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侧车
052/侧车
谢慕意坐在副驾开着窗户闭目养神, 突兀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准备好去参加街头拳王了吗?」?
她看完锁上屏幕,没打算再回。
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几分钟之后, 她迅速解锁手机回复:「你去参加男孩女孩冲冲冲了吗?」
「我没去, 但是你想要双开门大冰箱我可以给你买一台,也是有这个经济实力。」
“”
谢慕意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个白眼, 转头望向窗外。
怎么就有人这么久了没任何长进呢?
哦,有长进,长进得比从前更加恶劣了。
“怎么啦?”
向一南出声关怀:“我听向涵儿说, 前几天你俩去livehouse碰到川尧了?”
谢慕意淡淡应声:“嗯。”
“久别重逢,挺好的呀。”
“好?”哪儿看出来的?
谢慕意强颜欢笑, “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向一南宽慰道:“不至于不至于。”
与其说久别重逢, 倒不如说只是被锁在屏幕里的人忽然从屏幕里跳出来了。
她那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她,这次还不只是组合拳, 是泰森见了都要甘拜下风那种。
“你还”
向一南话没说完,被谢慕意打断,“我早不记得关于他的事儿了。”
“我是想说”
向一南顿了顿,“你还吹风吗,不吹我把窗户关上了,马上上高速了。”
“。”
谢慕意正了正坐姿,“嗯,关吧。”
两个座位之间宛如隔了一片海, 连思维频率都对不上,各想各的。
过去好一会儿, 谢慕意整理好思绪, “对了哥, 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你一下。”
“嗯。”
“我有个朋友。”
这糟糕的台词说得谢慕意十分心虚, “我朋友吧,她男朋友出轨了,把微信的消息提醒都设置成免打扰了,然后跟女生……”
向一南轻笑,“就是聊骚呗?”
谢慕意点头,“可以这么说。”
“然后呢?你朋友怎么做的?”
“我朋友,她”
谢慕意极力把自己代入朋友角色,“什么都没说,直接分手了,你觉得她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算正确吗?”
“那要看你朋友对正确和错误的定义是什么了。”
向一南腾出根手指敲着方向盘,“放在律师的角度上,如果是已婚状态,应保留证据,后续如果打离婚官司分割财产时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谢慕意赶忙解释:“没结婚,就是正常的谈恋爱关系。”
“哦,没结婚啊。”
向一南若有所思,“其实婚姻只是检测爱情的一项程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没有结婚证,约束你的就不是法律,而是道德。”
“道德这东西啊,有高有低,你很难去定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生活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诱惑,重点是有的人容易被诱惑迷心智,有的人意念坚定。”
“说白了,法律只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而谈恋爱期间的忠诚不受任何保护,全凭自觉。”
他的意思就是爱情不受法律保护,更没办法受任何约束呗?
谢慕意似懂非懂,“所以我这个朋友的处理方式到底算正确吗?”
向一南继续理性分析:“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如果我是你这个朋友的朋友,我认为她做得没错,干净利落,够飒够风度,我敬她是条汉子。”
“但我如果是你朋友男朋友的朋友,我认为她不该当福尔摩斯,或者在当福尔摩斯前说清楚死因。爱情的本质其实是禁不起考验的,呈堂证供也得用嘴说,好歹别直接宣判死刑。”
谢慕意沉默片刻,问:“那照你这么说,爱情岂不是很脆弱很复杂?好像他们俩都是错的一样,又好像他们俩谁都没错。”
“是啊。”
向一南看着前面的车玻璃,“因为人是复杂的。你不爱自己,没人爱你。你过分爱自己,就没有足够的爱去爱别人,对错只是一个角度问题,仅此而已。”
“要是有个公式就好了,像数学题一样,翻到练习册的最后一页就知道该套用什么公式解题。”
倘若有个标准答案,我们就不会拘泥于对错,只需要比对答案即可,错了便照着公式改到正确。
向一南沉默片刻,待下了高速才回应她:“可在爱情里写个解并不会给你加2分,也没有老师教你该怎么做,更没几个人能做到换位思考,不存在满分答卷。”
明明性别不同、思想不同、性格不同,却总想对方能理解自己、体谅自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美名其曰这才是爱的表达,爱就要为对方付出一切,忽视了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那为什么人需要爱情呢?”
