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红楼]点石成金 > 第137章 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遂不及防间就以这种清奇角度出道的八爷,整个人都恍惚了。眼前阵阵发黑,声音好像都变得越来越轻。他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一般的看着面前已经陌生到面目全非的八福晋。


    这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八福晋满意的看了八爷几眼,随即又疯狂的挥动鞭子,大声咆哮。


    她怀里那个才一岁多的幼崽一直在哭,幼儿的哭声极具穿透力,掺杂着八福晋尖利的吼声,仿佛整个闹市都只有她们这对伪母子的声音一般。


    街市上,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将整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侍卫们不敢对八福晋动手,只得不停的躲避八福晋挥过来的鞭子。一旁的八爷心如死灰,不敢置信的,满目怨恨的看向八福晋,仿佛八福晋就是戏文里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他震惊着八福晋的疯癫,哀悼着自己彻底凉透了的政治生涯。跟着八爷一块过来的何焯也被八福晋不管不顾的样子惊掉了下巴,看一眼已经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八爷,何焯一边担心着八福晋手里抱着的弘旺,一边仍然想要控制局制的制住八福晋。


    看看束手束脚的侍卫们,何焯不禁皱起眉头,后迅速叫人回府找几个粗使婆子来。


    侍卫们不敢动手,婆子们却没那个顾虑。


    街市上的闹剧以火箭升空的速度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正被当今叫到宫里说话的隆科多还在跟他便宜姐夫兼表哥诉忠心呢,就见有太监在殿门探头,李德全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隆科多就通过李德全的脸色察觉到了什么,等到李德全小声与当今耳语一番后,隆科多看着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老康一张脸变得铁青,便知道这一定是出了大事。


    还在隆科多满心猜测出了什么事呢,他那不做人的便宜表哥就给他下达了命令。


    立刻押解八阿哥夫妇入宫见驾。


    押解?


    还八阿哥夫妇?


    隆科多脸色微变,不敢问什么的迅速领旨退出去。等出了养心殿,隆科多才连忙朝人打听八爷俩口子干了什么。


    “好叫佟三爷知道,八福晋在鼓楼西大街……”


    ‘嘶’


    急行至宫门口,隆科多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在宫门口点齐人马,隆科多便骑马去了八福晋等人所在的鼓楼西大街。


    隆科多带人过去的时候,八福晋才被八府爷的粗使嬷嬷们从马背上扯拽下来,她手里还抱着哭声已经弱下来的弘旺。此时八福晋发鬓凌乱,妆容尽毁,已经是声嘶力竭之态了。有嬷嬷上前拿着帕子要塞到八福晋的嘴里,八福晋却仍能凶悍的一口咬住那个嬷嬷的手。血都咬出来了,就是不松口。


    那嬷嬷被咬得大叫不已,挣扎不停,有人上前想要制住八福晋,八福晋却将一只手放在弘旺的小脖子上。拉扯间,弘旺的脖子时不时的就被八福晋掐住,带着护甲的手几呼就要抠进弘旺的脖子里,众人见此不敢大动,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后还是何焯看不过去,叫侍卫从身后打晕八福晋,不想那侍卫刚刚靠近,正待举起手,隆科多就带人赶到了。


    八福晋见隆科多来了,又听其说当今要见她与八爷,这才松了口。八福晋没咬下那嬷嬷一块肉,却还是咬得满嘴都是血。


    八福晋神情高傲,朝何焯鄙夷一笑,又朝何焯所在的方向吐了两口血沫,然后豪爽的用袖子擦了两下嘴,便抱着弘旺朝隆科多走去。


    “来的正好,我也正好想要问问当今,堂堂天子竟然如此偏心昏聩。难道除了太子是他亲生的,其他的皇子阿哥都是捡来的不成。可怜我们八爷受尽委屈打压,无人疼惜。知道的是当今昏聩,忠奸不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朝八阿哥是良妃娘娘偷了野汉子生下来的孽种呢。”


    八福晋这话别说八爷听了吓得心脏骤停了,就连隆科多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帐玩意也吓得不轻。


