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娇不满他顾言其他, 娇嗔一声,重复问道:“你到底想不想要小孩子呀!”
洛长青深呼吸,正当盛黎娇又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捂住她的嘴。
洛长青转头, 黑暗中定定地瞅着她:“不想, 我不想, 你也不许想。”
他是想不明白, 小妻子跟秋眉聊了些什么,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就想到小孩子身上去,却不想想,她自己还是个刚通人事的孩子。
虽说乡下十六七怀孕生子的不在少数,可洛长青仍旧抗拒。
再说了, 怀孩子的前提是什么?是圆房。
哪怕他们两人成亲近一年,同床也许久了,但洛长青敢对天发誓, 他向来恪守本分, 从未对小妻子动手动脚过。
最过分的, 也不过是在盛黎娇睡迷糊了缠过来时,轻手轻脚地把人挪开。
谁能想到,两个名正言顺的小夫妻,到现在还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呢?
圆房……洛长青双颊微热, 连呼吸都粗重了两分。
“唔唔——”盛黎娇闷哼,想让洛长青把手放下。
洛长青思绪被打断,手指微动, 却不肯听盛黎娇的话,而是带了两分威胁:“听没听到, 你也不许想。”
“点头。”
盛黎娇听话点头。
这样,洛长青才肯放开她。
不料他刚松手,就被一口咬住,盛黎娇发泄般在他侧掌上磨了磨,又倏地松开,一翻身,冷哼一声。
“……”洛长青直男发问,“怎么了?”
“呵。”盛黎娇不说话,把放在腰间的手丢下去,“我知道了,不就是不许乱想嘛,我知道你不想要小孩子了,哼!”
洛长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不知怎么的,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仿佛被人讽刺了一般,想要当事人问问,偏盛黎娇睡得香甜,呓语两声,全然不复追问。
幸好,盛黎娇只提了这么一次,转天就把这些忘在脑后了,收拾西厢房,准备元旦的节礼和吃食,哪样都要费些心思。
为了感谢邻里间的照顾,盛黎娇给熟识的人都送了节礼,或是三四块点心,或是五六个鸡蛋,东西不多,聊表心意。
除了这些,包括陈大娘在内的几个关系更好的婶娘,则在糕点鸡蛋的基础上又添了点蔬菜,就是在地窖里存着的南瓜白菜之类的。
洛家送了礼,其他人家也不能不回,交换着图个热闹。
洛家备的糕点是从祥和斋买来的,选的最吉祥的花样,每四块摆在一起,则会叠成另一朵大花,不管是在桌上摆着,还是拿来待人接客,更甚者转手送出去,都是极好的。
有些人家嫌贵重不肯收,主要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礼。
盛黎娇便讨一小罐酱菜,哪怕是她最不喜欢的腌咸蒜,她也高高兴兴收下,说句新年好,节礼就算送完了。
小夫妻俩送礼用了一整天,村里的乡亲们见过了,还有盛家的二老要看望。
盛黎娇强撑着在外逛了一天,轮到自己家,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死活赖在床上,裹着厚重的被子,带着点鼻音。
“不能再出门了,出门会冻坏娇娇的,你就没有媳妇儿了,等过完年在回家吧,呜呜爹娘一定不会介意的。”
盛黎娇是真的不想出门了,前天夜里突然降温,温度一下子低了许多,哪怕是穿了厚厚的披风,拿着暖和的手炉,依旧无法阻挡刺骨的寒风。
如果说北方的风狂放冷凛,那柳村的风就是丝丝缕缕凉入骨,从骨头缝里让人生怯,若是那怕冷的,更不肯轻易踏出门。
洛长青早就烧了地龙,也就屋里暖和,勾得盛黎娇久久不肯离开。
“那这样,你有什么话想带给岳父岳母吗?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可好?”洛长青半蹲在床边,问道。
盛黎娇可以任性,但他这做人姑爷的,还是头一年,怎么也要给岳家留个好印象。
盛黎娇沉吟片刻,从被子里露出下巴尖尖来:“那你,怎么跟母亲说,我没有跟来呢?”
“是我的缘故,我不肯叫你出门,总怕你生病惹麻烦,便把你留在家里了,但娇娇挂念爹娘,托我给二老带了好多话。”
“这样说,可好?”
盛黎娇想了想,没挑出错处,嘴角一弯:“好!”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盘膝坐在炕上:“你就跟爹娘说,我可想他们了,每天都在想他们,可惜现在无法看他们,等来年开春,我一定回家!”
“好,还有其他要带的话吗?”
盛黎娇摇摇头,腼腆地笑笑。
洛长青又问:“节礼带什么,你想好了吗?”