“因为寂寞,因为群居动物都需要伴侣,因为自然界的法则。”
“嗯,我知道了。”
说完谢慕意又多此一举地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会把你今天说的话告诉我那个朋友。”
奇怪,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分明都清楚。
可怎么依旧学不会放下所有放过自己好好活呢?
*
到了家,谢慕意看着行李箱犯愁。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整理好后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下次丢垃圾的时候把行李箱跟垃圾一起扔了。
她可不需要家里有一个物件不断地提醒她世上有个人叫川尧。
正思索着,门铃忽地无休止地响起,谢慕意过去打开门,一个穿着工服的工人问:“请问是谢女士吗?手机号码123xxxxxx。”
谢慕意点头,工人朝后喊:“就是这家,搬进来吧。”?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工人们搬着台大冰箱走进来,脸色异常精彩。
待工人们忙完,她怒气冲冲地在拨号界面输入川尧的手机号,拨出去不到一秒火速挂断,切换成短信界面。
「你脑袋被驴踢了?」
片刻后收到回复:「被你踢了。」
谢慕意拍下冰箱的照片发给他,「什么意思?」
川尧回信:「弄脏你行李箱了,给你赔个冰箱,反正都是箱。」??
反正都是箱?
除了都能打开它们俩还有什么其它共同点吗?连功能都不太一样吧?
谢慕意深呼吸几口平复生气的心情,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对了,那天你没听到的那首歌我今天发行了,记得听哦^ ^,免费的,不要会员。」
写歌diss她还提醒她去听?
而且为什么说得她好似开不起会员一样?
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一个有病。
「求你了,学会独立行走吧,别天天拿前女友炒冷饭了,没见你把用我赚到的热度折现给我。」
这条短信没再得到回复。
等收拾完家,谢慕意坐在沙发上,再回过神手已经点开了微博界面。
好吧。
她替自己找解释,连明星都会看恶评,普通人怎么就不能好奇了?
这几年川尧发歌上热搜也不是一两回了,毕竟他发的都是免费的Mixtape或单曲。
但今天热一却被另一条丑闻霸占:「川尧老渣男了,出轨还天天拿前女友装深情。」
“我草,人间正道。”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正义小使者啊?
谢慕意点进热搜,这则丑闻通篇……都是以前女友的名义写的?
这让她不禁寻思,他到底有多少前女友?
文章尚未拉到底,一个电话打进来,谢慕意顺手按下接听,对面传来川尧怒气冲冲的质问声:“我他妈什么时候出轨了?”?
她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底气顿时充足几分:“你凭什么这么义正辞严地指责我啊?人家说个前女友就一定是我?你前女友那么多,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关我屁事?”
“我前女友那么多?”
川尧反问:“不是你是小学和初中的前女友爆的是吧?老子打小儿没学会怎么搞对象先学会怎么给人戴绿帽了,少年天才啊我?”
谢慕意不屑地说:“自信点儿,也许你就是对这方面天赋异禀呢,根本不用学。”
“你存心气我呢?”
“我可没那么闲,跟你似的。”
谢慕意话锋一转,“能边谈恋爱边找人聊骚。”
她摊牌了,不装了。
这事儿在心里闷了这么多年,没和任何人提过,她他妈都快憋死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破罐子就得破摔,反正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关系。
何必留面子,多余。
“聊骚?”
川尧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这种人?闲到这种地步了?”
“啧啧啧。”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谢慕意想。
“要我给你说得明白点儿吗?把人都当大傻逼呢,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你是小机灵鬼。”
“行啊,你说呗,说出来让我听听我不知道的事儿。”
听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谢慕意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不是你当初找小芳聊骚绿我的时候了?”
“小芳?”
川尧沉默了一秒,“什么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咱也不知道人家这装傻充愣是上哪儿学的。
当rapper可惜了,应该去演傻子,没准儿能拿个奥斯卡,全球最佳装傻奖。
“好话不说二遍,谁聊骚谁知道。”
谢慕意按下挂断键,全然不理会对面的咆哮。
果然心结说出来舒服多了。
至于他舒服还是憋屈关她什么事,自己爽了就行。
*
“妈的。”
川尧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火上眉梢。
把所有工作人员叫过来排查了一遍小芳是谁,确定没有这个人后又把王之维叫来,“你聊骚了?”
“你他妈有病吧?”
王之维就差没给他一个大比兜,“我聊什么骚我聊骚,我疯了?”
