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完成，手术结束。”明亮的手术灯下，主刀医生宣布这天最后一台手术结束。
医生和护士清洗完毕换回衣服，纷纷往医院的餐厅走去。
路上，有两位小护士小声却激动地说着：“哎哎，今天曲羿阳来青城开演唱会！”
“我早知道了，半个月前开票，秒没！你们谁抢到了？”
“拜托，咱们就算抢到也不一定去的了啊！”一名护士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六个小时的手术，别说看演唱会了，我就是看说唱会也提不起力气！阳阳，妈妈对不起你！”
在他们身后，魏瑾舒的白大褂穿的板板正正，衣服口袋里演唱会的门票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的皱皱巴巴。
当魏瑾舒赶到现场的时候，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他站在看台的最后一排，定睛看着大屏幕上曲羿阳挥舞着手臂和台下观众互动，歌声环绕在整个体育场中，也环绕在魏瑾舒的心里，他的心脏随着节拍有力的跳动，每一下都是为大屏幕上的这个人而跳。
“青城，是我生长的地方，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她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很高兴能再次回到这里，将我的音乐献给大家，献给青城！”
台下欢呼声不绝，人潮如海，淡黄色的荧光棒忽闪忽闪，像是一片星辰，照亮每一个人的梦想。
“最后一首歌！送给每一个心怀梦想的你们，也送给青城！”
话音刚落，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台下再次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夜晚的灯光闪烁，人群热闹非凡
我站在舞台中央，音乐的旋律，唤醒心中的激情
让梦想翱翔，飞向天空的彼岸
在这繁华的世界里，追寻我的梦想
我们一起跳跃，舞动青春的旋律
我们一起燃烧，照亮未来的道路”
全场灯光熄灭，不见舞台上的歌手，却听得见歌手的声音：“你好，青城，你好，青城的你们，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遇。”
曲羿阳婉转的歌声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在众人的沉醉中，他已悄然离场。
“结束了！”
“真的！好像结束了！”
“呜呜呜没听够！曲羿阳！曲羿阳！”
“曲羿阳！曲羿阳！”
未尽兴的观众还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魏瑾舒也在阵阵呼喊中离开了青城市体育中心，往青城瑞实中学的方向去了。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里除了看门的大爷，空无一人，这是他回来青城，第一次踏足母校。
“哎哎！哪儿来的？”门卫大爷老远瞅见了想要进去的魏瑾舒，厉声呵道。
“张大爷，是我。”小老头迎着路灯，眯着眼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是……周老师的儿子？魏……什么来着？”
“瑾舒，魏瑾舒。”
张大爷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哈，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前两天还跟周老师聊天说起你，听说现在当医生了？”
周老师是魏瑾舒的妈妈，周玫，曾经是瑞实中学的老师，不过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瑞实私立中学的校董了，张大爷是学校的老人，还是习惯称他妈妈为周老师。
“是，现在在中心医院实习，我能进去转转吗？”魏瑾舒给以礼貌的微笑，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的他，只需稍微礼貌些就不会被拒绝。
“时间太晚了，你要是想转就快些哈。”
“好，谢谢大爷。”
张大爷把他放进了学校，还未走近校内的暗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跑步声和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张老头！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站着！哎？你刚刚放谁进去了？好啊，昨天来你不让我进，今天就放别人进去！看我不举报你！”
“小祖宗，你不是刚开完那叫什么……演唱会？还有精力过来跟我吆喝呢，刚放进去的是校董家属，校董你懂不懂？！！”
“校董？校董了不起？”曲羿阳摆出稍显不屑的表情，看着刚刚进去的背影，正要发作，就看见那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暖风轻拂，伴随着静谧的夏夜，他清晰地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阳阳。”
月光照在脸上，还是那张俊朗严肃，令人喜欢不起来的学霸脸，倒是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的那副无框眼镜，显得成熟了不少。他怎么记得魏瑾舒好像不戴眼镜来着。
“魏……”他张了张嘴，那名字明明就在嘴边，但他却难出口。
昏暗的路灯下，二人静静对视着，仿佛时间停止，带他们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间里。
……
四年前京阳市A大开学迎新上，曲羿阳见到了他高中三年最讨厌的人——魏瑾舒。
这人比自己高一个年级，但年龄却小一岁，因为这位青城市瑞实中学的传奇学霸偶尔会跳个级玩玩。
当然，世界上学霸千千万，曲羿阳并不讨厌学霸，他只是单纯讨厌魏瑾舒。
究其原因，那是魏瑾舒时任青城市瑞实中学学生会会长的时候，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公正严明的行事作风让当时身处音乐社的曲羿阳处处掣肘。
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的，一度让曲羿阳以为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才让他这样处处针对自己，就连偶尔突发奇想逃个课也能被他撞见。
本想着熬到他毕业走了，自己也考上了大学，就再无交集，却不曾想在今天开学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能碰到他！
京阳市A大是国内的顶尖学府，魏瑾舒在这里上学不奇怪，要说奇怪，还是曲羿阳自己能考上才奇怪。
这还是得益于他家稍微有点钞能力，加上高三一年埋头苦学，分数才将将够A大外包的国际商学院。
陪他来报道的好朋友高成羽考上了隔壁京阳市电影学院，比他提前一天报道，今天没事就陪他来了，正好也看见在校门口“新生报到处”帐篷下坐着迎新的魏瑾舒。
“那不是魏瑾舒吗？”
“真是冤家路窄。”曲羿阳四处扫了一下，因为自己来的比较晚，校门口的新生淅淅沥沥的，就连迎新牌子下面的学生工作人员也只剩魏瑾舒一个人了。
“快进吧，你后面还得去院里报道。”
曲羿阳硬着头皮走向了魏瑾舒。
“国际商学院，工商管理，曲羿阳。”
魏瑾舒闻言缓缓抬头，这张不苟言笑的学霸脸真是半点变化也没有。
仅仅一年不见而已，看着怎么还是那么欠揍。
“想不到你也能来A大。”魏瑾舒淡淡道。
“什么叫也——”
“我以为你会走艺考。”
“我那是——”
“这里签字，旁边领新生入学手册，你们学院报道的地方在国商楼下面，还有半小时今天的迎新就要收摊了。”
我他妈……忍了。
A大校园很大，他看过地图，国商楼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挺远，他只好匆忙给了魏瑾舒一个白眼，拉着高成羽走了。
在接下来为期半个月的新生军训中，他没再见过魏瑾舒。曲羿阳是个性格开朗的社交狂人，和自己班同学舍友搞好关系的同时，打听到了不少关于魏瑾舒的情报。
高中时期，“学霸”“校草”这类标签一直跟着他，没想到到了大学这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地方这些标签不但还跟着他，他这个人甚至还能天天挂在表白墙上，表白墙的运营还特意给他弄了个专栏。
离谱啊就是说。
“咱们学校两大王牌学院，计算机科学学院和医学院，这魏瑾舒学长好像还是提前批的免费医学生，人长得还帅，别说那些小姑娘了，就我这钢铁直男也羡慕啊。”
说这话的正是曲羿阳的一个舍友，叫林小瑞，人长得有些小巧可爱，但不像是个老实人，毕竟国际商学院的同学嘛，只要过了本科线，拿钱就能上，都是擦边来的，谁也不装学霸。
“你能说出这话来，就不像个直男。”
“哎你说，”林小瑞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他对床的曲羿阳道：“听说他也不谈恋爱，别不真是个弯的吧。”
曲羿阳冷哼一声，戴上耳机，“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人羡慕你嫉妒，你不对劲。”
“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军训汇演呢。”
闭上眼睛，念着魏瑾舒的名字，他好像做了个梦。
他从小散漫自在惯了，迟到早退逃课是常有的事，但长相清纯嘴又甜，知道他不爱学习，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在一次早自习上，学生会例行巡查，他正和高成羽在桌洞下面吃早餐呢，魏瑾舒上来就把他手里的豆浆拿走直接扔垃圾桶了，他脱口一句“你有病啊”开始了和魏瑾舒针锋相对的日子。
那段时间在音乐社，魏瑾舒有事没事的就来找茬，即便那会儿学习任务重，二人也不在一个年级，他也挺烦的。
“你为什么总是违纪？”魏瑾舒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样子。
“明明是你找茬！”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卧槽！”曲羿阳猛地睁眼，天刚蒙蒙亮，周遭依旧是已经适应了半个月的大学宿舍，“是个梦，妈的，吓死老子了。”
第二章 见面会
军训汇演结束，就是他们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几位领导老师依次上台讲完话后，主持人接着说：“同学们，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新任校学生会会长，临床医学院的魏瑾舒同学讲话。”
“同学们好，欢迎你们……”
魏瑾舒的名字一出，台下很多学生开始议论了起来。
“就是他啊！声音好好听！”
“长得也帅好吧！”
“人长得帅，成绩又好，他这是拿了什么爽文剧本，狠狠羡慕了！”
“别说了，等会社团纳新，我就去学生会了。”
“我也去我也去！”
曲羿阳听在耳朵里烦在心坎里，还什么爽文剧本，呸！他就是个道貌岸然假正经的小人！
长得帅怎么了？他人品不好！在高中的时候，身为学生会会长不乐于助人也就算了，还处处给人使绊子，生怕别人舒坦！怎么就没人看破他的伪装呢！
他一个人在台下恨的咬牙切齿，心道，之前在高中，学校里规矩多，现在上了大学可不能再任魏瑾舒宰割了！
开学典礼结束，开始了各个社团的纳新活动。
曲羿阳从小就有一个音乐梦，小时候也玩过很多乐器，一直梦想成为一名歌手，但高三那一年，他妈妈生了一场病，他一边要补习文化课，一边要照顾妈妈，同时还要打理妈妈手里的几家酒吧，错过了艺考，为此她妈妈一直挺愧疚的。
选择放弃艺考的时候曲羿阳心里也挺难受的，但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他只剩妈妈了，梦想和家人相比，他更想要他妈妈。
好在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走不了艺考，那就还来音乐社爽一把吧，但愿在大学里的音乐社魏瑾舒不要再来找茬了。
当天晚上，曲羿阳被通知去大学生活动中心的音乐社社团教室开一个小的见面会。舍友林小瑞也加了音乐社，两人结伴而行。
大学生活动中心一共三层，这里充满着各个社团，每到晚上，大楼灯火通明，聚集了一群有想法有梦想爱生活的大学生。
音乐社的活动教室在大学生活动楼二楼的一间教室，教室里就两个人，除了上午纳新发报名表的学长外，还有一个女生，男生是社长王琛，女生是副社长陆今楠，除这二人之外，音乐社再无其他老社员，不仅如此，就连新社员也只有他和林小瑞。
扫一眼旁边的乐器，破旧的架子鼓都蒙灰了，旁边靠墙立着两把电吉他，品质看着也不咋地，除此之外，角落地还默默立着一把格格不入的二胡……
这破败感……
曲羿阳家里压箱底儿乱七八糟的乐器都比这些丰富。
这两位有些尴尬地朝他们笑了笑，聊过了才知道，因为前任社长和前任学生会会长有过一些不愉快，导致音乐社的发展开始走下坡路，很多乐器申请被毙，活动办不起来，大家觉得没意思该走的都走了。
曲羿阳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眼下魏瑾舒已经是新的学生会会长了，别不是高中那种跟他斗智斗勇的闹剧再次上演啊……
“算了，来都来了，我家里还有几把吉他，改天寄过来充公吧。”曲羿阳心里叹了口气说，谁让他非音乐社不可呢，“有我在，音乐社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此话一出，陆今楠即刻泪眼汪汪，“实乃恩人，请受学姐一拜！”
“哎哎哎！学姐折煞我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陆今楠的动作戛然而止，“我还没跪呢……”
林小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但他对曲羿阳跳脱的思维已经习以为常了。
闲聊时，曲羿阳妈妈来电话，自从他妈妈病好，就闲不下来，在青城已经开了一条街的酒吧了，这不把手又伸到京阳来了。
新店开业，她让曲羿阳带着同学们去捧场。
到了酒吧，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魏瑾舒这好学生竟然也在！重点是他俩在洗手间面对面碰了个头，避之不及。
“呦，会长大人也来捧我妈妈的场啊？”
魏瑾舒微微张了张嘴，却只道出一句：“少喝点酒。”
“已经成年了，大学的学生会会长也管这么宽？”曲羿阳冷嘲热讽的，让人好不舒服。
魏瑾舒蹙了蹙眉没有说话，跟他擦身离开了。
“切，假正经。”曲羿阳洗了洗手回到卡座上。
酒吧试营业，乐器设备还没准备好，不然他妈妈高低也得让他上去唱一曲。
为了庆祝他开学，他妈妈破例允许他喝酒，结束后他们宿舍四个人醉醺醺地回学校。
他也没喝多少，就是头有点晕，怎么还在宿舍楼下看见魏瑾舒了？难不成是自己酒量不行，这点酒就幻视了？
走到他身旁，魏瑾舒抬手揽住了他，轻声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啊？狗东西，你怎么大学里了还阴魂不散的，怎么着？大学生喝酒还扣分吗？”
“你们宿舍几楼？”
其中一个喝的不多的舍友李岚说了句“301”，然后搀着另一个舍友赵御和林小瑞，跟着半抱着曲羿阳的魏瑾舒进了电梯。
李岚心里还嘀咕，这曲羿阳跟魏瑾舒认识啊。
魏瑾舒临走前留了点解酒药和胃药给他们，出了他们宿舍楼，看见学生会的副会长蒋俊在楼下等他。
“大哥，你就非得这么多此一举吗？咱们宿舍门禁时间过了。”蒋俊欲哭无泪，今天魏瑾舒破天荒的拉他去酒吧已经闻所未闻，这眼下宿舍门都进不去了。
“没事，我跟大爷说。”
蒋俊虽然没看清刚刚他扶着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跟魏瑾舒认识很多年了，也都是青城瑞实中学出来的，自诩很了解他，这人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大学这一年完全能用“和尚”来形容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实验，偶尔忙一下学生会的工作，今天竟然一下破了两个戒，不对劲啊不对劲。
“明天学生会成员面试，我看报名表有个叫范云的新生，是你的学弟，会弹电钢琴，问问他愿不愿意去音乐社。”
“啊？”蒋俊不明所以，都知道音乐社和学生会关系不好，上任会长对他不错，他还以为魏瑾舒也会延续上任会长的态度，可怎么还往音乐社送人啊。
算了，魏瑾舒是什么人啊，没有感情的新时代学习机，卷王之王，铁面包公，身为学生会会长，他估计不会以权谋私。
回到宿舍，曲羿阳没忍住吐了一通，这一吐精神好了许多，看见了桌子上的药，但他不记得是谁买的，反正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谁买的都一样，他先给自己吃了一颗，然后挨个把舍友摇起来喂/药，末了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不圣贤谁圣贤！”
一顿辛劳之后，他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喂？哪位？”
“药吃了吗？”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还有点头晕，不然怎么大半夜的听见魏瑾舒的声音。
“你谁啊？”
“魏瑾舒。”
“谁？”曲羿阳别不是头晕耳聋，谁买的解酒药是过期了吗？怎么这酒不仅没解，还更晕了？？？
只听电话那边语气冷了下来，说：“刚才我把你送回宿舍的忘了吗？”
“c……真他妈是你啊。”曲羿阳放弃一切侥幸猜测，“你怎么有我电话？”
“药吃了吗？”对面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确实吃了药，“解酒药？那过期的药是你买的？”
魏瑾舒：“……没过期。”
“哦……谢了啊，还有啥事？”
“手机号是我微信，加我，以后音乐社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为——”
还没等他问出来为什么，对面接着道：“你们社长王琛下学期要出国交换，最近会比较忙，下个月国庆汇演需要你们出节目，陆今楠就是混学分的，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曲羿阳思索了他这一番话，这不以后音乐社更没人了？还汇演，眼下连个乐队都组不起来啊。
“没事了，早点睡吧。”
话还没问出口，对面就挂了电话。
曲羿阳对着手机骂了句“没礼貌”，但最后还是乖乖加上了魏瑾舒的微信，个人恩怨归个人恩怨，但不能拿音乐社的利益开玩笑。
……
为期一周的社团纳新结束，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天竟然还能有人来，还是个会电钢琴的！
除去两位社长，林小瑞鼓手，新来的范云键盘手，自己担吉他手，这乐队不就组起来了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键盘手这东风来的甚是时候。
因为王琛有事没来，陆今楠不大懂音乐方面，决定先让他们随便配合配合，等王琛来了再商讨国庆汇演的曲目。
曲羿阳在群里发了自己的歌单，范云问：“你喜欢福莱迪？”
福莱迪是享誉国际的歌手，高中的时候福莱迪在他老家青城开演唱会，他还拉着高成羽去过。
也正是因为小时候他妈妈给他听过福莱迪的歌，他才开始对音乐产生兴趣。
“喜欢，算是我的音乐启蒙老师吧。”
第三章 乐队
“那就先试试他的吧，小瑞你呢？”范云问。
“有谱子，没问题。”
几人调试设备的时候发现，他们社团教室有个插座坏了，电吉他没地方接，林小瑞出去溜了一圈，回来说：“我看旁边教室空的，也没什么东西，要不先用一下？”
曲羿阳思虑片刻道：“也好，我报修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修。”
好在林小瑞把自己的便携电子架子鼓带来了，不用费力去搬教室里的大架子鼓。
一切就绪，曲羿阳轻轻拨动手里的吉他，音符如同电流一般，震动着整个教室。
“爽！”他忍不住惊呼，“那就先来一首福莱迪的Passion of My Existence！”
电钢琴悠扬的声音响起，优美的旋律带出了一阵优美的歌声：
“Passion of my existence, you've wounded me
You've shattered my heart, and now you depart from me
Passion of my existence, can't you perceive
Restore it, restore it, refrain from removing it from me
For you cannot fathom what it signifies to me”
“小瑞你这儿怎么不打了？”林小瑞漏了一拍，曲羿阳一脸疑惑地回头询问他。
“不是哥，你也没说你唱歌这么好听啊！”
“嗯。”一旁不怎么说话的范云难得应了一声。
曲羿阳一脸傲娇，丝毫不谦虚，“那是当然！小爷我，人送外号‘人间百灵鸟’！看看你们两个，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以后跟着小爷混，保你们顿顿山珍海味。”
“哈……哈……”林小瑞尬笑了两声，心道：这人如果只唱歌不说话该多好……
三人重新调整，律动的鼓点和婉转动听的歌声，任谁都忍不住驻足倾听。
“Come back, rush back, please bring it back to me
For you can't comprehend the value it holds for me
Passion of my existence
Passion of my existence”
一曲终了，三人还沉浸在完美的配合中，林小瑞率先抬头，注意到了他们右前方的教室门口，正站着两个男生。
“卧槽！”他没忍住惊呼出来。
曲羿阳闭着眼睛甚是享受地摇摇头，“怎么样，被小爷我优美的歌喉震撼到了吧，”说着，他缓缓睁开眼，“不过你们也很棒……卧槽！”
范云虽然没闭眼，但一直低着头，他们两声惊呼之后察觉不对抬头看去，正看到魏瑾舒和蒋俊二人站在门口。
魏瑾舒还是那幅冰冷的模样，倒是蒋俊，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听啊好听！但你们这是……走错教室了？”
看几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魏瑾舒说：“这里是学生会主席团办公室。”
蒋俊还贴心地补了一句：“刚搬来的，东西还没收拾，不怪你们。”
“不好意思啊。”曲羿阳尴尬一笑，“我们教室有个插座坏了，以为这里没人。”
“哦，没事，报修了吗？”
“报了，我们这就走哈，打扰了打扰了。”曲羿阳猛地起身，电吉他一挥打翻了旁边桌子上擦桌子剩的一盆脏水。
“我去……”
林小瑞看了连忙上前拿纸巾擦桌子，作为罪魁祸首的曲羿阳也很抱歉地上前了一步。
奈何脏水洒地，也不知道今天是水逆还是怎么回事，他这一步迈的极其别扭，脚下一滑，要不是拽了范云衣摆缓冲了一下，是屁股着地而不是脸着地。
“哎呦我c！”
门口的魏瑾舒静静看着这一幕，蒋俊偷瞄了他一眼，没生气，好像也不怎么开心。
本就心情不悦的曲羿阳，这一摔把火气摔出来了，没过脑子地骂道：“不是，你们这盆水放这么靠边干什么？”
林小瑞把人扶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是咱地盘，忍忍。”
“忍个屁！靠，疼死老子了！”
“那个……对不起？”蒋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曲羿阳瞪了一眼魏瑾舒，“哎，你怎么不说？”
“是你自己摔的。”魏瑾舒淡淡道。
“靠，不愧是你！”本以为他送自己回宿舍加微信是想要缓和一下高中处的不怎么好的情谊，就他今天这话，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曲羿阳背着吉他，在范云和林小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而后蒋俊说：“虽然这小子有点不讲理吧，但您也不怎么近人情啊。”
“你不懂。”魏瑾舒说。
“什么我不懂？”
在看不见的地方，魏瑾舒唇角微微勾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要搬办公室？”
“听歌，不好么？”
他轻轻笑了一下，这让蒋俊心中警铃大作，不对劲，这种表情好像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
……
大一的课业比较繁重，曲羿阳感觉自己的大学生活挺丰富的，除了上课，晚上会去音乐社练会儿歌，没课的时候李岚还会喊他去操场打篮球，只要看不见魏瑾舒，他的心情总是晴朗的。
奈何天不遂人愿，每次去排练，旁边学生会办公室的灯总是亮着，主席团就三个人，想看不见魏瑾舒都难。
不理解的不只是曲羿阳，蒋俊也不理解，“你这几天来办公室的频率也太多了吧，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啊。”
魏瑾舒闪过一瞬微笑，说：“没什么，想来。”
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蒋俊更想知道原因了，追着问：“跟我说说呗，有啥好事儿？是不是好兄弟了，别瞒着哥们啊。”
然而，这位阴晴不定的会长大人似乎并不搭理自己，他气急败坏道：“别不是这里有什么让你牵挂的人吧。”
听到这，魏瑾舒手上翻书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
“卧槽，你真……不是吧。”
他赶紧摇摇头，“还没有。”
“哦……啊？还？‘还’是什么意思？等会，你让我推理推理，‘还没有’……就是说快有了？暧昧了？是谁啊？”
这下魏瑾舒彻底不说话了，蒋俊追问无果，只能放弃。
这几日曲羿阳打听到学校活动楼里的一间排练室有架钢琴，但不是给音乐社用的，也不知道是谁管这里，常年闲置，他得空便就偷偷过来了。
