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厉晏
厉无咎席地而坐,识海因为刚刚的变故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时间充满了魔气。随着识海里的封印解除,厉无咎想起了他爹兼任师父的厉峰主在他小时候所做的一切。
半魔小时候难以控制身体里的魔气,最容易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人族和魔族都不承认半魔,甚至称得上厌恶,对待他们就像是奴隶或牲畜一样,见到或打或杀,这也是三分之二的半魔活不过成年的原因。
第一次暴露时,厉无咎和苏玉清在云州城逛灯会。七八岁的厉无咎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自从他有记忆起就在青云宗中,他年纪虽小辈分却高,几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厉峰主榆木脑袋一个,根本不知道怎么教导孩子,厉无咎没有长歪还全靠他师兄苏玉清,还有就是宗内那些三观正的长老。所以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宗内的每一个地方。
这次能够到山下逛灯会还是他无意间听到了几个外门弟子说的,于是缠着闹着要师兄带他下山。初次见到外面的世界,厉无咎很是兴奋,东跑西跑像撒了欢的小猴一样,苏玉清才转过身,几息时间就找不到那个小小的人了。
灯会上游人众多,不好施展法术,而厉无咎又小,还未习得什么法术,这一消失可把苏玉清急得不行。
匆忙的跑了几个街道,突然一条小巷子里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原本是想搞点钱用用,结果竟然是半魔吗?”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谁知道这些钱哪里来的?怕不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这个男人啐了一口,无端猜测。
“我没有偷钱,这是我爹给我的!”厉无咎脆生生大声反驳。
那个男人见他狡辩,伸手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厉无咎不断挣扎,挣脱时咬了他一口。
“嘶——你个小畜生敢打我,你们几个快给我使劲打,这种小畜生打死了官府也不管。”男人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厉无咎缩在墙角抱着肚子,好不可怜。
苏玉清走进巷子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自己年仅八岁的小师弟像个破布娃娃任人拳打脚踢。生性冷漠的苏玉清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他二话不说,身形如电般掠了过去,三两下便将那几个欺负厉无咎的人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他心中的怒火未消,下手越发狠厉,竟生生将那几人打得没了气息。
冷静过后,苏玉清双手颤抖地把厉无咎抱在怀里,顾不得去管那几个人如何处理,立刻带着人回了玉清峰。厉晏早在苏玉清进来时就闻到了魔气,皱着眉把孩子放在床上,幸好只是受了外伤,喂了一味药,见他脸色变得红润了,又设下隔绝魔气的结界就走了出去。
苏玉清跪在正殿,厉晏走出来:“为何长跪不起?”
“弟子伤了凡人性命,特向师尊告罪。”苏玉清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去思过崖思过十年。”修士寿元随着境界攀升,短短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弟子遵命。”
几天后,厉无咎身子渐渐恢复,身上的魔息也收了回去,蹦蹦跳跳去找苏玉清时,却没有见到对方。焦急的去问了玉清峰其他人,得知师兄被关思过崖,厉无咎就开始打滚撒泼,势必要把师兄“救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厉无咎忙不迭地跑到师尊跟前,“噗通”一声跪下,眼眶泛红地求情道:“师尊,求求您莫要怪罪师兄,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弱才会被他们欺负,师兄他只是看不过去想要保护我,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法术。这一次若要罚,就罚我吧,师兄是为了我才犯下此错的。”说着,小小的身子不停颤抖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厉无咎和他爹的关系时好时坏,心情好时就叫父亲,心情不好或者不求于人时,就会眼巴巴的叫人师尊。厉晏没有一丝想要改变惩罚的意思,厉无咎哭了一会儿,发觉他爹不为所动,愤愤跑开了。
想来想去,师兄出不来那只有他去找师兄了,于是厉无咎找了人给他送去了思过崖。
苏玉清正闭目打坐,却猛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睁眼便瞧见了那小小的身影正费力地攀爬上来。他赶忙起身,几步上前将厉无咎拉了上来,皱眉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厉无咎却一把抱住苏玉清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带着几分倔强说:“师兄你在这儿受苦,我来陪你,你就不怕了。”
苏玉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师兄做错了事,理应受罚,你快回去。”厉无咎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几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递给苏玉清:“师兄,这是我偷偷给你带的,你在这儿肯定吃不好,快吃点吧。”
苏玉清心中一暖,接过点心,两人便在崖上寻了处地方坐下。厉无咎叽叽喳喳地给苏玉清讲着这几日门中发生的趣事,试图让苏玉清心情能好些,苏玉清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会被逗得露出一丝浅笑。
夜已深,草丛内蛐蛐不知疲倦地吟唱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宛如一首轻柔的小夜曲,在这静谧的夜里悠悠回荡。月色如水,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一地的银白。
“师尊,您……”怎么来了?
厉晏摆摆手,把睡熟的厉无咎抱起来,“他半魔的身份不可泄露。”
苏玉清点点头:“弟子知道。”
厉晏把厉无咎带回玉清殿,不知给他做了什么?再次出门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把昏迷的厉无咎送回思过崖,厉晏像交代后事一般把玉清峰的事情一一嘱咐了,唯独没有告知他厉无咎半魔的事情,想来已经有了结果。
几年后,玉清峰峰主厉晏陨落,弟子苏玉清继任新一任峰主。
而厉无咎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暴露一丝魔气,似乎从来都没有知道过自己是半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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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爹他已经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厉无咎长叹一声,“早知道小时候就多叫他几声‘爹’了。”
牧清寒没有见过这位应该属于自己“师公”的人,但他心里仍然对他感激,又想了想,那为何师公没有告诉师尊呢?
第一百零二章求和
没顾上多想,两人经过北洲中洲到达了幽洲。魔族势如破竹,在三日前彻底攻下了幽洲,修真界风声鹤唳,更绝望的是,妖族自青洲倾巢而出,其他宗门的支柱都被派到了幽州,现在只有青云宗在苦苦支撑,九洲大陆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怎么了?”厉无咎接过叽叽喳喳飞过来的彩雀,手指蹭了蹭它的绒毛。
小雀扑腾扑腾翅膀,上蹿下跳的看向另一边,幸好厉无咎和它相伴几百年才清楚。
“师叔?”
