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的这批布料不是从同一个厂子进的货,他们得自己做布色卡。


    所谓的布色卡就是每款布剪下一小块,对折后一层层的钉在一块纸板上,弄上编号,一目了然,方便使用。


    骆听雨打样,也需要根据布料颜色、花色来搭配设计。


    拉到厂里卸货时,负责入库登记的人就按照她弄好的排版和编号再做上几个,各车间的负责人人手一版,方便对接讨论。


    如果有重复的布料,就按照之前定的编号登记,但也会打在新布色卡上,方便跟新布料一起讨论、设计。


    骆听雨看了一圈新进的料子,心里大致有了底。


    骆常庆把布裁好,骆听雨按照颜色深浅、花色等做了两版布色卡,编上号。


    制作完布色卡,骆听雨握着铅笔开始画设计图。


    颜色、花色上的搭配,还有需要增加的小装饰,小装饰用哪几款料子,做成什么形状等等。


    除了童装,她还把这两天在脑子里勾勒出来的几款猎人秋装新款一并画了出来。


    “首都那边我又看中一块地方,就是哇咔咔专卖店斜对面那片房子,面积大,如果能全部租下来,有个六七百平,地毯厂的房子,不做专卖店,弄成后世的那种商城,衣服鞋帽几个区域……”


    骆常庆跟闺女絮絮叨叨“我瞧着像是要搬,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搬不搬,搬走后往外租不租,我让韦刚帮忙留意着了。”


    “要是能租下来,那位置、那面积,妥妥的!”


    首都哇咔咔专卖店那间铺子真是租着了,一百六十多平,刚开业的时候营业额不是很打眼,广告出来的第二天,营业额破七万,第三天就翻了两倍多,十六万五,第四天十八万出头。


    得亏现在有经验,把海城跟首都那边错开了点时间,也知道广告一播出肯定会爆,提前集中火力铺好货。


    仓库里塞的严丝合缝。


    没掉链子。


    至于营业额数目,一天十七八万真不算太过夸张。


    骆听雨记得有个影视圈大佬九十年代初在首都开了间一千多平的服装店,一天的营业收入是五六十万。


    他们目前还没有单独一家店能达到这个数字,但是随着广告力度的增加,猎人销量的暴增,抛开代理和经销商不提,光自家开的十三家猎人服装自营店,外加刚刚起步的几家童装店,全部合起来,连着好几天都突破了这个数。


    海城的销量在广告播出后最高也达到十五六万的销售额,齐城最高的一天是十三万。


    要是算上厂里的收入,那更不止了。


    不过眼下各个仓库里的存货都快顶不住了,莞城那边某批货一下线,都没等天黑,直接从包装车间运到火车站,分批发了出去。


    现有的款追单,都是三万五万的追,因为厂里谈了一批经销商,答应了中旬之前给人家铺一批货。


    莞城接单量达到上线,给梦羽匀了两个款共六万件。用的是莞城制衣厂打好的版,有现成的布料、纽扣、各种型号的线,梦羽能直接上手。


    新出的款主要放在齐城这边,也没全用上,就增加了两款,剩下的几款留着明年用,可以提前把原材料备下。


    各个厂子开足马力生产,新发展的经销商就是最早在门口等着排队的那批人,因为没货,生产不出来,先劝退,劝不走,就提出愿意做‘哇咔咔’经销商的优先。


    谁知排队的那些人纷纷道“骆厂长,拿合同来咱马上签合同,货款马上打……”


    骆常庆体验过进不到货的苦,既然大家愿意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就签了合同,收了定金。


    他们回去装修店铺,为营业做准备。


    厂里也能有点缓冲空间。


    但骆常庆还是低估了广告的威力,早先那批离开了,厂门口又多了新的排队的。


    不过这一批,愿意等几天的话都能拿到点货。


    “爸,如果还有闲钱的话,那些颜色靓丽,花色只要不是特别俗的布料,还有需要用的线、纽扣等等,能多进就多进点,今年价格涨的厉害,明年还得涨一波吧?”骆听雨听老父亲说了几款布料的进价,道,“明年是不是那个膨胀?全民大抢购,咱别到时候都进不到原材料啊!”


    今年各种物品价格整体涨幅,明年更厉害。


    家里果园大,货款充足,骆常庆用给各个针织厂清库存的方式获得不少进货优惠。


    至于那些积压库存,最早的那几批货都让骆常庆带到云省等一些较为偏僻的地区卖掉了。


    几千上万匹的出货。


    后收的那几批货,骆听雨挑出一部分针对布料的颜色、花色等专门设计了几款服装,卖的居然不错。


    其他的除了备着给万嘉供货,剩下的都在果园里囤着。


    也不愁卖,今年卖不掉,明年也能全部出去。


    骆常庆也知道明年的状况,点点头道“不光服装原材料,商店那边的东西也得进点了,今年进货少,之前攒下的库存快清出来了。一会儿出去跟麻亮联系一下,让他从那边发一批货过来。再问问你表哥这两天去哪儿,让他给我捎上点。我也抽空去趟三省,多弄点……”


