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雕兄如今住着的是李景良的房子,可以任由他决定,但凡他是租的房子住,不管是租什么房子,要带诺兰回家住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有可能就直接被房东扫地出门了。因为不是租房所以不用担心因为诺兰的肤色而被房东扫地出门,但诺兰也不被允许进入学校。
雕兄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他还在导师的研究室里有工作,如今他要离开美利坚了,这该交接的工作自然还是要交接出去,毕竟也都是自己的心血,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了,他还是希望自己手中的课题能被继续研究下去的,
只是在诺兰这种不能进入学校的情况下,雕兄便只能将她送去宝林堂让孙大夫和张仲帮忙照看一二。好在诺兰虽然最开始因为没了父亲而格外依赖雕兄一直粘着他不肯离他半步叫雕兄差点上厕所腿上都要挂个娃,但适应几天,跟张仲混熟了之后,他也就没有那么粘雕兄了,这才叫他在自己忙的时候能放心将诺兰放在宝林堂请孙大夫和张仲代为照看。
就是吧,每次看到一个黑娃娃抱着一本《汤头歌》在背着“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的时候,叫他总有一种违和感,不搭啊,真的不搭啊!雕兄万万没有想到,诺兰是用《汤头歌》来做启蒙读物的……
不仅雕兄违和感好吧,唐人街的人每次看到雕兄来回接送诺兰的时候,也都有一种跌破眼镜觉得不可思议的感觉,而那些少女们则是梦碎了一次又一次,每每说服自己雕哥有个黑小孩这件事情一定是假的的时候就看到他抱着黑小孩在唐人街玩耍,甚至还给黑小孩买了好几身长衫穿,这叫人如何不梦碎呢!黑小孩跟长衫真的也不搭啊,真的!感觉一点也不会爱了呢!
如此来来回回又耽误了一个多月,雕兄这才将手头的事儿交接完,从导师的研究室里正式离职。也就是听雕兄说自己是要去大不列颠而不是回华国,他导师才能这么痛快地放他离开,不然要是看他带着那么多发明的技术回华国,可能会帮助到华国科技发展之类的话,导师会郁闷到吐血的,就是完全没有想过雕兄会不会借道大不列颠回华国这事儿。
事情弄完了,雕兄把李景良房子的钥匙给了张仲一把,让他帮忙照看房子之后,也就带着诺兰和黑鬼的骨龛登上了去往大不列颠的轮船。
一仓库飞机,我来啦!
雕兄也不是没想过暂时将诺兰留在宝林堂请孙大夫照看他,等自己把事情弄好之后再来接诺兰,孙大夫也是这么个意思,他也觉得让一个还在调理身体的孩子跟着雕兄四处奔波不怎么妥当。
奈何诺兰不肯离开雕兄,虽然雕兄将他放在宝林堂的时候他也挺适应的,但知道雕兄要离开美利坚的时候,他就坚决不肯跟雕兄分离了,紧紧抱紧他的大腿,“啪啪,我不要跟你分开!”
想想自己还准备送黑鬼回撒哈拉,诺兰这个做儿子的,总得再送父亲最后一程吧,雕兄也就觉得带着诺兰一起去大不列颠,到时候再去撒哈拉。
而且不要小看了这个孩子的韧性,他能在老乔治的手下活下来,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今还有自己庇护他,何必担心他的安危呢?至于身体,自从自己把吐纳方法教给他之后,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也快了许多,如今看上去虽然还有些瘦弱,但比起刚救他出来那会,已经是天壤之别,所以还真的不用担心太多!
最后反而是雕兄说服了孙大夫,让他不用担心太多,自己会照顾好诺兰之类的,这才叫孙大夫愿意放手让诺兰跟着雕兄一起离开。
虽然肤色不同,但短短一个月时间,早就叫孙大夫喜欢上了诺兰这个孩子,特别是他能在零基础甚至都不会华语的情况下,一个月就能把汤头歌给背了起来,这一点完全是戳中了孙大夫的心啊,多好的苗子啊,好想收来做徒弟啊!
张仲咬着小手帕,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三个月才把汤头歌背下来的人不要叫我师父!孙大夫一脸冷酷无情!
张仲继续哭唧唧……
这样的爱才之心叫孙大夫将自己多年的行医笔记和一本《汤头歌》送给了诺兰,“你要好好学习,以后还要回来找孙爷爷,知道吗?”虽然知道经此一别,日后就再难相见,但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诺兰珍惜地将两本书抱在怀里,轻轻地抱了下孙大夫,小脸跟他的胡须蹭了蹭,这是他们爷孙之间最喜欢玩的游戏了,奶声奶气地开口,“孙爷爷,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孙大夫真的是泪眼婆娑,摸摸诺兰的脑袋,又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了下来戴着诺兰的脖子上,雕兄连忙阻止,“这太贵重了!”却又被孙大夫挡了回去,“我给诺兰的礼,跟你有什么关系!”这玉佩是他家族的标志,反正他也无儿无女,如今给了诺兰又如何呢,谁让自己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儿呢。
最后雕兄也犟不过孙大夫,只能摸摸诺兰的脑袋,虽然总说不要轻易给人下跪磕头什么的,但面对孙大夫,还是可以给他磕个头的,“既然你叫了爷爷,那就给爷爷磕个头吧!”
