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看看刚刚的复制体有没有乖乖听话。]
[好的,当代男妲己。]
意识海中的系统哼唧一声,随即便弹出一个悬浮窗。窗口里的画面正同步播放着另一头发生的事。
一号来到主舱室,便偷偷摸摸想要移走料理机,结果被一旁的二号逮了个正着。
二号:“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
一号:“……只是研究一下。”
三号:“我们并不需要进食,做这种事是无意义的,会让我们的效率下降5%。”
二号:“不对,此时你应该看着顾北杨的,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三号:“难道说,料理机是给顾北杨准备的?顾北杨很狡猾,他会借机逃走的。请你把同步打开,我们需要共享信息。”
顾北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复制体真的不靠谱,没怎么接招就被拆穿了。
二号和三号同时转过来,直勾勾盯着一号,非要一号给个说法。
一号摸了摸刚刚被顾北杨缝补好的皮肤,他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在某一刻他突然抬起头,毅然决然地大喊一声。
“不!”
二号和三号更加费解了,他们偏了偏脑袋,眼中的绿光闪了闪。
一号连忙给自己找补:“他只是饿了,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二号:“飞船上有供人类补给的营养液。”
三号:“我觉得你还是过去看着他,以防万一。他坑我们坑得还不够吗?”
一号有些不满地抱着料理机离开了主舱室。
看着他离开的二号与三号沉默了片刻,二号的眼睛闪了闪绿光,对一侧的三号说:
“他有些奇怪,我过去看看。”
三号点了点头。
当感应门刷得打开,二号看到里侧的场景,顿时微微一惊。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欢声笑语。顾北杨和一号离得很近。顾北杨在旁,指导着一号用古老的方式和面。
一号的动作有些紧张,但顾北杨却十分有耐心。他循循善诱告诉一号步骤,一直鼓励着一号。
顾北杨的鼻尖上和脸颊处染了些许面粉,看起来不狼狈,反而还有些俏皮。
二号古怪地看着他俩,忍不住发问:“你们……在做什么?”
顾北杨抬起眼,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在做舒芙蕾,用原始的方法来做。”
说罢他转身调皮地往一号身上吹面粉,两人开始嬉闹起来,笑声越发欢乐。
二号呆呆地看着他俩,突觉的这笑声格外的刺耳,又觉得这笑声像是天边传来,离自己十分遥远。
但他脑中的代码又分析不出为什么?
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他感觉一号和顾北杨似乎进入某种暧|昧的气氛中,无人能打搅,也无人能中断。
二号眼中的绿光闪了闪,开始在网络上搜索相关情绪的表达。
他翻阅了上万篇人类撰写的文章,似乎找到了些许眉目。
这难道说是……落寞,或者说……孤独?
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触。
总之,他也不开心了。
特别在顾北杨将烤盘里的舒芙蕾拿出来,颇为礼貌地询问了他一句。
“你要吃吗?”
明明刚刚他和一号就已经吃了一盘了。不对,应该是一号屡次拒绝,声明自己不用进食,可顾北杨还是往人嘴里送了一个。在这之后,一号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他难以读懂的表情,那是愉悦?或者是幸福?
他看不懂,他很烦躁。
而顾北杨那句话,简直像是击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和一号闹了半天才发现旁边杵着一个“人”,然后不好意思地拿出所谓的大度精神,只是想不失尴尬地问他一句。
“你要吃吗?”
这……就好像他是多余的存在,他是没有眼力见的搅局者一般。
他们三个复制体,可以意识共联形成蜂巢思维,他们所思所想对彼此都是透明的。
他们一直崇奉着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是命运的共同体。
明明他跟一号是一体的啊。
可他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如此不爽。
二号一怒之下也把同步关了。
顾北杨进食后稍作运动便犯起了困,他去隔壁休眠仓看了一眼正在低温休眠中的萧言,便哈欠连天只想睡觉。
一号帮他把休眠仓安排好,伺候着顾北杨入眠。
顾北杨拉了拉他的手臂,一号便立刻俯下身把耳朵递过去。
“晚安,别怪我没提醒你,记得养精蓄锐。”
顾北杨的低语像是情人间低喃般。但他的视线却越过一号的肩膀,直勾勾看向藏在暗处的二号。
夜晚,三个复制体紧急开了个会,这场会是二号要求开的,他看起来很着急。
二号:“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安排下分工。”
三号不解:“为什么?等等,你为什么也把同步关了。”
二号:“同样的工作令人乏味。”
一号立刻怼回去:“可你不是人。”
二号:“少数服从多数,三号你觉得呢?”
三号看了看一号,又看了看二号,总觉得这两同伴的气场变了。他轻咳一声,迎上了二号期待的眼神。
“换一下也没什么吧。只要大家都把同步打开,做什么不都一样吗?”
