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没有大气污染,天空总是格外蓝,时值中午,太阳晒在身上也是暖融融的。
顾家未分家,家里的银子一直都是顾母管着,沈楠将当衣服的三百文银子交给她时,她也只说替沈楠保管,并未拒绝。
迎着太阳舒服地撑了个懒腰,沈楠见院子里只有顾云郎,丝毫不见顾三郎的影子。
“大哥,相公呢?”
“在屋里和楚大夫说话呢!”顾云郎和她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手起手落间,那筐已经显露雏形,而且并未因为她速度快就显得粗制滥造,“怎么,找他有事儿?”
“嗯”,沈楠点了点头,“有点儿事想问问他。”
顾家的房子都是老房子了,历经多年风吹雨打,虽已满目疮痍但依旧屹立不倒,沈楠站在顾三郎门口,正欲敲门,门从里头打开了。
“三嫂!”楚暮吓了一跳,连下意识的叫了沈楠什么都没注意。随想起方才与顾三郎说的话,一时有些心虚。
“你找三哥啊?”
“嗯。”沈楠应了声,“他在里面吗?”
“在的在的。”也不知她是啥时候站在这儿的,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楚暮小心翼翼地瞧着沈楠的表情,却并未看出什么。
看来她是啥也没没听见,楚暮松了一口气,随即道:“那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怎么感觉他有些做贼心虚。”沈楠敲着门低声嘟囔,楚暮脚下一滞,走的越发快了。
清冷的身影从屋里传来,沈楠推门进去,就见顾三郎在收拾桌上的东西。
她和顾三郎名义上虽然是夫妻,但并未住在一起,所以她也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屋里东西也不多,一桌一椅一张床,仅此而已。
床上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如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桌上放着纸笔,笔头的墨渍未干,不难猜应该是他或者楚暮方才写过东西。
“有事?”男人看着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嗯。”沈楠向前走了两步,盯着桌上的那两本书,“我来,其实是想向你道歉的。”
“道歉?”
“那天的那些话都是我脑袋昏胡言乱语的,你别往心里去。”沈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会。”顾三郎依旧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那样的话他听的不下千遍,早就习惯了,所以并不会计较,更不会放在心上。
“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淡淡的语气让沈楠一时抓不准他到底生没生气,从他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沈楠一时挫败,垂头丧气地盯着书桌上翻开的书本。
想她纵横商场多年,舌灿莲花,今日居然在一个男人手上碰了壁,着实有些丢人。
“你识字?”,见她目光浏览着书上的字,顾三郎没头没脑地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稍显尴尬的气氛。
沈楠点了点头,随即又飞快摇头。
顾三郎也没问她到底认不认得,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了句,“还有事吗?”
“我把当衣服的钱给娘了,她说先帮我存着。”想着她们到底是夫妻,沈楠便和盘托出,“还有,我今日在祠堂说的话,并不是假的。”
当时在祠堂,她明显看见了顾三郎在听完她这话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我是真心想留在这个家的,并不是演戏,我说完了,荞荞还在等我,先走了!”
顾三郎盯着她离去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他着实弄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前面要死要活地不愿嫁他,如今又说真心实意的想要留下,还把自己逃跑的银子给了顾母。
她这是来真的?
她难道不知道她留下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是女人都这么奇怪,还是只有她是这样?
顾三郎脑中百转千回,于是更加好奇楚暮会给他查些什么东西回来。
*
农家的日子总是过得恬静又忙碌,整个下午,沈楠都在屋里教顾小荞做珠花,顾母和顾大嫂则是趁着天好,拆拆晒晒缝缝补补。
顾忍冬拿这个小马扎坐在他爹跟前,帮着递个藤条,拿个刀啥的,只有年纪最小的顾半夏在顾大嫂屁股后面跟前跟后,时不时地冒出几句童言稚语,让人哭笑不得。
顾小荞天分不错,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堪堪能做成一个成品珠花了。
虽然那珠花丑的掉渣,但到底是她第一个成品,顾小荞兴奋不已,拿去给顾母展示。
她和金玉阁签的契约规定五日交一次货,五日后刚好是春集日,她得趁着这个时间多做一些,好多赚点钱,毕竟,她可不想天天吃稀饭馒头。
她要吃肉。
而且她和顾小荞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她也没法儿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吃。
只能看不能吃,好要被小九刺几句,这样的痛苦,有谁能懂。
所以,经过三日沈楠的该强度练习,顾小荞做的珠花终于得到了沈楠的肯定。她兴高采烈地做了两支送给顾大嫂和顾母,却被她们好一顿夸后拒绝了。
家里不富裕,这珠花能赚两个钱便赚两个钱吧,她们日日与泥土打交道,也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顾小荞拗不过她们,便只得拿回来。
看她垂头丧气,沈楠便猜到了她东西没送出去。
“娘和大嫂不肯要?”
