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蓝色夏威夷
微信显示出的通话时长渐渐变成了毫无任何纪念意义的日常, 聊天框几乎每分每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都处于更新状态。
恋爱或许真的是什么不需要天赋的东西，反正连谢慕意这种自认的爱情笨蛋似乎也可以超常经营。
一句「在干嘛」的普通问候都仿佛带上了俏皮语气，因为回答可以有很多种, 「在发呆」、「在想你」、「在期待x个小时过后可以见到你」。
说不明白这时算暧///昧期还是热恋期, 倒也没有人会去特地分得明白。
川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方显示出的时间数字，目不转睛。
随着他嘴里播报的“3、2、1”, 数字成功跳转到整点。
“Yes，下班！”
王之维：“你他妈有病吧。”
“叫我们来公司帮你听beat加鼓点，你自己掐着点儿下班？”
川尧拍了拍另一个叫Lopopo的rapper朋友, “咱们节目再见嗷兄弟，今儿我得去给我女朋友买雪糕了, 刻不容缓。”
Lopopo是圈内的OG, 算起来比川尧玩儿得还早，年纪与他相仿。
对于编曲很有一手, 只不过人比较低调，喜欢埋头做歌。
这次是有个说唱节目早早邀请了他们俩去当导师，川尧想着迟早要见，索性今天邀请他过来帮忙改改beat。
——因为川尧昨天答应了谢慕意要给她唱首歌，他想做一首她喜欢的、Jazz-hiphop的beat，但实话实说，他不太擅长做这种风格。
所以储备不够，兄弟来凑。
Lopopo用一种‘你好像有病’的眼神盯了川尧半天。
他留的发型是鲻鱼头, 怕那几缕长长了却懒得去修剪的头发挡住眼神川尧看不清，还特地用手撩了起来。
王之维冲他确定地点了点头, “别怀疑, 他就是有病, 下次有这种猜测可以肯定点儿直接说出来的, 不需要用猜的。”
Lopopo皱着眉头说：“我现在拒绝跟他一块上节目还来得及么？”
王之维调出手机日历确认了一遍，“不出意外是来不及了。”
Lopopo叹出口气：“那我要是交违约金呢。”
“别想不开。”王之维揽上他的肩膀，“他何德何能让你交违约金。”
Lopopo：“那倒也是。”
话音未落，川尧穿好外套上俩人面前走了一圈，“你们俩有没有觉得我这件外套特别好看？”
Lopopo朝王之维指了指脑袋，意思很明确，他怀疑川尧这里有问题。
王之维悄声说：“不用搭理他，他不需要咱们俩的回应。”
川尧：“嘿，我就知道你俩觉得我这件外套好看，我darling给我买的，羡慕吧。”
王之维面无表情地同Lopopo科普：“四年前买的，也得亏他四年前喜欢oversize风格，现在还能穿。”
片刻后又补充：“不对，这么说不准确，我估计就算他四年前喜欢紧身款他现在都得咬着牙套上炫耀。”
“而且严格来说人家目前还不算他女朋友，没松口答应他呢。”
Lopopo重重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舔狗的自我修养。”
川尧转着车钥匙往外走，“不跟你们俩聊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卖她想吃的那款雪糕的便利店，一会儿关门了。”
Lopopo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咱俩谁跟他聊了？”
王之维点了根烟：“你看过一个电影吗？”
“什么？”
王之维捏着太阳穴，“当男人恋爱时。”
Lopopo：“我以为是天下雨了，原来是他给爷整无语了。”
“你瞧着吧，他还得回来。”
王之维说完这话没超五分钟，川尧还真打开门缝探头进来了，“Lopopo。”
“嗯？”
“你有女朋友么？”
“你有病么？”
川尧全然没顾Lopopo泼的冷水，“王之维。”
“有老婆，恋爱四年，弯道超车已领证，马上办婚礼，家里人知道，门禁不能超过十二点，下班必须汇报。”
王之维跟背课文似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哦。”给川尧整不会了，“我叫你只是要告诉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关灯。”
王之维：“呵呵，用他妈你说？”
等川尧再次把门关上，Lopopo扭过头：“你真神了，你咋知道他要回来？”
“习惯就好。”
王之维提了提嘴角，“我们厂牌他从上到下问了不下三遍了，连未成年都没放过，恨不得见到门口的狗都得问问有没有对象，你觉得他能放过你？”
Lopopo：？
＊
买完东西，川尧一脚油门往酒吧开。
刚停好车，远远隔着车窗看见有一个男的在跟谢慕意说话。
不开心+1。
川尧打开车门下了车，靠在车门旁，谢慕意居然没看到他。
不开心+2。
川尧点燃根烟安慰自己：“那个男的肯定不知道我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饭，他一定不知道她晚上吃得清淡。”
“那张正说话的嘴巴我昨天才亲过，那个吻还是冰冰凉凉的呢，在炎热的夏天里正好解暑。”
“撑着下巴的指尖我也有每天握。”
嗯
还有等等，他昨天盖的章怎么被创可贴遮住了？？
不开心+10086。
川尧咬着牙打开手里那一瓶瓶身被攥出声音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视线却没在水上，连衣襟被打湿都没发觉，水顺着喉结往下淌。
与此同时，谢慕意终于注意到这道过于强烈的视线了。
“剩下的您看着弄吧，有事儿找程店长就行，我先走啦。”
她一走近便注意到川尧半湿的领口，“你这是从哪个刚下完雨的城市赶回来的？”
川尧充满怨念地盯着她脖子问：“你怎么贴起来了？”
“不然呢？”提起这个谢慕意就无语。