诺兰懵懵懂懂,却也很是听话,立马跪下给孙大夫磕了个头,“爷爷,我一定会记住您的教导,不堕宝林堂名声的!”
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还能堕了宝林堂什么名声,张仲假意嘲笑了诺兰几声,以缓和如今有些凝重的气氛,果然后脑勺又挨了自家师父一计反手拍,摸着后脑勺跳脚,“师父,我本来就笨,你再拍下去我真该傻了!”
就这样,一行人在哄堂大笑中正式离别……
这去大不列颠的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为了省钱雕兄也就买了一张三等舱的票跟诺兰一起挤,他们也不会往一等舱二等舱去凑热闹,大部分时间爷俩都是老实待在船舱里,一个画飞机设计图一个背《本草纲目》,顶多就是没事上甲板上透透气而已,也不是那种会莫名其妙拉仇恨的体质没事来点什么被看不起冷嘲热讽然后再反讽回去说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的大话之类的事情。
也就雕兄在船上认识了一个叫卡尔的,准备去大不列颠找个贵族小姐结婚,以提升家族在上层社会地位的青年,叫雕兄忍不住叮嘱了他一句等回程的时候可别坐什么叫‘泰坦尼克号’的轮船,这名字一听就不怎么吉利,倒也不至于没命,就是容易给头上染点绿而已。别问为什么,要问,那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古国那神秘的相术,嗯嗯,青年,你命里带绿啊!
就这样顺风顺水地来到了大不列颠,也没有遇到什么暴风雨飓风,更没有撞冰山面临沉船危机(有些乌鸦嘴了好像),雕兄和诺兰也没有晕船之类的,活蹦乱跳健健康康地下了船,真是万岁呢!
雕兄的好运气就这样一直延续到找到放飞机的仓库,顺利地用老约翰给的印鉴成功从看管人手里接过仓库的管理权那一刻,而等到打开仓库门,看到老约翰所说的一仓库飞机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无数次老约翰总是口误成‘废铁’,而自己也隐隐有直觉老约翰不能这么便宜自己,但雕兄真的没有想过,有些飞机是废铁,竟然能废成这样啊!
都不用期盼仓库里有没有完整的飞机了,立马哪怕东拼西凑能拼出一架完整的飞机就已经是万幸,叫人担心的是,连拼一架都拼不出来了,完全就是各种散碎的飞机零部件堆积在一起嘛!什么阿芙罗504,哪怕散装的也不是这种状态好吧!
雕兄心疼在仓库里转了又转,那一脸的悲戚仿佛是爱人被人糟蹋了还分尸了一般,简直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嘛!破碎的转缸发动机,断肢的螺旋桨,折翼的机翼,失去座椅的座舱,这些残肢断臂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飞机,看得雕兄泪眼汪汪一阵阵心疼啊!
严重怀疑老约翰在买入这一仓库飞机的时候,要不就是被人坑了,要不然就是他有废物利用一遍将能拆下来翻新一下做二次零部件销售的都给拆了,剩下拆不了的或者卖不了的全部堆在了这里。
嗯,想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老约翰真不愧是雁过拔毛的吝啬鬼,比自己还要抠门,最后竟然还能废物利用坑自己一把。
还有这仓库的所有权该不会也是老约翰自己的,然后还要坑自己一笔租金钱吧?
因为之前在美利坚也浪费了些时间,再加上路上花了些时间,如今仓库租期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三个月时间。担心三个月时间不够自己整理一仓库飞机,所以雕兄又多交了半年租金。
还真别说,这些还真被雕兄猜对了,这可真的就是老约翰会干出来的事情,甚至这些飞机还不全是军队里退役或者报废出来的飞机,有些甚至还是他让人去停火的战场上把那些被击落的飞机给运回来,然后再各种拆卸把可用的零部件再当成新的部件卖掉,如今仓库里剩下的确实就是卖不出去的废铁或者是实在破损得太严重不能当成新部件卖掉,才会这么堆放在仓库里。
至于仓库所有权,不好意思,确实是老约翰的,不然租的仓库怎么可能凭简简单单一个印鉴就能接过来呢?
想到这些的雕兄完全是捶胸顿足,竟然有人能从雕兄我手里抠钱出来,真的是太气人了,老约翰这人可真是绝了!
远在美利坚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猜到的老约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是谁在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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