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齐齐发出声怒吼。
至于梁杨氏,给吓的魂飞魄散,要不是王婆婆及时扶住,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女子名声大于生命,受伤可以治,名声毁了,这辈子可就完了。
刚才她看的清楚,女儿裙摆里面穿着贴身长裤。
夏天的贴身长裤不比冬天,很薄。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还是被一个东洋男人撕碎裙子露出里面的贴身衣服,遇到烈性的,估计一根绳子自我了结以洗清白。
梁杨氏似乎看到马上要发生的场面,脸色如白纸,她的女儿
发生的太快,没人来得及阻止,距离两人最近的梁秀清也有数米。
没人注意,梁汝莲微微笑了。
在她预料之中,正愁没机会。
放足短短十几天,勉强做到可以正常走路,而每晚才用正骨方式给折断的脚趾骨做牵引,正处于脆弱期,刚才几脚,虽然顺利击中,但她也不好受。
脚疼的几乎站不住。
柳生长浪作为东洋高手,基本功扎实,力气远远大于她,如果拖下去,等适应过来,赢也是惨赢。
梁汝莲忽然借力飞了起来,像朵遇风飘起的蝶!
功夫交流,要么攻击,要么防御闪躲,柳生长浪现在啥也不是,本来的攻击变成抓,同时为了躲开梁汝莲诡异脚法,身体和脚在后。
到处都是可击破的弱点。
柳生长浪抓住了裙摆,刚要用力,用了个空,就像拔河般刚牢牢抓住绳索用力,那边忽然松手了,相反,他往后拽的力量变成梁汝莲的。
粉红色人影快如闪电,两只小脚快的几乎看不到影子。
明白上当,柳生长浪立刻后退。
已经晚了。
一个倒退,一个借力前踢,速度根本不一个级别。
情急之中,柳生长浪双手护住喉咙和脸要害。
一阵剧痛传来,还好,挡住了,如想象般,对方力气不大,两条胳膊没啥事。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本来力竭的人影忽然向后倒,临近擂台双章用力撑地,再次飞快弹起!
不知道多少脚!
以快狠著称的裙里腿,连续踹中柳生长浪毫无保护的胸膛。
这一切,前后不过十几秒!
等到众乡民反应过来,柳生长浪比刚才的梁秀清还严重,摔落擂台边缘,连续吐了好几口鲜血。
没人管他的死活,短暂诡异平静后,气氛炸了!
东洋鬼子口口声声来帮他们,让族长,让族人臣服,虽然现在依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早就说了不是。
战争要烧到这里来了吗?
那些可怕传闻,要发生在他们身上了吗?
绝境逢生,才更知活着的宝贵。
两个族长联手都败了,无人是东洋鬼子的对手,他们最大的信心,碎成一地渣子。
叫好声轰然而起,无数目光聚集到舞台,聚集到那个看起来羸弱的女子身上。
当一个人足够强,强到需要仰望的高度,性别不那么重要了。
梁汝莲平复呼吸,胜利才是刚开始,要让这里的早点知道东洋人的计划,早做准备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柳生长浪:“柳生先生,按照约定,请说吧,贵国想要我们做什么?”
柳生长浪三岁开始习武,受过更重的伤,这点伤,没事。
他输了。
通过家族历练出师后,他全国游历少有败绩,现在,输给了一个华夏女人,一个裹脚的女人。
输的彻彻底底,甚至没多少还手之力。
柳生长浪感觉别人在说话:“我刚才没有同意。”
“我的国家有个说法叫默认,你刚才也没不同意不是。”梁汝莲目光不屑,“我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写到柳生家族是东洋四大家族之一,向来遵守武士精神,柳生先生,败不可怕,耍无赖,会更让人瞧不起,别丢了你家族的门风。”
柳生长浪本受伤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喃喃道:“家族门风。”
他哪里还有脸回去?
“好,我说,反正你们马上就要知道。”二十多年所有荣耀化作一声惨笑,柳生长浪艰难站起来,“我的国家要征用你们的土地。”
梁汝莲紧紧盯着他,低声道:“然后呢,征用土地做什么?”
“种罂粟。”
三个字带来的震撼,似乎比之前发生的所有加起来都要重,都要大。
种植罂粟?
众乡民下意识惊恐看向身边陌生的人,仿佛想要从对方身上感受点温度。
那就是鸦片啊。
让毁掉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du!
