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娇没察觉到话后暗藏的玄机, 只以为是去村跑跑闹闹,高兴地应了一声“好”。
直到围着村的河慢跑了小两圈,她才后知后觉:“是不是可以停下了……”
“再绕两圈。”洛长青音调不变,抓着她的手腕, 轻轻捏了两下。
“还要呀……”盛黎娇有些不甘愿, 虽然还跟着走, 但速度是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也开始故意拖延着,走走停停。
洛长青在旁边哄着劝着,不料一时失言:“最后两圈了,你要多多锻炼。”
锻炼?
盛黎娇顿时走不动了,慢吞吞地蹲下去,两手捧着脸, 仰起头:“夫君,你是拉我出来锻炼的呀?”
她对这两个字有着天生的抗拒,或许是那些年躺在医院, 明明指尖动动都会难受, 可还是要遵从医嘱, 每周做适量的锻炼。
从那时候起,盛黎娇就想着,她最讨厌的就是锻炼。
洛长青懊恼说错了话,迟疑片刻, 索性承认:“你躺了一冬,骨头都松散了,要多走走动动, 对身体好。”
“可我不想诶。”盛黎娇眉眼一动,“锻炼太讨厌了, 而且我觉着,我身体也挺好的。”
洛长青没有跟她争辩,看她实在不愿,也不强求,而是转言道:“那边算了,我想明天去山上看看,待两天,你也一起可好?”
上山就上山,只要不锻炼就好。
盛黎娇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小脑袋不停上下摆动,开开心心答应了。
不过她这回是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想到去年爬山,她虽然也会气喘吁吁,但一口气爬到山顶是全然没有问题的,然而这一回,才爬到一半,她就动弹不得了。
“不、不行……歇、歇一会儿……”
洛长青站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像怕了小半个时辰山的样子。
他问:“娇娇现在可还觉得自己身体好?”
“……”盛黎娇眼睛一闭,“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
洛长青被她逗乐了,忍不住在她耳朵上捏了捏。
他纵容盛黎娇歇了好一会儿,重新把人拽起来:“再往上走走,看看河水是不是都化开了,中午是吃烤鱼还是饼子,全看你脚程如何了。”
受到烤鱼的诱惑,盛黎娇才腻腻歪歪地站起来,屏住一口气,费力往上爬。
两人在山上待了三天,比计划的多了一天,之所以慢,还是因着盛黎娇喊累,走一段时间就要歇歇,不过洛长青看她玩闹时精神还好,便没多嫌弃。
只是想着小妻子不愿锻炼,以后就常来山上。
不去那些野兽出没的危险地方,就在外围,摘摘野果,蹲蹲兔子。
这样歇了几天,天气回暖,大棚西瓜是不能再拖了。
他们去年有注意留种子,今年把八个大棚种满了,仍旧能有剩余,何况还有大卫他们带来的西瓜籽,零零散散也能种满一个大棚。
说到要种西瓜,大卫他们远比盛黎娇这个主人更高兴,天不亮就来了门口候着,要不是洛长青起早锻炼,怕不是要他们等一个多时辰。
“……先进来吧。”初春的早晨温度不高,大卫他们为了干活轻便,特意换了薄衫,洛长青怕他们冬春交际染了风寒,只能先把他们放进屋。
只是盛黎娇还睡着,他怎么也不可能留小妻子跟几个男人单独相处,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不管从哪方面讲,都不合适。
这般,洛长青也只能留在家,招呼几人去厨房帮忙,大清早就揉面剁菜,要蒸一锅肉包子。
于是,盛黎娇是被房门外的面相肉香叫醒的,她听见外面有交谈声,侧耳一听,便知晓是谁了,她先换了衣裳,又梳洗洁面,满头乌发用一根素簪簪住,这才出去。
“小嫂子早!”大卫他们一边打招呼,一边把刚出锅的包子端来餐桌上。
洛长青也从厨房出来,先到盛黎娇身边,轻声问:“可歇好了?”
