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我心悦你
莫公子离开后,狌并没有跟着消失,而是继续攻击一行人。
这一批狌的质量明显更高,无论是攻击能力还是速度都有很大提升,还有些可以使用灵力。
符钰看着狌身上各宗门的弟子服,意识到魔族已经能够把狌寄生的修士能力发挥出来,这何等可怕,而且他们三人也服用了魔蛊……
显然厉无咎也记挂着牧清寒身上的魔蛊,他没有对这批狌赶尽杀绝,而是画了一个阵法将它们困在其中,等待宗门中专攻丹药的长老前来。
即使阵法不断弹出法术攻击它们,狂躁的狌仍然不停拍打阵法,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好吧,他们确实没有意识,可能真的感受不到疼痛。
牧清寒再次发了传讯符,请求宗门迅速支援,对面长老承诺一天之内尽快到达,牧清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古怪的“莫公子”到底会不会折返。
太阳西斜,树林里渐渐出现蝉鸣蛙叫,寂静的树林里出现一群疯狂砸法阵的狌,让恐怖的黑色夜幕增加了莫名的喜感。
昏黄的火光打在厉无咎脸上,牧清寒悄悄瞥了一眼,师叔一直冷着脸,不会还在生他的气吧?
牧清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厉无咎的衣角,厉无咎带着迷茫的眼神看向牧清寒,师叔好…好可爱!
牧清寒静下心来,拉着厉无咎往旁边的林子去了。
看着二人走远,齐霖打趣道“牧师兄和师叔关系真好啊,上厕所都要一起去。”
符钰点点头“今天去了两次了,也不知道结伴上厕所是否感觉不一样?”
符钰看向齐霖,齐霖秒懂他的意思,双手抱胸,惊恐道:“别看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上厕所。”
符钰一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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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足够远的地方站定,厉无咎等着牧清寒说话。
牧清寒深思熟虑了好大一会,终于颤声问道:“师叔,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厉无咎一脸茫然,“没有啊?”想起今天下午后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厉无咎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你今天不和我说话是以为我生气了?我还以为是我惹你生气了,你不和我说话呢!”
牧清寒听了厉无咎的解释,觉得有些窘迫。
厉无咎想起今天中午喷洒在脖颈的呼吸,以及擦药时不经意看见的两朵朱红,他当时就已经血脉偾张了,现在想想那白皙的身体上青紫的痕迹,他竟然想再过分一点……他真的是太变态了…
眼看着思想越跑越偏,厉无咎感觉自己又有可耻的悸动了,回神看见牧清寒愧疚的眼神,更加觉得心虚。
牧清寒此刻脑子里想的也很乱,比如师叔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他是不是还对他有意,师叔关心他爱护他到底是因为师尊还是发于内心……
厉无咎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担心你的伤势。”
牧清寒点点头,厉无咎本来想牵他的手,随后又觉得此举不妥,已经伸到半空的手转了个弯拉着他的衣服去了。
“走吧,回去了。”厉无咎走在前面,拉着牧清寒,牧清寒却没有动的意思。
厉无咎转过身来,就看见牧清寒澄澈的充满爱意的目光。
牧清寒:“师叔,有些事我们还是说清楚好。”
厉无咎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但他不知道现在牧清寒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可有好几种说法,他不敢赌清寒要说的是什么。
“师叔,我心悦你。我知道可能这有悖伦理,我也想过不去找你,我真的控制不住。”牧清寒说的是上次被云悠悠一行人点醒后,努力克制自己,刻苦练剑修行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没有抵过思念。
眼看着牧清寒眼中蓄泪,厉无咎难得有些无措,他知道牧清寒向来稳重端庄,话少的可怜,现在能说出这些话不知道憋了多久。
他捧着牧清寒的脸庞,轻柔的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别哭,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牧清寒闻言,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没有和我说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
厉无咎内心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轻轻吻住牧清寒的嘴唇,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二人都红了脸。
厉无咎拍了拍牧清寒的背,“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也心悦你。”牧清寒听到这句话,脸颊更红了。
厉无咎接着说,“我上次说的话你别在意,我不是出于本心…”
牧清寒打断了他,“我知道的。”他自然知道师叔心里想的事情,无非是和他在一起后对不起师尊,怕他破了无情道,怕他被天下人耻笑,怕被逐出师门……
以前的牧清寒同样困于这些问题,但是在杨府生死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也不重要了,师叔出现的那一刻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从此以后,无论师叔怎么赶他,他都不会离开,哪怕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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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火堆旁,却发现三人不见了,看着烧得正旺的火,应该还没有走远。
牧清寒担心是那莫公子又折返回来了,此刻有些慌张。
厉无咎察觉到空气中陌生的味道,“他们应该没事,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他们自己离开的,而且我闻到了一股嗯……很奇怪的味道,鬼不像鬼,怨气不像怨气,也不是妖魔,他们几个应该是去查看了,我看这东西应该挺弱的,别担心。”
厉无咎的话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牧清寒冷静下来,顺着厉无咎说的话仔细查看一番,确实就像他说的一样。
闲着无事,牧清寒很想知道第一次下山后厉无咎的发生是事情,“师叔,你下山后有发生什么趣事吗?给我说说吧。”
厉无咎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把自己一路上购买的东西都摆出来,还把好多事情都告诉了牧清寒。
牧清寒看着面前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忍心告诉师叔他被坑的消息,默默收下了师叔送的能提高灵力的香囊,其实里面是杂草,还有一对很大的东珠,其实是普通的玉石,还有……
第二十二章 这个傻缺
厉无咎开心的展示着自己买来的东西,牧清寒也耐心的听着。两刻钟后,符钰三人回来了。
齐霖气喘吁吁的趴在一个石头上,双手扇风“啊啊啊,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符憬向来是端正自持的,此刻也有些狼狈,符钰更不必说,此刻也是毫无形象的坐在齐霖身边。
牧清寒拿出杯子给三人倒了水,齐霖“咕咚咕咚”的喝完了又要了一杯。
厉无咎好奇得很,“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齐霖喝完两大杯水,终于缓过来了,“我们去追那些黑色小怪物了,那些东西可真鸡贼啊,聪明得要死,看看我身上这么多草啊泥的。”
牧清寒想起上次追着那些小怪物到了一片林子,他往周围看了看,这不就是一片林子吗?怪不得有些眼熟。
牧清寒:“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符钰摇摇头,颓然道“像齐霖说的那样,太聪明了,我们几个还被戏弄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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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眼看着牧清寒和厉无咎两人结伴“如厕”后,三人都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阵风吹过,火四面八方的乱飘,三人都感觉一股陌生气息正在快速接近,奇怪的是并没有威胁,就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三人对视一眼,暗中戒备着。
黑色怪物出现在火堆前,似乎想把火堆熄灭。在这黑暗的森林中,火堆是唯一的光源,三人实力没有达到金丹,没有夜视能力,火堆一灭就像瞎子一样了。
一个椭圆的小怪物从侧边吸引视线,其他的准备扑到火堆上。
齐霖剑尖一挑,将扑过来的小怪物挑飞了,幸好,三人戒备着没让他们得逞。
看见没有成功,小怪物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好像孩子想搞破坏却被家长制止时的破防。
符钰又拿出了曾经对付过小怪物的火符,怪物好像有眼睛,虽然几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眼睛在哪里,一看见火符就立刻跑掉了,三人立即追上去。
已经追了很远,这里时不时跳出来一只,齐霖扑过去,“哈哈,看我抓住你们,把你们全烧了”,结果,后面突然跳出来一个不成形的怪物蒙在他的脸上,齐霖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脸上蹭了一层泥。
符钰也没有多好,被戏弄得衣服被撕破了,头发也乱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追着追着,那些东西又消失不见了,齐霖发誓,他一定要抓到这些东西,再把戏弄过他的抓来当奴隶,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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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咎听着几人都对话,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能耐,竟然能戏耍几个青云宗内门弟子。
看着厉无咎眼里的兴味,牧清寒解释道“这是我们刚来那天发现的东西,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速度非常快,我们几个追到了这片林子,后面就消失不见了。”
厉无咎:“哎呀呀,快给我说说这东西长什么样?”
牧清寒当时刺中了怪物,现在形容起来也很形象,“它们就像幽灵蜇一样,但通体黑色,也没有触足,伤口能够迅速愈合,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的攻击方式。”
幽灵蜇是生活在沼泽里的灵兽,有点透明,在阳光照射下五彩斑斓的,身上长着很多的触足,但是性情温驯,不会攻击人类,当然,味道也不好,所以这东西基本没人吃,山野林间多得是。
厉无咎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齐霖一听牧清寒说的,脑子一炸“哎——,有可能是幽灵蛰进化了,咱们不知道而已。”
符钰:“……”
牧清寒:“……”
符憬:“……”
厉无咎:“哈哈哈……”
齐霖看着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委屈道:“这个只是猜测,猜测懂吗!”
符钰也笑了:“你看过哪种进化兽会把自身的重要特征进化没了,再说了,幽灵蛰这东西又没有天敌,进化了干嘛?”
齐霖瘪嘴,不理他了。
符钰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咱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去查明这东西的来源,还是等着宗门的人来交给他们查,我们继续历练。”
齐霖愤愤道“哼,我要先查,说不定真是幽灵蛰呢?”
符钰:“我同意,反正宗门来还要一天,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遂州城的事情是我们发现的,至少也要把所有的疑惑都解开。”
符憬同意符钰的看法。
牧清寒看着厉无咎眼里的兴趣,也点了点头,毕竟都查到这里了,还有最后的一节藏在迷雾中,就像是练剑的剑谱没有后续,这太让人难受了。
齐霖见众人都同意了,兴奋站起来,“好,那我们‘青云宗威武雄霸队’继续向前,查明真相!”
符钰:“这个‘威武雄霸队’是……”
齐霖搂住他的肩膀“嘿嘿,当然是聪明睿智的我起的名字啦,如何?是不是很霸气,很符合我们的身份?”
符钰不想说话,他觉得这个队名真的很傻!
厉无咎兴致勃勃看着他们,这群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没人反对,青云宗五人的队名就这么定下了了。
“哎?青裕!”齐霖大叫,本来还没想到他的,刚刚说起队名感觉不对,他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没有青裕在旁边嘲讽他还怪不习惯的!!!
“现在终于想起我了。”青裕那欠揍的声音传来,齐霖竟然莫名觉得此刻舒坦多了。
火光照射不到的树林里,青裕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
符憬忙过去扶他“怎么样了?”
青裕丢掉手里的拐杖,倚靠着符憬慢慢坐下,“没事,内伤好多了,外伤还要包扎一下。”
符憬闻言,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外伤用的金疮药和绷带,还有一些烈酒。
烈酒倒在伤口上确实不好受,但青裕也不是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人,此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哟哟哟,疼嘛就喊出来,我们不会笑你的。”齐霖左转转右转转,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青裕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符憬睨了他一眼,说道“闭嘴。”
齐霖一副受伤的表情,走到符钰身边坐下了,符钰死死盯着青裕,看他那一副“我受伤很重,我很难受”的样子。
齐霖看着青裕那个死样,笑道“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青裕很装啊…”
符钰白了他一眼,这个傻缺,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让青裕和符憬隔远一点。
旁边,昏迷的宋浔苓也醒了,看见是他们几个松了一口气。
宋浔苓的琵琶骨被碗口粗的锁链穿过,已经和皮肉融合在一起,杨文泊本来没准备带着她走,但杨亦康硬是要和他娘在一起,他娘不走他也不走,杨文泊没办法,只能带着宋浔苓也走了。
但是杨文泊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直接斩断了琵琶骨两头的锁链,因此,宋浔苓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在谢过几人后,宋浔苓决定离开这里,拒绝了几人的帮助,自己一个人顺着密道回了杨家,准备离开遂州城这个噩梦的地方。
符憬给青裕包扎好伤口后,几人决定趁着夜色摸过去,一方面是打他个出其不意,另一方面是那些东西好像在是昼伏夜出,只有晚上才见得到他们的踪迹。
原本几人想将青裕和牧清寒留在火堆旁,毕竟他们的外伤实在太多了,但耐不住两个人都要求一起去,所以,一行六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向着那熟悉的树林赶去。
树林还是那个样子,黑梭梭的,厉无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盏琉璃灯 ,琉璃灯看上去就不是凡品,灯盏内的火焰长久不灭,且灯光照射距离很远。
齐霖看着前面走着的厉无咎,长叹一声“好有钱,好有实力,何时我能变成这样…”
青裕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齐霖,难得没有说出什么呛声的话。扶着他的符憬看见了,虽有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
反而是符钰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把青裕扯过来,温声道“和耘,我来扶着他吧。”
符憬点点头,符钰顺利接过装可怜的青裕。
“‘和耘’是你的字吗?”青裕把身子大半个重量都压在符钰上,符钰气得牙痒痒,刚刚符憬扶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柔弱!
“怎么的?和耘也是你能叫的?”符钰没好气道,虽然不知道青裕打的什么主意,但明显的是自从杨府一战后,他突然讨好自己的妹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青裕:“为什么不能叫?名字取出来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符钰暗中捏了捏他的伤口,“反正就是你不能叫。”
青裕:“…”
齐霖也跑过来凑热闹,“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字是什么呢?快说说,咱们‘威武雄霸队’内部人员居然不知道彼此的字,这真的是太!恐!怖!啦!”
看着齐霖搞怪的傻瓜样,所有人都沉默了。
齐霖丝毫不觉,笑道“我的字是师尊给我取的,‘逸云’,是让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符钰:“好吧,我字‘明霁’,符憬字‘和耘’。”
青裕冷着脸道:“我娘给我取的字,‘思年’。”
符钰哈哈笑了两声,“据说北洲皇帝,也就是你父皇叫青芷年,这么看来你父亲母亲还挺恩爱啊。”
青裕嗤笑一声,“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符钰突然想到,好像北洲皇后的嫡子叫青越,那就是说青裕是妃子所生,那从他刚刚说的话不难得出,他母亲似乎……符钰不说话了。
前方,厉无咎告诉牧清寒自己字“晏清”,若是不想叫师叔,也可以叫他厉晏清。
牧清寒:“我没有取字,自我十五岁后,师尊一直闭关,去年出关后交待我送礼物,就继续闭关了。”
厉无咎将手中的琉璃灯塞在他手里,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本《修真界取名大全》,“我这就给你取一个,保证好听好记寓意好。”
牧清寒迟疑道“那师尊那里…”
厉无咎握了握他的手,笑道“师兄那边我来说,再说了,师兄平时那么多事情,顾不得这些的,我也算长辈,给你取字天经地义。”
牧清寒回握住他的手,无声答应了他。昏暗中,无人发现两人的小动作。
第二十三章椭圆形的黑色团子
六人继续前进,在看到曾经青裕被绑的那棵树时,齐霖兴奋的跳到青裕身边,“还记得这里吗?你看看熟不熟悉,这里就是你被吊起来的地方,嘿嘿。”
青裕推开他,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继续朝着林子深处行进,周遭静谧非常,林子里竟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这诡异的寂静让牧清寒的内心都不禁泛起了些许疑惑,按理来说,他们已然深入到那小怪物的巢穴所在之处了,可如今这般情景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些小怪物怕了?不敢现身出来了?
厉无咎当即放出强大的神识,仔细地扫过这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原来,那些小怪物全都隐藏在树上!他旋即转身看向同行的几人,伸出手指,朝着树上指了指。
齐霖悄摸摸爬上去,树冠上黑黢黢的,看不见有东西,齐霖拿着手里的剑四处捅了捅,“没看见有东西啊!”
厉无咎把手里的琉璃灯递给他,齐霖低头接过来,再次抬起头时,和两只眼睛对上了,“啊啊啊…我…”
齐霖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跌下树来,青裕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哈,看你还敢笑话我。”
符憬将人扶起来,齐霖顾不上他,一手杵着腰,一只手指着树上,“这个小东西就是戏弄我的那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树上那东西听见他说话,探出头来四处摇摆,虽然这东西没有脸,但不妨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挑衅,齐霖更气了,念了一句剑诀,手中的墨羽剑出鞘向着那个椭圆怪物袭去,那椭圆形的东西还挺灵活,几个回合下来,墨羽剑竟然连毛都没有碰到。
齐霖更气了,可怜巴巴的看向牧清寒,“师兄,我搞不定他,呜呜…”
牧清寒扶额,右手掐诀,那小东西察觉危险刚刚想跑,可惜为时已晚,一层透明的网凭空出现,困住了他,急的小东西又开始发出那种凄厉的喊叫。
齐霖冲过去使劲的揉搓那个黑色团子,虽然有点滑,也有点臭,但是该报仇的绝对不手软。心满意足后,他崇拜的看着牧清寒,青云宗弟子都会的困兽诀怎么自己没有想到呢,不愧是牧师兄!齐霖向来视牧清寒为偶像,滤镜有几百米厚。
厉无咎察觉到齐霖的目光,悄悄站在了牧清寒身边,挡住了那灯泡似的眼睛。随后招招手,困住小东西的网就飞了过来。
何洮,也就是椭圆团子,看见越来越近的厉无咎,察觉到他强大的力量,瞬间停止了尖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捏死了。
厉无咎看着笼子里明显有意识的小东西,好像还挺聪明,忍不住戳了戳他柔软的身子,软软的,戳进去了还能反弹,还挺好玩。
何洮敢怒不敢言,委屈的看着树林深处,希望自己娘亲快来救他。偏偏这个很厉害的人还对他很感兴趣,将他放在另一个看上去受了很多伤的人手上,还叫他拿捏把玩,何洮真的欲哭无泪。
可能是祈祷有用,狂风大作,何洮眼前一亮,他闻到了娘亲的气息。
不光他闻到了气息,青云宗几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正在极速靠近,是——厉鬼!
“放开我儿子”悠远的声音传来,远处的树林里红色衣服忽隐忽现。
厉无咎第一次看见现实中的鬼,嗯,和话本里的一样,红衣服的,怨气也重,不知道实力如何。
厉无咎把牧清寒拉到身后,虽然他知道女鬼伤不了他,但还是担心,哪怕受伤的概率只有一点点。
女鬼到来时,径直攻向了捏着自己儿子的牧清寒,结果还没有到跟前就被凭空捏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笼中的何洮看见自己娘亲被抓住了,开始发狂尖叫,林中出现了很多的黑色团团,向着几人攻击过来。
“我靠靠靠…又是他们!”齐霖惊悚道。
符钰把青裕丢开,拿出符纸迎了上去:“大家注意防范。”
厉无咎护着牧清寒,没有让一只团子跑过来,团子们也是欺软怕硬,逮着其他四人薅,追得齐霖吱哇乱叫。
牧清寒看着被困住的女鬼,女鬼还保持着生前的美貌,惨白的面容并没有让她变得狰狞恐怖,反而增添了些许凌厉感,看上去英气十足。
牧清寒知道她是谁了,“你是李嫣然。”
本来还在挣扎的李嫣然停了下来,犹豫的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牧清寒:“我们是青云宗弟子,特地追查遂州城的事情,杨家已经伏法。”看了看周围混乱的“人团大战”,继续道“你能让他们停下来吗?”
李嫣然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打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这群人,她实在察觉不到恶意。于是,李嫣然对着在另一个笼子里的儿子说了几句,那黑色团子叫了几声,反正牧清寒听不懂,那些正在满树林追人的团子都停了下来。
牧清寒看向厉无咎,示意他把鬼放开。
李嫣然落地后,想把自己的孩子带过来,厉无咎揉了一把何洮,遗憾的把他送到了李嫣然怀里。
何洮:“……”
孩子平安回到自己身边,李嫣然松了一口气,看向几人,“你们真的扳倒了杨家?”