“小东西说前面有一队魔兵,鬼鬼祟祟的向着中洲摸过去了。”厉无咎拧眉。
中洲是什么地方?中洲是九洲大陆最富饶的土地,这里矿脉纵横交错,蕴藏着各种珍贵的矿石,商队往来不绝,百姓安居乐业,城镇更是繁华无比,可以说中洲就是九洲大陆的一个大枢纽,幽洲破后魔族第二个目标就是中洲。
两人顺着小雀指引跟在魔兵身后,厉无咎自从觉醒了魔族血脉后,像是带着记忆一般,能够理解魔族的语言,虽然他不会说,但是会听啊。
跟了一路也就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偷袭仙盟坐镇的长老。各大宗门的长老贪生怕死,根本不敢上战场,只管偷偷摸摸坐在背后排兵布阵,也不懂得随机应变,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管前线那些修士的死活,这也是为什么修真界败得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战场上的修士都寒了心,想当时玉清仙尊与他们同进退,根本不似这些只知道贪图富贵的人,于是仙盟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内乱,修士们叫嚣着不上战场,要求玉清仙尊回来指挥,而享受了权力的长老又岂会乖乖听话,现在还真是乱得像一盘散沙。
这些消息都是齐霖联系他们后告知的,可怜齐霖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未解决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眼看就要进入中洲,厉无咎和牧清寒决定动手。这队魔兵个个身披黑色重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一看就久经沙场,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
由于两人故意露了个破绽,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二人,迅速呈包围之势围了过来。
牧清寒这一路费尽心思提高境界,有了先前的经验,修炼起来也得心应手,短短几天就从筑基到了金丹。这群魔还是他金丹后遇到的第一批敌人,拿来练手再好不过。
牧清寒眼神一凛,手中赤幽剑瞬间出鞘,剑身红芒大盛,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他身形如电,率先冲向魔兵,赤幽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
一个魔兵挥舞着大刀砍来,牧清寒侧身避开,同时反手一剑刺进魔兵的咽喉,魔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没有丝毫动容,继续转身刺向另一个。这时,几个魔兵从侧面包抄过来,牧清寒脚步轻点,跃至空中,手中剑向下一挥,一道剑气如长虹贯日般射向地面,魔兵们被剑气击中,惨叫着倒地。
厉无咎欣赏的看着允执,不愧是师兄认准的天才,即使不修无情道,他也一样厉害,只是这些魔实力强劲,数量又多,厉无咎担心允执灵力消耗太快,于是自己也加入了战局,黑色的魔气在他周围盘旋凝聚,最后形成一只巨大的魔手,魔手朝着魔兵们抓去,所到之处魔兵纷纷被碾碎。
没错,厉无咎在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过后,终于不得不相信自己识海那小魔灵说得对,他真的只能修魔了。而他在经历了无数次自我挣扎后,终于接受了只能修魔的事实,不过他身负魔灵,本身也是个天才,最近又不断的有妖魔鬼怪给他吸收当靶子,即使是从头开始,他已近乎达到魔王的境界,要是被他那个好兄弟莫燕看到,不知道要嫉妒成什么样。
一个魔兵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牧清寒没听懂,厉无咎却勾唇一笑:“我可不是你们魔族的,再说了,你们血缘纯正的魔不是最讨厌我们这种半魔吗?”
那魔知道他是半魔后,眼底满是鄙夷,下一秒一剑闪过,丑恶的头颅掉在地上,是牧清寒。
魔族血统越是纯正,他的本体越发的丑陋,而且魔族崇尚原始的力量,用人族的话来说,长的越野蛮越受到魔族喜欢,所以即使有些魔族能够幻化人形,他们也仍然用本体行走。
厉无咎在看过魔族志后,经常疑惑,他那从来没见过的娘亲难道是审美畸形看上了他爹这个美男子?
牧清寒杀了那个魔后,再次冲入魔兵阵中,赤幽剑在他手中舞出一朵朵剑花,他以金丹之境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不给魔兵丝毫可乘之机。
突然,魔兵中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魔将,它手持巨斧,朝着牧清寒狠狠劈来,强大的力量让空气都为之震颤。牧清寒举起赤幽剑格挡,两者相交,竟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手臂发麻。但他咬紧牙关,体内灵力涌动,奋力将魔将震退。
厉无咎将身边的虾兵蟹将解决后,就静静站着观战。
那魔已经到了魔王境界,牧清寒还是金丹初期,一时间占了下风,只能不断躲避。魔将那巨斧每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腥风,斧刃划过之处,空间似乎都出现了丝丝裂痕。
牧清寒目光一凝,强行稳住身形,调动体内灵力全力灌注到赤幽剑中。赤幽剑红芒暴涨,周围的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起来,一时间剑影漫天,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朝着魔将笼罩而去。
魔将见状,发出一阵不屑的狂笑,巨斧一挥,竟直接将那剑影红莲劈开,强大的冲击力将牧清寒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就在魔将准备乘胜追击,给予牧清寒致命一击时,一旁的厉无咎终于出手。
他全身魔气汹涌澎湃,整个人如同一团黑色的风暴,瞬间挡在了牧清寒身前。他双手一挥,数道黑色的魔光如利箭般射向魔将,魔将不得不停下脚步应对厉无咎的攻击,本来已经受伤的魔将终还是死在了厉无咎的手上。
自从上次失控后,厉无咎就不再吸食魔力,他把大嘴花放出来,恰好够他饱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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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魔族打到东洲,再这么下去咱们就是修真界的罪人了!”
“你说说那怎么办?现在难道真的要把苏玉清请回来吗?”
“如果他回来,那岂不是他的一言堂,修真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我说不如——求和!”
第一百零三章练垣莫燕身死
求和一事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想想也知道,不抵抗的人族会有多么苦难的人生,自古以来,求和的那一方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得已的情况下,众人只好请求玉清仙尊再次领兵,也许这一久人族的不断落败让魔族信心大增,即使玉清仙尊的到来也没有缓和多少局势。
“大人,我们是否要一举夺下东洲?”练垣恭敬弯腰请教。
“不必。”金色面具的声音一如既往,实在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练垣心里一突,尽管过去相处的几百年里,他实在不知道这位大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请大人指教。”
“牧清寒逃出来了,厉无咎没死。”
练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厉无咎这人在他设置的重重杀阵中竟然还能活下来,到底是说他命好还是本身就有这个实力。
金色面具消失了,练垣思索一番,招招手招来了一个魔将,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随后一个月内,鬼界魔界修真界再次传来厉无咎的消息,而这一切更是掀起了对魔灵功效的猜测,一时间,厉无咎重新回到了漩涡中。
解决了一批争抢魔灵的人,厉无咎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是,到底是谁给我泄露的消息,看我逮到人把他剥皮抽筋。”
牧清寒把人扶起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不过……”话到这里,他有几分犹豫。
“允执什么时候说话还要防着我了吗?”厉无咎卖了个可怜,开了个玩笑。他知道允执说出来的话是慎之又慎,思考过好几遍的,欲言又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师叔,我们………”
“你怀疑……?”听完允执的布局,明显指向的就有那几个人,而能让他欲言又止的人,那就只有……厉无咎满脸凝重,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他还是相信允执的判断,试一试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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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次沿着封印走了很久,他们对封印松动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不知道是太过放心后方还是觉得人族踏不过他们的重重防线,魔族在这条线上没有任何布防,甚至有些藏在山林里的村子也没有被发现。
两人就这么来到了上次那个村子,又遇到了老两口。
“又遇到你们了,这次还来吃饭吗?”