川尧半信半疑地盯着他,“我不是问你现在,我是问你几年前聊过骚么?大概四年前。”
“”
真的,要不是周围有人,王之维真想给他一拳,“我他妈上辈子我也没聊过骚。”
川尧摸着下巴,“奇了怪了。”
“是,我也觉得你奇了怪了,刚给你处理完热搜,转头他妈说老子聊骚。”
王之维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你这人是不是看不了别人感情比你美满啊?我马上订婚了你跟我问这个,我差点儿以为你是向涵儿派来的间谍。”
川尧再三确认:“你真没用我的名义找姑娘聊过骚?”
毕竟他以前喜欢留王之维的号码。
王之维:“你再问一句我可就不管你明天有没有事儿了,照脸打。”
川尧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在搜索栏里输入‘小芳’。
嘿,还真让他找着了。
点开聊天框看着断断续续的白色消息恍然大悟,“草,我他妈好像知道小芳是谁了。”
王之维赶忙抓住他肩膀往下按,悄声问:“你真聊骚了?”
“我跟你妈聊。”
川尧咬着后槽牙,“谢慕意说当年分手是因为我聊骚,点名小芳。”
随后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你说我冤不冤?”
王之维本是绷着脸的,在看清屏幕上的消息后狂笑不止,“冤,太冤了,窦娥都没你冤,你简直是个大冤种啊哥们儿。”
屏幕上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是——
【芳】:「哥哥买茶叶吗?」
“不是。”
川尧黑着脸往上翻记录,“我他妈记得这号加我的时候是个男的啊?现在骗子都这么下血本了?当骗子之前先去趟泰国?”
王之维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骗一个你这样的冤大头差不多就够买去泰国的机票顺便做个手术了。”
翻了几分钟川尧终于翻到了这个微信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打招呼的对话框里居然写的是他那个开劳斯莱斯的弟弟的名字。
哦,川尧想起来了。
那个傻逼弟弟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被盗号,当年他未成年,用的家里的卡,没绑卡索性就重新注册了一个加他们这帮朋友。
川尧嫌麻烦,懒得翻出来之前那个号删掉,谁他妈想得到就是这么巧。
川尧按着不断跳动的太阳穴,“现在的杀猪盘这么嚣张?他妈当骗子还得盗个号?”
王之维没忍住,再一次笑出声。
川尧给了他一脚,“别他妈笑了。”
“明天去问问安市的反诈大使需不需要竞选,老子要去竞选一下。”
“哦。”
王之维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用不用帮你顺便出六首歌diss杀猪盘啊?”
“可以考虑。”
川尧扯起嘴角给他表演了一个皮笑肉不笑,“不用找制作团队,我他妈自己一条龙包办,骂死这些臭傻逼。”
作者有话说:
两个冤种的故事罢了,警惕杀猪盘!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黄泉买梦人 2个;晚来天欲雪 1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归 10瓶;聿廾 2瓶;
◉ 53、尼格罗尼
053/尼格罗尼
说气吧, 其实早就不怎么气了。
像个怨妇一样过日子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好处。
成长是个很抽象的概念,非要把它具象化,大概是长大了更加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渐渐学会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千金难买爷乐意。
纵然川尧如癌细胞般顽强不屈地裹挟她的生活,谢慕意也学会化身那个【前男友死了】的黑粉头子苦中作乐。
正如向一南所说, 约束一个人的是道德。
可川尧不仁在先,别怪她不义在后。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可以无视所有绑架式物理攻击。
虽不知是谁冒用她的名号斥巨资帮她买了个热搜, 但英雄惜英雄,所见略同的情感充斥在谢慕意的内心深处。
倘若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英雄小小地透露一下姓名, 她相信她们是能坐在一起喝上二两的, 好好骂一骂她们共同的敌人。
谢慕意登陆上【前男友死了】的微博账号,点击转发, 「路还长你别狂,指不定谁塌房。」
几乎刷新一下便蹦出来一条新增评论,川尧实乃流量密码。
这个社交平台算是让他玩儿明白了。
谢慕意给自己热了杯牛奶,作为战斗之前的壮行酒。
喝完敷好面膜躺回床上,准备干票20分钟的大的。
【你还年轻让我来】:「前老师当年退出文坛我是极力反对的,现今文坛就缺你这种净说大实话的,如果您哪天出著作麻烦告诉我一声哪里可以买到,谢谢。」
【今天午饭吃猪蹄】:「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久仰前老师大名, 请问这个互联网上是没您在乎的人了吗?」
【死了也好】:「他明明可以直接抢我的手机,可他却花钱买了个热搜。」
兴许是因为川尧本人还没有回应, 墙哪怕短暂地倒一下也不乏人推, 管他是对是错, 大不了骂错了再当墙头草。
一时间支持她的人竟占了大多数, 也是属于黑出名气了。
除了一个没有眼力见的。
网友【GXSYQNY】:「你又知道塌房了?怎么了,房子塌的时候你在房子里?压着你了?」
谢慕意被面膜封印,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只能在心里念叨:很好,这20分钟里的幸运观众就是你了。
【前男友死了】:「对啊,我就是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如果问我是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会回答你,是的,我在房子里。」
【GXSYQNY】:「哦,看你这么自信那他俩做一些该做的事儿的时候你应该就在床底下趴着吧?有没有高清无//马的?都是兄弟,别见外。」
呵,这个都是兄弟内涵的就很到位。
不过她是谁?