这间教室常年不用，一直锁着，他左右瞅了瞅，确定没人之后从包里拿了把钳子稍一用力就把这锈迹斑斑的锁给撬开了。
“曲大盗开锁成功！”他把作案工具收起来，蹑手蹑脚地进了教室。
“我去，这钢琴上的灰，比我身上的泥都厚啊！也不盖一下，真是不讲究。”他拿出纸巾简单擦了擦，然后坐在钢琴前，激动地搓了搓手。
他家里之前也有钢琴，后来他妈妈的酒吧分店开业，搬走充场去了，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碰过钢琴了。
十指轻放，灵活的手指点过琴键。
“这声不对啊！”掀开顶盖，果然有好几根弦都松动了，捣鼓半天，全然没注意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又听了几个音，才满意道：“这就对了嘛。”
他稳稳坐下，轻闭上眼睛，指尖触碰到琴键，仿佛唤醒了沉睡的音符，一段美妙悠扬的旋律舞动起来。
一曲毕，门口站着的魏瑾舒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美妙的声音中，待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不料曲羿阳已经发现了他。
曲羿阳给他展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好听吗？”
他背对着夕阳坐在钢琴凳上，晚霞透过窗户描摹着他的轮廓，方才动听的钢琴曲，犹如曲羿阳明亮清纯的笑脸久久不能从魏瑾舒心里消散。
魏瑾舒蓦然点点头，“好听。”
随即，曲羿阳的微笑戛然而止，“好听就给钱！”
这话一出，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只听对面人接着说：“怎么，会长大人想白嫖不成？”
魏瑾舒淡定抬起一只手，将手上被钳断的门锁亮给他说：“这个不知道够不够？”
我去！曲羿阳心里暗骂一声，光想着收作案工具去了，忘打扫现场了！
他收起自己不怎么友好的表情，亲切道：“还是会长大人眼神儿好啊，我说怎么找不到门锁呢，我这不过来打扫一下教室嘛，本想着做好事儿不留名的，不巧被你看见了，不用通报表扬，我想低调一点。”
魏瑾舒冷笑一声，心道这人惯会油嘴滑舌，“是么，既然如此，别光擦琴啊，来都来了，地扫一下窗擦一下吧。”
“你——”曲羿阳生生咽回了一句脏话，心里暗骂：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气死我了！
但要不顺着他，自己撬锁的事儿就解释不了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罢了罢了，这个哑巴亏先吃了吧。
他转而微微扬起嘴角，不情愿地笑道：“好呢，我这就打扫。”
一通大扫除下来，天都黑了，他收拾好东西走到钢琴面前把琴盖合上，还有模有样地对着钢琴说：“别太想哥，哥明天再来找你玩哦。”
“以后不能来了。”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令人生厌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魏瑾舒还在门外站着，问：“你怎么还没走？”
“监工。”
曲羿阳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傻b！
“干完我走了啊。”他背上书包，疾步从他身边走过，最后消失在了魏瑾舒的视野中。
一日下午，魏瑾舒和蒋俊下课路过操场，远处篮球场的方向，几个少年正挥汗如雨，旁边还围着几个女生，时不时尖叫两声。
“你看什么呢？你喜欢的人在里面？”蒋俊没有放弃，顺着魏瑾舒的方向看向篮球场，将场上那几个学弟学妹挨个打量了一番。
“嗯。”
“谁呀？跟你表白了没有？”蒋俊下意识以为对面会更先表白。
“暗恋。”魏瑾舒淡淡道，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暗恋。”
蒋俊的表情由俭入奢，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看着这位校草会长，说：“你？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魏瑾舒只是笑笑不说话，眼神依旧被篮球场上的某个人所吸引。
中场休息，曲羿阳撩起上衣下摆擦了擦汗，注意到了一旁正看着他们打球的魏瑾舒和蒋俊，顿时嘴角抽搐，一脸厌烦，缓缓朝魏瑾舒比了一个中指，顺带还赠送了一个白眼。
一套做完，蒋俊眼见魏瑾舒的嘴角又上扬了不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男的女的？”
“就是他，曲羿阳。”
第四章 恋爱军师蒋俊（上）
“wtf？你你你颠了？”
蒋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瑾舒暗恋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男的！是男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曲羿阳这个夯货！
蒋俊是魏瑾舒发小，自然也认识曲羿阳，但但但这么多年啊这也藏太深了吧！
这八卦的劲爆程度，比娱乐圈哪个导演的小三四五六都精彩啊！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剧本有些抓马吗？怎么就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猝不及防地就……喜欢上了？”
“不突然。”魏瑾舒淡淡道。
“哈？你？还是蓄谋已久？”蒋俊听了简直三观炸裂，他无法相信瑞实中学传奇般的三好学霸、京阳A大表白墙常驻嘉宾、只可远观不近人情的校草会长竟然……竟然……暗恋？还是……长时间暗恋！
唉，不过想想也是有迹可循，高中身为学生会会长，天天就盯着曲羿阳，这简直细思极恐啊！
“你还记得高二开学前你让我陪你去看福莱迪演唱会吗？”
“演唱会？”蒋俊记得有这件事，是他爸妈的朋友送了他们两张票，家里没人去，蒋俊怕浪费就拉着魏瑾舒去了。
“当时他坐我旁边。”
“你旁边不是……”我吗？等等……想起来了，“就是拉着你蹦迪那个？是曲羿阳？那灯光那么暗你怎么记住的啊！”
魏瑾舒淡淡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实话。
他第一次见曲羿阳，是四年前他从青城市实验初中升入瑞实高中的那个暑假，他从生物竞赛班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酒吧，因为还是白天，酒吧没有客人，却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好听的歌声。
他停下脚步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透过窗子，视线被一道明媚的色彩所捕获。
那是他第一次见曲羿阳，手里拿着一把吉他，天蓝色的卫衣搭上米色的工装裤，脸上的笑容也和衣服颜色一般明媚。时而弹唱时而在和旁边听他唱歌的人说说笑笑，少年歌声悦耳如流水，笑容灿烂如阳光。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那个画面的每一个细节，也记得自己错拍的每一下心跳。那时他便猜想，这个人应该拥有着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生，自由的、明亮的。
魏瑾舒没有回答蒋俊，自顾自地说：“他唱歌很好听。”
“对，这我知道……等会，你是喜欢他的人还是歌？”蒋俊顺着他的话问，即便上一个问题他还没回答。
“怎么追他？”魏瑾舒问。
蒋俊：“……”主打一个已读乱回是吧，“你……在请教我？”
魏瑾舒瞥了他一眼，“难道我在跟鬼说话？”
蒋俊：我是真没觉得您是在跟我说话……罢了罢了，谁让我爱吃瓜呢，“那你可算找对人了！你俊爷人送外号恋爱小军师！有我在，保你明天牵手后天亲嘴大后天上——”
魏瑾舒一个眼刀杀过去，蒋俊乖乖闭麦。
“我有点不明白，高中那几年你不追，怎么现在想追了？”
他没回答，但蒋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自己有了答案，他妈是瑞实出来的教师，后来又成了校董，他也一直知道魏瑾舒妈妈对他挺严格的，在他妈眼皮子底下那确实得藏好。
“算了，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啊。”蒋俊接着说。
“你问。”
蒋俊清了清嗓子，“第一，你觉得他对你什么感觉？”
“讨厌。”
蒋俊：“……”这他妈还问个屁啊！冷静！蒋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冷静！
“行，那第一步，先让他不讨厌你。”
第四章 恋爱军师蒋俊（下）
每周五，学生会组织社团负责人例会，通常社团都是社长和副社长参加，但这周例会王琛有事儿，陆今楠就带着曲羿阳来了。
他们国庆汇演的曲目已经定了，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就来排练，隔壁的文学社因为他们声音大找了他们好几次，为了不打扰他们，曲羿阳他们便跟文学社错峰活动，为了不浪费规定的社团活动时间，他们三个大一新生们偶尔会聚在社团教室里吃火锅。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被魏瑾舒知道，还在例会上当面批评了。
“国庆之后，学生会会对一些社团进行整顿，特别是那些对学校的发展和学生的生活没有任何建树的社团，将会被取缔。”魏瑾舒三十七度的嘴唇上下一碰，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如此冰冷的话语。
“不好意思，”曲羿阳举了举手，“没有建树指的是什么？”
“有些社团，制造噪声，打扰其他社团活动，在规定的社团活动时间里也没有进行自己的活动，而是肆无忌惮地使用违规电器给学校造成了极大的安全隐患……”
陆今楠稍微靠近了曲羿阳，低声道：“昨天你们不在，学生会突然来检查，没收了一口鸳鸯锅。”
“我去！我说今天怎么死活找不到！”
“咳——曲羿阳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曲羿阳的声音有些大，让人不得不注意他。
被没收了锅的曲羿阳本就生气，魏瑾舒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他，他没憋住道：“你就直说是我们社呗。”
“行，既然你们认错我也就明说了，下周国庆汇演节目审核，如果你们拿不出像样的节目来，第一个被取缔的社团就是你们。”
“不是，凭什么啊？还有你刚才说的制造噪音，”说着他一个眼刀杀给了文学社的社长，“又要让我们出节目，又要我们安静，你是不是针对我们？”
“音乐社上周聚众使用违规电器吃火锅三次，社团活动时间制造过大的乐器声音被举报四次，近一年音乐社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零次，学校活动节目过审率百分之十，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
“这些如果上报学校老师，你们可能撑不到国庆之后。”
曲羿阳勃然变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魏瑾舒你——”
“哎哎哎！”陆今楠连忙按住他，笑着说：“好好好，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整改的！”然后她又对着曲羿阳小声道：“你冷静一点，臭小子！”
会后，他听见很多社团在小声蛐蛐他们。
“早就听说音乐社跟学生会不对付，没想到是真的！”
“那你是不知道，上任音乐社社长和上任学生会会长真干过架，都大学生了还玩高中那套，挺无语的。”
“是不是音乐社就盛产这种？你看今天音乐社那小子的样子，听说是国商的，果然。”
“咱学校能不能取消国商啊，真是什么人都往里招。”
“国商那是咱们学校的摇钱树！不可能取消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曲羿阳把每句话每个字都听了进去，“c！狗日的魏瑾舒，我就知道，有他在准没好事。”
“你俩以前认识？”陆今楠问。
“一个高中的，上高中的时候他就老找我茬，没想到大学了还摆脱不了，烦死了。”
“也算是竹马的一种抽象表现形式了。”
曲羿阳心里翻了个白眼，竹马个屁。
待人散去，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只剩会长和两位副会长，另一位副会长梅珊因为有事也提前离去，见办公室没人了，魏瑾舒问蒋俊：“你确定……这样会让他不讨厌我？我怎么觉得他更讨厌我了。”
蒋俊眉毛一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你不懂，这样，你就有机会经常去检查他们的活动了，你把办公室搬他们隔壁，不就是想离他近点吗？听我的，准没错，然后你再一点一点帮他，这态度不就开始转变了吗？没听说过吗？物极必反！”
“……物极必反不是这么用的。”
“这不重要，让他对你的印象足够差，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帮了，他对你的看法就会转变很大，这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刻板印象反转？近因效应？反正就这个意思。”
魏瑾舒将信将疑，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其实挺无聊的，除了学习没有什么爱好，跟同学们的交流也不多，这也导致了高中那两年即便心里很喜欢曲羿阳，但面上总是表现不出来。
再加上他妈妈经常过问他的学生会工作，他不得已对曲羿阳严厉了些，就这样让他讨厌上了自己。
这次还能在大学的校园里遇上，也许是上天又给他的一次机会。
而另一边曲羿阳气呼呼地回了音乐社，正好看见林小瑞又拿了个烤肉的锅在那和范云吃烤肉呢。
“吃吃吃！别吃了！”
林小瑞诧异，不是你昨天说想吃烤肉的吗？“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魏瑾舒那个混蛋，没收了我的鸳鸯锅，还在会上点我们，真是给他脸了！”
“别气别气，来，吃口肉。”陆今楠很有眼力见儿地拿生菜给他包了块肉。
“嗯，好香啊。”曲羿阳三两下咽了下去，别说，一口肉下去，心情好了不少，“算了，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国庆汇演吧，隔壁文学社也是，一群书呆子天天举报我们吵。”
“那我们怎么练啊？本来跟他们错峰排练的时间就不够。”林小瑞说。
“没事，酒吧的新设备到了，去那里吧。”
曲羿阳的妈妈秦沫置办好这边的酒吧就回青城了，只留了一个经理负责人在这边，好在秦沫走前打好了招呼，让他在京阳好好照顾一下他儿子。
这位经理叫谢炎，是个非常知性有魅力的成熟男人，每天光临酒吧的女性朋友们，很大一部分是来一睹谢炎的风采的。
曲羿阳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心想：倘若魏瑾舒能有他一半的温柔随和，他也不至于这么讨厌他。
“炎哥，今天驻唱几点开场？”曲羿阳带着范云和林小瑞浩浩荡荡地就来了。
“晚上八点半，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还带着同学。”
他们两个学着曲羿阳的称呼跟谢炎打了声招呼，曲羿阳接着说：“学校国庆汇演，我们乐队来借场地练一下行不？”
“当然，八点半之前你们随时都能来。”
他们几个练到八点，酒吧的驻唱墨哥来了，听见曲羿阳的歌声有些震惊道：“小阳阳唱歌这么好听呐！”
“是啊，早就听老板说过他唱歌好听，我还以为是当妈的吹嘘自己的孩子。”谢炎道。
“哎，”趁着曲羿阳唱完一首歌的空挡，墨哥道：“等会你要不跟我一起唱呗，正好也让你同学练练别的曲子。”
一直练几首曲子固然熟能生巧，但偶尔穿插点别的对他们水平的提高是很有帮助的，“可以啊！”
晚上，蒋俊急匆匆的去找还在办公室学习的魏瑾舒，说：“走，潮派酒吧去不去？”
“不去。”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蒋俊把事先准备好的手机直播亮给他，只见潮派酒吧的直播账号正在直播酒吧的音乐现场。
台上曲羿阳手里拿着话筒，背着一把金色的吉他，正在给旁边的驻唱伴唱。
“走不走？”蒋俊又问。
“走。”
“嘿，想不到大会长也有被别人拿捏的一天。”蒋俊自言自语的功夫魏瑾舒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路上，蒋俊说：“我跟你讲，曲羿阳到时候肯定会喝酒，你就训斥他两句，逼他跟你动手，然后朝你挥拳的时候，你就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嘿嘿……抱住他！”
“哦对，你今天喷香水了吗？你要让他闻到你身上迷人的香味，让他做梦都能回味起来，让他熟悉你的香水味！”
“要是他喝多了，那就更好了，你不如一鼓作气直接全垒打，要不我现在帮你看看酒店吧，到时候你表现的好点，让他对你流连忘返，春宵难忘！”
“还有啊，你得用美男计，你身材这么好，不露可惜了，你到时候一定要不经意地，懂不懂，把你的腹肌啊啥的都露出来，我就不信有人能拒绝好身材！更何况你这张脸也是极品，你都好好利用啊！”
魏瑾舒眼角一跳，向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你有病吧。”
第五章 火锅乐队
魏瑾舒到酒吧的时候曲羿阳一首歌刚好收尾，台下有顾客给他点了一杯酒，曲羿阳笑着和那人轻轻一碰杯，手一抬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哎！我就说吧！肯定得喝酒。”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蒋俊点了些度数不高的酒水，在一旁叽叽喳喳。
“等会，让他再喝两杯，醉得差不多了，你也给他点一杯，点杯度数高的，上去给他，然后趁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抱住他。”
魏瑾舒瞥了他一眼，开始怀疑蒋俊这些计谋的合理性。
“来来来，”蒋俊给他倒了杯酒，“你也喝点，营造点微醺感。”
“你其实就是想来喝酒吧。”魏瑾舒一语道破天机。
蒋俊倒酒的手一顿，嘿嘿一笑赶紧闭麦。
台上的曲羿阳可能是唱累了，下台去了洗手间，魏瑾舒跟了上去。
曲羿阳的确喝的有点多，毕竟是自己家场子，也不好拒绝客人，早在魏瑾舒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被人灌了好几杯。
他家虽然是开酒吧的，但没成年的时候他妈妈是一点酒都不让他碰，本想着上了大学可以好好放纵了，但凡事得有个度，这一次性干进去这么多，他是真受不了。
虽然意识还清醒，但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强撑着自己走直线，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他扑了一把冷水洗脸。
“喝多了？”
旁边有人递来了纸，他接过抬头一看，是谢炎。
“见笑了哈。”
“可以拒绝，或者让小墨帮你挡也可以，没关系的。”谢炎的声音非常温柔，见他的发丝上还有水滴，还抬手帮他擦了擦。
“曲羿阳。”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场面，只见魏瑾舒站在洗手间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两人。
“魏瑾舒？你怎么在这？”曲羿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酒吧见到这位奉公守法的会长大人了。
“是你同学？”谢炎问。
“哦，不是，学生会的学长。”
“那你们聊吧，我去看场子了。”谢炎离开的时候，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洗手间空调开的也不大啊……
谢炎走后，曲羿阳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从镜子里看见魏瑾舒还在门口站着，问：“你要上厕所吗？往里走。”
魏瑾舒没理，而是上前一步在他身后站定，说：“不是让你少喝酒吗？”
“哈？你什么时候让我……不对，我凭什么听你的？就算你是学生会会长，也管不到我家的酒吧里来吧？又是哪条校规规定大学生不能喝酒的？”
说起校规曲羿阳就生气，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每次他违纪被魏瑾舒抓住，魏瑾舒就会给他背校规，还好这次他早有准备，特意研究了一下A大的校规，确确实实没有禁酒这一条。
半天魏瑾舒憋出一句：“我是怕你喝坏身体。”
闻言曲羿阳不屑一笑，“我看你是怕我喝的太少你不好抓我，然后故意挑衅我好让我跟你对着干吧。”
魏瑾舒微微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回答，心道：这小子，什么脑回路。
整理完头发，曲羿阳一心只想远离这个修罗，奈何他的小脚步不争气，路过魏瑾舒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虽然自己已经极力控制不歪向魏瑾舒那边，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被他扶了一下。
妈的……丢人了……
“不好意思啊。”他连忙推开他，飞驰离去。
回到座位上，台上只剩墨哥一个人在唱歌了，林小瑞和范云也下台休息，谢炎给他们上了点吃的。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林小瑞问。
“喝多了，在卫生间缓了缓，你猜怎么着，碰见魏瑾舒了，真是冤家路窄。”曲羿阳猛地灌了口水压住内心的燥热。
早就知道他和魏瑾舒认识，林小瑞倒是不以为意，一旁的范云突然说：“我一开始是去面试的学生会，他们说学生会人满了，让我来音乐社试试。”
“啊哈？他们让你来的？”别说林小瑞，曲羿阳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嗯，”范云点点头，“他们看我的简历，我上面写了会弹电钢琴，然后说音乐社缺人，我来了才知道正好缺个键盘手，那会我还不知道学生会和音乐社不和的传言，还以为关系很好呢。”
“啊这……”林小瑞陷入了沉思。
曲羿阳问：“是学生会的谁让你来的？”
“副会长，蒋俊。”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魏瑾舒那个瘟神呢，就说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要是蒋俊的话也就不奇怪了，这人看着比魏瑾舒好相处多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现在是我们音乐社的人了，管谁让你来的呢。”林小瑞道。
晚上几人结伴回宿舍，洗漱完了刚躺下，就收到了魏瑾舒的消息。
魏瑾舒：上次的解酒药别忘吃
曲羿阳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想不明白，昨天还当着众社团负责人的面给我难堪，今天怎么还关心上喝酒吃药了？
这没有阴谋曲羿阳都不信。
他回了一句：假惺惺，少管我！
然后放下了手机，闭眼入梦了。
而对面的魏瑾舒看着这几个不堪入目的文字，轻轻叹了口气，就不该听蒋俊的昨天例会上说那些话，这不上赶着把人往外推么，还是自力更生吧……
很快到了国庆汇演节目审核的日子。
林小瑞和范云都很相信曲羿阳，因为他不仅歌唱的好，还会一点编曲，把他们要唱的曲目改的特别好，听说当时他错过了艺考，还都很为他惋惜。
不过，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林小瑞和范云都一致认为曲羿阳有这个实力。
曲羿阳选了一首老歌《壮志》，但加了很多潮流元素，比如流行音乐的节奏变化，旋律上也加入了电子音乐的风格，特别是编曲中加入了循环贝斯线，完美配合着自己手里的吉他。
电钢琴的点点音符飘起，架子鼓声敲响，激情的电流顺着手里的吉他传递给现场——
风雨兼程，春秋几度
潮流中搏击，风霜雪雨
苦难中成长，初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短短几句词，唱出了青年人的热血与激情，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位领导老师忍不住鼓掌，问：“你们是音乐社的？”
“是。”
“唱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
“谢谢老师，我是主唱兼吉他手曲羿阳，我左边是键盘手范云，后面是鼓手林小瑞。”曲羿阳介绍完自己的同时，一同介绍了林小瑞和范云。
“好，唱的不错，十一月份有个全国大学生音乐大赛，你们可以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下。”
曲羿阳听了眼睛一亮，难掩欣喜道：“真的么！谢谢老师！”
几人的节目完美通过，王琛和陆今楠一合计，决定请他们几个去外面吃火锅。
“听陆今楠说你们在音乐社偷吃火锅被学生会把锅给收了？”整天日理万机不见人影的王琛每次收到的关于音乐社的消息，只有今天节目通过是好消息。
几人嘿嘿笑了两声企图浑水摸鱼跨过这个话题。
“知道你们前几天受了委屈，今天请你们吃火锅，但是该说不说，在社团里用那个鸳鸯锅确实危险，我要是魏瑾舒我也没收啊，这要是着火了，音乐社取不取缔先不说，你们几个都得回家了……”
王琛叭叭一通，曲羿阳头疼的不行，心道烤肉的事情就先别告诉他了。
饭桌上，陆今楠问，“都有机会去比赛了，你们乐队是不是得起个名字呀？”
“这……没想过。”三人面面相觑，本就临时组的小作坊，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事，现想来得及，就叫……”曲羿阳托腮思考，随即灵光乍现，拍案惊叫：“火锅乐队！怎么样！”谁让学生会没收了他的锅，他要报复性起名字！