厉无咎开怀一笑:“吃!”
两人在老人家里吃了最后一顿饭,临行时,老人像是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拉住两个孩子手:“一路平安,以后再来奶奶家吃饭。”
厉无咎笑着答应了,晚霞拉长他们的身影,老两口站在村口再次目送他们远去。
第二天,两人正大光明从幽洲进了栾夜城,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练垣,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抓住了拷打一番必定会供出很多事情。
两人现身之后,立刻被人押到了练垣所在的宫殿,原本练垣还想好好和他们商量,谁知厉无咎根本不配合,直接踹到了桌子就出剑,练垣也不是个善茬,身边有不少高手。魔将一拥而上,瞬间将厉无咎和牧清寒围在中间,刀光剑影之间,厉无咎和牧清寒背靠背与敌人激战,但对方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两人渐渐陷入苦战。
厉无咎身上多处挂彩,魔息再强大也在人家地盘上,一点也不占优势,他眼神一狠,魔灵飘出,周围的魔力如潮水般向他汇聚,他的力量在迅速攀升,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魔将也面露惧色。
魔灵的力量让他瞬间恢复,在解决了练垣的高手后,厉无咎眼中的理智开始消散,他的身体充满魔力,渐渐被魔灵完全掌控。此时周围的魔族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他疯狂地展开屠杀,鲜血溅满了他的衣衫,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机械地挥动着武器,每一次挥动都有魔族倒下,凄厉的惨叫在栾夜城回荡,仿佛这里变成了一座死亡炼狱。牧清寒看着失去意识的厉无咎,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他的疯狂。
练垣平时看着不动声色,遇到生死问题时还不是渐渐失了分寸,眼里渐渐流露出惧怕,幸好莫燕收到消息恰好到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莫燕恨不得啖其血肉。他二话不说,提剑便朝厉无咎刺去,剑上灵力涌动,每一招都凌厉至极。
可厉无咎此时吸收了太多力量,身体如钢铁般坚硬,每一次承受攻击后都能迅速反击,莫燕的剑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却无法让他倒下,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凶性。厉无咎双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魔力冲击朝莫燕而去。莫燕连忙以灵力护盾抵挡,却还是被震得后退数步。他稳住身形,再次冲向厉无咎,两人身影交错,剑与魔力碰撞出阵阵火花。然而,发狂的厉无咎力量越来越强,莫燕一时不敌,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练垣见状想趁机逃走,可厉无咎哪会放过他,一个瞬移来到练垣身前,手起刀落,练垣瞪大双眼倒下。解决了练垣后,厉无咎又走向受伤的莫燕,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再次举起武器,终结了莫燕的生命,鲜血在他脚下蔓延开来。
“师叔!冷静……”牧清寒对着远处发狂肆意屠杀修士的人大吼,可惜那人已经走火入魔至深,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牧清寒被魔族伏击时,已经身受重伤,体内灵力亏空,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冲过去要把厉无咎唤醒。
几月前不断吸收魔力的厉无咎,到如今已经达到了上限,体内魔力四处流窜,他又不能掌握正确控制魔灵的方法,因此而走火入魔实在正常。
牧清寒看着眼前被魔化的师叔,眼中满是决绝,他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人,厉无咎却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朝着牧清寒疯狂攻击,每一招都带着毁灭的力量。
两人的打斗如狂风暴雨,周围的山石在余波中粉碎,牧清寒拼尽全力,终于挨近了厉无咎,伸手想要牵住他的手,就在这时,厉无咎的重击朝他袭来,牧清寒躲避不及,被狠狠击中,可也就在这瞬间,厉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后再次变成狠厉的红色。
厉无咎没再攻击其他人,眼前这人已经将他彻底激怒,他继续朝着受伤倒地的牧清寒继续攻击。牧清寒此时已经生死一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仍紧紧盯着厉无咎,心中满是不甘,他不能看着厉无咎就这样被魔灵吞噬。
下一秒,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牧清寒眼角流下一丝泪,这只手,牵过他的手,抚摸过他的头发,给他做过留影镜,和他一起走过那么多美好时光,现在竟然要死在他手上了吗?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现,牧清寒晕倒时,见到的就是师尊挡在身前的场景。
第一百零四章战场
“你可知错?”牧清寒刚醒,就看见端坐在床边的师尊。
“师叔如何?你可有把他带回来。”牧清寒避而不答,焦急问道。
“晏清走火入魔,为师制不住他。”提到厉无咎,苏玉清面无表情的脸也有了些许波动。
牧清寒的脸在床帐阴影处,黑黑白白看不清楚:“师尊口中的错,是指冒天下大不韪和师叔在一起,还是说我身为玉清峰大弟子不顾责任肆意妄为?”
苏玉清听见他如此说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只是话语中带着讽刺和不平,习惯了原本沉默寡言的弟子,苏玉清蹙着眉,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清楚便好。”
“明日随我到永春城迎战。”苏玉清留下一句话,推开门的瞬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话语,“师尊还未回答我。”苏玉清脚步未停。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牧清寒冷冷看着那个清冷谪仙般的人物离开。
第二日,永春城
时隔半年,齐霖再次见到了牧师兄。
刚开始牧清寒直接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当年追在他屁股后面,要他指导剑法的俊朗少年,经过半年多大战斗,齐霖身上有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势,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坚毅与冷峻,曾经的稚嫩完全褪去,那身整洁的弟子服已经换成了黑色铠甲,却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趁着战事未起,两人忙里偷闲坐在屋檐下,大部分是齐霖在说,牧清寒在听。
修真界的战场并不像话本里说的那样简单,这里没有法术对轰时的绚烂光芒,只有无尽的血腥与残酷。大多数修士的攻击没有一击即中的气势,只能近战交手,像极了各洲王朝间的战争,战场上死尸遍地,当初呼喊着要马革裹尸的战士,只能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渐渐变得麻木疲惫……
牧清寒听着他说着自己九死一生的事情,眉眼间的灵动做不得假,他是真的开心。说起云悠悠时,他又是十分庆幸,自己还能在战场上遇到熟悉的人,让他不再那么孤单。
“青裕呢?”说到熟人,牧清寒随口问了句。
原本神采飞扬的齐霖沉寂下来,他几次想要张嘴,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牧清寒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问,于是顺其自然的岔开了话题:“带我去看看武器吧。”
齐霖点点头,又恢复了那个叽叽喳喳的模样,走到一半拍了拍脑门:“对了,厉师叔呢?不是说他还好好的吗?怎么没看见他!”