    你咋不上天呢。


    隆科多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见跟前围着的百姓仿佛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不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神情,就是一副‘泥嘛,真的假的’的错愕震惊样。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八福晋嘴皮子动动,当今的帽子就绿了。


    完了,完了,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八爷心里恨极,上前几步伸出胳膊就要掌掴八福晋,八福晋仰头,不惧不退的看向八爷,眼底却有着跟八爷相似的忿恨与怒火。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八爷高高举起的胳膊像是被谁拉住了似,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隆科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嗤笑了一声,叫人赶了两辆马车过来,吊儿郎当的请八爷和八福晋上车。


    当今生母出自佟家,加之佟家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贵妃,所以当今极为礼遇佟家,对亲舅舅家的表弟隆科多也更是宠信有加。因此除了太子和生来就不服太子的大阿哥外,其他皇子都会叫隆科多一声舅舅。这一声舅舅也让隆科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猖狂极了。


    太子是当今的心头肉,隆科多不敢在太子跟前扎翅。四爷天生性情冷淡,自带一股皇家威仪,他又是被佟家女抚养过的,所以隆科多也对四爷多了几分恭敬之意。


    除开这二人,其他的皇子都不被隆科多放在眼里。哪怕差一点成了太子的八爷也不例外。不过从今以后,八爷在隆科多这里就有些地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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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科多宠妾灭妻,甚至他如今的宠妾李四儿还是他岳父的房里人。那李四儿自打跟了隆科多后,就百般折磨隆科多的发妻赫舍里氏。佟家人不管不问,娘家势弱不敢过问,加之隆科多的纵容,赫舍里氏被打断四肢后,各种酷刑加身,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隆科多自己不重视嫡妻,见八爷被八福晋坑成盆地,自是打心底瞧不上八爷。不过看着八福晋下手如此狠戾,隆科多到也吸取了三分教训。带着八爷夫妇回宫的时候,还吩咐心腹长随回府与李四儿说一声。


    夜长梦多,处理了吧。


    接了消息的李四儿将混了瓜子的唾沫随地一吐,又将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丢,拍拍双手站了起来。


    带着人一路去了柴房,见到了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像条死狗一样只能残喘苟活,心里得意,面上也带了几分出来。按着惯例又对着赫舍里氏进行了一场虐打后,竟然心狠手辣的叫人带了几只饿犬过来和早就拔了舌头的赫舍里氏关在一处。


    傍晚,天将将擦黑,佟三爷院里的一处通街角门被打开了,一个滴血的破筐和几个装了生活废料的筐子被放到一架骡车上,丢到了城中一处专门堆积垃圾的污水沟里。


    此事不曾掩人耳目,但也无人会想到李四儿竟如此残暴。农历四月中,温度已经热上来了。傍晚送到污水沟的东西,只一夜就变质发臭,引来无数蝇虫和野狗分食。


    等隆科多与这位命运多舛的赫舍里氏的独子岳兴阿知道消息赶来的时候,除了沾血的破衣,再无所获……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只说跟着隆科多进宫的八爷惶惶不安的来到养心殿外畏葸不前时,一旁的八福晋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这些年,八爷的好多事都没瞒着八福晋,后来想要瞒着八福晋了,却也没瞒住多少。


    本着同归于尽的心思闹这一场,八福晋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能气死当今,坑死八爷就说什么。


    八福晋绝对是个猛人。


    当今多少年没被人拍桌咆哮了,但八福晋打破了这个记录。


    她指着当今的鼻子质问他,八爷是不是他亲生的?是不是他自己色令智昏宠幸了良妃才生下八爷的?脱裤子的时候咋没嫌弃良妃身份卑贱?


