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往后退了一步，“这身外化身之术也旁人是想练也练不得, 兵解之后本来就是相当于断了通天之路，如今不过是多给了你一个选择，我可没有半点的私心。”
韩泽一边说着一边笑道，听起来还当真像是这么一回事似的。
“没有私心？那好我问你，玉轩白既然在一开始是主导，那为何又变成了你？”顾景言没有去纠结韩泽到底是不是有私心, 直接从根本上反驳道。
韩泽表情一僵，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景言一眼，也没回答是与不是, 半响之后，才道。
“真巧，这个问题本座也想知道。”
偌大的空间之中, 立时一阵沉默。
顾景言自从认识韩泽之后，韩泽一直都是插科打诨不靠谱的模样, 像现在这幅样子, 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 准确的说应该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杀沈幕灯的时候。
“那杀沈幕灯的，究竟是你, 还是玉轩白？”
顾景言再次开口问道，韩泽却是收敛起了之前那个肃穆的表情。
“阿言，你怎么总是在纠结这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东西呢？就像是恢复记忆的你，你会觉得你和原来的你不是同一个人吗？”
韩泽倒是不意外顾景言会问出这种问题，回答的也是敷衍, 可就在韩泽话音落下，顾景言挑了挑眉，紧接着又问道，“可你明显是出了问题，身外化身之术我懂，但是像你和玉轩白这般，应当是出了问题吧？更何况，若真是一般无二，你又何须强调呢？”
“那阿言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韩泽紧接道，“你显然很明白，可你问这么多，又是为了得到一个什么答案？”
“我想知道，我和玉轩白相识相遇，是你的缘故，还当真是与玉轩白之间的巧合！我没记错的话，我与韩玉轩不过是点头之交，若真的要有什么，早在太一神宗便会发生，又怎么会是在他没有了所有的记忆如同白纸一张的时候，突然产生了感情呢？
所以，事情的真相只是，玉轩白也好，韩泽也好，这二者正如你所说的没有任何的差别，当初杀了沈幕灯的是你也是玉轩白，唯一你区别的，是你与韩玉轩。”
“这是你猜测，还是——”
“开始是猜测。”顾景言回答道，“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包括在得知了一切可能都不过是算计的时候也只是猜测，但是是你一句话，提醒了我。”
“一句话？”韩泽有些不解。
“就是那句你不知道究竟是谁才是你的本体。
你那句话提醒我，既然韩玉轩的身外化身可以是玉轩白，那又为什么不是你和玉轩白呢？换个说法，玉轩白更像是承载了韩玉轩记忆与修为的载体，你则是完全被制造出来，所以你才会对玉轩白有这么深的敌意。
你的敌意并非是对玉轩白，而是韩玉轩。”
“这么说阿言你可就错了，我真正嫉妒讨厌的是玉轩白，可不是什么韩玉轩。”韩泽目光变了变，邪气一笑，“韩玉轩我有什么可嫉妒的，他正如你所说的和你又没有交集，可玉轩白不一样，他不仅亲了你，摸了你，还与你结成道侣，甚至还与你……”
“够了！”顾景言的脸蹭一下红了起来，看着韩泽这笑脸，愈发觉得不正经，“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你！”
你这哪里说得是正事。
若不是时机不对，顾景言真想要和韩泽好好掰扯一番。
韩泽瞧着顾景言这样子，笑得愈发开心了。
顾景言纠结的事情他并非不知道，只是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若按照顾景言说的那般，能解释的通是不假，但是韩泽心中隐隐的觉得事情应当没有这么简单。
开始韩泽反客为主，为的就是渡劫，可为什么是玉轩白韩泽现在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当初做了什么，以至于玉轩白竟是白纸一张，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不说，甚至在后来将其回炉都没有遭到半点反抗。
不过顾景言也是有一点说对了，这件事和韩玉轩脱不了干系。
至少，几次他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就与这个有关。
而且，他的目的是夺情一族的秘术，此物对他究竟有何作用？
之前杀沈幕灯的人确实是他，只是那时融合了玉轩白的一切，有所变化也是正常，但是沈幕灯临死之前的反应显然有些不正常了。
他是透过自己看谁呢？
看自己？看玉轩白？
一开始韩泽从没觉得自己记忆缺失有任何问题，最起码重要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但如果正如顾景言自己的记忆一般都是假的呢？
