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吞金兽改造计划。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儿上,两人的步调一致。
但是计划没实行到孩子的那一步,就遇到了阻碍——外公外婆。
施季玲和林海生算是很会带小孩儿的长辈了,但是这个“带”和教育却有着很大的出入,尤其是对待吞金兽。
在这两位眼中便是“总有刁民想害我的小孙孙”,这个刁民自然就是孩子的父母了。
并且因为孩子,两辈人总会摩擦出来一点火花了。
这天阿姨放假,施季玲和林海生过来带孩子,林鲸和蒋燃下班到家的时候孩子正在吃饭,姜姜坐在儿童餐椅里,长辈分别坐在两边,一个人喂饭,一个人给调试ipad放着动画片。
蒋燃只扫视一眼,虽然不赞同但什么话都没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回房间换衣服。
林鲸走到餐桌边上,跟孩子说了一会儿话,“自己乖乖吃饭,佩奇要休息了。”
然后把ipad拿走关掉了。
顿时房间里响彻姜姜小朋友的哭天抢地,大喊着要艾派派,要艾派派……林鲸愣了愣,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极力耐着性子哄:“吃完再看。”
孩子抬手不小心把老妈手里的饭碗给打翻了,剩下的小半碗肉粥撒了一桌子……施季玲忍不住说了一嘴:“唉哟,你一回来就惹我们干什么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吃点饭饭。”
林鲸赶紧拿纸巾给她擦手,道:“我和阿姨从来不允许他吃着饭看动画片的,明明自己已经能吃饭了还用人喂,怎么能养成这种坏习惯。”
施季玲推开林鲸:“你别管我,赶紧看看孩子有没有烫到。”
林鲸好惊讶:“你们也太夸张了吧,这粥我都没看见你们给他吹,怎么可能烫到。”
施季玲理亏又忍不住护着小孩子,“你这人真是吹毛求疵,多大点事你就这这那那的,你小时候还吃饭的时候吵着看电视呢;教孩子哪能一蹴而就的?”
林鲸看着孩子,又忍不住怼了一句:“我小时候看电视,你和爸爸可是把我混合起来把我骂了一顿的。不能给姜姜养成全家人都要迁就他,为他一人服务的错觉。”
“喂个饭而已,说这么多干嘛?”
“只是喂饭的问题吗?”
林海生擦完桌子又来捣糨糊:“哎哎你可别乱扣帽子,是你妈妈打你的,从小到大老爸可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
林鲸:“……”
施季玲当着孩子的面儿也不好和林鲸吵架,只好憋了回去。当天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除了孩子都没有什么讲话的欲望;蒋燃企图缓和也没用。
饭后,老两口就要回桥湖花园了,姜姜看见外公外婆要离开,立马跑过去抱着大腿要一起跟走。
林鲸看了更是头大。
接下来周末,一家人又聚到了一起,很多就习惯又循环往复。尤其是林鲸在教育姜姜的时候,他一委屈就泪眼汪汪地喊阿婆,像被妈妈欺负狠了似的。
施季玲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林鲸打小孩儿,又不开心了。
天知道林鲸碰都没碰,都是这个小捣蛋怪在其中作梗。
母女俩因为孩子的事儿拌嘴几次,施季玲说:“给你带孩子意见还这么大。行了,过年我和你爸出远门去,可就不帮忙了,你们自己带,我到时要看看你们两口子能怎么整治孩子。”
这话酸唧唧的,又很生分,让林鲸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其实是施季玲自己知道孩子不好教育,很多时候哭闹起来光哄是没有用的,还是要用东西诱拐,比如玩具,动画片这些东西才能止住;但导向也只是饮鸩止渴。
抚养孩子,不仅需要体力,还需要脑力。
他们年纪大了,已经没有那么精力像年轻人那样面面俱到。
很多关于带姜姜衍生出来的问题,蒋燃并不好插手管,于情于理都不能去说给他们帮忙的长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花钱表孝心,把岳父岳母高高兴兴的送去旅行。
很快到了过年,剩下夫妻两个带孩子。
林鲸一边感受压力,又一鼓作气,她就不信多花点时间和耐心还戒不了这个小屁孩儿的坏习惯。
吞金兽改造计划就此开始。
头天晚上,她把姜姜抱到自己房间里睡在两人中间,跟蒋燃说起第二天的出行计划,说道:“明天去动物园,他只要有感兴趣的事,肯定会忘记看电视这回事。”
蒋燃躺下来,隔着孩子遥遥望着老婆,感叹一句:“但愿是这样。”
林鲸皱眉:“你怎么这么没信心?”
