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古代传说的妖怪，但是又有那么点区别，比如这一只，他就很像一种什么妖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动物？”
周慕指着一道题，配了张简陋的黑白图片，上头的动物像多毛的猪，屁股后面好像还有个头，仔细一看其实是肚子上有向后开的袋子，那是幼崽的头。这个就和周慕以前挺喜欢吃的一种两头妖兽并封很像，但又有点区别。
难道是混血并封么，怎么还上了人族试卷。他吃过见过的那么多，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不过他没说出来这像并封，免得暴露自己那么了解妖怪，吓到友好的人族同学们。
“你是说像并封吧。”游岐以前就认识一只并封，但他不能和周慕说自己见过啊，“这叫袋熊，生活于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四面都是海，几千万年以来动物都是独立进化的，所以我们看起来很特别，甚至像古人杜撰出来的妖怪。知道了是在澳大利亚后，自然就能选出正确答案，应该是c了。”
这会儿其实是课余时间，旁边有同学听到了，插上一句话：“不是有人说，《山海经》可能说写实的吗？其实那些地方和动物都对应了现实，都是真实存在的。比如鹿蜀，就很像非洲的一种动物，叫什么……”
周慕和游岐听了，都非常镇定地笑了笑。
一个说“不可能吧”，一个说“听起来有点牵强附会”。
“嗨，就这么一说。”那人连鹿蜀到底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主要也就是想和新来的同学搭句话。
这会儿上课铃已经打响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要开始，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教师，风风火火大步走进教室，嘴里说着：“goodmorning，class。”
下头学生也都站了起来问好，只有周慕跟着嘴巴微张，却没发声。
游岐就在旁边，听得出来他没出声，看了一眼。
周慕冲他眨了眨右眼，示意他别说什么。
游岐赶紧转回头。
“sitdown，please。”英语课王老师伸手去摸白板用的笔，愣是没找到，“怎么回事，笔呢？”
值日生赶紧上去一起找，“又不见了？这几天白板笔老是不见，一会儿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用完了就好好收在一个地方，不然要用的时候找不到。”英语老师只当谁用或者玩的时候忘放回原位了，念叨了两句。
讲台上愣是找不到一支笔。
周慕目光在教室里一扫，看到墙角里有只笔，没人动却自己在地上缓慢的滚动。
咦？
周慕瞬间明白，哈哈，这笔好像生出了一点灵性啊。
物件用久了，或者有什么机缘就可能获得灵性，成精，有句话就叫物老成精。这支笔看起来就是刚得灵性，可以说在成精的边缘。
妖物修炼机制和复杂，距离它真正成精不知道还有多久，但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动弹一下。
“老师，笔在这里。”游岐也看到了那支笔，或者说他听到笔不见时，就已经在用目光搜索了，他还知道这支笔是三天前能动的。
游岐就坐最后一排，站起来便把笔捡了起来，这笔被人一捏住，立刻就不敢动了，它目前还处于怕人的阶段。
周慕和游岐都盯着那支已非凡物的笔看，抬眼时四目相对，周慕对游岐笑了下，“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可能是滚过去的。”游岐也自然地道，然后交了上去。
“谢谢。”王老师接过笔，想起来班主任和自己说的话，目光扫了一圈，轻易就发现了周慕，笑眯眯地道，“听说转来一位新同学。”而且英语不是很好，班主任让她多照顾，所以她要多关注一下，鼓励这学生，她决定了个简单对话，然后夸奖新同学，让他产生一点学习的信心。
周慕和王老师四目相对。
王老师依然笑容满面，“hi。”
周慕：“……bye！”
王老师：“……”
全班哄堂大笑，王老师也噎了一下，她还在思考问句什么话，周慕就已经bye了，她哭笑不得地道：“周慕同学是吧？你们班主任和我说你幽默，还真是啊。”
王老师也没多说，开始正式上课了。
这一堂课下来，王老师还挺关注周慕，她又向周慕提了几个问题，发现底子确实挺薄弱，但是学习态度还是不错的，便以鼓励为主。
这节课上完，也就开始午休了。
游岐被班主任吩咐过照顾周慕，准备带他去食堂，还有去拍照做学生证之类的杂事，却看周慕蔫蔫的，问道：“怎么了？”
周慕从小做什么都第一，凶兽的本性也让他生来有点争强好胜，没想到在人族上课都能听不懂，这令他不禁担忧起来，“英语差会不会有什么惩罚啊。”
像在妖族，校运动会成绩要是差，可能要被同学吃掉一点点的……
