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紫罗兰菲士

    085/紫罗兰菲士

    【Day 6】

    谢老板准备通过节目宣传一下调酒文化, 问过众人的意见后用心挑选了几款鸡尾酒作为今晚饭后的助兴饮品。

    不过由于节目录制地方太偏僻,他们要自己出门进行采购。

    谢慕意知道把酒名写出来外行人大概也会苦恼于去哪儿挑选,于是她决定提供一条龙服务——她经常去一家酒水店买一些不怎么常见的酒, 直接去那儿买就行了, 齐全。

    今天不想亲自开车。

    所以她喊来川尧充当司机。

    到了酒水店,谢慕意热情地与老板打了声招呼, “李哥,帮我拿琴酒、白巧克力奶油甜酒、紫罗兰利口酒、苏格兰威士忌、杏仁香甜酒、白兰地……”

    “好嘞。”

    李哥动作迅速,几分钟便把她要的酒都找出来摆在了柜台上, “看这架势你是要调紫罗兰菲士、亚历山大和教父?”

    谢慕意点头补充:“还有琴瑞奇。”

    琴瑞奇是给女孩儿和男孩儿的,她会多加些苏打水冲淡琴酒的酒味儿。

    教父是给李姐前任丈夫的, 威士忌一直很受成熟男人的喜爱, 相信他会喜欢这种口感。

    亚历山大是给李姐的,这酒曾是给皇后的献礼, 用queen来形容李姐再合适不过。

    至于紫罗兰菲士不说也罢。

    李哥帮她找了个结实的袋子装好,递过去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川尧一眼。

    川尧以为李哥在暗示他酒沉,让谢慕意拿不方便,慌忙伸手去提,“我来就成。”

    “走啦李哥,回见。”

    “嗯嗯,下次再一起来啊。”

    “好嘞。”

    距离晚饭还有一个点儿,预留出的时间还剩许多。

    回程的路上, 他们路过了那条贯穿安市的河。

    谢慕意望着车窗外一盏盏照亮石栏的路灯,提议:“最近天气太热了, 要不要吹吹大自然的河风?比吹空调舒服。”

    “好啊, 那我靠边停。”

    谢慕意走到及腰的石栏旁, 双肘架在石栏上, 盯着底下被风吹出波纹的河面。

    奇怪,当心境变得平静时,河水带来的再也不是波涛。

    她只看得见星星打在河面上的粼粼波光,宛如头顶一片星空,脚下一片星海。

    川尧走近问:“怎么,今天心情也不错?”

    “什么叫也?”谢慕意扭头看向他。

    川尧微笑,“主要昨天就好像挺不错的。”

    “把好像去掉。”谢慕意说。

    奇怪,时隔多年与她单独共处,心跳依旧会忍不住加速,明明他已经不止20岁了。

    原来爱她这件事真的从未停止过,不是错觉。

    气氛到了,川尧无法再一次忍耐满腔的话:“谢慕意,你可以一直为自己而活,但你偶尔也要不那么自私一点儿,给个机会让我也为你活一次。”

    谢慕意的几根发丝被河风吹得飘起,她看着川尧的眼睛,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其实我没你想得那样好。”

    “我知道啊。”

    川尧说,“我知道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散发出来的光芒并不多的那种星星,可你发光时我恰好抬头。”

    “能怎么办呢?我明白那颗星星小,比起太阳和月亮要小得多,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丝毫不起眼,可我的眼睛就这么大。”

    川尧也看着她,“一颗星星足够填满。”

    谢慕意抱着双臂:“然而你还会见到很多星星的,星空很大很辽阔,不要被一时的光芒所骗。”

    实则她是在问他,你确定你的想法吗?

    世上一定有比星星更耀眼的存在,同理,一定有比她更好的人。

    “我已经见到过了。”

    川尧说,“你不知道不是因为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是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些我不想选的选择。”

    实则他这半生遇到的诱惑太多太多,不过他从没驻足过罢了。

    他是那种决定去干嘛就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撞了南墙也要比比谁更硬。

    没等谢慕意再说什么,川尧忽然面朝着河面大喊:“我是傻逼。”

    谢慕意:“?”

    “我不仅是傻逼,我还是脑残,是猪,我蠢得可以。”

    “”

    “是什么品种都没有的猪,只知道单线思考的猪,笨得要死,猜不出你的心思,想做加法却把爱情做成了减法。”

    即便这个时间点没人会闲到不吃晚饭出来逛街,他的声音却还是吸引到了几个遛弯的老大爷老大妈。

    谢慕意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他这直白的表达。

    她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连耳朵也跟着烧起来了。

    奈何川尧仍在继续喊:“什么他妈的自尊尊严男人的面子,老子今天就要承认我是一只猪,我要那些东西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属实没见过骂自己骂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在老大爷老大妈举起手机录像前,谢慕意朝着车子停的方向走。

    本以为这样做就能跟他撇清关系避免进入大爷大妈的手机相册,没想到川尧自带GPS导航追踪。

    没听清的大概会觉得川尧在骂谢慕意,听清的大概会觉得:‘这人说的真对,确实是脑子有问题的傻逼。’

    谢慕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你再不闭嘴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这毫无威胁性的话语自然对川尧没什么威胁性。

    谢慕意干脆快步甩掉他,拉开车门躲进去。

    川尧望着她的背影笑得很大声。

    几分钟过去,谢慕意才发现自己坐的是副驾。

    “”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抬头看着中央后视镜里的自己,“你怎么又在逃?”

    “不是决定不做鸵鸟了吗?”

    “坐副驾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想把车开走呢?”

    “还是说,他影响了你的心绪,让你连主驾驶和副驾驶都分不清?”

    一系列的自言自语后,谢慕意点燃根烟。

    这样一点都不酷。

    她也想酷酷地活一场。

    在烟燃尽之前,谢慕意拉开车门下车,一眼看到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抽着烟的川尧。

    谢慕意朝他走去,“你不是戒了吗?”

    川尧的视线挪向她手里的烟,“你不是戒了吗?”