她,谢慕意,早在几年前就经历过特殊服务事件的女人,一生要强。
【前男友死了】:「的确,你说得对,都是兄弟,看在人家是公众人物的份儿上卖你个友情价,250,童叟无欺。」
【GXSYQNY】:「?」
此时刚参加完录制的公众人物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撅在车里。
他他妈就值250?
拜托,一斤猪肉都涨到20块了。
川尧黑着脸把手机屏幕戳得乒乓响,听得王之维还以为他在文艺复兴玩儿扫雷。
「可以,怎么付款?」
【前男友死了】:「企鹅吧。」
谢慕意当然没傻到用大号。
说企鹅完全是因为这个比较容易注册小号罢了。
不出一分钟,用户【GXSYQNY】出现在她的私信里。
谢慕意将刚刚注册的小号发过去,登陆前切换到大号随便复制了一条被盗号的消息。
【她只是我的妹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GXSYQNY】:「[转账-250元]」
谢慕意原本是打算跟这位网友多玩一会儿的,奈何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到了,面膜该洗了。
于是她把那条复制来的消息粘贴进对话框:「今^夜^老^公^不^在^家,点^击^就^看^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她只是我的妹妹】:「童叟无欺,专骗中年。」
【她只是我的妹妹】:「[转账-250元]」
发完这两条,谢慕意迅速把他拉黑了。
转账她倒是在拉黑前全部还回去了,毕竟她只是希望借此给这位色批网友长个记性,并不想骗钱。
随后谢慕意伸个懒腰下床去把面膜洗了,刷牙洗漱完盖上被子美美入眠。
一夜好梦。
起床是被忘了关静音的手机吵醒的。
谢慕意揉着眼睛凭实力刷到川尧的辟谣,整篇下来可谓是顺畅得滴水不漏。
“没劲。”
不用想也知道她昨天发的那条下面肯定清一水是来替他洗的了,谢慕意点都没点开,直接删除掉,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屏幕上的一排字很快让她清醒。
「您好,您的微博账户因违规发言,目前处于禁言状态。」???
昨天那个狗贼居然给她举报了?
谢慕意不信邪地切换到企鹅界面。
很好,她的小号同样被封了。
她猜测举报理由应该是……发布*情/违法信息。
置顶微博底下躺着【GXSYQNY】的留言:「我花钱没事儿,当替你买个教训了。」
等一下。
她貌似知道这狗贼是谁了。
GXSYQNY,感谢所有前女友。
怪不得他昨天问她,‘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搞半天是他妈在网上听说的?
天杀的,忘了狡兔三窟,大意了。
*
“碰见什么喜事儿了,这么高兴?”
王之维试图看破川尧的伪装。
前段时间他还因为今天接的这个综艺大发雷霆呢,今天眼瞧着要到地方了转性了?想开了?