亲就亲吧，非得跟狗似的往脖子上啃两口，回家照镜子她才看见那片红。
不遮一遮难道说蚊子咬的吗？蚊子的技能能他妈有这么大的攻击范围？
川尧：“你可以说是蚊子咬的啊。”
谢慕意：“我还可以说是狗咬的。”
川尧接着问：“那个男的是谁？”
谢慕意迷惑：“哪个？”
川尧冲她身后扬了扬下巴，“刚跟你说话那个。”
乌鸡鲅鱼。
谢慕意白了他一眼，“大哥，那他妈是装修的老工头，你找的你不认识？”
“哦。”他没仔细看。
毕竟目光都在她身上，“你讲话真好听，下次叫我的时候可以把那个头字去了吗？”
“。”
谢慕意默了片刻，“我怀疑你现在眼里只有雌雄之分，没有生物年龄职业之分。”
大概看到只公的狗都会激发出他的领地意识吧。
“对啊，怎样。”
川尧大言不惭地承认，“要不你把我杀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呵呵。”
谢慕意冷笑了一声，拉开车门一眼看到后座上放的、满满登登的两个大塑料袋，“买东西了？”
“昂。”
就说他今天怎么开的车这么低调呢，原来是要放东西。
谢慕意拨开袋子看了看，惊道：“你买了两大袋子小神童？！”
“昂，而且都是巧克力味道的。”
川尧坐进主驾驶，“喜欢吃干嘛不吃啊，给我狠狠地吃，吃到腻为止。”
谢慕意：“卖这雪糕的超市都让你搬空了吧？”
川尧自豪道：“我让他特地给我进的。”
“”
“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全让你吃到腻。”
一支几块钱的雪糕愣是让他说出几千块的气势。
“你是真不怕雪糕化了。”谢慕意拿了一支尝了尝。
川尧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是小时候的味道没错。”
谢慕意咂咂嘴，“就是今天一尝才发现，我小时候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吃过太多好吃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雪糕了，小神童上面的巧克力一下子变得廉价起来。
它没变，是长大后的我们变了。
怀念拉高了期待值，看到熟悉的外包装便开始幻想味道，结果自然会失望。
川尧心头一紧，“你不会又变成厌旧派了吧。”
谢慕意吐槽：“你真是脑补之王。”
怎么吃个雪糕还能联想这么多事儿，一个问题纠结了好几年他都不会嫌烦的吗？
川尧可怜巴巴地瘪着嘴，“我只是通过雪糕看到了将来会被你嫌弃的我自己。”
满头问号已经不足以形容谢慕意当下的心情了，不过她没表现出不耐烦，而是好言安慰：“它只是没有与时俱进，才会被我现在的口味抛弃，你不一样啊，对不对，你与时俱进着，何况你还有许多潜能未被激发。”
“退一万步讲，就算它不符合我现在的口味，在冰柜里看见它我还是愿意掏钱为它十年如一日的包装买单，哪怕我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它好吃了，我依旧会为我的回忆买单。”
川尧很满意这个回答。
满意到：“那你用亲我一下的方式证明你会为你的回忆买单。”
头疼。
谢慕意无奈地迅速沾了一下他的唇。
川尧抿了抿嘴，“我现在也觉得，我小时候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是劣质巧克力的味道，但优点是足够甜。
不排除因为她的关系变得更甜了。
“哦，那你是恋旧派还是厌旧派？”
谢慕意斜着眼睛瞥他，带着质疑问：“你会为你的回忆买单吗？”
“我肯定会啊。”
川尧说着便要凑上去亲她，谢慕意在他挨过来之前将他按回主驾，“你太没创意了吧，非要抄袭我的方式？”
川尧：“我copy忍者卡卡西，怎么了？”
“你不是当海贼王去了？”
“我双修。”
“”
“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是恋旧派。”
谢慕意调了个导航放到车正中心的支架上，“今晚吃火锅。”
“想吃什么那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川尧说，“不过在吃饭之前，给你听个东西。”
他将手机连上蓝牙耳机分给谢慕意一只，随后调出来才弄完的热乎beat，“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唱首歌嘛。”
谢慕意震惊，“你现做了一首？”
“对啊。”
“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嘿，你怎么diss人呢。”
川尧眯着眼睛，“哥们儿说一不二，说今天给你唱就一定不是明天和后天。”
谢慕意听着节奏感很强的、舒缓的beat，点开手机备忘录，“你等一下。”
“嗯。”
十几分钟后，谢慕意才想起来问他：“你写了几段verse？”
“不长。”川尧说。
“那正好。”谢慕意摩拳擦掌，“这个第二段归我了。”
“哟。”川尧十分捧场地说，“写词小天才啊？给我看看有没有骂我。”
“骂了。”谢慕意逗他，“所以不给你看。”
“我就说这灵感怎么来得这么快呢，合着没说好话儿。”
谢慕意催促道：“你怎么这么磨叽，赶紧的，beat都循环到第二遍了。”
“哦哦。”
川尧清了清嗓子，跟着唱道：
“这版词写在凌晨两点半”
“诶你的电话我还不想挂断”
“又再次步入和你的热恋期”
“你知道我性格是始终如一”
“我们坐在车里分一副耳机”
“单曲只循环你的私人信息”
“给你买你喜欢的库洛米”
“除此之外也学会说我爱你”
“遇到你以后浪漫无师自通”
“如果这算战争我立头等功”
“按照剧本发展 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
“我保证 你是绝对的女主角在我导演的戏”
“脑海里已经上演爱情罗曼史”
“这不是幼稚是感情无法停止”
“圣斗士的任务是守护雅典娜”