    说真的,如果这个时代有高血压这种病,那当今这会儿一定被八福晋气出了脑出血。


    若不是理智尚存,当今都会立时叫人打死八福晋。可是想到八福晋在街市上大闹出来的影响以及八福晋半吐半露出来的那些被老八收买的官员名单,当今压下一口心头老血,不管一旁的八爷如何跪诉肯求,直接叫人将二人关进了宗人府大牢。


    宗人府那边也是个醒事的,怕出事,没敢将八爷和八福晋关在一个牢房,而是关在了相邻的两个牢房。抱着哭累了,已经睡着的弘旺走进牢房,八福晋也没嫌弃牢房脏乱,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


    累死她了,好得好好歇息了。


    “为什么?”进了牢房,八爷先是站在牢房里沉思不语,半晌才问出了这三个字。


    八福晋知道八爷是在问她,她也没装做听不见。拍拍怀中睡得并不踏实的弘旺,八福晋才借着牢房里极为昏暗的光线看向隔壁,站在木栏前的八爷。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八福晋先是苦笑,然后笑声越来越高,一直到笑出眼泪,她才停止大笑的对八爷说道:“因为侧福晋不方便应酬,继福晋不光能帮爷出门应酬,还能让那些不好的事都随着继福晋的入府烟消云散。”


    八爷闻言脸色陡然一变,看向脸上还带着几分疯狂笑意的八福晋,双手抓住两间牢房中间的木栏,声带发紧的问道,“你知道了?”


    八福晋冷哼了一声,用着极尽温柔的语气说出叫人心底发寒的答案:“知道什么?知道爷和何焯在商量如何弄死妾身,如何给妾身泼脏水吗?”


    八爷忘了,八福晋管着八爷府的中馈,那些年她一心一意为八爷谋算,将府中管得滴水不漏。尤其是八爷的书房,安排的人都是八福晋精挑细选的。


    为了叫这些人忠心耿耿,八福晋使了不少拉拢人心的手段。也正是这样,当八爷和何焯在书房商量要叫她以疯病病逝的时候,她才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并且还能闭人耳目的悄悄过去听了后半场。


    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洗白自己,然后再娶个出身好的继福晋,重新起航。


    八爷身形晃了一下,心里懊恼不已,飞快的想着解决办法。嘴上却还狡辩道:“何焯确实这般说过,但爷并未同意。”


    “胤禩,我嫁给你十一年。”八福晋看了八爷一眼,不想看八爷脸上那虚伪的表情。“不要再说什么同不同意了,看你自作聪明的样子,只会叫我恶心。”因为我远比你想像的还要了解你。


    曾几何时,面前之人还是她眷恋的所有温柔存在。八福晋的视线透过八爷,不禁又忆起了那一日站在书房外,她是如何走回房间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要置她于死地,还要踩着她的尸骨往上爬。何其狠心。


    “你总是这样。温柔,善良,万事皆是不得已。也总是表现的很为难,很犹豫。”抿了抿唇,八福晋怅然轻笑:“让我想想,好像嫁给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舍不得你为难,就冲在前面上窜下跳。你风光霁月的站在那里,干净极了,我却惹了一身腥,满身骂名。


    以前的我,现在的何焯,还有许许多多被你这副样子蒙蔽欺骗的人,都不会叫你为难的。


    我曾经怨恨过老九,恨他明珠暗投。若非他不识时务,你又何必为了金银纳了那些商贾之女入府。我曾经怨恨十一,恨他不肯早早咽气。若非他不肯死,你又怎会伤了名声,与老九和翊坤宫一脉交恶。我曾经怨恨……”


    像是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八福晋因为左边的胳膊被弘旺枕的有些酸,换了只胳膊后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便声音淡淡的总结了一句:“曾经多少怨恨,现在就有多少羡慕。胤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哦,还有弘旺。”以前很厌恶这个孩子,但现在抱着弘旺,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八爷:不,并不想。