众人大笑，火锅乐队全票通过。
曲羿阳他们的节目审核结束后，那位老师就匆忙离开了，魏瑾舒起身去送他。
路上，老师说：“算给你面子了吧，我这边还一堆事儿呢。”
王兵老师是A大管社团的老师，也是魏瑾舒妈妈的师弟。
魏瑾舒问他：“你说的那个比赛是真的吗？”
“当然了，也是这孩子确实有点实力，那个音乐比赛办好几届了，以前咱们学校挤不进前几至少还能有机会参赛，前年开始咱们音乐社连比赛都不去了，你不知道正常。”
“行，谢谢。”
“哎对了，你们院院长费老师明年要从Y国回来了，你妈妈让我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领你去跟费老吃饭，上点儿心啊。”
魏瑾舒无甚表情，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费老年纪大了，估计不怎么带硕士了，你到时候好好表现，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硕导给你推荐。”
魏瑾舒的爸爸就是位医生，一位几乎不回家的无国界医生，从小他妈妈就给他灌输医生多么伟大的思想，企图让他继承父亲的衣钵，但魏瑾舒对学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妈妈给他选的都是医学，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反对，只因高一的时候曲羿阳的朋友因为打架被人划了很深的伤口，血流不止，他紧急包扎了一下，一旁的曲羿阳随口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啊，会长大人还有当医生的潜质。”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对医生这个职业不那么抗拒，如果能帮到他，他也可以热爱这个职业，就像热爱曲羿阳一样。
第六章 社长
国庆汇演非常顺利，曲羿阳和火锅乐队的名字一夜之间霸占了京阳A大的表白墙，沉寂多年的音乐社可算是重新在学校里出圈了。
当天晚上，社长王琛便带着这几个少年们去吃饭庆祝。
几人刚坐下，便看见魏瑾舒和蒋俊也来了。
不是偶然，两人直直朝他们的桌子走来，魏瑾舒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曲羿阳旁边。
众人向王琛投来了询问的目光，王琛笑道：“是我请他们来的。”
曲羿阳皮笑肉不笑，“社长您要是被胁迫的您就眨眨眼。”
“哈哈哈别开玩笑，今天不仅是庆祝你们汇演成功，我还有件事儿要说。”
众人不解，尤其是曲羿阳，什么事还得把魏瑾舒这个瘟神叫来，总觉得魏瑾舒在的场合他的磁场就不对，浑身难受。
王琛接着说：“是这样，我下学期就要出国交流了，我跟陆今楠商量过，她不想当社长，所以我想从你们三个中挑一个接替我社长的位置。”
“可是我们才大一，不合适吧。”曲羿阳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问过魏瑾舒了，是吧？”王琛看向魏瑾舒。
魏瑾舒点点头，道：“是，我提前跟管社团的老师商量过，他说没问题。”
“曲羿阳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老师都说可以了我能……等会，你不会是想让我当社长吧？”
王琛笑着眨了眨眼，没有否认。
一旁林小瑞说：“不是你难不成是我俩吗？我俩的水平我们心里有数。”
“我这也是综合考虑，你作为乐队主唱，自然起到一个主心骨的作用，我听他们说你还会编曲，还会很多乐器，社长之位舍你其谁？况且你们国商的课没有范云他们计算机院的多不是？”
曲羿阳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以前高中他也当过社长，经验是有，“嗯……那行，我同意，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这种事我们私下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俩过来？”说着，他稍显厌烦地看了魏瑾舒一眼。
“嗐，这不以前咱们和学生会关系不怎么和谐吗，以后你当了社长，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这不移交社长之位请他们来做个见证，没有什么关系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是不是？你们几个，以后我不在了，可不能给我丢人啊。”
曲羿阳勉为其难笑了笑，今天看在王琛的面子上，就先把自己跟魏瑾舒的私人恩怨放一放吧。
这顿饭之后，曲羿阳正式成为了音乐社的社长，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领他们的小乐队准备下个月即将举办的全国大学生音乐大赛。
一天晚上，他去学生会办公室交报名表，里面只有魏瑾舒一个人在台灯下不知道学些什么。
他敲了敲门，魏瑾舒迎着台灯淡黄色的灯光抬起头来，曲羿阳心道，这人要是不说话，不找茬，看着确实帅。
“进来。”
他贱兮兮地说：“会长大人，这么晚还学呢？”
“什么事？”魏瑾舒收起桌子上的学习资料，曲羿阳扫了一眼，全是英文。
“喏，”他把报名表递过去，“音乐大赛的报名表。”
魏瑾舒接过报名表仔细看了一下，“你只报了团体赛？”
“是啊。”
“为什么不报个人赛？”
“我……”曲羿阳看见个人赛的时候是有些心动的，但个人赛要求原创，他不确定自己能表现成什么样子，别看他私下里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越是这样越怕失败。
“我给你填上了。”说时迟那时快，魏瑾舒直接拿起笔给他勾上了个人赛。
“哎！你干嘛！”
“社团社长的活动学分是要纳入到每年的社团评审中的，你就算拿不到名次，只是参赛也会有学分的。”
“什么时候社团还有评审了？”曲羿阳甚至无语，谁家好大学社团还评审，净出幺蛾子，真是活久见了。
“今年的新政策。”魏瑾舒面不改色。
新政策……呸，我看你就是为了让我出丑临时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眼见魏瑾舒把报名表收起来，自己也不好上去抢了，算了算了，想开点，就当是去见见世面了。
“还有一件事，”曲羿阳又递给魏瑾舒一份文件，“采买乐器的申报表，以前音乐社遗留的老乐器很多都走音了，想换一批新的。”
魏瑾舒大体翻了翻，说：“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学生会外联部短时间内可谈不到这么多的赞助。”
“帮帮忙嘛，这些乐器好多年没换了，这次换一批好的，以后也会省好多年的钱不是？再说了，好的装备是成功的第一步，你也不想我们拿着破旧的乐器代表学校去参赛吧？”
“我说的是实话，还有很多别的社团需要钱，外联部就那么几个人，确实分身乏术，除非……”
“除非什么？”
只见魏瑾舒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下鼻子，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们和外联部分头行动，一起拉赞助，毕竟这是你们需要的东西，你们也应该出点力。”
闻言曲羿阳一个激动上前一步双手撑在魏瑾舒的桌子上，难掩开心地看着他道：“没问题！”
迎着灯光，曲羿阳的双眼特别明亮，魏瑾舒暗自吞咽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移了眼。
“行，把你课表发我，保持联系。”
蒋俊知道这件事后，非常不解，问：“你没事吧，你身为医学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拉赞助啊？”
而面对他的质问，魏瑾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学分修的差不多了，课可以不上。”
“靠，差点忘了。”蒋俊扶额，有些人天生比不了。
……
一天曲羿阳正在上课，课上收到了魏瑾舒的微信。
魏瑾舒：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他回了个“ok”，心道这么快就有任务了？
范云有别的课，本想叫着林小瑞，可这家伙从报名比赛开始就紧张起来了，下了课就钻社团去打鼓，谁叫也不出来，他只能独自一人去找魏瑾舒。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没人，正想着问他，就看见魏瑾舒有些匆忙地进来。
“稍等，我拿个东西。”
魏瑾舒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风中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问：“你从哪来的？没有课？”
“没有，今天跟着学长做实验。”他从抽屉里拿了份文件装在包里，“走吧。”
“去哪？”虽然还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曲羿阳还是乖乖跟着走了，谁让他是会长呢，掌握社团财权的大佬，自己就当几天小跟班吧。
“一家广告公司，前天接触过，他们也是中介，大概需要你们带着他给的广告演出几次，今天去商量一下演出地点。”
“哦，那你刚才拿的是什么？”
“合同。”
“哈？这还没谈呢你合同都准备好了？”曲羿阳震惊，这人不愧是学生会会长啊，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有备无患。”
二人到了广告公司，跟负责人定了三场演出，分别在曲羿阳自家的潮派酒吧，一个商场，一个该品牌分店的开业活动，答应给予一万五的报酬。
商量地点的时候，魏瑾舒云淡风轻地提了潮派酒吧，曲羿阳当时还有些心虚，毕竟在自家作坊总有种坑别人钱的感觉，但没想到魏瑾舒竟然把潮派酒吧开业至今的营业状况、目标顾客什么的细说了一遍，三两句就把负责人给说动了。
整个谈判也就用了不到一小时，合同就签了。
“你这口才和头脑，不经商可惜了。”魏瑾舒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曲羿阳接着说，“算了，你这性格还是当医生好，一看就是很负责的那种人。”
闻言魏瑾舒唇角轻勾，心里似有朵小花在绽放。
午饭时间，魏瑾舒领着他来了一家中规中矩的餐厅，曲羿阳不爱吃这种清淡炒菜，但奈何今天魏瑾舒给他谈了一万多的巨款，他可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你怎么不吃？”魏瑾舒问。
他看着面前这一桌白灼菜心、冬瓜汤和清蒸鲈鱼就没胃口，他想吃火锅烧烤和烤肉啊！这怎么吃得下啊！
“我……不饿。”话音刚落，自己的肚子就叫了起来，这尴尬的场面让他瞬间涨红了脸。
“你不喜欢吃这些？”
“我——”
“想吃什么？”
“没——”
“火锅？”
曲羿阳：“……”你他妈知道我想吃什么还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狗东西！
忍住，曲羿阳，一万五！
见他憋红了脸，难得有苦不言的样子，魏瑾舒觉得甚是可爱，心道，偶尔刻意惹他一下也挺好玩的。
“服务员，结账。”魏瑾舒招呼了服务员过来，两三下付了钱。
没想到他办事效率都能延伸到结账上，“你不吃了？”曲羿阳问。
“吃火锅去。”付完钱魏瑾舒站起身来就要走。
这顿操作属实是把曲羿阳给整不会了，这人什么时候还会为他着想了？怕不是想拿捏住自己以后别跟他对着干？
胡思乱想之际魏瑾舒已经走出去好远，他拿好东西连忙跟上，“等等我，剩这么多浪费啊，不打包吗？”
魏瑾舒没理，转而进了隔壁一家火锅店，曲羿阳小跑着跟上去，心里默念：罪过罪过，浪费可耻，都是魏瑾舒的锅，老天有眼，别惩罚我惩罚他啊！
第七章 混战
曲羿阳回去把这三天商演的行程发给大家，曲目自定，他们决定用为比赛准备的几首备选歌演出。
第一天的演出是在品牌开业分店的开业活动，他们三个带上后勤陆今楠早早到了现场，没想到魏瑾舒和蒋俊也在。
曲羿阳看见蒋俊正在跟这家店的老板说什么，他听不清，只见魏瑾舒站在一旁偶尔点点头。
“真不明白打个广告非要我找中介干什么？那差价都够给你们买把吉他了。”年轻的老板感觉自己多花了一个亿。
“哎，哥，你差这点钱？”蒋俊打趣了两声，“给我们瑾舒的爱情投个资怎么了？”
年轻老板摇摇头，表示不懂你们年轻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哎！魏瑾舒，你们怎么也来了？”曲羿阳冲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声。
魏瑾舒走近了两步，说：“毕竟是学生会帮忙拉的赞助，来……监工。”
闻言他撇了撇嘴，“这种商演也跟啊？”
“嗯，未来两天都跟。”
正如魏瑾舒所说，接下来连着的两天演出他都跟着，到最后一天在潮派酒吧的演出，正赶上曲羿阳哥们儿高成羽的女朋友过生日。
高成羽财大气粗的，包了潮派半个场子，要不是潮派有规定不能包全场，他肯定就清场了。
“呦，几天不见，乐队都组起来了？”高成羽揽着一个漂亮的女生，打量了一下他的小团队。
曲羿阳简单和他女朋友李松可打了声招呼，然后给他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到魏瑾舒和蒋俊的时候，他摆了摆手说：“这俩不介绍了。”
他话音刚落，高成羽一阵爆笑，“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狗血剧本？大学了你们这会长社长的身份就不能变个花样吗？”
曲羿阳给了个白眼，他也想知道这种破剧情为什么在大学里又重演了一遍，还不够心烦的。
众人落座，曲羿阳他们几个在台上调试设备，高成羽这边除了自己的女朋友，还带了学校里四五个同学，为了热闹，他把魏瑾舒和蒋俊也招呼过来。
“松可，魏瑾舒你记得吧？咱高中学生会会长，还有蒋俊学长。”
李松可长相清纯，看了眼魏瑾舒乖巧地点了点头，说：“记得。”
魏瑾舒出乎意料地也记得李松可，因为有次打架，曲羿阳和高成羽参与其中，这场架的女主就是李松可，后来没多久就成了高成羽的女朋友，学生会抓早恋的时候，曲羿阳经常给他们望风。
音乐声响起，曲羿阳开始了今晚的演出，台下众人说说笑笑，魏瑾舒的眼里却只有台上肆意歌唱的曲羿阳。
“魏瑾舒，喝点？”高成羽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蒋俊，一杯递给他。
蒋俊倒是不客气，接过酒跟高成羽碰了一杯就一饮而尽，很快融入了高成羽带来的小圈子。
但魏瑾舒没有，他基本不怎么说话，连高成羽递来的酒接过之后也只是完完整整地放在了桌子上。
高成羽何许人也，这种在女朋友面前丢面的事他就没干过，略显不悦道：“哎，你啥意思，不给我面子？”
察觉到他不善的语气，魏瑾舒淡淡道：“有些感冒，吃了头孢。”
高成羽：“……”行，你厉害。
吃了呛他懒得自找没趣，正好蛋糕上来，他假装不经意地转回去给李松可切蛋糕了。
这时另一边他没有包的半场来了几个男生，嬉嬉笑笑地手里都拿着酒。
打头的一个红头发的男生问：“今天你们是有人过生日啊？”
“是呀。”高成羽他们中有个喝上头了的女生说，“我们班花。”说着还朝李松可的方向指了指。
红毛男生举着酒杯过去，笑着问：“美女，生日快乐，喝一杯？”
李松可礼貌地笑了一下，但却往高成羽身边靠了靠，还看似询问地看了眼高成羽。
高成羽晃着酒杯，另一只手揽过李松可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喝就拒绝，别害怕。”
红毛看出了二人的关系，心情似乎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咧着嘴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冒犯了，陪个罪？”他举着的酒杯并没有放下，那样子看起来誓要让李松可跟他喝一杯了。
红毛带来的几个人在后面跟着起哄，“帅哥美女别太小气啊！”
“是啊，交个朋友呗！”
良久，李松可说：“那边有蛋糕，你们随便吃，酒就算了。”
“这就没意思了啊，来酒吧不就是为了喝酒吗？你不想喝你男朋友替你喝也成啊！”
高成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正欲发作，却听见台上曲羿阳拿着话筒喊了一句：“你们几个别找事啊！”
他看见了全过程，毕竟是自己家的场子，少年血气方刚的怎么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更何况还给他好哥们儿找不痛快。
曲羿阳拿着话筒的声音很大，旁边的散客纷纷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这一下算是彻底把红毛激怒了，只听他冲着曲羿阳吼了一声：“他妈有你个唱歌的什么事？”
“说你妈谁唱歌的呢？”这下高成羽也坐不住了，手里的酒杯狠狠往桌上一摔，李松可和魏瑾舒同时拉住了他。
“怎么？身边的也护，台上的也护，你一夫一妻？”红毛嘴贱，高成羽可忍不了，挥起拳头就朝他去了。
“再你妈说一遍？”
红毛被打的身子一歪撞在了桌子上，舌头顶了顶腮帮，狰狞地蹬着高成羽，“妈的。”
见自己大哥被揍，红毛身后的小弟们也不是吃素的，推搡着就过去了，曲羿阳二话不说提着吉他就从台上跳下来加入了混战，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拉架的、打架的，还有一旁躲架的，比如魏瑾舒，他拉高成羽没拉住，又不想趟这个浑水，暗自退到了一边，但谁曾想曲羿阳这个愣头小子没头没脑地冲过来，他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把曲羿阳按住。
眼看高成羽跟人打的快挂彩了，曲羿阳狠推了他一把，“滚开！”然后冲上去拿着手里的吉他照着红毛的头狠狠来了一下。
“c！”红毛吃痛，趁这空挡高成羽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把他踹翻在地。
林小瑞他们也跟着下来和红毛的几个小弟扭打在一起。
谢炎从后台出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静地叫了保安过来。
保安们姗姗来迟，但还是把这几个“不良少年”们给控制住了，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了，谁料红毛不服气，使劲挣脱了保安的制服一脚踹上了离他最近的曲羿阳的膝盖窝。
曲羿阳一个不稳跪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了玻璃酒桌的一角，“我c！”
看到他头上渗血的那一瞬间，魏瑾舒想都没想上前两步抬脚踩在了红毛的脸上。
一旁高成羽和蒋俊一个去扶曲羿阳，一个去拉魏瑾舒，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
谢炎眼角狂跳，拳头紧握，心里疯狂安慰自己，冷静，你是经理，别冲动！
然而场上现在最冲动的不是别人，是魏瑾舒，因为他刚才没怎么参与打架，没有保安拿他，他活动空间很大，脚下的力道又重了重，红毛疼的嗷嗷直叫。
“哎，你你你冷静一点！”
高成羽也注意到不太正常的魏瑾舒，但没多想，只是说了句：“你快来看看曲羿阳！”
没想到他真就放过了红毛，转身蹲下来看曲羿阳头上的伤。
因为曲羿阳他们几个参与了打架，谢炎不好报警，只能让几个长得很凶的保安吓唬吓唬红毛一行人，高成羽也遣散了他的同学朋友们，只有他和李松可留了下来。
今天谢炎提前闭店，屋里只剩他们几个，身为医学生的魏瑾舒和蒋俊开始给这几个冲在“一线”的伤员们处理伤势，
准确来说是魏瑾舒在给曲羿阳包扎，蒋俊在给其他人包扎。
谢炎提着药箱从后台出来，重重放在他们面前，厉声道：“你们几个臭小子，想让我失业是不是？”
“抱歉啊炎哥，这次冲动了。”曲羿阳伤口不深，还能笑出来。
魏瑾舒拿棉签小心地给他擦去额头上的血迹，“别动。”
当时曲羿阳背对着魏瑾舒，在高成羽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地缓着头上的刺痛，并不知道魏瑾舒干了什么。
“嘶，轻点啊魏医生。”
曲羿阳脱口而出的“魏医生”让魏瑾舒心头一动，手上的力道又温柔了不少。
另一边蒋俊一个人已经把林小瑞范云高成羽处理好了，这边魏瑾舒还磨磨唧唧的给他贴创可贴。
“再深一点可就不能用创可贴了。”魏瑾舒说。
即便混着酒吧的烟酒气息，曲羿阳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了魏瑾舒穿白大褂的样子，心道，以魏瑾舒的优秀程度，以后当了医生估计也能迷倒一众小护士。
“谢谢啊。”道完谢，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会长大人不会给我们记大过吧！”
“不会！”魏瑾舒还没说话，蒋俊喊了出来，吓了他一跳，“绝对不会，不是你们的错！是他们先找事的，我作证！”蒋俊心里发毛，毕竟你的会长大人死死踩着人家脑袋的样子够记八百次大过了。
曲羿阳有些不信，看向魏瑾舒，却没想到魏瑾舒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第八章 没有灵感
虽然最后一天的演出崩了，但广告公司还是给他们结了钱，不仅如此，高成羽还自费给曲羿阳赔了一把更好的吉他。
他又接连两天跟着魏瑾舒跑了几个赞助，加上外联部的，采买乐器的钱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一天魏瑾舒把他叫到办公室核对采买单，随口问了句：“马上要提交比赛曲目了，准备好了吗？”
不料曲羿阳支吾了起来，乐队比赛的曲目早就准备好了，但是个人赛的原创歌曲他这几天想的快疯了也没写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能敷衍两句：“快了快了。”
为了准备比赛，他们三个每天晚上都聚在社团练习，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连几天都不见隔壁文学社来投诉，他们乐得轻松，总算是可以专心练习了。
通常练到晚上八九点，林小瑞和范云就撤了，但曲羿阳一般会留到十点十一点，卡到宿舍门禁的时候回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准备他的个人赛。
魏瑾舒每每路过他们教室门口，都能看见曲羿阳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嘴里还哼着调调。
他走的也很晚，一般会等到曲羿阳离开。
一天，曲羿阳像往常一样卡着点走，锁门的时候魏瑾舒正好也从办公室出来，以前走得急没注意，没想到魏瑾舒也这么晚回宿舍。
“你还没走啊？”曲羿阳问。
自从上次打架事件后，他虽不至于多喜欢魏瑾舒，但至少没以前那么讨厌了，特别是还帮着他们忙里忙外的拉赞助，曲羿阳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能做朋友的自然不想做敌人。
“嗯。”魏瑾舒淡淡应了一声。
然后空气开始宁静，既然一起出来了，免不了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路上曲羿阳还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正想着找个话题打破一下宁静，却没想到是魏瑾舒先开了口。
“个人赛，准备的怎么样？”
“还……还没准备好。”
“哪里有问题么？”魏瑾舒接着问。
他没想到这人还挺关心的，但想来毕竟是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会长大人多关心一些也正常。
“原创嘛，还是有点难度，我以前也没怎么写过歌，有点无从下手。”
“没灵感？”
曲羿阳汗颜，心道这人还真是一针见血，看不出来自己已经很尴尬了么？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明天有空吗？”魏瑾舒问。
“啊？”没想到他话题转那么快，曲羿阳一时间没跟上。
“明天周末没课，带你去找找灵感吧，作为学生会会长，有责任助你别给学校丢人。”
“什么叫给学校丢人啊！你会不会讲话？”他心中不快，决定撤回对魏瑾舒不讨厌的看法，还是很讨厌。
二人走到曲羿阳宿舍楼下，魏瑾舒说：“明早九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正想着问他去干什么，宿管大爷冲他喊了两声：“要锁门了，进不进来？”
“来了来了！”曲羿阳只好收回自己的疑问，心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倒要看看这人能找出什么灵感来。
周末没有早课，曲羿阳不小心睡了个懒觉，一睁眼九点十五，“靠！”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对床还在酣睡的林小瑞直接被他晃醒，“你干嘛啊？”
“不好意思，你继续睡。”
他着急忙慌又不得轻手轻脚地洗漱，一切准备完毕九点半了，到了楼下，正好看见宿舍楼前的木质长椅上，魏瑾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魏瑾舒！”
魏瑾舒闻声抬头，阳光顺着他的脸庞打进了曲羿阳的眼睛里，曲羿阳心想，这人平常总是吹毛求疵的鸡蛋里挑骨头，今天自己睡过了也不见来个电话。
“你等多久了？”他问。
“半小时。”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这几天太累了没听见闹钟，不好意思。”
“没事，”魏瑾舒站起来，“我知道，走吧。”
“你知道？”曲羿阳跟上他，有些不理解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就知道了？
但显然魏瑾舒并没有想说清楚的样子，他也懒得刨根问底了，怎么说也认识他好几年了，他这不想说不说的毛病高中他就了解了，每次莫名其妙被他罚站的时候问他什么理由，他从来不说。
“去哪啊？”他换了个话题。
魏瑾舒放慢了脚步，等曲羿阳跟上与他并排，说：“上山。”
“哈？”
“大城市生活久了，看不到新东西很正常，所以偶尔也要去看点不一样的，说不定灵感就有了。”
“哦……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京阳市中心很繁华，但再繁华的都市也总有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
