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两人天天打球和训练中飞速过去,苏元顺利被淘汰,钟屿也“正好”结束了这份兼职工作。


    离开那天,苏元拎着行李箱吭哧吭哧蹭到了钟屿的车前。


    “山芋,蹭个车?”


    回应他的是钟屿默默打开的后车厢。


    嘿嘿,苏元把行李箱往里一放,快乐地跳上了车。


    先开窗,然后关上车门,最后把身体贴在窗边使自己能感受到更多的新鲜空气,即使隔了四年,一系列动作苏元做的还是刻在骨子里的熟练。


    钟屿余光瞟到,有点好笑,故作委屈地开口:“元宝,你第一次坐哥开的车就这么嫌弃?”


    “没有没有,哥你这车超棒,车技也超——好!”苏元屏气打量了一眼车内的装饰,非常真诚地夸奖道,夸完又迅速扒回了窗边。


    可我这车还没开呢,钟屿有些哭笑不得,知道苏元是晕车,便也没再调侃,利索地启动了发动机,带着如拖拉机般的风声呼哧而去。


    窗大开着,苏元微长的发丝随风而起。


    路边走过的行人抬头一撇,瞬间惊艳。


    “诶刚刚那个车上的人你看到了吗,好可爱好漂亮哦。”


    “是啊是啊!我竟一时分不清是男生还是女生诶。”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纸!我看到了喉结!”


    ……


    苏元不知道自己的颜值又在路人心里纵了一把火,他现在站在家门口前,有些犹犹豫豫地不敢开门。


    近乡情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苏元抠着手指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段时间按道理讲他爹应该还在国家队,应该——不会在家的吧?


    虽然被穿了四年不是他的错,但他确实是偷了爹的酒喝才出了意外的啊!!他怀疑他爹见到他会先把他锤个半死不活qaq。


    苏元怂怂地抬头找他哥确认:“哥,你知道我爹在家吗qwq?”


    有事叫哥没事山芋,真不错,钟屿拍了拍苏元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放心,你爹不在你家。”


    苏元信了,长舒一口气,顿时放松了起来:“好,那等我收拾好来找你比赛!都拖了那么多天了,总该比一场了吧!”


    “没问题,随时奉陪。”钟屿笑眯眯地说道。


    苏元闻言放心,狗狗祟祟地开门,探头观察了一下,这个点他妈还在医院里没下班,家里好像真的没有其他人。


    太好了!


    苏元回头催促还站在原地的钟屿也快开门回去热身,自己乐颠颠地进屋关上了门回房收拾。


    一小时后,这次苏元终于穿上了合适的装备,热完身,拿着自己的球拍充满期待地敲响了隔壁的门。


    “哥!我来——??!!卧槽!!爹???!”


    门开了,苏元一抬头,瞬间卡壳。


    卧槽,说好的不在家呢?那眼前的这是谁啊!!!


    原来是不在我家但在你家吗,哥,不带这样的啊!苏元猛虎落泪,心中悲戚。


    他僵硬得看着他爹仍不掩俊朗的脸挂着的危险笑意……药丸啊!苏元后退一步,试图开溜。


    苏海重气得笑更好看了,一把逮住小兔崽子的后领,把人拎进了客厅。


    “怎么不能是你爹我,啊?小兔崽子还骂脏话,回来了也不和我说,胆子大了啊!”


    您脏话也不少啊,这不是怕被您从元宝揍成冥币吗,苏元耷拉着脑袋装鹌鹑,心中默默腹诽。


    趁他爹还在疯狂输出,苏元悄悄环视了一周,没看见他哥。


    一定是畏罪潜逃了,不可饶恕!


    找不到救星,苏元郁闷地在沙发上缩成一坨,种起了蘑菇,等待被制裁。


    “……不是说你和钟屿那小子要比一场吗,还不快去!在楼上!”苏海重看着沙发上“弱小可怜无辜”的苏元,无语地踹了一脚他的屁股。


    “哎呦!好嘞,好嘞!”


    呼,躲过一劫,他还以为今天比赛又要没戏了,还好屁股肉多,这一脚完全不疼!苏元揉着屁股,荡漾着拿着球拍上楼了。


    苏海重看着苏元落荒而逃的身影,笑骂着抹掉了眼眶中被掩饰的湿润,妈的,这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


    “哥,你卖我!”