游岐看他和小猫一样趴着，只露出两只可怜的眼睛，好笑地道：“顶多就是批评一下。我会帮你的。”
这会儿，坐前排的一个男生转过头来，对周慕挑眉：“新同学，你以前是没学过英语吗？”
周慕：“没有，你怎么知道。”
他老老实实回答，以前确实没有英语课。其实对方夸张地问，没想到他真没学过。
游岐都觉得离谱，什么样的学生，数学语文水平都特别好，英语却根本不学，这不是偏科，是一开始就放弃？
那男生却不知道那么多，也没看过周慕的试卷，他嘿嘿笑了两声，“我叫徐天易，七岁前都在国外长大的，你要是想提高其实可以来问我。”
周慕直接道：“老师让我问游岐，他成绩比你好。”
“……”徐天易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甘心地道，“我口语比他好！”
其他同学闻言立刻大笑道：“老徐，来秀两句。”
“你们少起哄！”徐天易就是个颜控，他心想周慕估计是从什么偏远的地方转来，从前可能教学条件很差，根本没什么像样的英语老师，所以刚刚自己也承认没学过英语，这都让他有点怜爱了。
“周慕，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过，adversityisman''shighestinstitutionofhigherlearning。”他还真秀了下口语，确实很流利，看着周慕茫然的表情，说道，“意思就是，逆境是磨练人的最高学府。觉得英语难，更要努力学习了，以后一定会有收获的。”
周慕听到中文意思，才道：“哦，你是说‘oiανtiξo?tηte?e?ναiouψηλ?tepo?θeσμ??αν?tepη?μ?θηση?touανθp?πou’吗？翻译成英语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徐天易：“……？”
不止徐天易，所有人都震撼了，我靠，这什么语言啊，不像是编的，说得很流畅。
“这、这啥语言？”
周慕很自然地道：“希腊语啊，苏格拉底说的原话。”
徐天易&其他同学：“卧草！！”
不是吧，感情他完全弄错了，没学过英语不是因为从山区来的，而是因为学的是别的语言？
“我去，厉害了，”徐天易久久才回神，没想到在漂亮新同学面前装逼不成还反被炫了一把，他遗憾地道，“虽然我听不懂，但说得好顺畅，你一定在希腊待过吧？”
周慕回忆了一下自己某个活了几千年还喜欢游历的玄龟老师，“没，我有个老师在古希腊和古巴比伦都留过学，他顺便教的我们。”
所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太幽默了。
就连游岐也失笑了，觉得周慕以前可能在欧洲生活，不怎么重视英语，但是家里对本国文化还有数学之类学习抓得很紧。这样就能解释周慕的表现了，不过他是真的爱说笑。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游岐招呼了一句，就看周慕立刻放弃和其他同学寒暄，殷切地道，“在哪，在哪。”
周慕恨不得紧紧贴在游岐身上。
游岐比他高出一截，伸手把人从后面拎到了右边，“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们因为在教室和徐天易瞎聊了一阵，下楼时人已经不多了，走到二楼楼道时，周慕脚步停住了，他看到旁边一个空空的教室角落有两个学生抱在一起又是啃脸蛋，啃耳朵。
游岐看了一眼周慕在看什么，“走？”
周慕本来随便看看，只是这会儿另一头有个老师走过，俩学生差点被发现，慌忙像鹌鹑一样分开躲了起来，差点被摔倒。
周慕立刻稀奇地问道：“他们躲什么？”
游岐拉着他往下走，无聊地道：“因为学校不让早恋。”
“不让……早恋？”周慕追上去两步，不解，从单个的字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妖族是没有早恋这词的。
游岐点头。
觉得周慕估计会认为这边学校很奇怪，这也管。
周慕若有所思，这么说，他吃东西也喜欢啃啊啃的，那以后是不是不能在学校吃，或者吃小心点，免得被老师看到了误会。
他一个走神，就差点撞到游岐，游岐只好再次伸手把他拎住。
游岐随口问了句：“想什么？”
周慕抬头，目光纯洁地看着他：“在想那我以后早恋不能被发现了，幸好我跑得比他们快，你跑得快吗？”
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何况周慕现在认真又离谱地看着他说话，圆润的眼睛像蒙着水汽，一根根睫毛几乎都能数清楚，闪烁间容易令人浮想连连，几乎以为他意有所指。
“……”游岐和周慕对视，瞬间竟有点不自然，再次失语，半晌才道，“……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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