魏瑾舒带着曲羿阳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来到了京阳市北的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依山而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古朴又静谧。
村庄背靠一座海拔九百多米的山，山顶安静地立着一座小小的寺庙，偶尔还会听到敲钟声从山顶传来，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旅游景点，但是人不多。
“这里……”走下大巴车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气伴着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曲羿阳发誓，他从未闻到过这么干净的空气，“好像世外桃源啊。”
“前面村庄旁边有个接待游客的小庄园，洗漱的东西带了吗？我们明天再回去。”
曲羿阳一愣，“不是，都到这了你才说不回去了？你要不要等天黑了再说？我带个屁啊！”
魏瑾舒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忘记说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曲羿阳没好气儿地瞪着他。
被猜中心思的魏瑾舒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走了，我已经订好房间了，等会去农家乐吃午饭吧，下午要不要上山看日落？”
“好好好，我就是你的玩偶，你想咋样咋样。”曲羿阳还能说什么？明显咱们会长大人已经都安排好了。
“好了，我给你带了洗漱的东西，走吧。”
“哼，算你有良心。”说罢，便跟着魏瑾舒进了小庄园。
吃饭的农家乐就在隔壁的小村庄，这里的村民不多，曲羿阳奇怪，“这里这么好看，怎么都没什么人？”
“这里不算正规的旅游景点，是从村民们招待路过这里的行人发展起来的，村里很多年轻人也都一样去城市里打拼了，后来打拼一生发现还是村里舒服就又回来了，但一代一代热血的年轻人总是拦不住。”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说的好像你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是啊。”魏瑾舒浅笑。
本是打趣两句，没想到他还真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曲羿阳不免有些震惊，“你真在这住过啊？”
“大一的时候社会实践，跟着中医学院的学长学姐们来这里考察实践过，这里有很多土生的草药，待了半个月吧，那时候听村里老人们讲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曲羿阳继续低头吃饭，他不知道魏瑾舒没说出口的是：这里的景色很美很配你，那时候便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带你来看看。
天气已经转凉，黑夜来的更早了，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二人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开始上山了。
可是没走两步，曲羿阳就开始喘大气，他这人吃不胖，身材看得过去，但是也不爱运动，没事不是窝在自己家，就是窝在朋友家玩各种乐器，这十八年来，徒步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自己家到高成羽家。
远的地方坐车，近的地方一般走路也不超过十分钟，高成羽家不远不近，一度让他很苦恼，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接受那段距离了。
但今天这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要不打电话跟村长说说，把这块开发成正规旅游景点吧，好歹安个缆车啊。”
曲羿阳两步一小歇，三步一大歇的，走走停停，别说魏瑾舒了，他都快要被自己烦死了。
“你唱歌已经很好听了，要是再练练肺活量，肯定会更好。”
闻言曲羿阳脚下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瑾舒，缓缓道出一句：“你是在……夸我？”
魏瑾舒倒是无甚想法，说：“我说的是实话。”
一阵凉风吹过，曲羿阳打了个寒战，不对劲啊不对劲，这还是魏瑾舒吗？他是被什么玩意夺舍了？
还依稀记得高中有次自习课，他在后面小声唱歌，正好魏瑾舒带人来检查纪律，魏瑾舒当着全班的面说他制造噪音。
“不信？”
“这话谁说出来我都信，除了你。”曲羿阳这也是实话。
没想到魏瑾舒竟然笑了笑，说：“看来我给你的印象不大好。”
“看来你有点迟钝。”
“高中那会，学校规矩比较多。”魏瑾舒试图解释，但曲羿阳没给这个机会。
他撇了撇嘴道：“是，您是会长，您母亲是校董，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活该天天被你盯着抓违纪，这都是您的职责，我可不敢说什么。”
魏瑾舒失笑，曲羿阳耍小性子的样子也很可爱，“现在不一样了，把你的包给我，我给你背着。”
想起高中那点破事曲羿阳就心烦，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自己的小背包扔给了他，“那就有劳了。”然后继续迈着他沉重的步伐向遥不可及的山顶去了。
魏瑾舒无奈摇了摇头，背上他的包跟了上去。
第九章《摘星》
一路上曲羿阳步履蹒跚的，没赶上日落，到山顶的时候天都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二话不说冲进那个小寺庙就干了三碗素面，边吃边说：“虽然不好吃，但我这次忍了。”
魏瑾舒慢条斯理地吃着，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日落看不了了，看看星星吧。”
寺庙门口，有一个游人小憩的亭子，二人坐在亭下的长椅上，站起来就能俯瞰到远处的城镇，灯火通明，恍如与此地是两个世界。
周遭静悄悄的，偶有凉风袭过，吹落几片树叶，曲羿阳从来没有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像他这样爱闹腾的人，此时也舍不得打破这舒心的宁静。
“感觉是不是和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魏瑾舒轻声说。
曲羿阳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说：“是啊，别说在学校了，就是在家我也没见过这么亮的星星，果然啊，没有这比较，我都不知道城市里的污染已经这么严重了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喜欢音乐？”魏瑾舒突然转了话题，但对于曲羿阳来说，这个问题他随时都能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
他望着天上的星星，置身于这高山之中，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那点点明星，“因为自由。”
“我小时候身体不大好，早产嘛，说话也晚，记忆中很长时间都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那时候特难受，脑子里有很多想法都表达不出来，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那种全身都被限制了的感觉，后来我妈怕我无聊，给我买了录音机，那是我第一次听福莱迪的歌，英文的，听不懂，但仅仅是旋律我都能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爱，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自由的化身，当时就想，有一天我也要像他一样大声唱歌。”
他抬起一只手，隔空摸了摸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接着说：“我妈当时怕我是个哑巴，还找人给我算过命，那人说‘没事，好好养着以后应该是个话痨’，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让他说对了。”
曲羿阳自嘲了两句，却不知魏瑾舒暗自握了握拳。
“身体好起来之后，我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想法，那种感觉我至今难忘，就好比天上那颗星星，怎么够都够不到，突然有一天，你一伸手发现，那颗星星已经在你手里了。”
“上天赐给了我声音，我便要让大家都听见，冲破枷锁的自由有多么美好。”
魏瑾舒侧头看着他，少年仰望天空，眼里闪着星光，此时，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他烂漫的笑容如同一颗最耀眼的明星，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将星光洒进了魏瑾舒的心里。
曲羿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猛地站起来，惊叫道：“有了！我知道要写什么歌了！走走走，下山！”
魏瑾舒拉住他，说：“太晚了，下山不安全，住在寺庙吧，他们有客房。”
“好好好，走着走着，不然等会儿忘了！”曲羿阳迫不及待地冲进寺庙，没跑几步突然停下，回头问：“怎么走啊？客房在哪？”
只听对面低笑道：“别急，我领你去。”
“怎么不急，十万火急！本学渣的记忆力没比金鱼好多少！”
魏瑾舒无奈失笑，小跑了两步跟上去，“来了来了。”
寺庙的客房比较简陋，一张木板通铺看起来能躺五六个人，但收拾的很干净，曲羿阳上床靠在角落里，把本子放在蜷起的腿上。
笔触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时不时还有手机上模拟钢琴软件的音符声，魏瑾舒在他旁边不到一米的位置，闭着眼睛听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竟然也很动听。
再抬头时已是深夜，曲羿阳放下笔，看了眼旁边的魏瑾舒，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但自己此时极其亢奋跃跃欲试地想要把纸上粗略的demo弹奏出来，可惜爬山没背吉他。
“写完了？”魏瑾舒突然说话，深更半夜的，吓得曲羿阳心里一慌。
“你没睡啊！吓死我了。”
“这就睡了，关灯吧。”
曲羿阳起身把灯关了，昏暗的空间静悄悄的，却听见魏瑾舒轻声说道：“不唱一下给我听听吗？要是不好听，本会长可是要让你重写的哦。”
黑夜中他看不见曲羿阳的脸，曲羿阳便放肆地朝他的方向竖了个中指，“行行行，你官大你说了算，给小爷好好听着。”
曲羿阳躺在床上提了提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小声唱了起来——
点点星光闪耀
我从远方而来
小小的脚步穿过黑夜踩过泥泞
几度星霜几度年华
灿灿星芒微动
我将向远方去
柔柔的清风托起梦想飞向天际
不问方向不问岁月
我看啊我追啊生命本该滚烫
那挫折那苦难生命如此执着
我们终将触到那颗明星
……
到最后，曲羿阳哼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哼着哼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还说了一句：“这首歌叫《摘星》，我一定能摘到……”
黑夜又恢复静谧，魏瑾舒在心里默默应了一声：我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曲羿阳快马加鞭往山下赶，他迫切地想要把曲子编出来，奈何上山困难下山更难，没走两步腿就软了。
看着前面那人依旧健硕的背影，他说：“魏瑾舒，你们学生会是不是为学生们服务的？”
“是啊。”
只见曲羿阳瘫在台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哀嚎着：“会长大人，您能不能背我下山，求求了，我现在只剩下给你磕头的力气了。”
魏瑾舒突然有些后悔领他爬山了，虽说歌是写出来了，可是这过程也太……
他走到曲羿阳面前，背对着他微微弯腰，说：“来吧，我背你。”
“啊？真的？”曲羿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累的胡言乱语了几句，魏瑾舒竟然真的会背？
不对，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想趁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把我仍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样世界上就少了一个违纪的人！
好歹毒的会长！还好我发现的快！
“不用了，我说着玩的，我可以了！”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走！”
可是刚迈出去一步，他就感觉自己小腿一抽，像踩在了没有着力点的棉花上，一个没稳正好倒在魏瑾舒怀里。
靠……丢人了……
“没事吧？”魏瑾舒扶他又坐了回去，有力的手轻轻给他按了按小腿，他低头看着魏瑾舒如此认真地给他按摩，一时又有些恍惚。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存在两个魏瑾舒？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这两个世界还是从上了大学开始分裂的？平行时空？
一定是我的入学方式不对，绝对进错空间了！
“想什么呢？”见他不说话，魏瑾舒有些奇怪。
曲羿阳一惊，回过神儿来，“没，没什么。”
最后捏了两下他的小腿，魏瑾舒把手里的包扔给他，背对着他半蹲下说：“上来。”
曲羿阳还是扭扭捏捏地爬上了他的背，不用走路的诱惑力实在大于他臆想平行世界猜测魏瑾舒有没有被夺舍什么的。
但他路上越想越不对，感觉上了大学以来，跟魏瑾舒的关系近了不少，虽然有时候还是很讨厌他吧，但这种讨厌已经从“每天”转变到“有时候”了。
他还是没忍住，问：“哎，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好像也没那么坏了。”
魏瑾舒听了心里叹了口气，“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个坏人？”
“那不然呢！”曲羿阳义正言辞，以往魏瑾舒那可谓是罪行累累，他每天都要跟高成羽吐槽的。
“让我这个坏人背你下山还真是委屈你了。”
此话一出，曲羿阳略显尴尬，毕竟拿人手短，正受人之惠呢，说人家是坏人确实……不礼貌，连忙赔了个笑脸给他：“不不不，我开玩笑呢，会长大人如此热心帮助同学，天地可鉴，我还留着力气给你磕头呢，回去补给你。”
“少贫了，老实点别乱动，小心给你扔这荒郊野岭里。”
“你——哼！”果然，怎么会存在平行世界呢？一切的不对劲那都是我昏了头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讨厌”这个标签，再也不要给魏瑾舒摘了！
人在会长身上背，他有苦不敢言，谁让自己现在受制于人呢，忍了忍了，从今天开始，我曲羿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忍者曲太郎是也！
“怎么不说话了？”魏瑾舒明知故问。
“这不是怕您给我扔了吗？”
“呵，”谁料魏瑾舒略显轻蔑地笑了一声，笑的曲羿阳浑身难受，只听他接着说：“以前抓你八百次逃课的时候，也没见你怕得下次不敢了。”
听了这话，曲羿阳这小脾气又上来了，叽叽歪歪道：“谁说我逃课八百次！呸！这不是几次的问题，逃个课又不能少块肉！你要是敢把我扔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在自己背后叽叽喳喳的，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好玩，魏瑾舒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个屁啊！混蛋！放我下来，不要你背了！快点！”他在魏瑾舒背上翻腾了两下，奈何魏瑾舒力气比较大，没让他得逞。
觉得逗得差不多了，魏瑾舒轻笑道：“不笑了不笑了，别乱动，马上到了，听话。”
听见这人“服软”，曲羿阳才安静下来，扭过头去“哼”了一声，表示原谅他了。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但怎奈这身体不争气，这要是真从他背上下来，自己只能靠勤劳的双手爬回去了。
第十章 上战场
回了学校，曲羿阳一头钻进社团编曲去了，可能因为自己太投入了，一连三天都没有看见魏瑾舒的身影，他本来也奇怪，奈何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想先认真把个人赛的作品搞出来。
一天，他依旧在音乐社待到九十点钟，走前锁门的时候看见隔壁学生会办公室还亮着灯，前些日子不见魏瑾舒，就是因为一连几天他们办公室都锁着门。
今天趁着亮灯，他去瞅了一眼，但并没有看见魏瑾舒，而是蒋俊在里面找什么东西。
门半开着，他敲了敲，等蒋俊回头，“曲羿阳？你这么晚走啊。”
“在准备比赛，你干嘛呢这是？等会一起走啊。”他对蒋俊印象不错，高中每次魏瑾舒抓他违纪训斥他，事后蒋俊偶尔还会安慰他两句。
蒋俊说：“那你等我两分钟哈，马上好。”
只见他收拾了几本书装在包里，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新的隔离服，这才关灯锁门。
路上，曲羿阳问：“这几天怎么不见魏瑾舒？”
“嗐，正想跟你说呢，他现在跟着老师做实验，本来进度还可以，不知道怎么老师那边开始催，他前两天不是跟你出去玩又耽误一些，回来就长实验室了，我今天也是来办公室给他带东西过去。”
曲羿阳听了不自觉开始想，不会是因为自己才耽误的吧？
但转念又摒弃了这种自责的思想，不行，不能这么想，那是他愿意的，不要自责，坚决禁止道德绑架！但话又说回来，学霸竟然愿意为了帮他托学习进度！怎么想都离谱啊。
蒋俊接着说：“我这也忙啊，他住实验室了，把学生会的工作全推给我了不说，我这还得抽时间给他送东西，明天一天的课，我真的会谢。”
“你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吗？他为什么不上课？”
蒋俊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可是跳着级长大的，在大学里能提前修完学分，跟着学长学姐们考试也不足为奇，我等平民就只有给他送东西的份。”
曲羿阳顿时醒悟，靠，忘了这货拿的爽文剧本了。
“我明天课不多，我替你送吧。”曲羿阳主动揽下这个活，也算还个人情。
“哎呦！那可太好了，我这几天连着早八，真快累死了，明天上午送过去就行，宇祥楼308，谢谢啦。”
第二天降温，出门没看天气，一阵冷风把他喷嚏吹出来好几个，路过奶茶店给自己点了杯热奶茶，想到魏瑾舒那种死古板估计不喜欢喝，就没给他带。
到了实验室，透过玻璃门，他只看到了魏瑾舒一个人。
“魏瑾舒！”
魏瑾舒正襟危坐在桌前看着电脑，听见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惊讶。
他从里面打开门让曲羿阳进来，问：“你怎么来了？”
曲羿阳提起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说：“你让蒋俊帮你带的东西，他没时间，我替他来了。”
“谢谢。”他接过袋子，定睛看了看曲羿阳手里提着的已经喝了一口的奶茶，说：“奶茶也是给我的？”还没等曲羿阳回答，他接着说：“谢谢。”
“不，这——”说时迟那时快，魏瑾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奶茶，无法无天地喝了一口。
“太甜了。”喝完，他皱着眉评价了一句。
曲羿阳的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母语叫做无语，他无师自通，“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的奶茶不是你的呢？”
“哦，是么？”魏瑾舒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接着说：“来看我不带东西可不礼貌。”
“不是，谁来看你啊！”曲羿阳现在越来越觉得魏瑾舒奇怪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感觉他比高中话多了不少。
魏瑾舒淡淡一笑，转身把奶茶和东西放在桌上，给他找了个椅子，“先坐吧，等我一会，中午一起去吃饭。”说罢，他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看电脑。
坐下之后，曲羿阳也不老实，四处观望，“你们实验室都实验什么呀？”
“这里是动物实验室，进行基础医学研究的地方，研究疾病的发病机制、病理过程、治疗方法等，有时候也会在这进行手术技能培训，在动物模型上练习。”
“动物？这里有活的动物？”曲羿阳惊奇道。
“有，有实验鼠，要去看么？”
曲羿阳点点头，实验小白鼠什么的，他只在电视小说里听说过，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真的。
眼看离中午也没剩多少时间，魏瑾舒索性把电脑合上，领着他去了隔壁养小鼠的地方。
到门前，魏瑾舒拿出钥匙，说：“我可提前跟你说，这里面味很大的，看一眼就行了。”
“嗯嗯嗯。”几只老鼠能有什么味，曲羿阳完全不信。
可当魏瑾舒把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奇特的怪味扑面而来，有种干草堆里掺着屎的氨气味，顶的曲羿阳差点没晕过去，才开了一条小缝他就一把将门又关了回去。
“卧槽！这他妈还怎么吃午饭！”
魏瑾舒笑着把门又锁上，说：“都说了有味。”
“你就天天跟它们待在一起？”
“是啊。”说着魏瑾舒把身上的隔离服脱了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曲羿阳朝魏瑾舒身上倾身闻了闻，魏瑾舒反应过来的时候，曲羿阳的鼻子离他的肩膀不过一厘米，身体靠近的刹那，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曲羿阳的气息包围着。
曲羿阳不过低头闻了两秒钟，就抬起头来问：“你身上怎么没染上味？”他嗅到魏瑾舒身上依然是那淡淡的消毒水味。
小时候经常住院，他挺不喜欢这种味道的，但是最近发现，这种淡淡的消毒水味，也没那么刺鼻，相反，隐隐浅浅的，还有些好闻。
“我每次从里面出来就会换一件隔离服。”魏瑾舒指了指墙上的一排白大褂，解释道。
“这样啊。”曲羿阳看了一眼墙上这五六件隔离服，不免觉得魏瑾舒有些干净过了头。
吃完饭，魏瑾舒还是要回实验室，临分开前，曲羿阳问：“你这实验什么时候做完？”
“这个周就结束了，放心，你下周六的比赛我会去的。”
闻言，他心里一惊，啊哈？他问比赛的事了吗？这人怎么未卜先知……不不不，自作多情啊！
曲羿阳有些不自然道：“没问你比赛，爱来不来。”
看他脸色微红有些尴尬但又不说的样子，魏瑾舒觉得特别可爱，“本会长要去监工，你以为是给你加油啊？到时候可别给学校丢人。”
闻言，曲羿阳怒从心起，“谁给学校丢人，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着我拿第一吧！”
“行，那你拿给我看，哦对，今天……谢谢你的奶茶哦。”
好个魏瑾舒，是懂伤口上撒盐的！曲羿阳朝他“呸”了一声，掉头就走了。
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魏瑾舒浅浅一笑，他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
全国大学生音乐大赛如期而至，比赛地点是他们隔壁的大学——京阳音乐学院，也是当初曲羿阳艺考想考的学校。
“缘分啊，妙不可言。”曲羿阳背着吉他，站在京阳音乐学院的校门口，长吁短叹了一通。
身后的林小瑞不知他又抽哪门子风对着个学校门牌怨声载道的，“再叹气就缺氧了，还唱不唱歌了？”
“你不懂，这是人生。”
“我看你是抽风，赶紧的吧，要报道了。”林小瑞其实有些紧张，他不像范云接触电钢琴十几年，更不像曲羿阳对音乐那么有热情，满打满算自己也不过才打了两三年的鼓，正式的演出都没上过，更别说比赛了。
但他的紧张又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他知道曲羿阳热爱音乐，不想给他添麻烦，只能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
三人报完道进了后台，每个参赛学校都有几个按学校划分的座位候场，王琛、陆今楠和魏瑾舒、蒋俊早早就到了。
“兄弟们，台下十年功，准备好上战场了吗！”
范云和林小瑞重重点头，“嗯！”
放下东西，曲羿阳去负责人那里排队领场序、规则单和抽签，远远看见魏瑾舒被坐在他们旁边席位上青城大学的一个男生叫走了。
曲羿阳不自觉开始思考，跟魏瑾舒认识又是青城大学的，估计这人也是青城人，可是他小初高都在瑞实上的，别说印象了，面熟都没有。
他记得魏瑾舒是高中转到瑞实的，难不成是他以前的同学？
算了算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此时魏瑾舒被叫到了一个角落，只听叫他的这个男生说：“好久不见啊，你也来参加比赛？”
“孙弘，你来干什么？”魏瑾舒语气冰冷，眉头微蹙，似乎不喜欢这个人。
孙弘耸肩，有些懒得解释，“你说呢？”
只听魏瑾舒冷哼一声，“你最好只是来比赛的。”