    一进球室,苏元悲愤地扑到了那个修长的身影上。


    钟屿无奈地拍了拍挂在他身上的苏元:“苏伯父我可瞒不住啊。”


    苏海重此时也终于慢悠悠地走进了球室。


    两人同时闭嘴,分开,拿起球拍,站到球台两旁,一气呵成。


    多年不见,看来我余威犹在,苏海重满意,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开口:“你们打,我就看着。”


    “好的,师父。”“是,教练。”


    两人对苏海重与平常不同的称呼,也代表着他们态度的转变——从生活转到了球场。


    这只是一场私下的练习赛,却不是一场不重要的比赛。


    未来称霸乒坛十几年的大魔王组合,此时只是两个不甚成熟的年轻人。


    而这场比赛,是他们久别重逢的开端,也是他们未来征程的起始。


    苏元和钟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眼神在空中碰撞出了火花。


    在比赛中,赛前练球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在比赛即将开始前,运动员都会在比赛开始的球台上练习两分钟。


    赛前练球和平常的对练内容差不多,练的都是基本功,比如从正手攻球到正手对拉,和反手的拨球。主要目的,一是为了唤醒一下手感,更快地进入比赛状态,二也是可以借那段时间熟悉一下球台和场地。


    但想要靠练球那前两分钟熟悉对手,那是不太可能,如果想要摸透对手,主要还是得靠赛前的技术研究和比赛中的亲身感受。


    虽然两人已经对练了几天,但还没有正经交过手,要知道,比赛和对练可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钟屿比苏元大三岁,他在苏元十一岁那年因为家庭原因出了国,最近才回国,算到现在,两人也已经六年没见了。


    球员的球路不可能一成不变,更何况是两人都在飞速成长的六年呢,这场久别重逢,似乎“随便”提出的比赛,钟屿和苏元其实都知道这场比赛非凡的意义。


    这也是他们作为乒乓球运动员的浪漫,用比赛来诉说重逢,用比赛来分享彼此错过的成长。


    不过在赛前练球之前,还有一个环节必不可少,苏元抬头看向他哥。


    钟屿秒懂,转身掏了掏运动包,从隔层里面拿出一枚硬币,摆出了抛硬币的手势,默契地问:“花面还是字面?”


    比赛开始前的第一个环节,双方会用抽签的方式来确定方位和发球权,中签者有权优先选择发球权或者哪方球台,对方则等中签者选完之后,选择剩下的那个。


    一般嘛,正经比赛都是都是裁判来抽这个签,不过两人撇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坐着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的苏海重,还是决定自力更生。


    抛硬币是最普遍的抽签方式,苏元看着他哥手上那枚反着光芒的一元硬币,略微沉思后坚定答道:“花面。”


    苏元坚信,他还是个祖国的花朵,这时候就需要相信祖国麻麻的力量!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弹,硬币被抛到空中,接着落下,钟屿打开手掌,无奈笑了笑,递给他看。


    花面!


    “要发球权!”苏元美滋滋地说,觉得今天果然运气不错,他爹没揍他,硬币也猜对了,说不定这场比赛也会赢呢。


    苏元:傻乐.jpg


    钟屿笑着耸耸肩,随意挑了球台的一方,两人开始练球。


    钟屿是右手直板持拍,而苏元则是左手横板持拍,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苏元左撇子不必多说,钟屿的直板更可以说是当今乒坛大熊猫一样的存在。


    乒乓球拍分为两种,手柄短的是直拍,也相对较轻,而手柄长,相对重一点的是横拍。


    当今乒坛上直板选手已经越来越少,一是因为“小球”改“大球”,直板的灵活性和旋转强的特点被削弱了许多,二是直板需要更强的手腕力量,而且反手较弱,于是更为“暴力”的横板,由于能攻能守的全面性,逐渐成为了大势所趋。


    既然存在一定短板,还敢用直板走上赛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技术傍身的狠人,苏元是一点也不敢小觑。


    更何况这是他哥,如果当初他没去国外的话,肯定早就进国家队了。苏元对此很有自信,毕竟他对自己也有十足自信,而钟屿天赋可不比他差。


    很快,练球结束,比赛开始。


    第一球是苏元的球权,他深吸一口气,轻轻跺了跺脚,弯腰下蹲,摆出了发球姿势,正式迎来了他阔别四年的之久的,归来的第一场比赛。


    之前的一点迷糊和玩闹早已消失不见,苏元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赛场。


    是的,即使这个场地只是家里一个不算大的乒乓球室,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赛场。


    而在赛场上的苏元,就是一匹蓄势待发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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