蒋燃赶紧改口:“你说得对。”
林鲸怕蒋燃不理解自己,误会自己过于苛刻;大多数家庭的孩子爸爸都比妈妈粗心,亦或是在该较真的事情上装傻充愣以逃避责任。
她解释:“小朋友视频看多了,注意力会不集中,而且降低大脑处理问题的能力;我当然也想让他高高兴兴的,有个快乐的童年。但是现实环境,快乐不是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找到自己较为舒适的姿态就很好了。”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向现实屈服的意思,想她以前是多唯我的一个人啊。
蒋燃本来陪儿子闭上眼睛了都,闻言起身,坐到床尾,顺便把林鲸也拉过来,两人挨在一起。
半晌没有说话。
“干嘛不说话?”
蒋燃拍拍她的脑袋,说:“我老婆真是长大了。”
“走开,谁跟你开玩笑啦?”
蒋燃道:“刚结婚那会儿,我让你少宅在家里刷视频,你跟我生闷气。现在有孩子不一样了?”
林鲸自然记得,当时的确有点不太高兴。
太阳底下无新事,生活中也没有小事,都是价值观和习惯不同所导向的,可以化小,也可以导致分道扬镳。
她不再钻牛角尖地计较,攀着蒋燃的肩膀撒娇:“怎么样,我就是这样双标的人。”
这哪里是双标,分明是责任。
蒋燃问她:“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林鲸:“什么?”
“态度。”蒋燃说:“喜欢你对待每一件事的严肃态度,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主动还是被迫接受,都拿出绝对的认真。这一点做起来很难。”
难得被吹一波彩虹屁,林鲸一天照顾小朋友疲倦的心情立马洋溢起来,过后想起来又不对劲,“难道你还在觉得我不喜欢儿子,只是迫于压力才要的吗?”
蒋燃坦诚:“有一些。担心你对他的喜欢不能抵消他的顽皮,也偶尔担心孩子会消磨掉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很多吧。”
这下,林鲸真的忍不住上手打他了,“难道我养他三年养了个寂寞吗?”
蒋燃:“……只是我内心的顾虑。”
“放心吧,我大概比你想象中要更爱小蒋一些。”林鲸打完人手有点疼,甩了甩,“他的到来治愈了我的很多不快乐。别人养孩子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让姜姜变成什么样的人,也不想他长大以后回馈给我什么。”
“那是为了什么?”
林鲸说:“我想要他给我的东西已经给了。开心的时候对我笑,不开心的时候对我哭,委屈的时候要妈妈……每一个他需要我的瞬间,都是回馈给我的快乐,这就够了。”
蒋燃把她乱甩的手拨下来,捏着指骨揉揉,捏得林鲸手掌又酸又爽。
他说:“你总结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小蒋白天玩累了,发出一点点鼾声;父母聊天聊得有些兴奋,气氛又到了,正准备接吻亲密一下,那鼾声便停止了,蒋燃回头检查,看见穿着睡袋的小朋友像个小狗狗一样爬起来,撅着屁股揉眼睛,委屈的看着爸爸妈妈。
不出意外应该是做噩梦了,下一秒会发出哭声。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林鲸心累,瘫在床铺里踢了踢蒋燃:“我受够了,你去哄。”
说完她眼睛一闭,装死睡觉。
寂静的卧室里热闹起来,蒋燃无奈扫她一眼,手忙脚乱去哄骗小蒋。
第二天一家三口去动物园,虽然靠近动物是臭臭的,小屁孩儿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一双小肉腿儿像撞了马达一样兴奋,到处跑,张着嘴巴口水都能飞出来。
晚上回到家,乖乖吃饭,吃饱就睡,什么事儿也没有。
林鲸心情大好,成就感像在蜂蜜罐子里泡了一遍似的,抱着蒋燃邀功:“我就说嘛,带出去玩绝对不会再想着看手机了,再这样下去几天就能彻底忘掉手机了。”
蒋燃见儿子睡着,这才拿手机出来玩,福至心灵:“你真棒。”
林鲸沾沾自喜地想,不就是单独照顾孩子么有什么难的?她的母爱泛滥起来,躺在姜姜身边对着他的小脸猛亲了几口。
她可太爱儿子了。
往往事实是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凌晨,小蒋又反常的哭起来,林鲸哄了几次都不见成效,一模额头才发现好烫。
孩子懵懵的哭闹不止,一心往妈妈怀里钻,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难受。