齐霖跳出来,肩膀上趴了几个团子,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李嫣然。
李嫣然知道自己孩子、丈夫的尸首埋在李家的院子里,心中一痛,“我以为他抛弃我了。”
当年,李嫣然和何卓慕私奔了,何家是做生意的,家中富贵,婆婆看不起李嫣然,经常无事找事,何卓慕知道了直接带着妻子分家,离开了家乡,夫妻二人同甘共苦,伉俪情深,随后生下儿子何洮,日子过得美美满满。
一年后,遂州城的亲戚说起李老头生病的事情,李嫣然何卓慕商量过后决定还是要回去看看他,毕竟李老头只有李嫣然一个女儿,即使当初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摆在那里。原本,夫妻二人怕李老头看见女婿外孙想不开,病情加重,于是想着先让李嫣然回家,将何卓慕和何洮的事情慢慢说给他听。
结果,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李嫣然被李老头锁在家里一个多月,收不到消息的何卓慕担心出了事,带着儿子就去李家了。在推搡中何卓慕被李老头误杀,孩子尖锐的哭声传到屋里,李老头只好把孩子抱进去,告诉李嫣然说何卓慕不要她了,把孩子送来了,以后两人恩断义绝等等,李嫣然当然不信,但她逃不出去,根本不知道何卓慕的消息。
又一个月,李老头将李嫣然卖给杨家,李嫣然觉得这是一个逃出的好机会,也许告知杨家自己已有家室,说不定杨家会放了她,毕竟杨家在遂州城的名声向来很好,之后再去找到何卓慕,带着他回来接孩子。
李嫣然答应了李老头嫁到杨家,要求他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原本以为血浓于水,李老头再怎么样也会好好对待外孙。出乎意料的是,李老头不知和杨家怎么说的,杨家没有放走她,也把她关了起来,她打听何卓慕的消息,都是说他已经成亲了,新夫人又有喜了……流言蜚语传得多了,李嫣然也信了,她决定自己带着孩子走,幸好杨亦康不通人事,李嫣然忽悠他放了自己,偷偷跑回李家,见到的却是自己孩子的尸体。
后面的事情就是李嫣然自杀了,变成厉鬼先杀了李老头,随后去报复杨家,但杨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她,将她打伤后逃到这片林子里,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里,李嫣然流下一行血泪,哽咽道“都怪我太傻,我以为他不要我了。”
怀里的何洮蹭了蹭娘亲,李嫣然搂着他大哭起来。
青云宗几人静静看着,没有出声打扰,过了一会,李嫣然缓和了情绪,红着眼眶,强颜道“多谢几位,我心愿已了,不会为祸人间,请诸位放心。”
“对了,李姑娘,这些都是城里的孩子吗?”符钰指着蹦蹦跳跳的黑色团子问道。
李嫣然看着他们,露出一丝微笑,“没错,这些都是被杨家迫害至死的孩子。”
难怪了,这些小怪物被火烧、被人追时发出的凄厉叫声,不就是小孩子会干的事情吗?
“那城里晚上有邪祟作怪的也是他们?”齐霖问道。
几只团子围过来上下晃悠,意思是赞同齐霖的话。小孩子爱玩,白天又不能出去,只能夜晚出去大跑大闹一番,城里是他们熟悉的家,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只要坐等宗门的人来解决就行。
厉无咎担心的是牧清寒三人身上的魔蛊,这东西具体怎么催发成长都是未知。
青裕仔细检查过,他们三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他没有自己师尊厉害,刚才传讯给了陵影长老,也就是青裕的师尊,得知他也来了青裕顿时松了口气。
第二十四章说了别急别急
几人在树林里“安营扎寨”,准备第二天返回遂州城。
作为居家旅行必备的技能,一顶顶牛皮帐篷马上就在篝火旁站立起来。
牧清寒和青裕作为伤患,不用帮忙搭帐篷,厉无咎作为长辈,几人是不敢使唤他的,偏偏厉无咎对这些好奇极了,看着众人忙活,凑上去帮忙。
厉无咎拿过一旁闲置的钉子,期待道“来,我给你打这个钉子。”
齐霖正在拉绳子,闻言赶紧把钉子从厉无咎手里拿出来,“师叔,不用麻烦您,您去坐着吧。”
厉无咎挠头,不是,他们刚刚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一闲下来就变成这样了?
齐霖看着手里抢过来的钉子欲哭无泪,他刚刚干了什么,竟然敢抢师叔手里的东西,齐霖哭丧着脸看向牧清寒,牧清寒看着齐霖,叹了口气。
牧清寒走过来安慰道“没事的,师叔不会和你计较的,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总之,他不会和你计较的。”
厉无咎闻言走过来,像齐霖与符钰经常做的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对的对的,我不是青云宗那些朽老头,你们就把我当朋友处吧。”
齐霖左看看牧清寒,右看看厉无咎,看见牧清寒眼中肯定的眼神,他颤巍巍的拍了一下厉无咎的肩,见厉无咎真的没有生气,长舒一口气“原来师叔这么好,要是玉清峰的长老也这样该多好啊!”
厉无咎将牧清寒按在一个竹制凳子上坐好,自己跃跃欲试的跟着齐霖搭帐篷去了。
厉无咎拿起一根小棍问道:“这个怎么用的?插地里吗?”
齐霖百忙之中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不是,这个是穿在上面的。”
厉无咎摆弄了一下:“怎么穿不进去?”
齐霖:“等一会我来弄。”
过了一会,厉无咎又问道:“这个线怎么弄的?”
齐霖过来指导:“先这样穿过来,再这样,嗯对,最后这样…”
穿了一会,齐霖看着手里一团乱麻,崩溃道“师叔,要不然去过去坐着喝茶吧,我来弄。”
厉无咎不好意思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那你弄吧,我在旁边看着,说不定看看我就会了。”
齐霖忙应“好”,三四下把所有的线穿好了,又过了一会,一顶帐篷搭好了。
厉无咎啧啧称奇,绕着看了好几圈。
以前,他们五个人除了符憬单独一顶帐篷,剩下四人各两人一顶,现在多了一个厉无咎,几人心照不宣的多搭了一顶,准备给师叔单独住一顶。
厉无咎看着已经钻进牧清寒帐篷的齐霖,眉心跳了跳,和齐霖商量道:“逸云啊,要不你单独住一顶吧,我自己睡睡不着。”
齐霖向来心大,也没有想过厉无咎以前自己一个人时的睡觉问题,见师叔有这种需求,立刻表示“好,那我就自己一个人睡吧,师叔好好休息。”,说完转身就走,也没看见牧清寒欲言又止。
厉无咎进了帐篷,帐篷内放着厉无咎拿出来的琉璃灯,琉璃灯的灯光洒在小小的帐篷里面,温馨舒适。
厉无咎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对这个小帐篷感到好奇。
牧清寒看着他新奇的模样,问“师叔以前没见过这种帐篷吗?”
厉无咎点点头,“是啊,我以前没下过山,也没见过这个东西,这小帐篷还挺精致,看着也防寒保暖。”
牧清寒瞪大双眼,“那你这几天没有客栈睡在哪里?”
厉无咎理所当然回答“没睡啊,我精神好着呢。”
牧清寒默默把一旁的被子压在他身上,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睡一个好觉。
躺了一会,两人都睡不着,牧清寒想起厉无咎从来没有下过山,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13岁以前在东洲受尽苦楚,但也遇到了很多好人,见识到数不胜数的美景,青云宗一年四季,一年看不完,十年也看得完了,师叔这个年纪,青云宗再大也要走完了吧。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师叔的年龄,牧清寒原本背对着厉无咎,立刻转了过来,“师叔,你今年几岁了?”
在牧清寒心里,厉无咎应该和师尊差不多大,或者比他小几岁,玉清仙尊今年已经四百多岁了,想着厉无咎应该也有三百岁了。
“咳咳,你问这个干嘛?”厉无咎扭捏问道,似乎不愿提起年龄这个话题,他在话本里看到过,一般年龄大的不讨人喜欢,大多数人更喜欢年龄适当,青梅竹马那一挂的。
牧清寒不理解他这些弯弯绕绕,直言道“我只知道你的生辰是十二月二十六,具体年龄还不知道。”
厉无咎原本想敷衍一下的,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无奈道“真的想知道?”
牧清寒点头。
厉无咎考虑了一会,郑重道“先说好,你不能嫌弃我。”
牧清寒不明白师叔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嫌弃他,修真界修士看着年轻,一问年龄不都是几百岁嘛,此刻,他还是答“好”
厉无咎放心了,有些心虚道“我于兑泽316年出生,现在应该是有一百九十八岁,足足长你一百七十七岁。”说完,还注意看了看牧清寒的脸色。
牧清寒惊讶道,“我以为你已经三百多岁了。”
厉无咎一时不知道是该欣喜牧清寒没有嫌弃他,还是该苦闷牧清寒觉得他年纪大……
又聊了一会,帐篷外篝火也熄灭了,察觉到已经很晚了,厉无咎小心翼翼的躺在牧清寒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树林里的虫鸣鸟叫,一时间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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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几人收拾了暂时的营地,从杨家密道回到了遂州城。
遂州城因为城主失踪、杨家空无一人的事情有些不安,都以为怪物卷土重来了,幸好昨天回来的宋浔苓还在,安抚了城中百姓,并把相关事情告诉了他们。
因此,几人从密道出来时,就遇到了守在密道外眼泪汪汪的遂州城百姓。
“仙人,真的是杨家把人害了?”一个身躯佝偻的大娘拄着拐杖哭泣道。
几人沉重的点点头。
那大娘越发难受,“我那小孙女啊,才3岁啊,我只是出城探个亲,回来一家子都没了啊,天杀的杨文泊啊……”
“我外甥家也是,一家人都没了,咱们遂州城造了什么孽啊…”
“亏我们年年交那么多钱,原来这一切都是杨家搞的鬼,可怜我家孩子多少年不敢出来玩了…”
“还有啊……”“我家……”
众生皆苦,不过如此。
牧清寒等人看着这些特别难受,青云宗的世界太安静平和,现在他们才发现,不是凭着满腔热血就能天下大和、国泰明安,平静的修真界也藏污纳垢。
青云宗的人已经到了,一艘巨大的飞舟停在杨家上空。因为涉及魔族,青云宗特地派了四位合体后期的长老,以及一位大乘初期的长老过来,与之随行的还有一些金丹元婴的师兄。
几人向众长老行了礼,由符憬将事情详细告知长老们,并带着去处理封印在树林里的狌,还有那些黑色团子。
青裕带着剩下的人找了一个空房间,请自己的师尊陵影长老给三人诊治。
齐霖看着陵影长老脸上带笑,从下飞舟开始一直是笑呵呵的,一点也不像青裕,整天对着他们无差别输出,越想越气,瞪了青裕一眼。
青裕不明所以,以为他又抽风了。
陵影长老示意牧清寒把手伸到桌上,厉无咎见状立刻掏出一个软枕放在上面,担心他硌到手,陵影长老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把脉过程中,陵影长老时而望天,时而看地,一会又摸两把胡子,突然叹一口气能把几人吓死。
三人都把了脉,陵影长老没有说什么,静静看着三人。
齐霖被他看得脊背发凉,“长老,您老人家别逗我们了,我们不会真的活不长了吧?”齐霖担惊受怕问道。
长老摇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齐霖打断了,“真的没救了吗?我还没给我爹报仇呢?呜呜…”
陵影拿起手中的蒲扇拍在他头上,笑眯眯道“有救倒是有救,不过你不想活也可以。”
齐霖瞪大双眼。
青裕在一旁垂首,心里暗笑,别看着师尊他老人家和蔼,有时候整得你哭爹喊娘都没用,齐霖这小子还要凑上去,真当望月峰一群研究毒药的老头没脾气啊,哈哈哈……
厉无咎闻言,认真道“真的能救?需要什么?会不会对他们身体有害?”
陵影长老坐下,饮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别急嘛,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个?”
又押了一口茶,他继续道“我看过了,你们身上的魔蛊和外面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们需要长久使用魔蛊,到达临界点后意识全失。你们服下的魔蛊力量更强,只是孵化时间变长了,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三个月,总之,不超过半年,你们就会变成外面那些东西了。”
“其实我并不能救你们,只能暂缓着魔蛊的侵入。”
陵影长老一句话让屋内几人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什么?!”
陵影长老:“我就是一个丹修,就会炼丹,良药也炼,毒药也炼,要是你们想买毒药我倒是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们。”
青裕咳了一声,陵影看着徒弟吃人的眼神,正了正身子,“哎呦,说了别急别急,你们不听,现在吓着了吧。”
“我虽然没办法,但神医谷的人有办法啊!”
神医谷,位于九洲大陆最险峻的蜀洲,恰好是他们此行目的地。
“那可真是太好了!”
厉无咎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看向陵影,“路程中可会出现意外?”
陵影笑笑,“当然会,不过我可以炼制一些丹药压制魔蛊,尽量能让你们撑到神医谷。”
厉无咎拿出一瓶地品回转丹放在桌上,认真道“多谢。”
陵影迅速收起瓷瓶,“话不能这么说,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修士责任,再说了,这可都是本宗弟子,我作为长老的义务。”
厉无咎看着陵影掩饰不住的开心,就知道这礼是送对了,幸好提前问了青裕,知道陵影要冲击大乘,需要高级回转丹辅助。
得知暂时没有事了,闲不下来的几人跟着去帮忙了,青裕则和陵影一起去炼药。
第二十五章再出发
牧清寒的外伤经过两三天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修士身体壮得像牛一样,只要不是伤及心脉,轻则三四天,重则七八天,基本好得差不多了。牧清寒原本伤得挺重,但耐不住厉无咎的药好啊,这不是,现在就已经可以跟着上一届的师兄干活了。
这几天,厉无咎原本是想让牧清寒好好休息的,耐不住他像只陀螺一样这里忙忙,那里凑凑,最后厉无咎也没了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现在,遂州城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杨家的财宝、庄子、田地都分给了家人受难的百姓,他们知道了没有怪物存在,他们做的馄饨没有问题,都是杨家搞的鬼,可是,就算真相大白,他们还是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一切不能弥补。
齐霖把史元峰从城主府的地牢里带了出来,史元峰被关的这几天几乎受尽折磨,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烂鸡蛋,菜叶子都往他身上扔,杨家也没放过他,虽然没死,但也半残了,也幸好杨家没有再喂魔蛊给他,不然现在他就是一只毫无意识的狌了。
当时牧清寒他们答应了史元峰会把他治好,于是请了陵影长老过来诊治。
陵影被打扰炼丹了一脸不爽,但看到旁边站着的“土财主”又笑呵呵的迎了上前,“这么一点事怎么叫事呢,放心吧,只要还有意识就能就。”
陵影仔细检查了一番,史元峰除了身体出现了狌的特征,意识偶尔混乱以外,几乎没什么问题,于是大手一挥“没事,这个小兄弟一看就能吃苦,这身体可能无法恢复正常了,我配点药给你,保你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史元峰一听自己还能活,泪目了,他还能回家看看媳妇孩子,这辈子也算值了,还有那些一起来的同乡,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就剩他一个了,他得回去告知他们的家人,也算有了个交待。
知道真相的老百姓很是愧疚,都抢着照顾史元峰,要让他恢复了才能回去。
黑色团子属性未知,全部带回青云宗养着,李嫣然的尸骨与何卓慕合葬,在确认自己儿子不会受到伤害后,心甘情愿被超度了。
宋浔苓等青云宗的人来了后就离开了遂州城,可能她觉得对不起师门的培养,也没有回到青羽门,随后不知所踪。
杨家密道旁的尸体也被家人认领回去,没人认领的都一把火烧了,怕出现意外。被困在树林里的狌由弟子押送回青云宗,请各门派商量解决办法。与此同时,青云宗发布天榜,追查莫公子下落。
遍布九洲大陆的悬赏榜单多如牛毛,但号召力最强的还是天榜,一般这个榜单上的人都是为祸人间、助纣为虐、残害生灵的恶人榜,九洲大陆的人都有义务诛杀,但也不会白白让人干活,提供线索有奖励,如果直接杀死了,不仅可以得到九洲大陆修士的尊敬,更能获得数不清的天材地宝,所以,有人专门截杀榜单上的人换取修炼资源。
莫公子的出现直接让天榜排行动荡,原本人人得而诛之的鬼修一觉醒来掉到榜二了,全天下的人都在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莫公子到底是谁。
剩下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交给了其他人,牧清寒一行人继续向南,前往蜀洲。
因为在遂州城耽误了太长时间,且他们是立了功的,几位长老商量了决定让他们御剑飞行,这样速度快一点,当然也是为了他们身上的魔蛊考虑,要不是魔族这件事来的猝不及防,应该是长老护送他们去神医谷的,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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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时光悄然流转,几人在漫长的旅途中不断前行,终于出了西洲地界。
他们一路跋涉,风尘仆仆,此时距离蜀洲也仅仅只有几百里之遥。蜀洲,地势更加崎岖,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仿佛是大自然用巨手勾勒出的雄浑画卷。陡峭的山峰如利剑般直插云霄,山谷幽深,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不愧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御剑飞行日行千里,但架不住这是一群筑基弟子,不吃不喝在天上待一天也不现实。所以,他们在空旷的西洲御剑,蜀洲险峻就靠走路。
“这是我第一次来蜀洲,奇山怪石,悬崖险峰果然名不虚传!”符钰感慨道。
一行人几乎都没有来过蜀洲,符钰的表现已经算“文人骚客”那一挂的了,因为旁边的齐霖已经乐上天了,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哦,还有一个根本没有收敛的,但没人敢说他就是了,牧清寒只会无条件回答“是的”、“确实是这样”、“很有趣”,搞得其他人都以为他被夺舍了。
厉无咎和齐霖这看看那瞧瞧,整个队伍充满了“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叽叽喳喳中,倒也显得这个“威武雄霸队”格外有活力。
俗话说,“绿林深处出土匪”,这不是,在厉无咎兴致勃勃的研究一株长着嘴的植物时,跳出来几个凶神恶煞是家伙。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络腮胡大汉手拿双头板斧,努力作出凶恶的模样,对着几人恐吓。
厉无咎仍然在研究那朵长嘴的花,“允执,你看这朵花真有趣。”厉无咎手里提着一只青蛙放在那花的嘴前,等着花要吃到时,厉无咎又给青蛙扯远了些。
“ 允执”是厉无咎翻遍《修真界取名大全》找到的字,还有“煦之”、“清砚”、“玄策”等等,但牧清寒最终挑了“允执”,一方面是勉励自己,作为玉清仙尊首徒,玉清峰大弟子,坚持原则,允执不渝。另一方面则是对一个人矢志不渝,这个人自然是厉无咎。
牧清寒也蹲下来和他一起看,那只青蛙抱着厉无咎的手无声挣扎,看得厉无咎都有些不忍,决定放了它。
牧清寒食指点了点青蛙头,道“这种长嘴的植物从来没见过,看来蜀洲确人杰地灵,也许这一路我们还能看见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齐霖在一旁追一只长着六只翅膀的蝴蝶,蝴蝶抖下来的金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煞是美丽。
听闻两人对话,齐霖也凑过去研究,恰好听见厉无咎给这种植物取名“大嘴花”,齐霖表示中肯且一针见血。
跳出来的七八个大汉完全被忽视,络腮胡怒不可遏,六个人,三个看那吃人花,三个像木桩子一样站着不说话,这是看不起他们呢。
“呔,你们几个有没有听我们说话!!!”络腮胡无能狂怒。
厉无咎、牧清寒、齐霖仍然研究着大嘴花,那大嘴花看见青蛙跑了,拔起根系,抖抖土追了上去。
三人瞪大双眼“啊?……”
死命逃跑的青蛙看着追来了大嘴花,跑得更加快了,四条腿直接跳成残影,谁知那大嘴花嘴里探出一条舌头,将青蛙裹进嘴里,两下就消化了。
吃完青蛙,大嘴花在原地挖了个坑,把自己的根系埋了进去,又继续晒太阳了。
厉无咎为葬身花肚的青蛙感到惋惜。
络腮胡彻底绷不住了,“敢无视你康爷爷,过来受死吧。”说着,提起手里的板斧就冲过来,其他虾兵蟹将听见络腮胡的话,也拿着武器攻过来。
几人仍没有动作,这让络腮胡更加爆炸,发誓要把他们碎尸万段。青裕伤已经大好,等络腮胡冲到跟前时,一脚就给他踹飞了,其他人也是相同的命运,不到一炷香,地上已经趴满了哼哼唧唧呻吟的山匪。
厉无咎三人感慨完青蛙的命运,终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劫匪?”厉无咎充满兴味的看着他们,“要不咱们顺手为民除害一下?”