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之维决定明天就去烧柱高香拜拜各路神仙。
虽不知具体是哪路神仙显灵,但多拜几个总能碰着。
王之维可没少因为接这个综艺挨骂。
原因无他,只因这是一档日常向综艺,学校式管理,不比赛不选秀,找了一堆新生代rapper一起生活一个星期,川尧主要的职责是给他们当班主任。
当时听到消息的川尧直骂他脑子被门夹了,要带着他再去夹一次试试能不能夹回来,“Rap有什么好教的?教他们朗读文言文啊?我跟一帮小豆丁子有什么可生活的。”
王之维却觉得,正好能借此机会让大众看看真实的rapper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看看押韵且精准表达的歌词背后到底耗费了多少根头发的代价。
歌词是歌词么?那是熬的夜、吐的血、燃烧的生命。
好说歹说把川尧架过来了,他就怕一下车面对摄像头川尧又垮起个批脸,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多余担心了。
川尧用余光扫到王之维正偷瞄自己,扬起的嘴角逐渐耷拉下去,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收起手机,“没喜事儿,烦着呢,心情特别不好,全因为你这个傻逼乱接活儿。”
可他哪能瞒得过王之维,“装逼犯。”
川尧:“呵呵,你年终奖没了。”
王之维: “”
到了地方,车子缓缓停下。
王之维打开后备箱帮他提出行李,“行,去吧,回见。”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川尧接过行李箱压低声音:“万水千山,我都越过去弄死你。”
“你这么喜欢教室play你怎么不自己参加呢?”
“可能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变态吧。”
王之维拍拍他的肩膀,“而且人家邀请的是你啊。”
川尧跟他对着阴阳怪气,“哦,你意思我还要谢谢你,祝你有个温暖的四季呗?”
当班主任是什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川尧仍记得上初中高中那几位被他气得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的老师们。
他从小就是标准的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座位的学生,算不上好算不上坏,但要是有人影响到他补觉,那就没什么武德可言了。
毕竟他是艺术生,一出生便在罗马,老师们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雷声大雨点小。
“瞧你这话说得。”
王之维讪笑两声,“那感情好啊,干脆我也谢谢你吧。”
“恭敬不如从命,你的祝福我就好好收着了噢。”
川尧白他一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揣着兜往目的地走。
走到一半,王之维忽然叫住他,“尧哥!”
川尧:“?”
怎么着表演型人格犯了,没摄像头都开始表演兄弟情深了?以为拍电影呢?
没成想一回头,王之维洪亮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我姓王,你现在认我当爹,从今以后你就是小王子了。”
说完,王之维拔腿往车里钻。
年终奖都他妈没了,还不赶紧占点儿嘴上便宜?
反正一星期见不着他,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人都不在身边,怕什么。
而且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出来迎接了,川尧总不能当众打他吧?
王之维本是这么想的,不料说时迟那时快,不讲武德的川尧将行李箱一撇,在他彻底关好门之前一个飞踢把他稳稳当当地踹了进去。
踹完拍了拍手,“儿子不用谢,举手之劳,我看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爸爸帮你上个车。”
“我草。”
王之维倒吸口凉气,一边指挥司机开车一边按下车窗放狠话:“我他妈诅咒你永远被你前女友误会,永世不得翻身,注定孤独一生。”
川尧无所谓地拉起行李箱,转过身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和工作人员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川尧。”
工作人员:“”
变,变脸大师?
隐藏在眯眯眼下的是无尽的悔意:该死,刚才那脚踹得太轻了。
早知道他要补这么一句,川尧压根儿不会让王之维活着回去。
*
现场的情况跟川尧想的差不多,只要充斥着青春气息的地方就永远逃不过拉帮结伙四个字。
谁年轻的时候没听过铜锣湾扛把子浩南哥的名号没看过热血高校。
场地里的少年少女们明显分成了两派,一帮是穿着宽松衣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似彩虹的街头地下派,另一帮自然是未褪去书生气息恨不得录节目穿上燕尾服举红酒杯极其注意形象的选秀idol派。
对比强烈,就知道节目组肯定要作妖。
川尧揉了揉跳个不停的眼皮,随手指了一个少年,“来,从你开始,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戴着金链子的少年从人群中站起身,打着手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Hey yo what's up,这里是AKAJimG”
“等一下。”
川尧急忙打断他即将到来的freestyle式自我介绍,“你们一会儿都从Tom排到Jerry了,我怎么记?说中文名字。”
金链子少年挠挠头,“可我没中文别名啊?”
川尧坐到桌子的一角,双腿恣意地摆成个‘人’字,“你是黑户啊?你出生的时候你爸妈没带你去登记户口本?你长这么大都没办过身份证?”