“打败基尔加丹等胜利帷幕落下”
“不是流氓 是专为你服务的牛郎”
“只接你的业务就让我心情飞扬”
“陪你出门从来不会左右张望”
“换上新买的球鞋慢慢陪你逛”
“最美的姑娘你就在我的身旁”
“只要你找我的工作永远不忙”
“哦对了 你还是四年前的模样”
“出场造成我的面红耳赤现象”
“恋爱中我带着一腔孤勇向东”
“今后除了你的话我全当耳旁风”
川尧唱完，空出一段hook部分，将余下的伴奏留给她。
这还是谢慕意的首秀。
好在她有个rapper男友耳濡目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谢慕意学着川尧清了清嗓子，盯着备忘录里的歌词，挑了个合适的节点进。
“我第一眼看见那小子觉得他超酷”
“那感觉像喝了鸡尾酒保持在零度”
“我喜欢他可只敢让心跳充作回答”
“我紧张像站上珠穆朗玛峰的海拔”
“没有办法 他实在太过张扬潇洒”
“我试不出来打开那一扇门的密码”
“我沉浸在我配不上他的消极想法”
“他是一座城池而我没有武器攻打”
“直到后来 他告诉我说他也一样”
“离我遥远的想法出现在每个晚上”
“Hold on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亲爱的我不够懂你不是我不爱你”
川尧笑着帮她补了个结尾：“好吧，最后我来重新书写我们的结局”
“两个普通人还在一起 仿佛两条依偎的鸳鸯鱼”
伴奏没剩下多少了，音乐却还在两只耳机里持续播放着。
这场合唱其实并不算完美，由于对拍子不太熟悉加上初出茅庐，谢慕意有几处拍子没卡上。
可是川尧才不会在意呢，他一向严于待人宽于律己，“我宝宝太棒了，还好你没干这行，你要是去参加地下比赛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哼。”
谢慕意开始摆谱了，“我也这么觉得。”
“我唱得真不错。”
川尧摆了摆手指，“不不不。”
“是腻害。”
“哦~是腻害。”
作者有话说：
OG：老炮、元老
甜死谁了T-T，哦是我
◉ 93、普施咖啡
093/普施咖啡
火锅店人实在够多, 川尧和谢慕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排到他们。
刚点完单，在不远处忙碌的吴叔儿子看到他们，匆匆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客气什么呀, 你忙你的就行。”
也亏他店面开得这么大了还亲自在店里忙, 弄得谢慕意这甩手掌柜都有点儿自愧不如了。
“不影响跟你们叙旧。”
吴叔儿子说，“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见过川尧，在川尧和谢慕意分手之后。
那天他刚好去找吴叔拿什么东西，吴叔指着川尧说是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的男朋友。
“啊？”
谢慕意尚在状况之外。
吴叔儿子说：“我爸跟我提过。”
不仅提过, 吴叔还跟他讲了谢慕意说和川尧不是一路人的事情。
讲的时候吴叔一脸老成，“小娃娃知道什么呀, 哪儿有生来就是一对的人, 在一起不容易”
谢慕意这时才记起上次川尧跟她提过，吴叔不知道他们俩分手的事情。
隔壁桌喊了一声“服务员。”
吴叔儿子被声音从回忆里扯出来, 应道：“来喽。”
他边起身边说：“到时候办婚礼提前通知一声，我给你们俩随份子去，随大的。”
“没问题没问题。”川尧见好就收，“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好嘞，过会儿我让服务员给你们送几个新菜品来。”
吴叔儿子说，“对了，我爸常念叨, 在一起不容易，缺点可以改, 性格可以磨合, 但是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好好的啊你们。”
吴叔儿子走了之后, 川尧从纸袋子里将筷子拿出来放到谢慕意面前的盘子上, “怎么了？”
“没怎么。”
谢慕意说，“就是觉得挺奇妙的，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那只是被时光偷走的四年。”川尧也是最近才开始庆幸当年懒得逢人就说自己分手了。
有人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好像他们从没分开过似的。
在那被偷走的四年里，川尧怕她理他，又怕她不理他。
前者害怕她真的已经释怀了，后者害怕她还在记恨他。
在那四年里，他想她记恨他，又不想她记恨他。
前者在怕恨把爱盖过，后者在怕她真的忘掉他。
四年里，他希望她遇到更好的人，又不希望她遇到。
前者因为他真心祝她好，后者因为他还爱她。
“嗯，那只是被时光偷走的四年。”谢慕意说。
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岁月。
火锅带着辣味儿的烟呛得两人脸上皆是红彤彤的，不过倒也没人矫情到不满火锅的辣度。
顶多同时拿起手边的豆奶解辣，放下杯子后相视一笑继续投身至致使舌头发麻的辣度里。
脑花刚好分成两半，一人一块。
没有解辣的红糖糍粑，但有香香的秘制芝麻酱。
“四年里，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谢慕意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川尧却没再说什么。
那无人知晓的四年似乎已经像底料一般融化在锅底，没人在乎所以不算重要。
有人知道他爱她，有人不知道她爱他。
没所谓，总归感情还在升温延续。
管他是在阳光下的爱还是她在无人区的爱。
＊
如今这条路上的23盏路灯在同一时间亮起。
晚饭后散步成了他们在一起时的习惯。
