分不掏,先拿货直接卖,卖完了再回去送钱。


    也就是实在亲戚敢让他这么干,其他那些甭管是摆摊的还是开店的,有哪个是不支本钱就拿货出去卖的?


    文梅也是反复叮嘱大儿子,身上的钱可得装好了,千万得给他小姨夫收好。


    骆常庆也是偷个巧,知道这小子前世能自己开起小公司,就不是个笨的。


    靠得住那当然更不用说,靠不住也不招呼他。


    送货的事交给小伙子去干,骆常庆还是摆摊,并且开启紧迫式销售:“别犹豫啦,最多再在这边待三天我就换地方,等你返回头来想买,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


    “一个来月很长吗?眨眨眼就到年底,我卖的货多抢手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觉得等到了年底我手里还有东西卖?”


    “皮衣穿起来显得人也精神啊,而且过完年还能穿一两个月…这领子是活的,能摘下来,过完年天一暖和,你把毛领子摘下来,又换个样式,一件衣服两种穿法……”


    “鸭绒服的料子咋就太亮穿不出去啊?这可是咱们国家登山运动员穿的衣服,以前都不对外出售的……”


    “牛仔裤这几款闭着眼随便抓,哪款都好看!”


    骆常庆也确实对得起大家,第三天上真走了,没回自己那边的县城,从津店往东,去了隔壁县。


    从津店算距离的话,去隔壁县跟回自己县城差不多的路程,也不是很偏,赵为国的路线也就跟着改了。


    省城的房子到了打通墙面这一步。


    这边墙上的衣服暂时撤了下来,塑料厂还给了他们一块塑料布,打通的时候用塑料布隔开,避免灰尘飘到店里的衣服上。


    挡肯定挡不全面,文霞就勤快着些,不住的拍打。


    地也是一遍接一遍的清扫。


    而且跟装修师傅商量了下,减了一道步骤。


    地面先不打了,弄地面是最耗时间的一步,抹上水泥还得等着干。


    要是连着晴天还好,干的快,如果一直都是阴天,那啥时候才能开起来呢?


    真要装修就等过完年再重新弄一下。


    这样就简单多了,把通开的墙修整好,墙面刷一遍,新安装的门窗瞧着就新,窗明几净的,屋子一下亮堂起来。


    骆常庆定的架子、货柜啥的也弄好了,文霞让他爹过去说一声,人家给送了过来,抬进去摆好。


    文霞这才知道骆常庆定的柜子是一租玻璃柜。


    挂衣服的架子也是她在百货大楼看见的那种,能一挂挂好几排。


    除了衣架、柜台,还有一组货架,看尺寸就知道是摆到西墙上的。


    也不知道他准备用来放啥。


    新铺子弄起来,文霞要擦货架柜台,那边店里还不住的来人,鞋店那边也有顾客,就有些忙不大过来。


    正巧,张斌帮她找的人到了。


    招人自然是骆常庆的主意,他早就在做准备了。


    就算不多开一间铺子,也得为年底做准备,人肯定得提前招,到时候现抓不行。


    但是招人也有讲究。


    文霞起初还以为骆常庆要从胡同里找,甭管是许秀芝还是张慧,都在家闲着。


    骆常庆笑道:“从哪儿找都不能从胡同里找,这年头工作也是稀缺资源,你用这个不用那个,平白多惹麻烦。”


    又道:“你不是说工商局上个月来店里查过吗?”


    文霞道:“对,说是例行检查,也没太为难我们。”


    “一趟是例行检查,如果后头还来呢?年底关键时刻他们一趟趟的来呢?店里不得安宁,咱心里也总觉得是个事儿。”


    文霞不明白这跟招人有啥关系。


    等骆常庆细细跟她说完,她才恍然地惊讶道:“这样…行吗?人家工商局领导的亲戚还能看上这样一个工作?”


    现在国家虽然鼓励个体户,可文霞也知道,很多人其实还是瞧不大上的。


    上回文霞跟他说工商局的人来过后,骆常庆就找张斌,张斌没有直接认识的人,但他在招待所接触的领导多,拐弯抹角也能搭上条关系。


    可要说直接找人搭线强行去攀关系这那的,人家不见得回应。


    但是领导家里都有那么几个闲置在家的亲戚啊。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张斌帮忙找俩店员,不用多了,两个就够。


    工资呢,试用期三十五,过了试用期四十五。


    不过也有要求,就是人一定得机灵、踏实肯干,试用期不合格,肯定得刷回去。


    张斌多圆滑啊,他也没摆出一副上赶着的样子,就是认识了之后引开个话题,再无意中提一句:“我一个哥们开了个店,这两天让我帮他找俩店员,我上哪去给他找啊?又要求年轻机灵、还要踏实肯干能吃苦。”


    “还要会写字算账呢,我们招待所还缺人呢你说,让我上哪给他找去?”


    说着有心,听着更有意,一来二去这事就成了。


    第二个店员的名额,就是这边派出所那位队长的亲戚。


    要不说张斌会办事呢,他一提,人家就说了,能不能把自家亲戚介绍过去。


    张斌表示感谢之余,也再三强调,可一定得符合人家的要求啊,别看人家是个体户,给开的工资可不低呢,别到时候叫兄弟我难做,巴拉巴拉的……


    对方也上心,他们也怕亲戚给他们丢人呢,自然是认真对待。


    这不文霞正忙不过来的时候,张斌也正好把两位店员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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