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自己头上还压着15万大山，她难得勤快一回，提前半小时到了出摊地点。
夜晚过去，阳光下的城市退去繁华，重新恢复了钢铁都市的冷硬。
不远处，营养液专卖店门内已经排起了队。
半人高的售货机器人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行动缓慢，急得人不停抱怨。
相比之下，楚柒这边就要惨淡很多，半天都没一个人来问价。
不过蹭流量失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楚柒坐在窗边摸起了鱼，还有闲心打量对面的广告。
听说这个星际时代，科技已经很发达了。
星际旅行就和她前世坐飞机一样容易，人工智能也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百年前，全息技术更是完成飞跃，能够模拟出味觉和嗅觉，做到近乎百分百的拟真。
只是原主的光脑配置太低，没有这种奢侈功能，她也没亲身验证过。
打量着打量着，楚柒就响起了昨天新开放的吆喝功能。
有宣传，肯定比没有宣传更吸引顾客。虽然广告词羞耻了点，但肾明显比脸重要。
而且她刚解锁了自动贩售机，也不知道系统有没有关于可乐的广告。
于是很快——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饮料厂倒闭了！浙江温州，最大饮料厂，江南饮料厂倒闭了……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饮料通通二十块！二十块，二十块，通通二十块！通通通通通通二十块……】
激情昂扬的广告词配上强烈的节奏感，瞬间抓住了人的耳朵，还特么贼洗脑。
楚柒不自觉就跟着抖了两下腿，一抬眼，发现有人比她还夸张。
有个戴着太空帽的非主流男青年本来正打着哈欠，不知怎么就一个激灵，刷地看了过来。
楚柒被他一身怪异的金属色服装晃了下眼，还以为吓着他了，赶紧关了吆喝。
太空帽却不肯放过他，顶着一身丁零当啷，直愣愣冲过来，扒住了车窗。
“这是你做的？”
？？？
在星际时代，饮料这么受欢迎的吗？
楚柒都被弄愣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拿出一瓶可乐开始吹，“当然不是。这可是采用最新全自动设备，生产的复古饮料。它口感独特甜度适中，是古地球时期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谁问你这个了！”
“那你说的是烤玉米吧？这个采用的是古老的明火公艺……”
“别闹”
太空帽再次打断她，“我问的刚才那音乐。”
音乐？
楚柒一脸茫然，“我在这半天了，没听到有人放音乐啊。”
太空帽急了，“就那个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饮料厂倒闭了！”
他手舞足蹈，边说边比划，总算让楚柒弄懂了。
“你说那个广告啊？那不是我做的。”
听说音乐不是楚柒做的，太空帽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
“那你认识做这个的人吗？我天，他简直是个音乐天才！居然能把复古rap玩到这种程度！”
他两颊通红眼露兴奋，拉着楚柒就要探讨一下他对这首rap的体悟。
楚柒赶忙露出一脸遗憾，“可惜，做这个的人他……他不在这个世界。”
肯定不在这个世界啊，除非和她一起穿过来了。
太空帽闻言，却领会错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已、已经不在了吗？”
他失魂落魄喃喃：“怎么会这样？明明那么有想法的人……难道老天也妒忌这种鬼才，不愿意让他留下更多好作品？”
他脸上的悲痛太过真挚，看得楚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知太空帽沉痛两秒，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不知道音乐版权在不在你这？这首歌实在太有划时代意义了，我想买下来，在我们平台提供播放和下载。”
还、还有这种好事？！
楚柒一下子来了精神，“多少钱？”
“十万。”太空帽说，“原作者名气太小，十万已经是高价了。”
十万！！！
十万都够她还三分之二的欠款了！果然欠债神马的都是毛毛雨~
楚柒心里惊喜，太空帽见她没说话，却以为她是对价格不满，咬咬牙。
“18万！不能再多了！”
那不是还完债，还有三万可以潇洒？至少半年她都不用出摊了~
楚柒眼睛弯起来，刚要说成交，脑海里响起警报声。
【请注意！请注意！商业侵权违法，宿主有任何违法行为，后果自负。】
楚柒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
“喂！什么叫后果自负？广告明明是你们做的！”
楚柒疯狂戳客服，得到的却只有：“一切解释权归系统所有，你可以试试。”和一个呵呵的表情包。
试试就逝世……
她！她！她还是珍爱生命吧。
楚柒整个人都木了，“那我免费给他，让他给我宣传，总行吧？”
这回系统没反应了。