    谢慕意淡定地拿起烟抽了一口,“哦,我的手指在冒烟。”

    川尧冲她抬了抬夹着烟的那只手,“哦,我的脑瓜子会冒烟。”

    他们相视而笑。

    谢慕意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川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想过啊。”

    川尧的目光飘忽了一瞬,随即转回到她的脸上,“灯光太暗酒太醉人,你太漂亮我太肤浅。”

    “嗯,那你想听听我觉得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因为感情是相互的。我怎么不喜欢你呢?”

    谢慕意说,“我的确不知道这四年多你如何过的,可你也不知道这四年多我是如何过的。”

    “你知道鳄鱼效应吗?如果被鳄鱼咬住脚,你用手挣扎,鳄鱼会同时咬住你的手和脚,越挣扎牺牲的越多,不如及时止损,只牺牲那一只脚。*”

    “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离开你,我能牺牲的东西本就不多,我只承担得起一只脚的代价。”

    “我不需要你接受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我们是两个个体,我不需要你带我走出困境,因为我自己可以的。”

    “只有当我可以笑着看那一切的时候,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才真的不算什么。当我能平静地将这些事情说给你听时,它才意味着过去、翻篇、不再纠缠我。”

    “我承认,我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我从不敢大声说我想要什么,我总认为如果我没有任何东西,那么我就不用害怕失去。”

    “我喜欢你,可我不敢说我喜欢你,不管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不仅你是胆小鬼,我同样连偷偷关注你都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做不到你那样光明正大。”

    “我这辈子遇到的人里,我最羡慕你了。你做事可以不计后果,活得肆意洒脱。”

    “说白了,我没有安全感不是源于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之前从没有把你当成一个真实的人,你在我的眼里是亦梦亦幻,所以我一直在等着梦清醒的那一天。”

    “觉得大梦初醒之后,我们只是人海茫茫中两个擦肩的过客罢了,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瞬彼此多看了对方一眼。”

    “我知道我别扭,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我的经历、出身、过往造就了我这样的性格,我没办法在从前那么短暂的十几年里琢磨透彻。”

    “这不是我选择的,不是我喜欢什么性格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就一定行。多数人都是被世界选择的,而不是自己去选择世界,我就是那普普通通的大多数人。”

    这就是谢慕意全部想说的话了。

    这次她交出的也是写满答案的试卷,也许答案不正确,不过这就是她所会的全部了,希望现在还不算晚。

    接受与否取决于他。

    川尧思索了一阵,“哦,你的意思是,我是小部分人,你是大多数人。”

    “没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小部分人也会爱上大多数人呢?为什么不行呢?”

    川尧笑,“如果小部分人只能选择小部分人,那对小部分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好像这么想没什么不对。”

    谢慕意也笑,“那我们都认真考虑考虑要不要重新试试吧?”

    川尧非常绅士地说了一句:“乐意为你效劳,我亲爱的女士。”

    虽然比起从前少去了手足无措,但是心跳从来不会说谎。

    川尧过去帮她拉开车门,“我们不要错过了,有机会听我唱歌吧。”

    如果只能二选其一的话,这一次他不唱给所有人听,只唱给她听。

    谢慕意大方坐进车里,“我不要别人能听到的那种,要唱就唱给我一个人听。”

    她并不在乎他在地下或地上,籍籍无名或万人追捧,压轴出场或没有人听。

    “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川尧将车钥匙插好,“走个流程吧?”

    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川尧,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我挺难追的,难揍得很。”

    谢慕意握上那只手,“要用心,要专心,要始终如一,要认真答题。”

    “没问题,我很有耐心。”

    川尧说,“你可以先进行一个试用期再让我上岗。”

    “不一定喔。”

    谢慕意撑着脑袋,“你也有可能直接被裁员。”

    “没关系。”

    川尧按下车窗吹风,“起码我争取过了,参加比赛就要遵守规则。”

    至于以前的川尧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是用侵入性思维思索他会以何种方式失去她,唯独忘了思索不告而别这一种。

    所以现在的他很容易满足,往好处想,转不了正她好歹会通知他一声。

    容易满足的意思大概是,他已经不害怕失去她了。

    这个不害怕与爱不爱无关,是他明白没有他,她也一定能过得不错。

    这次没有谁多谁少,只有势均力敌。

    不是爱情游戏,是坐上一节行驶的列车,无所谓它通往何处,反正已经做好了接受抵达任何目的地的准备。

    *

    “好喝诶。”

    “真的好喝!”

    李姐盯着酒杯里的酒水眨眨眼睛,“你的店在哪里呀小谢?我有空去照顾照顾你生意。”

    女孩儿举起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生意挺好的,不用照顾啦,在外卖APP上就能点到,我告诉你们店名。”

    上次一个川尧都让她店里忙得手忙脚乱的,再来一个女明星还得了?

    女孩儿一下子就搜到了店,李姐则是坐到谢慕意旁边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帮忙搜索。

    “好啦。”

    谢慕意弄好将手机还给李姐,并且教她,“您点旁边那个加号就行。”

    “我还不至于不会用智能手机。”

    李姐没多看手机,直接将手机揣回兜里,“你今天是不是跟小尧聊了什么?”

    谢慕意承认:“嗯。”

    “我就说他今天怎么一吃完饭便回屋了。”

    李姐用遥控器换着台,“聊聊好,许多话就是得说开了才行,不说怎么能知道,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我看过一个老电影。”

    谢慕意绝不是故意要抬杠,“电影里有个问句,如果爱需要用语言表达,那哑巴要怎么相爱呢?”

    李姐说:“你怎么知道哑巴不会打手语,不会写字,不会比口型说‘我爱你’呢?”

