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路易斯安那
活着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但只要活着就会遇到许多有意义的故事。
如果不是一具躯壳里需要藏的东西太多了，人为什么人不是透明的呢？
多年前谢慕意在河边说的那句话川尧一直记忆犹新。
她说，活在世界上已经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了。
那时他不明白, 哪儿有吃饭得靠抢的地方？多点几道菜不就行了。
也不明白, 为什么那个女孩儿总是不快乐，他费尽所有心思却只能带给她短暂的笑容。
不似现在, 知道她的不对劲从何而来。
“草。”
李二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骂川尧比他还狗。
也是氛围到这儿了，明明已经唱完好一会儿, 可作为verse3开头几句歌词的贡献者，白一和YY还在勾肩搭背地一起抽泣。
“天真。”
许天使咬碎了剩下的棒棒糖, “他本可以直接让你们从头哭到尾, 非要中途把你们逗乐了再乐极生悲，蔫儿坏。”
川尧跟节目组聊完, 顺道抽了两张纸巾坐回她旁边，一边捡起地上的手机一边说：“你先擦擦脸再说别人天真比较有说服力。”
许天使夺过他手里的纸巾，擤着鼻涕告诉他：“刚才你手机响了。”
川尧急忙按亮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不等他解锁，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怎么了？”
“没怎么。”
那头的许静尧说完沉默了半天，良久才出声：“就是想打了。”
川尧笑笑，“祝你快乐, 美丽的女士。”
“嗯，知道了。”
平时什么都能说, 谈到正经事儿许静尧反倒羞于表达了, 又或许每个妈妈都是这样。
有时宠你有时骂你, 唠叨得不行。
在家嫌你烦, 不回家嫌你心里没有家。
可一旦提到与自己孩子的情感，千言万语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剩下一个没有声音的‘爱’字。
“晚安。”
但有时候话不需要说得太多，更不用太满。
许天使见他挂断电话，满脸好奇，“谁呀，让你说话这么肉麻。”
“能是谁，我妈。”
川尧言简意赅地把她的八卦之心打回去，紧接着聊了句更劲爆的：“很久以前我女朋友也误会过我和我妈的关系。”
许天使竖起耳朵：“嗯？”
“她以为我妈是包养我的富婆。”
川尧“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是不是很有趣很可爱很天真？”
“？”
他有病？
许天使应付道：“那你妈妈挺年轻的。”
随即她记起川尧的妈妈好像是她的长辈们特别喜欢的那种大明星，“你都不会因为别人因你是星二代忽视你的才华和努力而难过的吗？”
“当然不难过啊。”
川尧垂眸盯着短信界面说：“因为我不仅是星二代，我还是富三代。”
“”
许天使翻个白眼，“你不该姓川，你该姓凡，名尔赛。”
川尧没抬头，“谁说不是呢。”
‘我们两个都有问题啊，的确。’
他看了眼发信息的时间，觉得谢慕意大概率发完就睡觉了。
怕打扰她休息，川尧没再回复。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面朝孩子们：“去找节目组拿手机吧，都给你们家长打个电话去，不一定非要给妈妈打，给爸爸打也行。”
最后一句话他是为了白一补充的。
＊
一星期为期限的录制很快只剩下两天的倒计时。
过完母亲节，不务正业的川老师也没停下他那颗找事儿的心，一早带着孩子们到附近花园的草地上野炊。
出门前还特地通知他们可以带上方便携带的乐器，当然多数带出来的都是吉他，其他的乐器不是很方便。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用来荒废大好光阴。
川尧本想放他们去撒欢儿，自己躺老爷椅上晒会儿太阳补一补钙，奈何孩子们非要黏着他，坐在他周围弹吉他。
川尧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把墨镜往头上一别，“就你们这技术还好意思在我周围弹呐？去学校里追姑娘都得被宿管赶走吧。”
“不服你上，就会叭叭。”
许天使像个小大人似的摇头，“诶，多适合谈恋爱的季节啊，我却只能在这里无效浪费时间，太可悲了。”
“呵呵，那你说说什么叫有效浪费时间。”
川尧假装没发现她故意别到一边的头，不敢去看那个弹吉他的少年的脸。
诶，青春啊。
这样的举动他何尝没有过。
一遇到喜欢的人便情难自已，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泄漏一丁点响亮的心跳。
许天使一脸认真地说：“在放着歌的房间里跟音乐节奏摇摆，最好是暗一点儿的房间，挂着满墙特赛博的那种霓虹彩灯，音效一定要3D循环的。”
“哦对，灯光也要跟着节奏闪。”