于是楚柒一脸正直，表示这首曲子版权完全开放，不需要给钱，不过得自己录。
太空帽感动得都快哭了，“感谢您为音乐界做出的贡献，我和我八辈祖宗都会记住你的！”
楚柒：“。。。”
突然对星际时代的音乐发展感到无比担忧是怎么回事？
太空帽做事很认真，从身上摘下个纽扣开始录音，连录五六份才算结束。
收好纽扣，兴奋稍减，他就开始不好意思了。
“那个……你这卖的是什么来着？就那个二十块，二十块，通通二十块。”
“就这个。”
对他会不会买可乐，楚柒已经不抱希望了，随手指了指刚才放到旁边那罐。
没想到太空帽挠挠头，居然说：“给我来10瓶，不，来20瓶！”
半小时后，太空帽抱着一大堆可乐赶到办公室，进门就喊：“兄弟们，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没人搭理他。
同事们东倒西歪，全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有人一脸抓狂。
“这个月是菜鸡互啄月吗？发布的这都什么歌？没一个能推的。”
“又菜又爱玩，一点品味没有，听得我脑仁疼。”
……
太空帽顿了顿，扯开喉咙，嗷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兄弟们，来大活了！”
“你有病啊？”
同事安小p本就烦躁，被他一吼，直接把耳麦摘了。
太空帽也不介意，胡乱把可乐往桌子上一堆，兴奋地拿出了那个纽扣，“我今天在路上听到一首好音乐，特别上头，发出去绝对能大火！”
听说有好音乐，一群蔫头耷脑的人瞬间打满鸡血。
太空帽小心地将几份音频导入专业设备，不多会儿，大型抖腿邪*教在办公室诞生。
其中，安小p最为夸张，抖着抖着使劲儿一拍大腿。
“绝了！这歌绝了！不行我得马上安排上，这期主推就它了！”
众人忙活了半天，才有人注意到桌上那一堆可乐。
“这什么？你买这么多。”
“歌里那个饮料。”太空帽说，“人家没要钱，我哪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就买了点东西。可惜这东西太沉，我还赶着来上班，不然就多买点了。”
“我还以为歌词是故意写成那样的，没想到还真有饮料。”
安小p随手拿起一罐，在手里掂了掂，“音乐是好音乐，用在这上面可惜了。现在谁还买饮料啊？又贵又不好喝……”
话说到一半，他不小心拉开了拉环。
“砰”一下，深褐色的液体冒着气泡，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安小p下意识拿嘴去堵，下一秒，他整个表情都愣住了。
太空帽看得奇怪，拿手肘拐拐他，“怎么了小p？”
安小p这才回神，以比刚刚更大的力道，狠狠一拍大腿。
“我靠！这饮料比歌还绝！”
-
楚柒本以为，一大早就开门红，赚了之前三天才能赚到的钱，钱途肯定一片光明。
然而，接下来大半天，她一瓶可乐、都、没、卖、出、去！
她甚至学着一些卖场，打开可乐倒了几小杯做试喝，可惜没一个人感兴趣。
几个老顾客还劝她：“你卖烤玉米就挺好，可别听那些黑了心的忽悠，卖这东西。”
“就是，这东西卖不出去的，没见全星际的饮料厂都倒闭得差不多了吗？营养液多便宜啊，3星币就能买到一瓶，还顶饿，味道一点不比饮料差。”
楚?黑了新?柒还试图挣扎，“我觉得挺好喝的，真的。”
“这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飞行器上淘汰下来的润滑油，都比这个颜色好看。”
楚柒：“。。。”
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想喝了啊大兄弟！
见她沉默，几个老顾客又安慰：“小老板你也别太难过，以后多长点心眼就好。”
“做生意哪有一直赚的，这次赔了，我们多买点烤玉米就找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群打扮奇怪的年轻人突然挤了进来。没几下，便冲到了最前端。
“老板，饮料还有吗？”
“就那个黑乎乎的快乐水，再给我来20瓶！”
楚柒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早上让自己开门红的太空帽。
她瞬间笑弯了眉眼，“还有，你要20瓶是……”
“吧”字还没出口，太空帽已经被一个蓝头发的青年挤到了一边。
安小p豪横无比豪无人性一挥手，“你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即使让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内心欢喜，楚柒也敢保证，这一刻，她绝对从太空帽脸上看到了被好基友背叛的伤心、无助以及不可置信。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几个目瞪狗呆的老顾客。
这、这群人该不会是老板请来的托吧？
这么敬业，怎么不去当演员？
他三舅姥爷邻居家大侄子的干爸请来哭丧的，都没他们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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