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5定情信物
搬出寝室的当天,许沛星请豆芽菜三人组一起到他和贺聿泽的房子吃了一顿饭,也当认个门。对于他们这么快进行完全标记的事情,豆芽菜三人既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贺聿泽真的帅啊。
三个有色心没色胆的Omega,羡慕地看着厨房里正认真做饭的男人,即使只有一个背影,那腿,那腰,无不透着浓浓的荷尔蒙。
“口水擦一擦——快掉我家地板上了。”许沛星打趣的声音响起,三人还真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反应过来被调侃后,都表情讪讪地扭过头,端正了坐姿。
丁一蔡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放到桌上,一脸献宝地说:“星哥,这是我们三个精心为你准备的乔迁礼物。”
于豆豆和牛小亚期待地看着许沛星:“拆开看看!”
许沛星道谢:“有心了,其实礼物什么的没必要破——”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礼盒里,一个熟悉的东西静静躺在中间,许沛星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补充完:“费。”
他的异常并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于豆豆还在得意洋洋地给他推销:“我的很多Omega朋友,甚至beta男性朋友,一致给我们推荐的这款护理膏!他们都说体验感非常好!”
丁一蔡这个母胎单身Omega结结巴巴地接话:“那什么……主要是,你看贺校草……真的硬件条件太优越了嘛……星哥,你不用焦虑,有了它你一定如鱼得水!享受性福生活!”
“你们怎么知道他硬件条件太优越?”许沛星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套话。
牛小亚小脸一红:“贺校草他们学院前几天和机械专业的打球……他们院的篮球服是白色的……”
一跳一跑间,那胯间的形状就格外明显。
于豆豆比了一个大小,啧啧称奇:“逆天的尺寸——星哥,你一定要好好用这款护理膏,你爽,校草爽,爽爽更健康。”
许沛星咬了咬后槽牙:“我真是……谢谢你们的关、心了。”
他“啪”地一下扣上礼盒的盖子,挡住了那该死的、碍眼的几个大字——
【菊花爽(升级版)】!
当天晚上,豆芽菜三人组的一片好心就被许沛星扔进了衣柜不用的抽屉里,彻底吃灰去了。
同居生活正式开启,虽然白天两人的课程完全对不上时间,但是晚上总能一起吃晚饭,饭后还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电影,睡前做做成年人的必备项目,最后消耗完体力一起相拥而眠,“同居”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
周末,许沛星下午约了蒋郑杰一起打拳,他换了一身运动服,邀请贺聿泽和他一同去训练馆,可贺聿泽却拒绝了他:“我还有个报告要做,你去练习,我晚点来接你。”
许沛星没作他想:“好。”
等到许沛星出了门,贺聿泽在楼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切都准备妥帖了,少爷。”
贺聿泽回应了一声:“辛苦了。”
他拿上车钥匙出了门,银灰色的轿跑驶出小区,不久后停到了D市最高的一座高端酒店门口。
闫叔接应了他,带着他往电梯口走:“所有楼层的房间都已经清空,顶楼的空中花园餐厅按照您的想法装点完毕了,您要的全城的外投显示屏也已经联络好了。”
贺聿泽颔首,电梯载着他们上了顶层的空中花园餐厅。入目之处就是开得鲜艳的朱丽叶玫瑰,粉色、桃色、杏色,各种颜色交错搭配,每一朵玫瑰的花瓣上都撒了细细的金粉,夜晚灯光一照,必然能呈现出别样的美。
“您定做的礼物也已经送达,祝您今晚心想事成。”
贺聿泽接过他递来的一个首饰盒,手指在丝绒材质的外壳上摩挲了几下,深蓝的眼底染上了一丝温柔又期待的笑意。
“谢谢。”
—
许沛星脱下拳击手套,甩了甩自己额前有些湿润的头发,蒋郑杰给他扔了一瓶水过来,他仰头灌了两口。
“你这几天打得很保守。”蒋郑杰又给他扔了一张干毛巾,问道,“状态不太好?”
许沛星盖上瓶盖,语气平平:“我申请退赛了。”
蒋郑杰满眼震惊:“退赛?!”
许沛星收拾好运动包,往身上一挎:“嗯。”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懂?”
说完没等蒋郑杰给出反应,他转过身就要离开,然后下一秒被蒋郑杰拉住了手臂:“你……!”
“囝囝——”贺聿泽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蒋郑杰闭上嘴,收回了拉着许沛星的手。
许沛星回头冲他挑了挑眉,转身向贺聿泽走去:“晚上吃什么?我现在挺饿的……”
他们相携离去,连背影都登对得不行。蒋郑杰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两条眉毛拧成了结。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许沛星会这么喜欢贺聿泽——喜欢到为了他能暂时放弃自己的梦想,喜欢到这么早就能接受为一个alpha传宗接代。
离开了拳馆,贺聿泽带着他前往空中花园餐厅。
“往常这栋酒店生意很好啊,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看见?”
电梯里,许沛星有些疑惑。
贺聿泽牵着他:“因为我包场了。”
他的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许沛星怔愣了一下,被贺聿泽带着慢慢走出了电梯。
高大英俊的男人突然单膝下跪,手中的首饰盒打开——
“噔——”
“噔——”
“噔——”
“……”
同一时刻,他们这栋楼的外墙显示屏以及周围乃至整个城里的外投显示屏统统亮起!
——【囝囝,嫁给我】!
许沛星在最顶层,他听不到底下陌生人见证他们这个求婚大场面时的尖叫声和议论声。
但他清晰地听见贺聿泽的声音:
“我爱你许沛星。”
首饰盒里躺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条精致漂亮的男士项链。
吊坠是一颗星星形状的蓝宝石。
“这下,你的「囝囝」要出名了。”许沛星勾了勾嘴角,“礼尚往来。”
他示意贺聿泽起来,贺聿泽站起身,没急着追问他“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而是先郑重其事地给他戴上了项链。
贺聿泽从身后环抱住他,再次说:“囝囝我爱你。”
顶楼的风吹动玫瑰的花瓣,馨香围绕在恋人的鼻间。
“你刚刚说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贺聿泽后知后觉。
许沛星听到他的问题,放松下来自己的身体,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带着他的手摸到尚且非常平坦的腹部。
“贺聿泽,”他说,“中大奖了。”
他扭过头,alpha已经被这个惊天的好消息砸得晕晕乎乎。许沛星笑着吻上他的唇角:
“欢迎十个月后兑奖。”
距离他们的完全标记过去了刚好一个月的时间,怀孕这个消息带来惊喜过后,贺聿泽冷静了下来,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他的手一点力气也不敢用,虚虚放在许沛星的肚子上,“求婚这件事我准备得仓促,也没有通知亲朋好友——我不想给你压力。”
许沛星捏了捏贺聿泽的手指,侧头睨了“撒谎”的男人一眼:“不想给我压力?”他抬手指了指那些亮着【囝囝,嫁给我】超大LED屏幕,“明天我俩就会是新闻头条了。”
标题他都想好了:《富二代高调求婚!一掷千金为红颜!》
贺聿泽慢条斯理地解释:“我没有让他们写你的大名,他们又不会知道是我们。”
许沛星一琢磨,好像也是这样一回事。
“吃饭吧,饿死了——”他从贺聿泽怀里站直身体,“有蛋挞吗?”
“想吃蛋挞?”贺聿泽回忆了一下今天准备的菜品,甜品好像是一道焦糖蛋奶,“没有,我让厨师现在烘焙,你吃完主食应该刚好可以吃到。”
许沛星摆摆手:“别麻烦了,而且我是想吃你烤的蛋挞。”
他以前其实对蛋挞这种甜品毫无兴趣的,但是上次贺聿泽烤的那一盘好多都进了他的肚子,他觉得有意思,便和贺聿泽分享:“我觉得是你女儿喜欢蛋挞。”
侍者开始为他们布菜,贺聿泽拿过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手指,哭笑不得:“囝囝,ta还只是一个胚胎。首先无法确认性别,其次ta更不会这么早就有自己对食物的喜好。”
“你什么时候发现ta的存在的?”贺聿泽十分好奇,毕竟完全标记后他一直惦记着这事,还每天观察许沛星的身体情况,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许沛星甚至每天晚上还会坚持夜跑。
今天的晚餐是非常精致的中餐私厨,每一盘的分量都不多,但是品类丰富,吃完就会有新的侍者端上另外的菜品。许沛星夹了一筷子雪白细嫩的鱼肉,吞咽之后回复贺聿泽的话:“你没发现我最近胃口挺好的?还饿得快,上周五我下午没课,就去买了个测试纸。”
贺聿泽想了想:“我以为是你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而且你最近都在训练——对了,那你的拳击赛怎么办?”
“确实挺喜欢的,拳击赛那边我今天已经提交退赛申请书了。”许沛星仿佛知道他等会要说什么,补充道,“你不用自责,觉得耽误了我的梦想什么的。”
“我们的完全标记的初衷是为了我能活下来,你不是在阻碍我前进,贺聿泽。”他冲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的alpha笑了笑,话锋急转,“而且,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我都想好了,以后咱们就叫她塔塔。”
贺聿泽不再和他讲生物学知识,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叫她塔塔?”
许沛星勾唇:“因为她太喜欢吃蛋挞了。”
他的逻辑天马行空,贺聿泽配合:“很可爱的名字。”
新生的喜悦同时冲击着两位新手爸爸,虽然未来还尚不可知,可是他们已经有了万分的期待。
贺聿泽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许沛星颈间的蓝色星星项链熠熠生辉。
第62章 16夜半空袭
贺聿泽和许沛星都以为今天这场轰动D市的求婚仪式做得挺“隐蔽”,他俩都不是爱上网的人,因此并不知道当天晚上就有一些新闻工作室和杂志社的人加班加点地外出采集线索。凌晨时分,就有手脚快的杂志社最先扒出了贺聿泽的身份,身份是对上了贺家的号,但是贺聿泽向来低调,从没有流露出过自己的照片。
不过光是“首富之子”这个称号就够网友们津津乐道的,然后全网都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让首富之子一掷千金,高调示爱的人身上。
秦悠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愣,毕竟他儿子闷声做大事,一点也没有通知他们就把这个婚给求了。
这场价值约七位数的求婚的讨论热度高居不下,有狗仔甚至顺藤摸瓜,从酒店的工作人员那儿套话收买信息,到走访全城LED投放屏幕广告位的商户,查到了贺聿泽昨晚开过来的车。
第二天一早,贺聿泽带着许沛星前往医院检查的途中,就发现了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
正当贺聿泽高度戒备的时候,秦悠给他们打来了电话。
秦悠开门见山:“你昨天向星星求婚的事已经在热搜第一上一整晚了,今天可能会有人来偷拍你们,出门注意一下。”
昨晚她其实就给贺聿泽打了电话,不过电话的状态显示的是关机——秦悠老母亲无奈,求婚后的夜晚,关机,还能是为了什么?干柴烈火怕是烧了一夜。
她以为今天早上这个电话打得也算早的,可是谁曾想两个新手爸爸一大早就往医院跑了——他俩平时出门从来不做遮掩措施,连墨镜都没戴一个。
那高清镜头把他俩拍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贺聿泽警觉时看过来的正脸。狗仔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紧张,甚至格外兴奋!
——谁想得到首富之子长得比男明星还英俊,而他的求婚对象也是个浓颜大美人,美人从轿跑上下来的时候,那随性慵懒的模样,那逆天大长腿,就算穿着最简单的短袖、牛仔裤,也实在抓人眼球。
狗仔心中的小人欢呼雀跃,这次的头版头条他拿定了!!
“我们已经出门了。”贺聿泽在得知那些跟踪他们的人是狗仔后反而放松了下来,“现在我们在医院,等做完检查再和您联系。”
秦悠只以为他们去医院检查许沛星的身体,没作他想:“好吧。”
挂了电话,贺聿泽带着许沛星坐电梯上了楼,提前预约好的专家已经等着他们的到来。
做完一系列检查,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医生给出了他们答复。
“从他的报告来看,你们的完全标记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圆形细胞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增长得很快!”医生将报告递到贺聿泽的手中,脸上带着笑意,“而且孩子发育得也很好,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
最上面的那张是一张彩超报告,胚胎还太小,就那么一小团,但是贺聿泽看得非常认真,心头甚至涌现出一种酸涩的感觉,让他的眼睛也微微发酸。
许沛星瞥了一眼,有些不解:“这乌漆嘛黑的一团,也能带动你的情绪来?”
贺聿泽珍重地把这张彩超单放进一个文件袋里,对许沛星的理性思维十分无奈,毕竟当年他俩在棺材道具里时,许沛星可是能把他的怦然心动解读为“心脏病”的大直男。
“建议后面还是一月一检,前三个月减少性生活,就算遇到发情期来临,也要注意同房时不要太激烈。”
昨夜才大战一场的两人都有一瞬的尴尬,贺聿泽谨记医嘱:“明白了,谢谢您。”
从医院出来,许沛星提出质疑:“上床的时候不激烈,那怎么做得爽?”
软绵绵地动几下,无论是他还是贺聿泽肯定都不可能满足。
贺聿泽轻咳一声,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更倾向于不做,安全起见。”
许沛星侧头看他一眼:“你要出家?”
贺聿泽:“……”
AO生理课上说过,进入孕期的Omega对伴侣的需求会大幅增强,这种需求不只是心理上的,身体上也如此。
贺聿泽挠了挠他的手心:“孕期本来就要注意,更何况你身体情况特殊——我可以……”他俯身凑到许沛星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许沛星挑眉,给了他一个戏谑又轻佻的眼神:“你又偷偷学习了?”
贺聿泽假装镇定地点点头:“学了一点……”
如果杨宇旻听到他这话,一定会笑得满地打滚,然后质问他:老子传给你的教学视频足足100个G,你管这叫一点?
得知狗仔在偷拍,贺聿泽牵着许沛星从另一个vip通道驱车离开了医院。回到家,还没到十点钟,他们的手机开始陆续响起。
许沛星点开了于豆豆给他发来的视频,为了吸引人观看,这个视频的标题取得格外劲爆——《最帅富二代带美艳未婚夫出入医院为哪般?!》
比许沛星昨晚预测的标题还抓马,许沛星点开视频,正是今天他们被偷拍的画面,其中有个特写镜头就是贺聿泽直直往狗仔这个方向看过来,把他整张脸都拍得一清二楚。
评论区一群舔屏的网友,甚至还有认识贺聿泽和许沛星的人出来凑热闹,看他们发的评论应该是他们之前的一些同校同学。
随后就是他们的高中校园群,数不清的人在@他们出来说说情况。
许沛星高中三年从来没在群里发过言,今天破天荒地打了一行字发到了群里。
「30417许沛星:嗯,你们的校草被我拿下了。@30001star」
这条消息出去没多久,旁边的贺聿泽也拿起了手机。
「30001star:荣幸之至。@300417许沛星」
撒完狗粮的两人相视一笑,许沛星捏了捏他的耳垂:“幼稚鬼。”
贺聿泽靠近他,他们依偎在沙发上,贺聿泽轻轻地把手掌贴在他的腹部,低沉悦耳的声音温柔无比:“囝囝,我现在感觉我好幸福。”
许沛星眸光闪烁,用手摸了摸贴在皮肤上的项链:“我也是。”
“谢谢你,贺聿泽。”
他闭上眼睛,吻住了男人温热的唇。
谢谢你如此爱我,给了我新生。
—
日子悄无声息地溜走,不知不觉就入了夏。许沛星的孕期平稳进入第五个月,除了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他的四肢和脸蛋仍旧没有一点发胖臃肿的迹象。不仅没有臃肿,在贺聿泽日复一日的悉心呵护下,他的皮肤甚至散发出更加迷人的光泽,整个人的眉眼更加精致漂亮。
上周,许沛星又进行了一次检查,无论是他还是塔塔,都一切安好,两人这才把怀孕的消息告知了双方的父母。
林涟漪对许沛星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既生气又担忧,更多的却是欣喜。她请了假,连夜赶到了D市,当晚两边的长辈才终于正式见了面。
贺钦瞪了贺聿泽一眼:“这么大的事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你们真是……”
秦悠和林涟漪都围着许沛星,见他一点也没有憔悴的样子,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林涟漪不好对贺聿泽说什么,只能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自家儿子的耳朵:“臭小子。”
秦悠也不认可地开始批评贺聿泽:“你一个alpha,年纪又小,怎么知道照顾孕期的Omega,更何况,星星还是男性Omega!”
贺聿泽不疾不徐地辩驳:“我买了很多孕期的书籍,还报了一个新手爸爸班,每天都有认真学习——我认为我做得还不错。”
许沛星自然是配合自己的男朋友:“满分。”
林涟漪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你啊。”
可这终究是一件大喜事,尤其是听到许沛星的身体愈发的健康起来,而且已经连续几个月【Destroy virus】都没有再发作过,简直让林涟漪喜极而泣。
“那等星星生下宝宝,身体恢复了,你们就办婚礼——结婚证呢,你们领了吗?”秦悠问,毕竟这对小情侣什么都不声不响地就做了,连孩子都搞出来这么久都没和他们说过一句,偷偷领个证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贺聿泽却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准备生下塔塔再说。”
林涟漪一愣:“塔塔?”
秦悠觉得有趣:“是宝宝的名字吗?哈哈,好可爱。”
许沛星笑了笑:“你们一叫她的名字,她就会动一下。”
众人惊喜不已,秦悠和林涟漪赶紧试验了一下,连贺钦都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感受了一下。包厢内,其乐融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幸福似乎即将来临。
A国。
“对方撕毁了协约,现在华国内部查得很严,我已经被监视起来——我的子女都面临危险!您不可以背信弃义!”电话里,一个男声几乎咬牙切齿,可细听却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哀求意味,“明天,我希望您能派人来接我们到A国……”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转动了一下自己身下的椅子,回应得漫不经心:“不用明天,今晚凌晨三点,我的人会来接应你们一家几口,不过。”
“什么?”男声追问。
“A国不适合你们——去S国吧,机票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你——”男人气愤地喘了两口粗气,却还是只能妥协,“听您的安排……”
凌晨三点,华国。
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划过一道不正常的亮光。
彼时正是人们酣睡之时,无声无息之间,几架飞机从顶空陆续飞来,这一幕不仅出现在了D市,华国的各地区在不同时间点也出现了这些形迹可疑的飞机。
凌晨三点零五分。
一声巨响划破寂静的夜晚!
紧随而来的便是人们四处逃窜,哭天抢地的声音!
贺钦的电话疯狂响起。
“老贺!空袭!一场自杀式空袭!我派人来接你们,中心广场二号楼!”
第63章 17你别哭啊
华国,凌晨三点十一分,全国各地陆续拉响了防空警报。尖锐的警报声在城市上空震荡着,紧张的气息弥漫在滚滚浓烟之中。
贺聿泽和许沛星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下便向楼下紧急转移而去,在他们的住所不远处正好有一座被炮火攻击的楼房,此刻已经火光冲天!
他们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可和贺钦他们打完电话后这信号就弱得不行,无奈之下,他们编辑了消息发出去,只能焦灼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为什么这种大规模的袭击国防队一点也没有警觉,连拦截的反应都没有?!”周振华气愤地拍了几下桌子,底下不停有新的报告递上来,全国各地遭受的无差别自杀式空袭多达30起。
他将电话拨到国防部负责人罗炜那头,对方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周振华心头惴惴不安,他眉头紧皱,赶忙对下属说:“马上安排直升机,出发去A市!”
“是!”
D市的街头全是浑浑噩噩的人群,大部分人都和许沛星他们一样穿着不规整的睡衣睡裤,有些甚至还光着膀子,大家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
被炸弹摧毁的高楼还在燃烧,倾倒,满目疮痍,堪比灾难片的现场。
哭泣声在各处角落响起,有人的亲人死去,有人受了伤正在孤立无援。
坐在车里的许沛星神色凝重,贺聿泽抓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救援和军队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先去安全区和我父母他们汇合。”
轿跑穿梭进拥挤混乱的车流之中,很多人都想开车出城,殊不知遭受袭击的不止D市。
贺聿泽专注地驾驶着车赶往贺钦给他交代的地方——中心广场二号楼。
“是许汉源那个背后组织做的?”许沛星揣测,却又难以置信,“他们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这可是对一个国家进行宣战的行为!
贺聿泽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刚刚收到的消息,国防部的副部长罗炜因为叛国而畏罪自杀了。”
许沛星接过手机,看到了罗炜死前留下的遗书,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世界不需要第二性别,神会原谅我们此刻的罪过,当世界迎来新生。】
“这些人都被洗脑了吧!”许沛星冷着脸,“一群疯子!”
贺聿泽分析:“华国是最早分化新人种的国家,而且数量庞大,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许沛星侧头看向窗外:“所以,【第二人种清除计划】实则针对的只有华国。”
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幕后使者的障眼法罢了,挑起各国新人种与普通人的矛盾,要知道,这世界上目前新人种也只是新生代才分化得越来越多,而在此以前,也只有少部分人实现了分化。
正如贺聿泽所说,现在华国的新人种数量是最多的,那么这个清除计划实际上并不是说针对的全球各国,最大的目标实际上就是华国而已。
“蒋廉生那边也在几分钟以前被一队人救走了,监视他的人都被枪杀了,根据现场子弹分析,和上次袭击我们的人是同一阵营。”
外面兵荒马乱,许沛星沉声呢喃:“要变天了。”
他不禁想到了许汉源,在这场国家与国家的斗争中,许汉源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外面的广告牌一闪而过,许沛星盯着那几个数字,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扭头看向贺聿泽:“我想起来了!”
【3541:平道海域】
许沛星调出手机上之前转存的许汉源留给他们的视频,再次仔细听了一下:“这个声音应该是海浪声,他在海上?”
“等会我会转达周叔他们,不过我想不到许汉源知道这么多,还能被他们留下而不被灭口的原因。”贺聿泽握紧方向盘,“我总觉得,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
这样无差别的空袭乍一看很令人恐慌,可是对方使用的只是小型炸弹。要知道国防部明明有他们安插的内奸里应外合,还只选择一些小型炸弹进行攻击就根本不合常理——除非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单纯摧毁华国。
那是什么呢?
贺聿泽和许沛星一时都没有头绪。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中心广场二号楼下,贺聿泽护着许沛星去乘坐电梯,电梯口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对方刷了一下权限卡,指示他们进电梯。
电梯却没有上行,反而往下降。
许沛星出了电梯,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设施非常完善的地下防空洞。
秦悠披着一条纱巾挽着林涟漪走了过来:“星星。”
许沛星内心感激无比:“谢谢阿姨。”
他非常庆幸昨天把林涟漪叫到了D市来,也很感动遭受空袭的第一时间秦悠和贺钦想到了住在酒店的林涟漪。
秦悠拍了拍他的手:“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客气话,你没事吧?”
许沛星摸着肚子:“没事,塔塔可不是胆小鬼。”
贺聿泽要跟着贺钦他们去商量接下来的应对工作,许沛星也想去听一下,现在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贺聿泽拉住他:“你去休息,要保证睡眠。天亮后我给你复述,你别急。”
林涟漪也来拉许沛星:“听小贺的,你要以自己的身体和塔塔为重。”
许沛星看着长辈们担忧的神色,无奈只好跟着他们去了防空洞底下的休息室。
然而这个夜晚却注定难眠。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难民临时安置区传来噩耗——多名群众出现吐血、发狂等症状,匪夷所思的是发狂的都是Alpha,而Omega则是吐血或晕厥。
beta以及普通人没有丝毫问题。
发狂的alpha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基因等级越高的越是难以控制,几个武警才能镇压下来一个发狂的高等级alpha。
当消息传到周振华、贺钦他们这边的时候,已经不止难民临时安置区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病毒。”贺聿泽拧紧眉头,“针对AO第二人种的特殊病毒。”
周振华怒火攻心:“一定是今天投放的那个炸弹里面就含有这种病毒!该死!”