“”
金链子少年沉默片刻,咬咬牙:“李二狗。”
痛失网名。
伴随着阵阵笑声,李二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川尧伸手重重敲击了两下桌面,“我在的地方就是课堂,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名字很好听啊?谁觉得自己名字特好听可以站上来说给大家听听。”
还真有几分学校班主任的严肃样子。
人群立即归于寂静。
虽然川尧穿着一身朴素的工装球鞋,大码T恤塞在直筒裤里,但眼睛却仿佛在扫射着刀子一般。
“农村有句老话,好名儿降不住,贱名儿好养活。”
川尧看了李二狗一眼,“瘦瘦弱弱的,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净让你妈操心了吧。”
李二狗点点头,惊讶地看着他。
不是吧,这都能猜到?
“就叫你Two Dogs吧,好记。”
川尧迅速在备忘录上打下他的特征和名字,“知道西海岸传奇Snoop Dogg吗?以后在我这儿你俩就多少带点儿关系了。”
“谢谢川老师!”李二狗连忙道谢。
Snoop Dogg可是西海岸的OG,他二狗子何德何能,居然能沾上个边!
感激涕零了家人们,他李二狗从没觉得自己名字这么响亮好听过。
‘川老师’这个称呼令川尧握笔的手顿了片刻。
好像许久没听过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了。
上次听到还是在四年前。
啊,妈的,他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居然是那碗难吃的丼饭,还真是……好事儿记不清,坏事儿记得久。
许多事情一旦开始寻思就避免不了将思绪延续下去。
记忆被带回过去的川尧居然开始思索,谢慕意会不会已经忘记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会不会一提起他的名字脑海里只剩下他们最后一次争吵的景象?
虽然那时的他说了些什么操蛋话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凭他对自己的了解……肯定不太好听准没错。
待学生们小声的交头接耳越发大声时,川尧才意识到那四年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商场而是教室。
他居然会被回忆攻击,大意了。
川尧甩了甩头转过身,用笔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第一节课,part1.学会与自己和解。’
随后他发现李二狗还站得笔直,匆匆压了压手,“Ok,坐吧,下一个。”
川尧重新将视线投进人群里,没等他点名,另一个地下派少年站起身,“尧哥,你觉得你这样real吗?”
作者有话说:
活着回来改自狐妖小红娘
小王子网络梗
◉ 54、薄荷芙莱蓓
054/薄荷芙莱蓓
“尧哥, 你觉得你这样real吗?”
一脸稚气的少年从人群中站起来,与川尧对视,眼里充满了不服气。
那头脏辫和身上的桀骜不驯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这年轻气盛的质问语句就更有几分相似了。
这是继痛失网名之后, 要表演莞莞类卿了?
“正好,下一个自我介绍就你来吧。”
川尧不禁失笑, “你觉得什么叫real?不如你来给我定个义吧。”
脏辫少年说:“我朋友都说我像年轻时候的你,所以我一直把你视为偶像,结果你火了之后就变了, 我感觉这样的你不配当我偶像。”
“变了?”
川尧叉着手,一副慵懒的样子, “你指的是我的穿着打扮变了, 还是我剪了那头脏辫,还是歌词里再也没有抒发愤怒的脏话?”
脏辫少年愤愤回应:“全都是你变了的地方。”
川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向坐在地上的一群少年少女们,“你们也这么想吗?”
不知谁起了第一个头,他们接二连三地站起来回答。
“确实感觉你红了以后就没有地下那股劲儿了,这也不唱了那也不说了,好像妥协了什么又好像向生活低头了。”
“处处畏手畏脚的,不如之前肆意洒脱,peace and love怎么能算keep real呢?”
“我比这里的孩子们稍微大一点儿,在参加地下比赛的那几年里见过你连续拿了三年7千里冠军的场面。第四年明明你还是夺冠热门, 可你却因为走红没再继续参加了”
最后一个是张熟脸。
如果川尧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他最后一次参加7千里时遇到过的, 那个说自己准备拿新人王, 一路火到大西洋的YY, 算算他如今不过20岁出头。
时光如梭。
诶, 当代的年轻人啊,急躁。
川尧出声打断:“那么你现在拿到新人王了吗?火到大西洋了吗?”
有理想有抱负不是什么坏事儿,但急于求成一定不是好事儿。
大话说起来简单,听起来很酷,却很少有人能做到履行。
难道世界上最酷的事情不是说到做到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本末倒置了?
YY先是惊讶于他居然记得自己,而后攥紧拳头,“可是我们当年的那群年轻人都很崇拜你,他们看见你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停。”
川尧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作为一个少年,狂是你们身上的代名词。作为一个rapper,应该有‘老子的作品就是最吊的’的心态。”
“这句话没有异议吧?”