“怎么？怕我啊？从小被你压一头，要怕也是我怕吧。”孙弘头一歪，一侧的耳坠晃了晃，看起来和魏瑾舒应该不是一类人。
“我没什么好怕的，我不参赛，我是陪别人来的。”
“别人？”孙弘眉头一皱，问了句不该问的：“谁啊？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魏瑾舒看见曲羿阳已经领完东西回去了，懒得跟孙弘废话，一句：“这跟你没关系”也回了座位。
而孙弘盯着京阳A大坐席的方向，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
第十一章 意外
几人传看了一下比赛规则，一阵唏嘘，林小瑞说：“我还以为就是唱完然后评委给个分数就行了，怎么还有观众投票啊！咱们这也没准备啊！”
“有什么好准备的，相信咱的实力，再说是现场发规则，大家都没准备，观众都是京阳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也不参赛，怕什么。”曲羿阳安慰道。
林小瑞将信将疑，心里慌慌的。
先进行团体赛，赛前每个队伍有十分钟的彩排试音时间，所有队伍完成试音后，下午开始进行正式比赛，正式比赛中，每个队伍演奏完自己的曲目后由评委进行点评，点评结束三位评委进行投票计分。
每位评委一票二十分，当场公布评委投票结果，随后进行观众投票，一票一分，待所有队伍演出结束后公布全部得分，第一名一等奖、第二三名二等奖、第四五六名三等奖。
个人赛在第二天进行，具体规则同团体赛一样，不过第一名除主办方应允的奖品外，还可获得首席评委的专业指导三天。
相比于奖品，更让曲羿阳心动的是这个。
首席评委是京阳音乐学院艾丽教授，另外两位评委分别是F国非利音乐学院华裔教授邓之英和M国惠尔乐团的团长Emma。
这三个人各个战功显赫，随便一个都是国家级水平，能得到他们的指导曲羿阳这辈子就满足了。
团体赛曲羿阳抽到的是二号，一共十三支参赛队伍，这个顺序对他们来说并不友好。
比赛即将开始，魏瑾舒他们要去观众席了，临走前，他问曲羿阳：“紧张吗？”
曲羿阳搓了搓手，大方道：“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刚试音的时候感觉不错，等着我们拿第一吧！”
“又说大话？”魏瑾舒拿起他的手，摸了摸他的手心，说：“都是汗，还说不紧张。”
见谎言被戳破，曲羿阳不装了，但还理直气壮道：“哼，紧张怎么了？适度的紧张会让我发挥的更好！”
魏瑾舒含笑，“好，相信你，加油，我们要去观众席了。”
“走吧走吧，看见你我心烦的不行。”他摆了摆手不再看魏瑾舒，低头擦起了自己的吉他。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比赛，还嘱咐了陆今楠给他录视频，等比赛结束，要传给他妈妈看。
看他着急转移注意力的样子，魏瑾舒觉得实在可爱，临走前没忍住揉了一下他的头，说：“加油。”
“发型搞乱了！讨厌！”他狠狠瞪了魏瑾舒一眼，气呼呼地朝他离去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没多久，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候场，三人来到舞台一侧，准备上场。
“妈的，紧张死了。”林小瑞紧张的直跺脚，看着自己身边两个一个比一个淡定，都觉得自己跟他们参加的不是一个比赛，“范云，你不紧张？”
范云淡淡一句：“紧张。”
“我怎么看不出来，还有曲羿阳，你俩冷静的像评委。”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吧，我装的！”曲羿阳一秒破功，“临门一脚了，谁不紧张啊！”
“二号队伍准备上场。”工作人员在旁边提醒，第一支队伍已经从另一侧下台了。
“加油！”三人异口同声，一齐踏上了舞台。
鼓声敲响灯光，电流声穿过舞台，紧接着台下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他们选了一首比较热的摇滚乐，音乐声音一响起就带动了全场的观众，大家纷纷站起来随着音乐摆动，热烈而富有激情。
曲羿阳手握话筒，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依旧有力而剧烈地跳着，不是紧张，是激动。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随着音乐在沸腾，台下的观众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这是他的第一次自由盛宴。
歌曲临近尾声，舞台灯光熄灭恢复静谧，准备迎接最后一次爆发。
然而在众人的期待中，最后高潮的第一声鼓点没打上。
曲羿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林小瑞眉头紧皱，这个错误似乎让他手忙脚乱了一瞬，但他还是很快找对了节奏。
本以为这个小小的插曲随着高潮部分的歌声结束，却不料在最后仅剩的二十几秒里，林小瑞的鼓点一直在出错。
虽然曲羿阳依旧保持着微笑，临场加了几段比较特别的吉他调子，想要掩饰一下鼓点的错误，但心里已经有些焦灼了。
表演结束，曲羿阳才发现，最后短短的二十几秒，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
掌声结束，鞠躬道谢后，三人并排站在舞台中央等待评委老师的点评。
“对不起。”林小瑞小声跟他们说，看得出他脸色很不好。
曲羿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听老师们点评。
第一个点评的就是京阳音乐学院的艾丽教授，“主唱的歌唱的不错，音色很好声音很亮，但说实话你的嗓音并不适合摇滚乐，如果你报了个人赛的话那我很期待。”
接着，非利音乐学院的邓之英温柔地笑着说：“很好听，我也很期待你的个人赛，说一下你们的整体表现，你们自己应该也知道，节奏把握的有点问题。”
“对不起老师，是我太紧张了。”林小瑞说。
“抱歉老师，是我们没有配合好。”曲羿阳抢过他的话，他们是一个团队，最后的表现结果无论好坏，每个人都有责任，表现虽然不完美，但他不会把责任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
邓之英笑了笑，说：“你们的潜力很大。”
因为最后的失误，三位评委三张票，他们只得到了邓之英的一张。
三人默然离场，魏瑾舒他们已经在后台等他们了。
看见魏瑾舒，他勉强挤了一个微笑，说：“我觉得，还行。”
魏瑾舒回了他一个微笑，说：“我也觉得，很好。”
曲羿阳苦笑：“能得会长大人安慰，我三生有幸。”
“不是安慰，是实话，你唱的很好听。”
魏瑾舒的话确实给了他不少安慰，他玩笑道：“这次给学校丢人了，会长大人又有理由不放过我了吧。”
“说什么呢，”他轻轻拍了一下曲羿阳的头，“好好准备个人赛。”
自己被安慰好了，也该安慰一下自己的队员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林小瑞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范云这个闷葫芦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就静静给他递纸。
聚在他们这边的陆今楠几个人，也注意到了另一边的林小瑞，都想要上前安慰，却被曲羿阳给制止了，“我来吧。”
他走到林小瑞身边，说：“多大人了，咋还哭上了？”
他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林小瑞也不端着了，开始大声抽泣起来，“呜呜呜都怪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小阳阳，呜呜呜！”
林小瑞哭的实在滑稽，范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曲羿阳更是一扫遗憾，笑道：“没关系啦！我在台上还手滑好几次呢，小小失误，大丈夫何足挂齿！”
“呜呜呜，那一下我明明打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声音，我都怀疑我紧张的出现幻觉了！这一下没打上，我后面呜呜呜我自乱阵脚了！”
曲羿阳揽过他的肩膀，说：“咱又不是专业的，难免会紧张失误，别自责了，都结束了，明天我个人赛结束，不论好坏，咱都去庆祝一番怎么样？到时候我请大家去我家酒吧喝个通宵！”
“真的？”林小瑞抹掉眼泪，圆圆的小脸早就哭花了。
“当然。”
林小瑞钻进他的怀里，说：“你真好。”
“曲羿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瑾舒已经在他俩面前站定。
“啊？”突然被人叫名字，曲羿阳下意识抬头，魏瑾舒看起来脸色不悦。
“过来。”
他感觉莫名其妙的，但怕有什么要紧事儿，还是示意范云过来陪着林小瑞，自己起身跟着魏瑾舒走了。
“什么事？”
二人驻足在洗手间门口，魏瑾舒一时间没找好理由，随口说了句：“陪我上个厕所。”
曲羿阳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你有毛病啊？”
魏瑾舒撇过头去，实话说，他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也挺想笑的，有些尴尬道：“等，等我一下。”而后就钻进了洗手间。
留下曲羿阳一人在洗手间门口默默骂了一句：“神经。”
在等魏瑾舒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男生，男生半长的头发，一侧耳朵上还带了一个金属耳坠，这人他记得，是上午抽签的时候跟魏瑾舒说话的那个人。
“你好。”本以为这人只是路过，却不料停在他面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曲羿阳眼神询问，确定是跟我说话？
“我叫孙弘，青城大学来参加比赛的，也报了个人赛。”
也？他知道自己报了个人赛？曲羿阳觉得来者不善，但还是礼貌应了一声。
“我叫曲羿阳，京阳A大的，幸会啊。”
孙弘微微一笑，看似很和善地说：“刚刚听了你们的演出，很棒，明天一起加油啊。”
第十二章 难道有黑幕？
魏瑾舒出来的时候孙弘早就走了，曲羿阳随口吐槽了一句：“刚有个叫孙弘的，来跟我打招呼。”
“孙弘？他来找你了？他说什么了？”魏瑾舒微微皱眉，有些吃惊。
“怎么了，你认识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见过他俩说话，曲羿阳还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魏瑾舒实话实说：“认识，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上午来的时候正好见到。”
“哦，他也喜欢唱歌啊，听他说也报了明天的个人赛。”二人并肩往候场大厅的方向去。
“别管他。”魏瑾舒语气不悦，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同学。
但曲羿阳天生欠儿欠儿的，特别是对魏瑾舒，就是想干他不喜欢的事儿，追问道：“你俩有仇？”
虽然不想说太多，但魏瑾舒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关系不怎么好，小时候老是跟我作对。”
闻言，他嘴角一扬，“哦？跟我一样？”
魏瑾舒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跟你比不了。”
“额……你这话有点歧义。”跟我比不了是什么意思？比我更甚还是不如我？
“他跟你不一样，他……有点坏。”
曲羿阳来了兴趣，接着问：“跟我一样坏？”
魏瑾舒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有些调皮的眼神，淡淡一笑，说：“你不坏。”
“哈？”曲羿阳心觉好笑，还以为自己在魏瑾舒心里无恶不作呢。
二人到了候场大厅，曲羿阳不再追问了，但总觉得魏瑾舒好像话里有话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天个人赛，曲羿阳运气不错，十五个参赛选手，他抽签的顺序是八号。
对于这首原创歌曲，他还算有信心，赛前还特意录了一版给高成羽听，高成羽是表演专业，也有声乐课，当时听完，高成羽给的回复是：“我的阳阳，我觉得你要火啊！”
曲羿阳深呼吸调整状态，跟大家说：“好了兄弟姐妹们，老子要上台去了！”
“你一定要加油！求你把我上次的失误补回来！”林小瑞险些要给他跪下。
怕曲羿阳紧张，陆今楠赶着众人去台下观众席了。此时候场大厅就只剩下曲羿阳一个人了。
他跟着引导员再次来到了舞台候场的一侧。
“曲羿阳。”魏瑾舒没有跟着他们去台下，而是追着曲羿阳也来了这里。
“你怎么来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当他听见魏瑾舒叫他的时候，心里一暖，紧张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些。
“我……”显然魏瑾舒没有想好理由，胡乱说道：“再监一次工。”
曲羿阳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花来，结果就这？监工？疯了！“你别逼我在这么紧张的场合骂你啊。”
魏瑾舒忍不住笑了两声，“逗你玩呢，过来给你加油不行吗？”
曲羿阳说：“呦，会长大人的油别不是地沟油。”
“都要上台了还这么贫，看来是胜券在握啊。”
这时一旁工作人员提醒：“可以上台了。”
走前他对魏瑾舒说：“借你吉言哦。”
《摘星》这首歌是一首抒情乐，前半部分很舒缓，像是在讲故事，但到了高潮部分，歌词和曲调又显得非常有力量，曲羿阳清澈透亮的嗓音很容易将人带入到歌曲的意境中。
舞台上灯光变换，他就像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鸟儿，尽情歌唱自己的心声，轻松、自由。
歌曲到最后一小节，伴奏声音戛然而止，有了乐队表演的前车之鉴，一瞬间曲羿阳就反应过来这是舞台事故。
不是，这破学校条件这么差的吗？还好没考！
然而他不慌不忙，声调未曾有任何一丝变动，在寂静的舞台上，他清唱了这最后一节，给这首歌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听不出一丝破绽，让人觉得这个小插曲是他故意这么设计的。
最后一个词缓缓落下，现场沉寂片刻后，瞬间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三位评委老师都忍不住起身鼓掌。
曲羿阳深鞠一躬，面带自信的微笑，“谢谢大家。”
艾丽教授说：“站在专业角度听，你声音处理上是有瑕疵的，但你并不是专业的歌手，我也不应该用专业的评审条件来禁锢你，作为一名普通的听众，你唱的很好。”
“艾老师说的没错，你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邓之英连声附和。
就连旁边那位外国老师也忍不住用蹩脚的中文说：“很棒！很不错！”
“我问一下，最后那part是你故意这么设计的吗？”艾丽问。
曲羿阳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老师，我觉得应该是音响坏了。”
“哇偶！”邓之英有些惊讶，“你的临场表现能力很不错。”
“谢谢老师。”
三位评委一致地给出了三票，曲羿阳忍着激动的心情，平稳住想要跳起来的脚步，低调地走下了台。
刚出台前，就看见魏瑾舒已经在他下台的通道口等着了，这会儿他也不矜持了，两步跳过去蹦到了魏瑾舒身上，虽然有些猝不及防，魏瑾舒还是抱住了他，只是他没想到，这只自由的小鸟竟然主动飞进了他的怀里。
“我太厉害了吧！你听见老师给我的评价了吗！他们给了我三票啊啊啊啊！”曲羿阳太兴奋了，全然没注意两人的动作略显暧昧。
“听见了听见了，你很厉害，唱的特别好听。”
“真的？”曲羿阳开心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魏瑾舒重重点头，“嗯。”
“这次没给学校丢人吧，会长大人？”曲羿阳笑的灿烂，他的笑容总能感染到身边的人。
“没有。”魏瑾舒微微笑着，心中泛起涟漪。
全部比赛结束，所有参赛队伍和参赛选手都被安排在了观众席，和现场观众以及评委等待最终的结果。
“小阳阳，我觉得你能得第一。”林小瑞说。
曲羿阳小头一仰，“虽然……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对！”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小瑞哈哈大笑，有些吵到了旁边青城大学代表队。
他们那边还靠过来让他们小声一点。
“抱歉。”魏瑾舒离得近，替他们道了声歉，转头对林小瑞说：“老实一点，别忘了你们是代表学校的。”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虽然嘴上认怂，但林小瑞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已经想好宣布曲羿阳第一的时候庆祝的动作了。
诚然，他不知道的是，曲羿阳也想好了动作。
到时候自己就拿过话筒，揪着魏瑾舒的领子，大声说：怎么样！服不服！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梦太美，曲羿阳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魏瑾舒皱着眉问，心道这小子范进中举了？
首先宣布的是团队赛的成绩，曲羿阳他们乐队因为前面渲染的不错，虽然只得到了一位评委老师的票，但是总成绩以71分位居第六名，擦边拿了个三等奖。
“呜呜呜呜，我又难受了，这都能第六，我要是没打错妥妥的第一啊！”
“行了行了，差不多的了，我记得第一名那个乐队，也是个摇滚乐，人家专业的，很多地方处理的比我们好，知足吧。”曲羿阳说。
林小瑞蔫了蔫，静等个人赛的成绩公布。
主持人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纸条，宣布道：“接下来公布个人赛成绩。”
先是从后面开始念的，念到第三名还没有曲羿阳的名字，曲羿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双手仅仅握拳，热爱音乐的这么多年来，这将是他第一次……
“第二名，总成绩83分，来自京城A大的选手，曲羿阳。”
第二名？第二名！
他没听错吧？三个评委老师60分，现场一百位左右的观众就只有23个人给他投了票？
这怎么可能！
“不对吧！”林小瑞率先叫道，声音有些大，前面的评委老师也听见了，便示意工作人员再说一遍成绩。
“曲羿阳，评委老师三票60分，观众23票23分，总计83分，第二名。”
台上主持人又细说了一遍，随后便有工作人员把纸质成绩单递给他们，示意他们成绩没有问题。
紧接着公布了第一名，“第一名，总成绩87分，来自青城大学选手，孙弘。”
“孙弘？”曲羿阳困惑，他记得这个孙弘，唱功很好，但原创的歌曲并没有太引人入胜，评委老师也只给了两票，最后得分却比他高出这么多？
不仅是他，魏瑾舒听到这个名字时候也是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冷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城大学代表队。
“有黑幕吧这！”林小瑞又咋呼了一声，正好被旁边的青城大学的人听见。
那边有人说道：“别输不起啊！”
“说谁输不起呢！”陆今楠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小女子，还没等林小瑞怼回去，她就开了口。
对面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也懒得继续回骂，反正第一到手，多说无益。
“孙弘。”本以为两边不再继续了，却不料魏瑾舒突然叫了孙弘的名字，这指名道姓的，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怎么了？”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人，孙弘回答的声音却有雷霆万钧之势。
“恭喜你拿了第一名，唱的这么……好听，很期待你成为世界著名歌手。”
孙弘听了嘴角一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明显的阴阳，但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人家第一句是“恭喜”。
“那就承你惠言了。”
魏瑾舒转过头来，正巧曲羿阳在看他，只听他说：“了不起啊会长大人，还会替我打抱不平了。”
“你唱的比他好。”魏瑾舒想都没想。
曲羿阳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哈哈哈哈，没事，第二名也不算给学校丢人吧？”
“不算。”
曲羿阳接着跟其他人说：“别替我难过啊，小爷我很知足，第二名难道不棒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范云说，“但还是觉得很可惜。”
“不懂了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看见曲羿阳心态还算不错，众人也暗自松了口气。
“你这精神状态，我佩服。”林小瑞说。
“好啦，第二名有点奖金，散场了烤肉烧烤还是火锅？”
陆今楠嘿嘿一笑，乖巧地举起手，“火锅！”
“那走着！”
第十三章 反诈嘉年华
几人晚上吃完火锅，曲羿阳又领着大家去潮派酒吧喝了第二场，借着酒劲，他抢过墨哥的话筒把今天比赛唱的《摘星》又唱了一遍。
酒吧客人们给他的掌声，似乎弥补了今天那少得可怜的23票。
赶着学校宿舍的门禁时间，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陆今楠有男朋友接，王琛住校外，蒋俊自觉地和范云扶着喝的乱七八糟的林小瑞与魏瑾舒和曲羿阳拉开距离。
曲羿阳喝的晕晕乎乎的，嘴里还哼着那首《摘星》，魏瑾舒怕他摔倒，一只手轻轻握着他的小臂。
“为什么他们都不给我投票啊。”曲羿阳突然问。
这个问题魏瑾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他也想不明白，就连三位评委都全票通过了，怎么会只有那么少的观众投票呢？
“我唱的不好么？”
“不是，你唱的很好。”
“你骗人。”曲羿阳低着头，突然停住脚步，魏瑾舒也跟着停下。
他说：“没骗你。”
只听曲羿阳说了句：“你别动”后，自己上前一步，和魏瑾舒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魏瑾舒丝毫没有犹豫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后拽了一下，因为惯性，曲羿阳身体转了回来，面向着魏瑾舒撞向了他的肩膀。
他想离魏瑾舒远一点，但魏瑾舒却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额头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唱的非常非常好听，比那个孙弘好了八百倍。”
曲羿阳的身体靠着他微微颤了起来，随即魏瑾舒耳边传来了小声的抽泣。
魏瑾舒轻轻抚着他的背，良久，曲羿阳平静下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魏瑾舒，“你可是会长，你不能随便骗人。”
“没骗你，我发誓。”
曲羿阳破涕而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怎么开始对我这么好了？”
“想知道？”魏瑾舒说。
“还真有理由啊？说来听听。”他确实很想知道魏瑾舒对他的这种转变。
然而魏瑾舒却微微一笑，说：“不告诉你。”
“你别不是真有什么阴谋等着我呢吧！”
“快点走了，等会进不去宿舍了。”
……
虽然输了比赛，但曲羿阳和他的歌在学校里火了一把，陆今楠把他们乐队和曲羿阳个人表演的视频投稿给了学校表白墙，一时间他也算成了他们学校的一个风云人物。
“听听，听听这优美的歌声，明年社团纳新，这就是招新简章啊。”陆今楠翻来覆去把他们的演出视频看了好几遍，饶是曲羿阳这原唱也有些听腻了。
“姐，咱是不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曲羿阳说。
“低调？低调能当饭吃？增加曝光，咱就有商演的机会，咱们社就发财了！再也不用看学生会脸色了！”
曲羿阳在旁边敷衍地点了点头，说起学生会，他又好几天没有看见了魏瑾舒了，想想比完赛那天晚上在魏瑾舒面前哭鼻子的样子，他就恨不得钻地底下去，本来还刻意躲着魏瑾舒，结果根本见不到人。
这天学校社团例会，他才见到本尊。
“下个周我们学校联合隔壁公安大学举办大学生反诈嘉年华，配合他们宣讲反诈知识，接待大学生打卡盖章，活动细则等下发群里，根据细则，每个社团至少出一个打卡活动，这周三之前交到学生会宣传部，下周五文艺部配合大家布置活动现场，活动定在下周六，届时整个大学生活动中心都作为活动场地。”
大家会上讨论了一下各自社团的活动安排，曲羿阳听着还怪好玩的，特别是话剧社，说要腾出一间教室来搞个鬼屋，碰见鬼了说出一个诈骗类型就能被放过，全部通关才能打卡盖章。
还有足球社，准备在教室里按个小型球门，门上挂着反诈标语，踢进的球砸中反诈标语才能盖章。
曲羿阳的音乐社也不甘示弱，准备改编几首网络神曲，把词全改成反诈知识，来打卡的学生必须完整唱出来才行。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曲羿阳跃跃欲试，不是期待给人家盖章，而是期待找人家盖章。
“集章最后有什么奖品吗？”他问。
“一共二十个章，全集完的可以来学生会办公室抽/奖，一二三等奖和鼓励奖。”
“都是啥都是啥？”曲羿阳满眼期待，在魏瑾舒眼里可爱极了。
魏瑾舒说：“鼓励奖就是本子、洗衣液、纸巾随便挑，三等奖手持暖手宝，二等奖是印有反诈标语的充电宝，一等奖是公安大学那边提供的半人大的警察玩偶。”
“哇塞！”曲羿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了在场的学长学姐们，“我能参加吗？”
蒋俊说：“这个活动每年都办，道理上就是给大一的学生们办的，具体负责人都是大二的，你这情况有点特殊啊。”