几人表示赞同。
牧清寒把杨家搜出来的捆仙索递给厉无咎,并在一旁教他打绳结,“师叔,这样系是最牢固的,你试试。”
厉无咎某些方面来说可谓是天才,除了和绳子有关的东西,这不是,刚刚一步一步跟着牧清寒结的绳子,越捆越紧,几乎把络腮胡勒得手脚发紫。
牧清寒赶紧上前松开了绳子,“来试试这种,这种更简单。”
厉无咎又跟着学起来,下一秒,络腮胡被勒住脖子,喘不过气了,牧清寒再次上前解救。
络腮胡痛哭流涕,哭喊道:“爷,别折磨我了,士可杀不可辱,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呜呜…”
厉无咎不好意思的把捆仙索交到牧清寒手中,晃荡着游荡在周边。
除了牧清寒,其余四人这一路上算是看清楚了,厉师叔就像是从来没有下过山的好奇宝宝,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没见过,人情世故是不懂的,但是人很好相处,一点也没有那些授课长老的架子,比如给掌事殿给弟子上基础课程的木长老,天天拉着个脸,活像弟子欠他几百个上品灵石,要求也多,几乎是每个弟子的噩梦。
看透了厉师叔,牧清寒又看不懂了。以前的牧师兄,话少且没存在感,每天只知道练剑修行,现在只要是从厉师叔嘴里问出来的话,牧清寒保准句句回应,而且以前天天冷着个脸,现在也有笑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了。
第二十六章今天实在是满足。
牧清寒把所有山匪穿成一串捆住,既好管理,也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捆完人,齐霖他们已经搭好了帐篷,升起火堆准备做饭了。
厉无咎在这次建造营地的伟大工程中终于搭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帐篷,他决定今天晚上亲自试睡,彻底终结自己不会搭帐篷的日子。
一旁还在嚷嚷的络腮胡被牧清寒下了禁言咒,其他俘虏也明显知道了他们不是普通人,此刻安静如鸡,不敢造次。
齐霖看着树林里上蹿下跳的各种野味,决定逮几只尝尝鲜,想法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快快,这里有一只长了八条腿的兔子,捉住了今天晚上每人有只烤兔腿。”齐霖流着口水,看着面前体型和狗差不多大的兔子,卯足了劲去追。
符钰在一旁包抄,用符纸布下了阵法,“撵过来这里。”
齐霖立刻把兔子撵向符钰,兔子边跑边发出刺耳的叫声,齐霖疑惑,兔子会叫吗?
八腿兔一看前方出现障碍,仿佛知道那里有危险,立刻转了方向窜出去。
厉无咎看着它的八条腿,突然担心起它会不会一条腿绊另一条腿,摔个大马趴,想想就好笑。
事实上,每个生物只会进化出对它本身有用的东西,八脚兔很灵活,速度也非常快,暂时没有出现“脚绊脚”的情况。
在齐霖青裕的围堵下,八腿兔被抓住了,齐霖抓着它的耳朵,它八条腿在空中使劲扑腾,看上去有点恐怖。
符钰和厉无咎又去捕猎了,齐霖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志得意满提着兔子回到火堆旁,兔子看见烧得沸腾的锅,更加害怕,张牙舞爪乱蹬。
一直没有说话的符憬疑惑,“八条腿的兔子真的能吃吗?”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兔子,刚刚被烤兔腿迷了眼的几人,现在仔细思考一下,还真是啊,所有到底能不能吃?
商议过后,几人决定暂且养着八脚兔,等问了附近村子里的人再决定吃不吃。
一旁瘫坐在地上的络腮胡心里暗笑,这可是蜀洲,丛林里多的是典籍上没有记载的怪兽,可能一株小小的植物都能将人杀死,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口中的“八脚兔”应该是狰兽,狰兽白天看着小小一只,一到夜晚就变大,几乎有三丈高,最主要的是,狰兽是群居动物,且十分团结,今天晚上必有一场好戏看了。
不一会,符钰提着两条鱼回来了,看着那只像栓狗一样拴着的兔子,问:“怎么还不杀了它?”
齐霖解释了刚刚商量的结果,符钰也觉得还是慎重一些好。
厉无咎回来时,手里提了一只野鸡,刚刚符钰带回来的鱼已经下锅,鱼汤都差不多煮好了。
这一路上都是牧清寒在做饭,幼年时期的经历让他自力更生,做饭水平不是一般的好,前段时间又研究着给师叔做饭,现在的实力足以开个客栈,且能生意爆棚的那种。
剩下的几人都是不会做饭的,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饿不死就行,现在有了会做饭的,谁还会吃那些毫无滋味的,只能称为充饥工具的东西!
厉无咎捧着碗大声称赞牧清寒的手艺,牧清寒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师叔的夸赞,但他还是会不好意思,脸也会悄悄变红,每到这个时候,厉无咎总会盯着他看,其他人更是啧啧称奇。
吃了鱼汤配饼,几人都肚子都饱了,厉无咎捉回来的鸡准备晚上烤了当宵夜吃。
现下已是黄昏,符钰决定去审审那几个山匪。
走过去时,络腮胡闭着眼睛,其他几个人倒是醒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群体的头目是谁,所以符钰拍了拍络腮胡的脸。
“哎,看着你们挺年轻啊,都是有手有脚的的大小伙,为什么当土匪?”符钰苦口婆心劝道。
络腮胡抬起头,怒目瞪着他“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符钰觉着站着说话好像不太好,又席地坐了下来,“你不说我们怎么会懂?”
厉无咎拉着牧清寒过来坐下,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络腮胡瞥了刚刚坐下的两人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不想回答符钰的话。
厉无咎看了符钰一眼,觉得他这种“审问”的方式可能不太行。
青裕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抛过来一个瓷瓶,符钰打开闻了闻,是上次在遂州城给杨福用的药。
符钰有些犹豫,这些人身上没有沾过人命,这也是刚刚他好好和他们说话的原因,用这种方法会不会不太好?
没看见符钰喂药,青裕也没有多么意外,只是说了一句“妇人之仁”,就把符钰手中的药瓶抢走了。
符钰没有反驳,见问不出什么了,没有强求,自己去一边打坐练功了。
厉无咎右手托着脑袋,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牧清寒“允执,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牧清寒站起来,把席地而坐的厉无咎拽了起来,“走。”
齐霖看见他们往外走,也想跟着去,追上去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厉无咎瞅了他一眼,扔过来一样东西,看上去是一本书。
齐霖跳起来接住,定睛一看,《雨花三十六剑》映入眼帘,抬头一看,哪还有两人都身影,只听见厉无咎的声音远远传来,“齐霖,师叔传给你一本绝世剑谱,好好练习,一会回来我检查。”
齐霖像是捧着一本烫手山芋,欲哭无泪,默默跑到一边练剑去了。
符憬盯着厉无咎、牧清寒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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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那真是绝世剑谱?”牧清寒好奇问道。
厉无咎:“也不算吧,《雨花剑谱》是我师尊写的,一共有两本,师兄那里应该还有一本下册。”
牧清寒有些诧异道:“那岂不是很珍贵?”
厉无咎轻笑,“他这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练剑,手里面自创的剑谱怕是有个百八十本。”
牧清寒懂了,话说回来,他从来没有听师尊说过师公的消息,师叔还是上次去到凌云峰时知道的,但转念一想,师尊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吧。
厉无咎想了想道“你师公啊,真真就是一个无情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从哪来的!”
“而且,他特别不负责,就想着练剑练剑,我几乎是师兄带大的,师兄那个时候两百多岁,带着我像带儿子似的,听师兄说,以前他也是自己摸索着长大的,厉晏把他带回来,除了给他教授剑术,几乎不管他,以前没结丹时差点饿死了。”
牧清寒终于知道师尊除了教他术法,什么都不管他是从何而来了,原来以前就没有人教他,那倒也是情有可原。
牧清寒:“师叔,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师尊是不是也严格要求你修炼?所以你现在才这么厉害。”
厉无咎挠挠鼻子,“当然,厉晏整天要我早起练剑,这种要学,那种也要学,刻苦得不行。”
其实他也没说谎,厉晏确实让他早起练剑,只不过他不起就是了,师兄也教他这种法术,那种法术,他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学不进去一点!
至于为什么能修炼到渡劫期,纯粹是因为他在青云宗实在没事干,弟子一批一批的走,真的是铁打的厉无咎,流水的青云宗弟子。原本玩得好的朋友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有些也成为了一方大能,基本上记不得他了,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牧清寒的,而且按照师兄那脾气,更不会告诉他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牧清寒听了师叔的话,更加坚定自己修炼的决心,师叔本来就天资聪颖,竟然还如此刻苦,这让他自愧不如。
“到了”,厉无咎打断了他的联想。
牧清寒看着眼前这片普通的草地,不明所以。
厉无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从背后拥着他,双手轻轻覆盖在他眼睛上,“数十个数。”
牧清寒感觉到眼睛上温暖干燥的双手,眼睛眨了眨,数道“一、二、三……”
厉无咎手心有点痒,是牧清寒的眼睫轻扫过去留下的触感。
“九、十。”
厉无咎放开手,牧清寒慢慢睁开了眼睛。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天空中的色彩不断变幻,从橙红到粉红,再到淡淡的紫色,厉无咎轻轻牵起牧清寒的手,带着他走向前去,微风轻拂,带着山间的清新气息。
牧清寒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悬崖,悬崖很高,一览众山小,在悬崖上看日落,远山随着太阳的落下渐渐看不出颜色,只剩下一个黑色轮廓,淡青色的云彩如纱飘浮在山边,看上去格外静谧,如同一幅淡雅山水画。
直到太阳全部落下,厉无咎才开口解释道“这是我捉鸡的时候发现的,这些鸡太能跑了,我不用法术根本捉不到它们,而且它们还会飞,要不然我能捉住两只的,有一只从悬崖这里飞走了。”
“所以,我给他们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飞鸡’。”
牧清寒看着眉飞色舞的师叔,师叔一直都是这么有趣。
吹着山风,坐在草地上,忽然飘过亮亮的细粉。
厉无咎转身,惊呼道“允执,你快看!”
牧清寒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眼前的草地已然完全变了模样。原本那片看似平常的草地,此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充满了奇幻的色彩。那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黄花,一朵接着一朵,竞相开放,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编织的金色锦毯。
无数的花粉在风中轻盈地飘散着,如同一场细腻的金色雨雾。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闪着微微光芒的花粉之上,竟然趴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那萤火虫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仿佛是夜空中坠落的星辰,一时间,牧清寒觉得这里就是九洲上最美的地方。
看着牧清寒眼眸里盛满了星光,厉无咎呼吸一滞,不自觉的凑了过去。
……
回去的路上,厉无咎心满意足,觉得今天实在是满足。
厉无咎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传来的打斗声和野兽嘶吼的声音打断,是营地那个方向,出事了!
两人飞奔回去,厉无咎心想,为什么每次离开营地一准出事呢?
第二十七章师叔出品必属精品
半个时辰前。
齐霖平时不着调,但修炼时还是蛮认真的,这不是,他略微翻了翻师叔丢过来的剑谱,眼前一亮,不禁感慨“师叔出品必属精品”,然后就跑到一边练剑去了。
历练本来就是在实战中提高自己,这一路上,除了打妖兽、除邪祟,每个人都在空余时间修炼提高自己,齐霖甚至在前几天已经突破到筑基中期,给符钰羡慕的啊,感慨“剑修果然厉害,连突破的速度都这么快。”
自从齐霖晋阶后,其他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卷”了起来,看着齐霖在一旁修炼,几人也不甘落后,符憬符钰也在一旁打坐,青裕则在炼他们这一路上要吃的丹药,总之,没有人闲着,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络腮胡已经悄悄解开了捆仙索。
络腮胡暂时没有动作,现在时机不好,附近还有四个人,说不定一跑就被抓了,而且兄弟们都在这里,虽然是山匪,但也是讲义气的山匪,不能丢下兄弟独自苟命。
太阳落山,拴住的八脚兔疯狂挣扎起来,一旁的符钰不明所以,“哎,刚刚还好好的,它怎么了?”
齐霖收了剑,一头汗水的过来,“是不是饿了?”
符钰觉得有可能,“那我去找点草给它吃。”
森林里多的是草地,符钰随便揪了一把送到它嘴边,兔子撇开嘴,还是焦躁的哼着。
络腮胡在一旁幸灾乐祸,不知道了吧,虽然是兔子的外形,但狰兽吃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肉啊,说不定一会吃的还是人肉。
兴许是嘴角的笑容太过明显,青裕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
络腮胡移过眼睛,嘴硬道“这是你们捉的又不是我捉来的,我怎么知道。”
青裕眯了眯眼,拿出一颗丹药,准备“严刑逼供”。
虽然嘴硬,但这丹药明显不是好东西啊,络腮胡屁股着地,疯狂往后扭,眼看着丹药就要进嘴了,干脆直接跳起来,一板斧拍开了青裕的手。
那络腮胡长得膘肥体壮,能使板斧,力气自然很大,这一下子,青裕的手被震得发抖。
逗弄兔子的两人一看,络腮胡竟然挣脱了捆仙索,两人赶紧过去帮忙。
络腮胡速度极快的把剩下的捆仙索砍断,救出了其他弟兄们。
络腮胡见青裕有其他人相助,大喊:“兄弟们,不用有所顾忌,这是批硬茬,要是逃不掉就用毒吧。”
其他人应和着,纷纷从储物袋拿出各式各样的毒粉,草地上一时变得灰蒙蒙的,看上去飘满了灰尘,足以见得这波人到底洒了多少毒粉。
齐霖刚开始没被药倒,只是没防备的吸了好多药粉,一时间喷嚏不断,符钰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迷了一眼,根本看不清路,青裕还在一旁扶着那抖个不停的双手,丹修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控制炼丹火候,分辨草药用量,要是这双手出事了,他一定会将那个络腮胡碎尸万段!
络腮胡一看药粉有用,立刻招呼兄弟们接着狂撒药粉,许多种毒药混合在一起,又臭又有毒,络腮胡一行人提前吃了解毒丹,自然没有任何事情。
络腮胡看着他们被困住,立刻对着还在不停放毒的兄弟们喊“趁着他们暂时被困住了,咱们快走。”
络腮胡在前面开路,其他人紧跟而上。
符憬没有在毒粉中,她见络腮胡一行人想跑,看了一眼符钰齐霖,见他们没事,立刻追了上去。
等毒粉散去时,营地已经不成样子了,不仅人跑了,拴着的兔也跑了。
青裕在检查完自己金贵的手后,发觉没事时松了一口气,抽空给他们俩发了解毒丹,幸好这些人用的只是普通的毒药,要是用的是邪修或者望月峰的毒药,一时间还真没办法解毒。
“走,去帮和耘。”符钰吃下解毒丹后,神色稍微缓和。
没等三人行动,就见符憬飞速跑回来,神情紧张:“快走。”
齐霖呆滞,“咋,咋啦?”
符憬已经到了跟前,一手拉一个,“六阶妖兽,打不过,跑。”
妖兽分为九阶,每阶都有不同的妖纹颜色,一到五阶相当于修士练气到元婴,妖纹为红橙黄绿青;五阶以上可以修炼出神智,并修行妖法,也能幻化人形,实力强劲,妖纹大多为蓝紫色和黑色,只是深浅不一,颜色越深越厉害,这些大妖经常占山为王,统领一个山的小精怪。
妖兽大多不受控制,有亲人类的,就是御兽峰或者那些御兽宗门里的妖兽,有些仇视人类,也就是和魔族亲近的那些,还有些就是山林里的妖兽,不管是人类还是魔族,亦或是自己的同族,只要惹了它们,都会攻击,狰兽就是这种情况了。
齐霖被拽着衣领,惯性向前跟着跑了,青裕跟在三人后面,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六阶妖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看着符憬严肃的脸也知道这东西不容小觑。
“快跑快跑。”
“追来了,快走!”
“啊——”
“康哥,猴子被抓了。”
络腮胡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名叫猴子的男人已经被一只狰兽抓住了,狰兽抓着猴子的腰,嘴里咬住上半身,一扯,肠子飞溅,狰兽停下来咀嚼,手里抓的很快就被吃光了,前面跑着的许多弟兄看见这一幕都要恶心吐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狰兽吃人,吃的还是他们的哥们,不少人都红了眼。
络腮胡看见几人停了下来,脑壳跳了跳,“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几人顾不得伤心,缓过神赶紧跑。
齐霖几人刚好也看见这一幕了,狰兽身上的浅蓝色十分醒目,直接不用符憬抓着跑,那速度堪称此生最快,一度领先其他人。
青云宗四人将狰兽远远甩在后面,齐霖忙里偷闲转身看了一眼,随后沾沾自喜道“我跑得挺快,嘿嘿。”
“齐霖,小心!”符钰大喊。
青裕扔出赤炼鞭,想把他卷回来,奈何和齐霖距离实在太远,够不到,只能提醒:“前面前面!”
齐霖正疑惑,转头一看,双眼不由放大:前面突然出现一只狰兽!再一看,四面八方都有!
齐霖急匆匆停下,奈何速度太快,草地又滑,直接撞到狰兽腹部。
狰兽嘶吼一声,抓住齐霖。
这下好了,真逃不了了,原来跑得快也不是好事,最重要的是以后一定要看路!齐霖欲哭无泪。
符钰掏出符纸,直指抓着齐霖的狰兽。以前攒着的符纸ⓢⓌ在杨家基本用光了,这些符纸是最近才画的,数量不多,希望够用,符钰心想。
引雷符飘到狰兽头上,瞬间有雷劈下来,狰兽皮糙肉厚倒是没事,反倒把齐霖劈了一顿,齐霖目光呆滞,看上去被劈得不轻。
符钰顾忌到齐霖,也不敢冒险再用攻击类符纸。
这时,旁边又出来几只狰兽,身后也传来凄厉的叫声,不用看也知道后方被堵死了,他们被狰兽包围了!
青裕和符憬都和狰兽缠斗起来,一时间竟顾不上齐霖。
齐霖那个后悔啊,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心里祈求师叔和牧师兄赶紧回来,说不定还能救下其他人。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狰兽张开血盆大口,齐霖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气息,想也知道这东西吃了多少生灵。
齐霖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嘴,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没想到的是,狰兽开始剧烈挣扎,齐霖睁开眼,“怎么回事?”