贺钦沉声道:“我刚刚联系了老霍,霍氏医疗那边已经全面出动,我们秦家的医院也在大量接应伤患,现在的当务之急还得重新部署军队和国防那边,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贺聿泽:“还要快一点研制这种病毒的疫苗,不然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好,这方面老霍他们在行——我猜,这玩意儿和许汉源也脱不了干系,你们有许汉源的踪迹了吗?”贺钦询问。
贺聿泽点头:“我国和r国中间的海域:平道海域。”
周振华接下这个任务:“我派海军去抓人,疫苗就要麻烦你们了!”
天亮后,许沛星收到了于豆豆发来的消息,昨晚D大校园周边也遭受了空袭,然后学校里的alpha就开始频繁发狂,信息素失控,开始无差别攻击伤人,整个校园混乱不堪。
豆芽菜三人一直在寝室里呆着,寝室外乱成一锅粥,不时还有人来踹他们的门,空袭过后没多久手机信号就一直断断续续,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联系上了许沛星,而他们的家人都至今还没有回复消息或者电话。
三个胆小的Omega已经战战兢兢熬了几个小时了,许沛星想也没想就要去接应他们。
他找到贺聿泽说了这事,贺聿泽自然不想他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去:“我去,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
许沛星抿了抿唇:“好,一切小心。”
贺聿泽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带着两个贺家的保镖就出了门。许沛星向来不是迷信的人,可贺聿泽离开后没一会儿,他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一种莫名的心慌扰乱了他的心绪。
中心广场离D大开车只需要25分钟左右的时间,许沛星在心里宽慰自己,这只是没睡好导致的神经疲劳。
直到早上八点十五分,地下防空洞猛烈摇晃了近一分钟,巨大的爆破声传来,震耳欲聋!
彼时秦悠和贺钦去外面处理事情,周振华去了部队,贺聿泽也不在。防空洞里只剩下许沛星、林涟漪母子是最需要特别关照的人,很快就有周振华留下的士兵来掩护他们撤离!
“楼上被袭击了,最多两分钟,这栋楼就会坍塌!请立刻跟我们转移去下一个安全点!”
林涟漪这么柔弱的女人此刻一点也没有紧张哭泣,她只是神色严肃地护着许沛星,手脚麻利地紧跟着士兵朝外面撤离。
她们刚一出去,还没有跑远,轰隆隆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一辆军方的皮卡车飞速驶来接他们,许沛星让林涟漪先上车,自己殿后。一股热浪夹杂着滚滚浓烟和灰尘朝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许沛星双手撑在皮卡的车子挡板上,翻身一跃上了车,只是堪堪呛了几口烟雾灰尘。一阵咳嗽之后,他们已经驶离原地,中心广场二号楼已经轰然倒塌,夷为平地!
虚惊一场,林涟漪此刻才终于红了眼眶,她拍打了一下许沛星的手,带着哭腔批评他:“下次你先上车!妈妈一把年纪了,就算死了……”
许沛星握住她的手:“别说这种话。”
林涟漪埋头进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掉,身体还在轻微发着抖。许沛星环抱住她小小的身躯,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别害怕。”
可此时连许沛星自己都眉头紧锁。
明明昨晚周振华说过已经重新联系了国防部的人,怎么还会有敌机能制造第二轮的空袭!
思索之际,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突如其来的急刹,让车里的人倒作一片!许沛星反应迅速地一手抓紧车子挡板,一手抓紧林涟漪,这才没有摔倒。
车子被逼停,还未等许沛星看清车外的情况,几声枪响惊得路边的行人四处逃散,林涟漪身体一抖,捉住许沛星的手:“囝囝——”
和他们同车的士兵拔出自己的备用配枪扔给许沛星:“你们注意安全!”
两位士兵跳下车走到了前方去,双方交火,枪声不断!许沛星知道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拉住林涟漪:“妈,跑!”
林涟漪点点头,跟着他一起下车,从另一边猫着身体绕道而行。
许沛星回头看了一眼,和士兵们交火的另一方人马都穿着上次袭击他和贺聿泽的那一批人相同的黑衣服,看体型和身手应该也是雇佣兵之流。
没了汽车的遮挡,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逃跑的身影,有几人脱离眼前的战斗想去追捕许沛星,可士兵自然不会让他们离开,一番缠斗,尽力为许沛星他们争取逃跑时间!
许沛星一个怀孕的Omega,加上林涟漪一个娇弱的中年妇女,跑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许沛星紧紧牵着林涟漪的手,左拐右拐,窜进一条巷子里。
可身后还是传来了脚步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许沛星的身旁的垃圾桶上。
“别跑了,许少爷。”
许沛星停下脚步,眉目一冷。
他带着林涟漪转过身,直视着为首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放我妈走。”
林涟漪拼命摇头:“我不走!”她抓住许沛星的手臂,哀求,“妈不走,囝囝!”
“母慈子孝,令人感动——那二位还是一起吧,我们的车足够宽敞的。”
他们走上前,枪别在了腰间。
许沛星猛地推了一把林涟漪,飞快掏出士兵留给他的那把枪,几声枪响,放倒两人,对方没想到他有枪,连忙掏枪还击。
“别打中要害了!老板说了要活的!”有人提醒。
许沛星把还剩了两发子弹的手枪递给林涟漪:“妈,跑——去找贺聿泽!”
生死攸关之际,林涟漪还想摇头,可许沛星赤红的双眼让她心头一颤。
“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跑——”
林涟漪站起身,拼尽全力往巷子外跑去。
许沛星反身和近点的几个黑衣人缠斗起来,他拿准这些人不会要他的命,挥出去的每一拳都用了十成的力气,对方投鼠忌器,他就要为自己争取机会逃脱!
可是塔塔还在他的肚子里,隆起的肚子影响着他的动作,对方踢过来一脚,许沛星只能侧身用后背防御,他跌倒在地,肚子擦过坚硬粗糙的地面,他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肚子,冷汗直流。
对方走过来准备将他带走,这时,突然有人冲了出来!
——竟是蒋郑杰!
蒋郑杰扫了一眼许沛星,大喝一声:“你先走!”
许沛星怎么能走,对方暂时不会伤害他的性命肯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Destroy virus】的相关东西,但蒋郑杰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无是处的绊脚石!
许沛星咬牙从地上站起来:“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他怒斥蒋郑杰,“滚!——这事和他没有关系,我跟你们走,让他离开!”
黑衣人不怒反笑:“许少爷好大的面子,放了一个还要我们放第二个,呵。”
谈不通,对方甚至先出手,这次黑衣人直接把拔枪,蒋郑杰躲过两发子弹,黑衣人的弹夹空了,换弹之际,许沛星和蒋郑杰一起冲上前,蒋郑杰抬腿踢飞了黑衣人手中的子弹,许沛星补了一拳砸向对方的右脸!
赤手空拳搏斗,二打六,换做没怀孕之前的许沛星,或许不算太难打的局面,可是现在他的身手受到极大的限制,蒋郑杰也要分心出来保护他的肚子,一番缠斗过后,越来越落下风。
蒋郑杰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一脚踢飞近处的一个黑衣人,抓住许沛星的手:“跑——”
许沛星跟上他,可飞快的跑动让他的肚子一阵发紧,他咬住牙关,用手托住肚子努力地加速。
巷子出口就在眼前!
“砰砰砰——”
许沛星惊恐地侧头,蒋郑杰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他向前跑的脚步一顿,随后直直往地上倒下去。
许沛星被他带着一齐摔倒在地上,可是许沛星顾不及发痛的腹部,他拍了拍蒋郑杰的脸颊:“蒋郑杰!蒋政杰!你看着我——”
他试图去捂住蒋郑杰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可是鲜血只是从他的指缝中继续流出,蒋政杰抬手握住他的手:“我好没用啊……许沛星,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许沛星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你别哭啊……”
他想去给许沛星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刚抬起的胳膊下一秒就倏地落下。
他手臂上的纹身显露出来——是一颗星……
黑衣人走上前,将许沛星从地上拽起来,反手绑住他的双手。
“打晕他,带走吧。”
另一个黑衣人抬起手给了许沛星后颈一下,说话的那个黑衣人顺势接住晕倒的许沛星。
“糟糕,他流血了——”
只见许沛星的裤子上浸出鲜红的血液,众人一惊,黑衣人咒骂一声:“damn(该死)!走,赶紧带他回去找医生——boss说了,他肚子里这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没了,我们全都活不了!”
第64章 18痛彻心扉
跑出巷子后的林涟漪望着陌生的城市街景心头慌乱不已,她的手机落在了防空洞没有时间带走,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联系上贺聿泽!
昨晚的空袭之后,今天的D市全面停工停业,对方也是趁着这种混乱的时刻来绑架许沛星。
林涟漪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往中心广场二号楼的方向返回,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一点,中心广场二号楼虽然已经被炸毁了,但是贺聿泽如果接到了许沛星的同学返回,看到那种情形后一定会到处来寻找他们。
林涟漪拦下一辆私家车,祈求对方带她到中心广场二号楼,对方见她满脸焦急,心软答应。
“刚刚我从那边过来,中心广场都塌了,那边全是军队的人……你还过去干什么?”
林涟漪一听有军队的人便知道贺聿泽肯定已经返回来了,她擦了一把眼泪,紧绷的情绪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司机瞥了一眼她的神情,心下揣摩多半是她的亲人之类的在中心广场,说不定还被埋在了下面。他也不再多嘴,默默轰了轰油门,加快了速度。
还没下车,林涟漪已经看到了贺聿泽高大的背影。
林涟漪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听到她的呼喊声,贺聿泽急忙转头,冲上去扶住她:“阿姨,囝囝呢!”
他眼眶发红,英俊的脸庞此刻因为过度的紧张甚至有些狰狞扭曲,尤其是当他看到林涟漪一个人跑过来的时候,他高悬的心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疼痛难忍。
“一群黑衣服的人要抓他走,我不知道他们还在没在那里……”林涟漪声泪俱下,若不是贺聿泽支撑着她,她整个人根本已经无法站稳摇摇欲坠的身体。
贺聿泽根据林涟漪的描述立马前往那条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蒋郑杰,虽然不知道蒋郑杰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但是贺聿泽也没时间去弄清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伸手摸向蒋郑杰的颈动脉,察觉到十分微弱的脉搏后松下一口气。
“快,送他到最近的霍氏医疗。”
“是!”
士兵搬动蒋郑杰的时候,贺聿泽瞥见了他手臂上显露出来的星星纹身,一种酸涩又苦闷的心情直冲贺聿泽的心头——在许沛星最需要的时候,是蒋郑杰挺身而出,不是他。
贺聿泽一拳砸向墙壁,瞬间指骨血肉模糊。
可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贺聿泽转身上了车:“去最近的警局。”
他给周振华打了一通电话,要到了权限,一到警局,直奔城市道路的监控室而去。
根据大概时间调出对应地点的监控回放,林涟漪也过来了,她死死盯着监控视频,看到了他们跑进巷子之前的画面。
而贺聿泽注意到的是与此同时街对面出现的蒋郑杰,应该就是此刻蒋郑杰看到了许沛星和林涟漪正在被人追击,果不其然,蒋郑杰调转方向,朝许沛星他们那边跑去。
贺聿泽调快视频的进度,当他看到许沛星为了保护肚子而侧身用背部挡住攻击摔倒在地上时,攥成拳头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
然后就是蒋郑杰冲了出来试图救下许沛星却自己中弹倒下,最后一个镜头便是这群人打晕许沛星将他带走的画面。
令贺聿泽目眦欲裂的是他注意到了许沛星被鲜血染红一片的裤子。
随后这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皮卡,消失在了监控镜头外。
周振华下令封锁所有出口,全程追踪这辆皮卡,可是直到天黑,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从最后一次这辆车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来看,他们去的地方就有拦截查岗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周焱拧眉,“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人。”
周焱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贺聿泽,他垂着头,整个人都是低气压状态。
秦悠好不容易把林涟漪宽慰好了,从卧室走出来,却对调节自家儿子的情绪束手无策。
但是她还是只能坐到贺聿泽旁边:“他们带走星星,一定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作用……至少能肯定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阿泽,我们会找到他的,你冷静冷静。”
贺聿泽抬头看向秦悠,原本清澈的蓝色眼眸此刻猩红一片:“他们是想拿他做实验罢了……他受伤了……他还怀着孕……”
他的爱人,他的孩子,面临着最危险的境地。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了秦悠从来没有听过的哭腔:“我要怎么冷静。”
秦悠鼻子一酸,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早就知道贺聿泽和许沛星之间的羁绊已经深刻入骨,她毫不怀疑,若是许沛星真的有所不测,贺聿泽……
“会找到的,你外公也启用了自己的最高权限,现在都交给你安排,阿泽,振作起来。”
但直到一天过去,仍然没有一点许沛星的消息,众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
许沛星失踪的第二天晚上,搜索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噩耗——许沛星的尸体在D市一处码头的货仓中被发现了。
这个消息一出,林涟漪直接晕倒在地,秦悠手忙脚乱地去扶人,可担忧的眼神却一直聚焦在贺聿泽身上。
贺聿泽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他发了疯一般冲出去,驱车赶往那个码头货仓,贺钦赶忙带人跟上,生怕他待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等他们赶到现场时,只见被大火烧毁得一片狼藉的仓库外面,围着一圈救援队的人。
贺钦拨开人群。
贺聿泽跪在地上,许沛星的尸体就摆放在地上,贺聿泽没去碰他,只是取下了尸体身上的一条项链——因为是爆炸,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不过从外形和衣服碎片可以看出,确实是“许沛星”。
“带去尸检。”
“已经提取过血液和基因进行对比了……是……是许沛星先生无疑。”
贺聿泽僵硬地抬头,看向那个回复他的人。他像一只人形木偶,空洞的眼神里却又盛满了绝望与痛苦。良久,他才有了其余的动作。他抱起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眼泪猛地砸落下来……
“囝囝……囝囝……”他呼唤了两声,心如刀绞,字字泣血。
“阿泽——”
贺钦大喊一声,冲上前扶住晕厥过去的贺聿泽。
星星状的宝石项链从贺聿泽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是噩梦吗,许沛星,我好想快点醒来。
救救我。
—
许沛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胃部一阵发酸,人还尚未清醒,便侧头开始吐酸水。
晃荡的感觉,海浪的翻涌声,让许沛星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海上的船只里。房间里除了他,还坐着一个看着报纸的男人。
许沛星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男人放下报纸,提醒道:“别乱动,你和你的孩子现在都很脆弱。”
异常熟悉的声音。
许沛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许汉源再次见面。
“你找人抓的我?”许沛星眉眼发冷。
许汉源笑得温和:“是我找人救了你,囝囝。”
说到这件事,许汉源还感慨了一下:“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的孙子估计就没了。”
许沛星被他对塔塔的称呼恶心到了:“你最好能担得起爷爷这个身份。”
许汉源耸耸肩,没和他浑身带刺的模样计较:“我从吴先生的手中救下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许沛星:“吴先生是谁?”
许汉源折叠好报纸,放在了手边的小茶几上:“你们一直想要调查的那位大人物。”
他看着许沛星:“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囝囝,你知道的,爸爸只是想研究出造福所有劣质基因人群的药剂,我没有他们那么疯狂。”
这话倒有几分真实,不然许汉源也不会给他们留下层层线索。但是这不代表许沛星就要配合他,做那个该死的基因药剂的小白鼠。
更何况,他现在肚子里还有塔塔。
许汉源显然知道他的顾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我会让ta平安出生。”
许沛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想要我要做什么?”
“你和小贺先生进行了完全标记后,和他共享了强大的alpha顶级基因,包括你们的孩子——我需要你定期给我提供血液样本,等到孩子出生,再抽取宝宝的血液进行研究。”许汉源举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这个量一定不会伤害你和孩子的身体,我保证。”
为了增加可信度,许汉源调出手机的消息拿给许沛星看。
“吴先生那边本来是下达命令直接解剖你的身体,取出孩子进行器皿培育。”许汉源镜片后眸光闪烁,“他们一方面想要摧毁华国的第二人种,一方面又想从你的身上研究出真的能强化基因的药物。”
许沛星把手放在动了两下的肚子:“那你呢,你不是也想要吗?”
许汉源叹了一口气:“囝囝,从始至终爸爸真的没有想过要你的命——上次是个意外,他们偷换了我的毒药。”
他那副慈爱的表情竟真有三分的真情实感一般,许沛星不再和他对视,低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成交。不过,我需要和贺聿泽联系,他会担心我们的。”
许汉源却为难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为了救走你,我特意安排了一具和你身形相似的尸体扔在了爆炸现场,现在吴先生那边还在调查你是否真的死了,此时可千万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他们可以做尸检。”许沛星质疑道。
“你忘了爸爸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了?”许汉源笑了笑,“就是要向你说一句抱歉,为了增加说服力,我把你的项链也拿走用了一下。”
是了,许汉源最擅长的就是基因造假,他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药剂,将自己的血液和基因提取一些出来伪装到那位“许沛星”身上,尸体经过爆炸,面目全非,不可能进行反复的查验。
只要第一时间检查出来是他的“身体”,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那你需要多久时间?”
“这个就看幸运女神何时眷顾于我们了。”
外面的海浪声若隐若现,船舱外,可见漫天繁星点缀于夜空之中。许沛星不知道船只即将前往的地方,他感受着塔塔在他腹中仍旧蓬勃的生命力,只能不停劝慰自己——再等等,至少,等到塔塔平安出生后再做打算。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便是三年之久。
第65章 19塔塔出生
“滴滴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利落地关掉响起的闹钟,男人从简易的行军床上坐起,换上一套干净的作战服。剃须刀转动的“嗡嗡”声在浴室响起,镜子内,男人深邃英俊的脸庞显露出来。
那双深蓝的眼眸中,无波无澜,仿佛进入彻骨的寒冬,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洗漱完毕后,贺聿泽出了门,直奔作战指挥部的办公室。
彼时距离华国遭受到第一次空袭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在霍氏医疗的全力以赴下,敌方投放的针对AO的病毒得到了一定的控制,然而对于完全治愈始终还差一步。
新人种人群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甚至有人想逃离出国,整个华国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不断,有人将【第二人种基因改造计划】发到了网上,指名点姓说出这是二把手蒋廉生先生的手笔,一时间甚至有了“亡国”的言论,人民对国家的公信力大大降低,还爆发了好几场新人种自发组织的示威活动。
秦悠和贺钦都以为许沛星的死会让贺聿泽一蹶不振,可是第二天贺聿泽醒来后,只是亲自去打理了许沛星的后事,然后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周振华的部队,参与进了对抗敌国的战斗之中,看起来似乎已经接受了许沛星的“死亡”。
周振华派人去【平道海域】搜索过后,找到了一份非常有用的资料。除了知悉了一个叫“吴先生”的幕后操盘手,还发现了r国和m国联合起来发动针对华国的战争的证据。
虽然“吴先生”是谁,还无从得知,但是周振华和贺钦他们已经开始在私底下暗暗排查“吴”姓的官员和富商家族。
这一年,内忧外患的夹击之下,华国举步维艰。
第一年的新年,华国还遭受了一场特大暴风雪。
贺聿泽站在阳台,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外面风雪交加,城市满目疮痍,漫天飞雪中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一张红纸。
“新年穿新衣,祝我的囝囝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去年的新年还历历在目,他给许沛星买了一件红色的新衣服,那个年在贺聿泽心中有着非凡的意义,但那个时候他没有给那个新年定义为最幸福的新年,因为他知道他和许沛星还有无数个更美好的新年。
他们本该在今年迎接塔塔的新生,他会抱着塔塔,许沛星就像一只猫一样懒洋洋地靠着他。
那张红纸终究是落到了雪地上,很快,飞雪就覆盖住了它——贺聿泽的心口痛了一瞬,他收回视线,熄灭烟头后回了房间。
压抑的痛苦在他的胸腔肆意奔走,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昏暗的房间里,那些无声的眼泪滑落在男人坚毅的脸庞。
这个寒冬,让整个华国都深陷困境。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全国停工停业的艰难局面下,贺钦联合其他家族一起用私人财力支撑华国的军事力量,r国不堪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节节败退。
贺聿泽和周焱在这几年的共同作战中也算结下了友谊,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周添、孙立洋、李靖言以及重伤痊愈后的蒋郑杰都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自愿军的行列中。
而最令人惊喜的是姜淼,在中学时代,大家只知道姜淼的生化知识十分厉害,没想到姜淼在这方面实际是天才级别的存在。
姜淼在学校教授的引荐下加入了霍氏医疗进行疫苗的研究,他征集高等级基因的Alpha和Omega的血液样本,贺聿泽第一次将自己如此强大的基因暴露在了外人面前。
疫苗研究的第二年,姜淼真的就制造出了一款药剂,并且成功帮助第一批空袭时中了病毒的Alpha与Omega清除了身体内残余的毒素。
第三年接近尾声,经过三年的斗争,华国已经在第三年伊始开始复工复产,遭受到战火毁坏的建筑和道路都在进行重新修筑。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个「吴先生」,有线索了。”贺钦带着一手资料匆忙敲开会议室的门,“川上渡真,各位是否有印象?”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贺钦举起手中的一张画像。
“这个呢?吴逸涛。”
周振华第一个出声,他拍了一把桌子:“是他?!”
贺钦颔首,把自己收到的情报公布出来:“川上渡真,原本是r国国籍,后来举家移民到了华国,加入了我国国籍,改名吴逸涛——曾担任华国外交部部长,而蒋廉生是他的学生。”
这可是获得过华国杰出政客勋章的大人物,连秦襄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尽管对方才五十出头。
“难怪,难怪。”有人唏嘘不已,“这竟然是披着羊皮的一只恶狼。”
而如今,吴逸涛已经躲到了m国,甚至更换了m国的国籍,想要将他捉到并给予叛国的罪名就变成了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了。
周振华义愤填膺:“搅乱我们国家之后就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他厉声下令:“打!m国在背后不也是挑事精嘛,那就一起打!他奶奶个腿的,真当我们好欺负!”
众人附议:“打!”
第三年的最后一个月,华国主动发起了对r国和m国的攻击。新年来临的那天,贺聿泽和周焱各自驾驶一架超音速隐形战机,于m国的凌晨三点悄无声息飞向m国的莱西顿上空,制造了一场以牙还牙的空袭。
任务完成,二人顺利撤退。
战机飞回并停放于海面等候他们的航母之上,周焱取下墨镜挂在自己的领口,抬手就想和贺聿泽击一个胜利之掌,可惜,一身黑色作战服的英俊男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迈开大长腿径直离开了。
周焱啧了一声,盯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心头却也涌上愁绪——许沛星的死,连他时不时想起来都还会抽痛一下,更何况已经和许沛星进行了完全标记的贺聿泽呢?