地下派纷纷点头,idol派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那么,既然你们是最牛b最吊的,你们就应该自己去完成自己的梦想,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川尧吹了吹耷拉到额前的发丝,“我是个人,你们也是人,有什么梦想不能自己去实现?我不比你们多长条胳膊腿的。”
“关于第四年为什么没去”
川尧盯着YY,“你既然在现场,那你应该知道那场比赛我带了一个姑娘去,对吧?”
摄像大哥扛机器的肩膀微微颤抖,用眼神询问着导演‘这是可以说的吗’?
导演用写字板回复他:「废话。」
「不然你以为节目组为什么斥巨资请川尧来参加节目?」
难道为了什么狗屁少年人的梦想?
别搞笑了,他妈梦想值几个钱。
他是搞收视率的,不是搞慈善的。
川尧才不管是不是在录制,反正他一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无视任何规则,跟头横冲直撞的野猪似的。
与其说他不如之前肆意洒脱,倒不如说现在的他更肆意洒脱。
毕竟这年头只有资本可以对冲碰一碰。
川尧淡淡地说:“我跟她有个约定。我说过,如果明年她不来,那我的冠军生涯就此结束,地下再也没我的名字。”
说完自嘲笑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做到了,我走出了地下,我们分手了。”
“不继续参加地下比赛跟红或不红没任何关系,OG迟早要给新鲜血液让位置的。前人赖着不走,后人如何上位?老子这半辈子就没有向生活低过头,只向前任低过头。”
虽然这个低头来的时间晚了几年。
上到挤满六十岁老太的街头,下到老师一讲与课堂无关的话题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会竖起耳朵听。
凡是跟八卦沾边的事儿,在哪里都能引起热议。
场地内的孩子们一改先前质问的语气,纷纷把重点转向了他的这位前任身上。
在“长得好看吗?”“会唱hook吗?”“是圈内人吗?”的七嘴八舌中,川尧打了个stop的手势。
“接下来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川尧走到脏辫少年面前,“我觉得我这样real吗?”
他单手撑着下巴,“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不用回答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将心比心,你们愿意有人永远在你们头上吗?”
“当你们知道一个国家有永恒的国王时,你们还会甘心去做垫脚石吗?当你们知道努力只是无用功,反正永远不可能越过那座高山时,你们还会出发吗?”
“至于real,嗯我觉得还行吧,我一直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不管我是无人问津还是大红大紫。当你们的偶像算抬举我了,我先谢谢你感觉我不配做你的偶像。”
他本来就不是当偶像的料,教不了什么好东西这一点他尚且是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他向来不是什么好管的孩子,他属于让周围所有家长老师头疼的那种。
“有一天等你到不需要用衣服风格、头发样式、满口脏话来证明自己是个rapper,而是你本质就是个rapper,所有人都在看见你第一时间想起你的作品、谈及到你说‘哦那个rapper啊,歌挺好听’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哦,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做自己。”
“做自己怎么不算real呢?看清真我并不难,难的是keep。”
川尧转过身继续在白板上写下:part2.peace&love不一定不等于keep real,fuck不一定等于real。
“我知道了川老师。”脏辫少年思索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大概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对了,你旁边有只蜜蜂,看起来想蜇人。”
“Fuck。”川尧脱口而出。
待反应过来时与孩子们笑成一片。
笑完他侧过身,往场地的另一边溜达,“你们呢?从谁开始?”
坐在前排的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站起身,“老师你好,我是来自xxx公司的”
“等会儿。”
川尧转着手里的白板笔,“怎么还骂人呢?”
“啊?”衬衣少年怔住了。
反观地下派,一下子就知道川尧在玩儿什么梗,又是一阵哄笑。
《老师你好》是一首非常早期的、通篇脏话的diss,并不怎么文明,却是很多人对rap的早期启蒙,纷纷震惊于歌竟然还能这样表达。
而川尧只是象征性地活跃一下气氛,先前那气氛实在算不上好。
无效拉近距离也算拉近距离了,总比两拨子人互相黑着脸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强。
“没什么,你继续。”
相比之下,这群idol派的孩子们要循规蹈矩得多,但别扭就别扭在,他们太过循规蹈矩了。
坐姿站姿像在军训似的,有时过于礼貌反而会给人一种生疏感,不自在。
束手束脚的环境下怎么能撒开膀子搞创作呢?