“师叔走火入魔,暂时不知去向。”牧清寒一脸平静。
“那怎么办?咱们赶紧去找啊!”齐霖震惊开口,这才刚重逢几天啊就又分开,还是走火入魔,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还真不好搞。
“我修为只有金丹,此次受了重伤,暂时没有想到办法。”牧清寒解释道。
“啊?……这样啊?对不起啊……”齐霖自觉又问到不该问的地方了,讪讪闭嘴。
齐霖在这一年突破非常快,已经到达了元婴初期,是众人口中炙手可热的天才,可惜被这场如其来的变动搅乱,若不然他也算是各大门派世家争抢的逢迎的对象。
说来也是好笑,两人都问到不该问的,都费尽心思的想把话题带回去,就这样东扯西扯,两人到达了兵器库。
兵器库都是各宗门各世家凑出来的,战场上都有自己宗门的弟子,又事关修真界存亡,想来也不会多差。
进入库房,各式各样的兵器杂乱的摆在箱子上、架子上。牧清寒随意拿起来两把剑,轻轻一掰,碎成两段,又随意检查了其他几件,这些兵器就像青云宗里的一样,大部分都是低阶法器,能用的不多。
“我说呢,怎么咱们一群中流砥柱节节败退,竟然是兵器也有问题嘛!”
“这群老东西是不是舍不得给藏起来了!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拎不清的人!”
齐霖的叫喊声引来了附近休憩的修士,众人听清楚了事情经过,每个人都是义愤填膺。他们知道修真界争权夺利的事情一直都有,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兵器都要偷工减料吗?
事情越闹越大,很快传进了玉清仙尊耳中。
正院内吵吵闹闹,不少长老听说了事情都气愤得不行,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事实上,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用?战事在即,当务之急是要把修士用的法器解决。
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哪个宗门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说:“这件事我们解决。”
不少修士寒了心,幸好玉清仙尊带头拿出了自己多年积攒的法宝,带动了其他人,这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傍晚时分,城门口传来阵阵鼓声,这是——魔族来犯,所有人神色一凛,纷纷往城门口奔去。
黑压压的一片,真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魔族向来肆意妄为,直接省去了叫阵的步骤,开始攻城。
不少修士自城门一跃而下,战斗开始。
牧清寒和师叔经常偷偷摸摸在后面帮着给魔族使绊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参与战争,这种感觉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紧张到近乎凝固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牧清寒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兴奋与紧张交织的本能反应。
一个魔族士兵朝着他冲过来,牧清寒提剑,身形如电般冲了过去,手中的剑精准地刺向对方的咽喉。那魔族士兵反应也极为迅速,举起长刀格挡,刀剑相交,溅起一串火星。牧清寒只觉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手臂微微发麻,他运转灵力,猛地将魔族士兵的长刀荡开,顺势挥剑斩下对方的头颅。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刺鼻。他没有丝毫的停顿,转身又冲向另一个敌人。
“师兄,敢不敢和我比比?”齐霖从侧边杀死一个想要偷袭师兄的人,挑挑眉看向他。
“好啊!”牧清寒被战意所感染,两人开始了比拼,后面还加入了个云扬扬。
第一百零五章鬼漾
夜色渐深,永春城燃起了火堆,每一个火堆前都坐了不少人,热汤烈酒,谈天说地,眉眼间满是笑意,这是近来唯一一场胜仗,难得有的一次放松。
“牧道友,久仰已久,特来敬你一杯。”一个二十多岁的修士端着一碗酒过来,其他人也是暗自打量着,视线不经意间往这里瞥。
和牧清寒坐一起的几个人都停止了说笑,看向来人,原以为这人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竟是来敬酒吗?所有人都知道牧清寒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竟然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那人也是个爽快性子,自己捧着碗一口喝了。
牧清寒仅仅怔了一瞬,捧起一碗酒站了起来道:“牧某也敬你。”言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那修士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有些安静的氛围中格外响亮:“牧道友果然豪爽,曾经在苏家屯得你相助,这才保住性命,在下感激不尽,以后要是有需要,尽管向陈某开口。”陈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眼神中满是真诚。
当年牧清寒在寻台接了任务下山除魔,路过南洲苏家屯救了被追杀的凌虚宫的弟子,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记得当年的恩情,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那就是要站在牧清寒这边,既是知恩图报,也是对那些暗中想要使坏的人都警告。
“多谢陈道友。”牧清寒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他微笑答。
有一便有二,座中又有不少人端着碗向他敬酒,牧清寒来者不拒。
“牧道友,当时还得是你,帮着我们找到了紫烨草……”
“牧道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当时差点刀就挥在脑袋上了,还好牧兄弟拉了我一把……”
来人大多是曾经受他帮助过的人,当然也有一些是仰慕他剑法的人。早就听说当日在幽洲时牧清寒无情道已破,修为尽失,可今天在战场上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众人他已经恢复,且境界不低,即使不修无情道,他还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其中也有人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但周围人多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的言笑晏晏,苏玉清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看来玉清仙尊的大弟子很受欢迎啊!”身后传来声音,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似乎比仙尊更得人心,怪不得……”
苏玉清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
身后人叹了口气:“看来玉清仙尊也不在乎这些。”
“鬼漾,要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滚。
“哈哈哈哈”鬼王身形一闪,已是几里外,恰好避开了苏玉清的攻击。
城墙下热热闹闹喝酒的众人听见这声音以为是有异动,纷纷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武器警戒起来。
苏玉清自从城楼上露面,传音至每个人耳中:“无事,刚刚遇到一只小鬼。”
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又坐在座位上,有胆子大的还高声邀请:“玉清仙尊,下来喝酒啊!”