“啊—啊—啊—”熟悉的声音传来,齐霖看见了黑色团子,不,是何洮!
何洮一整个粘在狰兽捉着齐霖的爪子上,不断分泌出黏液腐蚀狰兽的爪子。
何洮的黏液腐蚀性极强,不到一息,齐霖就被解救出来了。
这六阶妖兽还没有生出多少神智,只知道无能狂怒,又有着何洮在一旁帮忙,恢复行动的齐霖立刻召出墨羽剑,趁着狰兽受伤一举砍下其他爪子,可越砍越不对,一、二、……七、八!我靠,这不会是那只八腿兔吧?齐霖震惊。
没等他震惊完,一个山匪被击飞过来,眼看着马上就要被吃了,齐霖立刻跃过去,将他拽了出来,活下来的山匪一激灵,看看自己手脚健全,差点哭出声。
齐霖没等着安慰他,立刻冲进去救其他人了。
符钰远远看着齐霖获救,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帮符憬了。
厉无咎牧清寒回来时,山匪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个了,站着的还有四个,不得不说,络腮胡那把板斧使得没话说,砍断了狰兽的好几只爪子。又看了一眼青云宗四人,都活着,还有一只黑色团子也在,没想到何洮黑黑小小的一团,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厉无咎立刻加入战局,把山匪都救了出来,又让青裕他们都慢慢退出来。
厉无咎看向牧清寒,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剑,“允执,你去。”
牧清寒的剑在杨家碎裂了,厉无咎想着以后给他炼制一把绝世神兵,现在只能委屈他先用着自己的剑了。
牧清寒知道他的意思,接过师叔递过来的剑,在所有人退出来时冲了进去,顺便把要追着几人出来的狰兽打了回去。
这一路上,牧清寒也在刻苦修炼,他体内灵力早已充盈,已经可以冲击金丹,但厉无咎始终帮他压制着灵力,现下这情况,恰好可以让他去试试,战斗中进阶的金丹,总是比靠灵力堆砌、天材地宝辅助进阶的更为纯净。
第二十八章金丹
刚刚齐霖几人合力杀死了二只狰兽,还有些被砍掉了爪子,但仍然有攻击能力,场上还有六只狰兽。
狰兽是六阶妖兽,妖力强大,光靠牧清寒一个人是杀不死它们的,但狰兽也有缺点,体型笨重,速度不快,也不懂得策略,遇到强敌时是靠数量获胜,牧清寒先和它们周旋了一圈,脑子里有了想法。
牧清寒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一只体型较小的狰兽,决定集中力量对其展开攻击。他身形矫健,敏捷地跃过狰兽袭来的锋利爪子,在空中完成一个漂亮的旋身动作,刹那间,剑光闪烁,留下道道残影,谁知,那原本应该穿过狰兽心脏的剑仅仅进去了毫厘,这只狰兽仅仅是受了伤,并未像何湍那般直接将爪子腐蚀掉。
狰兽并没有坐以待毙,在牧清寒一击不中的情况下立即反击,几只爪子将他甩了出去。
后面几只狰兽张开爪子准备抓住飞来的人类,其他人心中一紧,幸好牧清寒反应快,剑尖一扫,抵在狰兽的长臂上,又借着狰兽的巨力顺势站在地上,还滑出去好大一截。
所有人都看见了牧清寒那一剑,其他人不知道,齐霖可是知道的,牧师兄一剑就能拦腰斩断一棵五人合抱的树,这狰兽的皮到底有多硬啊,而且,何洮也太厉害了吧,想想要是在遂州城里,那些黑色团子不是和他们闹着玩,可能他们几个真的就变成尸骨了,不,可能白骨都留不下来。
牧清寒倒是没有多失望,不愧是六阶妖兽,要是没点保命的东西,在这危机重重的森林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呢,不过,刚刚被剑扫过的狰兽,臂上已经受伤,牧清寒扫了眼已经死了的两只,被腐蚀的地方都是关节,原来狰兽的弱点是关节处,看来何洮知道它们的弱点,只是开不了口不能告诉他们。
继续攻击那只体型小的狰兽,牧清寒照着它的关节袭去。
狰兽看着这只人类小虫子,左闪右躲,根本捏不住他,原本在身后,一个转身他又绕到前面了,狰兽越发烦躁,发出巨大吼声。
狰兽没脑子,但很是团结,其他狰兽纷纷过来帮忙,谁知,这只一抓,抓到了另一只狰兽,锋利的爪子和巨力刺破了皮肉,又是一声吼叫,树林里的鸟被惊扰了飞起来,又一只转身,恰好又被绊倒了,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齐霖眼睛发亮,呐喊道“牧师兄太帅了!牧师兄加油!”
厉无咎瞥了他一眼,齐霖没发现,仍旧为着他崇拜的牧师兄加油。
牧清寒趁着狰兽手忙脚乱,一鼓作气上前攻击。
看不见的背后,一只满身是血的狰兽爬起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已经倒地狰兽,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还能爬起来。
牧清寒倒地的瞬间,厉无咎忍不住冲了过去,“允执,怎么样了?”
牧清寒咳出一口血,推了推厉无咎“没事,我还能继续。”
厉无咎有些心疼,“真的要继续吗?”
牧清寒点点头,重新拾起剑站了起来:“相信我。”
牧清寒能感觉到自己耳边轻轻的叹息声,接着,厉无咎就退到了刚刚站着的地方。
现在还有攻击力的仅仅只剩两只狰兽了,但它们也受了不少伤,刚刚的策略肯定不能用了,继续耗下去灵力迟早会枯竭,现在只能拼一拼。
两只狰兽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已然死亡的族群,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怒火,那愤怒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它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心中的怒气愈发冲天而起,根本不给牧清寒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牧清寒面对狰兽汹涌而来的怒火与攻击,没有丝毫退缩,毅然决然地迎上前去。在这一瞬间,强大的力量碰撞使得周围飞沙走石,狂风呼啸,沙尘漫天飞舞,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沙幕。外面的人瞪大了眼睛,努力张望,却怎么也看不见牧清寒的身影,仿佛他被这狂暴的力量卷入了另一个神秘的世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厉无咎捏紧拳头,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好大一会,众人只听见打斗声和怪物的嘶吼声,完全没有看出究竟哪一方更胜一筹。
络腮胡一行人被救后并没有逃离,山匪也是知恩图报的山匪,他们不能丢下恩人自己逃离,就算要抓他们也认了。
这时,天边卷来厚厚的乌云,络腮胡抬头一看,疑惑道“这是要下雨了。”
齐霖抬头一看,“这…这不是劫云吗?师兄这是要渡劫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抬头,还真是。
劫云越聚越多,地上的打斗也越发激烈,单打独斗是杀不死狰兽的,看来牧清寒是想要用劫云劈死狰兽了。
地上的人已经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雷声,厉无咎眉间凝重:“你们再退后五里。”
厉师叔德高望重,说出来的话一定有道理,众人不敢不听,径直后退。
齐霖都跑好远了,转头一看,厉无咎还站在原地,于是疑惑道“师叔,你不走吗?”
厉无咎没转身,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正在奋力击杀狰兽的牧允执,“没事,你们去,我在这看着他。”
齐霖挠挠头,还是决定听师叔的话,跟上前面的人走了。
不一会,碗口粗的闪电就劈下来,牧清寒和狰兽都笼罩着闪电里,闪电刺眼的光刺得厉无咎闭上了眼睛,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耳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一道又一道闪电,狰兽在第二道闪电下来时就已经没有声音了,只剩下牧清寒在苦苦支撑。
厉无咎耳边不断传来牧清寒隐忍的闷哼声,他向前跨出两步,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说过,他信他。
九道闪电,一道比一道厉害,蕴含的力量一道比一道强大,渐渐的,厉无咎听不到牧清寒的声音。
厉无咎顿时有些心慌,允执的金丹雷劫不一般,直接堪比元婴的雷劫,这也是他让其他人退后的原因,要是他支撑不住,厉无咎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雷劫中的牧清寒努力辨认着方向,他看见熟悉的身影仍然站在原地,他一定要挺过去,他还有师叔,还有师尊,还有很多很多朋友,心里的惊慌顿时消失,牧清寒提剑直指闪电。
一刻钟后,乌云渐渐散去,一道道金光散下,牧清寒于坑中打坐,厉无咎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十九章长脖子鸡
牧清寒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他似乎看见已经消耗殆尽的灵气在体内涌动,游离身体的每一条经络,不出意外,每一条经络都被拓宽了,体内的杂质也渐渐消失,身体变得更加轻盈有力。
游动的灵气最终汇聚丹田,丹田内灵力如海浪般汹涌,牧清寒的神识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吸引,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飘浮在丹田,灵气疯狂涌入,小小的金丹飘摇欲坠……
再次睁开眼时,牧清寒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大坑中,远远的听见人声。
正准备循着声音过去时,又想起师叔递给他的剑,于是低头寻找,却什么也没看见。
厉无咎时刻注意着牧清寒的动向,听见他的动静后不到一息就出现在坑边。
“允执,怎么样?”
牧清寒正思考着那把剑的去向,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他,迷茫的抬起头。
厉无咎觉得此时的允执煞是可爱。
牧清寒一跃,站定在厉无咎旁边,“师叔,我把剑弄丢了。”
厉无咎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挂笑“先别管剑不剑了,你看看你的衣服。”
师叔不说,牧清寒还真没发现自己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且只能简单遮住重点部位了。
牧清寒的脸慢慢红了,默默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外衫,简单的披着。
厉无咎语调微扬,带着几分不正经:“你是不知道,这七天来我有多努力,努力防着其他人过来看你,就怕你的清誉不保,还扯了不少谎,这才把他们哄住了。”
牧清寒没抓住重点,“七天?”
厉无咎点点头,“是啊,你已经算快了,有些人结丹都要几个月,对了,你是上品金丹。”
牧清寒早有所感,倒是不意外。
金丹分为上品金丹,中品金丹和下品金丹,修真界最多的是中品金丹和下品金丹,一般来说,上品金丹通常是天赋奇绝的修士,修炼速度快,实力强大,而其他两者又逊于上品金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上品金丹都是各世家宗门所期盼的,但也是稀少的。
回营地的路上,牧清寒又问起了那把剑。
厉无咎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他头,“傻,剑不是丢了,是直接熔了。”
齐霖看见厉师叔带着师兄回来了,眼前一亮,凑过来戏谑道:“师兄,你是不知道你那雷劫有多厉害,最小的那道都有碗口粗,你看看这些坑还有旁边的树,都是雷劈的,师叔那把剑应该只剩一块铁疙瘩了。”
时间回到雷劫结束后,齐霖一行人忐忑返回,当时葱郁的草地已经被雷轰得不成样子,地上已经找不到狰兽的尸体,仔细看还能发现地上布满碎肉,更不用说他们搭的帐篷了,灰都没见过一捧。
络腮胡几人啧啧称奇,别说他们没见过晋升金丹的雷劫,就连青云宗的几个都被惊讶了,青云宗每年都有人晋升历劫,多大的场面没见过?但也没见哪个金丹雷劫有这么大威力啊!他们退后五里都能感觉到雷电的余威,要是师叔没让他们退后五里,他们不死也是重伤的,毕竟天道降下的天雷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
牧清寒听见齐霖的话有些意外,置身天雷之中,他倒是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情况,现在看看,确实挺严重的,好好一个山谷就被劈成这种样子了,牧清寒蹙眉,思量着解决办法。
络腮胡站起来,豪迈道“牧兄弟,不用担心,自然有自然的法则,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生机的,你要相信天道是公平的。”
没等牧清寒疑惑络腮胡怎么还在这里,青裕又过来盯着他转了一圈,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齐霖梗着脖子,“你又干嘛?”
青裕睨了他一眼,“又没看你,关你屁事?搞得像只长脖子鸡一样。”
齐霖:“……”
“你才是长脖子鸡,不,你是赖皮蛇,天天苦着个脸,说赖皮蛇还显得赖皮蛇丑了!”齐霖愤怒开怼。
两人又开始小菜鸡互啄,谁也不让谁。
自从遂州城一事后,“威武雄霸队”已经没有了刚刚认识时的不熟尴尬,全都是过命的交情,但青裕还是那种样子,时不时又毒舌一句,原来毒舌的对象是牧清寒,现在变成了除牧清寒、厉无咎之外的其他人,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厉师叔明显和牧清寒关系更好。在齐霖眼中,这家伙就是欺软怕硬,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好久。
符钰在一旁看了一会热闹,笑道:“恭喜。”
牧清寒点点头,知道他是恭喜自己顺利结丹,但不知道回什么,沉默代表一切。
符钰也点点头,过去忙自己的了,幸好是彼此了解的人,要是不认识的,指不定要怎么说他了。
厉无咎向牧清寒展示了自己搭的帐篷,“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进步了。”
牧清寒看着师叔眼中的期待,嘴角上扬“搭的跟好。”
厉无咎更开心了,“允执,你刚刚笑了,真好看。”
牧清寒有些局促,忙钻进帐篷里更换衣服。厉无咎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帐篷里的牧清寒面红耳赤,师叔怎么可以这样逗他!
换好衣服的牧清寒已经恢复了冷脸的样子,走出帐篷又看见厉无咎戏谑的眼神,忍不住轻咳一声,随手扯了一个话题“师叔,怎么换帐篷了?”
厉无咎又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以前那些不是被雷劈了嘛,这些都是康鹏他们拿出来的。”
康鹏就是络腮胡的名字,这几天几人都相处熟了,也知道他们打劫是无可奈何,几人都表示理解,他们不是善恶不分,有些时候恶也有恶的原因。
牧清寒沉默,转过身远离师叔,厉无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可惜我那第一次搭成功的帐篷啊,还没好好感受过就没了。”
牧清寒脚步更加快了,厉无咎在后面气定神闲的跟着走,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了。
已经吵了一架的青裕和齐霖已经安安分分坐在火堆边等着开饭了。
这几天牧清寒不在,做饭的人变成了康鹏,康鹏看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牧清寒已经结丹,可以不用吃俗食饭菜,厉无咎倒是很喜欢这些有滋有味的饭菜,所以牧清寒也跟着吃了一点。
康鹏这七天来一直看着如饿死鬼投胎的修士,已经被震惊了无数次,他也问过“你们不是有辟谷丹吗?干嘛过得像几辈子没吃饭的?”
齐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就来气,“你不知道,青云宗某些峰特别鸡贼,仗着只有他们会炼辟谷丹,接连不断的提高价格,搞得其他峰弟子根本买不起。”齐霖话是说着的,下巴都要指到青裕身上了,一看就知道说的谁。
当时正在吃饭,青裕喝了一口汤,据理力争:“你知道什么?辟谷丹要用多少草药你知道吗?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你知道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我们望月峰可是在新品辟谷丹中添加了林阳草,这林阳草可是大补之物,修士吃了强身健体,凡人吃了长命百岁。”
齐霖不相信,“呵呵,谁知道你们说的真的假的,反正你们加草药时又没人看见。而且,你们望月峰涨价也就算了,还带得全九洲大陆其他门派、散修炼制的丹药都涨价了,现在谁买得起啊,是吧,望月峰长老的亲传弟子。”
青裕瞪了他一眼,“你……”
没等他说完,齐霖继续道:“要是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你咋不吃呢?”
青裕一时沉默了,他确实知道,市面上卖的辟谷丹大部分都是刚刚入门弟子炼制的,品质也不好,吃着也有一股怪味,只能对外说加了“其他草药”,而厉害的师兄弟就更不会去炼辟谷丹了,既然青云宗有膳食房,他们不如把时间放在炼制高阶丹药上,但这些话青裕是不会告诉他人的,毕竟是望月峰的丑事。
齐霖见青裕不说话了,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昂着头,“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心里愈发肯定望月峰在做“黑心生意”。
饭后,其他人都去修炼了,牧清寒的成功结丹让他们更加渴望变强,康鹏他们也在一旁练功,厉无咎兴致勃勃的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凑上去向他们讨教一番。
康鹏他们不是修士,练的功法是蜀洲特有的,专门从蜀洲的地形以及独特的生活方式中总结来的,玄妙莫测,也大为有用,七天以来,厉无咎除了去看牧清寒,就是跟着康鹏练功。
康鹏苦不堪言,他的绝学都要被厉无咎学完了,最重要的是,他学了二十多年,厉无咎才学几天就已经掌握了,康鹏被打击得几乎要自闭了。
牧清寒看着热闹的营地,想着自己没事做,于是决定去把师叔的剑找回来,即使是已经融化了的铁疙瘩。
看见牧清寒进了林子,何洮也一晃一晃跟着飘进去了。
第三十章我们以后会是道侣
称不上树林的破败山谷里,到处都是飞溅的木头和破碎的山石,牧清寒仔细的弯腰寻找。
一旁的何洮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绕着他的身子不断旋转。
再一次撞到软软的黑色团子后,牧清寒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何洮有些心虚,但它是没有表情的怪物,牧清寒也看不出来。
牧清寒知道这东西有意识,于是沉着脸道“你会飞,那就帮我找一块黑色的铁块。”
何洮明显不乐意了,它只是想过来玩玩,不代表它想跟着干活啊,于是转过身就想跑。
牧清寒看着远去的黑色团子,倒是也没有强求,自己一个人不断在废墟中搜索。
不一会,厉无咎轻手轻脚的找了过来,看着前方弯腰探寻的人,厉无咎嘴角一勾,想到个坏主意。
牧清寒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知为何,他对师叔的气息很是敏感 即使师叔隐藏得很好,但一个眼神也足够让他察觉。
又走了几步,牧清寒发现师叔没有现身,心里疑惑,又凝神感受了一下师叔的方位,抿了抿唇,师叔好幼稚,但他还是顺着原来的方向上去了。
厉无咎躲藏在一个大石头后面,等着牧允执过来时吓一吓他,他刚刚已经隐匿了气息,想来允执应该会被吓一大跳。
又过了一会,厉无咎探出头来,疑惑道“明明感觉允执的气息就在此处,怎么还不过来?”
正想着,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调低沉,带着一股悚然的气息,“还我命来!”
厉无咎一瞬间僵住了,这熟悉的话语不就是小说里厉鬼索命的开头吗?虽说他境界已至渡劫,但这神神鬼鬼的事情还真没遇到过,一下子失了反应。
短短几息,厉无咎迅速反应过来,召出黑翎扇,迅速向身后甩去,“重明,上!”
厉无咎的重明是凤凰骨所制,通体漆黑,仔细看扇面还流动着金色的火焰,是天地之间邪祟最惧怕之物。
出乎意料的是,重明飞过去并没有攻击厉鬼,反而雀跃的和他玩闹起来,厉无咎闹了个大红脸,“允执,你太坏了。”
牧清寒撤去了障眼法,嘴角带笑,“难道不是师叔先开始的吗?”
厉无咎见被拆穿,没有丝毫窘迫,“不提这个了,走吧走吧,我们去找寒寂。”
牧清寒见师叔对刚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无所谓,于是道:“好。”
逛遍了山谷,终于在一块木头下找到了一块黑铁,牧清寒看着原本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变成了一坨黑疙瘩,有些不是滋味,就像其他修士说的一样,剑修的老婆就是他们的剑,虽然有些夸张,但足以见得剑修对剑有多么珍惜,即使不是自己的佩剑,但是要是路上遇到绝世宝剑,没有哪个剑修不盯着看的。
厉无咎提起铁疙瘩掷了掷,“没事,一点没少。”
牧清寒呆滞,“啊?”