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完全标记后的AO伴侣之间,其实对于alpha的羁绊来说并不会像Omega那样深刻,alpha可以再次寻找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甚至还能覆盖上一位Omega的痕迹。
大家都在等贺聿泽在时间的流逝中自愈过往的伤痛,可若是他们去掀开贺聿泽封缠伤口的纱布,就会发现那块早该结痂的伤口其实腐烂已久,白骨森森。
——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有朝一日揪出伤害许沛星的人,将其碎尸万段,他便可以抛弃这具早已腐烂的肉身,抛弃这个不值得他为之留恋的世界。
—
“罗二,你昨天又偷偷跟我爹爹告我状呢吧!不就是拿了你几个吃的嘛,小气鬼,告状精!”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双眼一瞪,脚下一踩,被她压制住的小男孩就吱哇乱叫起来。
“塔塔——”
这声不算响亮有力的呼喊,却吓得小女孩一激灵。她赶忙松开小男孩,规规矩矩地背手站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打着转想主意,等许沛星走拢她的跟前,再抬起头来时,眼底已经酝酿好了适当的情绪——五分可怜,五分忏悔。
她乖乖地叫了一声:“爹爹。”一点也没了刚刚小霸王的姿态,
可许沛星对她的秉性了如指掌,自己这个女儿完全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兼演技派。
他冷着脸,双手抱臂:“你又在欺负其他小朋友。”
塔塔仰起玉雪可爱的小脸和他对视在一起,蓝色的眼眸仿佛最美丽的星辰:“爹爹,塔塔错了。”
许沛星明知道她是在故意装委屈,可是当他看到那双完美继承了贺聿泽基因的蓝色眼睛时,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地软下来。
“错了就去领罚。”许沛星弯下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这次加倍。”
塔塔垮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随后便依恋地扑进许沛星的怀里,鼻尖是许沛星淡淡的信息素气味——松木夹杂着玫瑰香。
只是松木的气味越来越淡了,人小鬼大的塔塔知道,这是属于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爸爸”的信息素气味。
“走吧,回基地。”许沛星松开她小小的身体,站直了身体。
塔塔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歌儿,出自许沛星手笔的那一高一矮的两个马尾欢快地甩来甩去。
许沛星眸光闪烁,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他和许汉源的合作谈成之后,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船只终于靠了岸。
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岸之后,许沛星才发现这儿竟然还有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城市”。
许汉源给他介绍:“欢迎来到【新生基地】。”
在这里,许沛星又见到了根叔,从那天起,根叔开始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许汉源兑现了他的承诺,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取许沛星的血液去进行实验,可是确实没有影响到许沛星的身体健康。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一天夜里,许沛星的肚子隐隐作痛,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过来守护他的人竟然是许汉源。
许汉源和基地实验室的人一起为他进行了手术,塔塔最后顺利出生,正如许沛星一直预想的那样,塔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
在医院休养身体的那段时间,塔塔都是由许汉源和根叔轮流照顾——抱着小婴儿做着鬼脸的许汉源,倒真是有了一副爷爷的做派。
许沛星撇开目光,仍然是不为所动。
这有什么呢,在他还小的时候,许汉源也这样呵护过他。
——在许汉源要的利益面前,眼前的爱意便可以弃如敝履。
许沛星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服摸到了自己腹部的伤疤。
贺聿泽。
他在心底念出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心底又涌现出了无尽的力量和暖意。
第66章 20父女相遇
“塔塔不见了。”许汉源难得的带上了一点紧张慌乱的语气说话,他联络上许沛星,“我来接你,一起找人。”
今天是许沛星照例去基地的实验室抽血的日子,基地实验室离他们的住房区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步行路程。
许沛星拧眉,拔掉手臂上针管,自己扯了一坨医用棉花按压在针孔处:“下次抽。”
他说完立刻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电话没有挂断,许汉源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他:“我已经派人去调监控了,你别着急。”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塔塔只有三岁,确切来说,还差几天才到塔塔的三岁生日,塔塔再聪明,也始终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
怎么可能不着急!
许沛星心如擂鼓,走得飞快,到后面直接奔跑起来,临近十月,海岛上的风仍旧有些闷热,许沛星一步也不敢停,直到和许汉源碰了头。
“别急别急,有消息了。”许汉源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许沛星接过,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排字:【爹爹,我坐阿东叔家的渔船出去买东西,别担心我。】
塔塔今年才进入岛上的幼儿园进行学习不到一个月,可是她已经展现出了和她爸爸一样的聪慧,写字、背书样样都是远超同龄人的优秀。
看到她不是莫名失踪,许沛星紧悬的心这才落地。
许沛星问:“阿东叔他们的渔船今天去哪儿?”
许汉源也被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孙女弄得哭笑不得:“不算太远,莱西顿,我这就联系阿东,让他们赶紧回来。”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东接起电话后语气十分慌张:“塔塔说要去蛋糕店,我看蛋糕店就在前面两百米不到的地方,我就让她自己去——”
许汉源打断他的话:“说重点!”
阿东听到他愠怒的声音,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她不见了。”
许沛星和许汉源对视一眼,许汉源冷声道:“把地址发给我,你们分头去找。”
从岛上到莱西顿的港口,坐船的话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一个半小时实在太久了,许汉源拉住许沛星:“我去找艘快艇。”
另一边,塔塔提着自己的小蛋糕被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逼到了墙角。她攥紧小拳头,脸蛋上倒没有特别害怕的神色,大眼睛东张西望,四周都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当武器。
塔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拿手头的蛋糕来搏一把逃跑的机会了。
可惜了她存了这么久的零花钱,这个蛋糕坏了,她就没钱给爹爹重新买一个了。
流浪汉叽里呱啦地用英文说着什么,伸出手就要朝塔塔摸来,塔塔看准时机,把提着的蛋糕盒子抡起就往流浪汉脸上砸,蛋糕的包装盒子边缘锋利,刚好刮到流浪汉的下巴。
流浪汉吃痛,捂着下巴叫了两声,蛋糕掉在地上,摔成一摊烂泥。
塔塔趁机飞快逃跑,她本来运动天赋就很好,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出去几米远了。流浪汉骂了几句脏话,追着塔塔的身影跑去。
“诶,老贺,看到前面那家西饼店了吗,据说是家百年老字号的店了,走,买一个来尝尝!”周焱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家蛋糕店,兴致勃勃。
可贺聿泽显然对此不感兴趣,给他泼凉水:“我们是来出任务的,不是来买蛋糕。”
周焱撇撇嘴,也不好意思去排队买蛋糕了,他俩继续朝前走,周振华让他俩到莱西顿城里来接一个老教授和他的家人——因为今晚,他们将会对莱西顿进行第三次的空袭。老教授虽然定居m国多年,但是一直没有改变自己的国籍,当年也是为华国科技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只是跟随儿女来了m国,周振华也是偶然记起了他。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的车就停在了不远处,从蛋糕店门前路过,贺聿泽的余光还是瞥见了玻璃橱窗里做工精致的一款小蛋糕。
它的装饰品是一颗明亮的星星。
贺聿泽眸色暗沉了一瞬。
——再过几天,就是许沛星的生日了,而且按照正常日期推算,塔塔的预产期其实也是这几日。
他们的生日隔得很近。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此刻应该会给他们买一个同样漂亮的生日蛋糕,唱着俗气却永不过时的生日歌。
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迸发出难以承受的钝痛,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就要狠狠摔下,即将发出“砰——”的一声哀响。
“砰——”
有人撞在了贺聿泽的身上。
对方个子太小,一张小脸刚好撞上贺聿泽的腿上,撞得鼻尖一酸,一声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就窜进了贺聿泽的耳朵里。
“叔叔救命!”塔塔脑袋瓜转得快,想起这是国外,又立马换成为数不多会的英文,“help me!”
贺聿泽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孩,她的两个马尾一高一低,扎得乱七八糟,可是发质很好,黑亮柔软,贺聿泽抬手轻轻放到她的头顶:“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巷子里跑出来一个男人,对方显然忌惮于贺聿泽和周焱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讪讪地转身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贺聿泽揉了揉手下毛茸茸的脑袋,放轻声音:“他走了。”
塔塔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彼时她才发现自己鼻间嗅到了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气味。
她诧异又好奇地仰起小脸。
两双完美复刻的深蓝色眼睛对视在了一起,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爹爹,爸爸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英俊,聪明,最爱爹爹的人。”
两岁的塔塔撅起小嘴,反驳:“塔塔才是最爱爹爹的人。”
许沛星显然没有慈父人设,斩钉截铁:“你爸才是。”
——英俊,塔塔认认真真打量着面前这张脸,心中的小人中肯地点点头:确实英俊!
——聪明,看起来不像罗二他爸那样呆头呆脑,塔塔琢磨:应该是聪明的。
——最爱爹爹。
塔塔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视线飘到旁边看好戏的周焱身上。
心头的小人捶胸顿足: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她和爹爹,现在还和一个骚包男妖精一起在逛街?!
骚包男妖精·周焱莫名其妙被这个小女孩瞪了几眼:?
“谢谢……叔叔。”塔塔咽下喉间那句“爸爸”,冲着贺聿泽挥手,“我家人在等我,叔叔再见。”
她转身就想跑,回过神来的贺聿泽长臂一捞,揪住了她的后领。
“等等——”
自从许沛星死后,贺聿泽的心就没在有过除了疼痛以外的感受,刚刚看到塔塔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惊喜让他甚至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
即使没有亲子鉴定,即使在今天之前贺聿泽一直以为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已经死去已久。
可是,血缘的羁绊和那简直是自己缩小版的脸蛋让贺聿泽心头无比肯定——
塔塔被他拎小鸡仔似的轻松就给抓了回来,她小脸一皱:“叔叔……你,你还要干嘛?”
一旁的周焱也看出了端倪,直接一个国粹蹦出,惊讶得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卧槽!老贺!她她她……你你你你……”
他的眼神一会落到贺聿泽脸上,一会落到塔塔脸上,我嘞个乖乖,复制粘贴啊这是,完全可以玩连连看的相似程度!
贺聿泽蹲下身体,和塔塔平视在一起。他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内心的激荡岂是他想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一开口,他的眼眶都红了:“你……叫什么名字?”
塔塔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贺聿泽发红的眼眶和激动的情绪——那种欣喜若狂的情绪让她心头触动了几分。
他认出我了,他很高兴。
这种认知让塔塔对贺聿泽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也不再那么抗拒,她想了想,说:“你给我买蛋糕,我就告诉你。”
她故意说道:“我爹爹要过生日了,今天我给他买的蛋糕被坏人给弄坏了。”
贺聿泽一把抱起她,让她的屁股坐在自己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托住她的双腿,单手就让她坐得稳稳当当。
他身上的那股松木香比许沛星身上的浓郁多了,塔塔很喜欢许沛星的玫瑰香信息素,但是她也非常喜欢松木这种沉静优雅的香气。
“好,我带你去买蛋糕——买两个,你和你爹爹一人一个,好不好?”贺聿泽抱着她抬脚就往刚刚路过的那家老字号蛋糕店走。
他说话的声音太温柔了,和许沛星向来冷冷清清的嗓音完全不同,而且他说要买两个蛋糕,还有一个是她的!
塔塔眨巴眨巴大眼睛:“谢谢……”
她没再叫贺聿泽叔叔。
一走进蛋糕店里,浓浓的奶香和烘焙甜品的香味就只往人的鼻尖钻。
“想要哪两款蛋糕?”贺聿泽耐心地给塔塔指了指玻璃橱窗中那些精致诱人的蛋糕们。
塔塔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选择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她的小手晃了晃:“这个,还有这个。”
一个是草莓塔蛋糕,一个是贺聿泽来时瞥见的那款有星星装饰品的蛋糕。
贺聿泽付了钱,店员正在给他们打包,亮色的丝带一圈圈缠绕住蛋糕的包装盒,就像缠绕住了贺聿泽的心。
父女俩谁也没再说话,周焱拿着手机,拙劣地偷拍了几张他俩的照片,第一时间发到了他们的【世界和平群聊】中。
这群里除了他们几个年轻人,还有秦悠、贺钦、周振华等长辈。
图片一传出去,秦悠第一个把电话打到了周焱手机上。
突兀的铃声引得塔塔和贺聿泽同时侧目,周焱尴尬地捧着手机,嘿嘿一笑,窜出了蛋糕店外。
“喂,秦姨……”
此时,店员正好打包完毕,笑容满面地把大的那个蛋糕递到贺聿泽手中,小的那个则给了塔塔。这个店员竟然还会华语,虽然口音有些奇怪,但父女俩都听明白了:“爸爸英俊,女儿漂亮,孩子的妈妈也应该很好看吧。”
塔塔露出一个骄傲的小表情:“当然,但是我没有妈妈,我爹爹是男性Omega。”
在塔塔心中,她的爹爹和岛上其他孩子的爹爹完全不一样,许沛星个子高挑,五官英俊又漂亮,身手也厉害。反正据她所知,追她爹爹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连基地里最冷酷的医生叔叔见到她爹爹都是会脸红的。
以前塔塔总会想,自己那个“爸爸”到底有多优秀才能娶到她的爹爹,如今见到贺聿泽,她偷偷地想……好像,爸爸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唔,而且,他给我买小蛋糕了。
塔塔抱紧怀里的蛋糕盒,视若珍宝。
贺聿泽抱着塔塔出了蛋糕店,周焱已经结束了通话,正站在路边抽烟。
“把烟灭了。”贺聿泽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周焱指尖燃烧的香烟,周焱立刻走到垃圾桶边把烟头给灭了。
他又走过去,开始逗塔塔:“小妹妹,你没觉得你和这个叔叔长得很像吗?”
贺聿泽屏息凝神,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塔塔白嫩嫩的脸蛋,想听她怎么回答。
塔塔脑袋机灵得很,自然听得出来周焱在套她的话,她装出听不懂的样子,用少年老成的语气说:“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爹爹跟我说过这叫缘分嘛。”
贺聿泽看她那滴溜转的大眼睛,细看之下才发现,虽然塔塔的瞳色和他一模一样,但是眼睛的形状更像许沛星,蔫坏。
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顺着塔塔的话说:“是,这是缘分。”
“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家了——”塔塔看了看天色,想和贺聿泽道别了。
她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塔塔——!”
贺聿泽浑身紧绷,那三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声音,如今终于不再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第67章 1此爱绵绵(1)
在许沛星“死亡”后的一千多个日子里,贺聿泽当然知道身边亲朋好友的想法。他们一开始总是担心他会做傻事,后来发现他没有一蹶不振,又再期望他能忘掉那些悲伤的种种过往,甚至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在新人种的寿命越来越长的情况下,在alpha本身对与Omega的联结影响小于后者的情况下。这样的想法似乎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可对于贺聿泽来说,支撑他活到今天的信念只有一个——复仇。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上天真的会怜悯他,带领他脱离了这场长达一千多天的无尽噩梦。
塔塔向下挣扎了一下:“我爹爹来了……”
贺聿泽如梦初醒。
他蹲下身体,将塔塔小心翼翼地放下地,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蛋糕轻轻放到脚边,手微微发抖着整理好自己因为刚刚抱塔塔而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就像慢慢抚平他心口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想以最完美的样子重新迎接他的爱人。
“贺聿泽。”
许沛星接住扑进怀里的塔塔,他的视线却一直在前方距离他只不过几米距离的那个高大的背影身上,他叫出了贺聿泽的名字。
分离三年之久,贺聿泽肉眼可见地瘦了。
贺聿泽听到他的声音,慢慢转过了身体。
街对面突然走来一个流浪歌手,他拿着一把吉坐在地上开始随性地自弹自唱:
「
I~I just woke up from a dream
(我刚从梦中醒来)
Where you and I had to say goodbye
(梦里,你和我不得不告别)
And I don't know what it all means
(我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But since I survived I realized
(但我顽强地挺了过来并且意识到)
Wherever you go that's where I'll follow
(无论你去往哪里我都愿意跟随)
……」
周焱抛出一枚硬币,硬币在阳光下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到流浪歌手面前的小铁盆中。
“叮——”
硬币打着转,可彼时周围的万物似乎都已经静止不动。
三年的光阴,似乎只是弹指一瞬,对于分别的爱人来说,又像是遥遥无期。
许沛星松开塔塔,朝着自己的alpha飞奔而去,似倦鸟归栖。
贺聿泽在他扑入自己怀抱前的几秒钟张开双臂,是枯木逢春。
“对不起。”许沛星在他耳畔落下一吻。
贺聿泽摇摇头,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身体,像要将他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那已经蓄满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贺聿泽闭上眼睛,哽咽呢喃:“说你爱我。”
许沛星踮脚吻上他沾过眼泪的唇。
“我爱你,贺聿泽。”
久等了,贺聿泽。
眼泪的咸味在恋人的拥吻中,逐渐回甘。
塔塔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手指却偷偷张开两条缝隙,望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喜滋滋地看热闹。
周焱在一边看得牙酸,却还不忘掏出手机偷拍一张向已经炸开锅的群里实时转播这场久别重逢的爱情大戏。
“虽然十分理解两位激动的心情,但是……”许汉源的声音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响起,“这儿或许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大家觉得呢?”
许沛星主动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他抬手轻轻擦拭掉贺聿泽脸上残留的泪痕,牵住他的手:“跟我走。”
周焱识趣地举手,冲着贺聿泽说:“那我先回去等你。”
从莱西顿回到岛上,许沛星带着贺聿泽进了自己和塔塔住的房子。装潢简约的房间却随处可见温馨的细节,墙上挂着署名塔塔的画作,那些画从“不知所谓”到“有模有样”,见证着塔塔绘画水平的进步。
还有一些手工作品、拼图摆件、毛绒玩具遍布在房间的不同地方。
贺聿泽收回视线,把蛋糕放到餐桌上:“家里有菜吗,我来做饭。”
许沛星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有,你女儿馋捞汁海鲜很久了,我不会做,今天正好让你大显身手。”
已经三年没做过饭的贺聿泽倒没有担心自己的手艺会忘记,但是捞汁海鲜这种菜品,他还真没学过。
塔塔听到自己名字,一脸期待地看着贺聿泽,就那么轻松地叫出了那两个字:“爸爸居然会做饭诶!难怪爹爹只会蛋炒饭!”
她知道,一般一个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够了,只不过她的同学们家里基本都是妈妈或者爹爹做饭。
他们家就是与众不同!塔塔得意洋洋地想。
贺聿泽被她的一声“爸爸”叫得心神荡漾,他蹲下身体,也叫了一声:“塔塔。”
塔塔放下自己的小蛋糕,应了一声,然后蹦进贺聿泽怀里,和贺聿泽相似的蓝色眼眸闪着细碎的光:“爸爸。”
她向来是会撒娇的一把好手,叫完贺聿泽还吧唧一口亲在了贺聿泽的脸上:“爸爸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和爹爹?”
贺聿泽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年幼的女儿讲述这一场荒诞到他也不明所以的“死亡事故”,他求助地看向许沛星,许沛星接受到讯号,走过来轻轻揪了揪塔塔的小辫子:“爸爸有不得已的原因,小孩不要多问。”
塔塔还想还嘴,被许沛星下一句话直接打败:“把你的小蛋糕拿去给小朋友们吃。”
塔塔哀嚎:“不要……这是爸爸给我买的!”
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贺聿泽一下子就心软了,连忙帮着塔塔说好话:“如果想分给其他小朋友吃,我可以下次多买一些——这个蛋糕本来就不大。”
许沛星睨他一眼:“她草莓过敏。”
贺聿泽一愣,随后临阵倒戈,站在了许沛星这一头,摸了摸塔塔的后脑勺:“那必须听爹爹的,我们一起吃爹爹这个蛋糕好不好?”
许沛星的话向来就是圣旨,塔塔撅起小嘴,早知道在船上的时候就偷偷先吃了一口了!塔塔悔恨不已——她对草莓过敏,可又极度喜欢吃草莓。
小小年纪,塔塔已经深刻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心境。
她拿着小蛋糕不甘不愿地出了门,许沛星淡淡的声音还在身后耳提面命:“不许偷吃,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啦——”塔塔拖长声音回复他。
大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许沛星和贺聿泽两人。
彼此心中都有太多的话要倾诉,有太多的问题想询问,可是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许沛星带贺聿泽来到厨房,为他系上围裙。
“你先喂饱我和塔塔,”他凑近贺聿泽的耳边,用暧昧的语气撩拨对方,“晚上我喂饱你和它。”
他勾起唇角,手在男人腿间的部位戳了戳。
除了今天的两个吻,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更为亲密的接触。可贺聿泽的身体从没有忘记过对许沛星的痴迷,就这么一点点语言和小动作的挑逗,足够成为燎原的星火。
贺聿泽沉下眼眸,将喷薄而出的欲望和爱意遮掩住,他“嗯”了一声,听在许沛星耳朵里颇有几分矜持的意味。然而许沛星对他的“假正经”做派可谓了如指掌,施施然地退出了厨房。
贺聿泽盯着他高挑漂亮的背影,眼中的迷恋无处遁形。他敛了敛心神,观察了一下许沛星给他准备的这些材料,自己摸索着捞汁海鲜的做法,凉拌菜不需要太复杂的工序,他研究了一会儿便游刃有余又满怀爱意地开始给爱人和女儿做起饭来。
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响着,许沛星去给阳台上塔塔种的不知名小花浇水。
那从拿回家就恹耷耷的小花,今日竟不知何时挺直了腰身,花瓣粉嘟嘟的,饱满又充满了生气。
第68章 2此爱绵绵(2)
塔塔回来的时候,贺聿泽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塔塔崇拜地看着贺聿泽:“爸爸太厉害了!”
对比许沛星只会做蛋炒饭的厨艺来说,贺聿泽的厨艺简直就是五星级厨师的水平了。
贺聿泽蹲下去将塔塔抱起来,带着她去洗手:“那塔塔待会多吃一点。”
许沛星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拆开包装盒后蛋糕的全貌就清晰可见了,他看着那个星星状的装饰品,心里动容。
一家三口坐上餐桌,塔塔心心念念的捞汁海鲜就摆在了她的面前,贺聿泽给她剥虾,塔塔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贺聿泽,给他竖大拇指。
大概这就是血缘的魔力,父女俩第一天相见,却一点也不生分,甚至塔塔肉眼可见地喜欢贺聿泽,亲近贺聿泽。
许沛星看着他们一大一小那两张无比相似的脸,心头暖烘烘的。他发着呆,贺聿泽伸手把剥好的剩余的虾肉都放进了他的碗中。
“囝囝,吃饭。”
看见贺聿泽把一盘虾分给了自己和许沛星,塔塔乖乖地从自己碗里夹出两个最大的虾放进了贺聿泽的碗中:“爸爸也吃。”
这样温馨的场景,对于贺聿泽来说简直连梦中都未敢奢求。餐厅上方的暖色吊灯,不仅照得食物诱人可口,也照亮了贺聿泽那颗黑暗无光了三年之久的心。
因为今天经历了挺多的事情,塔塔早早就进入了梦乡,许沛星给她掖好被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贺聿泽也刚好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穿着许沛星找给他的短裤,上半身赤裸着,漂亮又野性的肌肉纹理暴露在许沛星眼前。
——跟故意勾引人似的。
许沛星鼻尖微动,属于alpha的松木信息素已经欲说还休地贴近他,缠绕住他。
贺聿泽的短发还湿湿嗒嗒地滴着水,他微微侧着头用毛巾擦拭着,看向许沛星的眼睛里似乎是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的。
他放轻声音:“你要陪塔塔睡吗?”
刚刚他已经看过了,另一间稍小的卧室床单都是许沛星临时铺的,显然平时许沛星都是陪着塔塔睡觉的,这也很正常,毕竟塔塔还不到三岁。
“陪你睡。”许沛星摇头,“本来就决定她满三岁了就让她独立睡觉了——提前两三天习惯一下也没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走到贺聿泽身边,不轻不重地将男人往次卧的门口推了一把:“以后有女儿在不可以不穿衣服就到处乱晃。”
贺聿泽扭头跟他解释:“我是听到了你出来的声音猜到塔塔睡觉了,才这样出来了的——你给的衣服小了点,裤子勉强能穿。”
许沛星抬手关掉客厅的灯,带着贺聿泽回了次卧的小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次卧的灯还来不及打开。
许沛星拽住贺聿泽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上。
这个动作就是一个太过明显的暗号,贺聿泽配合地低下头,跟他拥吻在一起。窗外有零星的灯光照射进这间不算宽敞的房间,热度在抵死缠绵的亲吻中一点点地升高。
就在贺聿泽反应格外明显的时候,许沛星结束了这个吻。嘴唇分开,牵出一丝暧昧的水线。
贺聿泽抱着人不肯撒手,把脸埋进了对方的颈侧,略微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欲求不满:“说好的喂饱……我呢?”