多好的姑娘，没步入社会呢先学会当社畜了，非得跟做歌沾边，老板最喜欢的类型。
川尧拿过少年的吉他，往许天使的方向扒拉了他两下，“一边儿去，哥给你们展示两手，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吉他手。”
“耶！我哥最棒！”李二狗永远是最捧场的那一个。
脏辫少年和YY满脸崇拜的表情。
白一则是捧着脸颊静静等待他弹出第一个音符。
还有许许多多的少年少女们不断发出欢呼声。
川尧坐直身，翘起二郎腿架好吉他，“oh～wow o～daladalada～”
李二狗手舞足蹈地用手打着节拍。
几个听出是什么歌的孩子待前奏一结束立马齐声进：“还记得多年前跟你手牵手 你都害羞得不敢抬头”
有人自觉担起唱和声的职责，有人从兜里掏出口琴配合吉他和弦。
甚至不用提前排练，音乐就是他们最好的默契，场面异常和谐。
没有比一群玩儿音乐的人聚在一起更棒的事情了。
先志同才能道合。
“不明白 不明白 为什么我不能放得开”
“舍不得 这个爱 你是一生一世不会了解”
“我只希望这所有能够让你欢喜 我才能放心走 oh～”
“我明白 我明白 在我心中你永远存在”
“或许你会有一天怀念 可是我已不在 oh no no～”
“我已不在~”
那天的车里她开窗吹风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可惜她的身影早已不在。
紧张到听见带着R&B元素的歌都会慌忙踩下加速的油门，他却明白，心跳并不是因为车子的速度，而是因为副驾上的女孩儿。
她那么美好，长发与风跳起一支舞蹈。
她白皙得让他不禁用天使女神像来形容，可她却说她是灰姑娘。
是被仙女教母施过魔法的灰姑娘吗？
不然怎么会拥有摄人心魄的漂亮。
不近人情的冷淡都让人着迷，得花好多时间去抑制住奔赴她怀抱的冲动，得费好多心思才能博取她轻轻扬起嘴角的淡然一笑。
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都令人足够难忘。
时光荏苒，遗憾梦醒了。
只剩白T恤被阵阵微风带起。
十二点一过，那女孩儿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华丽退场。
重新升起的阳光依旧笼罩着他，只是那头杂乱的脏辫变成了干净飒爽的短发。
岁月对他的宠爱大概体现在没有往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比起大学，现在的他更像个大学生，仿佛是逆年龄生长。
一首歌结束，节目组背着川尧给了孩子们张任务卡：「让川老师陪你们玩儿个游戏，游戏方式不限，主题要与他的小镇姑娘有关，游戏结束前不能让他察觉这是任务。」
孩子们偷偷摸摸交头接耳一会儿，李二狗挺身打先锋：“尧哥，呆着多无聊啊，咱们来玩儿游戏吧！”
川尧将吉他还了回去，“玩儿什么？”
“我问你答。”李二狗说。
川尧瘫回他的老爷椅上，“为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回答？自己翻十万个为什么去，别总麻烦别人。”
李二狗：“我靠，你是不是玩儿不起啊。”
“是。”川尧扒拉下墨镜，葛优躺。
出师不利。
许天使紧随其后：“啧啧啧，某些人不会心里有鬼吧？”
“我能有什么鬼？”
川尧拍拍胸脯，“哥们儿做人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不见得哦。”
许天使质疑：“昨天你失魂落魄地看谁的短信呢？”
“？”
也是那把老爷椅够配合，恰好同一时间挤出压在底部的石子，颠了川尧一下。
许天使见缝插针：“我赌你刚才唱《小镇姑娘》时心里想的就是昨天给你发短信的人，你敢不敢赌？赢的人提一个要求，说谎的人注孤生。”
YY凑上来附和：“你们聊什么刺激的话题呢？”
他可是经历过吃瓜现场的人。
在持续不断的起哄声里，川尧举起双手投降，他倒不至于连小孩都骗。
主要注孤生挺狠的，跟几天前的王之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迷信，亦或者说，他只能无奈地寄希望于迷信。
“我认输，好吧。”
川尧本以为许天使的要求是帮她做首歌或者带她上什么节目，结果她想了几分钟，凹出两个小酒窝，“我的要求是，你给她打个电话，开免提，然后照着我的指令做。”
孩子们纷纷兴奋到起哄：“天使姐姐牛逼！！”
“今天谁他妈说天使不姓许我跟谁急！”
“草，冲！给我狠狠地冲！我今天就是一头猹！”
许天使扬着眉毛：“怎么样？玩儿不玩儿得起？”
“行啊，玩儿呗。”
川尧表面平静，实则心跳早就不受控制了。
倘若往心脏里面放个骰盅，恨不得能摇个豹子出来。
非常合适的通话理由。
为了满足孩子们的小小愿望而已，还有摄像机为证，多么完美的无罪证明，不犯罪都对不起天时地利人和。
许天使跟节目组借来纸和笔，待川尧拨出号码，一笔一划地写下第一个指令。
电话嘟了三声后被接起：“喂？”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字。