    薛家的典当铺恒舒典就在鼓楼西大街。左晞和十一迟迟等不到过继的弘旺,却等到了之前去当铺里看死当货品的文杏。


    文杏一脸吃了大瓜,不吐不快的样子回了贝勒府。双眼发亮,发丝上扬,脚底生风的来到福熙苑。


    今天是左晞回门的日子,按着规矩用过午饭就得离开薛家。因结婚第三天就被不做人的公爹强塞了个儿子,左晞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回到贝勒府,左晞想着不能刚接手便宜儿子就转手送进宫去,便决定先在贝勒府收拾出一处院子先叫弘旺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再送到宫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往宫里送小孩的想法,还没跟翊坤宫里的两位婆婆打招呼呢。怎么也得跟婆婆们商量完了,才好再往宫里送,不是。


    之前就说过十一贝勒府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人口的不可再生性。所以整个贝勒府能住人的院子没几个。除了左晞和十一的新房福熙苑和一处十一婚前小住,平时也当前院书房待客的院子绵寿阁外,还有建在水上的,五间用来夏日避暑的起名漪澜间的屋子以及前后两处当成客房的院子。


    前处离府中正门比较近,用来招待男客,起名远山斋。此处离绵寿阁比较近,不过它和绵寿阁都被一丈多长的水溪隔住了。想要从这两处院子进入后面,除了绕到水溪上唯一的小拱桥外,别无他路。


    后面离福熙苑有些距离的地方,那里盖了一处二层小绣楼,一楼二楼都能住人,二楼的楼顶上盖了个八角凉亭,还放了一套石桌石凳,两个只能微微荡起一点高度的秋千椅。左晞起名废,唬弄的起了个‘重楼’也就过去了。


    有女客时可以住在这里。不过这处可不是专门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门的女客准备的。在楼上赏月也好,站在楼上俯览整府贝勒府也好,就是闲来无事,拿着望远镜看看大街都能打发时间。


    此时左晞扒拉了一回手指,和十一杏来回话。


    莺儿和文杏都已经成亲了,成了小媳妇后,按规矩是不能再像贴身大丫头那般进出主子上房的。不但如此,就连称呼都要变一变,就像周瑞家的那般,以后旁人都不再叫她的名字,而只以其夫婿姓名来称呼她们。


    左晞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所以一直都唤莺儿和文杏的名字。不过左晞也不叫旁人跟风,除了她自己这样叫她们外,也就她房里的这几个人会在给她回话的时候提她们的名字,其他时候都按这个时代的规矩称呼莺儿和文杏。


    一时文杏进来,先是给对坐在一处说话的十一和左晞请安,然后便将她在鼓楼西大街那边看到的西洋影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


    文杏说了一刻钟,左晞二人就懵了一刻钟。等文杏说完,二人还傻傻的对视一眼,然后相面似的看着彼此,愣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咽了咽口水,左晞扭头问一旁的田果:“...我差点忘记问你了,萝卜送去了吗?”别是他们俩口子送的顺气萝卜叫老八夫妇吃岔气了。


    田果也听傻了,听到左晞这话愣愣的点头,本能的回道:“回福晋的话,昨儿早饭后就着人送过去了。”


    左晞看一眼十一,与十一小声猜测八爷俩口子是不是萝卜吃多了?


    十一伸手在左晞额心点了点,否定道:“怕是没吃。”


    这得气成什么样才能干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呀。


    是呀,怎么就这样了呢。


    这个问题不光十一和左晞好奇,就连满京城的权贵也都在好奇八爷干了什么,八福晋才疯成了这样。


    不过权贵到底是少数人,京城还是普通百姓居多。那些百姓以讹传讹,传到后来已经没人关心八福晋如何,而是满心八卦的想着给当今戴绿帽子的可能性。


    以及八爷的身世和关于良妃的各种桃色新闻


    老康头被恶心坏了,气得将整个养心殿都砸了一遍犹不解恨的要去良妃宫里毒舌一通。可都快到良妃宫门口了,当今又想到如果他现在喝骂了良妃,传出风声去,不知情的人还不得以为他在逼问奸夫是谁?


    想要宰了老八俩口子,可老子杀儿子,尤其是在这种风声下宰杀那一对混帐,岂不更坐实了他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老康头就像是遇到伤害反弹一般,‘嗖’的一下,被砸了个正着。


    如鲠在喉,恶心至极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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