“没事，”魏瑾舒插了句嘴，“你想去就去，可以让陆今楠来看着。”
曲羿阳听了嘿嘿一笑，对魏瑾舒说了句：“谢谢。”
魏瑾舒听了心尖一颤，可爱，太可爱了。
会议结束，曲羿阳磨磨唧唧留到最后，等人都走干净了，偌大的学生会办公室就只剩下魏瑾舒和蒋俊。
曲羿阳看了蒋俊一眼，蒋俊眼神一亮，说：“我懂！我走！”然后一刻不停留地离开了办公室。
曲羿阳一脸莫名其妙，懂什么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这头发哪里剪的，我避个雷，这嘴还没张呢就懂了？这我问谁去？
“怎么了？”魏瑾舒问。
“哦，对，就是……问问你，这几天你是都在实验室做实验吗？”
“嗯。”魏瑾舒点头。
“那没事了我走了。”这会儿蒋俊还没走远，应该还能追上。
“等一下。”魏瑾舒突然喊住他，说：“你没说实话。”
曲羿阳心道，拜托，我真是看蒋俊新理的头丑的出奇，这不等人少了问一下还给他留点面子，这种实话我能说得出口吗？
“真……真没事。”
“那我有事，过来。”魏瑾舒一只手托着腮，就这么看着他。
去曲羿阳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怯怯地小步挪了过去，“干啥？”
只见魏瑾舒从旁边一摞书下面抽出一张宣传单递给他，“感兴趣吗？”
他接过这张花里胡哨的纸，待看清上面的字后，震惊得眼睛都快瞪出去了，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写着：“F国非利音乐学院冬令营”，曲羿阳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这——”
“想去么？”
他疯狂点头，“想想想！”
魏瑾舒却说：“咱们学校只有一个名额，负责的老师说了，第一，报名的人这学期要过英语四级，第二，期末不能挂科，英语公共课期末成绩要90分以上。”
曲羿阳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突然都停住了，“啊这……”
专业课和四级倒是好说，但是他们国际商学院的英语没有公共课，而是单独上的商务英语，比其他专业英语公共课难很多，想要90分……这得从长计议。
“要不我……拿回去考虑一下？”说着，他大大方方地把这张宣传单叠了叠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心道，可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明天给我答复，我要把名单报给老师。”
“好，好的，没问题。”曲羿阳心里忐忐忑忑，心中不停怒吼：我为什么小时候不好好上学！
晚上回宿舍，他正巧在自己宿舍楼下看见蒋俊，“蒋俊学长！你怎么在这？”
蒋俊笑道：“学生会有个学弟给我交东西，我在这里等他呢。”
“哦哦，今下午开会还想问你，你这寸头哪儿剪的？”
蒋俊略微自恋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一副“怎么样，帅吧”的表情，说：“学校门口剪的，比咱学校里面的好多了吧？”
“额……是，哈哈哈。”怎么说呢，有种精神小伙的感觉，报看，当然，曲羿阳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哎对了，F国那个音乐冬令营魏瑾舒跟你说了吗？就只有一个名额，你不去试试？”
一说到这个，曲羿阳就头大，“我想啊，可是要求期末英语90分以上，你知道我们商务英语有多难吗？学长学姐说了，至少有专四的难度，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
“别自暴自弃啊，才专四而已，咱们会长大人雅思8.5，你让他辅导你呗？他这成绩，放眼外国语学院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还不赶紧去抱大腿？凭你们这交情，他应该不会拒绝。”
魏瑾舒？这……
曲羿阳听了心里更是百般思绪，这岂不是要我去求他？这更得考虑考虑！而后敷衍地应了蒋俊一声，“行，那我想想。”
待曲羿阳离开，蒋俊突然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魏瑾舒发了条消息：话已带到，下次能不能别给我找等学弟这种理由！！！太尴尬了！
手机那边魏瑾舒只看了消息的前面几个字，就把手机关了。他刚放下手机，王兵老师来了个电话。
“瑾舒，上午给你那一张广告记得贴公告栏啊，一张够不够啊？我现在离校出差了，你直接去我办公室拿就成。”
魏瑾舒淡淡道：“一张够了。”
“就一个名额贴一天就行了，明天能把报名的人发给我吗？”
握着手机，他唇角轻轻勾起，说：“能，您放心。”
第十四章 一起去巡查
思虑再三，曲羿阳还是觉得不能放弃这个出国学习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蹲着。
蹲了一上午也没见有人来开门，他给魏瑾舒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等了五分钟，他看见魏瑾舒小跑着上楼，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气息微喘，身上的消毒水味有些浓。
“你从实验室来的？”他问。
魏瑾舒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对，进来吧。”
他跟着魏瑾舒进了办公室，眼见魏瑾舒换了个外套，又烧了一壶热水，还擦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直到魏瑾舒问他，他才扭扭捏捏开口道：“那个……我想参加那个冬令营，但是我期末英语可能到不了90，蒋俊说你英语很厉害，能不能……”
“帮你补习？”
“嗯嗯。”曲羿阳乖巧地点了点头。
魏瑾舒没忍住笑了出来，曲羿阳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有些不高兴，说：“笑什么！我什么成绩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抱歉，不是笑你成绩不好。”
“那你在笑什么？”只见他双手叉腰，一副“你敢说出什么鬼话就揍你”的样子。
魏瑾舒摇摇头，还能笑什么？自然是笑你可可爱爱的，这也不能告诉你啊。
“好了，我帮你补习，每天晚上七点半来这里我给你补俩小时？”
曲羿阳单手拖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番，每天两个小时，从七点半到九点半，宿舍十一点门禁，大概还能有一个半小时练习唱歌和其他乐器的时间，就是玩耍的时间没有了呜呜呜。
他重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屈服于冬令营的诱惑，“行，就这么着吧。”
而后，魏瑾舒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你都不问问价格的吗？”
“价格？”曲羿阳觉得不可思议，“你要收我钱！”堂堂瑞实中学校董的儿子，竟然有偿补习！
魏瑾舒含笑挑了挑眉，“嗯哼。”
“会长大人，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朋友了啊，你你你——不讲武德啊！”钱不钱的曲羿阳倒是无所谓，有句话他是真心的，从开学到现在，他真的觉得他和魏瑾舒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没说多好的哥们吧，但至少也算个相识多年的朋友了吧。
曲羿阳有些心寒，眼神有些幽怨。
“我们是朋友？”魏瑾舒问。
“不然呢！哼！”曲羿阳撇过头去，不想看他，因为他生气了！
魏瑾舒咬了咬嘴唇努力憋笑，没想到“朋友”两个字有一天也能从曲羿阳的嘴里说出来，“逗你玩呢。”
“哈？”觉得自己被他玩了一道，曲羿阳抓起手边一个玩偶就朝他扔了过去，“你有毛病吧！”他差点就要为了五斗米折腰叫他爸爸了！
从这天起，曲羿阳开始了每天晚上来学生会办公室报道学英语的日子。
不得不说，魏瑾舒教的确实好，每篇阅读理解都会给他逐字逐句的分析，遇到比较重要的超纲单词还会让他圈出来方便复习。
每天晚上补习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的单词背诵，学渣的记忆力差的都比较统一，曲羿阳也是“背单词就困”队伍中的翘楚，魏瑾舒只能用教小学生的办法让他跟着自己念单词记单词，然后听写。
将近一个周，曲羿阳觉得学生会的办公室好像是一间有魔法的另一个世界，不然精神饱满的来了，怎么刚一踏进去就困了呢？
周五，是反诈嘉年华活动现场布置的日子，曲羿阳之前把编好的词曲都交给范云他们了，现场也交由陆今楠把控，自己可以不去。
但魏瑾舒作为会长，必然是要到场巡查的，他给了曲羿阳一套卷子，说：“我去看看，你把这套卷子写了，回来讲。”
曲羿阳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魏瑾舒，别走！我不想写，我累了！求求你了，我也想去看看！”
魏瑾舒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几天这小子确实挺努力的，至少没有哭天喊地的要放弃，“这样吧，我等你十分钟，你做一篇阅读，如果全对，就领你去。”
听了这话曲羿阳来了精神，“真的？”
“真的。”
“那你过来，”他冲魏瑾舒招招手，“你来我旁边，你站我近点，你在我旁边我给我点学霸的力量。”曲羿阳笑嘻嘻的，他只是怕到时候没有全对能第一时间抱他大腿求他。
魏瑾舒走到他身后，“做吧，我看着你。”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曲羿阳开始认真读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瑾舒往他后边一站，还真就有种豁然开朗的题感，看着这些单词组成的句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好懂呢？
仅仅用了八分钟，他就把这篇阅读做完了，“好啦，你看看。”
魏瑾舒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曲羿阳桌子的右侧，一只手扶住他的座椅靠背，靠近的时候，曲羿阳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忍不住向右侧头，余光瞥见魏瑾舒近在咫尺的侧脸。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魏瑾舒的脸，这么长时间来，他怀疑过魏瑾舒的学霸人设，怀疑过魏瑾舒的人品，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颜值。
魏瑾舒这张脸，在他的印象中总是因为和自己的剑拔弩张而时常被他忽略，但这张面孔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这冷不丁一想起来，真好看啊……
“曲羿阳。”
“……”
“曲羿阳？”
“……”
“阳阳！”
“啊？什么！你叫我什么？”曲羿阳被迫回神，正好听到魏瑾舒叫他“阳阳”？
魏瑾舒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可以吗？”
“可……呸呸，你快看我做的咋样！”曲羿阳脸颊微热，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入冬了，得注意保暖了。
魏瑾舒心里偷笑，嘴上却淡淡道：“全对。”
“真的？”曲羿阳一个没忍住转了个头，却忘了刚刚魏瑾舒近在咫尺的脸，自己的嘴不小心碰到了魏瑾舒的下巴。
他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满眼都是魏瑾舒白皙光滑的脸，脑子里全是刚才嘴上那陌生却柔软的触感……
卧槽……完蛋了……老子不干净了！
曲羿阳手忙脚乱地把头转了回来，装模做样地拿起自己的卷子假装再检查一下，“我能全对？你别看错了。”
魏瑾舒倒是泰然处之，神色自若地抽走他手里的题，说：“对自己有点信心，就算没有，你可是我教的，别看了，走了。”他拽着曲羿阳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
曲羿阳有些不自然地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掩饰道：“好好好，你厉害，走就走。”
魏瑾舒跟在他身后，浅浅一笑。
曲羿阳出了办公室才发现，整个大学生活动中心已经被置办的有模有样。
从一楼开始，各种横幅标语、五颜六色的装饰，像是逛什么奇妙的室内街市，每个社团都准备了各种好玩的小游戏，他跟着魏瑾舒听各个社长们的介绍，都忍不住想要试一番。
魏瑾舒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说：“明天正式活动的时候陪你玩。”
“真的吗？”可这话刚说出来他就蔫了，“这活动晚上能结束吗？我还得学英语。”
他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很委屈，魏瑾舒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看把你愁的，学好英语是个积累的过程，一天不学没事，早上把单词背了就行，结束不了再说。”
感受到魏瑾舒微微有些凉的手，他下意识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把头转到了另一个社团的方向，道了句：“那边是什么？”而后苍忙离去。
妈的……他有毛病吧！总是碰我干什么！让人怪……
他把“不好意思”四个字生生咽了回去，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傻b，我才有病呢。”
看着他这落荒而逃的样子，魏瑾舒心道：这小子真不经逗啊。
路过自己的音乐社，也花里胡哨的，还放着劲爆的改编歌曲，对面的舞蹈社还用他们的音乐编了舞，几个简单的动作，到时候供大家学习盖章。
见曲羿阳来了，林小瑞第一个喊道：“来啊阳哥，高歌一曲呗！”
曲羿阳接过话筒，“好啊，那就来一首《反诈我最在行》哈哈哈哈！”
“芜湖！”旁边几个社团开始起哄，毕竟曲羿阳唱歌的实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对面舞蹈这团也放出了三个人跟着跳舞。
魏瑾舒在一旁看着曲羿阳笑若朝阳的脸，少年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像一颗永不坠落的太阳。
然而，即便是曲羿阳这般婉转动人的嗓音，这首《反诈我最在行》唱起来也怪好笑的——
“骗子手段多又多，电话短信来骚扰。天上不会掉馅饼，贪小便宜吃大亏。
个人信息要保密，银行密码别乱说。遇到诈骗别慌张，报警求助最可靠。
反诈知识要记牢，安全意识要提高。全民反诈齐行动，共建和谐好家园！”
第十五章 陪你集章
魏瑾舒视察完毕后，当即决定周六的正式活动让蒋俊和另一个副会长梅珊盯着，蒋俊不解，因为这种两校联合的大型活动非常重要，按道理他必须在场。
蒋俊问：“你明天有事啊？这种活动你不在不好吧。”
“我在。”魏瑾舒说。
“那你为什么让我和梅珊盯？”
只见他微微仰起头，含笑道：“明天陪曲羿阳集章。”
“呵。”蒋俊冷笑一声，“我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呢？就好像我辅佐了很长时间的明君有一天突然变成了昏君！你个没出息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魏瑾舒！”
魏瑾舒表示冤枉，“我不过是陪他玩一天而已。”
蒋俊给了他一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不过’？你也真敢说，王老师给的那张海报你不贴公告栏你直接送他手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公正严明的好会长，瞎了眼了！”
魏瑾舒淡然一笑，“实在不行，这个会长给你吧，我愿意去音乐社当社员。”
“没救了，你他妈恋爱脑吧！”
“还没恋爱。”
“这会儿就不要这么严谨了吧！”蒋俊差点没被魏瑾舒气晕过去，自打魏瑾舒上位会长以来，已经为了曲羿阳以权谋私了八百次了！这在高中可一次都没发生过！
二人把学生会办公室的抽/奖盒子和奖品摆放好，蒋俊就看见魏瑾舒在抽签的盒子里摸什么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不是在整理里面的小纸条。
“你干嘛呢！”他没控制住喊了一声，“你别给曲羿阳作弊啊我告诉你！”
这会曲羿阳正好从隔壁音乐社出来找魏瑾舒，恰巧听到了“作弊”什么的，然后在门口看见了蒋俊正抓着魏瑾舒的一只胳膊，他脱口而出道：“你俩干嘛呢？”
魏瑾舒淡定地把蒋俊的手扒拉开，说：“在准备明天的抽/奖。”
曲羿阳满脸鄙夷，有些不信。
“对啊，”蒋俊说，“你来看看这些奖品，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要是后面还有剩余没被抽走，你随便挑。”
此话一出，魏瑾舒一脸问号地看着正对着曲羿阳笑呵呵的蒋俊，心里默念：到底是谁以权谋私……
曲羿阳看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大号的警察玩偶，“这个是小熊警察哎！好可爱！”
魏蒋二人同时石化，怎么就看上一等奖了呢……
“这个是一等奖吧，应该不会被剩下吧。”曲羿阳轻轻摸了摸小熊警察的毛，软软的好舒服。
“不一定，毕竟一等奖只有一个，混在这么多的纸条里也不好说。”魏瑾舒一本正经，正经的都快让蒋俊觉得这还是那个铁面会长了。
“那这个要是被剩下了能给我吗？”
“可以。”
“没问题！”
魏蒋异口同声，曲羿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眼看时间不早，他问：“一起回去么？”
还没等魏瑾舒张嘴，蒋俊抢说：“你先走吧，我俩还有点事。”
闻言曲羿阳有些不悦，心说：这不都弄好了么还能有什么事？当然他没有说出来，还是跟他们道了声别自己走了。
曲羿阳刚一离开，蒋俊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小声跟魏瑾舒说：“你快找找，你把那一等奖的纸条拿出来，别让别人抽了。”
“你没事吧？身为学生会副会长，腐败的能别这么明显吗？”
蒋俊蹬着圆圆的眼睛，“我没听错吧？你家曲羿阳要那个熊，你难道不搞点措施？”
魏瑾舒没理，路过他身边直接把办公室的灯关了，准备锁门离开，蒋俊赶紧迈了两步出去，就听见他说：“我们是正经学校正经学生会，公平公正公开，懂么？”
“不是，大哥，那你刚刚捣鼓那抽/奖盒子干什么？”
“自然是让里面的纸条均匀一点，不然你以为呢？”
蒋俊：“……”
第二天一早，大学生活动中心就热闹了起来，身为音乐社社长，曲羿阳提前去看了一眼，林小瑞他们也早就到了，已经准备好迎接同学们，他这个社长很放心。
转身正好看见蒋俊和魏瑾舒一起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魏瑾舒，你不是要陪我盖章吗？”
“嗯，这就来了。”走前他还嘱咐了蒋俊几个注意事项，让曲羿阳等了一分钟。
见他和蒋俊分开，曲羿阳头也不回的就下楼了，魏瑾舒在后面小跑了两步追上，“等等我。”
“等不了，一分钟都等不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曲羿阳就是觉得自己莫名有些生气，特别是看见魏瑾舒，越看越不顺眼。
“怎么了？”魏瑾舒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问：“不舒服吗？”
“学个医真当自己是医生了？别咒我行不行！”
曲羿阳语气不善，倒让魏瑾舒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自己这几天没故意找他茬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阳阳，你有话好好说。”
曲羿阳白了他一眼，“你跟蒋俊天天在一块还安排不完工作？就非得耽误这一分钟，等会人多了就要排队了！”
魏瑾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八点半，正式活动九点才开始，别急。”
“哼，你昨晚跟蒋俊留那么晚都没说明白吗？怎么今早还要说。”
“什么？”魏瑾舒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还管上他们工作了，想了想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他……吃醋了？
“懒得管你们。”曲羿阳翻了个白眼径直去了第一个打卡社团——足球社。
曲羿阳虽然不怎么健身，但像足球篮球这种运动他还是挺喜欢的，以前体育课上经常和同学们一块玩，区区一个小球门而已，他一脚正中标语，拿到了第一个印章。
“会长要不要也来一下？”足球社社长给曲羿阳盖完章问。
这一问倒是让曲羿阳有了些兴趣，印象中魏瑾舒一直是拿着个本子到处检查纪律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他运动的时候是什么样。
魏瑾舒点点头，接过足球放在规定的位置，向斜后方撤了两步，助跑、抬脚、打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新手。
“你会踢球？高中的时候都没见你踢过。”曲羿阳问。
“我又不是天天蹲着你们班门口抓你违纪，我也有体育课。”魏瑾舒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以前高中你躲我都来不及，还看我踢球？我倒是想让你看……
一楼的活动比较简单，但是二楼不一样，特别是话剧社的鬼屋，还真就让他们给办起来了，用了两个相通的教室，装饰的有模有样的，旁边的门牌上挂着：“不想被噶腰子，就从这里逃出去！”
曲羿阳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这个……你会陪我进去的吧。”
“会，别怕，进吧。”
他稍微往魏瑾舒的身边靠了靠跟着进去了。
小时候在医院，他妈妈偶尔要去店里忙，晚上有时候都是自己在医院睡觉，很难不怕这种东西，也顾不得在魏瑾舒面前装什么男子汉形象，他现在恨不得化身娇滴滴的小姑娘死死抓着魏瑾舒的手。
胡乱想了一通之后，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真的握上了魏瑾舒的手！
卧槽……太丢人了吧！我松还是不松啊！
这时旁边突然吹了一阵冷风出来，他一个激灵握着魏瑾舒的手更紧了，心道：算了算了，牵着吧，就当牵个壮胆的德牧了。
曲羿阳的手抓过来的时候，魏瑾舒不仅手心一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时不时还悄咪/咪欣赏一下他害怕又隐忍的小表情，全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只top护卫犬。
一路走着，一会儿哪里的音响嗷嚎两句，一会儿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绊他们两下，隐隐还能听见小老鼠的声音，一路上快给曲羿阳的胆子吓没了。
相反，他感觉魏瑾舒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虽然看不见，但他总觉得魏瑾舒每一步都走的很淡定。
“喂！站住！”前面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完全漆黑的环境，他们根本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这幽灵一般的声音。
“卧槽！你你你你有话快说！”曲羿阳闭着眼睛，死死靠着魏瑾舒。
这时魏瑾舒松开了他的手，正在曲羿阳失落于德牧的绳断了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把他揽进了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怀里。
好啊，小德牧成精了！
这时，对面那“鬼”嘶吼着声音说：“电话那头声音甜，要求转账别上当！”
“什么玩意？”曲羿阳没听懂，这是要干啥来着？被吓的都忘了话剧社搞的关卡规则了。
那“鬼”嘶吼着小步朝他们走来，同时不停重复那句“电话那头声音甜，要求转账别上当！”曲羿阳只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自己的心脏跳的也越来越起劲。
魏瑾舒小声跟他说：“这是猜谜，告诉他谜底。”
“谜底？我不知道啊！完了完了，他要过来了！”说着又往魏瑾舒的怀里钻了钻。
魏瑾舒偷偷笑了一下，轻声跟他说：“‘不听不信不转账’，快告诉他。”
“啊？‘不听不信不转账’！快给我退退退！”
闻言，那“鬼”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算你走运！”接着，整个空间又恢复了恐怖的宁静。
“卧槽，他走了？”
“走了，快到出口了，我们也走吧。”
曲羿阳呼了口气，略显尴尬地和魏瑾舒拉开了一点距离，佯装自然道：“这大冬天的，给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出了鬼屋，给他们盖章的话剧社社长哈哈大笑，“监控里哈哈哈哈你俩别太暧昧啊！”
曲羿阳脸一红，锤了他一拳说：“狗东西，都快吓成林黛玉了！我看你们今天能吓哭多少女生。”
那人一脸贱笑的摇摇头，“nonono，女生的待遇可跟你们不一样，谁让你们第一个来的，就让咱们这两个内部人员先给大家试试难度吧。”
“你大爷的！”曲羿阳照着话剧社社长的头就是一记爆扣。
第十六章 呜呜我的小熊
二楼除了话剧社的鬼屋不简单，其他的也挺难，比如文学社要求他们背一段超长的反诈顺口溜，魏瑾舒倒是毫无压力，所以这边压力给到了曲羿阳。
“真有你们的。”曲羿阳汗颜，拿着他们的词背了好几遍。
“一个字儿都不能错。”文学社社长严词厉色，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语文老师检查古诗词背诵的日子。