谢慕意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走到尽头，就是我的高中。”
“哦。”
川尧的短裤兜里塞着一罐结账时给她买的冰可乐，可口的，“改天陪你回去看看？”
谢慕意爽快答应：“行啊。”
“话说你高中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
川尧以为她会说篮球打得好的，或者长得帅的。
毕竟小姑娘们普遍都喜欢这样子的，可以满足她们对青春期的一切幻想，他就因此收到过不少情书。
不料谢慕意想了半天，摇摇头，“我不喜欢小男孩儿，我总觉得他们太幼稚了。”
川尧追问：“上学时路过操场看到那些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你都不会分出一个眼神的吗？”
谢慕意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我出去打工的时候经常会路过操场，他们的呼喊声甚至不能影响到我往校门外走的步伐。”
“”
川尧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追妻路漫漫了。
他是大众会喜欢的类型，可惜她喜欢特立独行。
川尧笑，“你知道么，如果别人不为我打篮球的身姿停步喝彩我会认为他们眼睛有问题，但如果是你，我会认为是自己的球打得不够好，长得不够帅。”
谢慕意白他一眼，“懒得看他们只是因为停下我就会迟到罢了，帅哥能有钱重要？”
川尧：“那我会认为是自己不够有钱。”
谢慕意：“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川尧：“我在讲什么时候爱一个人都不算迟。”
谢慕意轻声骂：“傻逼。”
“我在讲，假如我能回到过去，我要魂穿，让现在的我早早去认识以前的你，因为只有现在的我能配得上拥有你这件事，我是说，喜欢你几遍都没关系。”
挨骂向来不能影响他，他早就免疫了。
谢慕意的语气毫无波澜：“那么问题来了，不会多看任何人一眼的我为什么会分给你眼神呢？”
川尧认真回答：“如果没有让你感受到我爱你，是我的不对。”
“你在狗叫什么。”
“汪。”
他总是能做出一些令她哭笑不得且出乎意料的举动。
川尧持续得寸进尺：“如果没有让你停步回头，是我的声音不够大。”
谢慕意背着手，“为什么不够大，没吃饭么？”
“……”浪漫粉碎机虽迟但到。
不过川尧相信，“You know i mean，我的爱就是放肆的，如野草一般。”
“对了。”
他刚刚才想起来，“我今年还有两个重要的工作要做，做完就可以当闲人了。要参加一个说唱节目的录制，还有一个音乐节的演出。”
“嗯。”
“你要跟我去演出吗？在长沙。”
“”谢慕意发誓，她从没和任何人提过她想去南方的计划，包括川尧。
更没人知道她讨厌冬天，这是她和冬天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若不是谢慕意相信科学，简直要怀疑川尧在她脑子里装了个监听器，窥探了那些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小秘密。
喜欢川尧的理由似乎又增加了一个。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他的温柔，无孔不入，哪怕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
当然了，也有谢慕意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温柔和耐心其实算不上多，只不过全部留给了她，她才会觉得满。
“好啊，去呗。”
谢慕意应道，“先说好，你闲归你闲，别影响我啊，我还要忙呢。”
陪他去演出得提前跟程方确认好日期，回来就差不多该往新店招人手了。
“商量一下谢老板。”
川尧皮脸地凑到她面前，“能帮我上个五险一金吗？我想去你店里打工赚外快，认真的。”
“你这属于走后门。”
谢慕意质疑，“你的业务水平能行么？我可不做慈善。”
“我不走后门，你可以随便考察我的业务水平。”
川尧说，“我把你当对象，你把我当员工，咱俩各论各的，不耽误。”
“”
好一个各论各的。
回程路上，川尧跟谢慕意聊白天出来遇到一个傻逼大哥，右拐非要占直行道。
跟她聊厂牌门口的那条大黄狗居然没有对象，一问王之维才知道那狗是公公。
跟她聊中午吃的外卖味道太过一般，夏天能少吃外卖就少吃。
也不是话天生就多，单纯什么事儿都想同她分享。
聊着聊着路过一家奶茶店，本来已开过去了，川尧又掉头回来，原因是他突然想起来王之维今天提了一嘴这家店出了新品果茶要给向涵儿买。
他用手机点进小程序的点单界面，“要不要尝尝新品？”
“你就差付完钱再问我了。”
谢慕意说，“喝呗，都到这儿了。”
到付款界面川尧发现可以编辑专属贴纸贴在茶的杯子上，便兴致冲冲地把贴纸的To后面打上‘谢慕意’三个字，From后面打上自己的名字。
没多久服务通知提醒他可以去取茶了。
川尧记下订单号，在下车前将手机交到谢慕意手里，“可爱的女士，诚邀您突击检查。”
“？”见过主动的，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川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可以随便检查，我甚至可以慢点儿回来。”
谢慕意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问就是主动还能叫突击么？要检查她也得哪天趁他不注意偷摸检查。
川尧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行吧，那我随时恭候。”
十分钟过去，川尧提着两杯茶回来。
