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琪的话,堪称平地一声雷,险些把毫无准备的墨遐炸成一朵绚丽的烟花。
墨遐“呵呵”装傻:“四殿下您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如今恩荣加身,风光无量,哪还需要和我联手呢?”
陆辰琪早就知道说服墨遐没那么容易,索性放弃虚与委蛇,单刀直入:“墨二公子,我们何不坦诚相见?你明明知道我的处境,不是么?”
墨遐垂眼看着面前的石桌光洁清晰的纹路。
坦白说,他不喜欢接近陆辰琪。
相比陆辰珖骄傲高慢,尊贵无双,不显山露水的陆辰琪才是皇子中最危险的存在。
可是和陆辰琪联手。
这个条件,对于现阶段孤身漂泊,无人助力的墨遐又确实非常诱人。
许是看出墨遐的犹豫挣扎,陆辰琪笑着,又抛出一个黄金筹码:“或许我现在就可以和墨二公子交换一些我们彼此不知道的消息,比如”
“六皇弟是痴儿。”
“哐——”
茶水被墨遐撞翻。
墨遐抬眼,手攥紧被打湿的衣袖:“你说什么?”
陆辰琪仍旧温柔地笑着,面上永远波澜不惊,仿佛丝毫没有看到墨遐的震诧:“我如此有诚意,二公子总能不那么着急回开阳宫了吧?”
墨遐张开掌心,回想着和六皇子并不算太多的交集,努力想要从那少得可怜的相处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六皇子殿下,是缘何成了这般模样?”
陆辰琪笑道:“能在皇宫中不知不觉做下这种事,这不是很明显么?否则叶贵人又怎会如此怨恨皇后娘娘?”
“难怪”
难怪六皇子从来不在明鉴阁上课。
墨遐一直以为是叶贵人心疼幼子,不欲看他年岁尚幼却不得不苦读诗书,这才求了皇上将其拘在宝翠宫日日玩耍。
为此后宫中还有不少妃嫔暗中嘲笑。
说叶贵人不愧出身杂役房贱奴,眼皮浅,目光低,只想着宝翠宫前一亩三分地,竟是放弃了明鉴阁这般大好机会。
墨遐看着陆辰琪,有些意味不明地道:“四皇子殿下知道的可真不少。叶贵人如此辛苦隐瞒,也没能逃过四殿下的法眼。这莫非也是机缘巧合?”
陆辰琪摇头:“非也,非也。这还真不是机缘巧合。我能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最开始就是皇后娘娘指使我母妃去做的。”
“蓉嫔娘娘?”
陆辰琪有些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本是该滑胎的剂量。只是母妃于心不忍,才造就如今局面。”
想起自己的母妃蓉嫔,陆辰琪也叹了口气:“后宫的争斗,是不得不斗。端明娘娘,我母妃,皇后娘娘,叶贵人,哪个不是被迫成为棋子,身处深深宫墙的漩涡?若是狠得不够彻底,还不如早早退场,省的一辈子受良心折磨,日日困楚惊惧,饱受煎熬。”
墨遐有些意外陆辰琪竟有这样的感触。
陆辰琪道:“二公子何必如此看我?天家之子,说是尊贵无匹,谁又不是从小浸淫在尔虞我诈之中?不必用宫墙外的眼光来比较我们。我们还不会说话,就已经先学会勾心斗角。在这宫中,大到一套仪仗,小到一件衣袍,都有着高低贵贱之分,何况是人呢?端看母妃的恩宠,父皇的重视,乃至自己的境遇,便会有着如何的觉悟。”
“就像是”陆辰琪促狭道,“五皇弟在你面前天真单纯,每日寸步不离朝你撒娇,要你拥抱,依恋好似烛光。他难道就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么?”
陆辰琪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谁又不是人前背后,两副面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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