“家素馅不够了,就没做你喜欢的三鲜馅儿,这是做了一锅大葱猪肉一锅韭菜羊肉的,你看可愿意吃?”洛长青悉心说着,“我还给你蒸了两个鸡蛋羹,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或者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我做给你吃。”
盛黎娇摇摇头,低声说了句:“已经够多了。”说完,她眉眼一弯,朝男人乖巧笑笑。
大卫他们也算见惯了小夫妻俩的日常相处,本以为是习惯的,不料还是脸上一热,分明还没吃东西,莫名觉得腹中饱足。
两锅大肉包,给几个男人吃也吃不了多久,光早饭就吃下去大半屉。
洛长青还想着剩下的包子留作午饭,这下也不够了,中午还要提早回来一会,煮一锅粥搭配着。
一群人很快吃完早饭,用驴车驮着两大筐西瓜籽,直奔大棚去。
大棚的土地已经翻耕过,从村长家借了牛,和自家的驴子一起,不管是牛还是驴都养了一冬,力气正足着,而且都是有经验的了,随便来两个人在前面牵引着,前后不过两天就翻耕好了。
前段时间地盖了厚厚的草木灰,还专门从养牛的大爷那儿买了粪肥,因着家的小子在大棚做工,养牛大爷是紧着大棚卖的,八块大棚,粪肥也下得足足的。
大卫他们倒是贪婪,兴高采烈地提议:“既如此,不如把粪肥都买了,再上他个两回,肥力更足!”
盛黎娇哭笑不得:“过犹不及呀。”
大棚的肥料已经饱和,加过多施肥,难免会出现烧苗的情况,才是白瞎了土地西瓜籽。
大卫他们似懂非懂,之后就全听盛黎娇夫妻俩的吩咐。
西瓜播种也没什么技术,说白了,还是大棚温度的控制要得当。
五个男人一人一个大棚,先用了两天把自己的种子撒进去,然后再一起把剩下三个大棚下好种。
最后一个大棚是种大卫他们带来的种子,按照种子大小形状分,粗略分成三种,每种两垄,先跟其他西瓜一样种着,后面再适当调整。
光埋种子这些活,就用了将近一个月,一转眼到了三月中,水田的稻苗又该打理了。
盛黎娇还记着上回育苗的事,小脸一皱,说什么也不肯让洛长青下地了。
不仅如此,连陆学也不许去,陈大娘说她行,仍然被盛黎娇拒回去了。
水稻提前育苗是三家一起的,虽然剩下两家没多说,但几番欲言又止。
睡过午觉,盛黎娇晕晕乎乎地坐起来,一回头就见夫君坐在床边,也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点难受,不一会儿功夫眼前就漫上了一层水雾。
“怎、这是怎么了?”洛长青一惊。
盛黎娇好一会儿才说话:“我是不是……挺矫情的。”
村种水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旁人家都下得了地,唯她这不可那不可,要是只她一家也就罢了,偏还有其他两家,加起来的田地不比她家少。
洛长青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又有何,左不过是娇娇心疼我,管他旁人说什么。”
“可是——”
“而且我想了个法子,你可见过镇上装鱼的竹篾?”见盛黎娇点头,他又继续说,“我想着不如仿照那竹篾做几双竹鞋,鞋帮直到膝盖,脚底的竹条搭在一起,但又不完全重合,又能防着石子,还能及时把脚下的水泥渗出去。”
随着他缓缓道来,盛黎娇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抹眼泪:“可以的!”
有了这般新主意,盛黎娇是一刻等不得,家没有竹子,但后山有,而且山脚下就有一大片竹林,长了好些年了,新竹老竹都有。
他们也没用别人帮忙,就两个人去了竹林,傍晚背了两大筐竹片,当天晚上就点着蜡烛编起竹鞋。
让洛长青惊讶的是,小妻子不仅针线做得好,编起东西来也又快又精细。
只见她手指灵动,洛长青刚把竹片削好,盛黎娇就把鞋帮编出一半了。
竹鞋不能只靠编,在鞋帮和鞋底交合的位置,还要拿针线缝合在一起,这更要细致,不然鞋子进了水,要不了多久就会松开。
偏偏竹片较硬,即便洛长青提前搓磨过,也不如布料柔软,这穿针走线就少不得多用几分力道,盛黎娇刚做好一只,手心就因为压针而变得通红。
洛长青心疼她,而且夜也深了,抢走了她手的针线竹片,喝止她明天再说。
盛黎娇反抗不得,只能暂时作罢,然而她心压着事,第二天早早就醒了,用了一整天,可算把两双竹鞋做出来,一双是完全比对着洛长青的鞋号做的,另一双略大一点,是给陆学的。
洛长青对小妻子给别的男人做些颇有微词,拎着鞋子好半天不肯出去,最后憋出一句:“让陆学他媳妇儿给陆学做。”
“……”
“哎呀夫君你快去嘛,这是最后一次啦,以后只给你做,你先拿竹鞋去试试,看好不好用。”
盛黎娇好说歹说,又亲又抱,甚至拿晚上那档子事割地赔款,好不容易哄的洛长青松口。
男人面色仍旧不佳:“仅此一次。”他的小媳妇儿,合该只想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我还记着欠债,会补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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