    杂七杂八的东西价格涨的也快,尤其是桂圆肉,进货价比去年翻了两倍还多。


    也不知道明年能涨到哪儿去。


    当然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各个厂子加大马力生产童装。


    扩建车间、进设备、招工。


    让郭大旺盯着,这回准备多盖几间,把当时计划内的区域全利用起来,用不上就先做仓库。


    骆常庆又跟包装厂那边联系了下,催单加单。


    针织厂那边也开始提前生产秋季猎人服装,以及哇咔咔童装系列的针织品。


    骆常庆又成了空中飞人。


    骆听雨也开始了她忙忙碌碌的暑假生活。


    少年宫暑假班加课,现在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骆言小朋友被迫跟上姐姐的步伐,除了钢琴,书法也得练起来,还给他报了个乒乓球课。


    孙老师来回带着他俩。


    现在中清也有自家的铺子,省城这边的第一家哇咔咔童装店就开在中清。


    猎人专卖店也有,去年开的,不过离少年宫有点距离。


    但童装店就在少年宫旁边,中午骆听雨姐弟俩能去童装店休息休息,下午接着上课。


    童装店的店长是从小二层那边提拔上来的,叫庞月梅。


    小姑娘很细心,给骆听雨姐弟俩用帘子在茶水间隔出来一小块地方,能睡个午觉。


    中清猎人店也有自己的店长,最早是由丁丽莲代管,经营了几个月后,从里面选出来一位叫杜英的姑娘。


    丁丽莲还是小二层店的店长,净带新人了。


    良陈跟长乌这两处地方也会开童装店,但不着急,目前厂里供应不上,早开起来也不一定有货卖。


    等厂里产量提上来,稳定下来了,再加两家铺子。


    俩孩子都去了少年宫,邢爱燕就有工夫了,跟廖春华两人一商量,各盯一个店。


    友嘉酸辣粉也开分店了,除了和平店,还在向前街中学对面开了一家,买卖比和平店还火爆。


    廖春华来回转着巡视,为了赶路方便,她逼着自己去考了个机动车驾照,现在家里的机动三轮有她一辆。


    她已经不怎么上手做了,交给从老员工里提起来的店长。


    起初她还担心人家学会这门手艺会不会干着干着就中途跑路自己出去开一个啊,后来小儿子就让他那个律师给弄了份合同。


    除了提高店长的待遇,还签了一份合约。


    如果辞职,辞职后可以加盟友嘉酸辣粉,若无加盟意向,那么,两年内不能做同类型餐饮。


    干满五年以上并有加盟友嘉的打算,给七折优惠折扣。


    干满十年,零元加盟,扶持开店。


    七月中旬,答应给经销商的货全发了出去,不光雨言服装厂,还有穗城那边几个厂子下线的货。


    也给海城、首都等几个店发过去一批。


    又留出中清店的货,剩下的那些被来厂子里拿货的人瓜分干净了。


    就这样还不够呢。


    继续加班加点生产。


    新招的第一批员工也到位了,分配到各个车间跟着老师傅学。


    厂里招员工,能招到熟练工最好,熟练工七天试用期,新手是三个月的试用期。


    只是熟练工没那么多,厂子最早开的时候就招了一批服装厂退下来的,后招的那些大部分都是新人。


    提前培训呗,等新车间建成,先给他们分点简单的活。


    厂里生产是流水线模式,有几道工序会用机子就能做的很好,到时候把这道工序发给新人,简单易操作,比较考验技术的几道工序还是老师傅做。


    第一批货下线,刚从南方出差回来的骆常庆也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厂里电话又响了,津店那边的店长打过来的,要货。


    津店也有猎人专卖店了,代理权给了赵为国。


    赵为国学他小姨夫的经营模式,自己先带一阵子,然后选出店长,给出足够的报酬,让他爹娘不时的过去转一圈,他自己还跑着运输。


    赵为国的运输干的红红火火。


    也是奇了大怪,那么大一个市运输队每天都有闲着的车,赵为国的单子却接不过来。


    他还怂恿之前教他的师傅办了停薪留职,跟着他跑车,也是挺大一人才。


    挂了津店专卖店的电话,又接到了文霞打的电话“常庆,咱祥成小爷爷走了,早上八点多走的。”


    又道“天热,今天晚上守一宿,明天就出殡。”


    骆常庆心里一咯噔,沉默了几秒才道“我知道了,我把这边安排一下过去接着你,咱开车回去。”做火车到津店也得晚上七八点,这还是过去就能发车的前提下,如果没有就近的班次就得等下午六点那趟,怎么都不如开车方便。


    又问“跟他奶说了吗?”