“嗯”顾小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娘说与其让她戴这个,倒不如买了多换点银子贴补家用。”
“大嫂也是这般说的。”她又补了一句。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东西送人,结果还没送出去。她叹了口气,把自己做的那两支珠花小心翼翼地放到沈楠做好的成品里面。
既然娘说要买钱那便卖钱吧。但是,她真的好舍不得。
沈楠见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珠花,起身取出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将两只珠花给放了进去。
“嫂子,你这是干嘛?”
“这可是你的处女作,怎么能卖了呢。”沈楠笑着将箱子物归原处,摸了摸她的脑袋,“别郁闷了,娘她们现在不要,那便先放着,等她们想要了再拿给她们,这样好不好?”
“这办法真好,。”顾小荞一下笑开了花,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嫂子你真聪明!”
做珠花并不是很难,但古代的技法和现代的略有些不同,而且应着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二人这四日来做的并不多。
次日吃完早饭,沈楠和顾小荞刚想往屋里钻,就听见有人敲门,顾三郎去开门,来人是村长顾福。
“他叔啊,你咋来了?”顾母邀着村长坐下,让顾小荞去端热水。
“不用了。”顾福摆摆手,“我就小坐一会,等会儿还要去下一家呢,不用麻烦。”
“啥事儿这么急,还得你亲自跑。”顾母问
“是这,如今不是开春化冻了吗,镇上陈大善人家鱼塘里的鱼要捕捞了,现在正找短工呢。”顾福乐呵呵地说,“你也知道,我和陈大善人也算有些交情,所以这找人的事他便托付给我了。”
“这是好事啊!”顾母惊呼。
“可不是。”顾福笑的眼睛都没了,“所以我就是来问一句,你家云郎和三郎去不去?一天三十文,中午管一顿饭。”
“去呀,怎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
离家近,给的钱也不算少,还管饭,顾母自然是愿意的,只是随即,她又皱起来眉头。
“他叔啊,这短工啥时候开始啊?”
“明天一早就走,总归大概三天的活,陈大善人也说了,若是干的好了,三天总归给一百文。”
“这……”顾母有些为难,“可明日是县里的春集……”
他们可都是交了佣钱的,这老大和老三走了,谁去上集,更何况,家里那么多筐,若是现在不买,等下个月就卖不出去了。
“也确实是个难事,我找了许多家,都是为这事儿犯愁,要不这样……”顾福给出点子,“你也和他们一样,在云郎和三郎里面选一个,我好写了名字,到时候给陈善人送去。”
“娘,我去吧!”顾云郎主动开口。
“娘,还是我去吧,我力气大。”打鱼可是力气活,顾三郎常年舞刀弄枪,胳膊有的是力气。
两人都抢着去,沈楠见顾母犯难,主动开口道:“娘要不你让相公和大哥都去吧,明日的春集,我和荞荞去。”
沈楠杵了顾小荞一胳膊,顾小荞回过神来,道:“是啊娘,往年我总跟着大哥去,那一片我熟,不会走丢的。”
顾小荞跟着沈楠这几日,听了不少奇闻异事,巾帼英雄,所以胆子变得格外大。
这筐你就是全买了也值不了五十文银子,更何况顾三郎和顾云郎两人就是二百文,顾母是着实不想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沈楠见她动摇了,接着劝道:“娘,其实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跟着我爹赶过集,也算是有经验,不会搞砸的,况且还有荞荞呢,你就放心把这事交给我们吧!”
“娘。”顾小荞见顾母还不点头,拿出杀手锏开始撒娇。
“老婶子,你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啊!”顾福见沈楠此举,赞叹道:“别人家的媳妇一说要抛头露面卖东西总是推三阻四的,你家这媳妇倒好,主动为你分忧。”
“可不是。”顾母应和着村长,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行,既然你们想去,那便去吧!”
左右顾三郎他们打鱼只有三日,这春集可是有八日呢,就算沈楠她们卖不出去东西,但先占着摊位也是好的,总不能白交钱吧。
想通了这一点,顾母也不纠结了,直接让村长在纸上写上了顾三郎和顾云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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