顾虑得越多,写出来的词儿越没营养。
因为它们自雏形起就被看不见的枷锁囚//禁着。
“这里是我的课堂,不是你们的经纪公司,我也不是你们的老板,我们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你们完全可以放松点儿。”
川尧轻咳一声,回到白板前用盖着盖子的白板笔点了点白板上的part.1。
他的意思很明了,想让他们也学会与自己和解。
但这招对于这帮过分懂事的孩子们明显不起作用。
川尧咬着嘴唇,思来想去,又cue了一次李二狗,“Two Dogs,你是哪个厂牌的?”
李二狗站起来十分捧场地回答:“N&E厂牌。”
“嗯。”
川尧压了压手让他坐下,“听到了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跟你们是一样的,厂牌跟公司没什么不同的,你们难道不羡慕他们吗?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自由自在,说想说的话。”
衬衣少年小声地吐出两个字:“羡慕”
“我知道你们顾忌什么。”
川尧用白板笔抵着脑袋,“你们顾忌公司给你们打造的人设,害怕自己说错话会引起公司的不满。可你们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地思考一下呢?”
“你们现在还是练习生,兴许参加完这个节目马上就要出道了,或出道即巅峰,或糊得无人知晓。你们难道不想做前者吗?应该没人喜欢做炮灰吧?”
没人回答,但年纪小的孩子是最不会掩饰欲望的,许多idol派忍不住轻轻地小幅度点头。
“想做就去做,在原地打转的结果是不会有任何进展,事在人为。”
川尧看着他们,认真地说:“人不应该像商品一样被打上标签,不是你的人设造就你的脾气,而是你的脾气造就你的人设。”
“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都是同一种口味,或许初见会觉得新鲜,但当你的替代品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你就会被削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因为新生产的商品日期一定更新鲜。”
“往好了想。”
川尧舒口气,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准儿真实的你们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可以凭借这个节目出圈,被各种各样的哥哥姐姐们喜欢,现在是流量时代。”
“以真心换真心总是比虚情假意要讨喜得多,对吧?”
“谢谢川老师!”
“川老师说得对!”
川尧不指望他们一口吃成个胖子,先用引导式教育,“那么你们谁想来说说,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或者以你们练习生的角度看,我是什么人设?”
一个活泼的女生跳起来,“帅酷拽。”
旁边的人跟着回答:“给人的感觉像一只自由的鸟儿,无拘无束。”
倒是与前面地下派给他的评价完全相反,除了……“每天都在写歌diss前女友。”
这句话无疑再次引起一片哄堂大笑,只是笑他的人增加了一群。
川尧:?
也没有每天都在写吧?多少还有吃饭睡觉的时间没在写。
“所以,我这么恶劣的人都有人喜欢,为什么你们不行呢?自信点儿。”
川尧用笔头戳了戳白板上的part2,这次不单是说给哪一派听,“世界是残酷的,有些人不real不是他们不想real,而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有选择权利的人应该庆幸自己是幸运的,而不是去鄙视与自己走着不同路的人。”
川尧拔开笔盖,“那么最重要的part3。”
他在笔墨未干的part3前加了个星号,然后大手一挥跟着写下一排字:先填饱肚子吃饱饭。
“午饭时间到了,都吃饭去吧。”
“啊?可是您还没教我们干货呢啊川老师!”
“对啊,您还没教我们怎么唱rap呢!”
“Rap还用教?”
川尧收拾好东西,在走出教室前回头挑眉望向他们,“如果你们的rap需要别人来教,那么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了。”
“永远别忘记,你自己写的歌就是最他妈牛b的,谁来都不好使。”川尧说完把笔往白板槽里一丢,抓起褂子甩到背后拿着离开。
诶,当老师真累,还是肆意地说国粹舒服。
他果然不是块当老师的料子。
至于是不是在录节目?
关他屁事,消音是后期的工作,不是他的工作。
大家都是来打工的,还想白拿工资啊?不存在的。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四个字:早晚得火。
现在算早还是算晚呢?
对了,现在这副行头,应该算家长喜欢的类型了吧?
Real不real有那么重要吗?别人的看法关他什么事儿?
出了场地,外面的太阳过于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诶,这样的天气正适合来一杯薄荷芙莱蓓。”
川尧无奈地摇摇头,“可惜没人调。”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hhhhhh 4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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