    “我猜测你呀,可能就是以前想这些事儿想得太多了。不只是你,你们年轻人都这样,选择性多了,东西坏了就直接丢,忘了修一修还能用。”

    谢慕意听完突然透彻了。

    从前的她怎么没想到呢?真笨。

    哪怕不会打手语,不会写字,不知道如何说‘我爱你’的口型,还有心跳声当作回答。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让对方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如此不管聋子哑巴还是文盲,都能表达爱意。

    而事实她的确这么做了。

    答案就在那杯紫罗兰菲士里。

    倘若她没记错,紫罗兰有一种花语是:在梦境中爱上你。

    象征着永恒的爱。

    在调酒师的眼里,紫罗兰菲士何尝不能代表‘我喜欢你’。

    “知道啦李姐,我去试着修一修。”

    回到屋里,谢慕意玩手机时收到了向一南发来的微信,大概问她最近在干嘛,有空吃个饭什么的。

    谢慕意思索了一会儿,回复:「最近在思考,有些错试一次就认定它是错误会不会太过草率。」

    【XYN】:「是啊。」

    【XYN】:「多试一次吧,给自己一个机会,才知道想要的结局是放过自己还是不太甘心。」

    【XMY】:「那饭就不吃啦。」

    【XYN】:「好。」

    我们都在等待一声哨响,等待裁判宣布一句球进了,然后陷入无尽的狂欢。

    但有时候,那声喝彩并不只是给获胜者,还给愿意为了这场比赛付出努力后黯然离场的其他人。

    不管胜利与否,他们其实踏进赛场的那一刻就决定好接受任何结果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

    更何况,在比赛里记起了那场青春,也不全是遗憾。

    作者有话说:

    *鳄鱼效应引用百度百科,侵入性思维:比如想象到一双眼睛在偷看你,你立刻被想象吓得哆嗦-

    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这句是他托梦说的,老自我pua大师了。晚上还有一更,这次直接从转正跳结婚

    ◉ 86、亡者重生

    086/亡者重生

    【Day 7】

    好像不管走到哪里, 只要有相逢的地方就免不了要说再见。

    在离开这儿之前,节目组安排了选择卡片的房间,要选完才能走。

    据说房间里会有两张卡片, 粉色的是我们重新来过吧, 蓝色的是我们彻底再见吧。

    客厅里是女人们的话题。

    女孩儿赶着录制结束前,将自己的苦恼一股脑说了个遍:“他有问我要不要和好, 可是我觉得吧,既然我们俩能走到分手这一步,肯定是我们俩不合适, 再来一遍结局也是一样的。”

    “我一想到还要经历那样的争吵,我就心烦得很。”

    谢慕意问:“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不喜欢我干嘛接受这个节目邀请。”

    女孩叹口气, “但是怎么说呢,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他太幼稚了,我喜欢他是喜欢他,但我没信心能再忍耐一遍那种总是哭,总是词不达意,总是感觉天随时会塌的日子。”

    李姐一语道破:“时辰太早了,你们太年轻,所以相处不愉快。你的人生路上还会遇到许多人,现在眼前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如果真的不合适, 喜欢也未必能战胜一切。”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机铃声响起。

    她指了指手机, “我先去接一下我妈妈的电话, 估计问我几点回去要给我准备晚饭。”

    “去吧。”

    谢慕意坐到李姐旁边, 李姐弯着眼角问:“你还有什么苦恼?趁着我没走赶紧全问了吧, 之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我准备去度假。”

    “我没有什么苦恼。”

    谢慕意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感叹:“他们目前是真的不合适啊,处在无法体谅对方的年纪,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无法为对方做改变。”

    “是的。”

    李姐赞同,“每个时期的人们想法总是不一样啊,没办法,现实如此。”

    “那您呢?会遗憾在一起这么多年最后得到这种结果吗?”

    谢慕意直到今天才忽然发现,这些日子里都是李姐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帮她们排忧解难。

    人不可能没有烦恼的,李姐一定也如她们一样需要倾诉。

    “遗憾嘛,肯定有的。”

    李姐将发出声音的电视机关掉,“怎么啦,想听听我的故事?”

    谢慕意点了点头,“想帮您排忧解难。”

    “嗐,我没什么忧和难。”

    李姐说,“我的故事挺简单的,就是小时候遇见他,一直到我长大。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最相爱,后面日子好了反而发现我们只是恋旧,跟面前的人早就无关了。”

    “活着难啊,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修,不是能为对方改变就一定合适。”

    李姐摇摇头,“我们属于太保守了,什么都不想丢,遇见得早,没有去试试究竟哪种人适合自己,过得太凑合。”

    “这么一寻思是挺难的。”

    谢慕意若有所思,“修也不对,丢也不对。”

    在她问出那么到底什么是对之前,李姐说:“对错没那么重要,重要是自己评判该修该丢,怎么样自己才能活得最舒服,那便是最优解。”

    谢慕意笑笑,“您真通透。”

    李姐摆了摆手,“嚯,糊涂多少年了,能不通透么。”

    谢慕意最终的决定跟她昨天一样:“我要修一修。”

    李姐没发表意见,只是告诉她:“想修就去修,来得及。”

    “嗯。”

    *

    落地窗外是男人的话题。

    李姐前任丈夫笑道:“先告诉你们啊,我这人对感情一窍不通,没办法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们俩什么建议,你们就不要想从我身上学到什么了。”

    川尧摸着下巴问:“我记得您跟李姨在一起好久了吧?”

    好像打他记事起,这两人就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各种场合。

    “嗯,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李姐前任丈夫答。

    男孩儿打岔:“那怎么今儿才发现不合适呢?”

    李姐前任丈夫想了想,“大概人生总要勇敢两次吧。一次勇敢地追,一次勇敢地走。”

    “我记得我俩还属于早恋那个阶段的时候,她家住在三楼,我为了送她朵花儿顺着管道爬上去,差点儿被大人看见,吓死了。”

    川尧打趣他:“得亏你们俩遇见得早啊叔,换到今天住十几层您真不一定爬得上去,没准儿人保安看见你就分分钟报警了。”

    “人生总得有疯狂么。”

    李姐前任丈夫说:“我们俩吧,太沉溺于回忆里了,忘了人会变,人生路上遇到的每一件事儿都有可能改变人的性格,只是我们都没发现,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就不是现在的我们了。”

    广播声提醒李姐已经去到选择卡片的房间了,李姐前任丈夫起身,“不跟你们聊了,她是个急性子,不喜欢等人。”

    川尧冲他挥手:“嗯,叔叔再见。”

    “诶。”

    川尧回头看向男孩儿,“你叹哪门子气啊?人家说得又不是你。”

    “我害怕啊。”

    男孩儿说,“我找她提过和好的事儿,但她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

    川尧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想,我到底选什么啊?这节目可是要播出的,如果到时候我选择了和好她没有选,让家人朋友看到岂不是很没面子?多丢人啊。”

    “”

    川尧挑了挑眉,“有啥丢人的?你这什么思想啊,人家拒绝你就丢人啦?”