谢慕意问他怎么一杯变两杯了，川尧说到了地方看见别人杯子上的贴纸才知道原来不止To和From可以编辑，中间的话同样能编辑，就又点了一杯。
谢慕意：“”
他是有多无聊。
她随便拿了一杯，贴纸上的字是——
「谢慕意：
“喜”人认证
川尧」
笑了。
她又拿起另一杯看了看，贴纸上的字是——
「谢慕意：
你不拥抱太阳，
那太阳来拥抱你啦。
川尧」
谢慕意：“你好像有病，你给我十块钱，我给你批发一堆这种贴纸，你贴脑门子上都没人管你。”
闻言川尧立马给她转了十块钱，并说：“麻烦贴满我的脑门子，谢谢。”
恋爱的酸臭味持续在车里弥漫。
谢慕意边喝果茶边问：“有你现在浪费的这些时间成本，你以前干嘛去了？”
问得好。
说自己年少无知显得他一点儿都不浪漫，更何况这回答它也没梗啊，所有不能逗她开心的话都是废话。
川尧想了一会儿，“你是问你离开那天我为什么没去追你吗？”
“嗯哼。”谢慕意说，“算是吧。”
虽然他那个时候来找她她也肯定不会回头就是了，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嘛，“你那天怎么不来试试呢？”
“是啊，为什么呢？”
川尧故作苦恼，“大概因为我开的不是凯迪拉克吧。”
谢慕意：“？”
“我寻思我坐的也是不高铁吧？”
川尧：“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入一辆凯迪拉克，反正先备上，真有追高铁的那天不会两眼一抹黑。”
哪儿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快乐，即便喜剧演员在生活里也做不到天天开心。
如若他费尽心思将每句话都变成能逗你笑的梗，不过是因为他想看你笑。
久别重逢里或许有百分之一的运气，然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他不远万里赶来见你，然后在一个你愿意见他的时间点忽然出现，皮着脸跟你说“呀，好巧”，让你以为这只是一场偶遇。
“啧啧，一天到晚这么会说话，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谢慕意睨他，“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老歌文艺复兴环节？
川尧竖起三根手指，“只有你一个，从以前到现在，我发誓。”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古早电视剧里，谢慕意会捂住他的嘴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诅咒自己’。
可放在谢慕意的生活中，她只会说：“这个誓可以具体一点儿的。”
“”川尧默了一阵，“要是我说谎出门被车创死。”
谢慕意：“就这？”
川尧强颜欢笑，“天上掉花盆，正中我脑门。”
“发誓都不忘押韵？”谢慕意不满，“还有呢？”
川尧：“吃饭被噎死。”
谢慕意“啧啧啧”半天，“这样，你跟我说，我教你。”
她清了清嗓子：“我要是说谎，打麻将上听必点炮，暗杠永远差一张。”
“打扑克顺子中间缺一张，大小王永远摸不齐，最后一张牌剩个小瘪三压手里。”
“摇骰子开别人时桌上骰子永远够，这辈子摇不出豹子。”
“玩儿狼人杀预言家吃首刀女巫不开药。”
川尧：“草。”
她这太狠了，真不给人留一丁点活路的。
“要发就发///票大的。”
谢慕意“嘁”了一声，“不知道一天天糊弄谁呢。”
“谁糊弄你了。”
川尧到底是按顺序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才重复完，谢慕意一拍脑门，“糟了。”
川尧问：“怎么着？”
谢慕意惋惜，“忘了再加个剧本杀了。”
“”
“说谎玩儿剧本杀必拿凶手本且第一天被推，百口莫辩。”
“”
谢慕意催促：“快补上。”
川尧倒吸口凉气，“你这太绝了乖乖。”
谢慕意扬起眉毛威胁道：“你补不补。”
“补补补。”
川尧无奈地说，“我发誓，我要是说谎，我玩儿剧本杀必拿凶手本且第一天被推，百口莫辩。”
谢慕意高兴了。
川尧看她高兴了，自己同样高兴了。
讲道理，如若恋爱是这种福尔摩斯探案方式，倒也不是不行。
何尝不是一种使人乐在其中的情趣。
“对了。”川尧边开车边提醒：“你喝完果茶杯子别扔啊。”
谢慕意：“干嘛，你要去卖瓶子啊？”
川尧得意地说：“我要拍照片发微博。”
“？”
谢慕意那女人的直觉瞬间生效，按了一下锁屏键直奔川尧微博。
果不其然，光昨儿一天他就发了不下五条微博，比钟表报点还准时。
[9:00]
【川尧V】：「[图片]（微信通话时常截图）嘿嘿，今天也是跟darling一起进入梦乡的一天呢。晚安，梦里有我。」
[11:00]
【川尧V】：「好烦没有darling的工作，准备辞职了，有没有接盘侠把我厂牌接了？急，在线等，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我就过一个小时再来问一次。」
[13:00]
【川尧V】：「她好可爱，我好爱。」
[15:00]
【川尧V】：「感受到darling的想念了，即刻收工！她居然要送我花！她好爱我！再见王之维，再见Lopopo！」
[17:00]
【川尧V】：「夭寿啦，她竟然在听我的歌！！！」
[19:00]
【川尧V】：「买菜给darling做饭去噜~辛苦煮饭三十年，为的就是今天。」
[21:00]
【川尧V】：「她让我教她玩儿滑板，嘿嘿，我练的那些招式终于有用武之地了！Bking上线，懂？」
[23:00]
【川尧V】：「[图片]摔到了，她贴的纱布好丑哦，不过我喜欢。回家前还在darling的脖子上留下了记号，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跟小学生的日记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说这账号归属地在春田花花幼儿园谢慕意都相信。