    文霞在电话那头道“说了,他奶估计快回来了,我先收拾点东西。”


    家里有现成的饼干点心,还有水果、馒头、鲜鱼等等,得准备明天摆祭的东西。


    挂了电话,骆常庆让厂里把津店专卖店要的货点出来装到车上,回去路过津店,正好捎一趟。


    俩孩子不用带回去。


    他们这一支跟骆祥成那一支离的远,算下来到骆听雨他们这一代是在六服上了,参不参加都行。


    加上俩孩子年龄也小,没必要跟着折腾。


    但是骆常庆他们得回去。


    开着面包车带着文霞跟廖春华回了老家。


    到津店把货放下,捎上在店里干活的、邢友民家的大儿子邢鹏,一块回了村里,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现在不常回来,院子就托了邢友民他媳妇郭秀红照应打扫,隔上半月二十天的就来清理清理。


    今天知道骆祥成走了,明天就发丧。


    即使骆常庆在外头出差回不来,文霞跟廖春华今天早晚也得回来。


    郭秀红下午过来打扫了一遍,还拿过来点粮食青菜,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刷了刷,暖瓶灌满,怕他们回来洗洗刷刷不够用,又烧了一大锅放炉子上温着。


    他们回来愿意开火做饭就做点,不愿意动弹呢,她蒸的大包子,拿过来十来个也能凑合垫吧一口。


    “叔,我先回去了。”邢鹏从车上下来,道。


    “等一下。”骆常庆打开后备箱,拿出一袋东西递给他,“拿上这个。”


    郭秀红在家里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呢,隐约看见有光亮,就出来瞧了瞧,这会儿正好过来,闻言忙拦着“拿啥啊,常庆你见回回来拿东西,咱街里街坊的用不着这么客气啊。”


    骆常庆给她家老大介绍了工作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自己帮人家打扫打扫院子不算什么,还经常收东西,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文霞接过来塞到了郭秀红手里,道“嫂子你也别跟我客气,就一点干海带啥的,拿回去做个汤喝……”


    廖春华坐了这一路车累的不轻快,才从上头挪下来,也道“二蛋他娘,快拿着吧!”


    郭秀红不再推让了,人家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累不说,还得去骆祥成那边,都挺忙,再耽误人家的时间也不好意思。


    只好接过来递给儿子,让他先回去,自己跟骆常庆他们道“屋里暖瓶灌满了,炉子上还坐着一大锅热水,你们洗洗刷刷也方便。”


    又道“我家晚上蒸的菜包子,我放屋里桌子上,用网罩盖着呢,你们对付着吃点。吃完还有的忙,我就不打扰了。”


    邢友民过去帮着忙公事了,还没回来。


    文霞感激地道“谢谢嫂子,让你费心了。”


    “快别说这客气话。”


    郭秀红回去,骆常庆一家进了门,顾不上洗漱吃东西,他去了骆祥成那边。


    路上碰见了邢友民,聊了两句。


    廖春华跟文霞提上点东西去了骆德康家,商量明天的路祭怎么摆,后天早上圆坟去不去。


    因为他们这一支跟骆祥成那一支远了,如果骆德康家不跟着去圆坟,他们也不好单独去。


    这种事上,还是得他们这一支里最年长的骆德康说了算。


    如果骆德康或者庞大娘百年了,都不用去问谁,文霞肯定得跟着本家嫂子去圆坟,骆听雨跟骆言也得正儿八经的回来奔丧。


    因为他们这一支近。


    他们到的时候骆德康也刚到家,就着明天的事说了说。


    最后跟廖春华道“除了人家本支的,咱这支,还有德洪、德文那两支,从常庆他们这一辈,出了嫁的闺女都没去报丧,不让她们跟着忙活了。咱这边就我们家常信、常刚他们几家,加上常庆跟文霞,去送送咱小叔……”


    也没通知骆常胜,都不是骆家人了,通知不着。


    提这种事伤感是难免的,骆德康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廖春华也跟着红了眼眶。


    霞起身离开,到家的时候常庆也正好进门。


    一家人简单洗了洗,吃了点东西回屋睡了。


    睡之前文霞跟常庆说了说去骆德康家商量的情况,道“除了小叔他们本家那边,离的远的这几支出嫁的闺女都没去报丧,后天圆坟咱也不跟着了……”


    “嗯,咱这一代正好在五服上。”骆常庆道。


    第二天骆常庆一大早起来过去跟着忙活。


    文霞跟廖春华起来把祭奠的供养准备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婆媳俩锁好门往那边走,路上正碰上庞大娘带着家里的几个儿媳妇,汇到一起往骆祥成家老宅那边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哭,一路哭着进了门,磕了头,廖春华跟庞大娘留在屋里,跟着迎客谢客。


    文霞她们就去院子里等着了。


    一是屋里跪不开,二是她们算远房孙媳妇了,辈分差的也远。


    等骆祥成本支的几个儿媳妇去烧坟回来,也到了起灵的时辰。


    起了灵,外头搭好路祭,骆常庆回去拿上准备好的供养过来祭奠。


    来哭丧的女客们跟着在外头哭,搀扶骆祥成这一支的几个媳妇、闺女。


    中午在那边吃饭,等骨灰盒抱回来,一块跟着去坟茔,看着入了土,这场白公事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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