“没诶。”盛黎娇一点不觉羞,把所有事都留给洛长青去做,“夫君决定吧,你送什么都是好的。”
“那就在家里挑些吃的,让二老知晓你在家中是如何过的,然后我再去镇上买些东西,给岳母买只簪子,给岳父打两瓶好酒,娇娇还有其他想法吗?”
“没有了。”
两人简单商量了两句,给盛家的节礼就这样定了。
洛长青当天中午就出门了,赶在街上的铺子关门前把东西买全,然后尽快给盛老爷盛夫人送去,中途出了点小插曲,但也无伤大雅。
洛长青按照跟小妻子约定的,只说是他不肯让媳妇儿出门,可盛夫人当场戳破:“你快别替她遮掩了!”
“怕不是又嫌冷,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小没良心的,一年到头连爹娘都不见,快走走,看见你们就生烦!”
盛夫人这般说着,可还是招呼腊梅把提前备好的东西给洛长青装到车上,大多是半成品的菜,回家热一热就能吃,肉素皆有,都是盛黎娇喜欢吃的。
一眨眼,元旦到了。
这天早上,盛黎娇难得早早从床上爬起来,跟在洛长青身后,去准备今天的饭菜。
多亏盛夫人有远见,炖肘子、烤羊腿、红烧肉这些硬菜都做好了,放进锅里再炖一会儿就能吃,还有几道点心,也是不怕冷不怕放的。
洛长青又炒了两个素菜,盛黎娇在旁边帮忙洗菜剥皮,最后再蒸一锅新米饭。
晚饭丰富而美味,点一小盅梅子酒,辛而不辣,带着丝丝甜意。
“夫君也喝——”盛黎娇拿筷子点了一点,放在洛长青嘴角,托腮轻笑。
洛长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张嘴把筷子咬住。
下一刻,就听小妻子叭叭:“我还记着哦!”
“也不知道是谁嫌弃我,总是赶我走,答应我好好干活,到了地里又反悔,仿佛能把我赶出家门就胜利了似的,哼!”
洛长青如何也没想到,盛黎娇会翻旧账。
他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谁知盛黎娇忽然松手,他为了不想筷子掉下去,只好把筷子尖咬住,进而说不出话来。
盛黎娇从座位上站起来,搬着小凳子遛到洛长青身边。
她今晚喝了不少梅子酒,梅子酒度数不高,后劲儿也还好,洛长青见她高兴,便没拦,哪料就是这几小杯,也叫盛黎娇染了三分醉意。
盛黎娇故意敲了敲筷尾,叫洛长青又咬紧了几分。
“啊——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夫君你也是,略略略!”
洛长青不懂真香定律是什么,很快,他也没心思想些旁的了。
只见盛黎娇贴在他背上,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如何,屈指蹭在他的耳朵上。
盛黎娇问:“夫君,你真的不想要小孩子吗?”
直到这一刻,洛长青才生出几分恍然。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邀请了。
洛长青正值壮年,身体也好得很,送上门的小媳妇儿,何需再忍。
“啊——”盛黎娇惊呼一声。
原来是洛长青吐出了嘴里的筷子,反身把盛黎娇扛到身上,再一用力,竟是把人调转着抱起来。
盛黎娇被吓得花容失色,匆忙间只得环住洛长青的脖颈,这一吓,醉意也减轻了许多。
但直到她被丢到炕上,洛长青按了按她的后颈,哑声问:“最后一遍,后悔了吗?”
盛黎娇眨了眨眼,突然抬头,不偏不倚亲在洛长青嘴角。
她张嘴欲笑,可还没等出声,便被人扼住了手腕,欺身压下。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过完元旦,生活还要继续。
盛黎娇把她想要的东西列了个单子——
干草、菜叶、果皮、蛋壳、草木灰以及蚯蚓。
这些全是做有机肥的材料,不同的堆肥做法也不同,盛黎娇不曾实践过,只能都找来,一样样的试。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土壤,良田里的土,还有沙地里的砂砾土。
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唯一比较难找的当属蚯蚓,大冬天的,去哪儿找蚯蚓?
洛长青用了两天把除蚯蚓外的东西备齐,剩下的就让盛黎娇自己折腾了。
而他还有其他要忙,大棚里的温度快要维持不住了,这段时间全靠人力维持。
棉被整日覆在大棚上,这才勉强保持棚内温度,但这样缺少了光照,依旧不可以,两厢考虑,只能在中午把棉被打开,然后在大棚里烧炉子。
炉子一烧起来就要有人看着,不然出点差错,怕不是整片大棚都要付之一炬。
一共八个大棚,可算上洛长青才五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蝶恋花·凤栖梧》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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