玉清仙尊向来独来独往,并不合群,众人都以为他会下来的,结果真的点头了。
玉清仙尊不来的时候气氛热烈,真的坐下了却有些凝滞,众人都变得束手束脚,仿佛看出了他们的拘束,苏玉清喝了一杯酒后就离开了篝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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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漾所设鬼域内,一魔头正四处寻找出口,不断攻击周围飘荡的鬼怪。
“哎,始魔这师弟还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鬼漾站在旁边看了好久,慢悠悠吐出一句话:“这么快就恢复神智了,真厉害。”
“你说这人难不成是天道的亲儿子?峰主爹,魔王娘,修真界大名鼎鼎的玉清仙尊是他师兄,青年才俊牧清寒对他一往情深,对了,生下来魔灵自动认主,他这一生还真是滋润。”
肩膀上的小鬼龇牙咧嘴的点点头。
鬼漾笑着摸了摸小鬼的头:“当然,你也很可爱。”
要不是那小鬼全身青紫,脸上满那小鬼全身青紫,脸上满是血污与裂痕,就像干涸河床的缝隙,纵横交错。它的嘴唇乌紫肿胀,嘴角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小牙齿,上面还挂着丝丝血迹,赞同的蹭了蹭鬼漾的脸。
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厉无咎恰好听见他说这句话,沉默一瞬,久久才开口:“放我出去。”
“厉公子还是不要痴人说梦了,这不可能。”鬼漾笑眯眯开口。
“那只能打一场了。”清醒的厉无咎召唤出重明,剑尖指向鬼漾。
“对了,这小鬼一点也不可爱。”开打前,他不忘告知了对方自己的想法。
小鬼一听不乐意了,率先冲了过去,它那尖锐的爪子带着凛冽的阴气,朝着厉无咎狠狠抓去。厉无咎却不慌不忙,重明剑一挥,剑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竟将小鬼的攻击轻松挡下,光芒如烈日般耀眼,小鬼被照得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被逼退数步。
鬼漾在一旁仍是笑眯眯的,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厉公子,让我来会会你,到底是你厉害还是苏玉清更胜一筹。”说着,他手轻轻一挥,无数黑色的烟雾从他袖口涌出,向着厉无咎席卷而去,烟雾中隐隐有各种狰狞的鬼脸闪现,张牙舞爪,似乎要将厉无咎吞噬。
厉无咎把又飞过来的小鬼推开,脚踏七星步,身形灵动地穿梭在烟雾之间,重明剑所到之处,鬼脸纷纷消散。
鬼漾似乎不打算和他僵持下去,画了一个传送阵,源源不断的魔从地底探出。
随后,他不知拿出了什么法器,竟然让他刚刚压制下去的魔灵又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去吸食魔力。
这时候厉无咎也算知道他的目的了,以魔族不断喂养魔灵,让他失去意识,养成一个大杀器,不得不说真的是好计谋。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愿,他倒要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师兄?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远观看着厉无咎不断与周围的魔族缠斗起来,小鬼也跃跃欲试。
“行了,你奈何他不得,别去送死。”
小鬼气呼呼扇了他一巴掌,跳下肩膀不知去了哪里。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鬼漾出了鬼域,前往中洲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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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壶又一壶烈酒,即使有灵力辅助,牧清寒还是不可避免的醉了。
把人送到帐篷内,齐霖出了一身汗,正要休息时,挂在腰间的传讯玉佩闪烁不止。
犹豫片刻,齐霖走到帐外,左手一划,一行字浮在虚空之中。
静静看了一会,齐霖嗤笑一声,关闭了传讯玉佩。
第一百零六章吃小鬼
兑泽五百一十五年春,东洲僵持已久的战争终于打破,中洲出现裂缝,灵气滞涩,天降异象,天枢预言灾祸将至。三族停战,纷纷赶往中洲查明真相。
天都岭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绵延千里,气势磅礴地贯穿了九洲大陆的南北。在这雄伟的山脉之中,紫云峰以其绝世之姿傲立其间,它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最高峰。高耸入云的峰巅,似在与天争锋,而在紫云峰前的最高点,被人们称为天堑。传说中,天堑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是修真界飞身成神的唯一道路。
紫云峰上的积雪还未化完,薄雾在山间缭绕,好一幅仙山雪景图。
山道上,长长的队伍似乎看不到尽头。
云悠悠拄着自己的本命剑,气喘吁吁开口:“齐霖,要不你背我吧。”
“你说这话难道不心虚吗?我都累成狗了!”齐霖虚弱反驳。
云悠悠:“为什么这紫云峰御不了剑呢?真是累死本小姐了。”
“谁知道啊,天都岭就这座峰最奇怪,别的都能御剑,就这座不行,看来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成神路最后考验的就是心性,让人一步一步爬上去。”云扬扬插话道。
“我现在是真羡慕体修和有灵兽的修士,他们是真轻松啊。”
目送着一个骑着自己灵兽的修士超越了他们,三人齐齐露出羡慕眼神。
“你们说,玉清仙尊是不是也像咱们一样爬上去啊?我好像还没见过他狼狈的样子呢。”齐霖忽然设身处地想到,似乎玉清仙尊没有灵宠,也是御剑来着。
这么一说,三人更有干劲了,都想要立即爬上峰顶看看玉清仙尊是否如他们所想。
“牧道友呢?这一路上为何不见他?”陈洛突然插进来。
“师兄啊?师兄前不久受伤回宗门养伤去了。”齐霖开口道。
陈洛:“这样啊?这么严重吗?”
“前几天传讯来好像没什么事情了,对了,师兄也在赶过来的路上,说不定明日就到。”
事实上,牧清寒本没有受伤,此次借口回宗门只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幸运的是还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而他此刻也正在赶往紫云峰。
**
峰顶,苏玉清站在高处仰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空,久久不动,身后站的修士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这裂缝到底如何产生,又如何补上。
天枢一个长老颤颤巍巍站出来:“传说曾有女娲补天,其以五色石熔而补苍天,救万民于水火。今者吾等之境,亦似古之末世,天堑之裂,祸比天缺,然今时不同往昔,五色石何在?世易时移,灵气滞涩,恐难再觅此等神物。”
“这老头几个月前不是身子骨挺硬朗吗?现在怎么看上去这么虚弱?”陈洛小声和齐霖蛐蛐。
齐霖一脸神秘莫测:“你低头看。”
陈洛顺从的低下头。
“你看出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看出。”陈洛诚实回答。
齐霖叹了一口气:“你看我的腿抖不抖?”
“抖啊!”