日本人要在这里种那个东西,让他们帮着种?
绝望如看不见的滔滔洪水,从头浇到脚后跟,凉透了。
柳生长浪似乎看出众人心思,强行打起精神:“你们不要害怕,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国家和别的侵略者不同,是来帮助你们的。”
梁汝莲笑了:“怎么帮?在我们的土地种植鸦片再卖给我们吗?”
“你们你们国家的很多人喜欢抽鸦片,我们不卖,别的国家也会卖。”柳生长浪似乎受不了梁汝莲脸上的微笑,低下头,“卖的钱的一部分,会用来帮助你们。”
同样疑惑他有过。
那位负责此行的大人解释完,拍拍他的肩膀:“柳生啊,你是习武之人,好好练武,一个从根上坏了的国家,普通办法没用,要下猛药。”
有人信这番鬼话才怪了。
热热闹闹,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收尾,甚至没决出蟋蟀风水宝地的最后归属。
比起家破人亡来,已经不重要了。
柳生长浪败了,不久之后的东洋军队呢?
他们有洋枪洋炮,皇帝都没办法,要怎么阻挡?
小镇乌云弥漫,还未过中午,街道空空荡荡,没人看热闹了,各回各家想办法。
梁汝莲到家没回绣楼,跟着进了堂屋,仆人下去就一家三口了,开口问:“爹,你打算怎么办?”
一路上没说话的梁秀清倏然转身,满脸怒火,仿佛刚才给他出气打败东洋鬼子的是别人。
“说,你跟谁学的功夫?”
梁汝莲早想好了怎么回答:“自己摸索着练的,我一直想练武,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初那位创造出裙里腿的开门祖师和她现在处境非常吻合,不能出门,喜欢武功,时间久了,摸索出这么门诡异的腿法。
梁汝莲认为这不用重要,说完催促道,“爹,我们得提前做准备。”
她现在身份还未完全方便,这一世当族长的爹颇有声望,如果能让所有人联合起来,未尝打不过东洋人。
这个时代的洋枪停留在最原始的阶段,杀伤力有限,更重要的,入侵的东洋军队才两万五,来乡饮镇的,只有几。
没有洋枪洋炮,泱泱华夏有别的东西,可以布置各种机关,准备各种暗器。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绣楼,”梁秀清完全不想和她交流,指着门口一字一句道,“没我的命令,敢踏出门口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梁汝莲:“”
不讲理啊。
对正在气头上的人,心平气和再说比较好。
等她走了,梁杨氏便放开了,施展柔功:“老爷,消消气,你刚受了伤呢。”
“别来这些,没用。”梁秀清不耐烦瞪她一眼,“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厉害呀,比我这个亲爹都厉害,打败了东洋鬼子呢,过不了几天,全县人都得知道,我梁秀清跟着长脸。”
梁杨氏四十多岁了,装起无辜来依然彷如少女:“难道这样不好吗?”
梁秀清爆了句粗口:“好个屁!”
一个床上睡了那么多年,说句难听话,屁声都听熟悉了。
梁杨氏叹口气:“行了,我也直说了,你不就因为女儿放足的事生气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咋那么小,比起东洋鬼子种植鸦片,小脚不小脚的这算事吗?”
温柔既然不起用,梁杨氏也不装了,说起来滔滔不绝:“没有女儿,今天你,咱们两个镇的脸彻底丢干净了,你不感激罢了,还那么凶,呵呵,梁秀清,我看不起你!”
梁秀清:“”
女人的两面性真可怕。
“继续说啊。”第一次听这般气呼呼直呼自己的名字,梁秀清忽然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喝习惯糖水换成茶,他继续绷着脸冷笑一声,“是不是感觉很有道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问你,咱们未来的县长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杨氏:“”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难怪老爷不急。
县长掌管整个县,东洋鬼子要来,自然先过他这一关。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县长就是那个个高的。
梁秀清回到自己的暴怒点:“你现在告诉我,怎么给人家交待?”
梁杨氏:“”
已经让人往县城送信了,约定的明天见面,大概率要谈论婚嫁的事。
现在,女儿的小脚没了。
梁杨氏祭出终极大招,双眼含泪:“老爷,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天我亲自带她上门赔礼道歉。”梁秀清咬牙切齿道,“带上聘礼,也别让人家开口了,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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