曲羿阳觉得文学社妥妥的公报私仇，之前他们社团在三楼他们隔壁，总是举报他们声音大，后来不知道怎么协调的他们自己搬二楼来了，让别人看着，就好像是他们音乐社把人赶走了一样。
“网络诈骗花样多，不贪不信不上当。陌生电话要警惕，钱财安全放第一。中奖信息别轻信，天上不会掉馅饼。个人信息要保密，骗子无机可乘。转账汇款先核实，防骗意识要增强，可以了吧！”在背诵了四遍之后，曲羿阳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当着会长的面，文学社社长也没再为难他，不情不愿地给他盖了章。
“哼，讨厌！一群书呆子就会搞这种无聊的把戏！”离远了之后，曲羿阳小声咒骂了一句。
魏瑾舒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面子上吃了亏嘴上不饶人，不知道以前自己被他骂过多少次。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正宗A大秘制烤串！吃不了吃亏吃不了上当，一种诈骗类型一串啊！每人限购五串！”
前面美食社的教室里飘来了浓郁的香气，正好到了中午饭点，他们那边人可多了，很多来晚的同学第一站就来美食社补充能量了。
“好香啊！玩一上午了真有点饿。”曲羿阳奔着烤串疾步前行，没走两步就被魏瑾舒拉住了。
他向魏瑾舒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只听魏瑾舒说：“反诈类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知道就行了，快点吧，再磨叽我就啃你了！”他拽着魏瑾舒就挤进了美食社。
魏瑾舒微微抿嘴，还有这等好事？
“网络贷款、刷单返利、虚假投资理财、虚假购物、注销‘校园贷’。”魏瑾舒报了五个诈骗类型，给曲羿阳领了五串羊肉串。
“谢谢会长大人。”曲羿阳笑嘻嘻地接过烤串，丝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两分钟五串全干完，“好吃！”
魏瑾舒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抬手给曲羿阳擦了擦嘴，“早上没吃饭？饿成这样。”
面对魏瑾舒突如其来的接近，曲羿阳心里一慌，但他佯装淡定，擦个嘴而已，堂堂学生会会长屈尊给自己擦嘴而已……
C！他又抽什么风！
待魏瑾舒擦完，曲羿阳略显僵硬地后撤半步向周围看了看，妈的没人看见吧，不是这魏瑾舒有毛病吧！怎么开始动手动脚的！
为了缓解自己从天而降的尴尬，他挑了个话题，“这在哪盖章啊？”
“你得至少去说一个。”
“啊？”他叹了口气，“果然啊，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网络游戏虚假交易，告诉你一个，快去吧，这里人越来越多了。”美食社确实很受欢迎，毕竟没人拒绝得了美食，角落里还有两个社员跟那儿穿串，寒冬腊月的，给人穿一头汗。
曲羿阳念着魏瑾舒给的答案，挤到前面去盖章，然后又领了一串，这才想起魏瑾舒好像还没吃东西，他举着烤串挤出去，看见魏瑾舒正坐在凳子上等他。
“给你。”他把烤串递到魏瑾舒面前。
“给我？”魏瑾舒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能考虑到自己了？
曲羿阳有些不耐烦地又把烤串往他跟前儿送了送，魏瑾舒却问：“你吃饱了吗？”
“你不饿吗？”曲羿阳反问，魏瑾舒赶紧握上他要收回去的手，在烤串上咬了一口。
他没料到这人会握着自己的手，“你自己拿着！”
魏瑾舒没理，握着他的手把烤串吃完，才说：“辛苦你扔一下签子呗。”不出所料，魏瑾舒这一举动换来的只能是曲羿阳的白眼。
剩下一层楼的活动两人又逛了将近俩小时，终于是把章给集齐了，曲羿阳有些兴奋，“下一站！抽/奖喽！”
学生会办公室，蒋俊在抽/奖箱旁边坐着，抽/奖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队，曲羿阳跟在队伍后面很不理解，“怎么咱俩这么早开始的竟然不是第一个来抽/奖的，甚至排这么靠后！”
“已经很好了，很少有人在文学社花那么长时间的。”
曲羿阳眼神杀过去，“你啥意思！”
魏瑾舒排在他身后揉了一把他的头，“是他们故意为难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已经被他揉习惯的曲羿阳，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已经蓬乱了的发型。
轮到他抽/奖的时候，他看见那个警察小熊还在，心说没准后面真能剩下，他随便从箱子里拿了张纸条递给蒋俊。
“鼓励奖，想要什么？”蒋俊指了指身后鼓励奖的奖品区域。
“就本子吧，黄色的那个。”蒋俊从上面拿了一本递给他，他打开一看，扉页上竟然写了魏瑾舒的名字，“不是，这怎么还是用过的？”
他身后的魏瑾舒也有点蒙，这不是他提前拿出来准备自己用的吗？
这时，蒋俊开始了他的表演，“不不不，这可不是用过的，咱们这些本子，都有会长大人的亲笔签名！不仅是会长，他还是学霸，寓意金榜题名逢考必过，你不是想参加冬令营吗？有了这个本子，保你咔咔过90！”
蒋俊一通胡言乱语，魏瑾舒在后面差点就要憋不住了，心道曲羿阳又不是小孩子，傻子才信这个。
“真有这功效？”却不料曲羿阳眼神发亮，翻来覆去看手里的本子，一脸虔诚。
魏瑾舒嘴角一抽，他不傻，不傻，没骂他。
蒋俊重重点头，接着说：“放心吧，不过你找我，我给你赔钱！”
“行！”他把本子收起来，退到办公室里面坐了下来，“活动结束之前我就在这里了，我要盯着我的小熊别被人——”
“一等奖！”蒋俊突然的惊呼打断了曲羿阳。
什么？一等奖！谁一等奖！啊啊啊啊我的小熊要被抢走了？？！！
“恭喜咱们得会长大人斩获一等大奖！”
后面排着的其他人也惊呼了起来。
“啊！一等奖这么快就被抽了！”
“我也想要啊！”
“我还行，我想要个充电宝。”
魏瑾舒是在众人眼皮底下抽的，完全不存在舞弊，至少在大家看来。
曲羿阳眼看着那小熊被魏瑾舒抱走，心里死死憋着一股火气，被别人拿了也就算了，怎么就被魏瑾舒拿了？别人自己还好跟人家协商协商，花钱买下来都无所谓，这魏瑾舒……自己都不想开口。
魏瑾舒抱着这个小熊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小熊放在了曲羿阳的腿上，“给你。”
“啊？”曲羿阳没反应过来，但是排队的其他人和蒋俊反应过来了。
“我去，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有点像‘霸道会长爱上我’啊。”
“原来现场磕cp是这种感觉啊！”
各种嘈杂的议论一股脑全涌进曲羿阳的耳朵里，什么乱七八糟的！cp个屁啊！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别磕了别磕——呸，别看了，赶紧抽，快点下一个，后面还有人呢！”蒋俊催促着，身子一侧把他俩给挡住了。
“你给我？”曲羿阳一脸困惑加震惊。
“你不是想要么？”
“我——”这该说什么啊……我是想要啊，可你这给的也太突然了，话说这魏瑾舒怎么这么好心了？难不成想卖我人情以后好让我听他的话？
魏瑾舒又揉了揉他的头，“想什么呢？不想要？”
“想！”曲羿阳没过脑子，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不过……你为什么给我？”
“不是你想要吗？怎么，不好意思要啊？”魏瑾舒面带微笑，总给曲羿阳一种似有阴谋的感觉。
他这话正好戳中了曲羿阳好面子的点，只见他抱紧了手里的小熊撇过头去，说：“谁不好意思要！白给的我就要！算你有点良心！爸爸没白疼你。”
魏瑾舒摇了摇头，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可爱啊可爱。
拿到小熊曲羿阳也不在学生会办公室多待了，回宿舍补了个大觉，晚上六点半爬起来跟魏瑾舒打着视频学英语。
反诈活动晚上九点才结束，学生会办公室人来人往的不方便，魏瑾舒当时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提议，想想离期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先听写单词，今早背过了吧？”
“嗯嗯，听吧。”
宿舍除了他，还有一个舍友赵御，听着他跟别人打完了两个小时的英语学习视频后，问：“你为了这个冬令营可够拼的，还整个线上教学，我跟我女朋友聊天都打不了这么长时间。”
“拜托，我这是学习！”
“可是我为什么总听见你说‘听不懂嘛~’‘你再讲一遍呗~’‘这个太难了吧~’这么学习的我可第一次见，像在搞师生恋。”赵御绘声绘色地模仿了一遍，差点没给曲羿阳听吐了。
“滚吧你，少造谣！”骂完他曲羿阳突然开始了自我怀疑，我真……这种调调？
第十七章 变化
反诈嘉年华结束之后，魏瑾舒觉得曲羿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特别是晚上来办公室补习英语的时候，以前觉得难的地方他就会撒娇卖萌求放过，最近感觉他学英语认真了不少，废话极少说，再难的阅读他也做，再长的单词他也背，莫不是触发了什么学霸开关？
“这份专四模拟题难度挺大的，你做的不错，考试周快到了，你专业课别忘了复习。”
曲羿阳伸了个懒腰，“让我算算啊，英语下下周周一考试，然后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专业课都安排在了元旦之后，太好了，元旦那天体育场有跨年音乐节，可以放心去了。”
“都说了，别忘了专业课。”魏瑾舒拿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元旦之后第二天就有一场考试吧。”
“放心了，重点都划好了，听说这次音乐节有好多有名的歌手……”
魏瑾舒听他数着歌手的名字，默默叹了口气，心道他什么时候对自己也能这么上心啊。
“音乐节，带我一起去吧。”魏瑾舒说。
“哦？你怎么也喜欢看这种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反问。
曲羿阳耸肩，“我以为你只会学习呢，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京阳市的冬天寒风凛冽，前几天刚刚下过雪，路边还有未清理的积雪，他们二人并排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曲羿阳悄悄同魏瑾舒保持了一点距离，最近他觉得，自己和魏瑾舒走的确实有点近，不仅是关系近了，有些时候，特别是补习英语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靠的也很近，每次反应过来，自己都会僵硬地往旁边挪一挪，但是没多久又靠在一起了。
为此他还很苦恼，自己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另一个男人排排坐靠在一起，不暧昧都说不过去，也就是没人看见，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传播出去，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混啊，丢死人了。
“我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你离我这么远。”眼看着曲羿阳跟他快隔了一米远，魏瑾舒心情有些不爽。
“啊？”曲羿阳尴尬地笑了笑，说：“地太滑，我这不是怕我摔了带倒你么。”
魏瑾舒才不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一伸手把他拽了过来，“过来，我不怕，大冬天的离近点暖和。”
曲羿阳被拽的猝不及防，扑了魏瑾舒一个满怀，一阵冷风吹起，他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妈的，要发烧了吧！
“哎呀，别闹了，快点回去吧，冻死了。”曲羿阳闷头赶路，魏瑾舒只觉得可笑，这小子竟然也能说出“别闹了”来。
魏瑾舒给曲羿阳的补习在考英语四级的前一天结束，临考四级那天，魏瑾舒给他发了个“加油”的消息，曲羿阳看完后关了手机，自信满满地进了考场。
有些高校不允许大一新生参加英语四级考试，但是A大没这个规定，趁着高中的知识还没忘，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大一新生很多。
经过小半个月的补习，再看四级题曲羿阳甚至觉得这题像是初中水平，一边做一边感概，学习好果然是有用啊，这种学霸式的题感真他妈爽！
考试结束，他把要刻意跟魏瑾舒保持点距离的想法抛诸脑后，想约他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却不料魏瑾舒拒绝了。
“过几天教育学院要主办一个学术交流会议，这几天有些忙，等我忙完这阵找你。”
可他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期末英语考试，这中间的一个周他都没见过魏瑾舒，不仅如此，每天在音乐社，都见不到学生会办公室亮灯。
曲羿阳心道，这个学术会议就这么忙吗？别说魏瑾舒了，蒋俊他也好久没见过了。
陆今楠是教育学院的，一天她正好来音乐社，曲羿阳随口问了一嘴：“学姐，你们学院的学术会议什么时候开？”
“明天，连开三天，我们本科生被要求去旁听。”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都期末了还折腾我们。”
“这个会很重要么？”
“还行，全国性的，也会有几个外国教授到场做专题汇报，快元旦了嘛，我们院也正好借此机会办一个校友会，学术会议结束还会有校友交流会，说白了就是一场盛大的社会关系交流会，听说往届校友有身居高位的，有发财致富的，大家都想借此机会social，所以办的大了一点。”
曲羿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道，那魏瑾舒应该挺忙的。
他英语考试那天，魏瑾舒一大早给他打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起了没？”
“啊？”曲羿阳还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摸起手机，“刚醒，还没起。”
“九点半考试别忘了。”
“我的考试我能记不住几点吗？还用你提醒啊。”曲羿阳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话说，你忙完了没有？”
“快了，这么着急跟我约会啊？”
“有病吧你，我要起床了，挂了啊。”曲羿阳隔着听筒在心里给魏瑾舒比了个中指，几天不见，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他认识的会长大人吗？
“等等别挂，考试加油，别给我丢脸啊。”
“知道知道，拜拜。”
魏瑾舒含着笑挂了电话。
酒店套房的一间卧室里，身后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跟谁打电话呢？”身后房间门口猛然传来一道女声。
魏瑾舒不动声色面，带微笑地回了头，“妈，您起这么早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见您敲门。”
“你房门没关，出来吃早饭吧。”周玫随手束起了长发，年将半百，这个女人的气质依旧高雅过人。
饭桌上，周玫问：“年后费疆平教授就要回来了，读研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在本校读研。”
“以你的能力提前安排你去Y国OX大学交流，然后留在那里读研不成问题，国内医学生的培养年限很长，不是你想能缩短就缩短的。”
“不差这几年。”魏瑾舒淡淡道
“但是国外的医疗水平发达，OX是医学专业世界排名顶尖的大学，不论你以后下临床还是走科研，这块敲门砖可是金砖，当然，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魏瑾舒表情暗了下来，浅浅“嗯”了一声，听见周玫接着说：“明天的校友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我有个学妹的老公是京阳A大附属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医师，不论你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读研，规培就跟着他，后面也可以直接进青城中心医院。”
周玫给魏瑾舒盛了一碗粥，继续说道：“还有，妈妈不反对你大学期间谈恋爱，有喜欢的姑娘就放心大胆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跟妈妈讲一讲，好么？”
她对着魏瑾舒微微一笑，魏瑾舒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还没有，有会跟您说的。”
校友交流会那天，曲羿阳有些好奇陆今楠嘴里的“social”是什么样子，就缠着她带自己进去看看，但是本科生只有参加学术会议的资格，没有参加校友会的资格，陆今楠自己都进不去。
“要不你去问问魏瑾舒？学生会一般会负责这种活动，说不定他能带你进去呢？”
“他？算了吧。”这几天他给魏瑾舒发消息，好半天才等到他回，这眼看着交流会马上开始了，他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看手机，“要不这样，”曲羿阳灵光乍现，鬼点子涌上心头，“咱俩直接溜进去，假扮学生会不就成了。”
“好主意啊！”陆今楠连声附和，要不说她就喜欢跟爱冒险的曲羿阳玩呢？
二人一拍即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校友会会场，偌大的会场坐了不少人，他扫了眼门口的到场人员签到名单，好家伙，什么什么董事长、什么什么局长数不胜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周玫”的名字上，后面还跟着“青城市瑞实中学董事长”的称谓。
“我去，周老师也是A大毕业的啊！”
“周老师是谁？”陆今楠问。
曲羿阳给她指了一下，“周玫，我小初高学校的董事长！”
“你是瑞实毕业的学生么？”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曲羿阳猛地回头，果然，是周玫，魏瑾舒的妈妈。
不仅周玫，魏瑾舒正跟在她身后。
“周，周老师好，我……”曲羿阳一时有些紧张，印象中他只在学校公告栏第一版学校简介上见过周玫的照片，他这小初高十二年来一次真人都没见过，“我是瑞实毕业的，今年大一。”
“是么？你叫什么名字？”
“曲，曲羿阳。”
周玫微微一笑，尽显慈爱，“有印象，瑞实每年能考上A大的学生并不多。”
曲羿阳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说：“我国际商学院的，不厉害。”
“那也很棒，说起来，你还是魏瑾舒的学弟呢吧。”周玫回头看了一眼魏瑾舒，魏瑾舒眉头微蹙，敷衍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就坐了，瑾舒，开幕式结束了来找我。”
“好。”
周玫一走，曲羿阳松了口气，狠狠锤了一下魏瑾舒，说：“你妈会来你怎么不早说啊！吓死我了！”
然而魏瑾舒并没有给他解释，相反，他语气冷淡道：“谁让你来的？校友会本科生不能参加没人跟你说吗？”
第十八章 跨年音乐节
“我——”曲羿阳一时语塞，他确实是偷着来的，但是魏瑾舒怎么对他这个样子？这是什么语气？“你凶什么啊？”
不就是偷着来看看吗？又没有惹祸，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怎么一句话突然又变回去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走。”说完，他便拉着陆今楠走了，陆今楠看了眼曲羿阳又看了眼魏瑾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离开之后曲羿阳也不说话，就气呼呼地拽着她闷头走，“走慢点走慢点，你俩这又咋了？”
“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他放慢了脚步，“偷偷来看一眼是很严重的事吗？”
陆今楠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个普通校友会啊，别的院也经常办，学生会不是还在里面负责一些会场工作吗？”
曲羿阳越想越生气，这魏瑾舒真是难以捉摸，“哼，就好像谁稀罕去似的。”
“行啦，别生气了，校友会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不读博不读研的，这种social没必要。”
第二天音乐节，他和林小瑞一起早早去了体育场，他记得魏瑾舒之前说过让他带自己去，所以他故意没有喊他。
曲羿阳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但那又怎样？别人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别人舒服，爱咋咋地。
不过当时买票的时候是一起买的，他们几个人连坐，这边曲羿阳和林小瑞到了没多久，魏瑾舒和蒋俊就来了。
曲羿阳坐之前特意跟林小瑞换了个位置，四个人的连坐他坐在最边边，他和魏瑾舒中间隔了一个林小瑞。
只是他没料到魏瑾舒也会主动和林小瑞换座位，一来看见他们的位置，不知道跟林小瑞说了些什么，林小瑞就起身又跟他换了。
曲羿阳一个正眼都没给换过来的魏瑾舒，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怎么不叫我？”魏瑾舒问。
曲羿阳没理他，魏瑾舒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他一靠近，曲羿阳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嫌弃道：“离我远点。”
“昨天……不是故意凶你的，生气了？”
曲羿阳故作坦然，阴阳道：“你凶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会长大人位高权重，我怎么敢跟您生气。”说罢还冲魏瑾舒微微一笑，笑的他心里拔凉。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杯热奶茶，直接放在了曲羿阳手上，曲羿阳只觉手里一热，震惊道：“你怎么带进来的？音乐节不是不让带么？”
“这里面买的。”
“真是人傻钱多，我不要。”他把手里的奶茶递了回去。
魏瑾舒没接，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说：“你手这么凉，拿着暖手吧。”
他的手触碰自己的那一刻，曲羿阳感受到的暖流，甚至盖过了手里的奶茶，他看着面前这不可捉摸的少年，思绪早就不知何时被他牵引去了。
“下次有什么想参加的活动可以提前问问我，别偷着去。”
曲羿阳收回了他给的奶茶，双手抱着，“怎么，你能给我开后门啊？”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信了你的鬼话。”曲羿阳倔强一声，但心里已经对他有所原谅。
哼，算我大度。
全场灯光熄灭，重金属摇滚乐环绕体育场迸发而起，在观众们沸腾的呼喊声，舞台灯光缓缓亮起，第一个出场的乐队在热烈激情的嘶吼声中，唱响了这场跨年音乐节。
疯狂劲爆的鼓点和场上的欢呼声，充斥着耳膜，远处大屏幕上打出了五个闪亮的字：疯狂的自由。
曲羿阳其实对摇滚的接触不多，正如比赛那天评委说的，他的嗓音并不适合摇滚，他自己知道，但他却很喜欢摇滚乐的氛围，就像这样，是一种令人着迷的热烈。
他忍不住跟着鼓点蹦起来，热情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乐队换场的时候他坐下，发现旁边的魏瑾舒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问：“你怎么不蹦？不好听吗？也没啥好听不好听的，就是体验个氛围，你不站起来蹦蹦吗？”
魏瑾舒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从小循规蹈矩惯了，相比于这种，他更喜欢安静，但他没有跟曲羿阳说。
“你不喜欢看音乐节吧。”曲羿阳问。
他没想到曲羿阳能看出来，看着他的眼睛竟无言以答，“我……”
曲羿阳转过头去目视前方没再看他，却说：“真不知道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没有，没有不喜欢。”
“喜欢？我怎么看不出来？那你说说你喜欢谁？”
魏瑾舒看着他的侧脸，昏暗的灯光下，那年福莱迪演唱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这个少年的。
他微微张嘴，而此时音乐声再次响起，曲羿阳和其他观众一样激动地站了起来，没再听了。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伴随着这一年的最后一首歌曲落幕，魏瑾舒悄悄站了起来。
曲羿阳感受到了旁边人的气息，大声说：“你这是坐累了？”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马上新的一年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你有什么愿望？”他反问。
曲羿阳的目光转向舞台，“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在舞台上唱歌！我说完了！你呢！”
他看向魏瑾舒，魏瑾舒并没有像他那样大声喊，而是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魏瑾舒的气息扑进他的耳边，曲羿阳觉得心里一痒，下意识转头对上了魏瑾舒的眼睛，少年笑眼弯弯，体育场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时，新年的倒计时开始，全场齐鸣，“十！九！八……三！二！一！”
“魏瑾舒！”
“曲羿阳。”