分开三年,内敛的男友都会主动求欢了,许沛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又有些心疼。
他用哄人的语气说道:“洗完澡我就来。”
贺聿泽还是不松手:“我帮你洗。”
许沛星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乖,两个人动静太大,等会吵醒塔塔怎么办?”
确实,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应该不会太好,浴室就在主卧旁边,还不如次卧隔的距离远。
当然,最主要的是,许沛星温柔耐心地哄他的语气,听得人身心愉悦。
贺聿泽松开了手臂,许沛星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
浴室里的灯有些晃眼,水流冲刷过许沛星的身体,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腹部那个早已愈合却有些丑陋的伤疤。
当年塔塔出生的那天,其实真的是九死一生。岛上没有产科医生,身边都是些泡在实验室里研究生化的理科男,加之许沛星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了贺聿泽的信息素安抚,又为了塔塔的健康不能打抑制剂扛过发情期,身体十分虚弱。
最后还是有一点点外科手术经验的李斯硬着头皮来给他做的手术,只是在外科短暂实习过一个月的“赤脚医生”自然没有多么高超的技术,孩子能顺利出生,许沛星能顺利康复,已是万幸。
至于那条缝合得歪歪扭扭的伤口,根本没人在意。
——可许沛星现在有一点在意。
他的皮肤白,那伤疤因为色素沉着而变成了红褐色,看起来就很突兀、碍眼。
总之,不好看。
许沛星关上花洒的开关,擦干水珠,套了一条短裤便回了次卧。
关灯就好了,他想。
他这个澡不过就洗了十分钟不到,可对于贺聿泽来说时间都是以秒计算,慢得不行。见他回来了,三两步走过去就抱着人倒在了床上。
许沛星挣扎了一下:“关灯。”
可贺聿泽充耳不闻,覆在他身体上方,将他压得动弹不得,比之以前不知道霸道了多少倍。
怀孕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一个神奇的事情,无论男女,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体从内到外都是一个进化过程,身体素质会更好,皮肤、样貌都会趋近于自身能达到的最美妙的状态。
贺聿泽只感觉自己手下抚摸掌控的不是一个人体的皮肤,而是一潭春水,一片花瓣。
软的,润的,还散发着迷离芳香。
他太久没有闻到许沛星的信息素气味了,此刻,身下切切实实的爱人却又似乎变成了黑暗噩梦,贺聿泽眼眶发红,他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许沛星很快就发现贺聿泽的状态不太对劲,贺聿泽捏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过了头,下一秒,他就被贺聿泽翻过身,对方不由分说地就朝着他的腺体狠狠咬了下去!
“唔——”许沛星吃痛,却强行把痛呼声咽进了喉咙里。
贺聿泽仍然无知无觉,甚至在品尝到许沛星的信息素时,更加发狂。
他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许沛星的身体,让松木和玫瑰尽情地融合交汇,血腥味蹿入贺聿泽的口腔,愈发浓厚,贺聿泽这才如梦初醒。
许沛星察觉他挪开了嘴唇,轻声叫他:“你还好吗……贺聿泽。”
明明他才是被“伤害”的人,明明他的腺体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贺聿泽回过神来,汹涌的泪狠狠地砸落,他心疼地舔舐掉许沛星腺体上的血液,像一只受伤的雄狮为自己修复伤口。
“对不起,囝囝……”他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困在深渊中太久了。
三年的时间里,每一次易感期,对于已经有了Omega伴侣的alpha来说,闻不到对方的信息素气味,得不到安抚,甚至……甚至他只能自虐地提醒自己:没了,你的玫瑰没了。
他不要抑制剂,不要任何的替代品。
硬生生扛过这三年来数不清的易感期。
所以,他才会在闻到许沛星信息素气味时失控成这样——因为曾经的一千多个日夜里,他在梦里反复给自己营造过太多次这样的芬芳。
许沛星转过身体,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和他额头抵着额头:“没关系,贺聿泽。”
他浅浅笑了一下,岔开话题试图让男人收住伤感的情绪:“对了,塔塔还没有大名呢。”他亲昵又温柔地蹭了蹭贺聿泽的鼻尖,他鼻尖上的那颗小痣是那么迷人,“你给她想好大名了吗?”
贺聿泽深蓝的眼眸中浮动着无尽爱意和依恋。
他点点头。
“叫什么?”
“贺绵。”
吾爱绵绵。
绵绵无绝期矣。
第69章 3提供血液
察觉到贺聿泽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后,许沛星也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他抱住贺聿泽,和他一起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脸颊,温柔地用指尖揩掉了他残留的泪水:“对不起……都过去了,贺聿泽,我和塔塔都没有事。”
他把当年被许汉源救下的事情以及和许汉源做的协议都和贺聿泽娓娓道来。
“不过,我和塔塔的身上似乎没有他要的东西,三年来,他们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贺聿泽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姜淼研究出了他们投放的毒素的疫苗——用我的血液。”
许沛星豁然开朗:“那他们都想错了,以为我或者塔塔才是疫苗的载体,实际上,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获得了基因重塑。”
对也不完全对。
贺聿泽摇头:“在你还未出生前许汉源给你注射的药剂其实是正确的。”
这一点,姜淼已经通过霍氏实验室残留的样品确认了,只不过许汉源当时的技术还不到家,药剂稳定性不够好,在其他人体中不一定百分百马上出效果,这也是许汉源他们会以为药剂失败继续第二批次、三、四……的研究的原因。
“这也是当年许汉源赶你们出家门后,尽管你身体内有【Destroy virus】也仍旧没有毒发身亡的原因。但是那些药剂在你体内存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少,然后我们完全标记后,你体内仅存的药剂也就彻底消失殆尽了。”他笃定地说,“如果许汉源想要研究出来所谓的【重塑药剂】,只能用我的血来试试。”
毕竟,全天下,很难找出第二个像他这样达到百分之百基因数值的人了。
许沛星思索片刻:“你怎么打算的?”
协议没有完成,许汉源不会放任他们离开,今天贺聿泽都是取下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并且全程蒙眼才被允许带到了岛上。
“就当报答他救下你和塔塔这件事,我给他抽几管血便是了。”贺聿泽靠近他,将人牢牢圈住,“明天我带你们回家。”
许沛星:“好。”
“还疼吗?”贺聿泽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腺体。
许沛星闭上眼睛,埋进他的怀里:“不疼,睡觉吧。”
贺聿泽“嗯”了一声,他微微起身,按下开关,灯光熄灭,卧室里仅剩窗外投射进来的朦胧月光。
两分钟后。
“贺聿泽……”
“嗯?”
许沛星反手捉住作乱的那只大手,有些微喘:“不是睡觉吗……你在干嘛?”
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男人深幽的眼眸。
许沛星手上并没有用力,贺聿泽轻而易举就挣脱开来,他撩起许沛星的裤子边缘,一路径直往里面钻入。
男人手上的温度明显高于许沛星身体的温度,许沛星眨了眨眼,听到对方含糊其辞的回应:“睡不着……你困了就先睡……”
说着让人先睡,可下一秒,许沛星就闷哼一声,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枕头。他咬住下唇,将喉间的呻吟强行压下。随后撩起眼皮瞪了贺聿泽一眼,可朦胧夜色下,他这个眼神不仅没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反而平添几分风情和娇嗔。
松木的信息素缠绕住许沛星,使出浑身解数地勾动着小玫瑰和自己一起沉溺。
许沛星太久没有承欢过的身体很快软成一片,贺聿泽抽离手指,声音低哑:“囝囝……你好像说错了……”
“嗯?”许沛星侧过身体,光滑的背脊抵在贺聿泽结实的胸膛。
被子底下,贺聿泽的手勾起他的一条长腿。
“是我,喂饱你才对。”alpha用力往前一撞。
许沛星绷紧身体,低低地爆了句粗口:“操……”
“不可以说脏话,会带坏塔塔的。”贺聿泽的语气还一本正经,可他的行为显然和“一本正经”毫不搭边。
许沛星恼羞成怒:“你最好从我……出去再说这句话!”
“出不去。”
“你也舍不得我出去。”
许沛星闭上眼睛,漂亮的脸上似欢愉又痛苦:“闭嘴……”
本就不算多贵的双人床摇摇晃晃,久违的亲密接触,让人无限沉沦。两人都不再说话,松木带着玫瑰攀上云端,热情缠绵。
翌日清晨,许沛星三年来养成的生物钟首次失灵,他缓慢地睁开眼睛,身体的酸软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经过一夜的发酵,更加清晰。
被子底下的皮肤,不用看,绝对不忍直视。
许沛星舔了舔嘴唇,被亲得红肿的唇瓣麻麻的,他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起床穿衣。
客厅里,已经传来了塔塔的声音。
“爸爸,爹爹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还在睡觉呢?”
贺聿泽煎鸡蛋的手一顿,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昨晚爸爸和爹爹……交流得有点晚,爹爹有点累。”
许沛星拉开房门走出去,塔塔见到他立马仰起笑脸:“爹爹!”
随后又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许沛星:“爹爹,今天28度诶。”
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的许沛星面无表情:“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敷衍完塔塔,许沛星走去厨房,他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对方做的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挑了挑眉:“将功抵过?”
贺聿泽回头,俊逸的脸上勾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是,”他压低声音,“事后关怀。”
许沛星眨眨眼:“你不是贺聿泽。”
他走过去,跳到贺聿泽宽阔的后背上,贺聿泽空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别闹,小心烫着。”
许沛星不依不饶,揪住他的脸皮:“贺聿泽才不会这么厚脸皮,你是何方妖孽?”
塔塔听到他俩打闹的动静走过来看热闹,她摇摇头,叹为观止——她爹爹平时多么高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撒娇耍泼啊。
吃完午饭,许沛星把塔塔寄放到幼儿园,自己带着贺聿泽去实验室找许汉源。
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高挑偏瘦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他本来阴郁冷漠的神情在看到许沛星的时候陡然带上了两分笑意,可到嘴边的问候还没有说出来,他就瞥见了许沛星的手。
——他的手正和另一只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李斯看向贺聿泽,贺聿泽也在打量他。
许沛星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径直说明来意:“我找许教授。”
李斯指了指一个单独的实验室:“他在里面。”
许汉源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太意外:“如果你们是想来跟我商量离岛的事情,我想就不必谈了。”
贺聿泽也不和他卖关子,将自己的基因数值告诉了许汉源,然后说道:“你和囝囝的协议是到你研发出疫苗为止。”他伸出手臂,“感谢你对囝囝和塔塔的救命之恩,我提供血液给你,咱们之间两清了。”
许汉源被他口中说的“百分百基因数值”震撼到无以复加,他镜片后的眼神如一头发狂边缘的野兽:“我怎么相信你的话?百分之百的基因数值?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口中说出的话是轻蔑的,可发红的眼眶和狰狞的表情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他嫉妒到发狂,他也痛苦到发狂。
凭什么,凭什么有人拥有绝对优渥的家境的同时,还可以拥有这种顶级的基因?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一无所有,任人践踏!
他想起自己查出基因等级的那一天,时隔多年,他却仍然记得那个医生将检测报告递给他时那种不屑的眼神。
“劣质alpha,A值:75。”
一句话,一个数字,似乎就判决了他的一生。
75和100之间,是一条许汉源难以想象的鸿沟。
许沛星不动声色地给贺聿泽使了一个眼色,用唇形无声地说:他发病了。
知道许汉源的病,还是在来到岛上之后。根叔无意间提到,许沛星这才明白许汉源仿佛有双重人格一般的原因。因为给自己也注射过各种实验药剂,许汉源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堪一击。
说他是个疯子,真是一点也没错。
“三天。”贺聿泽思索片刻,“三天的时间,你应该就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姜淼这个新手都只用了七天,许汉源和他的团队应该能在三天内完成实验。
许汉源盯着他手臂上分明的血管,眸光闪烁:“Deal(成交)。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三天后我放你们走。”
他拿出采血工具,因为兴奋而发抖的手好一会儿才控制了下来。
针管抽出贺聿泽的鲜血,许汉源心跳加速——他的毕生梦想,终于就要完美实现了。
从实验室出来,许沛星将许汉源的“疯病”告诉了贺聿泽:“这三年来,我能感受到他对塔塔有几分真心爱护,可是我知道,比起他要的东西来说,这点真心不足挂齿。”
贺聿泽宽慰地捏了捏他的手:“以后我们就和他互不相欠,也永远不用再和他来往了。”
许沛星“嗯”了一声,随后问道:“昨晚你们没有空袭莱西顿?”
贺聿泽:“周叔安排他们撤退了,我们找到了吴逸涛的行踪,这个消息还是m国放出来的。”
许沛星侧头看向他,有些惊讶:“这是准备弃车保帅了?”
“这场仗打了三年了,我们的联盟国比他们凝聚力强,尤其是这一年,r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m国不交出吴逸涛,那么势必损失更重。”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个吴先生?甚至愿意为了他挑起国家之间的战争。”许沛星不解。
贺聿泽将掌握到的信息梳理给他听:“一是因为吴逸涛本身家族就实力雄厚,他们的人脉遍布华国、r国和m国;二是这位吴先生是个擅长洗脑的好手,很多政客都被他洗脑就是抓住他们的一个共同点——他们自己或者家人,都有基因等级低劣的不足。”
许沛星恍然大悟,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经背叛国家的国防部副部长罗炜,他的小儿子似乎就是有基因缺陷,不仅是劣质基因,甚至智力都存在问题。当年这件事还被无良媒体大肆报道过,成为了当时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此,许汉源以及之前他们发现的《新人种基因改造计划》合约里的那些r国人,合理推断都是具有劣质基因的人群。
一点点的,吴逸涛撒下的这张网就越来越大,渗透到各国的富商豪门乃至国家高层。
到最后就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眼下,如果抓住了吴逸涛,这场仗就应该快接近尾声了。”贺聿泽沉声道,他牵紧许沛星的手,“当年他派人伤害你的仇,也终于可以一起报了。”
说到这事儿,许沛星突然喊道:“蒋郑杰!”
“他没事吧!”
“没事,子弹打偏了几毫米,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贺聿泽脸色不太好,“他这出英雄救美,足够你记住他一辈子了。”
醋味满天飞。
许沛星哭笑不得:“贺聿泽,你好幼稚。”
第70章 4分道扬镳
有了贺聿泽的血液,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晚上,许汉源他们就发现一直困扰他们实验的两种物质实现了完美的交融,而且通过测试,这个最新研发出来的药剂的重塑性能高达98%,这还是他们紧赶慢赶做出来的产物,如果再优化一下,达到100%似乎都可以实现。
这唯一的一支药剂,许汉源视若珍宝,他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拿回去给自己注射。
可是在此之前……许汉源望向那支绿色药剂,心头的欲望无限放大——一支怎么够呢,98%怎么够呢。
他要贺聿泽这样100%的基因。
他一定要!
他的眼中渗透出贪婪的光芒,宛如一条阴狠的毒蛇,只想要用尖锐的毒牙咬住他要的猎物。
天将黑之际,一阵短暂的轰鸣声突然从海岛上空掠过,人们纷纷从窗口探头观望,却只看见一架飞离的飞机的尾翼。
贺聿泽只看了一眼,立马返身一把抱起塔塔,再牵住许沛星,神色严肃:“找许汉源,我们马上离岛!”
许沛星不解,可是跟随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怎么了?”
他们朝着许汉源的住所赶去,贺聿泽向他解释:“刚刚飞过的是m国的侦察机,尾翼上有他们的特殊标识——应该是你们的行踪暴露了。”
和m国交手多年,敌方的很多武器和招数他们早已烂熟于心。快则几十分钟,慢则一两个小时,可能对方就会对这座海岛发动攻击。
他们加快脚步,敲响许汉源房门时,许汉源正在为自己的手臂消毒,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放下针剂,前去开门。
面前的一家三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点,许汉源有些惊讶:“有什么事?”
贺聿泽简明扼要和他说明了情况,许汉源神色一凛,许沛星提议道:“组织大家撤离到莱西顿,然后我们可以等华国的船只来救援。”
他看向许汉源:“电话给贺聿泽,他可以提前联系人。”
可是许汉源沉默了片刻:“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撤不走的,而且动静太大——如果到了海上,对方更是瓮中捉鳖,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许沛星眸光微寒:“你什么意思?”
许汉源没有回复他,只是转身朝房间里走,掏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准备一艘快艇。”
“对,现在。”
许汉源匆匆挂断电话,坐回椅子上拿起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手臂。绿色的液体被推入他的身体中,他脸上的皮肤抽搐了两下,随着最后一点液体注射完,他拔出针管,深色并不轻松,额角甚至冒出一些细密的汗珠。
“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我们几人撤离,是最好的选择。”许汉源丢开空掉的针剂,站起身回答了许沛星刚才的问题。
许沛星沉下脸:“你还有没有人性——他们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想丢下他们自生自灭!”
这个岛上的人都是为许汉源做事的手下,整个基地有几十人!还有他们的后代,那些都是和塔塔同龄或差不多大的孩子!
塔塔聪慧过人,自然听得懂他们在交谈的内容,她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爷爷,不要……我们一起走吧,坐阿东叔家的大渔船不好吗……”
许汉源捏了捏眉心,眉眼间冷漠异常:“塔塔,这叫适者生存。”
塔塔豆大的泪珠拼命往下掉,她趴在贺聿泽的肩膀,小声抽泣着。贺聿泽轻轻拍着她的背,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小声安慰她:“塔塔不哭……”
许沛星显然不想和许汉源再鸡同鸭讲,他伸出手,态度强硬:“把贺聿泽的手机还来,我们自己找人接应撤离。”
许汉源眉头紧蹙:“囝囝。”
“这座岛上只有一艘快艇,就算你们安排人过来接应,可能过来的途中吴先生那边就已经发动袭击了。”他直视许沛星,“你想让塔塔也跟着你们冒险吗?”
“你不是英雄,许沛星。”他提上自己的公文包,右手拿上门口的黑色雨伞,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救自己还是普度众生,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想清楚。”
他抬脚往门口走,天空中黑云压顶,大雨倾盆而下。他看了一眼手表,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起。
“教授,准备好了。”
挂断电话,许汉源打开雨伞,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雨声中尽显寒凉:“要走就赶紧跟上。”
他头也不回,皮鞋踩入雨水打湿的地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奏出一首死亡舞曲。
如今情况危急,敌人的袭击不知道何时会来,贺聿泽思索之后,捉住许沛星的手:“先走。”
诚如许汉源所说,他们不是英雄,此刻他们能否脱离危险都尚且未知,更何况去拯救他人。
他更是从来没去做过什么伟大的英雄梦,在贺聿泽看来,他想保护的只有许沛星和塔塔。
时不我待,也容不得许沛星再犹豫。
他们跟上许汉源,坐上快艇后,众人都一言不发。
快艇远离海岛不过十分钟左右,身后传来了一阵爆炸声,漆黑的雨夜中,海岛上火光冲天!
塔塔放声哭泣,许沛星心头郁结着一股气,贺聿泽也沉着脸,捉着许沛星的手温柔安抚。
他们即将到达莱西顿,许汉源扔出贺聿泽的手机,贺聿泽眼疾手快地接住。
“再给我几管你的血液,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互不相干。”
几分钟后,快艇靠岸。
许汉源靠近塔塔,想最后再和她道别,可塔塔只转过头,一副明显的抗拒姿态。
抬起的手又放下,许汉源整理了一下表情:“后会无期。”
他转身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贺聿泽的手机骤然响起。
“我们派去救援的人回复说,大部分人都还活着,你们先撤离吧,不用担心。”
塔塔喜极而泣:“太好了——”
许沛星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也轻松了一点:“再哭,眼睛都能肿成核桃了。”
接应他们的人很快到来,周焱站在甲板上,冲他们挥了挥手。
“吴逸涛就是死前想拉许汉源垫背,他俩现在狗咬狗,谁都不好过咯……”周焱一边说,一边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递给贺聿泽。
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之前他俩一起合作过多次,抽烟就是一起抽的时间居多。
许沛星看了一眼贺聿泽:“已经有烟瘾了?”
他“审问”着人家,自己却接过了周焱的烟,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朝着周焱伸手:“打火机。”
周焱哪敢惹他,连忙递上打火机。
“咔哒”一声,许沛星点燃烟,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露出精致立体的眉眼。他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氤氲开来,模糊了他的轮廓。
这幅情态实在勾人,哪有半点生育小孩后的样子,说是18岁男高都有大把的人信。
周焱咽了一口口水,及时止损,避免入迷:“我去找点吃的……好饿,你们慢慢在这儿吹风。”
彼时塔塔已经睡熟了,两人也不急着回舱里。贺聿泽靠近许沛星,从背后拥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我们一起戒烟。”
事实上,戒掉那点烟瘾对于贺聿泽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来养成吸烟的习惯不过是因为想寻找一个麻痹自己的方法。
尼古丁的效果微乎其微,这世上,不会有比许沛星还令他上瘾的东西。
许沛星勾了勾嘴角:“我早就戒了。”
怀孕开始到塔塔出生,然后到现在。
“这是我这几年来抽的第一根烟。”
贺聿泽吻住他的唇。
“囝囝真棒。”
许沛星转过身体,手臂勾在他的脖颈上,化被动为主动。
“你当哄小孩儿呢……”
第71章 5迎接胜利
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许沛星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林涟漪和秦悠等人,贺聿泽单手抱着塔塔,另一只手牵着许沛星,一家三口模样都是出挑的,从人群中走过来,格外引人注目。
一走近,许沛星就叫了一声:“妈……”
林涟漪笑着回应他,笑着笑着却在抱住他的瞬间止不住地掉眼泪:“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囝囝……吓死妈妈了……”
这几年来,除了贺聿泽,林涟漪必然是最心痛的那个人。尽管从名义上来说贺聿泽和许沛星没有领证结婚,贺聿泽甚至只能叫林涟漪一声“阿姨”,可是,为了照顾林涟漪,担心她伤心过度,贺聿泽直接将她接到了贺家的别墅,这一住就是三年。
林涟漪被照顾得很好,虽然面容之间有因为忧思而略显苍老,可是整个人的身体状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奶奶~”一声脆生生的奶音简直让林涟漪心头一颤,林涟漪连忙答应了一声。
旁边站着的秦悠也同时笑着答应了一声,可塔塔这一声显然叫的是林涟漪,秦悠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
塔塔看看林涟漪,又看向秦悠,然后自己反应迅速地看着秦悠补了一声:“奶奶~”
秦悠脸上的笑更加灿烂:“诶,我的乖宝。”
她走上前,从贺聿泽怀里接过塔塔,贺聿泽松手的同时忍不住叮嘱:“您多少年没抱过小孩了,小心点。”
秦悠睨了他一眼,稳稳地把塔塔抱进了怀里:“你这么个大高个是凭空长大的?”怼完贺聿泽,她又乐呵呵地贴了贴塔塔软乎乎的小脸蛋,连说话都夹起了嗓子,“我们塔塔好漂亮,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林涟漪也靠近过来,牵住塔塔的小手:“肯定的,简直和小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沛星勾了下唇角:“我就是个「送货员」,长得没哪儿像我的。”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贺聿泽的肩膀,打趣道,“快递已送达,请付款。”
贺聿泽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回家我就把所有我名下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
许沛星明显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贺聿泽回答得却很认真,秦悠听了在一旁没接话,林涟漪赶忙摆手:“你们还没结婚呢,提什么财产不财产的。”
塔塔拍拍小胸脯:“这个我懂!爸爸负责挣钱养家,爹爹负责貌美如花!钱当然是给爹爹管着!”