    “我好歹是个男人啊。”

    “呵呵。”川尧冷笑一声,“勇敢丢人吗?”

    男孩儿双手撑着脸,“不丢人啊。”

    “那你怎么会丢人呢?”

    “哎呀说不清。”

    “你喜欢她吗?”

    “那肯定喜欢啊。”

    男孩儿挺直胸膛,“我不喜欢她我压根儿都不会问要不要和好。”

    “不,你不喜欢她。”

    川尧否定道,“你只是在骗自己你喜欢她。”

    男孩儿说:“我有病?我是有多闲多无聊才骗自己玩儿。”

    “那你干嘛觉得喜欢她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呢?”

    “因为不酷啊。”

    “不酷?”

    川尧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追女孩儿有什么不酷的?被拒绝有什么不酷的?这他妈多光荣啊。”

    男孩儿无语地看他一眼,“光荣在哪儿?”

    当川尧察觉到男孩儿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时,他便不再跟男孩儿纠结于这些了,话锋一转,“说白了,比起喜欢她你更喜欢你自己。”

    男孩儿彻底懵了,“不知道,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

    川尧揽过他肩膀,“我问你啊,假如她说她想要月亮,你会怎么办?”

    “我会认为她脑子有问题,帮她挂个号。”

    川尧笑,“其实她想要的不是月亮,是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付出行动。她不会不知道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她只是想看看你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这一听就不切实际啊。”

    男孩儿挠挠头,“我想不出来,不如你说说要是你,你怎么做?”

    “嗯”

    川尧思索片刻,说:“我会给她买很多月亮灯,买最高层的楼房陪她看月亮。如果没有钱,我就每天拍一张月亮的照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会给她拍下三百六十五张月亮。”

    “如果连拍照也做不到,我就去接盆水,跟她商量,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把月亮摘下来好不好呀,今天你就先看看水里的月亮。”

    男孩儿追问:“那以后她再缠着你要月亮怎么办呢?”

    川尧说:“以后我已经可以买得起月亮灯、楼房和相机了,因为我一直记得她想要月亮。或者更大胆点儿,我会直接带她去月球。”

    “然后再告诉她,你看,这就是月亮居住的地方。”

    男孩儿没应声,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广播声再次响起,提醒男孩儿去选择卡片的房间。

    川尧拍拍他的肩膀,“去吧,让女孩儿等可不太礼貌,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

    “如果依旧没想好选什么,那就听我的,选粉色的卡片,起码今后再回忆起来这件事情你不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好。”

    男孩儿起身,走到一半回头说:“我一定选粉色的卡片尧哥,毕竟这是我偶像让我选的。”

    川尧没有讲打击他的话。

    因为他莫名从男孩儿身上看到了那个疯狂找理由的自己,原来这么狼狈。

    什么是爱情呢?

    这是个让人苦恼且反复思考的无解问题,不管任何年龄段的人都逃不过。

    既然逃不过那不要逃就好了。

    就算爱情是发一场烧,迟早会有退热的那一天。

    就算爱情是用甜遮掩,时间久了才得知其酸苦辣。

    就算爱情是八级狂风,破坏力席卷了城市里的一切。

    总要面对的。

    没所谓。

    川尧起身往选择卡片的房间走,到了房间门前,他没有立刻进去。

    工作人员问他是不是还在犹豫,他说不是,只是在等lady first,在等她想清楚而已。

    待广播里传出谢慕意进房间的消息后,川尧才抬腿迈进房间里,几乎在看到卡片的同时拿起那张「我们重新来过吧」。

    他没想到的是,谢慕意的速度跟他不相上下。

    当他们两人做完选择,原本阻挡两个房间的那面墙开始缓缓往上挪动。

    藏在角落的泡泡机不间断地吹起泡泡,粉色的灯光照亮互通到一起的房间。

    没有一处是没被照到的,似乎连空气都变成了粉红色。

    “你好前任。”川尧跟她打招呼。

    谢慕意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再见前任。”

    “你愿意成为我谦逊地活下去的理由吗?”川尧问。

    谢慕意说:“我先试试看这个过程算不算很难。”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你的邻居兼追求者,帅哥身高一米九,车子房子全都有,能陪你看电影看一宿。”

    “我喜欢开二倍速。”谢慕意说。

    “没问题。”川尧说,“我不挑。”

    “能喝酒吗?我是开酒吧的。”

    “能,我是在酒吧驻唱的。”

    “我逛街要逛很久的。”

    “我超他妈能走。”

    谢慕意还想说点儿什么,川尧直接打断:“不管你问什么,答案都是行、可以、OK。”

    “你可以随便试探我对你的爱是否忠诚,也可以贴近我的心脏反复确认它跳动的频率,听听它是不是遇到你就会加速。”

    “当然了,要是你嫌麻烦懒得听,我帮你转达。”

    川尧把手放在心脏处,假装听了一会儿,“它说,不管你问它多少次,答案都是爱你。”

    “哦,那你再帮我问问它,时效性是多久呢?”

    谢慕意叉起手,“我是个生意人,要参考很多方面才会出手。”

    “那你等一下。”

    川尧又假装听了一会儿,“它说没有时效性,是永恒的那一款。”

    “听起来是个值得投资的项目。”谢慕意一边和他聊一边朝房间外面走。

    “稳赚不赔。”

    川尧与她并肩,“回报绝对大于投资。”

    谢慕意睨他,“听着像骗子的话术,是不是童叟无欺专骗青年啊?”

    川尧随手把卡片丢掉,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证明心意了,“靠,绝对不可能,我反诈大使,这辈子最痛恨骗子。”

    “呀,刚才它又跟我说了句话。”

    谢慕意暗叹他幼稚,“什么话?”