“新年快乐！”
很多年后，曲羿阳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个晚上，记得魏瑾舒的这个新年愿望，因为这一天他有一拍的心跳，是为魏瑾舒而跳的。
……
音乐节结束，他们没有回学校，而是提早在学校附近订了一晚的酒店，蒋俊非常懂事儿地拉着林小瑞进了他之前订好的标间，待曲羿阳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小瑞已经被蒋俊拐走了。
无奈他只能带着魏瑾舒去了他原本给自己和林小瑞订的房间了。
因为是临时订的，房间不大，只有两张窄小的单人床，时间已过午夜，又蹦了一个晚上，大家都困，简单洗漱一下就关灯睡觉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曲羿阳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脑海里不断响起激荡的音乐声，他本以为这不过是音乐节的戒断反应，却不料耳边突然回响起魏瑾舒那句“那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魏瑾舒的床，这人正好也面对着他，只是魏瑾舒闭着眼睛，似乎是已经睡着了，曲羿阳细细描摹着少年的轮廓，认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一周后，曲羿阳最后一场专业课考试结束，他的大一上半学期也随之画上了句号。
因为魏瑾舒也是青城的，曲羿阳之前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回家，但他说要跟着老师在京阳A大附属医院见习几天，可能过年那会儿才回去。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能不能去那个冬令营？”
“那个冬令营的时间是在元宵节之后，四级你应该没问题，年前专业课成绩出了就能知道了。”
“会有老师带队吗？”曲羿阳问，他们学校因为没有音乐专业，所以只有一个冬令营的名额，为了他一个人再另外安排一个老师带队似乎并不值当。
魏瑾舒摇了摇头，“没有老师，我跟你一起。”
“你？”
“是，我，就你一个人没必要单独安排老师，再者说这也是学生会负责的工作之一，我领你去理所应当。”
曲羿阳点点头，听起来是这么个理儿。
回家之后，曲羿阳查阅了很多关于这个冬令营的资料，这个冬令营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热爱音乐的大学生届时都会聚在F国非利音乐学院进行为期一周的声乐学习，并在第二周进行考核。
但这个冬令营吸纳的大部分都是音乐专业的大学生，像他们这种没有音乐专业的大学，往年都只有一两个名额，有的学校甚至都没有人报名参加。
他把这件事跟他妈妈说了，他妈妈当即大手一挥，给他买了把新吉他，说：“放心大胆去，别给老娘丢人！”
收到了老妈送的新吉他，他心里还是忐忐忑忑的，假期还特意花钱报了一个声乐班，教他的老师是之前他准备艺考跟的老师。
这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叫孟蝶，曾经也是非利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听说他要去这个冬令营，还挺激动，“非利的老师都很厉害，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世界级音乐家，这次去你一定能学到好多东西。”
孟老师还给他介绍了好多的老师，一通夸赞下来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到F国去享受这美妙的音乐的洗礼。
除夕的前一天，学校官网的学生系统里公布了他们的期末考试成绩，魏瑾舒还特意打电话来催他去查。
他在家盯着电脑输学号密码，心脏咚咚直跳，心里还自嘲道，一个破期末考试，查个成绩怎么感觉比高考还紧张。
第十九章 故地重游
当他看到他的“英语（商务）”这几个字后面真真切切写了个“91”的时候，他有一种考上哈佛的感觉。
曲羿阳当即给魏瑾舒打了个电话，“魏瑾舒！英语91！”
电话那头声音轻柔，似乎是含着笑，说：“真厉害。”
“其他人呢？其他报名的人给你报成绩了吗？”
魏瑾舒轻笑了一声，缓缓道：“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报名了。”
“啊？你说啥？”
竟然没有人报？这怎么可能！他刚刚还有些担心自己只过了90一分，说不定会有比他成绩高的人，那样学校肯定会选分数更高的人去。
魏瑾舒又重复了一遍，曲羿阳说：“你怎么不早说？就我一个人报还看什么成绩！我那几天学英语的尽头比高考那会儿还勤，想想都心累，你是不是又故意玩我呢！”
“如果你没考过，这个名额就作废了。”对面说。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算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是作为冬令营的人选，他便话锋一转，问：“你已经回来了吗？”
“昨天刚回来，怎么了？”
怎么说他这英语成绩魏瑾舒出了不少力，本来想在学校的时候就请他吃个饭来着，但这人辅导完他之后就开始忙的要命，曲羿阳想着寒假回家了，总不至于还要处理学校的事情吧。
“今天有空吗？请你吃个饭呗，谢谢你帮我辅导。”
魏瑾舒听了心头一喜，一掌合上了手里的书，“可以，去哪？”
“学校门口见吧，想吃旁边那家火锅。”
正好是午饭时间，魏瑾舒挑了一件颜色稍微亮一点的毛衣，套上羽绒服就出了门。
青城的冬天并不寒冷，但前些天刚下过雪，地面上积雪还在，冷风一过带着雪中的寒气还是有点冷。
曲羿阳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瑞实中学的校门口站着和门卫大爷聊天，他还把自己在音乐比赛上唱歌的视频，以及国庆汇演的视频挨个给大爷放着看。
“怎么样，我唱的好听不？”张大爷和曲羿阳熟的很，他当保安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像曲羿阳这么淘气的孩子。
整整高中三年，他在校门口罚站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这样跟大爷混了个脸熟，罚站的时候也闲不住，经常走过来跟他聊天。
但这小孩本性不坏，出了校门还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就是不知道学校这道门是对他是道结界还是怎么着，每次学生会的学生在门口检查，他都能被各种理由留下罚站。
“好听是好听，但我听不懂。”张大爷年纪不小，听不惯他们年轻人的东西，没事儿就爱听听戏哼哼曲儿，太潮流的欣赏不来。
这话一出曲羿阳不高兴了，说：“听不懂就多听呗！来来，我给您把我这两首歌传你手机里去，你天天听。”他拿过张大爷的手机一顿操作，还把自己国庆汇演那首歌给他设成了来电铃声。
“哎，你个混小子，你把那个来电调大声一点啊，不然我听不见！”
“知道知道。”
“曲羿阳！”他给大爷调完，听见身后魏瑾舒的声音。
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张大爷就说：“哎？那不是周老师的儿子吗？”
“呦，您还记得他呢！”曲羿阳把手机递给大爷，回头冲魏瑾舒招了招手，便见他小跑了两步过来，“你怎么才来啊！”
到他跟前儿，魏瑾舒回：“我家远。”说着，他跟张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好。”
“你好你好。”张大爷笑着应了一声，就冲曲羿阳说：“你看人家，一看就是好学生，再看看你，就会瞎捣鼓我手机。”说着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呦！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手！不跟您说了，我们吃饭去了哈。”
他们学校门口，本来是有条小吃街的，但是后来创城，小吃街就不让开了，不过路边的门店都还开着，只是到了年关，很多店都关了门，曲羿阳提前给那家火锅店打过电话，他们是本地人，今天是最后一天营业。
“你来过这家店吗？”二人就坐后，曲羿阳问。
魏瑾舒摇摇头，“没有。”
曲羿阳记得以前放学的时候，魏瑾舒一般坐家里的车直接就走了，估计不会像他们这种闲散人士放了学还会在外面溜达到很晚，吃遍小吃才回家。
“那你这高中过的也太没劲了吧，以前小吃街还在的时候，我可喜欢拉着高成羽和沈非去了，哎对，沈非你知道不？”
魏瑾舒点点头，他高中那段时间除了学习，偶尔也会看着远处的曲羿阳，他记得那时候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沈非，高成羽，他们和曲羿阳嬉戏打闹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羡慕。
“沈非这人跟你差不多，也喜欢独来独往的闷头学习，我觉得他比你还无趣，你至少还有个蒋俊，幸亏他后来认识了我和高成羽，开发出了他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魏瑾舒不解。
曲羿阳嘴角一斜，傲娇道：“就是从独行侠变成了我俩的好哥们！第一天领他去小吃街的时候他还一脸嫌弃，两天！就两天！这小子把小吃街吃了个遍！哈哈哈哈哈！想起当初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就想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国外怎么样了。”说到这他还叹了口气，一有追忆往昔的岁月感。
老板给他们上了锅底和他们点的东西，曲羿阳看着魏瑾舒慢条斯理夹菜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是他第二次和魏瑾舒单独吃火锅，谁曾想有一天他还能和魏瑾舒有这样和平相处的一天呢。
“哎，吃完要不要进学校逛逛？”
“怎么想回学校了？”魏瑾舒问。
曲羿阳一脸坏笑，“你猜？”
魏瑾舒也属实是没想到，曲羿阳这是领着他来之前被自己逮到过的地方打卡来了。
“校门口我就不多说了，走走，教学楼看看。”
曲羿阳准确找到了他高一那年的教室，但是教室门都锁了，他便指了指后门的门口，“你在这，扔过我豆浆、漫画、小说、还有我叠的手枪！哦哦对，还有我跟高成羽传的小纸条。”
虽然和高成羽传的纸条大部分都是吐槽魏瑾舒的，但他还是很记仇！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魏瑾舒无奈地笑了笑。
“废话，单词记不住我还记不住仇吗！来来来，没完呢，”说着，他拽着魏瑾舒的胳膊去了这层楼的洗手间，“军训的时候我偷溜出来，被你看见，盯着我擦这里的洗手台你还记得不？”
魏瑾舒轻佻了一下眉毛，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敢做不敢当是吧！”
魏瑾舒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太记仇了吧。”
“拜托啊大哥，我高中那两年，除了被你抓，就是在被你抓的路上，我想不记都难！”
二人又溜达到学校里面的一片小树林，曲羿阳这般又触景生情了起来，但生的是仇情。
“你记不记得，你还让我在这里喂过蚊子！”
“那是你在这里鬼鬼祟祟惹人怀疑。”魏瑾舒印象中有这么回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记不起当时的理由了。
“你听听，‘鬼鬼祟祟惹人怀疑’，连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就问问公安局敢这么给人定罪吗？”
他这一说没有正当理由，魏瑾舒一下子想起来，那天他妈妈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大学要不要学医，他不想去，跟他妈妈稍微争论了几句，心情不好，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好看见曲羿阳在小树林步行道的入口东张西望的。
“所以，你那会儿在干嘛呢？”
曲羿阳“哼”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道：“给高成羽和李松可望风呢，他俩跟里面约会来着。”
只听对面“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你确实该。”
曲羿阳给了他一个白眼，“别说了魏瑾舒，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怎么就这么针对我呢！你知道你这都是什么行为吗？小学生行为！这跟我小时候惹喜欢的女生生气有什么区——”他这话脱口而出，还没说完就让他把最后一个字强行咽了回去。
“有什么？怎么不说了？”
曲羿阳心里一慌，也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一转头正对上魏瑾舒含着笑的眼睛。
一阵风轻轻吹过，少年眼里似有温柔。
魏瑾舒这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他想。
曲羿阳眼神一闪，“没什么，就是说，你的种种行径，真的很！讨！厌！”
“现在呢？还讨厌吗？”
曲羿阳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讨厌了”四个字迟迟没有说出口，然而魏瑾舒并没有等他说，便先岔开了话题。
“你冷不冷啊？”他抬手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自己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脸，“火锅店对面那家奶茶，你喜欢喝吧？去吗？”
那触碰不过一秒钟，他的脸上却留下了魏瑾舒的温度，曲羿阳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去，去。”
第二十章 启程冬令营
元宵节后，二人踏上了曲羿阳期待已久的非利音乐学院冬令营之旅。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能遇见熟人，当然，对曲羿阳来说并不是特别熟。
在报道大厅，曲羿阳一眼就看见了上次音乐大赛仅有一两面之缘的孙弘，他比魏瑾舒先注意到，戳了戳他，说：“你看，那不是你竹马？”
魏瑾舒顺着看了一眼，语气略微有些嫌弃道：“不是竹马，普通同学。”
听到他这么说，曲羿阳心里窃喜，接着说：“他们来了好多人啊。”他看见领队老师举着“青城大学音乐学院”的英文牌子，后面跟着五六个人，看着比上次参加音乐比赛的人还多一两个。
“想念小瑞他们，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只听一旁的魏瑾舒幽怨地说了句：“我不是人吗？”
曲羿阳噗嗤笑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哈，你是你是，我指的是队友。”
他笑的声音有点大，还是传到了孙弘的耳朵里，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无太多表情，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早有预料。
签到、安排住宿，结束后魏瑾舒作为领队被叫去开会，曲羿阳一个人在分配的两人间宿舍擦吉他，不多时，他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孙弘。
“嗨！”孙弘很友好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还记得我吗？我是孙弘。”
曲羿阳点点头，“记得。”出于礼貌，他说：“进来坐？”
孙弘也没客气，进屋自己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你，你是和魏瑾舒一起来的吗？”
曲羿阳还有些摸不清这人的性格，不过他想，既然和魏瑾舒认识，他也很想了解一下这个人，说不定也能通过他更了解一下魏瑾舒，“是呀，我们学校就我一个人，老师安排了他领队，他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会长，你们认识？”
出于一点私心，他故意这么问。
“认识，我们是一个小学初中的，高中他转别的学校去就不怎么联系了，他没跟你说过我？”
曲羿阳笑着摇摇头。
孙弘撇了撇嘴，“既然都没跟你说过，也不算太熟喽，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光芒万丈的，谁敢跟他熟啊？”
曲羿阳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我熟啊！
“小时候我就认识他，仗着自己学习好，就知道欺负人。”
“他也欺负你？”曲羿阳震惊，合着这魏瑾舒真是处处树敌啊，只是他这一下不小心说漏嘴了，孙弘眼神询问地看着他。
“也？”
曲羿阳挠挠头，笑道：“嗐，他不是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吗，对社团什么的挺严格的。”
“我小时候跟他一个班，他是班长，他考第一，我考第二，总被拿来跟他比较，还好后来他走了，不然啊，我真的很难在他的阴影下活哈哈哈。”孙弘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点曲羿阳竟然还跟他共情了起来，这魏瑾舒长得又好学习也好，那就是女生们眼里的校草，老师们眼里的三好，整天还拿着学生会会长的头衔到处作威作福，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男生，比如自己，那都会很讨厌他的。
想不到竟然还有同道中人在此，曲羿阳瞬间和孙弘一见如故，看着这小子顺眼了起来，特别是他耳朵上那个金属耳钉，好酷的样子。
“你这耳钉啥时候打的，疼不疼？”
“高中的时候吧，还行，早忘了。”
实话说，曲羿阳有点羡慕，“都记不住了那肯定不疼，你这个耳钉真好看，我突然也想弄个了。”
孙弘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要不我领你出去打一个？”
“好啊！”二人一拍即合，正好还能顺便逛逛这个国家的街景。
路上孙弘还给曲羿阳讲了很多魏瑾舒以前的事情，大部分跟自己高中认识的他也差不多，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自己上了大学开始，但他没有跟孙弘讲。
他跟孙弘两个人玩到了晚上快八点，回去的时候魏瑾舒已经回来了，见他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曲羿阳右耳上那个金属耳钉。
他脸上有些不悦，略微严肃道：“干嘛去了？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机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闻言曲羿阳心里莫名有些慌张，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全是魏瑾舒的电话和信息，“不好意思啊，我飞机上飞行模式忘调回来了。”
“耳朵上是什么？”
说到这个，曲羿阳嘴角扬了扬，偏过头去给他看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刚去打的，怎么样？好看不？酷不酷！”
魏瑾舒没有回答，他看见曲羿阳那只耳朵周围还有些泛红，似乎肿了一点，“跟谁去的？”
“孙弘，他来找我来着，我看他的耳钉好看，就让他领我去打了一个。”
闻言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有些生气，“谁让你跟他去的？”
听出他语气不善，曲羿阳也不惯着，“为什么不能？他人还行啊，倒是你，之前听你说人家不好，你不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有点过分了吗？”
魏瑾舒只觉得有些可笑，“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他不理解，虽然没认识孙弘多久，但至少今天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人不坏，如果只因为魏瑾舒之前的一句话就对这人抱有偏见的话，那对孙弘是极其不公平的。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魏瑾舒这样一副高高在上命令他安排他的样子让人很不爽。
“我跟你说过了，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你是呗？”曲羿阳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魏瑾舒淡淡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的脾气真是一点就炸。
曲羿阳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脱衣服的时候忘记自己刚打了耳钉，套头帽衫不小心刮到了自己的耳朵，没忍住“嘶”了一声。
“阳阳。”魏瑾舒叫了他一声。
怎奈曲羿阳气还没消，没好气儿道：“干嘛？”
“过来。”魏瑾舒坐在自己床上，看着曲羿阳背对着他还气呼呼的，还是软下心来。
“你说过去就过去啊，我是你的狗吗！”
魏瑾舒无奈，只能自己起身走过去，掰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坐下，给你看看耳朵。”
曲羿阳心道：既然这个混蛋先来认错了，就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下吧，哼！也就是小爷脾气好！
魏瑾舒从包里翻出消毒水，拿棉签给他擦了擦，“疼不疼？”
“还行，刚打的时候没感觉，就刚才衣服蹭了一下，有点疼。”
擦掉渗出的血迹，魏瑾舒轻轻给他吹了吹，曲羿阳觉得自己的耳朵还真就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穿衣服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剐蹭，也不要碰水，听见了吗？”魏瑾舒的声音很温柔，听的曲羿阳心里痒痒的。
“知道知道，打的时候人家都说过了。”
“说过还这么不小心？”
“哼，还不是被你气的！”曲羿阳很想把头撇过去，奈何自己的耳朵在他手里，只好作罢。
魏瑾舒心里摇头，虽说这小子小脾气上来的时候挺可爱的，但有时候也挺难搞，譬如现在。
“孙弘这个人，我认识的时间比你久，他真的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我妈都不管我交朋友，你怎么对我这么上心？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他又没干什么伤害我的事，我有自己的判断，至少现在人家还对我笑脸相迎的，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把人拒之门外吧。”
曲羿阳语气不善，抛开这件事情本身不谈，他就是受不了魏瑾舒这种高高在上指挥他要求他的样子。
闻言魏瑾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好，我不管你了。”说罢，他给曲羿阳的耳朵擦了最后一下，然后把消毒水棉签收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曲羿阳忍不住心里抱怨，怎么说两句他还不高兴了？本来就是这个道理，这魏瑾舒未免也太越界了吧。
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魏瑾舒靠在床头看书，见他出来头都没抬一下，曲羿阳也不理他，三两步爬上自己的小床，开始期待明天的时候发现，明天什么安排在哪上课他都不知道！
余光瞥了眼魏瑾舒，看样子这人并不想主动跟自己说话。
别生气别生气，魏瑾舒是什么人你曲羿阳还不知道吗！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咬了咬牙，对着魏瑾舒说：“哎，你今天开会说啥了，明天怎么安排？”
然而，魏瑾舒并没有搭理他……
我擦！狗东西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小爷我这暴脾气！
曲羿阳下床，又三两步走到他的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书抽走了，气呼呼道：“问你话呢！”
只见魏瑾舒面色冷淡，冰冷道：“给我。”
“不！给！”曲羿阳也不甘示弱，今天势必要跟他死磕！
魏瑾舒微微起身，抬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向下一拽，把曲羿阳拽到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自己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曲羿阳完全没有料到魏瑾舒会有这么“暴力”的行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胸膛相碰时自己狂跳的心脏。
魏瑾舒一只手撑在他的耳边，另一只手夺过了被他抢走的书。
曲羿阳怔怔看着他，魏瑾舒的脸近在咫尺，他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你……”
卧槽！好他妈近啊！他……要干什么啊！
曲羿阳暗自吞咽了一下，不由得开始猜想这人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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