秦悠一下子就乐了:“对,塔塔说得对极了!”
许沛星抬手拽了拽塔塔的麻花辫:“貌美如花一般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少说话,多学习。”
塔塔宝贝地护住自己的辫子,今天这头发是贺聿泽给她扎的,许沛星那双手除了打拳,这些精细活是一点也不在行的。从塔塔留长头发开始,她就记得自己的双马尾永远是一高一低的,同学只敢私底下笑她——因为被她听到了,她可是会揍人的!
机场外人来人往,秦悠招呼着他们上车,等回家了再坐下来好好聊天。
许沛星看着窗外海城的街景,战争过后,城市仍处于复原重建的阶段,很多地方还能看见荒芜的废墟和破烂的楼房。
不过,随处可见的军人和警察,明显给了人们战胜困境的勇气和信心,部分商店正常在营业,成年人也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未成年的学生们暂时都还在居家学习。
许沛星也没想到,再次回来,按照正常时间来算,他都快是大学即将毕业的年龄了。
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窗外景色飞速掠过,就像有人加快了这三年的时间进程一般,可许沛星知道,这三年里他倒是心怀无尽的希望——而贺聿泽,林涟漪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他们经历的每一天有多沉重,许沛星不敢去细想。
他无意识地捏紧贺聿泽的手。
贺聿泽回应了他,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掌心:“大家都很想念你,我叫了他们晚上一起吃饭,孙教练他们,还有蒋郑杰都在从D市赶过来的路上了。”
“好。”
周羽和李靖言那两个傻子应该也吓坏了,许沛星的脑中一一闪过那些朋友的脸,似乎已经能想到晚上见面时他们那又哭又笑的蠢样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这个道理许沛星从小就懂。
可以前支撑他活着的原因除了林涟漪,更多的就是仇恨。
现在,不一样了。
——被爱滋养着的生命,才能长出新鲜的血肉。
—
十月底,秋意正浓。
周振华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在L国发现了吴逸涛的行踪,我们的人已经向L国递交了海外抓捕申请文件,最多两周审核期一过,就可以实施抓捕计划了。”
抓到吴逸涛,那么他的党羽和支持者都会慢慢偃旗息鼓,该抓的抓,该撤的撤,要不了多久,这场持续三年之久的新人种战争自然就会全面停止。
贺钦轻扣两下桌面:“吴逸涛只是撕开了盖在【新人种】身上的那张遮羞布,只要新人种在不断进化,那么就很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吴逸涛。”
秦襄附和:“确实如此。”他毕竟曾经也见证过无数国家改革发展的大事件,见解自然也更独到,“此次事件结束后,振华你我都去给上级提议,进行新人种的法案修改以及宣传吧。”
周振华点头,冲秦襄敬了一个军礼:“是!”
十一月中旬,r国和m国都向华国发出停战协议,他们含糊其辞,派来的外交官口中说不出一个抱歉,也不谈赔偿——要知道,国际法早就在最新版修订说明【凡是恶意挑衅他国、引发战争的国家,若是战败,必须向另一方进行致歉与赔偿】。
这口气,势必是不能忍下来的。
恰好没过两天,吴逸涛就被成功逮捕,并且转送回国。
其余吴逸涛埋下的势力在接下来的几天逐个被击破,没了财力上的支援,很快地,r国和m国也不再为了吴逸涛一个人苦苦挣扎,企图破坏华国和谐与安宁后瓜分华国领土和资源的美梦彻底破碎。
十一月下旬,两国总统在国际新闻上向华国鞠躬致歉,并且商定了对华国的相关赔偿。
十二月初,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华国各地区开始全面复工复学,并且国家还给在战争中伤亡的家庭给予了一笔可观的补助金。为了促进经济,更是出台了非常多的福利政策和定向扶持,下调贷款利率不说,企业和个体商户还可以向银行申请长达两年的无息贷款。
当然,战火纷飞显英勇,保家卫国军人魂——那些为了战争而牺牲的战士们都得到了军功追授与给战士家人的抚恤金。而那些活着的战士们,都得到了部队下发的奖金和更好的福利待遇。
年末将近,元旦将至。
贺家的别墅今年装饰得格外喜气洋洋,富有童趣。偌大的客厅里,随处可见儿童玩具,连户外的院子里都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儿童滑梯组合。
塔塔适应力极强,在新的幼儿园已经坐上了“老大”的位置,这老大还不是她自己给自己封的,秦悠和林涟漪每天送她上学,司机开的还是秦襄名下的一辆白牌轿车,车牌号牛气冲天不说,秦悠那张脸在幼儿园一露面,连园长都笑脸相迎,不敢怠慢。
于是,贺绵小公主的家底就不胫而走,学校里的孩子都被自己家长耳提面命:一定要和贺绵打好关系!
塔塔知道自己爸爸一家都很厉害,可她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孩子,她当上老大后也不是拉帮结派欺负其他同学,反而是开启了“行侠仗义”、辅导同学的幼儿园之旅。
她学东西实在太快了,在秦悠和贺钦的悉心教导下,连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她都能迅速接受并对题型手到擒来。
这天周末,贺聿泽和许沛星从D市放假回来,就听秦悠说道:“我们决定寒假过后,就送塔塔去上小学,就是阿泽你小时候读的那个xx国际小学,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许沛星夹菜的手一顿,有些踌躇:“小学?她才3岁。”
贺聿泽把剔好鱼刺的鱼肉放进他碗中:“我小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
许沛星侧目:“也三岁读小学?”
贺聿泽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感觉这样有卖弄的嫌疑,他放轻声音:“两岁半……”
得,看来不仅是长相,连智力也一并随了她爸了。
许沛星却想到了另一茬:“可是你初中和我读的一个年级,而且我们年纪也相仿——伤仲永了?”
这就不得不交代另一件事情了。
秦悠替贺聿泽接过了问题:“他啊——本来很早就学完了初中课程了,他打小就不爱讲话,要不是他还和杨宇旻在一起玩,我们都要怀疑他有自闭症了!所以后来想了想,就决定放慢一下脚步,初中给他报了名,没让他跳级。”
“本来他一开始是不想去的,谁知道那次夏令营分化——遇见了你,他就老老实实去读书了。”秦悠捂着嘴笑,“我们也放心了,都知道早恋了,心理肯定没毛病了。”
塔塔吞下口中的蛋挞,老神在在:“啧啧啧,为了早恋连书都不认真读了,我以后才不会这样。”
贺聿泽:“……”
塔塔还在持续补自家老爸的刀:“奶奶,塔塔以后给奶奶考全国排名第一的A大!”
读全国排名20名的贺聿泽:“……”
许沛星乐不可支,偷偷在桌子底下,戳了戳贺聿泽的大腿,两个脑袋靠在一起。
“看来你女儿还是有一样没遗传到你的。”
贺聿泽学着他小声说:“哪一样?”
他直觉许沛星不会说什么“好话”,可是他就是喜欢看许沛星那副使坏的小表情,他心甘情愿地配合。
许沛星侧过头,冲他眨了一只眼睛,一字一顿:
“恋、爱、脑。”
第72章 6可怜可恨
元旦节放假的前一天,孙教练请拳击队的人一起吃饭。在许沛星不在的这三年里,有些队员因为加入志愿军,在战争中牺牲了年轻的生命,他们的照片至今还被保留挂在了训练馆的墙上。
而蒋郑杰的身体也在保护许沛星的那次枪击事件之中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如今打拳锻炼锻炼身体倒是没什么,想参加比赛,却是很难实现的事情了。
三年前,D大拳击队本来还准备在全国大赛中大放异彩,可谁曾想时至今日竟是这番光景。
酒桌上,一向不主动说话和敬酒的许沛星一改常态,他提起酒杯,第一杯是敬的蒋郑杰。
“谢谢。”他的语气郑重其事。
蒋郑杰起身和他碰杯,笑得漫不经心:“上次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嘛,矫情。”
许沛星一饮而尽:“说再多都是应该的。”
今天贺聿泽不在,蒋郑杰才有了打趣他的意思:“我自愿的,当时纯属为爱冲锋而已。你要是真的很感动,”他龇了龇牙,“你也可以选择跟我结婚。”
孙立洋拍了他背脊一下:“满嘴跑火车!人家孩子都有了!”
蒋郑杰撇嘴:“他俩又没领证,我们结婚了法律上还是头婚诶。”
许沛星拿了颗桌上的花生砸到他的额头上:“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接着,他给自己倒上第二杯酒,“等过两年重新开赛后,我一定报名,代表咱们D大拳击队给大家拿一个奖杯回来。”
众人起身举杯:“一起加油!”
他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尽管许沛星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是这段时间他在训练馆的状态比之前更加好,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可只有许沛星自己知道,这必须归功于贺聿泽那逆天的完美基因等级。以前因为【Destroy virus】,他的身体素质其实始终达不到顶峰状态。后来和贺聿泽完全标记后,他就察觉到了变化,但那个时候也不是最明显的,是生下塔塔后,他身体中充沛的能量简直可以说给了他一种焕发新生的感觉。
说是破茧成蝶,涅槃重生也不为过。
一顿饭吃到尾声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散场后,许沛星捞起外套和孙立洋、蒋郑杰等人并排往门口走。
喝了酒,室内也有暖气,身体是非常暖和的,出来后倒也没有觉得寒冷,许沛星脱掉外套之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圆领卫衣。
许沛星侧头在听蒋郑杰说话,倒是有人拍了他一下,提醒:“嘿,星哥,你对象来了。”
许沛星顺着对方的手指看过去,贺聿泽就站在一辆车旁边,看他看向了自己,贺聿泽抬手挥了挥。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许沛星摆摆手,加快了脚步朝着贺聿泽走去。
他一走近,贺聿泽就去摸他的手,然后开始念叨:“不冷?出来了也不知道穿外套。”
一边说,一边拿过他手中的夹克衫给他穿上,许沛星配合地伸手:“喝了酒,不觉得冷。”
“回家给你煮醒酒汤。”贺聿泽拉开车门,许沛星坐了进去,然后贺聿泽冲着还没走的孙立洋他们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再绕到驾驶位开车离去。
银灰色轿车驶进夜色,留下一个车尾灯给众人,再过一小会儿,就彻底没了踪影。
孙立洋拍了拍蒋郑杰的肩膀:“还喜欢小许呢?”
蒋郑杰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孙立洋,孙立洋摆手:“在戒,我和我老婆在备孕了。”
“操。怎么都去生小孩儿了……”蒋郑杰愤恨地把烟塞嘴里叼着,酸味冲天,“喜欢啊,但是你看他俩那样……除非贺聿泽出轨,不然我哪有半点机会。”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贺聿泽出轨?他扪心自问,要是许沛星是自己老婆,他眼里还能看到其他花花草草的吗?还不如许沛星出轨的几率大呢……
越想越烦,蒋郑杰咬了一下烟嘴:“洋哥,走了。”
他双手插兜,一个人就朝着街头走去。
情字难解,孙立洋摇摇头,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在车里酝酿了一会儿,许沛星的酒意有些上来了。他今天喝得不算少,车子还没有到家,他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贺聿泽索性将他从停车场背回了家,电梯里的灯太过明亮,许沛星趴在贺聿泽背上嘟囔了两句:“关灯灯……”
他闭着眼睛,用一只手挡在眼皮上:“睡觉觉……”
这久违的叠词说话方式让贺聿泽意识到,他的醉酒可爱版男朋友限时回归了。
进了屋,贺聿泽只开了一盏昏黄的氛围灯照明,这种灯光不刺眼,许沛星听到关门的动静,睫毛上下扇动了几下,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贺聿泽……”
贺聿泽将他放到沙发上,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在。”
他亲完人本来是想直起身的,可许沛星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力气还挺大。
他们贴得很近,鼻尖擦过,许沛星偏头先给出了接吻的讯号。贺聿泽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湿吻的水渍声咋咋作响,啤酒的微涩感在彼此的口腔中传递交换,他俩都没有闭眼睛。
——眼神的交汇却是比亲吻更加令人沉醉。
许沛星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贺聿泽的眼睛,贺聿泽捉住他的手,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压在他的脸颊一侧。
“唔……”稀薄的空气让许沛星败下阵来,他的猫眼里噙着水光,无意识地舔了舔被吻得发红的嘴唇,“不要亲亲了……”
贺聿泽用挺立的鼻翼亲昵地蹭了蹭他鼻尖上的那颗小痣,声音低沉又温柔:“那囝囝想干什么……”
许沛星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反应,贺聿泽自然也已经在情难自控的边缘,沙发不算宽敞,两个大男人交叠在上面,把彼此的反应都了然于心。
可是许沛星现在的脑子并不清醒,他只觉得牛仔裤将他勒得难受,他向贺聿泽求救:“脱裤裤……睡觉觉。”
许沛星蹬了蹬腿,贺聿泽解开他的扣子,把他的牛仔裤拉链往下拉开,脱下束缚,贺聿泽的呼吸愈发沉重,但是他知道,许沛星没有什么精力陪他胡闹,他的眼皮都在打架了。
把人打横抱起,直接带回了卧室的大床上,替他脱下带着酒气的卫衣,等把人擦洗一番,盖好被子,贺聿泽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贺聿泽洗漱完毕,关掉灯,上床。许沛星侧躺着,他贴近过去,一只手臂圈住许沛星的腰,指腹摩挲过一条凸起的疤痕。
他想起重逢的那天,在海岛的小房间里,许沛星一直抗拒让自己摸到他的腹部。对于许沛星的一切,贺聿泽有绝对的细心和洞察力。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在许沛星的肚子上存在着什么——男性Omega虽然身体内有可以孕育生命的生殖腔,可是孩子要平安出生,只能是剖开肚子,再将婴儿从里面取出来。
许沛星不想让他摸到和看到那条伤口。
“很丑。”他说,贺聿泽执意要看,许沛星便自暴自弃般松开了遮掩的手。
灯光亮起,那条在莹白皮肤上狰狞扭曲的疤痕让贺聿泽心口发疼。
他甚至能想到是多么慌乱又紧张的情况下,尖锐的手术刀划破了许沛星的身体,然后缝合出这样一条毫不专业的伤疤。
“不丑,”alpha虔诚地亲吻在疤痕上,一滴热泪滑落在许沛星腹部的皮肤,“我的囝囝永远最好看。”
—
元旦节放三天的假期,因为昨夜的宿醉,许沛星成功睡过了头,错过了他们买的航班起飞时间。
“你怎么不叫醒我?”许沛星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头也没回地问。
贺聿泽给他端来一碗蜂蜜水:“没关系,我改签了,下午回去也一样的。”
许沛星一饮而尽:“这话你去和你女儿解释。”
塔塔可盼着他俩赶紧回家,她这个假期想去学习滑冰,许沛星答应了她做她的滑冰教练来着。
贺聿泽洗完碗,来接过了收拾东西的活儿:“你去吃饭,我来,顺便给我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们。”
谁知他俩电话还没有打过去,许沛星的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
许沛星眼皮一跳,跟有心灵感应一样,他飞快接通电话:“喂,妈,怎么了?”
林涟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囝囝,塔塔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监控呢,查过了吗?!”许沛星眉头紧蹙。
“查过了——许汉源,一定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贺聿泽接过电话:“阿姨您别急,我妈在您旁边吧?”
秦悠的声音立马传过来:“我在!”
“妈,你联系周叔,立刻调取所有片区的监控,然后让他派人,还有我爷爷那边的人,都调动起来,封锁所有的出城口!车站,高铁站,机场,统统找人蹲守检查!”
秦悠连忙应下,挂断电话后,贺聿泽和许沛星也直接换了回海城的方式,在最短时间内赶了回去。
“他抓塔塔干什么?他不是已经知道只有你的血——”许沛星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他想用塔塔威胁我们?”
贺聿泽神色严肃:“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和塔塔受伤的。”
太多次了,他都没有守护好他的这颗星星,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挡在许沛星面前。
今天一早,塔塔说想先去溜冰场学习学习,秦悠和林涟漪就陪着她去了一个室内溜冰场练练手。这种地方,带保镖自然就显得过于夸张了,而且他们家向来也不是高调的人,除了学校同学,平常出门谁也不认识他们,连秦悠都鲜少在报纸新闻中露面。
溜冰场人还挺多,秦悠和林涟漪已经非常注意塔塔的安全问题,时刻都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但中途有个小孩突然滑倒,一时间连带着几个小朋友都成片地摔在了冰面上,教练和家长们都慌了神,一窝蜂就围了上去。
人群混乱,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林涟漪她们就再没看到塔塔的身影!
秦悠立刻去调取溜冰场的监控,一个高大瘦削的黑衣男人趁乱抱走了塔塔,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塔塔竟然没有大喊大叫。
林涟漪看着监控中的那个男人,笃定道:“是许汉源。”
另一边,许汉源根本没打算带塔塔逃出海城。
距离上次小岛遇袭被毁,许汉源拿着贺聿泽的血液与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塔塔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许汉源了。
上次的事情,许汉源的冷血无情让塔塔记忆深刻,可她毕竟是一个孩子,许汉源照顾了她三年的时光也并不是虚假的。
连许沛星小时候都还对许汉源慈爱的一面欺骗过,更何况涉世未深的塔塔呢?
“爷爷,你说你想见爸爸和爹爹,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打电话呢?”
许汉源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视线注视着前方已经有些结冰的湖面:“爹爹不想联系爷爷,所以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只好来找塔塔帮忙了。”
塔塔不太明白他们之间有怎样的故事,她抿了抿唇:“那您把手机给我,我给奶奶她们说一声,不然她们找不到我会很着急的。”
“塔塔,”许汉源的声音不容置喙,“不要吵,乖一点——你爸爸和爹爹应该快到了。”
他说话的语气格外阴沉,塔塔攥紧小拳头,听话地坐在他的旁边,不再说话。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塔塔听到了许沛星的声音:“塔塔——!”
塔塔回头,她想跑过去找许沛星,可下一秒许汉源就把她抱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你说,不要伤害塔塔!”贺聿泽沉声道。
在他们俩身后,还有气喘吁吁跟过来的林涟漪和秦悠。
时隔多年,这还是许汉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林涟漪,他们之间的完全标记早就因为林涟漪的腺体受损而失效,彼时许汉源却仍然心有悸动——他厌恶着这种悸动!
那是他身体内残留的劣质基因在不停告诉他:你仍然是个劣质alpha!你永远是个劣质alpha!
他眼底发红:“给我你的血,小贺先生,我要更多的血!”
——他此刻的模样,显然是发病的状态。
许沛星猜测他的研究还是失败了,即使许汉源已经拿到了贺聿泽的血液,即使这就是最关键的成分。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贺聿泽淡淡道:“许教授,您还想不通吗?”
“这世界上没有能重塑基因的药剂,你做不出来的。”
贺聿泽的话令许汉源几近疯狂:“不可能!!我明明成功过!他——”他指着许沛星,“他是我创造出来的完美试验品!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你也用你的基因拯救他的性命了不是吗!”
贺聿泽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许沛星本来就是顶级基因,和你的药剂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点,还是姜淼给他们验证的:【第二人种的圆形细胞在胚胎成型之际就已经确定了ta们的基因等级】。
姜淼推了推眼镜:“你的圆形细胞,我是说还没有受到班长的细胞影响的原生态细胞,我做过实验了,就是顶级基因。不然,光凭许汉源给你注射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剂,也不足以保证你能扛过那个破坏病毒——是你本身就很强大。”
林涟漪走向前:“许汉源,你别再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而伤害自己的亲人了,你把塔塔放下来好吗?她可是你的亲孙子。”
可许汉源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这都是命!
他,一辈子,都反抗不了的命!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涟漪,你听到了吗?我们两个劣质基因的人,居然能生出一个顶级基因的孩子?哈哈哈哈……”
下一秒,他目眦欲裂,面目狰狞:“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一摊烂泥的人生!去他妈的,去他妈的!”
他突然发狠地掐住了塔塔纤细的脖子,塔塔无助地拍打着他的手臂,一张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随后就开始发紫!
许沛星等人异口同声大喝一声:“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声突然响起:“汉源!”
许汉源侧目,手中松了一点力道。
“汉源,”葛文雪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他的模样简直像极了许汉源。葛文雪笑着,“你没有失败,我们的孩子——嘉岷,我带他去检测了,他是顶级基因!”
许汉源眸光闪烁:“你骗我,他出生后做过检测,他只是中等基因!”
葛文雪抱着男孩靠近他:“我给他从小就在注射你留下的药剂——你放在书房最底层的那个箱子里的药剂。”她摊开手掌,一支蓝色的药剂暴露在许汉源面前,“他的基因已经重塑了,真的。”
那蓝色的药剂此刻散发出了诱人的光,葛文雪放下了小男孩,又朝许汉源走了几步:“你可以试试——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对你撒谎的。”
她已经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发红:“汉源,这些年,你想过我吗?”
许汉源哪里有心思在意她的儿女情长,他贪婪地看着葛文雪手中的药剂,他松开塔塔,塔塔跌落到地上,贺聿泽飞快地冲过去将她抱起折回。
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然发生!
只见许汉源伸手想去抢夺葛文雪手中的药剂,而葛文雪却把药剂抬手抛向了正在结冰的湖面。
蓝色的药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许汉源暴怒发狂,他转身飞奔过去,试图接住那支药剂——
尚未完全冰冻的湖面根本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卡嚓卡嚓的碎裂声响起,许汉源握住那支药剂跌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葛文雪脸上又挂着眼泪又带着微笑,她魔怔了一般,也径直冲向了湖面!
她在水中抱住许汉源,癫狂地重复:“汉源啊,我爱你啊……”
湖水钻心的冷,没一会儿许汉源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快要冻僵了,他竭力想挣脱开发疯的葛文雪:“疯子!疯子!你他妈滚开!”