“你拿微博当朋友圈发呢？”
“不啊。”
川尧认真摇了摇头，“我朋友圈比这过分多了。”
谢慕意：？
随即她点开微信图标直奔朋友圈，川尧叹气，“诶，别看了，我那些朋友圈都是把你屏蔽掉的，怕你嫌烦。”
“”
谢慕意随手拿起他的手机点进朋友圈，比起微博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每隔30分钟一条。
前几条王之维还会点个赞表示表示，到中间王之维便开始问：「你他妈有完没完？」
胖子回复 V ：「哟，你挺扛毒啊维哥，我从第一条底下就看见你了，这么久过去了，你居然还在呐？」
V 回复胖子 ：「我在个锤子，我他妈上班呢，在他旁边，他拿我手机点的，有病一样。」
Lopopo 回复 V ：「我现在不想知道怎么屏蔽他朋友圈，我想知道怎么屏蔽他这个人。他有三句话不离宝宝/达令/乖乖/宝贝儿等字眼吗？」
V 回复 Lopopo ：「暗杀他吧，我支持，三天之内杀了他。」
谢慕意沉默了片刻，说：“你现在在朋友圈是人人喊打的程度吧。”
川尧自豪道：“差不多吧，还有待提升。”
谢慕意：“你这进步空间有点儿小吧。”
川尧赞同：“你说得对，我打算去下载个南极企鹅，开通个q空间。”
“”
谢慕意莫名想起几年前的那种空间骗子广告，我是xxx，加我qxxxxxxx。
她上学时身边的同学起码有不下四个跟周杰伦处过q友的。
思及此，谢慕意向川尧伸出手，“我，秦始皇，打钱。我在皇陵里迷路了，等我收到钱立刻带着兵马俑打过去，拥你为新王。”
“我，川尧，qxxxxxxx，处qy，不网恋，点击添加就看我秀恩爱，管饱。”
“。”跟他聊30分钟能无语38次。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十一、草莓软糖 1瓶；
喜茶打钱，我真点了带这两个贴纸的（晚+懂-
*张国荣的话
如果没有让你感受到我爱你是我的不对，改自小王子（我当然爱你,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
小王子有天看了44次日落，那天他很难过，有翻译是43次
凯迪拉克追高铁是小伙子开凯迪拉克追高铁上的姑娘
◉ 94、纸飞机
094/纸飞机
谢慕意提前跟高中的校方取得了联系, 得知正值周末而且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只要穿校服证明自己是本校学生就可以回去拜访。
这让她翻箱倒柜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找出高中校服。
好在当年她买校服时买的就是偏大款，现在穿上还不算太小。
高中校服是没有男女区分的款式, 她本是想找向涵儿再借一套的, 结果川尧说他高中校服的颜色跟她们高中校服的颜色差不多，凑合凑合也能穿。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谢慕意一开门就看见靠在对面门上玩手机的川尧。
别说，淡蓝色的裤子配纯白色的上衣还真令人看不太出来他的真实年纪，除了那与高中生相比略高的身高。
他到底怎么保养的啊？
川尧抬头便注意到谢慕意打量他的那股视线, “干嘛，看我太帅了走不动路？”
谢慕意愤愤地问：“你这张脸都不会老的吗？”
川尧耸了耸肩, “也没怎么保养, 无非是晚睡晚起，作息极度不正常。”
“”
既然是高中生那自然是不能自己开车的。
一辆出租车因他们的招手停靠到路边, 一上车司机便热情地问：“去哪个学校啊？大周末的还补课，用不用叔帮你们举报啊？”
谢慕意想，那倒是不用。
因为补不补课跟她似乎没什么关系。
川尧坐在后座回应：“去安星高中。不用举报了谢谢，我自己可以的叔。”
“诶，现在的高中生辛苦啊，一堆作业要写，周末还得补课，睡都睡不够。”
司机说, “马上高考了吧？”
川尧憋着笑答：“嗯，快了。”
司机：“加油加油, 等高考完就自由了, 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大学就不用偷摸谈恋爱了, 报志愿记得找个网速快的城市”
车开了一路, 川尧跟司机聊了一路。
谢慕意暗叹他这戏演得还挺投入，沉浸式高中生体验。
到了安星高中，谢慕意前去与门卫沟通：“提前登记过了，回来看看的毕业生。”
门卫大爷：“行，别逗留太久啊，还有周末没回家的留校生呢。”
“好嘞，我们呆一小会儿就走。”
谢慕意和川尧正准备进去，又被门卫叫住。
她心头一紧，还以为是川尧的校服不对版被发现了。
哪知门卫指了指他们的手，“哎，手松一下，让小孩儿看见影响不好。”
“”
谢慕意连忙松开了牵着的手，仿佛早恋被老师发现的学生。
又想大胆地宣告给全世界，又不敢声张，小心翼翼。
可能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老师就像游戏关卡里的第一个boss。
没越过第一个boss前天真以为越过去就代表了自由，殊不知往后的boss会越来越难打。
有的boss名为老板，有的boss名为甲方，技能是下班时间疯狂call你改方案或找你要工程文件。
运气差的人或许还会遇到一个曾经牵过自己手的boss，他对你知根知底，清楚你的所有技能。
到那时，你一边感叹人世险恶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还要一边跟他斗智斗勇。
“真刺激。”
进了校园后，川尧再次偷偷牵起谢慕意的手，“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
“”
能形容当下的词语明明有很多，他却选了最不好听的一个。
川尧的目标很明确，拉着她直奔操场。