“那不就行了,我这种年轻力壮的爬个山都半死不活的,更别说这老头了。”
“原来是这样吗?齐兄你真聪明。”陈洛开心吹捧。
“哎呀也不算什么,要说聪明我都赶不上青……”准备脱口而出的名字,齐霖又咽回口中,陈洛还以为自己没听清,附和道:“我也觉得,他确定聪明。”
齐霖看了他一眼,满脸无语。
两人说小话的时间里,那些长老都吵了一圈,也没讨论出个章程。
上山就用了半天时间,又啰哩巴嗦讲了半天,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山上格外冷,山风呼呼吹着也分外恐怖。
暗处无人看见的地方,何洮闻到一股香气,黑色团子从齐霖被窝里爬出来冲了出来。又有吃的了,嘿嘿嘿,何洮速度加快,几乎飞出了残影。
悄悄靠近,何洮亮晶晶的眼珠紧紧盯着眼前的小鬼,看起来有点丑,不过不影响口感。
小鬼察觉身后的气息,凶恶的转过身,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东西就这么打了起来。
何洮身形灵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穿梭,带起阵阵风声。小鬼也不甘示弱,口中喷出黑色的烟雾,烟雾中隐隐有刺鼻的味道,朝着何洮笼罩而去。何洮猛地一跃,避开烟雾,然后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冲向小鬼,张嘴就咬。小鬼发出尖锐的叫声,用它那干枯如树枝般的手臂去格挡,手臂与何洮的利齿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溅起一串串火星。它们在空荡荡的山谷内你来我往,周围的山石被它们打斗的余波震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何洮把小鬼嚼吧嚼吧咽了下去,这才发现面前的阵法,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这是做什么的?正要飘回去通知齐霖,谁知一只鬼手出现,狠狠抓住了他。那鬼手冰冷彻骨,指尖如钩,深深嵌入何洮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何洮惊恐地挣扎,却感觉力量在一点点流失。
“哼,敢吃我的小鬼,真是不知死活。”阴森的声音传来,何洮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鬼王现身。鬼漾浑身散发着强大的鬼气,双眸如血,死死盯着何洮。
何洮扭动着身躯,大声尖叫,“该死的东西,等着小爷咬死你。”
鬼漾却发出一阵狂笑:“就凭你这小喽啰?”
“你竟然听得懂我讲话?”何洮内心震惊,他只会吱吱叫,其他人并不了解他说的什么,就连相处已久的齐霖也只能听得懂个大概。
“嗯,小东西还挺好玩,你吃了我的小鬼,那你就做我的宠物吧。”鬼漾捏了捏团子的身体 ,何洮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何洮睁眼就看见发了疯的厉无咎,意识到自己被抓了,想要跑出去,谁知却被无差别攻击了。何洮慌忙躲避,可这狭小的空间让他的行动处处受限。厉无咎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杀意。
何洮险象环生,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黑色的气息从伤口处丝丝缕缕地逸出。
何洮大声呼喊,又是尖锐爆鸣声,但厉无咎完全沉浸在疯狂之中,对何洮的呼喊充耳不闻,手中的攻势越发凌厉。
无可奈何的何洮趴在地上,期待厉无咎是个眼瞎的。
谁知地上竟然发出了“滋滋”声,何洮昂起脑袋一看,自己竟然能腐蚀鬼域,瞪大双眼,小团子立刻发力,努力要开出一个洞来。
第一百零七章暴露
随着身体的不断扭动,鬼域竟然真的被他钻出了个洞,何洮激动的钻过去跑了出来。
鬼气从洞中溢出,浓郁的气息将睡梦中的修士惊醒,纷纷起来探查。
何洮跑出来后就紧赶慢赶回到了齐霖怀里,把人拱醒了就推着往外走,迷迷瞪瞪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出了被窝,一阵风吹过,打了个哆嗦才终于清醒。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浓郁的鬼气?”又一个人走了出来惊恐问道。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团子推着齐霖往天堑那边走去,其他人看见了也跟了过去,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把武器拿到了手里,时刻准备攻击。
皎洁的月光与未化的雪把天堑反射得格外亮眼,几十个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色区域还有奔涌而出的厉鬼。
“这是鬼域?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鬼域?”
“厉鬼跑出来了,赶快布阵,不能让他们跑到山下去。”
幸好这些弟子身经百战,虽然有些惊慌,但也立刻反应过来,开始杀敌。一时间,各种法宝光芒闪耀,与月色雪光交织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封住鬼域入口。”一位长老大喊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施展法术,试图暂时抵住厉鬼的冲击。其他弟子听闻,纷纷响应。
冲到鬼域前,首当其冲的弟子瞪大双眼:“厉……厉无咎?”
挨得近的弟子纷纷往后退,厉无咎显然不正常,身上的气息如此恐怖。
苏玉清自人群中走来,众人纷纷给他让路,现在能制得住厉无咎的也就只有玉清仙尊了。
几息间,两人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即使失去意识,厉无咎手上用的仍然是和苏玉清同根同源的玉清峰剑法,登峰造极的剑术绞杀了爬出鬼域的厉鬼,掀起阵阵罡气。
苏玉清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厉无咎失去意识后竟还能将剑法使得如此凌厉,而且那股疯魔的力量让每一招都威力大增,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剑诀变换,一道道剑气如灵蛇般穿梭,与厉无咎的剑招相互碰撞,溅起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在激烈的打斗中,周围的空间都似乎被扭曲,一些靠近的弟子被罡气震得连连后退,有些甚至受了内伤。
苏玉清的境界本就没有厉无咎高,更何况是入了魔的厉无咎,实力更是不容小觑,凌厉的攻势把他逼得连连后退,一招一式都朝着他的弱点,这不禁让他怀疑厉无咎是否真的没有意识。
转念一想,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魔灵的控制下保持清醒,而且他吸食了那么多的魔族鬼族,体内的戾气恐怕难以为继,肆意攻击也正常。
又看看现在这种情况,苏玉清深深觉得和鬼漾合作是一个错误决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在走神的一瞬间,厉无咎冲了过来,尖锐的指甲刺进苏玉清身体内。苏玉清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他眼神一凛,猛地发力,一道灵力从体内爆发,将厉无咎震退数丈。
可惜,就在刚刚,厉无咎捏碎了他的丹田,迅速退开,苏玉清一口鲜血喷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如潮水般迅速流失。
“仙尊!!!”
众修士根本插不进这场战斗,只能在地上仰头观望,天边渐渐有了一丝光亮,众人也看清楚了玉清仙尊的伤势,一时间为他捏了一把汗。
厉无咎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冲了过来,这是要一举杀死这个碍眼的敌人!