可葛文雪死死缠住他,她想去亲吻许汉源,许汉源在拼命推开她……
半晌,葛文雪似乎冷静下来了。
她惨淡地笑了笑:“许汉源,我说过的。”
“你要是负了我,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她使劲扑倒许汉源的身体,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和爱,扭曲着一张苍老的脸——可她今年,明明还不到50岁。
他们沉入森冷的湖水之中……
“请问许汉源先生,如果你以后辜负了葛文雪小姐的话,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娇俏的少女手捧一把洁白的百合花,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着。
身后,高大斯文的年轻男人小幅度地推动着秋千绳,温柔又耐心地哄着她:
“如果许汉源辜负了葛文雪小姐的爱,就罚他坠入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咚——”
湖面上涟漪阵阵,直至平静。
被葛文雪留在岸上的小男孩,突然叫了一声。
“妈妈……”
他目光有些呆傻,似乎还没有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许沛星抱住塔塔,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肩头,不让她看后面的场景。
林涟漪捂住心口。
——许汉源这荒诞的一生,终究自食恶果。
可怜。
可恨。
第73章 7释然前行
许汉源和葛文雪的葬礼最后是由许嘉益与许嘉音操办的,许沛星自己当然没有去悼念两个伤害自己的人的想法,但是塔塔的平安出生和三年的照顾,确实离不开许汉源的帮助。就凭这一点,许沛星还是决定带着塔塔去一趟许家。
前来悼念的人屈指可数,毕竟许汉源为吴逸涛做人体实验的事情已经公之于众,虽然他后来叛变,但是那也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许沛星牵着塔塔走进许家的别墅,一只脚才刚踏进门,一个花瓶就朝着他的脚边摔了过来,许沛星反应迅速地带着塔塔退后了一步。
花瓶四分五裂,同时一道泼辣蛮横的女声响起。
“我们老许家就这么个独苗!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国家人才!现在人没了,你们葛家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老两口从今天起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许沛星牵着塔塔绕过地上的碎片进了屋,只见客厅中央站着、坐着、躺着各一拨人。
许嘉音和一个身穿暗绿色旗袍的老太太依偎在沙发上,许嘉益则怒目圆睁地瞪着地上耍无赖的一男一女。
那穿着一件大红袄子的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而那个身材瘦弱的小老头脸上有些尴尬,却又只能配合着老婆子演戏。小老头的眉目间和许汉源有几分相似,许沛星心领神会——这对老夫妻,应该就是许汉源那对“吸血虫”父母了。
以前许汉源还在的时候,这两位可是从来没出来蹦跶过,现在许汉源死了,就迫不及待地想来啃儿子儿媳的“人血馒头”了。
葛家的老爷子前两年在战争中就生病去世了,现在葛家就剩下一个老太太,也就是许嘉益和许嘉音的姥姥。人们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葛家老爷子和许汉源留下的钱、房子、商铺,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产。
两口子算盘打得叮当响:儿子在时,迫于压力不好张口,每个月就拿着法律规定的几千块赡养费;如今儿子死了,怎么也得来捞一笔。
而显然这一屋子里的一老两小都没有应付这种乡野无赖的经验,动粗肯定不行,可更不愿意白白就这样送钱出去。
于是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许沛星和塔塔到来。
“你又来这儿干什么?!”许嘉益注意到了走进来的父女俩,眼睛恶狠狠瞪着许沛星,“你害死了我爸我妈,你现在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许沛星表情淡然,今天为了来带塔塔悼念一下许汉源,他们都穿的黑色的衣服,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花。
“我只是想让塔塔给他上柱香,送个花。”许沛星扯了一下唇角,那是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笑,“怎么,你以为我要去祭奠他俩?”
地上那老头老太不能动手,许沛星他还打不得吗?许嘉益气急攻心,提起拳头就朝许沛星冲了过去:“我/操/你妈!”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许沛星根本不放在眼里,两三下就把人给推远了几步,许嘉益跌了一个踉跄,气急败坏,口无遮拦:“你打啊,你怎么不打我!反正你也毁了我的家!你还有你那不知廉耻的妈——”
许沛星脸上的表情一冷,松开塔塔的小手,走上去就要真的跟他动起手来。许嘉音连忙站起身,拦在了他们中间:“……二哥,你别和大哥置气,他现在情绪不太好……”
久违的一个称呼。
许沛星低头看了一眼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然后松开了拳头。
“让他打,我怕他许沛星吗!”许嘉益声嘶力竭,“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你明明在那里!你就是想他们死!”
许沛星冷声反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上一秒甚至要掐死我的女儿。”
地上瘫坐的两人见没人搭理自己了,又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彰显自己的存在。
张秋梅是典型的柿子专挑软的捏,她离许沛星最近,却只敢去抓许嘉音这个女孩儿的手,她拽住许嘉音,又开始嚷嚷:“我的乖孙女,你劝劝你姥姥,我们也不多要,就五百万加这城里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和一个商铺,你们答应了,我们立马走人。”
这还不是多要?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乡下干活的妇女力气都大,许嘉音细皮嫩肉,手都被张秋梅抓红了。许沛星钳住张秋梅的手,张秋梅吃痛,手里就卸了力道,许嘉音飞快站到了一边。
“哎哟哎哟,你是谁啊!”张秋梅叫唤两声,许沛星她不认识,可是她刚刚听到许嘉音叫他二哥,她脑子还挺活络,又根据许嘉益刚刚那三两句话推测着许沛星的身份,“你是我儿子的私生子?”
哟,那可不得了,也是来和他们争家产的!
张秋梅恨不得直接把贪婪写在脸上,只想赶紧把许沛星赶走:“你一个私生子来这儿干什么,真是不要脸!”
许沛星可不像许嘉益他们这么好欺负,他顺着张秋梅的话:“你来这儿干什么,我就来这儿干什么——你都有脸来,我怎么没有?”
张秋梅心想他还真是来要家产的,语气更急了:“你你你,你想都别想,这家产都是我儿子的!你一个私生子,根本没有资格继承!”
许沛星给她挖陷阱:“可是你儿子都死了。”
“那,那也是我孙子孙女的!轮不到你这个私生子!”张秋梅这个没什么文化的乡野妇人毫不犹豫就跳进了坑里。
许沛星鼓掌:“说得很好,我没资格,按照如今的法律规定,许汉源死后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他的子女。”
他笑了笑:“我相信我这哥哥和妹妹都不是吝啬的人——以后他们还是会替许汉源尽义务给您打点生活费的,对吗?”他转头,看着许嘉益。
许嘉益再气也听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接过了他的话:“对,爷爷奶奶放心,赡养费我们每个月都会准时打过去的,父亲给了多少,我们仍旧给多少。”
——多的,反正是没有的。
张秋梅一听,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又准备故技重施,想瘫倒在地上耍无赖。
许沛星揪住她:“再不走,几千块的生活费都不一定有了。”
一直没开口的老头许力三拉住张秋梅:“走吧……”
“走什么走,要不是你去赌,欠了一屁股债,我能过得这么穷酸吗!一辈子就毁你手里了,现在来装什么和事佬!”张秋梅拍开他的手,眼泪就要开始哗哗往下掉。
许力三讪讪道:“那不是你想要金链子……我哪有钱,只能去打牌……”
许沛星在心里冷笑一声,眼前这对夫妻,真是把贪婪和懒惰放大到了极致,许汉源一个月打过去的钱虽然不算多,但是对于两个乡下生活的老头老太来说,其实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可到头来,钱不仅没存下来,还欠了外债。
“好了,你们的家事请出去再聊。”许沛星掏出手机,“再不走,我就找人带你们走,如何?”
张秋梅还想挣扎一下,许沛星看出她的心思,索性打了通电话到贺聿泽那儿:“喂,给我找两个人过来,高点壮点的。”
贺聿泽在车上等他,莫名其妙接收到这么一条指令,却还是应下:“好。”
张秋梅结结巴巴:“你……你找什么……什么人?”
一旁一直没存在感的塔塔古灵精怪地接了她的话:“黑社会的人呗——我爹爹就做这行的。”
这么小的小孩儿能撒谎吗,在张秋梅看来那必然是不能啊!贺聿泽给许沛星叫的保镖还没来,夫妻俩就屁滚尿流地跑了,跑到别墅大门口,正巧撞上了两个人高马大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更是偷偷庆幸了一番自己跑得快这事。
他俩一走,客厅安静了下来。
许沛星轻轻推了推塔塔:“去给你爷爷上柱香咱们就走。”
许嘉音走过来:“我带她去吧。”
许汉源和葛文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骨灰摆在了专门打扫出来当作灵堂的房间里。葛家有守灵七天的习俗,等七天过后,就会把骨灰送去订好的公墓。
塔塔跟着许嘉音进去了,许嘉益摸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表情:“户籍上有你的名字。”
言外之意,许汉源留下的遗产许沛星也理应有一份。
许沛星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你们自己拿着吧。”
许嘉益自嘲一笑:“也是,听说你马上要和贺聿泽结婚了,这点钱算什么……”
许沛星没接话,过了一会儿,塔塔出来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许沛星抱起她:“那我们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搬家吧,免得他们再找过来。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许嘉音那儿是存过他的号码的。
其实,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电话号码,朋友,爱人……或者曾经有过一丝温情的家人,都不会轻易舍弃。
许嘉音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喃喃叫了一声:“哥……”
她想起了那个雪夜,许沛星的衣服带着一股淡淡的冷香,那是她唯一的温暖来源。
如今,他们终于不再是对立面。
可许嘉音知道,他们应该也很难再见面了。
门口破碎的花瓶,再也无法拼凑。
一如他们。
第74章 8情敌出没
新年到来的那天,贺家别墅热闹非凡。除了贺家自己这边的亲戚,还有塔塔邀请的几个幼儿园里的好朋友和他们的家长。一顿饭结束,孩子们去别墅的花园玩耍,堆雪人,打雪仗,大人们则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许沛星和贺聿泽还没有领证这件事在场的外人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就是没办婚礼,于是这话题就一直在这“婚礼”上,秦悠乐呵呵地说:“他们准备大学毕业再举行婚礼,我尊重孩子们的想法。”
“大学毕业?那塔塔都六岁了!这也太晚了吧?”有人惊讶。
秦悠呷了一口热茶:“好饭不怕晚嘛。”
其实她和林涟漪也急,先上车后补票就算了,还补这么晚,哪个做家长的不急?
但是贺聿泽一切都听许沛星的,许沛星说想毕业之后,贺聿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许沛星要等毕业之后,这就得说到明年六月份的全国拳击锦标赛了——全国性质的拳击比赛有个非常鸡肋的规定:【已婚Omega禁止参赛】。
为什么是鸡肋,因为在许沛星出现以前,别说是已婚Omega,就是未婚的Omega也不曾出现过在全国性的拳击比赛之中。
这个规定一直以来就没人注意过。
许沛星准备在三月份报名,除了全国拳击锦标赛,还有亚洲拳击赛,世界拳击锦标赛,许沛星想看看自己能走多远,这样一来,自然不能先领证办婚礼。
等送走客人,时间已经很晚了,许沛星勒令兴奋过头的塔塔必须马上洗漱睡觉。在这个家中,连一脸严肃的贺钦,塔塔都是不怕的,唯独许沛星的话,就跟圣旨一样。
塔塔麻利地自己给自己洗脸刷牙,然后赖在许沛星腿边撒娇:“我这个假期都可以跟爹爹一起睡吗?”
贺聿泽一听,这是要跟自己抢位置呢。可是和许沛星同床共枕这个机会,就是亲生女儿他也是不会让的。
许沛星还没说话,贺聿泽就替他回答了塔塔:“不可以,塔塔现在都三岁了,要养成自己一个人睡觉的习惯了。”
“嗯,爸爸说的没错。”许沛星摸了摸塔塔的头,“但我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等你睡着我再走。”
自从许沛星和贺聿泽去D市上大学后,塔塔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睡过觉了,虽然她早就可以独自睡觉,但是她对许沛星的依赖也储蓄很久了。
“那为什么爸爸这么大了,还要跟爹爹睡?”塔塔小嘴一撅,非常不服气。
贺聿泽气定神闲:“因为我们是伴侣。”
塔塔牙尖嘴利:“你们是非法同居。”
许沛星乐了,拉了拉她的小辫子:“你还知道什么叫「非法同居」呢?”
塔塔拍了怕小胸脯:“我最近在看《新法典4021版》。”
显然,塔塔随了贺聿泽的学霸脑子,但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张嘴可比贺聿泽能说会道多了。
新年的这一夜,许沛星选择了陪女儿,不过睡觉前他和塔塔拉了勾,表示这是最后一次陪塔塔睡觉。
“因为爸爸更需要爹爹。”许沛星替她盖好被子。
塔塔扑扇着大眼睛:“爹爹就是偏心。”
许沛星翘了翘嘴角,想到了关门前,自家男朋友那个委屈又失落的眼神:“嗯,爹爹就是偏心。”
独守空房的贺聿泽在床上辗转反侧,被褥上还保留有许沛星身上的气味,淡淡的玫瑰香却只让他更加难眠。
又过了一会儿,他索性直接下了床。
许沛星是被热醒的。
这个天,外面都还在下雪,可他居然出了一身汗——他睁开眼睛,覆在他身上的人正抿着唇,眉眼间压抑着沉沉的占有欲。
许沛星哭笑不得:“贺聿泽……”
贺聿泽挺腰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把我抱过来的?”他瞥了一眼贺聿泽和自己此刻的状态,“就为了做这事?”
贺聿泽被抓包,反应过来后却一点也不慌乱,孩子都有了,再在这种事情上害羞就没道理了。
他扣住许沛星的手腕,声音低沉:“嗯。”
回应许沛星的同时,他把他们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个方向,这下成了他在下面,许沛星坐在了他的身上。
“唔…”许沛星双手撑在贺聿泽的胸肌上,他身上就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衣,有几颗扣子都被贺聿泽解开了,雪白漂亮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他们密不可分,可许沛星的身体却又摇摇欲坠。
“混蛋……”许沛星趴在他胸口,感受到贺聿泽怦怦跳动的心脏,愤愤地咬了他一口。
不痛不痒,跟小狗磨牙似的。
贺聿泽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将他侧身压在床上,捞进自己怀里,低头,尖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腺体。
许沛星咬住下唇,在松木信息素奔涌在自己体内那一刻又蓦地松开。
身后环抱他的男人轻声呢喃:“囝囝……我不想非法同居。”
许沛星和他十指相扣,他懒洋洋地开口:“那明天就去领证。”
“明天民政局不上班。”贺聿泽拆穿他的“慷慨”。
许沛星勾了勾唇:“那就等我打完比赛。”
贺聿泽:“等不了怎么办?”
许沛星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他转过身,贴近贺聿泽耳边,给人打鸡血一般许下诱人的承诺……
贺聿泽深蓝的眼眸一亮。
“一言为定。”
—
过完年,大学就要开学了,许沛星和贺聿泽返回学校。受之前的战争影响,为了加快学生们的毕业进程,今年各大高校都开始增加课程,学业虽然繁重,但是校方承诺在实习期给但是绩点达标的学生给予分配工作的待遇。
这可给学生们提了神,充了劲。
新学期伊始,贺聿泽就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学业,他还自己悄悄创立了一个科技公司,他筹划着等自己手头的资产再提升一个高度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给许沛星一个盛大完美的婚礼了。
而许沛星则跟着孙立洋他们去参加了一个高校拳击赛交流会,为期一周,还是在外省。
出发的前一晚,贺聿泽跟标记领地的恶犬似的,把许沛星腺体咬了一个非常清晰的牙印不说,还把许沛星身上从内到外弄得都是他的信息素气味。就随便往哪儿一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许沛星是个有对象的Omega。
许沛星给他顺毛:“你担心有人看上我,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我一个生过孩子的Omega有什么可惦记的,你不一样——”他掰着手指给贺聿泽细数,“有钱,长得又帅,还能干。”
那个“干”字被他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也算是一语双关了。
“多少Omega得惦记你啊,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约束好自己,少去散发魅力,而不是操心我去外面给你招惹情敌。”
结果,他去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酒桌上被另一所高校的一个富二代男生给当众告白了。
起哄声四起,大家都是年轻人,今天一天的交流和训练,都认识得差不多了。有人拍着桌子活跃气氛:“严帅可以啊,平时对莺莺燕燕的一概不理,今天一来就给我们搞个大的!”
彼时,大家都以为严澈是开玩笑的——毕竟许沛星都跟人有完全标记过了,虽然许沛星很好看,而且打拳也厉害,但是严澈也不差,C大的校草,家里还有上市公司,怎么看也不应该会选一个有对象的Omega吧。
许沛星也不以为意,他漫不经心地把酒杯抬了抬:“哦,我也喜欢你,你的拳风挺有意思的,明天还可以切磋一下。”
严澈站起身:“许沛星,我没开玩笑。”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向许沛星的目光认真又充满了掠夺性:“我知道你有对象了,但是只要你们没领证结婚,我就会一直追求你的。”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酒桌一下子鸦雀无声。
许沛星还是波澜不惊,他抬眼和严澈对视在一起:“他的等级比你高,就算我答应你,你也完全标记不了我,你图我什么,哦。对了,我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在场的人除了D大的人,全部都被这个信息给惊掉了下巴——许沛星未婚生子?!
严澈眉头一皱,随后又松开:“那他是渣男吗,都让你怀孕了还不娶你回家——我的A值有98,他还能比我高?”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自己A值高的alpha。
许沛星笑了笑,这个笑是被他说的“渣男”两字给逗乐了,他想到了贺聿泽:“嗯……他是个海王,可是他太帅了……我爱他爱得难以自拔,不结婚也没关系的。”
他挑了挑眉:“所以,你赶紧另寻情缘,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桌上的人个个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严澈放下酒杯,盯着他漂亮又英气的脸看了半晌,随后拿起外套就离开了。
许沛星提起筷子:“吃饭,都愣着干嘛?”
孙立洋贴到他耳边:“你小子,拒绝人也不用这么损吧……”
许沛星扬起嘴角:“您就说管不管用吧。”
孙立洋给他竖大拇指。
远在D市的“渣男”贺聿泽正在电脑前工作,突然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第75章 9热情小O
主办方给他们订的酒店都在同一个,其他人都是两两住一间,只有许沛星和严澈特立独行,自掏腰包住的单人房间。严澈单纯是属于有钱公子哥的做派,不想和别人住一个房间。
而许沛星,一个是因为他的第二性别是Omega,本来就不适合和别人住一起。另一个原因也和严澈的理由差不多——他的男朋友有钱烧得慌,非要给他订最好的房间。
许沛星前脚刚进房间,后脚贺聿泽的视频通话就拨了过来。他一把脱下自己沾染了酒气的卫衣,就穿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低腰牛仔裤掐得一截腰身格外惹眼。
喝了酒,他说话都懒懒的没什么精神:“贺聿泽……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贺聿泽跟着他的教授一起在做个金融产品,天天往几家上市公司跑,去谈合作。视频里,贺聿泽还穿着一身正装,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禁欲又迷人。
许沛星对他的“绅士诱惑”丝毫没有抵抗力,量身定做的西服将alpha的倒三角身材勾勒得完美清晰。宽肩窄腰长腿,甚至连衬衣扣子的最上方那凸起的喉结,都是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点。
“一切顺利,你呢,今天做了些什么?”贺聿泽推开电脑,专注地和他说话。
许沛星把自己扔在床上,手机就放在面前,湿润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那个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他心动的男人,慢慢回答对方的问题:“先是一起观摩了一下国外的一些拳击选手的视频,然后下午就组队切磋,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酒……”
他的手机贴脸很近,以至于贺聿泽这边的主屏幕上能把他的每一个小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那颗鼻尖的小痣,那说话时翕动的粉色唇瓣,让贺聿泽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小情侣都觉得对方秀色可餐,可惜只能看不能“吃”,不过这也阻挡不了暧昧的气息隔着屏幕都快要溢出来的架势。
许沛星放轻声音:“贺聿泽……phone sex要玩一下试试吗……”
贺聿泽呼吸一沉,他扯乱了自己规矩了一整天的领带——在许沛星这儿,他的规矩和礼仪都是用来打破和崩坏的。
“怎么玩……”贺聿泽虚心求教。
许沛星改趴为坐,后背靠在床头,单手就把自己的背心扒了下来:“平时我们怎么做的?”
这个顺序贺聿泽当然门清,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做,他就有些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交叠起双腿,试图先让已经跃跃欲试的身体冷静一点。
他回答许沛星的话:“洗澡,接吻,爱/抚,进入……”
许沛星解开牛仔裤的扣子:“那现在,想象一下你在和我进行第三步……”
“叮咚——”
他话还没说完,裤子的拉链也才刚拉开,门铃突兀地响了几声。贺聿泽被他勾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见他就想这样衣衫不整地去开门,立刻阻拦:“囝囝,穿衣服!”
许沛星把脱掉的卫衣往身上一套,有些不爽好事被打断:“谁啊,这么晚还来打扰人休息……”
贺聿泽也想知道是谁,男人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对这个时间点还来敲别人房门的人没有太多好感,他让许沛星别挂电话,许沛星就拿着手机走出卧室去开门。
“许沛星,你睡了吗?我是严澈。”对方又按了几下门铃。
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贺聿泽抿了抿唇,还是个男人。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都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门开了,许沛星直接问道:“找我干什么?”
因为刚刚和贺聿泽的胡闹,他现在脸上的春色还未全部褪去,猫眼向上挑着看人的模样实在撩人。严澈眸光晦涩,心口跳得飞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日久生情那一类人,直到今天他在交流会上,看到许沛星从门外走进来。
俗气的一见钟情,他那颗心也和现在这样,跳得难以自控。
“醒酒汤,我让酒店的人做的,喝了睡会舒服一点。”
平心而论,严澈模样英俊,气质也很不错,追求人的态度大大方方的,还体贴入微。
可惜许沛星不为所动:“我没喝多少,谢谢你的好意。别再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严澈,我们真的没可能。”
“我不知道一个让你生了孩子,还不给你名分的混蛋alpha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痴心的,不过,”严澈语气坚定,“我知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你的,许沛星。”
他把手中装着醒酒汤的袋子挂到门把手上,后退一步:“你不喝就扔了——晚安,许沛星。”
说完他倒是潇洒离开了,给许沛星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取下袋子,许沛星关上门,他还没说一个字,贺聿泽就先发制人:“【我一个生过孩子的Omega有什么可惦记的】。”
许沛星把严澈送来的东西搁置到桌子上,径直走回卧室,贺聿泽酸溜溜的语气让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尖,试图岔开话题:“还要玩吗……”
奈何贺聿泽已经被醋意攻陷了心智,就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跟你告白了,这件事你刚刚没有跟我说。”
他继续细数许沛星的“罪状”:“而且——【让你怀孕了却不给你名分的混蛋alpha】是说的我没错吧?”他语气幽幽,“许囝囝,你没有心。”
许沛星看着屏幕里一脸委屈的alpha,那双蓝色的眼眸里醋浪翻涌,他自知理亏:“我那不是为了让他死心嘛……我哪儿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死脑筋。”
自从生了塔塔,许沛星就把自己归为了“中年人”范畴,加上严澈确实比他小一岁,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年轻人”嘛。
贺聿泽对他的“美而不自知”感到非常无奈,许沛星完全忘了,当年中学时代,他都低调成那个样子了,在海城四高里面的名声却永远位居第一——其中一半都是想找他谈恋爱的。
“我明天来找你。”贺聿泽从电脑上打开飞机订票页面,快速地给自己买了一张机票。
许沛星不置可否:“来吧来吧……来宣示主权?”
贺聿泽捏捏眉心:“不,来自证清白。”
许沛星勾了勾唇,笑了。
然而第二天,贺聿泽的教授通知他要去做项目讲解人,有三家公司都要和他们签合同合作。正事要紧,许沛星连哄带骗地把人给留下了。
自从知道了贺聿泽的家世背景后,院里的教授倒还是把心态放得很平,抛开这些外在因素,贺聿泽本身就非常优秀,老教授们都愿意带他一起学习实践。
这个金融项目涉及三家目前全国排名前十的私人银行,其中升原银行是领头羊,对于这家银行的幕后老板,其实贺聿泽有几分印象。
毕竟贺家家大业大,和银行打交道的次数数不胜数。
等贺聿泽驱车赶到升原的办公大楼时,恰巧一辆红色的超跑也从车库进来,“刺啦”一声轮胎抓地的声响过后,超跑停在了贺聿泽车子的对面。
灯光熄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从跑车里下来。
贺聿泽目不斜视,锁了车就朝着电梯口走去,身后传来了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响起:“阿泽哥哥?”
对方小跑上前,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贺聿泽手臂:“阿泽哥哥,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男生取下墨镜,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宋意白。”
贺聿泽将手臂移开,低头看着这个只堪堪到自己胸口的男性Omega,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宋意白”的相关信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许沛星给自己的交代:
【你需要做的就是约束好自己,少去散发魅力】。
他拉开一点和对方的距离,语气生疏又淡漠:“不好意思,没有印象。”
宋意白也没被他冷淡的样子给打击到,反而更加高兴了:“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啊,阿泽哥哥——小白,我就是以前老是追在你和宇旻哥屁股后跑的那个小胖子小白啊!”