林鲸打开灯,摸到小蒋的脸蛋子热得像一枚熟鸡蛋,太委屈了。
林鲸把小蒋抱在怀里哄,蒋燃出去拿了体温枪,想把他从妈妈怀里抱出来,但是小蒋在最脆弱的时候只想抱妈妈,小手手说什么也不撒开。
“要妈妈,要妈妈。”
这肯定是带出去着凉了。
他全心全意的依赖,让林鲸很是自责。
孩子给外公外婆和阿姨带的时候都没出问题,单独到了父母手里立马就发烧了,急得她想掉眼泪,所有的自信全部粉碎。
小蒋烧到了三十八度多,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去医院,不能私自给药,既怕给烧出问题来,又来吃药副作用大。
他哭着哭着就蜷缩在妈妈怀里睡着了,二十多斤的重量也不轻,蒋燃见孩子睡着就要接过来抱:“你先睡一会儿吧,待会天亮了去医院。”
林鲸不敢动,只摇了摇头,“不要,我一动他就会醒,醒来有意识就又难受。”
蒋燃看见她心情不好,没说话。
孩子被冻感冒说到底谁都不想这样的,也不是谁的错,但是为人父母的嘛总喜欢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
他想安慰,最终选择不在这个时候多说无用的话。
早晨待他睡好去医院,医生给开了一些消炎和退烧的药,按时吃和观察就行,又夸这孩子长得这么清秀,看着背影还以为是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呢,结实得很。
爸爸妈妈这才放心下来。
林鲸拿单子去取药缴费,小蒋趴在爸爸的肩膀上,视线瞬间变成两米多的海拔,还有点点兴奋,抬手去够上头的纸牌标语,高兴得不得了,林鲸这才放心让他们先离开。
蒋燃回到车上,看见儿子一脸嫩肉肉堆着笑,眼下还有几滴没擦干的泪,问儿子:“还难受吗?”
姜姜不回答,玩了一会儿往窗外张望,“妈妈呢?”
蒋燃难得有些酸,心说老爸也为了你这个臭小子焦虑了半宿,忙前忙后一上午,怎么不见你要爸爸呢?难过的时候不要爸爸抱,开心的时候还是不找爸爸;儿子你可不能没良心,重女轻男。
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自己默默忍了。
专心陪孩子玩了一会儿,林鲸等药是要一些时间的,姜姜看了点绘本又开始想妈妈了,长时间见林鲸不来难免着急,大大的眼睛又要挤金豆豆。
蒋燃见状宛如碰见攻不下的城池堡垒,头皮发麻,又扶着他的小肩膀,认真严肃地来了一场父子间的谈话:“蒋燚小朋友,咱们是男子汉,总是在妈妈面前哭哭啼啼太不成样子了;不仅没有气概,还让你妈妈担心。”
姜姜又开始“听不懂人话”了,小孩子鬼得很,不想听的话就当听不懂。
蒋燃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继续道:“再哭爸爸可就要打屁股了,告诉我,听懂了没?”
小孩儿也怕揍屁股,立马重复:“打屁股,懂了没。”
蒋燃无语了一会儿,严肃道:“说,懂了。”
姜姜学他:“说懂了。”
得,对牛弹琴。
蒋燃:“总之,不能让妈妈再难受了,你要说到做到。”
姜姜:“……”
爸爸一凶,孩子就害怕,怯生生的。
蒋燃对上孩子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在这方面爸爸还是很有经验的,至少很少让妈妈难过,尽量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姜姜不说话。
“你这爱哭的行为可差点儿毁了爸爸的一世英名,爸爸小时候可不这样,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小哭包?”
姜姜:“……”
林鲸手掌撑在额头挡太阳,走到停车场正巧看到玻璃降下来,父子俩玩儿猜拳,玩得不亦乐乎,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就是蒋燃总也不让着儿子,真是不厚道。
姜姜一看见妈妈来了,连忙踹了老爸,伸手要抱。
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他还是比较会择优选项的。
尽管被妈妈抱的后果是,不到两分钟就要被放进儿童座椅里他也高兴。林鲸也窝在椅子后面静静地休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姜姜都没责怪爸妈把他弄发烧了,太感动了。
然后她结论下早了,晚间施季玲和林海生弹视频过来的时候,林鲸正陪小孩子看绘本;他们太想念小孙子了,只好望梅止渴。
弹开看见姜姜额头上的退烧贴,施季玲紧锁着眉,质问道:“怎么回事?”