惊讶的是操场上居然没有打篮球的人，只有几个少年在旁边的绿色塑料草坪上踢着足球。
他朝谢慕意眨巴眨巴眼睛，“如果必须选，你高中时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谢慕意白他一眼，“都说了不喜欢小男孩儿了。”
“如果，我也说了是如果。”
川尧甩着她的胳膊，“你幻想一下嘛，那个时候的你最想遇到一个什么样子的男生。”
谢慕意思索了一阵，“金发蓝眼睛。”
川尧：“是不是最好还会点儿魔法？师从莎莉曼夫人，毕业于魔法学院？”
谢慕意点头。
“那确实不怪你那会儿单身。”
“”
川尧接着问：“你不打工的时候会来操场看他们打篮球吗？”
“不看，有看他们的时间不如看书。”谢慕意说。
“看什么，看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吗？”
“你应该抱歉的是你生为牛马。”
“呵呵。”川尧扯了扯嘴角，往踢球的少年那边走。
几分钟之后，他借了颗足球回来。
“宝宝，看我。”
川尧走到篮球场的三分线外，使劲一跃，衣摆随动作轻轻扬起，露出腹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那颗足球顺着他的手部力量稳稳当当进到篮筐里。
他一边过去捡球一边说：“看来如果往篮球筐里投颗足球还是可以引起你的注意的嘛。”
“嗯，你怎么不说别人用脚走路你用手更能引起我的注意。”话是这么说，谢慕意的心里却有了个明确的答案。
她高中时会喜欢把足球当篮球投的男生。
也不是喜欢把足球当篮球投的男生，是喜欢费尽心思只为了让她停下脚步看一眼的男生。
是喜欢明明没有出汗还非要撩起校服衣摆擦汗，小心机是想显摆显摆他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的男生。
是喜欢她没有听见他唱歌，便专门熬夜做一首她喜欢的风格的beat只唱给她一个人听的男生。
是喜欢爱带着克制却依旧张扬的男生。
原来酷的不是脏辫不是oversize不是他rapper的身份，是他的爱。
感谢这位前男友。
不是家长喜欢的类型但是她喜欢的类型。
思及此，谢慕意忍不住有感而发：她还挺肤浅的嘛。
喜欢的类型居然是那个年纪的大部分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哦不对。
她也是大部分的其中一员。
她跟她们没什么不一样的，很普通，很大众。
没有格格不入，没有那层透明的四方壁。
川尧还完足球，回到谢慕意身边，“我忽然想起来我上高中的时候，天一黑就有好多小情侣去操场上绕着跑道散步。因为只有晚上可以牵手，黑乎乎的看不清。”
“然后我跟几个朋友比较欠儿，用偷摸带到学校的手机手电筒跟在他们后面照他们，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是我们的恶作剧。”
谢慕意：“你还知道你比较欠儿啊。”
“那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川尧说，“万万没想到有天我被老师留了，过去时正好看见我们教导主任提着手电筒去操场上抓人。”
回忆起来这事儿他就忍不住笑，“我眼睁睁看着教导主任走到我一个同学身后打开手电筒，结果我那同学怒骂，你他妈有病吧川尧。”
“”
谢慕意“噗嗤”一声笑出来，“后续呢？”
“后续他被请家长了呗。”
川尧挠挠头，“还有一次，我们晚上在花坛旁躲着抽烟，我抽完了等另一个朋友抽完，结果等着等着把教导主任等来了。”
“我先听见的动静，特别大声地叫了一句老师好，吓得我那朋友赶紧把烟扔了。”
谢慕意问：“后续他就被请家长了？”
“不。”川尧摇摇头，“后续是他把烟扔到了身后花坛里，他坐在花坛边，我就看那个烟从他头上冒出来”
“我当时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谢慕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有够好笑。
“教导主任怎么说？”
“教导主任说，你抽烟呢？他说没有。真的我估计他至今都不知道他那个嘴硬的画面有多搞笑。”
川尧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最他妈搞的是，我好不容易憋住笑了，我们教导主任没憋住，看着他笑出声了。”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从小就这么抓马。”
“诶，我也不想的嘛，要是有的选，我想做个好人。”
川尧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盯着正擦眼角的谢慕意，“说这么半天，你高中除了看书还干嘛？”
“跟向涵儿逃晚自习吃杯面，在小卖部泡好拿着边走边吃。”
这可能就是谢慕意高中时期做过最淘气的事情了，“可惜每次只能挑一个味道的，每次买的时候都在想，要是哪天我有钱了，我就把小卖部所有味道的杯面都买一遍。”
“那走。”
川尧拽着她往小卖部去，“我刚看小卖部开着门呢。”
谢慕意有些犹豫：“别吧，万一我的白月光杯面落得个跟小神童一样的下场。”
川尧反驳：“你还没吃到就预言它的下场了？你考虑过杯面的感受吗？先吃再说好吧。”
一进小卖部，川尧十分豪气地让售货员把所有味道的杯面全部拿一个。
谢慕意怀疑他还沉浸在高中生的角色里，毕竟作为成年人能买得起杯面没什么的，但作为高中生能将所有味道的杯面全部来一遍，那简直是壕气冲天了，确实值得昂首挺胸。
好在谢慕意以前喜欢吃的杯面是小杯，所以她只挑出来那种泡。
五分钟过去，杯面泡好了。
谢慕意正准备开吃，杯面盖被川尧捂住，“别多吃，每个吃一口，多尝几个味儿。不用担心吃不完，剩下的我吃。”
“行。”