    “它说”

    “如果你是为爱搁浅的美人鱼,我是为你等待千年的木乃伊。”

    谢慕意说:“神经病。”

    川尧说:“这不是神经病,是爱情。”

    没做主线的单机游戏会被封印在新手村不假,可别忘了,每当失败之后屏幕中都会显示出一句:

    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萄萄养乐多、明月西沉. 10瓶;时十一 6瓶;周星星 5瓶;0点还有一更-

    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们的缩影,有的能重来有的不能,大概这就是未知命运的迷人,是他和她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

    ◉ 87、阿拉斯加

    087/阿拉斯加

    谢慕意看了一眼显示着【2:30】的电子表, 对着电话说:“好了,我要挂了。”

    “啊?这么快啊。”

    虽然只隔着两扇门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川尧自己选的想慢慢来。

    “都打了几个点儿了, 还快啊?”

    谢慕意拿起手机摸了摸, 略微烫手。

    微信语音上跳动的时间要按小时计算。

    事实上这只是他们没见面的时间,在打电话之前他们还一起吃了晚饭。

    尽管两个人的下班时间不一定对得上, 不过成年人早已学会不带抱怨地等待。

    川尧问:“Hold on,hold on,我可以申请发条微博吗?”

    谢慕意无语。

    搞得好像他是那种上着课举手打报告去厕所的小学生, 而她是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一样。

    “发什么啊这么心虚,还要提前通报?”

    川尧保证:“绝不说你坏话。”

    “你现在追个姑娘还要让大众见证一下呗?”

    谢慕意打趣他, “不愧是大明星的偶像包袱啊。”

    “包袱个屁, 我这叫不藏着掖着,ok?”

    川尧说, “难道你想搞什么地下恋情?那也太刺激了吧。”

    “亲亲,这边不会说话建议不要说呢。”

    川尧爽朗地笑了两声,语音中只剩下他敲打屏幕的声音。

    片刻后,他点击发送的同时谢慕意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那条微博。

    【川尧V】:「我做过最酷的事情不是学黑人做音乐,不是年少无知离家出走,不是日复一日做自己热爱的东西。

    是我二十岁喜欢上一个姑娘,现在我依然爱她。

    坚持爱一个人真的很酷。」

    谢慕意:“谁说不是呢。”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 所以赶紧睡觉吧,你酷, 贼酷, 这世界上没人比你酷了。”

    “再等等, 明天有空吗?”

    “明天有点儿忙。”

    谢慕意如实说, “决定开分店了,要去看一看新店面在哪里,不用陪,我完全可以自己看,你忙你的工作就好,晚上忙完我们再一起吃饭。”

    川尧问:“那我可以去接你吗?”

    “可以啊,但是我要自己开车的,你喊拖车来接我吗?”

    “你不用管我喊什么车,反正你同意了我肯定会出现就完事了。”

    “随你喽。”

    “那可以不挂语音吗?”

    好吧,其实谢慕意也不太想挂。

    可是,“再不睡就耽误明天的事儿了。”

    “睡,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挂语音,就这么睡?”

    “啊?”谢慕意说,“可我得去洗漱啊。”

    “你洗漱你的,你忙你的,你也不用带手机,你把手机放在床头就行,我边等边听。”

    “那你可真是越玩儿越花了。”

    “嗯,想跟你处对象不花点儿心思能行么?”

    “嘁。”

    谢慕意找了个皮圈绑住头发,“不跟你说了,我洗漱去。”

    “好。”

    连着充电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夜,两边的呼吸声平稳且均匀,谁都没有做噩梦。

    直到早晨七点钟,川尧特地定了震动的闹钟把自己震醒,对着手机笑呵呵地说了一声早安后将语音挂断。

    外出时谢慕意盯着川尧家的门驻足了一会儿。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出门。

    思及此,谢慕意转身回家写了张便利贴贴到他门上后才走。

    电梯门开时楼道里吹进一阵风,便利贴边角被风吹得摇曳,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看到以后请自觉交代今日行程。」

    倒不是她想管他什么,就是想知道罢了。

    她觉得她有资格听一听他每天在干嘛,毕竟知名胡言乱语人向涵儿曾说过,不给汇报日常的恋爱根本不正常。

    今天的太阳算不上特大,可天气一热便免不了给人带来一股烦躁劲儿,尤其是选地址这种本就跟麻烦沾边的事儿。

    中介总是油嘴滑舌,恨不得把一块屁大点的地儿吹成皇宫。

    对此谢慕意不是不能理解,都出来赚钱的,怎么能早下班少费心神比什么都强。

    但她实在不想做冤大头。

    大的店面流量不太行,小的店面吧,哪儿有开分店比从前的店还小的?

    唯一让她满意的店面房租快赶上买块地了,性价比实在划不来,可以但没必要。

    “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再看看其他的。”

    谢慕意蹙着眉回到车里,烦闷的情绪被来电显示驱逐,“喂。”

    川尧压着疲倦,“嘛呢?给你发行程你也不回,搞得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以为你忙呢。”

    谢慕意揉着眉心:“我这会儿忙得差不多了。”

    “那我去接你?”川尧问。

    谢慕意说,“嗯,好,我给你发地址。”

    “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呢。”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谢慕意承认,“是不怎么高兴。”

    “我也不太高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川尧说。

    谢慕意让他逗笑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川尧听她高兴了点儿,再接再厉耍贫,“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狗嘴里能吐出来象牙的,你见过啊?”

    谢慕意:“我见过你,怎么没把你贫死。”

    “我得活着逗你呢,时间紧任务重。”

    川尧说,“正经的,怎么不高兴了?让我这只舔狗给你解决一下。”

    “诶。”

    谢慕意叹口气,“无非就是看的地方不满意,中介掉钱眼子里了呗。”

    “哦~”

    川尧说,“没事儿,精工出细活。再者说咱也不是没那个钱盘好的店面,对不对,主要看的是一个长远性的问题。”

    “哟,还懂生意经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哎我教你啊,这事儿这么办”

    聊了十几分钟,挂断电话又过了十几分钟,载着川尧的商务车如约停到谢慕意的车旁。

    只是谢慕意没想到,先下来的是王之维。

    王之维到她车前敲了敲玻璃,“把你车钥匙给我吧姐,我帮你开回去。”??