重明剑萦绕着强大魔气,剑气穿过苏玉清,他犹如一片枯叶,被狠狠抛向后方,鲜血在空中洒出一道惨烈的弧线,落地之时,宛如盛开的血花。
厉无咎步步紧逼,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甚至要将他碾成肉泥。再次提起重明,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就在此时,一股更强大的魔气骤然出现,厉无咎被刺激得有些恍惚,停了下来。
苏玉清的残破的身体迅速被魔气修复,一道道束缚困住了仍然在发狂的厉无咎。
众弟子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点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漾,把阵法完成。”金色面具人也就是苏玉清,对着虚空猛的一抓,将鬼漾摔在地上。
“哎哎哎,别这么凶嘛,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鬼漾怕死苏玉清了,赶紧去完成那个被何洮破坏的阵法。
要是看见这个金色面具还不清楚的话,所有人就都是傻子了。
“你竟然是魔!原来这一段时间内都是在贼喊抓贼!”一长老斥骂道。
“你……你隐藏这么多年,其心可诛啊……”
“白白枉费我等对你的仰慕,没想到你竟然……”
一时间叫骂声不断,人人义愤填膺。
苏玉清站在天堑最高点,仰望着天空,对身后的声讨声没有一丝反应。
就当是在讲遗言了,鬼漾不情不愿的布置着阵法,听着啰哩巴嗦的咒骂声恶毒的想。他向来是看不惯这群人族修士的,不过这群人也真是可怜,被人,哦应该是被魔耍得团团转,现在的无能狂怒就当是临死前的发泄吧。
很快,阵法布置完毕。苏玉清眼神中毫无怜悯,双手如鬼魅般快速结印,那双手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呼啸声在每个人耳边肆虐,仿佛有一股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形力量在疯狂汇聚。
随着印法最后一个手势完成,刹那间,天空中风云突变,滚滚乌云迅速遮蔽,云层中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阵法中央的厉无咎,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束缚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其他修士,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个朝着阵法中央缓缓走去,脚步机械而又僵硬,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有清醒的修士发出悲愤的呼喊,他们想要阻止,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走向死亡。
苏玉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中,这些人的性命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棋子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四族
当第一个修士进入阵法时,被束缚住的厉无咎满身黑气,一时间,阵法内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听着凄厉的惨叫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外面清醒的人更加恐惧。
几息后,突然山崩地裂,苏玉清想到什么,猛的向前几步,紧紧盯着那片黑雾。
“咻”,一把剑自雾气中飞出,正是重明。
苏玉清躲避不及,肩膀被划出一道口子,一缕魔气散在空中,随后伤口以难以企及的速度恢复。
“原来晏清也学会骗人了。”苏玉清手上打出一道术法,将黑雾驱散,看清楚里面站着的人。
厉无咎看起来更加狼狈,身上都是血痕,旁边站着的是刚刚清醒的几个修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猜得到刚刚的惨叫究竟是谁的。
“比不上师兄,伪装了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厉无咎讥讽道。
苏玉清不由得有些难过,他的乖乖师弟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说过话,“罢了,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保持清醒的?”
厉无咎把重明召回手中,顶着满身伤口冲了过去:“要问也是我先问。”
剑尖直指苏玉清,一步步向前逼去,他的眼神如寒星般锐利,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你拜入师父门下可是早已蓄谋已久?”
“是”苏玉清飞速闪躲,干净利落回答。既然已经暴露,就不用再作戏,他本也不打算与晏清动真格的。
“你也早就知道我身上带有魔灵?”他的声音低沉且冰冷,眼底带着失望,又是一个剑招。
“是”苏玉清右手一划,凭空接下了剑气。
“你这么多年一直利用我,待我好也是假的?” 厉无咎问出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哀伤,自师父去世后他经常闭关,师兄也常年不在宗门,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他都能感受师兄的关心照顾。
苏玉清犹豫片刻,薄唇轻启:“不。”
又一道灵力自身后袭来,打断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齐霖趁他不注意偷偷放冷箭。苏玉清后背像长了眼睛,没有闪躲,在他看来,齐霖的攻击就像是给他挠痒痒一样。
齐霖开了这个头,其他修士也不再闲着,纷纷对着苏玉清攻击起来。
虽然伤不到自己,但这种如同虫子一样的实在是烦,一道道魔气自苏玉清身上四散开来,开始攻击地上的修士。
即使是分散出来的魔气也不同小觑,出乎意料的是他的魔气竟然也能吸食灵力,那些不慎被缠住的修士,逐渐变得干瘪,最后失去生机,化为烟尘。
牧清寒赶到时,天堑已经成了一片炼狱。鬼族趁着混乱也跑了出来,大肆收割性命,凄厉的惨叫和凄厉的鬼嚎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牧清寒迅速拔剑冲入战团,剑上灵力爆涌,每一次挥砍都能驱散一片魔气,救下数位修士。
苏玉清察觉到弟子的气息,挑挑眉:“竟然还是走到了这里?”
“对了,听说你给他取了字,是叫允执,还真是有个好寓意。”现在的苏玉清有些不对劲,他过去几百年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情情爱爱还真是有趣。”苏玉清轻轻说出这句话,似乎在说厉无咎,又似乎在说其他人。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那我就告诉你。”
厉无咎皱眉看着陌生的金色面具,手上却依然防备着他。
“千万年前妖魔共生,九洲平和,可惜自人族诞生后,杀魔族,抢生机,人族狡诈,他们以正义之名,行掠夺之事,更可恨的是,人族竟然掌握了修仙之道,妖魔族处境更加艰难。”
“万年前仙魔大战,那些境界高的人族竟然以诡计骗取三族,脱离九洲,于九重天创新界,自此分为四族,徒留剩余三族于九洲自相残杀。”
“魔族人丁凋敝,最终还是不敌人族,但人族也占不到好,我自天地创生之时就存在,人族奈何不了我,最终被封印,经过万年养精蓄锐,一丝分神终于逃出,我发誓要打通九重天的路,让那些称为‘仙’的人族付出代价。”
“对了,当年确实存在苏玉清这个人,只不过他早就死在了十二岁,我占了他的躯壳,进入玉清峰拜师……”
魔气四散,不少修士已经坚持不住,厉无咎没再听后面的故事,也不再执着于逼问苏玉清,重明剑在他手中闪耀着刺目的光芒,他身形如电,在那黑暗力量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道凌厉的剑气,与苏玉清的魔气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苏玉清并未还手,只是不断后退。他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晏清,你身上的魔灵乃是我本体的一部分,你打不过我。”他边说边侧身避开厉无咎刺来的剑尖。
厉无咎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说着,他猛地向前一刺。
苏玉清向后飘去,长发随风舞动,他抬手轻轻挡开这一剑,却没有反击,只是无奈地看着厉无咎:“我本不想伤你,你是半魔,难道真的要帮着这群不相干的人吗?”
