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长说到做到,接下来几顿汤药都是甜的,滋味跟密一样,喝药对景昭来说变成了一件享受的事。
他们在那片绿地上停留三天,打算等十五过了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比较久,加上软骨伞上面的封印破了,有妖怪顺着味道就摸了过来。
谢长蕴白天清理了几波小妖怪,最后直接在周围做了一个法阵,类似障眼法一样的结界,之后他就坐在那里调息打坐,说是为了晚上的修炼做准备。
景昭无所事事就趴在结界边缘的草地上玩泥巴,她看见外面草地下面有地鼠洞,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地鼠,玩心大起的她对着洞里面施了一道法术。
没过多久就有一只胖溜溜的小地鼠从洞口钻了出来,站在洞口捋了捋自己脸上的胡须,然后在洞口周围嗅了嗅,嗅着嗅着就走到一簇茂盛的绿草丛那里开始啃草,还挺享受的模样。
景昭的目光慢悠悠的移到那草丛上面,这块绿地上到处都是这种草,草中间会长出一根长长白白嫩嫩的嫩茎,地鼠吃的就是这个。
有那么好吃吗?这草结界里面也有,景昭随手抽了一根放在嘴里咬了咬了,嗯鲜嫩多汁,甜甜的,像她喝的药一样。
原来地鼠也喜欢吃甜的啊。
那只地鼠像是吃饱了,身体前方堆着一堆嚼过之后的草茎渣,这时才谨慎的直起身体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危险后嗖的一下钻入了自己的洞穴。
景昭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谢长蕴还在打坐,她便趴在原地睡了会儿觉,醒来的时候便是天幕黑沉,月明星稀的景象。
景昭翻了个身,看到一袭白衣,谢长蕴已经生起了火堆,见她睁眼,便把手递给她,景昭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掌坐起身来,没骨头一般的靠在他的肩上,“道长,要修炼了吗?”
谢长蕴垂眸:“嗯。”
说完顿了一下,又嘱咐道:“待会儿别乱动,我来就好。”
景昭点头,身子一仰直接躺下了,谢长蕴把她捞了起来,然后红着脸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景昭往下望了一眼,认真道:“道长,非得要这样吗?”
谢长蕴开始解她裙带,“嗯。”
“那我可忍不住不动。”景昭趴在他胸口,眸光潋滟。
谢长蕴薄唇动了动,出口的话语到底十分克制,“忍一会儿就好,不会让你难受太久。”
一句话,恍若把景昭拉回了她与谢长蕴的新婚之夜。她以为他清俊守礼,便是洞房花烛也当如朝花晨露,清淡如水,谁知道长人不可貌相,天赋异禀,实在教妖做人。
结界隔绝了景象却无法隔绝声音,景昭听到旁边的山林里传来许多奇奇怪怪的叫声,像鸟叫又不像。
她想她才不要像它们一样,所以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谢长蕴腰背笔直,白皙的俊脸上浸染着一层薄红,他握住她的手把它从她口中解救了出来,随后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别咬自己,难受了咬我。”
景昭丝毫没客气,嗷呜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头,末了又舍不得,只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
垂眸看着谢长蕴肩上浅浅的牙印,景昭把脸贴了上去,故意说话逗着身边人,“道长甚是雄伟,娇娇好生无力。”
正是紧要时期,谢长蕴浑身绷紧得厉害,闻言,语声淡然,喉结却滚了又滚,“娇娇还需习惯。”
景昭弯了弯眸,娇笑:“道长变厉害了呢!”
谢长蕴垂眸,注视着眼前媚人容颜,低声:“不及昭昭。”
一夜直到天色清明,景昭起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看来双修是真得有用啊!
谢长蕴一醒来就在打坐,景昭发现结界消失了,便提着裙摆跑到了溪边,脱下鞋,目光顿了顿。
洁白如玉的脚在阳光下白的发光,脱下另一只,嗯她这双脚生得是真好,形状小巧,指甲粉润,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把玩。
景昭把脚放进溪流里,泼了泼水,水不小心溅到了脸上,还流到了嘴巴里,有点咸,景昭呸呸呸。
光着脚跑了回去,谢长蕴刚刚打完坐睁眼就被人猛地扑倒,已经习惯的他下意识把手臂放在她腰上,眼里露出和洵的笑意,“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多待几天。”
景昭不听他说话,愤恨道:“你骗我!”
谢长蕴目光微顿,解释道:“双修的确可以提高修为,我感觉好多了。”
景昭突然埋下脑袋,啃了一口他的嘴巴,又抬起头道:“你骗我!”
这次谢长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嗯,对不起,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解玄火毒。”
玄火毒,无药可解,所以他只能通过一些草药来缓解她身上毒素的蔓延和火毒腐体之痛,再到十五月圆之夜通过双修把她身上的毒素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不是极阴之体,毒素蔓延的不会像她那么快。
景昭顿了顿,忽然又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还给我吃老鼠药!”
谢长蕴:“?”
景昭突然趴在他胸口不动了。
谢长蕴开始安慰她,神色是少有的温柔,“你别担心,我可以压制毒素,至少可以再陪你十年,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景昭:“你是骗人精,我不信。”
谢长蕴:“这句是真的。”
景昭:“我反悔了,等你死了我不会给你送花的,我要去找别的厉害小妖怪。”
谢长蕴的眸色依旧温柔,“嗯,等你修为高一点再去,不要只找厉害的,要找会听你话的。”
景昭又不说话了,开始伸手解他衣带。
谢长蕴捉住她的小手,喉咙里带着浅淡笑意,“干嘛?”