谢慕意坐在小卖部外面摆的木椅和矮桌上吃着泡面，川尧打开瓶冰可乐放到她手边，“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不得不说，川尧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放在高中那会儿，谁能吃泡面的时候搭配一瓶三块钱的冰可乐绝对是会被整个食堂里的学生都羡慕的存在。
这顿饭吃了个十分饱。
怪就怪泡面太诡计多端，何时吃都会觉得香，尤其在学校和火车车厢这种吃个泡面都充满禁忌感的地方。
谢慕意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晒太阳，面前解决掉她剩饭的川尧擦了擦嘴，问她：“你高中时期还有什么愿望？”
“好像没什么了。”
毕竟她也不是喜欢活在幻想里的人。
川尧说：“那咱们去操场的跑道上溜达溜达就走。”
谢慕意起身伸了个懒腰，“好。”
溜达的途中，川尧又问了几次：“真的没有其他愿望了吗？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了。”
谢慕意疑惑地看着他，“干嘛啊？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是。”
川尧一手揣在兜里跟她并肩走着，“是我想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虽然我来晚了，但是依旧会满足你那些小小愿望。”
“哦对了，假如哪天你得到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你别忘了告诉过去的那个你，把每个生日想许的愿望都记下来。”
川尧停步，用指尖的力量拉着她转过身，“我迟早会来帮你实现的。”
“不要对生日失望，不要对未来失望，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
他的眸子里凝聚着夏日午后的阳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要过生日，要等我来找你。”
“我或许不够优秀，不能考试坐在你身旁借你抄答题卡，不过我会交0分试卷帮你垫底，毕竟老师只会骂成绩最差的那个嘛。”
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把球传过来”的叫喊，眼前的时间变了又变，天黑了又亮。
仿佛旁边躲避教导主任的小情侣才刚刚离开，那两个端着杯面边走边吃的少女还尚未走远。
她突然觉得世上所有的不幸都与她无关。
她就是那个被命运厚待的宠儿。
原来院长没有骗她。
未来真的有人会到这里来接她。
上课铃响了，踢球的少年们也玩儿累了，三三两两结伴往宿舍走。
川尧和谢慕意选择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谢慕意似乎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
她说他来啦。
“这样啊。”谢慕意小声嗫喏。
纵然她与青春早已背道而驰，年少的那为数不多的热忱却从未离开过她。
兴许她只是在等一个人，填补人生中所有空缺的人。
他可以来得晚，但只要他来，她就会敞开心门说一句欢迎光临。
揣进裤兜里的手摸到一张纸，谢慕意掏出来一看，是一张被折成一个小方块的英语格纸。
她顺着折痕打开，纸条上的字迹被水洗得模糊不清，隐隐约约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大致是：
‘一会儿逃晚自习吃泡面去吗？’
‘好的’。
谢慕意扬起嘴角，把这张软趴趴的纸重新对折，折成一个纸飞机的样子。
她说：“小时候提起纸飞机三个字，我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是用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折成的纸飞机。”
“后来我长大了，我听到纸飞机三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杯深受加拿大人喜爱的鸡尾酒，口味偏酸。”
川尧静静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谢慕意摘下束着马尾的皮圈，将手里的纸飞机顺着风丢出去。
她的长卷发同纸飞机一样顺着风飘，“可是我今天在想，为什么不能在我知道纸飞机是一款口味偏酸的鸡尾酒之后，我仍第一时间丢出那架用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折成的纸飞机呢？”
谢慕意在学校大门前伸出手，“你好川尧，我是高一（三）班的谢慕意，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谢慕意。”
川尧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是隔壁学校高一（七）班的川尧，认识你很高兴。”
属于他们的那架纸飞机还在风中寻找方向，就算风停下以后它早晚会坠落，但年少的梦不落。
它跌跌撞撞，它飘向远方，它飞至白云中央。
它会带着一个少年朝你走来，然后悄悄停在你的白球鞋旁。
少年的眼里全是你，这是纸飞机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这个头上冒烟和被教导主任抓早恋是我本人的经历
我当年充当了川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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