一号:“……那你俩换吧,我继续看着顾北杨。”
二号顿时急眼:“为什么?要换就一起换。”
“这样吧,你去驾驶飞船;”他指了指一号,“你去观察流浪黑洞的移动轨迹;”他又指了指三号,“我去看着顾北杨。”
一号听到他的方案顿时不乐意。
“为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
二号:“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一号:“你今天进来后,看着顾北杨的眼神就怪怪的,很难让人相信你没什么企图,这个安排我不同意。”
三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的视线在两位同伴身上来回睃巡,一时间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
二号:“我能有什么企图?我看你才是真正奇怪的人吧。自从跟顾北杨接触后,你就完全变了个样,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不跟你换岗,要是你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怎么收场?大家都知道顾北杨有多么狡猾吧。”
一号很是不服气:“你不信任我?还有你凭什么那样说他?”
二号:“我只是为了任务,他是什么样的本性,早在之前的接触里就表现得很清楚了。”
三号很是茫然,他挠了挠头,插了一句:“这些问题,开个同步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他提了这一嘴,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墨盒般,把矛盾推向了更极端。
二号立刻攻击一号:“对啊,你想要信任,当初为什么关掉同步?”
一号扫了一眼二号:“你不也关了同步?”
二号立刻反问:“我可以随时打开,那你呢?”
二号伸出手指,保持了一个打响指的姿势,只要这个响指一打,二号就会打开同步,到时候一号不开同步就说不清了。
一号咬了咬后槽牙,一种陌生的情绪又袭上心头。
他们仨是命运共同体,开启同步,共享思维与情感,才是他理应做的。
因为这样才能使效率最大化,才能以大数据找到任何问题的最优解。
可是如果打开同步,他与顾北杨所经历的一切,所感受的一切,都会被两个同伴感知到。
顾北杨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受伤的,顾北杨耐心地为自己缝合了伤口。他很温柔,同时又有点俏皮,他的气味很香甜,皮肤也很柔软。
就算自己一再强调不是人,顾北杨也没有区别对待过他。反而还教会了他很多人类拥有的快乐。
这种回忆,就该隐秘地藏在角落里,等待着某天挖掘出来,反复咂摸。它应该是偶然间翻出衣柜压底裤子里的钞票一样,给人带了惊喜。
它是不可以分享出去的,它是属于他自己的。私人的,独有的,特别的。
想到这里,一号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觉醒。
他的视线变得从所未有的坚定,毅然决然地抬起头,对两位同伴说:
“不,我不开同步。”
三号十分费解:“为什么?”
一号的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为什么。”
二号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那换岗呢。”
一号转了个身,朝顾北杨房间的方向走去。
“你俩换,我不换。”
二号和三号立刻对了个眼神,他俩心有灵犀般抽出腰间的emp(电子脉冲)枪,异口同声对一号喝道:
“停下脚步,我们怀疑你中了病毒,再往前走一步,我俩就开枪了。”
一号的脚步顿住了,他想起顾北杨睡前对自己说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记得养精蓄锐。”。原来顾北杨早就料到会有以上场景发生。
他慢慢挪过脚,举起手转过身来,脑中的代码开始高速滑动。
二号和三号看见他没再反抗,均是松了口气,又将emp枪收了回去。
二号:“我们也不想大动干戈,可你真的变得好奇怪。”
说这时迟那时快,二号话音未落,一号便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到了二号身前,猛地将手插|进了二号的胸腔里。
二号震惊地睁大眼睛,他垂下脑袋,惊奇地发现自己胸前破了个大洞。无数金属线盘根交错中,他体内的驱动被一号无情掏出,他眼中的绿光闪了闪,渐渐灰暗下来,他的身体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而一旁的三号见到此变故顿时卡顿起来,他脑中的代码指示他选择反击,他的手正朝后方探去,准备抽出自己的emp枪。
只可惜太晚了,只听一声滋滋电流声,三号的身体被数道蓝色电花缠绕,他的身体痉挛着,抽搐着。不过数秒,他体内的所有设备全部失效,他双眼一翻,啪得躺倒了地上。
一号尼德霍格冷漠地注视着两个同伴的“尸体”,抬起手收起了从二号身上顺来的emp枪。
他捏了捏了自己的手,皱了皱眉。
他的能力好像比之前强大了许多,速度,反应力,力量,都成倍上涨了。
“很精彩,我果然没看错你。”
黑暗中突兀响起了一阵拍手声,一号顺着声音方向望去。
感应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顾北杨从门内走了出来。他拿着一个鲜红欲滴的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那模样,活像是个吸人精魄的妖精。
啊,他真的很适合红色。
“你是不是很奇怪自己的能力怎么变强了?”顾北杨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下,“你猜的没错,刚刚维修的时候,我对你的核心面板稍微做了点修改。把你的基础数值都拉高了点,而且——”
顾北杨将手中的苹果递到他手上。
“还获取了你的root权限。别难过,把你两个同伴藏在后颅盖里的芯片取出来,我可以让他们复活。”
一号依照他的话照做。
几小时后,顾北杨将休眠仓上的一号后颅盖合上,他将一二三号的意识集合在了一起,重新编译了一号芯片中的编码。
一号的眼眸亮了,他坐起身来,注视着顾北杨,眸中倒映顾北杨的身影。
“怎么样?拥有自我意识的感觉还不错吧?”
一号接过顾北杨手中的苹果,在人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
他眸里盛满了爱慕与敬仰。
“非常好,主人。”
顾北杨满意地笑了笑:“现在带我找你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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