厉无咎挑挑眉,“寒寂是玄铁打造的,只要玄铁还在,我就能重新把它炼制出来。”
玄铁是世间难得的炼制材料,不仅是武器,就连玄铁制造的器皿都大为不同,就像望月峰峰主有一丹炉,就是玄铁打造的,据说只传给历任峰主,陵影长老早就觊觎已久,经常向掌事殿跑,就怕被其他峰的抢先了。
掌事殿苦不堪言,虽然他们掌握着青云宗大小事务以及资源分配,但他们根本没有多大话语权啊,而且这玄铁是天上下来了,几十年遇不到一次,各个找他们要,他们上哪找去啊。
牧清寒有些愧疚,“师叔,都怪我把寒寂弄成这样了。”
厉无咎觉得允执有时候过于紧张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他们关系本不至于计较这些,这让他有些生气,况且这不是第一次,
厉无咎总是觉得允执在一些事情上过于敏感,这让他有些无奈。
“允执,我虽是剑修,但本命法器乃是重明。”说着,重明开心的绕着厉无咎转了一圈,厉无咎警告了它一眼,继续道:“寒寂于我而言,它只是一把武器。”
牧清寒很敏锐,隐约觉得师叔生气了,但他确实不会处理这些事情,所以以沉默应对,沉默有时候能代表很多东西。
厉无咎将寒寂扔进乾坤袋,牵着牧清寒的手走到了那个悬崖边。
厉无咎席地坐下,示意牧清寒也坐。
牧清寒坐在厉无咎身边,现在正是下午,阳光不是很强,再次坐在这里,看到的是那天晚上没有看清楚的山,青山秀丽,一条长河萦绕在山间,九曲十八弯,一时间两人并没有说话。
厉无咎自己气了半响,眼看牧清寒还是那样,他不禁有点挫败。又想想,自己比他大了近两百岁,本是长辈,允执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也该是自己引导他的……又想了想,厉无咎把自己哄好了。
牧清寒时刻注意着师叔的动向,就在师叔起身时,他也准备起身,却被师叔压制住了。
厉无咎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还打开了他的乾坤袋,将留影镜扔下了悬崖。
牧清寒双眼瞪大,“师叔!”
厉无咎收回按着他的手,牧清寒顺势站起来,厉无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会怪我扔了留影镜吗?”
牧清寒当然不会怪师叔,别说一面留影镜,就算是把自己丢下去了,牧清寒也不会怪他的。
厉无咎显然知道他的答案,“你不会怪我丢了留影镜,我也不会怪你损坏了寒寂。”
“允执,你也许是太紧绷了,我们以后会是道侣,是相伴一生的人,你这样小心翼翼让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不熟的人,你明白吗?”
要是平常说这些,牧清寒可能不会理解,但厉无咎已经用留影镜告诉了他,他确实有些拎不清了。就像刚刚,他确实没怪师叔故意丢了留影镜,只是有些疑惑,多的也没有了,要是师叔满怀愧疚的看着他,用歉疚的语气说“允执,我对不起你,我……”,那他一定也会非常难受。
眼看着牧清寒想通了,厉无咎松了一口气。
牧清寒刚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有些尴尬的,厉无咎也没强求他,又坐下了,手一挥,重明载着留影镜飞了上来。
牧清寒的乾坤袋还在厉无咎手上,他把留影镜放了进去,“喏,没掉,好好收起来。”
牧清寒接过乾坤袋,挂在腰上。
厉无咎自顾自的说着,眉间满是期待,“以后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搭一间木屋,要把凌云峰的东西都搬过来,到时候院子里就不种桃花了,可以种一些梨树,又开花又结果,在后院再开垦一片地,我去种地种菜,再栽一棵榕树,你就在树下练剑。”
牧清寒捕捉到“榕树”,笑道“我以前就很喜欢在玉清峰后山的榕树下练剑。”
厉无咎无意间暴露了自己悄悄“窥探”过牧清寒的事实,见他没有意识到顿时松了口气。
厉无咎又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牧清寒静静听着,嘴角止不住上扬,师叔口中想象出的以后的日子,实在是值得期待。
两人再一次看了萤火虫,然后一起回了营地,营地热热闹闹商量着明天起程的事情。
据康鹏所说,他们村子闭塞,四面八方都是悬崖,外地人找不到入口,村子里的人除了青壮年基本出去不了,由于天灾横行,村子里栽的草药没了收成,青壮年都组织着出来打劫了,但打劫也是劫富不劫贫,他们看着牧清寒一行人有钱才挑出来的。
现在,他们准备跟着康鹏回村子看看,看有什么是能帮助他们的。
第三十一章你看我想跟你走吗?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微亮,露珠还挂在草上,树林间飘着晨雾,朦朦胧胧,夏天快要结束了,原本叫得欢快的蝉也渐渐没了声息,只有蛐蛐和鸟鸣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明显,也格外催眠。
厉无咎搭的帐篷里,牧清寒盘腿坐在一旁,静静修炼,厉无咎在他睁眼时就清醒了,只不过被窝太过暖和,外面的声音足够宁静,让他不想动弹。
阳光照在大地上,透过树林射到帐篷上,明暗交替,渐渐的营地已经有了响动,厉无咎听着,应该是康鹏和齐霖去查看昨天设下的陷阱了,这次出来,康鹏他们没有多少收获,只能多打些猎物回去,他们的储物袋就是散修炼制的,连品阶都没有,空间有限,只能装一点东西。
青云宗弟子的乾坤袋是宗门配发的,虽然只是黄品,但空间和康鹏他们比起来,只大不小,如果弟子觉得不足以使用了,也可以到寻台领取任务,赚取积分兑换一些高阶法器。比如一个玄品乾坤袋,空间更大,也可以增加主人的特殊印记,外人打不开,但需要一千积分,单独买的话需要两千中品灵石,所以,很多弟子宁愿去做任务换取法器,这比灵石便宜多了。
修真界一千下品灵石可以兑换一个中品灵石,一千中品灵石又可以兑换一个上品灵石,再上面,就是那些有价无市的宝物了。不同宗门的积分不一样,像青云宗,一千积分相当于一千中品灵石,这已经是修真界宗门里条件比较好的了,有些小宗门,五千积分才能兑换五百中品灵石,毕竟都没有青云宗财大气粗。
这次,青云宗的人都把自己的乾坤袋挪出来用了,蜀洲猛兽多,能吃的自然也多,以前要设陷阱,遇到大家伙缠斗时总是要损失几个兄弟,这几天不断的捕猎,有齐霖他们帮助,乾坤袋都已经装不下了,用康鹏的话来说,足够他们村子吃上两年了。
收拾好行囊琐事,众人踏上了前往康家沟的路。
正如康鹏所说,康家沟确实艰险,远远看上去,根本没有人会怀疑里面有村子,因为那真的是在悬崖下面,四面环山,没有路可走。
齐霖看着正在搭降索的康鹏,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康家沟老人孩子上不来了。
“你们这里条件艰苦,为什么不搬出来?”符钰疑惑道。
康鹏把降索放到底,这次出来的康连柱已经顺着下去了。每一次降索都要先下去一个人,看绳索是否安全,安全了再晃动绳索告知崖顶的人。
其他人都在盯着绳索,康鹏站在旁边解释道:“我们这三十多户人家都是栽种草药的,这悬崖下面会有很多外面种不出来的奇药,以前有人专门来收药,给我们的价格也高,也带着其他东西来换,我们基本上不愁吃穿,而且那些人对我们祖先有恩,老一辈一直传下来说一定要守在崖底,报答他们的恩情。”
“老大,柱子发信号了,下面安全。”二狗子跑过来喊道。
康鹏没再继续说,打了个招呼,带着人下去了,据康鹏说,悬崖边经常有大型飞禽的巢穴,会攻击人,情况不明,所以大家就都准备顺着绳索向下。
果然,降到一半,就时不时有硕大的鸟类出现,它那巨大的双翼伸展开来,如同两片乌云般遮蔽了阳光,翅膀宽大而坚韧,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吹过绳索上的几人,绳索晃荡,几人或多或少都被砸到岩壁上。
它身姿矫健,在空中自由地穿梭。时而低空掠过,惊起一片飞鸟;时而冲向高空,与云朵共舞。阳光洒在它那布满纹理的翅膀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大鸟头部微微前倾,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的大地,仿佛在寻找着猎物。它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随着翅膀的扇动,它的身影在天空中忽隐忽现。
厉无咎的双眸紧紧盯着前方,眼中忽然迸发出极为兴奋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黑暗中乍现的璀璨星辰。只见他全神贯注地看准时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迅猛地借着身后那陡峭而坚实的岩壁,用力一蹬,接着高高跃起,犹如一道闪电般精准地跳到大鸟那宽阔的背上。
那只大鸟在感受到背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后,顿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那叫声划破长空,在天地间回荡,似乎在表达着它的愤怒与惊恐。
随后,大鸟开始不断在空中疯狂旋转,它的翅膀急速扇动,带起阵阵狂风。它似乎一心想要甩掉背上这个不速之客,这个让它感到无比厌烦的累赘。然而,厉无咎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并未出招攻击这只大鸟,只是稳稳地一直趴在它的背上,双手紧紧揪着两撮毛。任凭大鸟如何疯狂挣扎,如何剧烈晃动,厉无咎就像一块粘在它背上的磐石,怎么也甩不下去。
见始终无法摆脱厉无咎,大鸟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疯狂,干脆直接向下俯冲。那俯冲的速度快如流星,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那架势看起来是要鱼死网破了,仿佛要与厉无咎同归于尽。
牧清寒单手抓着铁索,紧张的看着大鸟背上的厉无咎,这悬崖不知道有多高,要是不注意摔下去了,师叔又恰好反应不过来,出事了怎么办?
其他人也注意着天上的动静,齐霖感叹道“这是什么?这就是年少轻狂啊!”
青裕白了他一眼,对着符憬道“齐霖指定是有脑疾。”
符憬没回答他,要是回答了,指不定挨骂的就多了一个人了。
果然,齐霖听到后转过身,借着绳索荡过去,原本想踹在青裕腿上的,一阵风吹来,绳索晃来晃去的,一不小心就踹在肚子上了,青裕闷哼一声,向下滑了一点。
齐霖踹完就荡得远远的,丝毫没有注意到青裕的情况,青裕也是能憋的,什么都没说,可能是觉得说了又会被嘲笑,倒是符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康家沟的人有的在下面,有的在上面,但绳索晃来晃去,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们了,四人都四肢紧抱绳索,丝毫不敢懈怠,康鹏抽出板斧,砍在岩壁上,稳定住绳索,然后骂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闹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耐不住你们这样玩闹!”
齐霖听见康鹏这么一说,连连道歉,保证再也不闹了,这才继续向下了。
再说厉无咎,大鸟剧烈挣扎时差点把他甩掉了,幸好他反应快,一个翻身就又回来了,那鸟也开了灵智,知道带着他撞岩壁,厉无咎倒是没有这种自虐倾向,在即将撞上去时卡住了它的脖子。
大鸟一时不敢动弹,只能悬停空中,厉无咎拍了拍它的身子,“一会给你一株紫烨草,好好载着我飞一圈。”
大鸟眼珠转了转,它知道紫烨草吃了能生出灵智,没有哪个母亲不爱孩子的,要是巢穴里那几个小东西有了紫烨草,那会大有裨益。
于是,这鸟也不晃了,尽职尽责的向上飞去去。
牧清寒看见鸟背上安然无恙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厉无咎这个形象有些……
所有人都笑了,厉无咎不明所以,一把拉过牧清寒,齐霖也跃跃欲试,可没等他爬上去大鸟就飞走了。
远远的声音传来“我们先下去了,你们慢慢下来。”
齐霖懊恼自己动作慢了一步。
站的高看得远,对于“飞得高”也是适用的,鸟背上,牧清寒盘腿而坐,厉无咎头靠在他的腿上,等着允执给他拔草,刚刚那鸟旋转时,把岩壁上一棵草卷起来了,草籽全粘在厉无咎衣服上,这草籽上全是毛,很难摘除,且头发在旋转时也散了,衣服也脏了,厉无咎现在才知道其他人刚刚是在笑他!
厉无咎作为师叔和其他人关系很好,但这也太丢脸了,此刻根本不想说话,任凭牧清寒帮他摘草籽,束发冠。
鸟飞到云端,一阵阵风吹来,原本束好的头发又散了,牧清寒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不得不说,高处确实别有一番风味,远处的山脉在身下连绵起伏,河流如同银色的丝带蜿蜒流淌。
飞了一会,鸟儿转身往回飞,不一会就到了一个洞穴里。
厉无咎记得刚刚说过的话,拿出紫烨草放在手心,鸟头微低,把草衔在嘴里就进去了。
洞里传来清脆的鸣叫声,厉无咎循声看过去,两只刚刚长毛的鸟窝在一堆干草里,见大鸟回来了,张着嘴叫了起来。
鸟巢旁边还有一株眼熟的花,牧清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原本偷偷想跑的大嘴花瞬间僵硬了,一动不动。
厉无咎也发现了,凑过去逗逗它,“你不是在上面吗?怎么跑下来了?”
很可惜,大嘴花不会说话,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厉无咎没有为难它,转身去逗两只小鸟了,两只鸟大小不一,体型较小的那只看上去很虚弱,但鸟妈妈在旁边还是打起精神和大的那只玩闹起来。
鸟妈妈眼里带着哀伤,一时不知道把紫烨草喂给谁。
大嘴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凑过去不知和鸟妈妈说了什么,鸟妈妈思考了一会,用头把小的那只推了过来。
“?给我的?”厉无咎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问道。
鸟妈妈点点脑袋。
厉无咎有些不敢相信,“我不行,我不会养幼崽。”
鸟妈妈听了白了他一眼,又推过去给牧清寒了。
幼崽知道鸟妈妈的意思,可是仍有不舍,一步一回头,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牧清寒看着走一步又跌一步的幼崽,有些不知所措,幼崽慢慢蹭了蹭他的手,毛茸茸暖呼呼的感觉传来,牧清寒心里有些莫名的松动。
牧清寒下定决心了,他要养这只鸟幼崽,于是,他当着鸟妈妈的面和鸟崽结了契约,并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照顾鸟崽。
临走时,鸟妈妈又把大嘴花叼过来了,看那样子,是要把大嘴花也给他们带走。
厉无咎看着大嘴花在鸟嘴里扭来扭去的样子就知道它不想走,于是坏心一起,语气欠欠道:“花啊,看来这是迫不及待想跟我们走了,那就一起吧。”
大嘴花内心欲哭无泪,你看我想跟你走吗?
没等它逃跑,厉无咎右手一划,血液冒出来,立刻跟它结了契,现在这是不走也得走了。
第三十二章我该死
所有人从绳索平安落地时,看见早早到的两人已经悠闲地坐在石头旁边,目测是在喂鸟?
鸟?哪来的鸟?还有旁边那朵看上去就很颓的大嘴花,这到底从哪里来的?
齐霖对这只幼鸟很感兴趣,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羡慕道“这就是刚刚那只大鸟的孩子吧,我也好想有一只啊。”
幼鸟有些怕生,除了鸟妈妈亲手将它交给的牧清寒,它谁也不信任,齐霖过来逗它,它一门子往牧清寒怀里钻。
康鹏则绕着大嘴花看了好几圈,疑惑道“这不是死人花吗?”
符钰:“死人花?”
康鹏解释道:“这花吃人啊,附近山林里的妖兽它都吃,据说腐尸也吃,林子里好多兽类都不敢靠近这东西。”
顿了顿康鹏又道“不过这花脾气不好,也不与其他妖兽为伍,以前就见了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嘴花听着康鹏说的话,内心腹诽,你以为我不想跑吗?我打得过他吗?
厉无咎听着这大嘴花吃腐尸,眼底掠过一丝嫌弃,“以后不准吃那些东西了,听见了吗?”
大嘴花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临走时,牧清寒将弱小的鸟崽放进了神识里温养,大嘴花呆了一会没意思自己去探索厉无咎的神识了。
午后,所有人都平安抵达崖底,康家沟距离还远,一行人短暂休憩后就赶紧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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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沟学堂里,几个孩子心不在焉的望着悬崖那边,他们的父亲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家里都已经着急疯了,孩子也受到影响,跟着担惊受怕的,这几天尤其不在状态。
学堂的先生是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头发斑白,一袭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他那斐然的气质。
老人拿着书在敲了敲明显在发呆的康春生,严肃道“这节课讲的都理解了吗?”
康春生微微低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老人原本想批评他的,又看着其他人也是这样,无奈叹了一口气。
老人,也就是谷铖,自从两年前来到康家沟就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他沉默了一会,挥挥手,让他们自行下学了。
康春生和其他孩子整理衣冠,向老师行了礼后,跑着闹着出去了。
谷铖收拾好东西,拿着书回了屋子,两年前谷铖落难,是康家沟的人救了他,又给他建了屋子,他也没什么能帮的,只能教孩子们读读书写写字,给村里人看看病拿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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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鹏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村子,内心激动,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家里。
又往前行了几步,远远看见几个孩子飞奔而来,“爹,你回来了。”
“铁蛋,快去告诉你娘,你爹回来了。”
“我爹呢?有看见我爹在吗?”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跑不快,怯生生的拉着春生的手问道。
康春生长得高,今年也有八岁了,略微看了一眼,心里一沉,福妞的爹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几人看见孩子们迎出来,都加快了脚步,孩子们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康鹏他们也耐心回答,还有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牧清寒他们几个,由于没见过太多外人,有些羞涩别扭。
一时间,村子里涌出了好多人,都是老人和妇女,还有这次没有出门的男人。
此次出去了八个人,只回来了四个,那个叫猴子的就是福妞的爹。福妞抱着康鹏的腿,睁着大眼睛问道,“鹏叔叔,我爹去哪了?”
康鹏面露不忍,转开头,福妞娘把福妞抱起来,眼里含泪,“没事的,妞妞,你爹只是去天上了。”
福妞疑惑,“天上有什么好的?有糖豆吃吗?”
福妞娘点点头,福妞看向康鹏,康鹏也点点头。
福妞瘪瘪嘴,“可是天上没有我和娘亲,爹会不会不开心?”
没人回答她,村里的人都掩面哭泣,童言童语往往最伤人心。
康鹏是这次出去的领头人,他愧疚的看着失去儿子、丈夫、父亲的康家沟人,颤抖道“对不起,我没把他们带回来。”
有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那尸体呢?”
康鹏不忍再说,旁边的栓子哀伤道:“被狰兽吃了,尸骨无存。”
村子里顿时弥漫了悲伤的气息,康鹏他们带回来的猎物都没有带来喜悦的气氛。
牧清寒他们在旁边都有些难受,齐霖更甚,他不禁自责,要是当时没有追着那只八脚兔,那这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村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由于村子太小,只能分在各户人家暂住。
厉无咎在村长家住,牧清寒和齐霖去了康鹏家,青裕和符钰住村长家隔壁,符憬则和福妞母女俩一起住。
原本厉无咎是有些不开心的,但齐霖那种颓然的样子显然不对劲,他足够了解牧清寒,也知道他和齐霖一起是为了什么。
晚间,村子里在煮大锅饭,这是村里的传统,出门在外的男人平安归来,要摆庆功宴,另一方面是分配带回来的猎物,康家沟是一个团结的村子,死在外面的人都是为了村子牺牲的,他的妻儿就由大家照顾,这也算是让死者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原本村子里三十多户,不过一百多口人,健壮的青年就更少了,只有四十多个,自从两年前收药的人不来了,又遇到干旱,每次都要出去一批人寻找生计,这短短两年,村子里的男人更少了,伤的伤,残的残,能动的只有二十多个了。
村子的水井旁,篝火燃烧起来,勤劳的妇女架起了三口大锅,锅中浓郁的肉汤香飘十里,孩子们都围在旁边,紧巴巴的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块。
村子里的人都围坐一旁,大口喝酒,等着肉熟。
村长早已经听说了牧清寒他们的能耐,要是真的能解决康家沟的问题,为了这些孩子,他们这些老骨头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试他一试。
康家沟的女子能顶半边天,烧火做饭,砍柴洗衣,照顾孩子,种地种草都不在话下,而且酿得一手好酒,度数高,喝下去能让壮汉直呼“痛快!”