更何况他的记忆，时隐时现，就像是有人在他背后操纵一般。
正如一开始，他记忆中只有自己和玉轩白，可就在刚才，又多了韩玉轩。
经过剑阁纪然的事之后，韩泽也不敢妄下断论。
更加让韩泽疑惑的是，倘若他们现在的记忆是真的，他们也都是太一神宗的弟子，那么，太一神宗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看来一切还是要到源头去寻找答案。
三个时辰后——
小剑阁。
顾景言头一次感到此地如此的陌生，其实说是陌生也不然，只是揭开了那成虚妄面纱，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无比虚幻。
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像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下。
“当初你说过那禁地之中似乎是有东西在呼唤着你，你现在还能感知到吗？”
韩泽懒得打量四周，在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兜兜转转，将每一处地方勘察地仔仔细细。
显然没有什么线索还停留在外面供他发现。
“并无，自从他们进入禁地，阵法消失之后，这种吸引呼唤的感觉就断了。”顾景言仔细感受了一下，片刻之后冲着韩泽摇了摇头。
“没有，奇怪，当真是奇怪。”
“怎么了？”
“你当日刚刚兵解，回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小剑阁出了事情，苏少安带人找事，继而便将话题扯到了禁阵上面，你这是提出禁地之中似乎有呼唤你的东西，在他们商议之际，阵法兀自启动，将这些人都带入到了禁地当中。
随后传送阵自毁。
这其中，你觉得和你有关的是哪一件？”、
“冥冥之中感知有东西呼唤我？”
“并非如此。”
韩泽摇了摇头，“我刚刚想到一种可能，你以往来这里无所此，却从来没有感受到禁地中又东西呼唤你，偏偏这一次，你感知到了，而与你之前不同的是，你兵解成为一劫散仙。
我想，这与修为应当无关，至少你那什么师叔师兄他们修为比你高的大有人在，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你身上的天劫之力。”
“所以，我一旦巩固了境界，就感知不到了是吗？”
听着韩泽的话，顾景言立时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还真的是如同韩泽所说的那般。
只是那时他们急着去找入口，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不错，这天劫之力并非是指你现在所能运用的雷劫之力，而是在仙门开启，贯穿天地的天地之力。”
韩泽脑袋飞速运转着，在心中默默推演着这一切的走向发展。
“这件事和太一神宗与天劫还有三尸有关，再往深了说就是与渡劫成仙有关，你可还记得，有多久神玄大世界未曾有渡劫飞升之人了。”
“你是说，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和此事有关？”
“我知道为何这里是小剑阁的禁地了。”
“啊？”
韩泽突然一转话锋，顾景言这厢还没反应过来，韩泽便直冲冲前地往后山，顾景言顾不得继续询问，急忙跟了上去。
韩泽单手掐诀，一道金芒从眉心飞出，正对后山主峰轰去，没有想象之中剧烈的碰撞，想法，整个空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掀起阵阵涟漪，原本看起来真实无比的景致现在看来尽是虚妄。
那道金芒瞬间没入，不见踪影。
顾景言紧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在了当场。
“这里就是——禁地？”
在二人眼前，是一处远古山里模样的地方，充满瘴气沼泽。
明明是翠绿应当充满生机的地方，却是哑然无声，处处充满了诡异的感觉，叫人看一眼便觉得是恐怖至极。
在远处隐隐有一座神庙，只是说神庙倒不如说是邪庙，阴森可怖，仿佛要将每一个靠近的拉进去祭祀一般。
“当初纪然的本体，封印此地比小剑阁掌教发下毒誓，苏少安因此逐出宗门不是为了羞辱小剑阁，而是为了封印这个地方，切断这里与外面的联系。
别的力量想要穿透这里的封印实在是太难，唯独那能贯穿天地的力量可以做到！
我们想要进去，还缺一把钥匙。”
韩泽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过，继而恢复平静冲着顾景言解释道。
“可按照你的说法，我身上天地之力早已回馈本体，根本无法使用。”
“还有一个办法。”韩泽冲着顾景言笑道，“别忘了，当初沈幕灯可是费尽心思想让我渡劫啊！
他当初的目的，不正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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