小胖子,小白。
这样一说,贺聿泽倒是真有了一点印象。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乐呵呵的少年,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皮肤很白,和记忆中那个小胖墩有些对不上号。
他还是没说话,宋意白也没指望他给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跟着他一起坐电梯上楼,话题不断:“阿泽哥哥,你怎么在D市啊,我以为你会去A大读书呢,可是我问了我A大的朋友他们都说不认识你。”
贺聿泽:“我在D大读书,因为我男朋友在这儿。”
宋意白“哦哦”两声,电梯门刚好打开,贺聿泽长腿一迈,先出了电梯。
“男朋友啊……”宋意白后知后觉,声音陡然拔高,“男朋友?!!”
他追上去:“阿泽哥哥,谈恋爱了?”
贺聿泽觉得他太自来熟了,一口一个“阿泽哥哥”,但是对方应该确实是认识的人,毕竟他还能说出杨宇旻的名字。贺聿泽应了一声,还面不改色地补了一句:“孩子都有了,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和我结婚。”
宋意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他从小到大的男神哥哥,谈恋爱就算了,还有孩子?!有孩子就忍了,对方还是装腔拿调,不给名分?!
宋意白眼眶一红——别人不珍惜,自己一定会献出所有的爱给阿泽哥哥的!
“许沛星,你一直揉眼睛干什么?”严澈递来一张湿纸巾,关切地询问。
许沛星没接:“没什么。”
就是左眼皮一直跳,他想起林涟漪跟他说过的老话:左凶右吉。
心头莫名烦躁。
第76章 10情侣互掐
贺聿泽这边的合同签得非常顺利,正值中午,贺聿泽做东,在一家中餐厅订好了位置。除了给D大几位教授的面子以外,今天这几位商业大佬亲自到场的原因自然还是为了表达对贺聿泽的重视。毕竟贺家就这么个独苗,还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独苗,未来贺家自然是要传到贺聿泽手中的。
更何况,贺聿泽在商业上的野心早就不局限于贺家现有的产业,他自己搞的那个科技公司愈发像模像样,未来指不定就是新的龙头老大了。
升原银行的董事宋斌和贺聿泽的父亲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也算交好已久。等贺聿泽看到宋斌时,突然反应了过来刚刚车库里遇到的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宋家的小儿子,宋斌四十岁时老来得子的宝贝疙瘩。
小时候老跟在贺聿泽和杨宇旻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小胖墩,后来宋意白读书的时候成绩马马虎虎,国内的教育辛苦又严苛,宋家的人怕他吃苦就把他送出国去了。
算起来,宋意白今年大概也就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应该是刚刚完成了高中的课程,现在准备回国来随便找个大学拿个文凭罢了。
“我家小白啊,从小就喜欢跟你玩,他每次放假回来都想让我带他到你家来找你,不过来过几次你都没在家。后来你外公大寿那天把你对象给带来了,我也不好意思打击他,就说你学业忙,没回来。”宋斌拍了拍贺聿泽的肩膀,“我听说你那个男朋友之前在战争中去世了……也不知道我这儿子有没有这个福分,你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贺聿泽连忙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宋叔叔,我男朋友没有去世,只是当年出了点意外,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宋斌为自己儿子做媒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啊,孩……孩子都有了?我怎么一点也没听你爸爸说过。”
贺聿泽解释:“因为暂时有一些特殊原因,我们还没能办婚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我女儿,她现在还小。”
宋斌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着说:“那真是恭喜了,婚礼一定要记得邀请叔叔啊。”
“谢谢,这是一定的。”贺聿泽礼貌应答。
宋斌打量着自己身边这个高大英俊又聪明能干的年轻alpha,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么优秀的孩子,要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该多好啊。可惜,他家小白没这个福气啊。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走到电梯口,就碰到了宋意白。
宋意白脚步轻快地来到宋斌身边:“爸爸。”叫完宋斌,眼睛立刻就放到了贺聿泽身上,声音又热情了几分,“阿泽哥哥~”
贺聿泽点了点表示回应,宋意白笑得明媚:“阿泽哥哥想起我了吗?”
“嗯,你和小时候变化挺大的。”贺聿泽说着客套话,“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
小时候宋意白就是个圆乎乎的肉丸子,唯一和现在一样的就是皮肤白,现在人瘦了,五官突出了,至于好不好看,贺聿泽不知道,因为在他心底里“好看”这个词的标准就是许沛星那样的。
整场饭局,宋意白就把眼神放在贺聿泽身上,看他跟几个长辈们侃侃而谈,一张小脸上那痴迷的表情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宋家这小儿子简直一颗心都扑在人家贺聿泽身上呢!
饭后,宋斌邀请众人一起去朋友家开的马场打发打发时间,大家都答应了下来贺聿泽自然不好拒绝。
马场在市区外,空气都要比城里新鲜几分,正值春季,天蓝草青,来马场骑马的人还不少。
骑马对于他们这些富豪世家的孩子来说都是从小就会的项目,贺聿泽挑了一匹黑色的马,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根本不需要教练带着,他自己牵住缰绳就游刃有余地在宽阔的草地上跑了两圈。
宋意白戳了戳自家老爸的手臂:“爸爸,阿泽哥哥是不是很帅啊。”
宋斌还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小白啊,阿泽有对象了,孩子都有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宋意白摇摇头:“我就喜欢阿泽哥哥……爸,你知道阿泽哥哥为什么孩子都有了都还不结婚吗?”
这些事宋斌自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宋意白义愤填膺:“因为阿泽哥哥的男朋友把他当备胎吊着呢,不肯结婚!”
宋斌琢磨:“不太可能吧……难道阿泽的家世还不够好吗?”
宋意白给了他老爸一个深奥的眼神:“老爸你不懂,有的人就是贪心……我国外认识的一个交际花,手里吊着好几个富二代,这东西不嫌多的,对他们那种人来说就是一种【魅力的象征】而已。”
这倒是宋斌没考虑过的角度,他中肯地点点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像贺聿泽这样的条件,哪个男孩女孩不想赶紧结婚套牢他的,更何况还有了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意白看着不远处骑马回来的英俊男人,信心十足:“我要让阿泽哥哥看清楚那个人的丑陋嘴脸,并且让他爱上我!”
宋斌被他的豪言壮语呛得咳嗽了两声:“咳……小白啊,但是……”
但是贺聿泽找的那个男朋友,确实从外貌上来说,十分优越。宋斌只见过许沛星一次,可也算是过目不忘了。他瞅了一眼自家这个傻乎乎的儿子,虽说瘦下来后算是小帅哥一枚,但似乎跟人家比起来差距甚远啊……
话到嘴边,宋斌又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不要打击自家孩子了。
“老爸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宋意白眨眨眼睛:“还真有……老爸……”
他靠近宋斌,用手挡在唇边,跟宋斌说了几句悄悄话。
父子俩交流完,宋意白站起身朝贺聿泽跑去:“阿泽哥哥,你能带我骑两圈吗?”
青春洋溢的Omega连说话的声音都活力四射,他仰起小脸:“阿泽哥哥,就两圈……拜托拜托!我不会骑大马,让我过过瘾也行~”
换做普通alpha,肯定是不舍得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少年的,可是贺聿泽显然不能归为普通这个行列里去。
别说宋意白是个Omega了,就算他是个beta或者alpha,他也不会答应。
“AO有别,你想骑的话就找教练带你一下。”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贺聿泽说完话正要离开,宋斌却走了过来替宋意白帮腔:“阿泽,你就拿小白当弟弟对待,让教练带他我也不放心,你做事稳当,就当给叔叔个面子,带他骑两圈。”
长辈都这样放低身段说话了,贺聿泽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抿了抿唇:“宋叔叔言重了。”他伸出一只手给宋意白,“上来吧。”
这只手手掌宽厚,骨节分明,宋意白心潮澎湃,连忙伸手去抓住。
贺聿泽一个用劲,就将他拉上了马,宋意白坐在前面,后背就是贺聿泽的胸膛。
马背就这么点位置,贺聿泽眉心微蹙,属于宋意白的信息素气味直往鼻间钻——茉莉花的气味,平心而论,不难闻,但是贺聿泽却有些烦躁。
松木喜欢的从来只有那朵骄矜漂亮的小玫瑰,连他自己的信息素都在排斥着其他任何Omega的气味。
这两圈贺聿泽如坐针毡,飞快跑完后就径直下了马,他迈开长腿想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身后宋意白却又跟了上来。
贺聿泽转过身,神情冷漠:“宋小少爷,可以别再跟着我了吗?”
宋意白一愣,随后将手中的手机举到贺聿泽面前:“抱歉……我只是想问阿泽哥哥要个联信。”
贺聿泽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名片,随后连再见也没说一句就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贺聿泽刚打开门,就嗅到了一丝熟悉到骨子里的气味。他原本还紧绷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深蓝的眼眸中闪烁着亮光。
“囝囝——?”他换了鞋,一边叫着许沛星,一边朝卧室的方向走。
许沛星拿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回来了?你这生意谈得够久的……”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鼻子动了动,然后揪住贺聿泽的衣服凑近闻了闻,“你跑出去跟人鬼混了?”
贺聿泽身正不怕影子斜,立马将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并且反复强调:“我本来准备一回来就去洗澡换衣服的。”
许沛星推了他一把,瞪了他一眼:“那还愣着,先去把你身上这股子茉莉花味儿给我弄掉!”
瞪完还不解气,还抬手掐了一把贺聿泽的脸:“我就说我今天眼皮一直跳,原来是有人想偷我男人——不是让你少去散发魅力吗,又骗走一颗少男心,这下你满意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贺聿泽也不乐意了。他也学着许沛星的动作,只不过掐的力度放得极轻:“那个严澈是什么情况,还有我【让你怀孕了却不给你名分】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小情侣你掐我,我捏你,话题无外乎就一个:
你给我招的这个情敌到底是何方妖孽?!
第77章 11喜欢骚的
这场没有硝烟只有醋味的战争最后是在床上分出的胜负。
贺聿泽以变态的体力和愈发纯熟的技巧险胜,许沛星惜败,最后趴在床上,跟小孩儿耍无赖一样蹬了贺聿泽两脚。
“架”打完了,就该来探讨一下目前的具体情况了。
贺聿泽率先发问:“那个严澈是谁?”
许沛星如实相告:“就是c大的一名学生,也参加了这次全国拳击锦标赛。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至于你风评被害这事儿,我就是为了让他死心,瞎编了几句话……”
贺聿泽:“几句?”
许沛星心虚:“也就……五六七八句……吧。”
贺聿泽还想问两句,许沛星连忙坐起来:“该我问了!”
他们身上还都未着寸缕,他一坐起来,被子滑落,莹白的皮肤上就是斑驳的痕迹。贺聿泽轻咳一声,抱着他将他圈进怀中,用被子捂好:“你问。”
“你那个青梅竹马是什么情况?”
贺聿泽纠正:“不是青梅竹马,就是小时候认识,我连他是谁都还是看到他父亲才想起来的。”毕竟现在是谈过恋爱的人了,贺聿泽当然能看出来宋意白对自己的心思,“他应该是有点喜欢我,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说到这儿,贺聿泽还趁热打铁,借题发挥:“他就是以为我们不结婚,自己还有机会,包括那个严澈……不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才对你死缠烂打吗?”
许沛星承认他这话有几分道理,却仍旧不松口:“打完比赛就结婚。”
贺聿泽一口咬在他光滑的肩膀上,用牙齿轻轻地啃咬,又一次抱怨:“许囝囝,你没有心。”
又麻又痒的感觉从肩膀处传来,许沛星闷笑了两声。随后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又吻在了一起,贺聿泽的手四处游走,新一轮的爱火又继续燃烧起来。
等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贺聿泽这段时间工作强度大,加上许沛星出去学习,他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睡眠质量就总是很差。此刻,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能抱着许沛星入睡,贺聿泽反而先睡着了。
许沛星摸了摸男人英俊的睡颜,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对方高挺的鼻翼:“长这么好看干什么,招蜂引蝶的……”
昨天他眼皮子跳个不停,索性跟孙立洋请了一天假,跑回来看看情况。结果倒不是家人的安全问题,是他家男朋友给他招来了一朵烂桃花。
反正假都请了,不去会会那个什么宋小少爷岂不是很可惜。打定主意后,许沛星贴近自家暖烘烘的alpha,闭上眼睛酝酿起了睡意。贺聿泽无意识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嘴里还在嘟囔梦话似的:“囝囝……”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贺聿泽的手机响了两声,是联信的消息提示音。贺聿泽伸手捞过手机,解锁,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谁知道那红色未读消息框的头像和ID都非常陌生:「忧聿的小白」。
头像是一张自拍,贺聿泽下意识点开小图,想看看这人是谁。
“好看吗?”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贺聿泽耳边响起。
贺聿泽条件反射地回答:“不好看。”
他一转头许沛星就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手机,然后开始查岗。
“可以啊,暗戳戳地用你的名字当昵称就算了,这头像也应该才换的吧——瞅瞅,制服诱惑呢,贺先生,感觉如何?”
贺聿泽捏了捏他的鼻尖:“好好说话,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不带牵连罪责的。”
许沛星一把拍开他的手,开始播放对方发来的语音消息。
“早安~阿泽哥哥~”
“起床了吗,阿泽哥哥~”
“听说阿泽哥哥今天要来我爸爸的办公大楼,我今天做了曲奇饼干,等会给你带一些过来~”
配图【爱心状饼干】,还有一张穿着围裙的自拍。
贺聿泽:“……”
许沛星怒极反笑,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模仿宋意白说话的语气:“早安~阿~泽~哥~哥~”
贺聿泽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又好笑又满足,而且说真的,许沛星这样叫他……还挺好听的。
“你一脸享受是几个意思?很喜欢听人家这样叫你?”许沛星翻身而起,坐到贺聿泽身上,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等会我和你一起出门。”
贺聿泽扶住他的腰肢:“我享受的是你这样叫我……我本来就比你大几个月。”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一双手看似随意地抚摸了两下,随后就越来越往下走。
“美得你,大几个月而已……”许沛星挪了挪屁股,“你态度端正一点,我在跟你讲正事呢。”
贺聿泽点点头:“我态度很端正。”
许沛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作乱的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男人理直气壮地吐出两个字:“晨练。”
许沛星:“……”
经历了一场健康的“双人晨练”后,贺聿泽在许沛星的指导下,回复了对方一条消息。
“叮咚~”特殊提示音一响起,宋意白就赶忙拿出手机解锁,他其实没指望贺聿泽能回复他的消息,幸福来得太突然,笑容控制不住地就挂在了脸上。
然后,硬生生卡住了。
「阿泽哥哥:谢谢,我爱人和孩子都挺喜欢吃曲奇饼干的,麻烦你了。」
少年一张雪白的脸蛋涨得通红——气的。
可是贺聿泽都这样说了,又不可能小气吧啦地不给人带去。原本给心上人准备的爱心饼干变成了“亲属赠品”,宋意白气鼓鼓地跑去厨房把饼干装进打包袋里,连蝴蝶结丝带也不想系了,随意地打包好,就带着饼干出了门。
开着跑车吹了一会儿风,宋意白心头又冷静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等会又能看到阿泽哥哥了,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样一想,心情又好起来了。他哼着歌,把车停进了升原集团的车库,兴高采烈地乘坐电梯上到29层,也就是他父亲的董事长办公室。
自动感应门向两边滑开,宋意白第一眼就看到了贺聿泽那高大宽厚的背影。同之前见面不同,今天的贺聿泽没有穿正装,卫衣配休闲裤的装扮让他增添了几分潇洒恣意。
他愉悦地叫了一声:“阿泽哥哥~”
闻声转过头来的却不止贺聿泽一个人。
宋意白这才注意到了贺聿泽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个子高挑,身材匀称,一双腿笔直修长,十分吸睛。再往上看,这人长得跟宋意白曾追过的漫画男主角一样漂亮,五官精致立体,肤白胜雪,堪称完美的一张建模脸。
最重要的是那副情态,随意看过来的眼神,都给人一种放电的感觉。
宋意白一愣,这才注意到他和贺聿泽穿的好像是……情侣装?!
同款不同色的卫衣,印花还是对称的。
宋斌站起身:“小白来了,来,都坐着聊。”
贺聿泽摆摆手:“不坐了,我去看一下你们的后台数据,如果有问题今天就调整一下,免得后期出问题。”
他不坐,但是手却把许沛星按在了椅子上:“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楼下旁边的网吧玩会游戏。”
许沛星“嗯”了一声,贺聿泽就对着宋斌说:“宋叔叔,我们走吧。”
他全程没和宋意白有一点交流,连眼神也没给一个,宋斌尴尬地应了两声,然后给了宋意白一个“谨言慎行”的眼神提示,便跟着贺聿泽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许沛星和宋意白两人。
“你就是吊着阿泽哥哥却不跟他结婚的那个Omega?”宋意白试图拿出气势,可是他长得就像个软乎的小兔子,连尖酸的语气都说不出来。
许沛星站起身,宋意白比他矮了半个头,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你……要干什么?”
走近了看,许沛星对这位小少爷的印象好了两分,直男思维的许沛星无法理解,明明是个饱满的鹅蛋脸,为什么硬生生把自拍出来的照片给p成了锥子脸。此刻这真实的模样明显讨喜得多,许沛星觉得他跟周羽长得有几分相似。
邻家弟弟的既视感。
他下意识就抬起手,呼噜了两下宋意白的头发:“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宋意白恼羞成怒:“我当然成年了!你……你侮辱人!”
许沛星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问问你的年龄就是侮辱人了?你平时不和人自我介绍的吗?”
“你,你别扯开话题!”宋意白绷着脸,“你要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钱,你不要吊着我的阿泽哥哥!”
许沛星:“你能给我多少钱?”
宋意白报出自己小金库的总额,许沛星故作思考了几秒,看着宋意白紧张又期待的样子,没忍住勾起嘴角笑了:“可是,贺聿泽肯定比你给的钱值钱诶——所以,我不会离开他的哦。”
宋意白瞪大眼睛:“你——!”
许沛星冲他挑了挑眉:“还有,你的阿泽哥哥不喜欢你这样的纯情小可爱,你想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吗?”
他勾了勾手指,宋意白下意识就凑了耳朵过去,只听见许沛星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骚的,我越骚他越喜欢。”
宋意白:“……”
逗完小朋友,许沛星忍着笑,双手插兜离开了办公室。电梯门一关,终于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意白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天啊……阿泽哥哥……竟然喜欢这种……调调的?!
果然男人都是闷骚的吗?!他心中的禁欲系男神在一点点破灭怎么办?!!啊啊啊啊——
第78章 12心机视频
贺聿泽快速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宋斌挽留他带着许沛星一起吃个午饭。
贺聿泽婉拒了:“我已经订好餐厅了,他下午还要飞去x省,不好意思,宋叔叔。”
宋斌好歹也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时间有限,还要抓紧时间去过二人世界呢。
“那行,那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宋斌客客气气,拽了一把旁边神游天外的小儿子,“跟哥哥们说再见。”
宋意白不情不愿:“哥哥们……再见。”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贺聿泽身上瞟,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贺聿泽目不斜视,牵着许沛星的手就出了门。
今天小情侣刻意穿的同款衣服和鞋子,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二人的和谐登对。宋斌摸了摸宋意白的头,语重心长:“小白啊,你也看到了,你阿泽哥哥和许沛星哥哥感情非常深厚,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件事……”
宋意白眼眶发红:“爸爸也不想帮我吗……”
宋斌知道他打小就对贺聿泽情根深种,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宋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这一次……成不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天底下优秀的alpha也不止阿泽一个。”
这些说教从宋意白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头去,等贺聿泽和许沛星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他才落寞地收回了目光。
“你和他说了什么?”贺聿泽回忆了一下,“他怎么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许沛星慢悠悠地喝完一口茶才回答他:“我告诉了他你喜欢的类型。”
贺聿泽给他夹菜,随口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我只喜欢你。”
许沛星搓了搓胳膊:“肉麻,你变了,贺聿泽。”
“我哪儿变了?”贺聿泽配合他表演。
许沛星:“你再也不是高冷男神了。”
贺聿泽反问:“我在你面前高冷过吗?”
那倒还真没有,一逗就耳朵红,贴近一点连心脏都要蹦跶出来了似的。许沛星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恪守男德。”
贺聿泽:“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去升原了,根本没有和别人见面的机会。倒是你,”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夹带着酸味,“你们住在同一栋酒店,每天还要一起练习。”
许沛星安抚他:“放心吧,我对他一点兴趣和性趣都没有。”
贺聿泽:“……”
见他沉默,耳根又发红了,许沛星忍不住又要去逗他了,他压低声音:“吃快一点,我们还可以玩3个小时。”
贺聿泽抿了抿嘴唇:“别闹。”
话是这么说,可男人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酒店是就近找的,两个人一进门就争分夺秒滚作一团,三个小时的缠绵结束就意味着要迎来四天的分别,更何况双方身边都有个“情敌”虎视眈眈。
多重因素导致三个小时后,彼此都“伤痕累累”——贺聿泽把许沛星的腺体、胸口和屁股咬了一个大牙印,许沛星则把贺聿泽的脖子、喉结和手腕啜出了好几个吻痕。
明明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是穿上衣服的时候双方都觉得自己赢了。
许沛星乘坐的飞机起飞后,贺聿泽又去赴杨宇旻和霍涛的约。他今天的卫衣是圆领的,脖子上的吻痕一览无余,一走到杨宇旻订的卡座,几道视线就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杨宇旻“哟哟哟”地叫了几声:“老贺,纵欲伤身啊,悠着点,悠着点嗷。”
霍涛附和:“而且,下次请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我们也会难过的。”
自从许汉源的事情落下帷幕后,霍涛和许嘉音也自然而然地分手了,其实一开始霍启阳是坚持想让霍涛和许嘉音结婚的,最后还是许嘉音自己来提的分手。
霍涛恢复了单身后也没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换女友了,他现在接手了霍氏医疗,一心都扑在事业上。
其实比起打趣贺聿泽,霍涛心头更多的是惊讶。毕竟他们三个人里面,贺聿泽当年可真是“禁欲系”的种子选手,没想到,跟许沛星谈恋爱后玩得这么野。
——哪家正经对象会把吻痕留在情人手腕上的,关键是贺聿泽这么内敛沉稳的人,居然还同意了对方的“胡作非为”。
贺聿泽没搭理他们的调笑,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沙发一端坐得规规矩矩的少年身上。
“阿泽哥哥好~”宋意白抬手和他打招呼,可脸上没了往常的活力,恹恹的。
贺聿泽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宋意白,他应了一声,随后绕了一下,坐到了杨宇旻旁边。
杨宇旻咋咋呼呼:“你有毛病?小白那边这么宽你不坐,你来挤我干什么?”
贺聿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杨宇旻立马朝旁边挪位置:“您坐您坐——那什么,我今天碰到小白了,他说你俩都见过面了。你俩真是的,都不组个饭局,还得让我来!”
宋意白当然看得出来贺聿泽是刻意和他避嫌,不想坐他身边来。他脸色更差了两分:“还没来得及请宇旻哥和涛哥吃饭,而且……”他欲言又止。
杨宇旻问:“而且什么?”
“而且,阿泽哥哥现在有男朋友了……也不太方便。”宋意白苦着脸,看向贺聿泽的眼神幽幽怨怨。
杨宇旻正在喝酒,险些呛着自己:“咳——”他后知后觉,宋意白这是……喜欢贺聿泽呢?!