齐霖这次没有吃青裕给的解酒丹,他一碗一碗的灌酒,康鹏看见他如此豪放,招呼其他人跟着给他敬酒,齐霖来者不拒,不一会就喝醉了。
牧清寒站起来,想过去劝阻他的,却被符钰拉住了袖子,符钰摇摇头,“让他喝吧,喝了会好受一些。”
牧清寒又坐下了。
饭饱酒足,村子里渐渐没了声息,牧清寒和厉无咎一边一个搀扶着齐霖,往康鹏家走去。
到了门口,厉无咎将齐霖放在床上,叹了口气,“允执,他要是实在想不开也不要勉强。”
牧清寒点点头。
厉无咎走后,牧清寒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才在一旁打坐。
寅时,牧清寒睁开眼睛,睡在床上的齐霖消失了。
牧清寒悄悄出门,没惊动正在休息的康鹏一家。
月光皎洁,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村庄静谧无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夜晚的蛐蛐声交相辉映,牧清寒顿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慈祥的老人和那满是好人的村庄,他也算过了两年好日子,那两年确实是牧清寒对凡间最美好的回忆了,不知不觉,牧清寒嘴角带笑。
顺着路走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齐霖坐在一块石头上,牧清寒过去时,齐霖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牧清寒坐在他旁边,示意他说话。
齐霖无奈,师兄就是这种性子,还能指望他说什么,犹豫片刻,齐霖还是开口了:“师兄,我—我很难受,福妞那么小,张姐那么年轻,我不该去招惹那些怪物的,都是我的错。”
“我爹死的时候,我还比福妞大了一点,还享受了好几年少爷生活,也跟着他走南闯北到处见识过了,可福妞那么小,她还没有出过康家沟,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该死,我毁了一个家。”
牧清寒看见他红了眼眶,他似乎向来是活泼的,与宗门师兄弟都相处得很好,各峰都有他认识的人,这次是牧清寒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
“我绑了他们。”牧清寒声音不带情绪,齐霖没听出什么,要是厉无咎在,一定会察觉出原来牧清寒也不是那么无所谓。
齐霖一时顿住了,憋了半天憋了一句“那不一样,狰兽是我抓回来的。”
“我也参与了,要怪就怪我吧。”青裕的声音传来。
齐霖转过头擦了擦眼泪,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死对头”嘲笑,又转过头来瞪着他:“大晚上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青裕坐在另一侧,慢条斯理道:“这不是也有人睡不着,出来看看嘛。”
齐霖转向牧清寒那一边,不想理青裕。
牧清寒看着他,认真道:“青裕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你不必如此内疚。”
齐霖点点头,但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青裕在杨家搜到了一些消息,原本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但现在只有转移齐霖的注意力才能让他放下这件事了,活在未知的仇恨里起码比内疚的颓然好。
青裕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道:“我在杨家发现了一些东西,和那父亲有关。”
齐霖“哼”了一声,“那天杨文泊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耳朵聋了。”
青裕想打死他,看着他现在眼睛哭得像个桃一样,内心又有些异样,忍了下去,“是关于齐家灭门一案。”
齐霖立刻转身,震惊的看着他。
第三十三章愚公移山
齐霖知道家里出事有内情,他拜入青云宗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齐家上下五十多口人报仇雪恨。
清理杨家那几天,他翻遍了留存的案卷卷宗,还有杨文泊杨文耀与他人来往的书信,都没有发现问题,要不是在场的人都听见杨文泊说了那句话,他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青裕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扎案卷,齐霖一把抢过,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齐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你从哪知道的?”
青裕敛着眼,看不清神色,“那天晚上在城主府书房发现的,怕你冲动作出傻事就没告诉你。”
齐霖愤怒揪着青裕的衣领,双目通红,“我冲动?我现在更冲动,我恨不得……”
齐霖高高举起拳头,呼吸急促,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最终还是没有落下那一拳,他放开了抓着的衣领,大步离开了。
牧清寒旁观了这一切,临走时看了青裕一眼,追了上去。
齐霖来到崖边,祭出墨羽剑,挥刀一剑一剑砍向崖壁。
牧清寒就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牧清寒突然想到什么,喊道:“跟我过来。”
齐霖听见声音,转过身,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牧清寒提前御剑离开,齐霖也停手跟了上去。
牧清寒停在一块大石头前,示意齐霖来砍。
齐霖虽疑惑,但还是听了师兄的话,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在这一块大石头上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碎石飞溅,一个大洞很快就被削了出来。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块大石越来越薄,最终在天刚亮时终于完全破碎,露出后面荆棘丛生的林子。
林子里有很多走兽的尸体,地上遍布白骨,一层薄薄的瘴气飘在上空,大石头破碎后,形成的狭管风迅速吹开了瘴气,露出黑色的沼泽。
牧清寒扔了一块石头过去,石头很快就陷落下去了,他显然没有想到石头后面还有沼泽,这下有些麻烦了。
发泄了一夜的齐霖有些力竭,脸色略微苍白,白衣也染了一层灰色。
牧清寒决定先回去问一下村长的意见再决定如何行事。
****
阳光还没有照射到山谷里的村子,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远远看去好像一幅山水画,齐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要是父亲母亲还在,他可能不会拜入宗门,走上修仙的路,他可能会在弱冠之年听从父母的安排,和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成亲,生几个孩子,等父亲老了,接手家业,了此一生。
可是没有如果。
回到康鹏家,康嫂已经做好了饭菜,桌上都是平时吃不到,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白米饭和肉类,康春生吃得满嘴流油,康嫂在一旁严厉的训斥让他吃慢点,康春生不得已,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慢慢咀嚼起来。
齐霖和康鹏一家打了招呼,径直走向了房间,似乎是不打算吃饭了。康嫂再三挽留,最终还是没有留下齐霖。
吃了饭,牧清寒和康鹏一起到了村长家,厉无咎正坐在院子里,给村长修理他那把烂得不能再烂的摇椅,村长坐在一旁,和一个儒雅老人说着话。
村长见牧清寒和康鹏过来了,给他们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们村里的先生,谷先生。”
牧清寒和谷铖相互行了礼,分别在石桌旁坐下了。
厉无咎向牧清寒打了招呼,也没有说话,继续修理椅子了。
牧清寒告知了村长齐霖昨天晚上“砍”出来的狭缝,村长双手颤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握住牧清寒的双手,“走…走,咱们过去看看,鹏子,快叫着其他人一起去看看。”
康鹏应了一声,赶紧跑出了院子,喜气洋洋的去通知村子里其他人了。
厉无咎修好了椅子,施了个法术,村长就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了。
村长看着谷铖还在地上,连连推辞,“让谷先生来坐吧,村子里的路我走了八十多年,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晏清啊你放我下来啊。”
谷铖笑着挥了挥手,“我还比你年轻几岁呢,手脚还灵活,你啊就别倔了,也不怕伤了筋骨。”
两人推辞一番,最终牧清寒把谷铖背了起来,现在村长和谷铖倒是不吵吵了,谷铖又挣扎着要从牧清寒身上下来了,还是厉无咎恐吓了一句,“要是你再扭一会跌下来就不是这个事了。”
谷铖暗骂了一句,“跌下来我也有法子治,要你说!”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没有再挣扎。
牧清寒背着谷铖,倒是没有感受到多大的重量,一个小老头能有多重?
还未行至一半,牧清寒突然莫名心悸,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不知名的东西和他产生了共鸣,但也就是简简单单一瞬间,迟疑过后,牧清寒抓紧追上了前面的厉无咎。
倒是背上的谷铖,明显知道了什么,脸上一片凝重。
四人脚程快,迅速到达了那块大石头处。
村长站在石头旁望了又望,不甘心的想踏过沼泽地,最后被厉无咎抓了回来。谷铖早已收敛了神色,也在研究那一片沼泽。
陆陆续续,村子里的人都来了,一时间昨晚那块大石处站满了人。
符钰符憬一同来了,不知道青裕跑去哪里了,一早上都没见过他。
符钰凑到牧清寒身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可以通向外面的?”
牧清寒:“昨天在鸟背上看见了。”
符钰懂了,飞得高看得远嘛。
“栗叔,咱们村子有路了?”年轻男人掩饰不住的激动。
村长摇了摇头,“这里还有一片沼泽地呢,不知道过不过得去,过去了也不知道能通到哪里。”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站出来道:“先生教过我们,以前有愚公移山,一年找不到路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一百年,我们的子子孙孙会一直找下去的。”
“对呀对呀,我们会一直找下去的。”
“我要和厉哥哥学搭桥,以后就在沼泽地上建一座大大的桥!”特别黏着厉无咎的一个小孩子志气道。
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我们同意。”
“这条路是康家沟孩子的路,咱们一定要开出这条路来。”
……
村长热泪盈眶,干枯的双手擦了擦那晶莹的泪珠,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喜悦,“好,咱们康家沟的孩子有志气,这条路咱们一定能找出来!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
厉无咎站在牧清寒身边,“不枉我来这世间一趟。”
牧清寒侧头看着他,师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师叔,下山似乎只是为了寻找他,然后好好见识一下凡间稀奇古怪的东西,现下,好像师叔突然有了自己的目标,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没等村长他们商量出个解决办法,厉无咎就已经坐在大鸟的背上飞上前去了。
一刻钟后,大鸟停在了旁边的悬崖上,显然是不想下来了。
厉无咎无奈,自己从上面跳了下来。牧清寒见大鸟一直呆在旁边整理羽毛,也不飞走,想来是想念幼崽了,于是将晖雾唤了出来,晖雾是牧清寒给幼崽取得名字,因为它通体灰色,羽毛如同雾气一样飘渺富有质感。
晖雾出现时,大鸟俯冲而下,叼着崽子的脖子就把它带上了天空。
厉无咎没有管两只鸟,走到村长旁边,将刚刚看见的告诉他们:“我刚刚过去看了,沼泽后面是一片树林,林子里倒是没有多少野兽,可能是附近有沼泽地原因,再继续往前走,有一条十丈宽度河流,我想就是我们在悬崖边看见的那条河。”
“那是不是说我们只要把沼泽地解决了,再修一条船就可以顺流而下了?”
厉无咎点点头,不自觉露出微笑,他是真的为这群质朴的人感到高兴。
“好!那咱们就修桥过去!明天就修,不,今天下午就去砍柴,咱们康家沟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了。”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叽叽喳喳讨论着以后的生活。
****
齐霖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第三十四章裸着上半身
“小齐啊,你醒着吗?”门外传来康嫂的声音。
齐霖诧异道:“我醒着的,您进来吧。”
康嫂推开门,坐在一只板凳上,“小齐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看看?听说那块山石是你打碎的,好多人都想着过来谢谢你呢,福妞和春生还跑去摘了好多野花说要来送给你。”
齐霖勉强笑笑,疑惑“嫂子,您怎么没过去看看?”
康嫂轻松笑了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东西,最近可折磨我了,鹏子也不让我出去受累,他说以后路修好了随便我去看。”
齐霖惊喜,“有一个宝宝?”
康嫂眼里露出母亲的慈祥,抚着肚子点点头。
这是齐霖第二次见到孕妇,上一次见到的还是他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齐霖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模样,印象中母亲也是这样温柔的抚摸着肚子,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仔细感受那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或是妹妹。
可惜那一年,他还是没有见到期待的弟妹,反而失去了所有家人。
齐霖又好奇的问了一些关于小宝宝的事情,康嫂都耐心解答了,齐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跟在母亲后面问这问那的情境。
又乱七八糟聊了一会,康嫂捶了捶腰,不好意思道“唉,现在越来越容易累了。”
齐霖闻言担心的看着她,“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康嫂“噗嗤”一笑,示意激动得站起来的齐霖坐下,“别这么担心,这都是正常现象,以前怀着春生时,那可比现在难受多了,这个小的才叫是乖呢,我想着应该是一个姑娘,姑娘好啊,乖巧懂事。”
顿了顿,康嫂继续道:“小齐,有时候不要过多在意已经发生的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怎么样都是挽回不了的,无论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齐霖在这一天内被重创了两次,声音沙哑:“我知道的,可是……”
康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带着歉意道:“小齐,我们庄稼人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啊。”
齐霖看向她,“没有,您说的很对,生活还要继续。”
康嫂松了一口气,“是了,不要做一些后悔的事,要好好保重好身体,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虽然我也不比你大多少,但看你们就像是看我的孩子一样。”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康嫂侧耳听了一会,笑道:“鹏子他们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
齐霖慢慢将她扶起来,送到门口,康嫂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康鹏的声音,“你看你不好好在家里休息出来逛什么呢!”
康嫂锤了他一拳“还不是听见你回来了,出来看看。”
康鹏乐呵呵笑了几声。
……
村长家,众人正在商量搭桥的事情,沼泽太深,填石显然是靠不住的,那就要从上面过去了,那搭桥的材料就要选好,既要防护野兽的破坏,又要预防一些天灾,这样一想难倒了一片人。
厉无咎倒是有很多宝物,但翻了这个也不行,翻了那个也不行,厉无咎气得牙痒痒,心想以后一定要多多搜集宝物,以防万一。
连厉无咎都没有的东西,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虽说都是内门弟子,但才筑基期根本分不到什么有用的修炼资源。
原本厉无咎都想着一剑轰了那沼泽,后面被牧清寒拦下来的,因为沼泽没了,那个大坑还要填土,实在是不划算。
愁眉不展的几人,看着齐霖扔进来的东西都瞪大了双眼。
符钰看看那堆赤铁又看看齐霖,难以置信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赤铁?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赤铁是九洲大陆仅次于玄铁的材料,被各洲皇族把持着,价格高昂,一般是世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齐霖顺势坐在刚刚符钰的位置上,“我家出事后,家里那些东西我才不想便宜外人。”
符钰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齐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牧清寒和厉无咎对视一眼,牧清寒为齐霖松了一口气。
青裕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挑了挑眉,“还有些什么东西?”
齐霖一时不察,兴致勃勃道:“我娘的嫁妆,我爹留下来的财宝,还有我家的那些庄子田地,钱庄啥的,都在我手里。”
青裕坐下喝了口茶,“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人!”
齐霖思考了一下这熟悉的声音,一时呆住了,“哼”了一声,不回答青裕的话。
青裕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喝着茶。
牧清寒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青裕隐瞒齐家的事情对齐霖来说,还是留下了一个疙瘩。
有了材料,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厉无咎时常炼制一些小玩意,对炼器也算有所了解,符钰也对这方面有些见解,两人吃了饭就去那边见框架了,牧清寒齐霖是剑修,和村子里其他男人一起去前方砍树铺路,齐霖也认领了其他任务。
谷铖继续给孩子们上课,孩子们下学了也跑到沼泽边,这个端一个石头,那个抬一块木头,也帮着大人一起干活。
——
“春生,过来送水啊。”厉无咎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挠他的鼻子,一只手拉着康春生的袖子不让他逃脱。
康春生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扭得像蛆一样,奋力逃出厉无咎的“魔爪”。
福妞跑过来抱着厉无咎的腿,奶呼呼道“晏清哥哥,放了春生哥哥,你来挠我吧。”
厉无咎哈哈大笑“好啊好啊”,说着一把抱起了福妞,跟她玩“小鸟飞的游戏”。
一旁的齐霖在一旁示意,“师叔,飞过来给我,飞过来给我。”
厉无咎点点头“接好了”,对准方向,“咻”的一下,福妞高高的飞到了齐霖怀里。
福妞笑得眼睛都看不见,春生则担心的看着他们,生怕一个不注意福妞就掉下来了。
玩了一会,几个小孩还没吃饭,被自家娘揪着耳朵回去了。
天气热,男人们裸着上身,在烈日下抡锤砸石开路,牧清寒他们倒是因为在林子中不太热,因此,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裸着上身的师叔。
牧清寒盯着师叔常年不晒太阳白皙的皮肤,有些移不开眼,一滴汗水从脖颈上缓缓流下,一直经过腹肌,最后隐入了裤腰。过了好一会,牧清寒才发觉自己在干什么,默默移开了眼睛。
休息时,厉无咎看见了旁边的牧清寒,拿起肩上搭着的手绢擦了擦汗水,走了过来。
牧清寒低着脑袋不敢正视师叔,默默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
厉无咎喝了牧清寒倒好的水,喟叹一声“舒服!”
旁边同样裸着上身的符钰也过来喝水,牧清寒现给他也倒了一杯,不知为何,牧清寒可以毫无压力的看符钰的身体,但师叔的……
旁边,厉无咎发现牧允执一直盯着符钰的身体,眼神暗了暗。
第三十五章他?
不到两天,树林里的路就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一条两丈宽的泥巴路已经初具雏形,一直修到河那里了,齐霖顺着河走了两个时辰,总算是看到他们走过的那条大路了。
康家沟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谷铖每天上课下课,村子里的变化他都看在其中,原本破破烂烂的东西都被厉晏清修好了,昨个还来给他加固了房子,谷铖感到为难,他实在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出手…
半月过去,康家沟焕然一新,房屋稳固,道路宽敞,符钰翻了好多书,设了一个保持了山谷灵气的阵法,青裕亲自制了很多平常的丹药给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发了些,厉无咎和牧清寒给村子引了一条河,这样以后灌溉草药就不用等着老天爷下雨了。
康家沟的事情一了结,也到了他们离开的时间。
村子门口,福妞几个孩子拉着厉无咎,不想让他走,厉无咎实在是个孩子王,短短几天,康家沟的孩子就黏他黏得不得了。康家沟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每个人都捧着一些自家的好东西,想着给他们带着回去。
连有着身子的康嫂也慢慢跟着来了,齐霖慢慢搀扶着她,两人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临走时,康嫂拍了拍齐霖的手,让他们一路平安。
一直送到了村口,这下不得不走了,几人挥挥手,这一去,不知再见又是何年。
****
到了路上,他们的速度就要加快了,在康家沟一耽误就是半个多月,还有那蠢蠢欲动的魔蛊,那才是真正的催命符啊。
御剑飞行了两个时辰,几人来到了幽洲的第一座城池——章丘城。
章丘城不像其他城池那样守卫森严,城门口就站了两个昏昏欲睡的士兵。
进入城内,异域风格突入眼帘,房檐屋顶上雕刻了图腾,衣服也是颇具民族特色,城池内多妖兽灵宠,有人骑在体型颇大的灵兽上缓缓前行,竟然也没有觉得拥挤,可见这章丘城的道路有多宽大。
几人找了客栈,歇一晚上再上路。
“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摆上来。”齐霖大喊。
小二应了一声,过来招呼几位贵客,“爷,咱们客栈最有名的就是暖锅了,只有咱们蜀洲有,外地绝对看不到,您们要不要试试。”
“暖锅?我倒是还没有吃过,要不然就上一个吧。”厉无咎好奇。
其他人也没听过,自然是同意。
小二乐了,拿了一张写满菜品的单子递给他们,解释道“爷还需要点一下菜。”
虽然疑惑,但还是相互传着点了菜。
小二接过单子,转身去准备菜品了,没走几步,拍拍脑袋又回过来道,“瞧我这记性,还没问您吃什么锅呢?有辣锅,这辣味也不一样。”
齐霖更加好奇了,“最辣的有多辣?”