    这就是他的办法?

    也算是剑走偏锋。

    谢慕意开门下车,“钥匙在车上插着,你直接开到那边的地库里就行了。”

    “行,没问题。”

    王之维钻上车前,谢慕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姐你太客气了。”

    谢慕意正想着怎么安慰一下王之维,便听他说:“哪个爹会因为儿子麻烦自己嫌辛苦呢。”

    “”

    川尧拉开侧车门冲她招手,“磨叽什么呢,快点儿,回家了。”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谢慕意朝王之维挥挥手,“那,回见?”

    “好嘞。”

    王之维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谢慕意则转身上了川尧的车。

    一上车她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实在很难想象川尧刚才是以这种精神面貌帮她梳理问题的,光是靠眼睛看都能看出他的疲惫,“你今天搬砖去了啊?”

    “是啊,今天的砖格外烫手。”川尧说。

    谢慕意睨他,“怎么着,手都烫秃噜皮了?”

    “对啊对啊。”川尧把手伸到她面前,“你快给我吹吹吧。”

    谢慕意象征性地帮他吹了两下,“这么低沉,搬砖不努力让工头骂了啊?”

    川尧打了个哈欠,“哪个工头敢骂我啊。”

    “那是昨儿个发微博让公司骂了啊?”

    “嘿,您猜怎么着,公司我开的。”

    “”

    川尧知道谢慕意是想让他把苦恼的事儿说出来,便不贫了,一改皮脸认真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几个厂牌里的小孩儿太急于求成了,嫌livehouse赚得少,在那儿跟王之维摆呢。”

    “本来给你发完行程我今天拍摄的活儿就结束了,结果一过去正好听见那几个小孩儿跟王之维打电话,语气冲得不行。”

    “我这暴脾气,立马回去找了他们一趟,到地方一看,搁他妈公司喝酒呢。你说我整个厂牌聚一帮新人图点儿啥?我需要什么知名度还是赚不来钱,还不是想推销推销他们”

    “赚得少,谁不是那么过来的?还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是怎么着?要我看就是王之维脾气太好,老惯着小孩儿,一个个光顾着有个性了……”

    每个人都有烦恼,谁也不会永远一帆风顺。

    工作上生活中总有无法避免的琐碎,只不过这次他们选择说出来给对方听,不继续做完美的假人。

    “行了行了,你不也是,你都知道他们是小孩儿了还要跟小孩儿计较。”

    谢慕意笑道,“人嘛,一个阶段一个想法,以后他们就懂你的用心良苦了。”

    川尧说:“嗯,希望他们在懂之前最好不要写歌diss我。”

    谢慕意:“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当个冤种。”

    川尧摆摆手,“那不可能,他们敢diss我我指定diss back回去。”

    谢慕意摸着下巴:“这么一想我也该diss back你。”

    “可以,随便diss,我帮你编曲代笔。”川尧说,“保证牛b。”

    谢慕意挑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疯起来连自己都diss?”

    川尧理直气壮:“我还连自己都骂呢,我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那倒也是。”

    谢慕意说,“好像不管什么事儿放在你身上都很合理。”

    “等会儿啊,我得瞅瞅星座运势去。”

    川尧边说边掏出手机,“看一看我这星期的运势是不是不太行。”

    谢慕意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嫌弃,“你多大了信这些?”

    “本来是不信的。”川尧说,“后来它告诉我天秤座和狮子座绝配,我就开始信了。”

    “说得多对啊。”

    谢慕意:“?”

    “Yes!”

    川尧攥着拳头挥了一下,“星座运势说我这周工作运一般。”

    谢慕意不解:“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川尧扭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但是爱情运很好。”

    “职场失意情场得意。”

    谢慕意:“你他妈爱情运势好不谢谢我你谢谢星座?”

    “对哦。”川尧恍然大悟,“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

    “傻逼。”谢慕意嘟囔。

    “傻逼喜欢你。”

    谢慕意:“?”

    川尧:“这何尝不是对你而言的一种侮辱。”

    谢慕意直呼内行,“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高手,这是高手。”

    川尧眯着眼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一招,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

    懒得麻烦司机了,到地方谢慕意干脆拽着川尧在小区附近随便吃了顿饭。

    吃完饭两人一起往家中溜达,时不时有滑着滑板的小孩儿从他们身边经过,家长们在后面慢悠悠地聊天。

    川尧双手放在脑后,“感觉这样才该是生活啊。”

    谢慕意赞同,“我们好像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川尧赶忙撇清关系,“嘿,你不一样别扯上我啊。”

    谢慕意疑惑地看他一眼。

    川尧说,“我身上还有一样的地方呢,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

    意思是她以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了?

    谢慕意白他一眼,没吭声。

    过了几分钟,川尧可能同样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所歧义,连忙找补:“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好,以前咱俩的相处方式太悬浮了,跟飘在天上似的,一点儿不像谈恋爱。”

    本是想跟他摆会儿谱的,奈何这句话说到谢慕意心坎里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对啊,我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想,这是正常的相处吗?总感觉你不太真实,像是故事里的人物。”

    川尧蓦地想起那个精准的形容:“像十二点准时离开的灰姑娘。可你也知道,灰姑娘她只是一个童话形象,她不该出现在现实生活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明白。”

    谢慕意点头,“之前我太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观里了,对你说教也好,不断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好”

    “说白了,我那会儿在河边斥责你把那些无关痛痒的事儿当作阻挠时,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你呢?或许我那天不是在对你无理取闹,是对那个明明知道不能这样,却对生活无从下手的自己发脾气。”

    她一边思考一边说:“只是有些道理跟别人说得清楚,放在自己身上真想不清楚,没招。”

    “Wow。”

    川尧惊讶,“我现在觉得洛多庇斯和灰姑娘都不适合用来描述你了。”

    谢慕意非常配合地问:“什么适合?”

    “雅典娜。”川尧说。

    谢慕意“嘁”了一声,“那不还是故事里的。”

    “不不不,我小时候玩儿魔兽争霸,里面有张图,boss叫基尔加丹,玩家的任务是击败他,不能让雅典娜死亡。”

    “So?”