和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川尧点开免提：“是我。”
谢慕意说：“嗯，知道，怎么了？”
许天使举起第一张纸，川尧毫不设防地读出上面的字：“我想你了。”
“”
“”
两个人的沉默，一群人的无声狂欢。
孩子们磕到了，导演高兴得快撅过去了，频频掐人中。
谢慕意停顿了几秒，“你中邪了啊？”
“不是我”川尧刚想解释，许天使举起第二张纸：「跟她借钱」
于是他话锋一转，“想跟你借点儿钱。”
谢慕意：？
她以为他没换号码是等着她落魄找他借钱时看笑话，怎么就颠倒过来成了他找她借钱了？
这什么剧本啊？落魄少爷在逃记还是天凉川破带球跑啊？
下一句是不是夫人，少爷回国了？
“我最近不是在录节目嘛。”
川尧捏着眉心甩锅，“然后节目组把我行李和钱都收了，我想给我的学生们买点儿东西，没钱。”
谢慕意：“你参加的变形记啊？”
川尧：“不，我参加的下乡种水稻记。”
“”
谢慕意叹口气，“行吧，要多少？”
川尧看向许天使，许天使思索一会儿，心想毕竟是他喜欢的人，还是不要让他太社死，意思意思借三百得了，随后比出个3的手势。
哪知川尧一张嘴：“三十万。”
许天使：？
谢慕意：？
“你要在乡下给你学生们盖所学校啊？”
“这你别管了，你就说借不借吧。”
“我他妈上哪儿给你偷三十万去？你是不是本人啊，被盗号了还是被夺舍了啊？”
川尧将麦克风摘掉，捂住脸侧，压低声音说：“170，78，57，80。”
谢慕意：“你改当间谍了？搁这儿报摩斯密码呢？”
“不，我报的是你身高和三围，体重四年前是88斤，生日是10月23日，天秤座。”
“”
谢慕意半天没吭声，正要挂断，川尧却来劲了，“玩儿够了吗？够了就回来吧。”
这是许天使给他的第三个指令：「说一句挽回的话」
她太聪明了，一下就从两人僵硬的对话里听出他们不是正在恋爱和暧昧的关系。
字句间的针锋相对和知己知彼证明着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答案显而易见，只有一个前任。
“你撞到脑子了？”
“我们不是在吵架、在冷战、在赌气吗？”
谢慕意过了很久才回应：“不，我们已经结束了、分手了、过去了。朝前看吧，挂了。”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川尧怎么会没钱。
那只是句活跃气氛的开场白罢了。
“嗯，你挂吧。”
川尧静静等待着听筒里再也没有声音才放下手机。
许天使看他这副样子莫名有些自责。
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川尧忽然伸手抚上她的头，“没事儿，谢谢你。”
毕竟他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只敢在游戏里说真心话，只敢借着节目的名义大冒险。
川尧转身冲着孩子们捋了把额前碎发：“诶，怎么办，被人拒绝了，真苦恼。”
“没事儿尧哥，你还有我们呐！我们永远陪着你。”
“是的是的，我们不会拒绝你！谁会拒绝一个会唱rap的尧哥呢？”
“嗯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对哦。”
川尧扯着嘴角笑了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他算新的还是旧的呢？
她是厌旧派还是恋旧派？
他这样也太不酷了，但是谁他妈的面对爱情能永远保持冷静永远酷？
川尧躺回老爷椅上，冲导演招招手。
成功录到独家的导演顶着灿烂的笑脸一路小跑过来，川尧说：“麦克风没收到的就剪掉吧，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她的秘密，这是另外的价钱。”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yddyo 4瓶；四鞠 1瓶；时十一 1瓶；
陶喆《小镇姑娘》，摇个豹子就是五个骰子都一个数
◉ 59、今夜不回家
059/今夜不回家
川尧仰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有拇指快速上滑。
【阿猫】：「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 有人Timi15连败。寂静的夜, 无处安放的情感，你是否也苦恼于遇到的队友全是一帮牛马？不如找我开个台, 美女应有尽有，保证是人。」
【阿狗】：「其实追女孩子没那么难，只要你肯用心, 肯花钱，多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没事多嘘寒问暖, 渐渐的你就会发现，什么叫打水漂。*」
【小c】：「谁认识靠谱的黄牛, 给我弄张春晚票，最好有话筒的，我想上去讲两句。*」
【V】：「好紧张啊！明天就是订婚宴了。鉴于我的冤种朋友们都是些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咱们下午见噢！」