气氛有些尴尬,霍涛降低存在感不搭话,杨宇旻左顾右盼装忙。贺聿泽……贺聿泽他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手腕上的咬痕和吻痕交相辉映:“嗯,确实不太方便。”
宋意白看着他的手腕:哥哥,你一定要这样伤害一颗脆弱的少男心吗?嘤嘤嘤。
“那什么,许沛星在哪儿去训练了?”杨宇旻岔开话题。
贺聿泽:“x省拳击训练中心,要下周才回来。”
聊着聊着,几人又开始说各自事业上的事情,只有宋意白才高中毕业,跟他们搭不上话。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说话,贺聿泽脖子上的吻痕太过刺眼,他垂下眼睑,扮演起了一朵可怜的小蘑菇。
杨宇旻偶尔注意到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又过了一会儿,他有意无意地问出一句:“五一放假回海城,我请你们吃饭——你让许沛星把他朋友都叫上呗。”
贺聿泽随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许沛星应该快要下飞机了。他放下杯子,准备走人:“等会囝囝回酒店了要跟我视频,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霍涛摆摆手。
“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腻腻歪歪。”杨宇旻心直口快,说完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应该的,应该的。”
虽然名义上贺聿泽和许沛星是在一起这么多年,可是中间分离了整整三年,他刚刚那句话不是往贺聿泽心窝子里扎了一针嘛。
贺聿泽倒没往心里去:“走了。”
出于礼貌,他应该跟宋意白也打声招呼的,可是刚刚宋意白去卫生间了,贺聿泽也不准备刻意等他回来。他站起身,迈开长腿就往外面走去。
从卡座出去,要经过一条走廊,贺聿泽还没走近,就隐约听到了求救的呼喊声。但是对方显然是被捂住了嘴巴,声音并不响亮,闷闷的,要不是贺聿泽听力比常人灵敏许多,也不一定能在有音乐的环境中听到。
他循声而去,转角处,宋意白被几个男人钳制住,对方的咸猪手正要摸向他的裤子里面。
贺聿泽抬手,曲起手指在墙面叩了两下:“强行与Omega发生性行为或者猥亵Omega,都是会面临牢狱之灾的,各位。”
他身形高大,释放出来的一点信息素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忌惮,不过他们也是头铁的,其中看起来就是领头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竭力挺直胸膛:“少管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贺聿泽居高临下看着他,眉眼间不带一点感情:“不想知道。”
他不想被耽误回家和许沛星视频的时间,话音一落就跨上前动起了手,这三个人只有为首的是alpha,三个人加在一起的战斗力还不够贺聿泽一只手打的。
宋意白红着眼睛跑到贺聿泽身后,紧张地捉住了他的胳膊,他嘴角破了,眼睛肿了,人还发着抖,贺聿泽便任他抓了一会儿。等那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贺聿泽捞开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家。”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贺聿泽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将他平安送到家。宋意白摇摇头:“我受伤了……回去我爸肯定要念我很久……阿泽哥哥,送我去酒店住一晚吧……”
这附近就有酒店,贺聿泽也不想浪费时间多跑远路,便答应了下来。他往前走,宋意白本想赶紧跟上,却眼尖地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只手机。
“阿泽哥哥,等等我。”
这家酒店安保工作做得很好,还有酒店管家引着宋意白上楼,所以贺聿泽在酒店大厅给他定好房间后就匆匆离开了。望着男人离开时挺阔的背影,宋意白揣在兜里的手指蜷缩了几下。
那支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
进入酒店房间后没多久,贺聿泽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是许沛星的联信来电。
联信有个功能,如果给对方设置了特别关心,就算不用解锁,也能接通电话。带着爱心标志的头像框闪烁着,宋意白抿紧唇,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许沛星没在镜头前,但是声音却传了出来:“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声音越来越近,宋意白看着他端着一杯水进入了镜头中,和自己来了一个对视。
空气凝滞了几秒,许沛星却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他只问道:“贺聿泽呢?”
宋意白的声音怯怯的:“阿泽哥哥……在……在洗澡。”
许沛星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来。他扫了一眼屏幕中的少年,穿着一件浴袍,周围的环境确实也是酒店的陈设,少年的嘴角还有一个暧昧不清的口子。
“提醒他戴好套,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许沛星仰头又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
宋意白十分惊讶:“你……你不生气?”
许沛星扯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答反问:“你们刚刚用的什么型号的套子?”
未经人事的宋意白哪知道什么套子的尺寸,他只能匆忙地扫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的计生用品,胡乱回答:“中……中号。”
许沛星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宋意白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招“离间计”到底成功没有。他心头正想着事,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宋意白猜测大概率是贺聿泽打过来找手机的,他一紧张,连忙给手机摁下了关机键。
贺聿泽听到关机的提示音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有人捡到了手机不想归还。里面的钱贺聿泽倒不是很在乎,他现在只想快点联系上许沛星,跟他说明一下手机丢了这个情况。
他下了楼,在附近的商场又买了一只新手机,电话卡办不了,他就先下载了联信,登陆上去,给许沛星打视频通话过去。
联信有同步消息的功能,他奇怪地发现在这通电话之前,许沛星曾给他打过电话过来,而且还有几分钟的通话时长。
还没研究明白,他的通话邀请就被对方点击了拒绝。
贺聿泽更加不解,又拨过去,又被挂断,随后,许沛星给他拉黑了?!
第79章 13酒店抓人
贺聿泽向来都是行动派,虽然不知道许沛星在和他闹什么别扭,但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下载购票软件,然后买了一张最近时间能飞往x省的机票。
再近也要等明早七点半才能出发。
贺聿泽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他正准备出门,联信的消息声响了。
「囝囝:手机丢了?」
贺聿泽根本无心打字,直接给他弹了一个视频邀请过去,这次许沛星接了。
他侧躺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样:“你一夜没睡?”
贺聿泽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神色间也有些疲惫,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精神了很多。
“囝囝,为什么拉黑我?”
许沛星打了个哈欠,看向屏幕里满眼委屈的男人,还是没去哄人,只冷着脸质问:“昨天我走之后,你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
贺聿泽如实交代:“去和杨宇旻还有霍涛一起见了个面,聊了会天,然后宋意白也在——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在。”
他追问:“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许沛星没回答他,又问:“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贺聿泽又说了从三个男人手中救下宋意白这件事:“我的手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丢的。”
捋清楚了来龙去脉,许沛星脸上这才有了表情:“你真是笨死了。”
“你知道你手机在哪儿吗?”
贺聿泽摇头。
“昨晚我给你打视频,就是那个小少爷接的,他还跟我说你在洗澡。”许沛星从床上坐起来,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贺聿泽拧眉:“可是,你不会相信他的话。”
许沛星瞪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信,我还问他,你用什么尺寸的套子,他跟我说中号,简直是破绽百出。”
他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一个中号就可以了!
贺聿泽沉默了片刻,又问回了之前的问题:“那你为什么拉黑我?”
“因为你不报备行程就算了,还傻兮兮地被人算计,以后,再看到那个姓宋的,给我离远点。”
虽然他昨晚整体表现得很理智,实际上第一眼看到宋意白穿一身浴袍出现镜头前时,他真的酸得想打人。
贺聿泽谨遵教诲:“我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我这就去跟他把话说清楚,升原那边的合作我也去终止了吧,以后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
天知道,昨晚许沛星不理会他时他有多么着急。贺聿泽此刻仍然心有余悸:“下次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可以让我联系不到你,好不好?”
见他眼底全是红血丝,许沛星也觉得自己昨晚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明知道男人因为三年前的分离一直没有安全感,自己还这样吓唬他。
愧疚感涌上心头,许沛星语气难得的变得很乖:“好,对不起,我当时醋过头了。”
就这么隔着手机温存了一会儿,许沛星到点要起床收拾自己,然后准备去训练馆了。
正准备下床,他的房门“笃笃”响了两声,然后贺聿泽又听到了严澈的声音:“许沛星,起来没,我给你带了早饭。”
许沛星一脸烦躁:“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买了来x省的机票,我今天过来找他聊聊?”贺聿泽提议。
许沛星摇头:“你先去处理你那朵烂桃花,我来解决我这边这个。”
商量好后,许沛星叮嘱贺聿泽去补觉,然后结束了通话。
他穿好衣服去开门,严澈已经没有在门外了,早餐被他放在了门口。这个男生追人的手段还挺高明,进退有度的,换做一般的人,还真挺吃这一套。
可惜,许沛星更喜欢他家的纯情alpha。
他拿起门口的早餐,丢在桌子上,直到洗漱完也没动它一下,径直就出了门。
和孙立洋汇合后,许沛星得知了今天将有半天的小组车轮赛,一共是四轮,分了六个组,
许沛星跃跃欲试:“我那个组的对手有哪些人?”
孙立洋跟他一一细数:“江浩、杨晨义、左明还有,严澈。”
许沛星“啧”了一声:“怎么又是他。”
孙立洋也很无奈:“缘分?”
许沛星扯了扯嘴角,笑得敷衍:“孽缘。”
车轮战磨炼的就是他们的耐力和意志力,许沛星抽到的这四个人,他和其中三个都有交过手。唯独严澈,他只看过对方和别人对战,拳风凌厉,速度,力量看起来都很不错,加上alpha的顶级基因加持,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
单从这一点来说,许沛星勉强接受了这次的抽签结果,没去申请调换。
到达训练馆后,今天要参加车轮战的选手都去换了身衣服,十分钟的休整时间够,比赛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场馆很大,擂台也多,为了节约时间,今天参加车轮战的几位种子选手都是同时进行比赛,剩下的一些人下午才抽签,今天先当观众。
站在许沛星擂台底下的人最多。
第一是因为三年前他在比赛中打出了一些名声,虽然因为新人种战争爆发,中间有三年的时间都销声匿迹了,但是许多拳击手都记住了这个非常厉害的新人。
第二则是因为,作为全场唯一的Omega,还是一个生过孩子,报名了全国大赛的Omega,大家都非常好奇他现在真实的战斗力。
平时的训练都是小打小闹,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场比赛。
不出许沛星所料,前三位对手虽然打得不错,但是在他面前是不够看的,很快他这边就打完了三场。
严澈最后一个上场。
许沛星今天穿的一身黑白配色的拳击服,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晃眼,他打了三场比赛,鬓边却只有一点薄汗。
又漂亮又厉害。
“喂,我赢了,你以后别来缠着我行不行?”许沛星压低声音。
严澈看着他:“不行,我说过,你们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许沛星懒得和他交流了,他甚至古怪地想,这家伙不是贺聿泽故意找来变相催婚的帮手吧?
拳击铃响起。
许沛星调整了一下状态,严澈知道他每次都会观察对手的实力,都是先防后攻。所以,一开局,严澈也没保留实力,他的进攻速度确实比前三个对手快很多,甚至有些连续挥拳还能看到残影,许沛星挨了几拳,不过很快也给出了反击。
“严澈打不赢他。”有教练抱着双臂站在孙立洋身旁提出自己的看法。
孙立洋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欣赏和自豪:“当然,他的目标可是全国大赛。”
最后一个扭斗技巧过后,许沛星挥下两拳,拿下积分,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松开严澈,严澈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语气头一次带着轻佻暧昧:“你好香。”
许沛星没什么表情,心头却有些疑惑——他贴了信息素阻隔贴,为了双重保险还喷了阻隔剂,香什么香?
但是转念一想,严澈说自己A值98,那么嗅觉确实比其他人灵敏得多,可能他真的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气味。
这个问题很快许沛星就得到了答案。
——是他的发情期到了。
所以气味才这样浓郁,所以严澈才闻到了。
自从三年前为了生下塔塔,他的发情期一直很紊乱,和贺聿泽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发情期他俩就能意乱情迷地搞在一起。这么几个月来,他都快把这东西给忘记了!
许沛星立刻换回自己的衣服,跟孙立洋发了条消息,就准备从后门溜走。
——他甚至心大的没有准备抑制剂!
还好训练馆附近就有商店,许沛星加快脚,他行色匆匆,和前来找他的严澈擦肩而过,严澈叫了他两声,可许沛星本来就不想搭理他,没一会儿背影就从门口消失不见了。
然后严澈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味,玫瑰的花香。
他挑了挑眉,这味道……
“您好,麻烦给我两支抑制剂。”
“您稍等。”
许沛星接过装着抑制剂的盒子,付了款,然后打算就近找个酒店给自己注射,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算好,已经支撑不到回到自己住的那家酒店了。
他想着等会到了酒店就给贺聿泽打电话,他现在的身体里已经没有病毒的存在,抑制剂对于发情期是有用的,可是他更想要他的alpha。
“许沛星——”
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许沛星回头,声音很冷:“放手。”
因为完全标记的缘故,属于贺聿泽的信息素在自动排斥和警告其他alpha不要靠近自己的Omega,严澈皱眉,许沛星的那个alpha好像确实……等级比自己还高!
但是他还是没松手:“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他观察着许沛星的状态,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角和脸颊,喉结无意识地滚了两下。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送你到酒店就离开,我保证。”
许沛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想伸手挥开他的手,却提不起劲来,一来一去之间反倒成了“投怀送抱”似的,严澈用了点力气钳制住他,郑重其事地又保证道:“许沛星,我不会趁人之危,我发誓,我送你去酒店注射抑制剂后就离开!”
许沛星眉心紧蹙:“你最好说到做到。”
严澈松下一口气:“我抱你走?”
他感觉许沛星的发情期状态不太对劲:“你怎么会这么虚弱?”
正常来说,Omega在发情期只是会收到信息素波动影响,会产生生理需求和脱水现象而已,可是许沛星此刻的状态却更加糟糕。
还能为什么,许沛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年怀孕硬抗发情期的后遗症呗。
“你扶着我,我自己走。”许沛星揪住他的衣服袖子借力,拒绝了他的提议。
严澈也不勉强,只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酒店走。
“我就知道那个许沛星是把阿泽哥哥当备胎呢!”宋意白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身影“你侬我侬”地进了酒店,“我这次一定要让阿泽哥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他连忙拿出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发送到了贺聿泽的联信上。
「忧聿的小白:(图片)(图片)(图片)」
「忧聿的小白:阿泽哥哥,我现在在x省拳击训练馆后门(定位)」
贺聿泽正在和宋斌沟通终止合作的事情,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他说了声抱歉,解锁手机后,看到发消息过来的人,却并不想理会。在他的计划中就是今天先解除和升原的合作,再找宋意白说清楚,就再也不和对方有来往。
但是缩略图上的身影实在太熟悉了。
贺聿泽点开图片,放大,确实是许沛星无疑!
旁边还有个男人,贺聿泽“噌”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很大的一声摩擦声,他却连解释也没有一句,捏着手机就朝会议室外面走,脚步匆忙至极!
宋斌眼皮子突然一跳——完了,他怎么感觉到了杀气?!不是他儿子在作妖吧!
当贺聿泽赶到宋意白发的定位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宋意白就一直守在这儿,没见到过许沛星他们出来过——要真是在做什么,估计这会儿还能捉个现行呢!
贺聿泽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本来在外面就不是个有丰富表情的人,此时宋意白都有点被他阴郁的表情吓到了,战战兢兢开口:“阿……阿泽哥哥,他们……还没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跟紧贺聿泽的脚步。
“几号房间?”贺聿泽只问。
宋意白连忙回答:“2316。”
站在2316的房间门口,贺聿泽就已经闻到了许沛星的信息素气味,除此之外还有一种alpha的信息素气味,贺聿泽连敲门的耐心都没有了,两脚就踹烂了结实的酒店房门,宋意白盯着地上烂成两半的房门吓得瑟缩了一下!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严澈的注意,他走出房间,什么都还没看清楚,一个人冲过来就给了他两拳。
严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你他妈谁啊——”
贺聿泽破天荒地爆了粗口:“我他妈是许沛星男人!”
第80章 14宣示主权
严澈一愣,低声骂了一句“操”,随后从地上站起来跟暴怒中的男人解释:“你误会了。许沛星发情期到了,我只是送他来酒店——他状态不太好,打完抑制剂还是晕晕乎乎的,我就没有离开。”他指了指卧室里面,“还有医生在,不信你自己去看。”
贺聿泽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去,确实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守在一边,而许沛星的手背上还打着点滴。他的脸一片潮红,头发都打湿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贺聿泽的信息素气味,他突然呢喃了一声:“贺聿泽……”
宋意白没想到这场“酒店捉奸”竟然是场乌龙事件,他更不知道许沛星和贺聿泽今天已经通过电话,而且全程许沛星就没有怀疑过贺聿泽出轨这件事。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贺聿泽让医生给许沛星取下针头,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许沛星裹住,抱进怀里,看也不看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出了酒店房间。
严澈同为alpha,自然能懂alpha对与自己发生过完全标记的Omega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他没去开口阻拦,反正有贺聿泽在,许沛星的发情期应该会更容易度过一些。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眼中天之骄子的男生,此刻只能无力地攥紧拳头,看着自己第一次心动的人被别人带走。
而宋意白显然没意识到此刻贺聿泽的情绪有多差,还跟在他的身后:“阿泽哥哥……”
“滚开——”贺聿泽看过来的眼神实在骇人,低沉的怒吼让宋意白呆愣住脚步。
豆大的泪珠砸落下来,宋意白红着眼眶,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手足无措。
许沛星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水流将他的身体环抱了起来,鼻间还有属于贺聿泽的松木信息素气味安抚着他,让他忍不住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贺聿泽拧干毛巾给许沛星擦了擦脸,他脸上的潮红仍旧未退,贺聿泽看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猫眼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贺聿泽……你怎么在这儿?”许沛星脑子尚且不太清醒,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严澈呢?这是哪里……”
从他口中听到“严澈”两个字时,贺聿泽心口本就没有压制下去的醋意和惧怕似乎幻化成滔天巨浪,翻涌而出。
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里,他根本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是怎么克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的——他不相信许沛星会背叛他们的感情,他只是害怕,害怕许沛星受到伤害。
宋意白对许沛星不了解,可贺聿泽很清楚,照片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可是他注意到了许沛星怪异的走路姿势。
紧绷了几个小时的心脏,因为他口中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而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
——理智,去他妈的理智。
贺聿泽深蓝的眼底浮现出许沛星从未见过的情绪。
“贺聿泽,你怎么了……唔!”
许沛星被贺聿泽从水中捞起,直接单手抱回了酒店的大床。他身上一丝不挂,身体的皮肤因为发情期的折磨而透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陷进白色的大床中,像极了一道美味可口的餐点。
贺聿泽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回响:吃掉他,占有他,让他只能成为你的所有物。这样,别人才不会觊觎他,抢走他。
——老贺の强制爱时间5hours——
酒店管家领人来换掉了房间里被弄脏的床单被褥,佣人们低着头默默做事,不敢往沙发上的两人多看一眼。
浴巾包裹之下,许沛星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明显还残留着棉绳勒出的痕迹,除此之外,就是斑驳的吻痕和指印。发情期带来的结合热褪了下去,此刻,在贺聿泽信息素的安抚之下,他已经靠在贺聿泽怀里香甜地睡着了。
贺聿泽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眼角,那儿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心疼、自责,负面情绪一拥而上,贺聿泽将头埋进许沛星的颈间,轻声呢喃:“对不起……囝囝……”
这一晚,贺聿泽又是一夜未睡。
直到许沛星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一睁开眼睛,就被贺聿泽眼底的疲惫吓了一跳。
还未开口说话,他只是动了动身体,就觉得浑身酸软,拉开被子一看,好家伙……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啊。
“贺聿泽,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许沛星一脸严肃。
贺聿泽抿紧唇,从许沛星醒来的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就紧张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惩罚。
他的声音闷闷的:“嗯……你问。”
许沛星伸出手掐住他的脸,缓缓开口:“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技术?绑人的手法还挺娴熟。”
贺聿泽:“……”
男人脸皮发烫:“……视频里。”
许沛星大惊:“这种好东西你不跟我分享,一个人开小灶学习?”
事态的走向和贺聿泽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他捉住许沛星的手:“你不生我的气吗?昨晚……”
许沛星打了个哈欠,贴近他,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眼里噙着笑:“昨晚我以为我做春梦了呢……我爽到了,贺聿泽,”他舔了舔饱满的下唇,“下次还想玩。”
贺聿泽:“……”
“噗——”许沛星笑了一声,“好了,不逗你了。这不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想让你开心一下嘛。你怎么会出现在x省,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好像一进酒店就晕倒了。”
贺聿泽抱住他,把宋意白给他发照片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出问题了,我很担心……然后在酒店门口闻到你的信息素和严澈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许沛星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知道了——啧,打完全国比赛我就不参加后面的其他比赛了。再等两个月,我们就去领证结婚吧,贺聿泽。”
他对拳击当然是热爱的,但是如果生命中必须要有一个排行榜的话,那贺聿泽一定居于榜首。
人的一生里面,父母会老去,孩子会远行,只有伴侣才能做到真正的携手一生。
回应他的是贺聿泽收紧的拥抱,和落在他耳际的一个珍重的吻。
这么好的星星,落到了他的怀抱里,贺聿泽闭上眼睛,心里的酸涩混杂着越来越多的甜蜜,摇晃着,变成一杯酸甜可口的柠檬茶,祛除了发酵多时的苦涩。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许沛星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贺聿泽赶紧起床去给他订午餐。
他一走,许沛星也不想躺了,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下去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绳子勒出来的印记。他暗自赞叹:
啧,贺聿泽这种学习能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吃饱喝足,就该去解决彼此的那两朵烂桃花了。
这几天来,各种事故都来自于这两朵烂桃花,再这样下去,他俩都得被醋给酸死或者淹死了。
宣示主权,刻不容缓。
许沛星联系了严澈,贺聿泽给宋意白发了条短信消息,四人约在了一家私密性较好的咖啡厅见面。
宋意白还未到,严澈先来了。
“昨天的事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许沛星说道。
贺聿泽语气诚恳:“抱歉——昨天我情绪不好,误会你了。”
严澈神色淡淡:“不谢,没关系。”他看向贺聿泽,“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
从昨天贺聿泽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爱极了许沛星的,根本不是许沛星诓他的那样,什么海王,什么渣男的。
许沛星实话实说:“全国大赛不允许已婚Omega参加。”
严澈倒没注意这方面的规则,他沉默了几秒,说道:“这个规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我舅舅就是拳击协会的主理人,我可以跟他提意见,修改一下这种糟粕规则。”
贺聿泽和许沛星对视一眼,许沛星扭头笑了一下:“那就谢谢你了。”
严澈直话直说:“不谢,我喜欢你,我就想你幸福——如果你们以后离婚了,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许沛星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涌而出,贺聿泽给他递纸巾,眼睛却看着严澈:“没那个可能,你还是赶紧另寻他爱比较现实。”
正说着话,宋意白姗姗来迟。
他的眼睛肿着,显然是哭过了一场,本来他就长得稚嫩,这一哭鼻子,就更加可怜巴巴了。
许沛星也没对宋意白说重话,只说道:“那天我知道贺聿泽不在酒店。”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在,我也不会相信他会和你上床。”
宋意白苦着脸:“对不起……”
他看着贺聿泽,眼睛里蓄着泪:“阿泽哥哥对不起……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了,我本来想让我爸爸跟你家人提出联姻……那天我爸爸说,你们家拒绝了他……呜……我就鬼迷心窍地做了这么多错事……请你原谅我……”
许沛星给他把纸巾递到手里:“你先别哭了。”
说完话,他用膝盖轻轻撞了一下贺聿泽的腿,暗示他快一点说话,安抚一下这个孩子的情绪。
贺聿泽木着脸,干巴巴吐出一句:“没关系。”
他顿了顿,突然抛出一句跟现在话题毫不搭边的话:“你把你的联信昵称改一下。”
宋意白哭着点头:“那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呜……”
贺聿泽冷血无情:“我没拉黑你,我只是删除了你的好友。”
宋意白哇地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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