“快给我看看?毒到哪儿了?”景昭扬起脖子看他。
谢长蕴又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丹田处,低声解释:“修道之人小有所成,体内会有一颗元丹,我把毒素汇聚在元丹之处,暂可压制几年。”
景昭默默听着,问:“元丹是和妖丹差不多的东西吗?”
谢长蕴:“本元所在,区以物别。”
景昭还没有妖丹,她的修为实在太低,连妖丹都无法凝聚,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以上的妖才能凝聚出妖丹。
“如果我有妖丹就好了。”
谢长蕴敛了敛眉,似在沉思,“你资质不错,若能勤加修炼,再辅以助长修为的灵药,定能很快结出妖丹。”
景昭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就是想骗我修炼。”
谢长蕴一怔,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修为高一点不好吗?”
景昭抿了抿唇,“不好。”
谢长蕴:“那要怎么才好?”
景昭抬起头认真的望着他,“要道长长命百岁才好。”
谢长蕴与她对视,默然半晌,最后才缓缓笑道:“嗯,希望我长命百岁。”
夏去秋来,时光消逝,他们很快离开了绿草地,继续前往天雪山。
景昭问谢长蕴天雪山是不是终年积雪,结果谢长蕴说不是,天雪山也只有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会下雪。
在天雪山山林深处还有厉害的雪妖,经常害人性命,后来白衣道长屡次进山终于将害人的雪妖铲除干净。
景昭问谢长蕴雪妖长什么样子,谢长蕴说他也没见过,因为白衣道人铲除雪妖的时候还没有收他为徒。
天雪山上天雪观,这是个百年老观,白衣道人立威已久,方圆百里几乎无妖敢踏足此地。
听谢长蕴说的时候,景昭想象中的天雪观极其的威严宏伟。
结果等到了之后,景昭看着眼前的小破观陷入沉思,黑瓦白墙,大门口最上方有一个蓝色的牌匾,上书天雪观三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牌匾歪了一角,要掉不掉的样子,墙皮偶有脱落,朱红色的大门上面还结了许多蛛网。
墙角还放置了一个竹梯,谢长蕴把它取了过来,自己爬上去把牌匾扶正了。
进去之后,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青石地面长出了些许杂草,正中间放置着一座半人高的青铜三角鼎炉,墙角还挤靠着几个暗红色的瓦缸,里面原本种植的睡莲因为无人打理已经枯死。
正前方是主殿,两边是厢房,主殿后面还有个后院,应该是灶台和堆放杂物的地方。
景昭被谢长蕴拉着走进去,谢道长的目光有些怀念,随后是苦恼,“看来得来一场大扫除了。”
景昭疑惑:“道长不是会画清洁符吗?”
谢长蕴闻言与她解释,“师傅说过,在观中,身行合一,须少用术法,多干实事。”
多干实事,难怪他刚刚要爬梯子,景昭下意识笑了笑道:“你师傅还挺有美德。”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房子道:“今晚住哪儿?先把那里收拾出来吧!”
谢长蕴便带她去了左边的厢房,推开门便是一阵扑人的灰尘袭来,谢长蕴挡在她身前用袖子挥了挥,随后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隔出了两室,一室明显可以看出是平常打坐看书,写字画符的地方,另外一处隔着一个拱形的雕花门廊,里面放置着一张睡觉的床榻,上面还铺着一层凉席,旁边还有木制的衣柜。
景昭打量着这里,转过身去就见谢长蕴脸面微红道:“院子里只有两间厢房,这里是我以前的房间。”
“那我晚上就睡这里。”他们已经拜过堂了,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
谢长蕴望着她,缓缓笑了下,然后道:“我先去放软骨伞,你在院子里随便转转,等会儿我来收拾这里。”
景昭点头同意,谢长蕴便拿着软骨伞出去了。
今日的日头不是很烈,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景昭信步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院子上空的一方蓝天,虽然这里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是是道长的家啊。
谢长蕴拿着软骨伞推开了主殿的门,主殿正前方供奉着一尊元始天尊神像,神像外面的表皮已经有些脱落,前面是香案,地上堆叠摆放着一些蒲团。
谢长蕴将软骨伞放在案桌上,随后拿过香案旁边的三注散香,点燃插在了香案上的香炉里。
香炉上缓缓冒着青烟,谢长蕴随手拿起软骨伞,走向神像的身后,按下一道暗门,那神像很快往前滑出了一段距离,露出背后的一道方形暗门,谢长蕴走了进去。
暗室里燃着长明灯,足以视物,进去之后挨着墙壁的是一张红木方形的供奉桌,桌上摆放着一个灵牌,上书白衣道人沐天泽之灵位。
谢长蕴将软骨伞放在地上,随即撩袍跪在灵像面前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暗室内无人回应,只有谢长蕴自己的浅浅回音。
谢长蕴一时有些怔然,在灵牌前面静跪半晌,他才弯腰对着灵像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说过,如果软骨伞的封印破了,就回天雪观,在他的灵像面前磕上三个响头,然后就会出现存放软骨伞的地方,将软骨伞放在那处,三月后取出,封印自会完好无损。
谢长蕴磕完头直起身来,就见他刚刚磕头的地方一块木板突然横向移开,露出里面一张淡黄色的信封来。
谢长蕴看着那信封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信封拿了起来,揭开上面的封漆,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长蕴乖徒,当你看到为师这封信时,想必软骨伞的封印已经破了。
为师惭愧,过去所言尽皆虚妄,其实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可以自行修补封印的术法……”
谢长蕴浏览到此处,忽而叹了口气道:“师傅,您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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