    “So。”川尧侧目看她,“狮子圣斗士会守护我的雅典娜。”

    “拜托。”

    谢慕意不屑,“雅典娜是女神诶,女神才不需要守护呢。”

    看吧,她对浪漫过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川尧认为问题不大,“诶,既然雅典娜不同意,那我就只能求求雅典娜给我个机会吧。”

    RPG总要有个主线任务的。

    玩家川尧接受任务,守护雅典娜。

    当年打那张图的时候他就认为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谢慕意审视着他:“你认为你相比其他应聘人员有什么优势?”?

    HR雅典娜?

    这年头女神也随时代进化了?

    川尧思索了一分钟,“我的优势在于,狮子座和天秤座的速配指数高达90%,星座网说我们是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

    “整挺好。”

    谢慕意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背得这么熟干脆以后刻墓碑上当墓志铭吧。”

    “”

    川尧说,“拜托,墓志铭上有关于你的东西超酷的好吧。”

    作者有话说:

    历时近四个月我即将存完正文了!婚礼综艺播出童年啥的放番外吧,以后都不想再写长篇了

    完结回家去把身上的小图接成花臂,准备留个位置替川尧纹身。不是高考生啊天真的宝子们,开玩笑的qwq!

    ps:为避免代入真人改了一些小设定

    ◉ 88、二十世纪快车

    088/二十世纪快车

    开在谢慕意酒吧旁的一家花店倒闭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花店占地面积很大。

    之前她就时常疑惑这么大的地方用来开花店会不会回不来本,如今一看原来老板跟她有相同的顾虑。

    双方很愉快地把合同签好,装修的事情谢慕意丢给了川尧找的装修公司, 可谓事事顺心。

    这天忙完之后谢慕意坐在酒吧里给川尧发了条微信。

    【XMY】:「忙完啦, 晚上一起吃饭?」

    【YAO】:「嗯,想吃什么?」

    【XMY】:「还真没想好。」

    【YAO】:「那买菜去吧, 哥们儿现在手艺可好了。」

    【XMY】:「Are you sure?」

    【YAO】:「Yes.」

    谢慕意原是想答应的,不过在回复之前,她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XMY】:「我忽然想到吃什么了, 改天你再做饭吧。」

    【YAO】:「也行。」

    【YAO】:「你想吃什么?」

    【XMY】:「大餐。」

    【YAO】:「没问题,我赚钱的目的就是带你吃好吃的。」

    【XMY】:「嗯嗯, 我赚钱的目的就是花光你的钱让你变成穷光蛋然后侮辱你, 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YAO】:「???」

    【YAO】:「你什么时候偷偷看了火影?」

    谢慕意最近都没开车,原因是她发现还是坐别人的车比较爽, 这样就不会在堵车时烦躁,在前面的人既不会开车又非得堵着自己路时口吐芬芳。

    三十分钟后,川尧坐在谢慕意对面,一言难尽地问:“这就是你想吃的大餐?”

    “对啊,怎么了?”

    谢慕意扫上桌子角的二维码,“你不是天天念叨KFC疯狂星期四?现在星期四给你这个机会了,你居然不珍惜?”

    “呵,渣男。”

    “”

    川尧看着桌上贴的菜单, “我要可乐。”

    谢慕意没抬头,“可以, 还要什么?”

    “薯条、鸡肉卷、鸡翅。”

    “鸡肉卷换一个。”谢慕意说, “我怀疑你会漏酱。”

    川尧叹气:“惊, 堂堂二十多岁男青年, 竟连吃个鸡肉卷的资格都被剥夺,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还是”

    谢慕意:“是你漏酱。”

    川尧:“哦,那我要个麦旋风。”

    谢慕意看了他一眼,一个计划冒上心头,“手机点单点不了这个,你去点单处点吧。”

    “行。”川尧起身,“还有什么你想吃的手机点单上没有的吗?我去给你点。”

    谢慕意摇摇头,“没有了,你去点你的冰淇淋就行。”

    “嗯。”

    川尧走到一半,谢慕意叫住他,“等等。”

    “嗯?”

    “给我来个麦乐鸡块。”

    “行。”

    谢慕意双手撑着桌子,挺直脊梁望着川尧的背影,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川尧的确真的不知道。

    点单处,他戴着口罩拿着手机,“给我来个麦乐鸡块和麦旋风。”

    工作人员:“先生我们这里是KFC。”

    川尧:“我知道你们这儿是KFC啊,给我来个麦乐鸡块和麦旋风。”

    工作人员:“我们这儿没有麦乐鸡块和麦旋风,只有K飓风。”

    “K飓风啥啊?我就要麦旋风。”

    难道卖完了?

    川尧心道大概是他忙完的时间太晚了,这家店卖光了,便问:“那哪个店有?”

    工作人员:“您出门左转右手边的麦当劳有。”

    川尧:“”

    他回过头去看谢慕意的表情,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存心耍他是吧?

    行。

    川尧将手机塞回兜里往回走,到桌前清了清嗓子:“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老公?”

    谢慕意:“?”

    “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为了你我已经从良只卖艺了,微信里的富婆们也全部删了,难道就因为我男model的职业,所以你觉得我不配是吗?”

    谢慕意:??

    川尧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你明明说过,只要我改邪归正不干这行你就跟你老公离婚给我一个名分的,现在我已经为了你金盆洗手了,你却连见都不见我,连找你我都要等个疯狂星期四跑到各个KFC蹲点。”

    谢慕意:???

    周遭人群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谢慕意尬到笑容僵在嘴角。

    不愧是他。

    在她采取下一个行动前,川尧蹲到她旁边,环抱着她的半截腿,“姐姐你不能这样子啊,你明明说过我听话你就会一直喜欢我的。我很乖的,你出去忙到多晚我都能在家等你,保证不影响你的工作。”

    “你把我养在家里也好,用链儿拴”

    谢慕意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再往下说就不太过审了。

    川尧借机握住她的手腕,眨了眨可怜巴巴的眼睛,“姐姐有什么play我都可以迁就的。”

    在店内的家长把孩子耳朵捂住之前,谢慕意倒吸口凉气挣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店外走。

    川尧偷笑了一秒后追着她的步伐,路过点单处还顺便让工作人员将谢慕意点的东西打了包。

    抱着东西到外面时谢慕意正坐在角落的木椅上抽烟。

    川尧大步走过去,“姐姐”

    “呀,哥哥坐在我旁边哥哥的老婆不会生气吧?”