【K】：「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想我，可以不找我，可以不理我，但不要忘记, 明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川尧的拇指突然顿住片刻，开始往下滑。
目标锁定用户【V】。
共同好友在底下回复：「尧哥来么？我侄女让我给她要个签名。」
V 回复：「他在录节目呢, 后天才结束, 维哥给你侄女签一个得了, 反正都是名儿。」
川尧切到对话框：「你订婚宴怎么不告诉我？」
【V】：「？」
【V】：「我他妈半个月前就跟你说了, 还是你百度的黄历。」
【YAO】：「哦。」
【YAO】：「你订婚宴你老婆表哥去吗？」
【V】：「？」
【V】：「你他妈说屁话呢？你怎么不问我结婚那天我老爹来不来。」
【YAO】：「哦，你老爹什么时候结婚？」
【YAO】：「不对，你爹二婚了？恭喜恭喜，没见叔叔张罗呢，变低调了？」
【V】：「你MB你长那俩大眼珠子当窟窿使呢？」
川尧又倒回去仔细看了那句话一眼。
【YAO】：「哦，那你结婚你老爹去吗？」
【V】：「大晚上的这么闲，请问您是一点sex生活都没有吗？」
【V】：「不好意思忘了，你真的没有。」
【YAO】：「呵呵。」
【V】：「你追你的老婆，我有我的老婆，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YAO】：「光明给了你多少钱，我特仑苏给你双倍。」
【V】：「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的，我媳妇儿都睡了，你一会儿再把她震醒。」
【YAO】：「现在来接我。」
【V】：「你发哪门子疯啊？」
【YAO】：「想知道？来当面问我。」
【YAO】：「赶紧的。」
【V】：「别他妈催了，穿衣服不要时间啊。」
川尧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嘴角逐渐扬成NIKE。
逻辑闭环很简单：王之维知道他需要录七天节目，所以向涵儿知道他需要录七天节目，所以向涵儿会告诉谢慕意他需要录七天节目，所以谢慕意会参加订婚宴。
那么，王之维说向涵儿睡了，他偷偷摸摸让王之维来接他，见面嘱咐王之维不要告诉向涵儿，向涵儿不知道谢慕意就不知道。
那么，谢慕意会去，但她没想到他也会去。
届时一切已成定局，天时地利人和，完美。
川尧一手滑过鬓角：“论天才是如何练成的。”
机会就是留给他这种有准备的人的。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把导演叫过来，告知有急事得提前结束录制，可以少结一天的钱。
“不用不用，最近录的素材足够多剪一天出来，知道您忙还得参加其他节目，合作愉快。”
导演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
川尧在他们节目又是唱新歌又是一手八卦的，合算起来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花的重金了。
更别提播出带来的利益肯定稳赚不赔，何不多卖个面子方便下次再合作。
“嗯，合作愉快。”
川尧也没推脱，导演愉不愉快他不关心，反正他挺愉快的。
“对了，节目组有备用手机么？”
送走导演，川尧打开那台备用手机，调到录像功能。
对着自己说话还挺别扭的。
“嗨，小朋友们，你们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哥大概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睡觉了。”
“我给你们布置的最后一堂课是自习。”
“我这个人吧，脾气实在算不上好，虽然尽力去改了，但是仍有一堆臭毛病，能忍这么多天挺不容易的，respect给到你们。”
“我知道我这个班主任当的不太合格，多担待，毕竟新手上路么，非要说优点的话可能比你们学校里的班主任稍微祥和一点点。”
“说实话，我不喜欢不告而别，原因是曾经有个人没打任何招呼就忽然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
“那你们肯定要问了，为什么我要做自己讨厌的事儿呢？因为啊，在这个世界上不会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意来，不可能永远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行，我知道你们肯定在心里嘀咕我又开始叭叭大道理了。”
他凑近摄像头，捂住一边脸，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其实是因为我要去追逐那个从我世界里离开的人了，赶时间。”
“人生中遇到的事儿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嘛。”
“而且，不告而别是她教会我的最后一课，现在我也教给你们。”