“不相干,允执不是你的弟子吗?他难道和你不相干吗?”厉无咎高声质问。
苏玉清没有回答,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确实没有把牧清寒当作弟子。
苏玉清抬头看着天空,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是昨夜鬼漾的失败,今日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
叹了口气,他浑身胀大,变出了本体,身形如巍峨巨峰,周身魔气缭绕,仿若能将天空都染成黑色。
苏玉清伸出巨大的魔手,如遮天蔽日般抓向厉无咎。厉无咎身形一闪,重明剑猛地斩向魔手,火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虎口发麻,但他仍咬紧牙关,借反作用力跃至半空,旋身又是几道剑气朝着苏玉清的面门射去。
魔气化为实质的黑色长鞭,抽向半空中的厉无咎。厉无咎在空中一个翻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却被那长鞭带起的余波擦伤,鲜血在身后洒出一道血线。
第一百零九章计划
“师叔!”牧清寒转身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的飞过去挡住了下坠的厉无咎。
苏玉清冷冷看着两人,随后转身踏上了虚空。转瞬间,天地昏黑一片,大风吹得衣衫簌簌作响,趴在地上的修士仰头看着天空,不知苏玉清究竟要做什么。
一个个法阵自天空向九洲大陆铺开,晨起明亮的日光从天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雾气,城池内不少百姓以为要下大雨,纷纷往家里赶。
北洲皇宫,青裕站在宫墙之上,远远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色。
“陛下,有急报。”一个暗卫打扮的人匆忙奔过来。
“走吧。”青裕提步往议事殿走去,即将走下城墙时还是忍不住看向中洲,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陛下?”
青裕抬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一炷香后身子动了动,还是走向了困住他多年的皇宫。
**
厉无咎的伤口正在极速恢复,魔灵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
倏地,一道鬼气袭来,牧清寒察觉时已经到了眼前,此刻要闪躲显然已经不可能,而这鬼气竟然是向着师叔而来,避无可避,牧清寒扑到跟前,替他挡了一击,鬼气如刃,瞬间贯穿牧清寒的身体,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
厉无咎瞪大了双眼,“允执!”
牧清寒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着厉无咎笑笑:“暂时没事。”
还欲再问,虚空中一股强大气息逐渐逼近:“姓厉的,始魔舍不得动你,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让我来会会你!”
鬼漾闪身出现,鬼气已经袭了过去。厉无咎抱起牧清寒飞快闪躲,刚离开,坐的那块地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
把允执放下,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厉无咎眉头微皱,冷哼一声:“就凭你?”
鬼漾发出一阵笑声,笑声回荡在四周,“大言不惭,不过几千年没有好好打过一场了,今日便让你见识我的厉害!”说罢,他身形如电,裹挟着无尽的厉鬼朝着厉无咎扑杀而去。
厉无咎手中光芒一闪,亮出重明,迎击而上,二者瞬间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不错不错,果然是天道的亲儿子,这个实力即使在当年也是不容小觑,要是你早出生几千年,说不定咱们还能做朋友。”鬼漾遗憾的咂咂嘴。
“道不同不相为谋。”厉无咎轻嗤一声,攻势越发凌厉,他可没忘记鬼漾刚刚打伤允执的事。
俗话说邪不压正,即使厉无咎是半魔,那也学了两百多年的正道剑法,还是专门研究了除魔卫道的术法,现在对上鬼漾正是压着他打。
鬼漾再一次被摔到地上,爬起来尴尬的抖抖身上的灰土,“那什么,刚刚从鬼界出来,实力还没恢复哈,哈哈哈。”
眼看着厉无咎并未有放过他的意思,鬼漾拍拍屁股跑了,把和苏玉清的约定抛在脑后。
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兑现的诺言哪值得他把命赔上?人死了变成鬼,鬼死了可就真的没了,还是小命重要,鬼漾心安理得想着。
解决完鬼漾,厉无咎抬头往天上看去,刚刚打斗时他就发现似乎周围没了声音,世界安静得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
用灵力照亮了周围,地上躺着的修士没有一丝动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晏清,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只能用天下人的性命来打开这通天门了。”来自天空的声音不断飘荡在空气中,又有无数回声不断重复,厉无咎拧起眉。
牧清寒运功处理了内伤,走上前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手中递出一把剑:“师叔,一切小心。”
厉无咎接过焚寂点点头,往上一跃消失在雾气之中。
牧清寒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接下来的战斗,他只能在此处看着师叔前去,不知道他是否受伤,不知道他是否会支撑得住,不过要是师叔此去不慎陨落,那他也会随之而去,生同床死同穴也算圆满。
要说焚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一切都要从栾夜城说起。
当初牧清寒就有猜测金色面具就是师尊苏玉清,厉无咎也很清楚,允执在没有确定时不会轻易把猜测说出口。所以,两人从头开始分析,越看越觉得不对。
要是苏玉清真的是金色面具,那他布置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一切从剑冢秘境开始梳理。
秘境中有什么?当然是焚寂。
焚寂乃是上古战场遗留下来的宝剑,镇压着墓里的妖魔,不过为什么金色面具要带走焚寂?除非他惧怕这个东西又或者是焚寂还封印了什么。
两人查阅典籍,幸好厉无咎乾坤袋里书籍无数,这才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也让他们确定了金色面具的身份,一定是上古某个被封印大魔头。
既然如此,那焚寂一定至关重要,要想找到一把被金色面具忌惮的宝物,必须到他的身边。
于是两人就到了栾夜城主动挑衅,厉无咎被鬼漾封在鬼域之中,牧清寒被苏玉清带回永春城。
后面发生的事也在两人预料之中,至于为什么厉无咎没有失去意识变成杀戮机器,这还得感谢大嘴花和安康。
签订主仆契约后,无论发生何事,被约束的人始终受到主人的控制,神识也始终和主人相连。而厉无咎半魔的身份,恰好给了两人便利,毕竟当年发明这个契约的修士并未加上“人和人”契约这一条。
为了安全,厉无咎还略微改动了这个契约,让两人紧紧绑定在一起,再无解绑的可能。
牧清寒本来不同意,这实在太危险了,师叔出事倒是影响不到他,要是自己身亡,那师叔岂不是要跟着一起死?
厉无咎笑眯眯道:“怕什么,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这样挺好。换个角度说,这也算咱们结了道侣契,永远不可以解的那种。”
这么一说,牧清寒没在反对,开始了商量好的计划。
不过,在永春城,他曾仔细探查,并未在师尊身上找到焚寂的痕迹。转念一想,又有谁会把封印自己千万年的东西随身带在身边,若是能够毁去,这东西恐怕早已不在人间。
既然不在身边,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青云宗,于是,牧清寒借着伤势回宗养伤,就是为了探查焚寂的踪迹,果不其然,被他在后山的崖底找到。
不过要在不惊动苏玉清的情况下取出,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其中少不了谢玄迟到帮助。
一切清晰明了,只是牧清寒想不通,为什么苏玉清明明知晓自己已经清楚真相,也别有用心,还要把他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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