    谢慕意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值下班点儿,路上的行人实在算不上少。

    川尧愣了一秒,“别闹。”

    “呜呜呜这怎么能算闹呢?哥哥不要关心我了,快去接你老婆下班吧,万一她生气了又要跟你闹离婚,我不想影响哥哥的婚姻。”

    “”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川尧莫名感觉行人们看他的眼神之中带上了道德层面的谴责。

    “就算哥哥是南模,可是哥哥有老婆。”

    谢慕意持续发功,“我给哥哥花钱是我自愿当冤大头,哥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觉得我给哥哥花钱了哥哥就要给我回馈,我不会怪你的哥哥,都是我自愿的。”

    还挺他妈押韵的。

    川尧去牵谢慕意的手,尚未拉到便被她甩开,“哥哥还是不要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川尧按了按太阳穴:“我错了。”

    “I’m so sorry。”

    “千不该万不该跟你放纵我的表演欲。”

    “咱们回车上吃东西去吧,外面热,我给你开空调。”

    谢慕意眯着眼睛,“没门儿。”

    她今天就要看一看究竟他们两个谁能演。

    可惜的是在谢慕意茶言茶语前,川尧当即来了一出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错了宝宝。”

    川尧这次不牵她的手了,改拉着她的指尖摇。

    他蹲下身再次俯身至她身侧,“亲爱的~”

    “Darling~”

    “不生气了好不好嘛~”

    “错了啦~”

    谢慕意嫌弃地看着他:“你很机车诶。”

    川尧点头:“是的呢,但是机车会逗宝宝开心耶。”

    谢慕意:“我才没有开心,只有恶心。”

    “都是心,不用在乎那些细节。”川尧再接再厉,“想要个抱抱。”

    谢慕意:“滚。”

    川尧:“不愧是我宝宝,滚都说得这么好听,我真幸福。”

    “”他最近偷偷看老电影了?

    谢慕意揉了揉眉心,看来他们俩之间总得有一个不正常才是他们俩的日常。

    “我就想宝贝儿不生气嘛,我有什么错。”

    川尧微微仰头看着她,“我能不能坐椅子上?我想坐宝贝儿旁边。”

    “?”

    谢慕意服了。

    但是还真的感觉有点儿可爱是怎么回事。

    救命,她是不是也不正常了。

    她冷眼盯着活像只大狗勾的川尧,耳朵和尾巴仿佛都跟着长出来了,狂摇不止。

    谁能拒绝一只会撒娇的大狗勾呢QAQ。

    谢慕意无奈道:“诶,坐吧。”

    哪知川尧一坐到椅子上就开始蹭她的胳膊,“错了错了错了。”

    “你有完没完。”

    “有的。”川尧停下动作认真看着她,“亲我一下就有完了。”

    没等谢慕意拒绝的话出口,川尧接着蹭,“亲一下嘛亲一下嘛,亲没被口罩遮住的地方就行。”

    谢慕意衡量了片刻,顶多亲到脸颊,便答应:“行吧。”

    她凑过去,本想蜻蜓点水地啄一下他的脸颊,没料到嘴巴碰到他一瞬间川尧挺直了弓着的背,“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想让你亲没露出来的地方。”

    她的吻稳稳当当落在他唇上。

    即便有一层薄薄的口罩做阻挡,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口罩下被勾勒出的‘触感’。

    连阻挡都升级成为点缀。

    谢慕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川尧,“你有病。”

    “对呀对呀。”川尧说,“得了一种没有你就会死的病。”

    “你正常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谢慕意说,“谁能想到一个一米九的大汉能有这么娇里娇气的一面呢?”

    “好巧,我也没想到。”

    川尧理了理衣领,压低声音:“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持续维持这种状态,都好商量。”

    谢慕意面无表情地转头目视前方,心中默念:铯即是空,空即是铯。

    他妈的,这也太铯了。

    要不是她最近喝水喝得多可能这会儿鼻血已经顺着往外淌了。

    川尧凑到她耳旁,“想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儿呢?脸这么烫。”

    若有似无的吐息使夏季更加燥热。

    “或许”谢慕意咽了咽口水, “算了,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说话可以他妈的铯///晴点儿,我们确实可以商量商量。”

    川尧笑,“商量什么?”

    “具体点儿,我听不明白,比较笨。”

    呵呵,她信了。

    “咱们就是说这样这样那样。”

    川尧:“哪样哪样哪样?”

    谢慕意:“你不觉得你把嘴角压一压再装听不懂比较有信服力吗?你笑得口罩都皱了。”

    “哦,好。”川尧听话地压了压嘴角,“哪样哪样哪样呢姐姐?”

    算了。

    谢慕意决定还是尊重一下公共场合,“饿了。”

    “哦~饿了。”

    川尧起身,单手揣着兜,另一手举着纸袋子,看了看手里的食物又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所以先吃哪个?”

    “”

    该说不说的,比不要脸谢慕意确实比不过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在哪儿吃?”

    “哎呀,是臭弟弟考虑得不周到了。”

    川尧掏出车钥匙,“是在车上吃还是在家里的沙发上吃?”

    谢慕意点燃根烟往停车的方向走,“大胆点儿,咱们可以在餐桌上吃。”

    川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哦,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谢慕意:“我还喜欢狗。”

    川尧挑眉,“汪。”

    “”谢慕意无语。

    这里是公共区不是无人区。

    “看你这么努力,要不给你加个钟吧。”

    “那感情好。”

    川尧说,“谁能拒绝一只会说话会做饭还会撒娇的肖狗勾呢?”

    “你都不会觉得丢脸的吗?”

    “主要哥们儿从小脸皮就厚,长大了发现,那脸皮也不能当饭吃,丢一丢怎么了?”

    有理有据,谢慕意居然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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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FC打钱

    知道有错字,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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