小二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直接道“最辣可以把牛给辣翻。”
齐霖惊呼“这么厉害?”
小二再三保证,完全没有夸张的意思。
青裕见齐霖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不咸不淡道:“这店家说这么多不就是哄着你上当吗?”
齐霖还没回怼过去,小二就怒了,蜀洲人真性情可不是盖的,“说什么呢!我有挟持你买我们家东西了?和真楼乃是蜀洲最大的客栈,分店不计其数,还真看不上你这些钱。你这头发长见识短……”
齐霖听着小二叭叭叭攻击青裕,嘴角疯狂上扬。
“你不信是吧,你那份我单独上,等着吧!”说着,小二问了几人要点微微辣的需求后,特地撞了青裕一下,气冲冲的回后厨了。
齐霖特高兴,只要青裕不高兴他就高兴了,阴阳怪气:“青裕上仙怎么不骂回去啊?这多没面子,要是我,一会就把暖锅全都吃完了,吃不完就算狗。”
青裕睨了他一眼,不打算回复他,因为知道齐霖的性子,你越不搭理他,他越发闹得起劲。
果然,齐霖小嘴又在那里叭叭叭输出了一堆,直到暖锅和菜品都上上来。
厉无咎看着小二上来点火还有些疑惑,直到一个缩小版的铁锅放了上来,桌子上摆满了菜品。
小二带着几人去制作了蘸料,还极力推荐了蜀洲必不可缺的鱼腥草,据说这都东西还是一种良药,几人深信不疑,这散发着死鱼味的东西真的能吃?
调好蘸料,那边铁锅已经开了,几人都夹了自己喜欢的菜放下去,学着隔壁桌的客人涮了涮。
厉无咎夹起一块牛肉喂进嘴里,眼前一亮,又夹起一块送进牧清寒碗里,“允执,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牧清寒夹起肉,肉块滑嫩,不知放了什么腌制,暖锅的汤底没有覆盖肉片原有的味道,反而增加了一丝辣爽,再配上刚刚小二推荐的蘸料,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牧清寒向来对吃食不挑,自己做的好吃就吃,别人做的不好吃也吃,只要能果腹就行,现在结丹后,对这些需求更小了,只是偶尔陪着其他人一起吃一点,这里的食物竟然意外合口。
厉无咎看着他喜欢吃,立刻动手捞起其他菜品,白菜、土豆、米粉等等,急的齐霖也加入了争抢中,一时间“热火朝天”,几人都吃出一身汗。
小二真的给青裕上了一个红彤彤的辣锅,齐霖抽空看了他一眼,乐不可支,他们这锅刚刚吃时还不觉得多辣,越吃越辣,越吃越香,他不敢想象青裕那锅到底有多辣。
青裕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夹起一根白菜面无表情吃了。
齐霖看着他吃下去面色不变,没看见他辣得喷火,顿时有些失望,随即有些不信邪的夹了一片土豆,一息过后,齐霖眼泪都出来了:“好辣—好辣,青裕你就是狗,你不是人…”
没骂完,赶紧去找水喝了,小二端出来几碗牛乳,笑呵呵道“牛乳可以解辣,这些就当送你们了,不要钱。”
当然,端出来的只有五碗,没把青裕算进去。
等齐霖缓过来了,开始找青裕算账了,“你脑子有疾是不是?这么辣不会坑一声啊?”
青裕喝了一口水,抬起头,齐霖这才发现他满脸通红,连眼珠都是红的了。
青裕:“我能忍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也没问我啊。”
齐霖看着脸红得猴屁股一样的青裕,又看看桌上正抢菜的符钰厉无咎,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留下一句“吃不死你”,加入了抢菜大战。
酒足饭饱,青裕就喝了几口水,菜品基本没动。
小二过来算账时,嗤笑一声,“我们和真楼有一个规矩,凡是剩菜剩饭多于半斤,就要收十倍钱,你看你是付银子还是灵石?”
青裕瞪了他一眼,问“不能和宿费一起算吗?”
小二也翻了个白眼,“小本生意,这也是老板的意思。”
青裕咬牙切齿,从兜里捞出来十块下品灵石丢给小二,小二也没再为难,收了钱就走了。
齐霖有些咂舌,十块下品灵石,足够他们在凡间吃两三天饭了,不过出钱的不是他,也就没有多心疼。
回到房间,厉无咎和牧清寒出去闲逛了,符钰和符憬也去买画符纸的材料了,齐霖吃得太撑了,不太想动,就留在客栈休息。
正感叹被窝的温暖舒适,隔壁房间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齐霖有些疑惑,这青狗又在干什么呢?
不过齐霖不打算去看,正所谓“祸害遗千年”,青裕这种大祸害更别说了。
又过了一刻钟,隔壁房间又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齐霖睁开眼,捶了捶墙壁,骂道“干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骂完后,隔壁果然没有传来声音了。
齐霖躺着想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纠结半天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是一个队的队友,这么放着人不管要是真死了怎么办?也有可能是魔族趁着他们分散了一个个逐步击破!
一想到这,齐霖立刻穿鞋去了隔壁,ⓢⓌ都没等开门,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房内,青裕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
齐霖一惊,赶紧去找小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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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牧清寒和厉无咎,出了客栈后,牧清寒先是随便逛了逛,随后就带着厉无咎去了城郊的一间茅草屋。
厉无咎就知道允执有事情瞒着他,允执向来不是喜欢逛街的人,竟然主动约着他出来逛,那就一定是有正事要做了。
茅屋外,一个瞎眼乞丐正坐在门口吃着不知哪里来的馒头。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瞎子顿了一下,继续吃着馒头,没有丝毫反应。
牧清寒蹲下来,拿出一块玉佩,“谷先生让我来这里。”
瞎子仔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玉佩,顺着纹路摸了摸,带着泣音道:“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他在哪?”
牧清寒:“他好好的,让我跟你说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回来找你。”
瞎子带着泪点点头,把他们带进屋里,“屋子简陋,将就着坐吧。”
两人也没嫌弃,坐在屋里两个凹凸不平的石头上。
瞎子显然很熟悉屋子里的布局,径直走向了床边,从被子下面掏出一个盒子,将玉佩放了进去。
“你说你身上中了魔蛊?”瞎子听着牧清寒的话,惊讶道。
牧清寒:“没错。”
瞎子喃喃道:“竟然真的让他研究出来了……”
“他?”
第三十六章离安
瞎子坐在一旁,娓娓道来:“我师父是神医谷第三十八代传人。”
厉无咎抬起眼,“啊?”
瞎子顿了顿,顺手把眼睛上覆盖的一片小小的白色东西拿了下来,看着他们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
睁开眼睛的青年整个人都有了光,神采奕奕,脸上糊着的泥垢都像是一抹色彩,即使衣衫褴褛也可以看出青年的意气风发。
牧清寒其实有猜测,因为他背着谷铖时能感受到体内魔蛊的奇怪反应,而且在谷铖家看见了很多草药,村子里哪家有个跌打损伤都会去找他看看,更别说偶尔谷先生说的话,实在是不像一个简单的乡野村夫,更何况当时听陵影长老说过,神医谷传人姓谷。
而且离开时,谷铖偷偷交给他了一枚玉佩,让他来章丘城找小徒弟,这么一来,谷铖的身份确定无疑。
瞎子坐下,好奇道“你们到底在哪里遇见的师父?”
因为答应过谷铖,牧清寒保持沉默。
“这位——”
瞎子,已经不能叫瞎子了,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写出来自己的名字,“离安,我叫离安。”
牧清寒:“离安,你师父嘱咐过我,不能告诉你他的消息。”
离安想了想,瘪瘪嘴,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厉无咎,“他答应了,你没答应吧。”
厉无咎偷偷瞥了牧清寒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咳了咳,笑道“嗯——,你知道康家沟吗?”
离安听到康家沟就明白了,无奈道:“我知道他的意思,还不是怕我去找他暴露了藏身地点,害了康家沟的人。”
“康家沟的先辈是神医谷买来的奴隶,世世代代给神医谷栽种草药,第二十四代谷主接任后,觉得此举不可行,就把他们放出去了,那些人也没什么能做的,只会种草药,就选了一个钟灵毓秀之地,向神医谷置换草药。”
原来是这样,厉无咎牧清寒恍若大悟,怪不得康家沟灵气那么足,说不定他们先辈中还有些能人异士,给康家沟保驾护航了这么多年。
说到这,厉无咎也算明白了,“想必神医谷一定遭受了什么危机吧!”
离安眼神暗了暗,语气间满是浓浓的悲哀,“神医谷两年前遭受了巨变,大师兄谷文博背叛神医谷,联合外人盗取禁书,研制魔蛊。”
离安是师父谷铖捡回神医谷的。当年离安六岁,在章丘城里乞讨,恰好遇见谷铖出来义诊,看着他有几分灵气,想着神医谷那么大,多个孩子多双筷子的事,就把人捡回去了。
神医谷里弟子众多,对这个小师弟很是照顾,谷铖的儿子谷文博乃是神医谷大师兄,时年十八岁,对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有些不屑,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不得不说谷铖识人的眼光非常好,离安在药理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16岁时已经和当时的大师兄谷文博齐名神医谷了。
当时谷文博已经成亲,妻子是与他们一块长大的六师姐,两人鹣鲽情深,是神医谷好几年没有过的好姻缘了。
谁知,一场义诊过后,出去的十个弟子只有谷文博活着回来了,当晚,谷文博和谷铖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从那之后,谷文博就变了,变得阴沉沉的,看着没有一丝人气。
又过了一年,离安已经17岁了,他已经超越了大师兄,成为师父最看重的弟子,当时所有人都说,离安应该是下一任神医谷传人了。
没等离安澄清什么,他就收到大师兄的邀请,带着他研究一种奇怪的病例。
离安没有多想,反而松了一口气,师兄没有多想,还想着和他交流病例,他兴冲冲去了。
果然是奇怪的病例,两人在那段时间应该是关系最好的时候了,如果谷铖没有阻止的话。
在师父和师兄的争吵中,离安才不得不相信师兄背叛师门,偷学禁术,以人养蛊。原来那个病人是师兄的药人,而师兄要做的,可能更加可怕。
谷文博跪在祠堂,神医谷所有人都到齐了,上方坐了几个神医谷长老,实在搞不懂这情形。
谷铖身后跟着离安,缓步进来,坐在主位。
一旁长须老人摸摸胡子,好奇问道:“谷主,这是个什么事啊?”
谷铖长叹一声,“宗门不幸啊!宗门不幸!”
“神医谷第三十八代传人谷铖有罪,不孝子谷文博偷学禁术,残害百姓,特请各位长老做一见证,谷文博受鞭刑九九八十一天,逐出师门。”
离安脸色一白,他没想到已经到了要逐出师门的地步。
离安赶紧跪下,“师父我也有错,请师父一并责罚,能不能饶了大师兄。”
其他弟子也纷纷跪下,恳请谷铖饶了谷文博。
谷铖一时发怒,叫人把他们都带下去了,每人打了二十鞭,全都被抬着回的房间。
当天夜里,刑室火光冲天,所有弟子赶去救火,却不想都被一网打尽。
看着自己白天跪在地上恳求师父饶过的对象,此刻站在火光里肆意屠杀自己同门,众弟子怒目而视,恨不得啖其骨肉。
谷文博脸上沾满血迹,一袭白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他大笑两声,走到众人面前,笑道“师弟们啊,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帮师兄一个忙,放心吧,师兄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后面的事混乱且沉重,众师兄弟沦为药人,离安被迫跟着他研制魔蛊,因为谷文博用了师父的命来威胁他,终于在一个晴天,趁着守卫不注意,师兄弟们找准时机外逃,将经脉尽断的师父送了出去。
原本说好的师兄弟一起面对一起死,结果离安被打晕,也在昏迷中离开了神医谷。
自此之后两年,神医谷没有传出来任何消息,人们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也决然不知神医谷已经被魔族占领了。
故事讲完,空气一时有些凝重,看来魔族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最可怕的是他们谁也没有得到过消息。
厉无咎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白色膜体,“有人在找你?”
离安点点头,“没错,自从我和师父逃出来后,他们找不到师父的踪迹,就把目标放在我上,一路上不断有人来追杀我,这几个月换了好几个身份才回到了章丘城。”
没想到谷铖还挺了解自己徒弟的,毕竟连他会回到章丘城都算好了,实在是精明。
想到这,厉无咎皱着眉问道“你能解决允执身上的魔蛊吗?”
离安给牧清寒把了脉,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如果能找到药人,那就简单了,可是那就意味着要进入神医谷了。”
牧清寒抚了抚厉无咎的手,似乎在安慰他不必担心。
桌子下,厉无咎紧紧握住牧清寒的手。
离安没发现,自顾自道,“看你这脉象应该还吃着药吧,这药还不错,能延缓蛊虫进入心脏,要是再加一点霜寒就更好了。”
牧清寒拿出瓷瓶递给离安,离安拿出一枚药,欣赏道,“一看就知道是陵影的手笔,这么多年了还算可以。”
厉无咎扶额,“你自己也没多大,什么时候见过陵影了?”
离安:“当年我同师父一起参加药理大会,陵影输给了师……额,谷文博,随后又输给了我,我说说怎么了!”
厉无咎没想到青云宗望月峰长老竟然比不过神医谷小弟子,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离安可能觉得不太好,又说了句,“毕竟术业有专攻嘛”,又慢悠慢悠翻东西去了。
看来以后得多给陵影一点好丹药了,要不然在外也是丢了青云宗的脸,厉无咎心想。
望月峰,陵影正在指挥几个弟子炼制丹药,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浑然不知天上掉了馅饼下来,还恰好砸到他头上了。
第三十七章干一行爱一行
离安改了药方,让他们自己回去先弄了吃着,随后重新粘好眼睛,变成瞎子拄着拐杖去乞讨了。
牧清寒和厉无咎也没有多待,一个时辰后就回去了,毕竟敌在暗,为了装得真实些,两人特意拐到了繁华的街市逛了逛。
蜀洲部落众多,盛产药材和矿石,还有灵宠妖兽,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聚集在这里交易。
路上,厉无咎看见了在街角乞讨的离安,几个乞丐正扑向一个有钱人,那有钱人嘴里斥骂着,想挣脱开来,无奈人太多,根本没有离开的余地,有钱人没办法,丢给包子摊老板一个银锭,老板丢出来十多个包子,乞丐们放开了有钱人,直扑上去抢包子,其中,离安抢得最疯。
厉无咎看着离安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变得更加脏乱,脸上也不知去哪里蹭了好多脏污,现在不仅眼瞎了,看上去腿也瘸了。
震惊的厉无咎饶有兴致道:“离安这小子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不过我觉得当乞丐比考状元有前途多了!”
牧清寒:“……”
厉无咎试图说服牧清寒:“你看,他们整天闲着,饿了就出来要要饭,没事干就躺着睡觉,有魔族入侵也不管他们什么事,想去哪要饭就去哪要饭。读书考状元的人啊,读了那么多书,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朝中还有关系,从山野中寒窗苦读数十年,却抵不过人家有一个当丞相的父亲。”
牧清寒一时沉默了,他实在是不想让师叔知道自己以前就是小乞丐,乞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师叔就应该是这样的,这些阴暗的事情不应该困住他,他应该是站在明月上的无瑕仙君。
厉无咎说过的话很快就忘记了,因为他眼里已经满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了。
“允执,你看这件外衫,一闪一闪的,好漂亮,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牧清寒看了看厉无咎手上的衣服,黑色对襟长衫充满质感,衣服上挂满银饰,银饰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老板在一旁殷勤介绍:“两位试试看,咱们的衣服是真的没话说,你瞧瞧这针脚,这布料,那可是上等货色,过了咱章丘就没有卖的了。”
厉无咎将衣服递给牧清寒,期待的看着他:“允执,我觉得你很适合。”
牧清寒看了看手里的衣服,问老板:“只有外衫?”
老板立刻进了店里,拿出了内衫 ,内衫竟然是红色的!厉无咎怀疑的眼光看向老板。
老板想起前几天在店里吃暖锅,火星不小心飘到内衫上了,心虚的移开眼:“哎呀,蜀洲人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你看我店里的衣服不都是各种花色各种式样的,现在蜀洲就流行这种了。”
牧清寒倒是没信,厉无咎却是深信不疑,催促着牧清寒进去换上。
等待的过程中,厉无咎又看上了一顶帽子,帽子不知是用什么妖兽皮做的,柔软暖和,上面插了两根青鸾鸟的尾羽,颇具民族特色。
牧清寒出来时,就被一根蓝绿色的羽毛扫了一下脸。
厉无咎转过身,眼前一亮,虽然黑色外衫配红色内衫有些奇怪,但穿在允执身上莫名好看,怎么说呢,就像是话本里描述的魔教少主,再看允执那不动声色的模样,更加有那味了,阴沉邪魅魔教教主,想想就……
牧清寒走上去,把厉无咎歪斜着的帽子扶正了。厉无咎这才发现这帽子有些大了,干脆取了下来放回原处。
老板招呼完另一个顾客,立刻围了过来,“公子难道真是天上下来的仙君?瞧瞧这气度,这形象可是真真好啊。”
牧清寒皱皱眉,他不太喜欢别人恭维自己,就像在青云宗里,当着他面说这些话的,一般就是要求他办什么事了,这老板也是一样,不外乎就是想让他买了这衣服。
厉无咎蝴蝶似的绕着牧清寒转,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极其赞同老板的话,允执确实是天生的仙人下凡,不然怎么会让他一见到就欢喜。
换下这一套,厉无咎又挑起了其他样式的服装,他找到了新的乐趣——给允执买衣服。
青云宗弟子要穿固定的弟子服,没错,就像所有话本里的一样,弟子服全身上下全是白色,看上去千篇一律,一群人走在前面,你甚至看不出谁是谁。
所以,牧清寒一次见到厉无咎时,那身红衣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现在趁着出门历练,那还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齐霖早就换了衣服,其他人偶尔也会穿一下其他颜色,就牧清寒一直穿着那寡淡无味的白衣。
等再次出门,厉无咎乾坤袋里装满了衣服,不仅有牧清寒的,还有厉无咎的,因为牧清寒也给他挑了好几件。
牧清寒终于知道为什么师叔会买这么多东西了,做生意的都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师叔这种第一次下山不懂生意话术的很容易被坑,刚刚竟然听信了老板的“五彩斑斓的黑”,虽然这布料确实不错,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不过千金难买师叔高兴,既然师叔喜欢,那牧清寒就会由着师叔。
牧允执看了看这次出门花的钱,下定决心历练结束后就去寻台接任务,攒钱让师叔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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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小二被齐霖叫到了房间内,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小二就是给青裕上暖锅的那个。
小二一路被扯着进了房间,看见蜷缩在床上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二掸了掸衣服上没有的灰,笑道“看吧,这就是和真楼最辣的暖锅,我就说能把牛辣翻吧。”
齐霖心不在焉点点头,眼睛直看向青裕,生怕他一不注意就死了。
小二处理这种事游刃有余,立刻叫人去请大夫了。
大夫来得很快,细问才知道和真楼常年有不信邪的人挑战最辣锅,这不是,年年出事,就直接请了一个大夫在和真楼坐镇,反正东家有钱,也不在乎这些小钱。
大夫把了脉,问“这位公子沉疴多年,为何不好好调理?”