“存在即必要，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不告而别原来这么酷。我以前恨她的不告而别，现在我谢谢她的不告而别，我谢谢她给我们支离破碎的感情盖上了这么一层遮羞布。”
“如果当时我们怒吵一架然后再各奔东西，那我想，我们今天再去回忆那段感情，可能就真的一点儿美好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最后只会记得那些被愤怒支配的扎心话，还不如在沉默里结束。”
“记住，以后别把气话对你爱的人说，也别把在外面受的怨气撒到爱你的人身上。嘴巴用来接吻，别用来吵架。”
“好了，不聊我了，聊聊你们。”
“也许你在学校里并不是老师最喜欢的好学生，也许你在父母眼中并不是别人家的小孩儿，也许你努力了好久依旧高不成低不就。”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人一辈子为自己活就行了，你知道你不想做好学生，不想当别人家的小孩儿，你对得起你自己，没必要讨好谁。”
“我不会说让你们好好学习将来才有出息的那种屁话，他们不喜欢你没关系，尧哥喜欢你，相信你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等我睡醒挨个找节目组问你们的联系方式加上，有用到哥的地方不用不好意思，尤其那个小红毛。”
“嘶，中午睡醒吃嘛呢？吃个火锅吧。哦对了。”
川尧散漫的表情瞬间严肃，“你们知道吗，吃脑花要沾辣椒面，沾芝麻酱特别难吃，特别。”
“在这堂自习课上好好思考思考自己以后想做什么样的音乐，打算站上多大的舞台，准备让多少人看见，要以何种方式表达你的感情。”
“哎呀，到十二点了。”
川尧看了眼时间，指了指锁骨中间的纹身，“再给你们爆个大八卦吧，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纹了个指针指向11:55的怀表吗？”
“因为有个女孩儿，一到12点她就落荒而逃，11:55她就开始收拾行囊。不要误会，我说得不是灰姑娘，不过她确实是我的洛多庇斯。”
川尧起身拎来吉他，“最后帮你们弹个伴奏吧，我边哼边弹，你们边听边唱。”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 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弹到这儿，吉他声被手机铃打断。
川尧匆匆接起电话，一秒破功，“干他妈什么，我给我学生录告别视频呢。”
王之维用比他更大的嗓门吼：“我他妈管你录告白气球还是告别地球，赶紧出来，傻逼。”
“叫魂儿呢一天，来了。”
他把手机一揣，“今天就先唱这几句吧，余下的词儿有机会再一起唱。”
说完两手一拍自行打板：“Cut。”
东西早就抽空收拾好了，他将吉他放回琴盒往身后一背，拖着行李箱出门。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耸动，不过川尧已经能听声辨人了，“Two Dogs，是你不？”
“你在哪儿呢尧哥？怎么不开灯啊。”
李二狗凭直觉走到他身边，刚要开灯被川尧拦下，“别开了，一会儿摄像机录到你偷吃。”
“靠，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吃？你真牛。”
借着微弱月光隐隐约约能看清李二狗的身型。
川尧往身后藏了藏行李箱，“赶紧回去睡觉，疯一天了。”
“好嘞。”
李二狗听话地朝宿舍走，走到一半被川尧叫住，“等会儿。”
“啊？”
“过来。”
李二狗站到他面前，“咋啦哥？”
川尧卸下吉他，“伸手。”
待李二狗伸出双手，川尧将吉他放上去，“这把吉他送你当礼物。”
“不不不，太贵了哥。”
“磨叽，你当我免费给你啊？”
“啊？不免费啊？那我更不能要了哥，没钱。”
“啧。”
川尧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模糊的轮廓，“张震岳的再见，会弹吗？”
李二狗点头，“会。”
“明天在教室里弹一段，这把琴就是你的了。”
“真的？”
“我骗过你吗？”
“那拉钩。”
川尧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睡觉去吧。”
“好。”
李二狗拿着琴走出两步，又回头说：“哥，再见。”
他其实看见川尧的行李箱了。
“嗯。”
川尧说，“下堂课见。”
他没有说再见，反正还会再见。
作者有话说：
导演：你参加的其他节目就是订婚宴是吧？-
*内容朋友圈翻的，应该就是网络上的段子
歌张震岳《再见》-
真的在努力完结了姐妹们，王者要更新赛季了，我也赶着去上分，已经写到要和好了QAQ，这本存稿跨度真的好长，仨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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