林鲸轻描淡写:“换季,发了点儿烧,没事的。”
姜姜小朋友从手机里看到外婆很激动,干净从地毯的另一端四肢并用地爬过来喊“阿婆”,施季玲告诉他:“阿婆很快就回来了,在家里乖乖的。”
姜姜小朋友说:“是妈妈不不乖,把宝宝带到动物园感冒了。”
他是在车上听见爸爸妈妈的谈话,说肯定是在动物园吹风了才发的烧,这就立马学到了。
林鲸:“……”
施季玲终于找到由头奚落林鲸了,劈头盖脸一顿怼:“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会带孩子,我才走几天啊,你就把他冻感冒了?”
“两个三十几岁的人,两个三岁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这么冷的天,非要带出去干什么呢?外面细菌那么多,家里已经装不下你们一家三口了吗?”
……
林鲸有口难辩,气得差点儿背过去;最后在老妈的耳提面命下,答应了接下来三天都不出门,好好在家陪小孩儿。
姜姜小朋友告了妈妈的黑状还不自知,回头隐隐意识到妈妈在生气,还一无所知地过去安慰她:“妈妈不哭。”
要不是看在三岁的智商实在太低,林鲸真怀疑这怕不是个小绿茶?
孩子生病是个烦心事,一家都不得安宁。
两人就这么憋在家里三天,专心伺候生病的儿子,林鲸都累得憔悴了,小蒋的膘才涨回来一些。
终于等到他的身体完全康复,林鲸把小肉墩往旁边的小床上一丢,自己靠在蒋燃怀里,给这些天的行为作总结;结论是小朋友的户外活动还是要保持的,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这些天,姜姜小朋友想起来还是会要看哎派派,一想起来就哭闹,哭得好伤心的那种,好在蒋燃有耐心,陪他玩玩具才分散了注意力。
林鲸的大方向是没有错的,细小的分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蒋燃从来都是无条件的配合她。
隔天天气清朗,林鲸表示很想出门逛街,蒋燃趁还不上班,欣然答应。
于是姜姜小朋友被迫陪爸爸妈妈去商场,不过他也得到了实在的好处,去室内的儿童乐园玩了两个小时的太空沙,这里恒温恒湿,人也少,保证他这娇弱的小身体不会生病。
他今天很乖,两个小时结束爸爸把他拎出来也没不肯,高高兴兴的出来穿鞋子。林鲸很高兴,表示要奖励他待会去玩具店买个三角龙,但前提是待会要好好吃饭。
姜姜小朋友心心念念着三角龙,吃饭十分认真,拿着儿童筷子,把饭扒得一粒不剩,把空碗碗给妈妈看:“妈妈,要三角龙。”
林鲸说到做到,答应会买就绝对买。
吃完,一家三口就去了潮牌玩具店,姜姜一路乱看;蒋燃和林鲸确实遥遥地看到了玩具店门口摆放的小猪佩奇玩偶。
一些糟糕的回忆立马上头,姜姜天天在哎派派上看的可不就是小猪佩奇吗?
不会待会见到又想起来了吧?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眼看着就要走到了。
“怎么办?”林鲸问,“马上他看见,又要看电视了。”
蒋燃抱起了儿子,步伐变得缓慢,低声对林鲸说:“要不买了?”
林鲸:“答应他的事,怎么能反悔?”
蒋燃想了下,说,“我有办法,你赶紧进去买了就出来,没事的。”
林鲸见他如此自信,“好,看你的!”
说着就走到了玩具店,在姜姜小朋友看见佩奇的前一秒,蒋燃赶紧捂住了他的眼睛,瞎话张口就来:“门口有大虫子咬宝宝,爸爸保护,咱们不看。”
姜姜果然被吓到了,乖乖闭上眼睛躲进爸爸怀里:“宝宝不看!”
于是小猪佩奇和姜姜小朋友完美擦肩而过。
林鲸:“……”
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原来是欺负儿子智商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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