齐霖不清楚这些,但青裕不是皇子吗?怎么会……
大夫看着他这模样想来也是不知道的,摇摇头道,“今天应该是吃了辣才导致胃疾发作,又引起了高热,我开一副药,吃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大夫开了药方,让人去煎药了。
齐霖把大夫送到楼下,临走时,大夫还交代了一些事宜,比如不能吃辣,不能不吃饭,不能喝酒等等,听得齐霖脑袋都大了。
牧清寒和厉无咎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齐霖正和迷迷瞪瞪的青裕斗智斗勇,原因是一碗药?
第三十八章其实我是允执的道侣。
青裕虽然不舒服,但闻到苦药的味道就已经清醒了,听着齐霖把药端了过来,青裕假装自己昏迷了。
齐霖用调羹搅了搅碗里冒着热气,散发着浓厚药味的黑色液体,有些嫌弃,心想,幸好不是我吃。
放了一会,热气渐渐散去了,齐霖看着青裕还没有醒的样子,皱皱眉,这也不行啊,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齐霖决定叫醒青裕,但是你怎么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齐霖摇了青裕一会,是个蠢人都知道他是装的了。
瞪了青裕好一会,果然看见他偷偷睁开了眼,看见齐霖还盯着他又闭上了。
齐霖嗤笑一声,拿起药就往他嘴里灌,青裕心里一突,暗叫不好,立刻爬了起来,躲开齐霖的药水攻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齐霖把苦药护得好好的,一滴都没洒,青裕那个气啊。
厉无咎和牧清寒准备回房间时,听见隔壁噼里啪啦的动静,两人担心出了什么事,立刻冲进了房间,却不曾想看到这种场景:齐霖压在青裕身上,努力将他的双手禁锢在头上,青裕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和齐霖争斗的过程中脖子红了一截,衣衫凌乱,清丽的脸染上了愠色,眼角淡淡的粉,看上去…有些千娇百媚。
厉无咎目光在他俩之间扫来扫去,意味深长的啧了两声。
齐霖听到了动静,向门口看来,牧师兄倒是没什么表情,厉师叔那个表情看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青裕有些羞恼,一把推开了齐霖。
齐霖顺势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局促的站着,“别误会啊!我就是想让他喝药,我们真的没什么。”
厉无咎了然的看着他,安慰道:“我懂我懂。”
齐霖欲哭无泪,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青裕趁着几人不注意,悄悄把碗移开,准备倒进花盆里,齐霖眼疾手快,捏住他的手腕,将药拿了过来。
厉无咎十分好奇,最终由齐霖讲述了事情经过。看着桌子上的药,厉无咎抬起来,“不就是一碗药吗?能苦到哪里去?”,说着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一不注意,一碗药就进肚子里了,牧清寒扶额,怎么没看住一点就变成这样了。
喝了药的厉无咎脸都绿了,“不是,这药怎么这么苦,还恶心,允执,我—呕—呕。”
牧清寒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厉无咎就着牧清寒的手喝了,两人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倒是齐霖看着有些古怪,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被师叔带坏了,竟然怀疑起了牧师兄。
缓过来的厉无咎拍拍青裕肩膀,“确实苦,难怪你不想喝。”
有人理解,青裕一时间更加理直气壮了。
齐霖恨铁不成钢啊,决定自己亲自熬,他就不信了,一碗中药能有多苦!
从二楼下了厨房,吩咐了小二带着他去厨房,结果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哈哈哈,我和你说,我刚刚给那讨厌的人加了一把黄连,还加了一把苦药。”
“干得好啊老三,看那黄口小儿还敢嚣张,这下够他吃一壶了。”
带着齐霖站在门口的小二肉眼可见的慌乱,硬着头皮给齐霖掀了帘子。
齐霖进去时,两人叭叭叭的还说得起劲,看见齐霖进来,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可怕。
齐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尽快去抓一副药,还特意让他们不要放黄连,小二脸都红了,整人被人家兄弟逮到现行了,可能心里有些害怕,速度出奇的快,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但齐霖带着药回到房间时也还是过了半个时辰,毕竟熬药熬得越久药效越好。
房间里,厉无咎正在和牧清寒给鸟幼崽喂食,幼崽是只雄性,牧清寒再三决定后,给幼崽取名安康,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厉无咎也有一只小雀,是他十四岁那年在玉清峰后山捡到的蛋蛋孵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通体都是彩色羽毛,看上去绚丽夺目,是只雌性小鸟,厉无咎很喜欢,叫她重羽,只是重羽经常会陷入休眠,牧清寒刚好见过几次,是只活泼好动的小雀,很像翻版的厉无咎。
厉无咎手上捏着粟米,逗弄安康,就像当初逗弄大嘴花一样,安康初生牛犊不怕虎,飞过去啄了啄厉无咎的手指,那尖锐的喙竟然啄破了手指,出了血。
厉无咎看着手上的伤口,弹了弹安康的翅膀,笑骂“多少年没有人能伤我了,你这小东西还挺厉害。”
安康没管他,径直去吃小碗里放着的粮食了,看得大嘴花在一旁心惊胆战,心里默默为安康捏了一把汗,这倒霉孩子真会挑,幸好厉无咎不是那种暴虐的人,不然现在的安康就是一只烤小鸟了。
牧清寒握住师叔的手,小心的拿出金疮药撒在上面,还拿了布条缠了几圈。
厉无咎手撑着桌子,温柔的看着允执,青裕一转头就看见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不爽,冷不丁来了句“再缠慢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牧清寒抬头看看师叔,内心有些忐忑,师叔是不是也觉得他小题大做了?
厉无咎将他垂下来的发带捋了上去,摸摸他的头发,声音低沉悦耳“我喜欢你在乎我。”
青裕向来敏感,这下觉得不对了,内心犹豫,努力给两人找补,也许这是两人关系太好?也有可能是自己太阴暗了,看什么都是……
九洲之中,以东洲最为强大,其次是西洲、北洲、南洲,剩下的就是那些小洲了。作为北洲掌权者,北洲皇室千年来一直备受百姓爱戴,特别是现在的北洲皇帝青芷年,更是厉害,在他的带领下,北洲逐渐强大,渐渐能比肩西洲东洲。
而青芷年能做到这些,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青裕的舅舅绍沉峰。绍沉峰文武双全,为皇室征战沙场,而树大必招风,青芷年拿捏他的方法就是绍沉江——绍沉峰唯一的妹妹,也就是青裕的母妃。
帝王心术,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一个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绍沉江在帝王的攻势下很快就陷入爱河,非他不嫁,帝王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将绍沉江纳入后宫后,曾经的海誓山盟全部作罢,甚至在短短几年内不断充盈后宫,都是朝中肱骨大臣的儿女,后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只不过这热闹下满是暗流涌动。
可惜,绍沉江仍然沉溺于情爱,只希望诞下一个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挽留青芷年的心,结果可想而知,后宫那么多女人,那么多皇子公主,青芷年又还能记得起谁呢?
而绍沉峰在一次战争中彻底失去踪迹,生死不明,没有哥哥保护,绍沉江更加艰难。
一年,两年,十年,绍沉江终于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青芷年,在宫中嫔妃算计暗害中永远离开了人世,青裕十岁时过上了饥寒交迫的生活,虽然是皇子,却不得青帝宠爱,只能靠着自己在皇宫一步一步强大起来。
15岁那年,青云宗广招弟子,青裕偷偷摸摸去了,他野心勃勃,不仅要给母亲复仇,他还要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让青芷年到母亲舅舅坟头磕头致歉!
绍家人天资聪颖,青裕继承了绍家人的天赋,直接被收入内门,消息传到北洲时,他那个好父皇才想起了有这么一个人。
青裕的目标一直是玉清仙尊的弟子,结果路上杀出来一个牧清寒,自此之后,他对这个未知的玉清峰首席大弟子十分厌恶,直到历练时,他才终于改变了一些看法,这个“威武雄霸队”虽然土气,但也让他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青裕仔细给他们找补,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却看见厉无咎吻上了牧清寒的额头。
青裕:“……”
牧清寒抬起头就看见了青裕震惊的脸,一时僵住了。
厉无咎显然也发现了他,突然懊恼两人不是在自己房间。
左思右想,厉无咎咳了咳,若无其事道:“那个,其实我是允执的道侣。”
门外符钰符憬回来时恰好遇到端着药的齐霖,知道了青裕生病的消息,一起走到门口,却不想听见了厉师叔的话。
齐霖:“……?”
符钰:“……?”
符憬抿抿唇,他们终于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龙心草
房内,一群人围坐在桌子旁。
齐霖痛心的看着牧清寒,“师兄,他说的是真的?”
牧清寒思考了一会,摇摇头,齐霖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
没等他说完,牧清寒接着道“还没有结契,不是道侣。”
厉无咎挑挑眉,好嘛,允执还真是实诚得可爱。
齐霖一口气提起来,激动指着两人,“所以你们俩是真的?”
厉无咎理所当然点点头。
符钰吸了一口气,“那你玉清峰师叔的身份是假的?”
厉无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允执。”
牧清寒乖巧点头。
齐霖长啸一声,“那这不就是有违伦理了?这…这叫什么事啊!”
厉无咎听到“伦理”二字皱了皱眉,上次和允执在树林里表明心意,允执也说过伦理,难道这是什么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牧清寒见师叔思索的神情,心里紧张,师叔从未下山,自然不知道修真界对于伦理一事十分看重,师叔曾经在凌云峰说出那番话也只是怕耽误了他修无情道,要是……
厉无咎思索片刻,正欲询问,牧清寒就打断了齐霖的话,“齐霖!”
齐霖闭嘴了,虽然内心忧虑,但牧师兄的话他不敢不听。
青裕和符憬倒是没有说什么,符钰消化片刻,便向两人祝福,“那你们未来结契大典可一定要邀请我们。”
厉无咎笑着回答,“当然。”
就这样,未来震撼修真界的一件大事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
事后,除了符憬,其他人越想越不对劲,这一路上难道不明显吗?都怪他们几个太单纯了!
虽然这件事告一段落,但该喝的药还是要喝,青裕苦着脸,捏着鼻子尽量远离那碗药。
刚刚只有齐霖在,他还能逃脱,现在嘛,这么多人在,青裕这药是不喝也得喝了。
青裕被逼到角落里,面目狰狞的喝了一小口,然后睁开眼,一把抢过碗,“咕咚咕咚”喝完了。
喝完药的青裕“哼”了一声,“这也没有多苦嘛,害我浪费表情。”
厉无咎一脸敬佩的看着他,“不是,真的不苦吗?”
齐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刚刚听到的话告诉了厉师叔。
厉无咎一脸呆滞,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感慨了一番后,牧清寒将魔蛊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并暗中将消息传给了陵影长老,目前,玉清仙尊闭关,青云宗能够信任的长老也没有几个了,青裕的师尊陵影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符钰符憬的父亲——星辰峰峰主符兰辞。几人暗中将消息传给了陵影长老。
符钰点燃灵符,面前出现符兰辞的模样。灵符靠灵力支持,比通讯符更胜一筹,能面对面和人交流,只不过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一般很少有人使用,但是现在嘛,这不是有一个渡劫期的厉师叔在吗?
符兰辞长得和兄妹两人很像,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仍然风度翩翩,英俊不凡。
“和耘,什么事?”符兰辞的声音传来,不带一点起伏。
符憬早已习惯,直言“关于神医谷被屠一事,请父亲暗中派人调查。”
符兰辞眉峰一蹙,严肃道“具体什么情况?”
符憬不适合讲故事,就换了符钰过来说明情况。神医谷的事情太过离奇,是什么让神医谷少谷主放弃一切,与虎谋皮?又是什么人,能够彻底隐瞒下这一切没有让人察觉?这其中是否涉及各宗门核心,甚至是……
听完讯息的符兰辞语气不变道,“知道了,我会暗中联系陵影。”
顿了顿,符兰辞想起妻子时常让他关心关心孩子,又僵硬的问,“明霁,修炼如何?黄阶符纸是否已经全部掌握?”
符钰脸色一变,内心忐忑不安,怯懦的低着头。
符兰辞向来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气,“知道了,以后由和耘监督,每天画十张黄阶符纸,不可重复,回来后交由我检查。”
符憬应了一声,符钰脸皱得像苦瓜一样。
这时,灵符波动了一下,一个明艳的女子闯了进来,“明霁,和耘,怎么样,历练好玩吗?”
符钰见他娘来了,像是有人撑了腰,立马鲜活起来,“当然好玩,娘,你看,这是我的朋友们。”
书婉月和几人打了招呼,又和孩子们说了好一会话,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切断了灵符。
待看不见孩子们后,书婉月拧了符兰辞一下,“你说你,好不容易和孩子聊聊天,偏偏说什么修炼啊!”
符兰辞也不恼,拉着书婉月坐在旁边,郁闷道:“不是你让我关心关心他们吗?”
书婉月无语了,戳戳他的脑袋,骂道“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这边,符钰趴在桌子上,为即将到来的课业烦恼。
青裕不经意道,“看来你和你娘的性格比较像,符憬又比较像你爹啊。”
符钰点点头,“是啊,我娘从小就被我外公外婆宠坏了,毕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那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我娘面前?”
随后,符钰又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我娘当初是怎么看上我那死人脸爹的!”
符憬从后面敲了他的头,警告的看着他。
符钰:“用娘的话来说:‘妹妹不要一天像你爹一样苦着脸,要像哥哥一样多笑笑,出去多交一些朋友……’,你看看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第二个爹了。”
看到青裕若有所思的样子,符憬无语了,这种傻子怎么会是自己哥哥呢?
等商量完一切,几人趁着天色还早立刻启程,龙心草只在夜晚出现,恰好白天从离安那里知道了具体位置,现下只需要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取来,再交到青云宗安排的核验处就行了。
龙心草长在章丘城城外的迷雾林,正如其名,迷雾林终年笼罩在迷雾中,林中多种多样的妖兽隐匿其中,寻常人根本不敢进入其中。
在林子外徘徊了一阵,青裕分发了驱虫丹,一行人点燃火把进入了林子。
第四十章八岐蛇
进入迷雾林时就商量过,厉无咎在外面等候,这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历练,虽然担心,厉无咎还是乖乖等在外面了。
林子里不是全黑,有很多夜行生物纷纷出来觅食,迷雾林外围到是没有多少猛兽,越发深入越发多的妖兽出现,头上顶着一个亮亮的包的四脚蛇,还有肚子能发光的大蟾蜍,一些双眼通红的怪物……
青云宗历练难易程度不定,全凭运气,所以这也是青云宗内门弟子不多的原因,其他宗门也是这样。
修士想要成长,不能只依靠宗门,还要不断锻炼实战技巧,不断积蓄灵力,还要有足够的宝物傍身,要想成为一个大宗师,不受他人挟制,那是一段漫长艰难的岁月。
林内,牧清寒开路,离安曾说过,龙心草喜阴喜湿,常在河流边或者石头下生长,虽然微小,但由于在夜间会发出白光,也算是有明确的目标。
迷雾林里妖兽众多,大家都早早拿出武器防身,牧清寒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剑,就拿了曾经练习用的木剑,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好用。
几人慢慢前进,火把在偌大的的迷雾林中显得格外微小。
突然,牧清寒举起右手,示意众人停下。
金丹期感受外物更敏感,几人都停下来戒备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沙沙……”“沙沙……”
鳞片划过落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五人围成一个圈,将背后留给队友。
“刷啦”,一个巨型脑袋从树上探了出来,直指五人,不得已,几人立刻分开。
那大蛇有着八个脑袋,正是八岐蛇。八岐蛇是上古妖兽,数量众多,且没有天敌,修真界的一些山林里随处可见,有大有小,有些有神智有些没有神智,显然,这头虽然体型大,但从凶恶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头没有神智。
八岐蛇在迷雾林里称王称霸,这里几乎都是它的地盘,这群弱小食物进来时就它就闻到了人类的肉香,现在早已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管这些人的攻击,凭着蛮力就攻了过去。
八岐蛇八个头,五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攻击它那张牙舞爪的头部。
八岐蛇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节奏,它的八个头颅开始疯狂地摇摆,试图捕捉到这些灵活的人类。
“别恋战,保留实力!”牧清寒向几人喊道,迷雾林里像八岐蛇这样的大妖兽还有很多,现在八岐蛇和他们争斗,暗中不知有多少怪物在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几人点点头,都在找着退路。
青裕被一颗头咬住了,幸好手里有毒药,不要命的往蛇嘴里倒,蛇头扭曲了一下,将青裕喷了出去。
青裕倒在地上,“咱们分开走,这样它就追不过来了,到时候通讯符联系。”
几人应了声“好”。
青裕看着齐霖一人应对两个头,召出仙火过去帮忙,万物都怕火,蛇头微微躲避,青裕一把拉过齐霖,“御剑带我走!”
齐霖虽然不愿意,但看着追过来的大蛇还是拉着青裕飞远了。
看着齐霖青裕飞走了,符钰扔出一把雷符,一颗蛇头顿时被轰得面目全非,但仍然具有活动能力,直直追着符钰过来。
符钰没有飞行灵器,只能贴一张疾行符迅速遁了。
牧清寒拿着木头剑直面几个头,其他人跑了,剩下的头都围着牧清寒攻击。
牧清寒像上次对付狰兽一样,将几个头绕在一起,然后跟在符憬后面向着另一方向跑了。
和几人联系后,发现三方逃跑方向偏得南辕北辙,于是只好分头行动,找到龙心草后再互相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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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啊?你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声出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牧清寒和符憬停了下来,隐藏在一棵树后。
“陈洛,我真的听见了,就在前面。”一个温润的声音说道。
“我也听见了,罗哥哥没说错。”又一个女声传来。
牧清寒探出头看了一眼,大约有十多个人,都穿着黄色弟子服,看了腰间的令牌,是万剑宗的弟子。
万剑宗向来和青云宗不对付,其实有很多宗门和青云宗不对付,奈何对方实力强大,不得不低头。
这不对付的原因也是无奈,青云宗开设的科目太多,几个峰几乎包含了所有修士修炼的内容,这让他们这些小门派去哪里招收弟子,而且,人家招的弟子多也就罢了,教出来的弟子也是厉害得不得了,每个都是人中龙凤,这让小宗门又恨又羡慕。
万剑宗嘛,就和玉清峰有嫌隙了,毕竟都是剑修,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长久以往,这都变成每一届弟子的执念了,你喷我一句,我骂你十句……
牧清寒对这些事情有耳闻,但明显他没有这种针锋相对的思想,还是符憬在旁边提醒了,这才隐瞒了玉清峰弟子身份,装作寻常散修寻找机缘。
“两位道友也是来寻找剑冢入口的?”罗锦潇温温柔柔开口。
“嗯”牧清寒心中吃了一惊,原来剑冢秘境入口在迷雾森林里。
剑冢秘境是千年前人妖魔族大战后留下是上古战场,因为邪气横生,怨气浓郁,逐渐形成了一方秘境,剑冢里有很多邪灵,也有很多武器,大多都是地阶以上的神兵,即使进去了有可能出不来,但还是深得天下人追捧。
秘境入口不固定,剑冢秘境已经多年没有人发现了,现在竟然出现在迷雾森林里,不得不说他们运气可真好。
罗锦潇了然,邀请道“那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一起寻找入口?”
因为还有任务,牧清寒拒绝了罗锦潇。
罗锦潇也没有多意外,毕竟这是常有的事,散修都是独来独往,一般找到修炼资源都是自己独享,像他们这种一行人去的,资源带回宗门平分,散修当然不愿意和他们一起。
临走时,牧清寒好心告诉他们前面有八岐蛇,让他们赶紧离开。
几人都深信不疑,在两人离开时立马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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