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妖监局出来的路丛星回到事务所,里面安安静静半点声响也没有,唯一的员工帝江也不知所踪。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串号码。


    是帝江之前给他留下的导演联系方式。


    “喂?”


    对面是听起来很是疲惫的声音,不过在注意到来电的是谁后马上就恢复了精神。


    路丛星抿了下嘴:“我是想问问你还记得是谁向你推荐去那山里拍戏的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连妖监局都没有查出来端倪。


    没想到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还真的给出了回复。


    导演:“是一个算命先生,当时我正在为了取景烦恼,他是在路上遇到的,告诉我有一个很适合拍我这戏的小村子,我才托人去看看的。”


    算命先生?


    这似曾相识的称呼让路丛星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他有些急的追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之后是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因为这个问题导演似乎很苦恼,他紧紧皱眉也没能回忆起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口:“我只记得...那天...他穿的衣服上写了天...”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怎么会迷了道一般就相信了个陌生的算命道士说的话。


    还因此给他的剧组带来了大麻烦。


    而且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当时在烦恼什么的,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有告诉别人。


    导演的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那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路丛星安慰道。


    挂了电话后他默了默,笔尖轻轻点了两下白纸,在上面留下圆圆的两点墨痕。


    他写下那个一个字“天”。


    紧接着又是一串数字。


    他每次解决一个单子都会记住当事人的联系方式,而这一串数字就是向夫人的。


    拨打过去后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在听说他的来意后也沉默了。


    向夫人柔柔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记得了,那个算命先生之后我也再没见过了。”


    身后传来向老板的声音,他询问妻子谁打来的电话。


    这对夫妻似乎解开心结重新好好过日子了。


    路丛星挂了电话后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在导演说出算命先生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向夫人曾经说过她的拨浪鼓是一位算命先生给她的。


    看似毫无联系的两个人遇见的会是同一个人吗,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路丛星站起来,凝视被封在玻璃橱窗的拨浪鼓。


    鼓面上的小孩朝他阴邪尖锐的笑起来,下一秒又恢复正常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试图追寻拨浪鼓上残留的踪迹,可每当上面的灵气刚一被唤醒就断在了空气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制作这只拨浪鼓的人没留下任何破绽,似乎也早就知道他会发现端倪,仿佛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探。


    路丛星正气闷着,体内的灵气仿佛察觉了主人的心情不好,跟着翻闹了起来。


    啪叽——


    刚刚还一大个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地上小小的一团。


    刺猬星崽迈着小短腿从衣服堆里出来,看着自己最多只有两厘米长的手手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蹭白泽的灵气,他又得当一只小刺猬大半天。


    路丛星想了想,掏出手机搜索了贺氏集团的方位。


    他记得之前湖久久跟他说过贺洲言白天都会在公司上班,是人类社会的大总裁。


    事务所的地段靠近市中心,没想到距离贺氏集团居然还挺近。


    路丛星只纠结了不到两秒,就用小鼻子挤开了事务所的门,打算去蹭蹭灵气。


    小刺猬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只是想蹭蹭。


    四只小短腿虽然走的步伐很小,耐不住捣腾得飞快,路丛星一直注意避开行人,借着城市各种遮蔽物的掩护朝着目的地出发。


    路痴总是会高估自己,刚刚出走不到二十分钟,那只看了几眼的地图很快就被遗忘在脑海里。


    刺猬星崽躲在一个纸桶下面看着眼前的车流车往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该往哪走来着?


    祸不单行,他还没有想出方向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似乎有双眼睛盯上了他。


    背上原本软趴趴的刺瞬间机灵的全竖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好奇的大眼。


    “妈妈,有刺猬!”小孩子趴在地上惊奇的大叫。


    他妈马上跑过来将他一把捞起,同时嘴里责怪着:“城市里哪来的刺猬,地上多脏你就趴?”


    小孩子手疾眼快的伸出手在即将被拉走的时候往里一抓,然后就痛哭了。


    路丛星十分不客气的转身用浑身竖起的刺背对着他,然后再注视着他哭着被他妈妈带走,同时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抱歉。


    这小孩也提醒了他,一只小动物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是很危险的。


    周围的建筑物都变得格外的大,小刺猬泄气的辨别熟悉的物体,想找到回家的路。


    ...


    “贺总,这是今天的会议文件。”秘书小姐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含羞带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西装熨帖,工作时不经意间露出的高级腕表都带着独属成年人的魅力。


    感觉到视线的停留,贺洲言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新来的实习秘书没想到总裁会这么直白的赶人,稍微白了张脸喏喏:“没、没事。”


    她飞快的走出去,内心无比恼怒这个男人的冷漠。


    办公室恢复安静后有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


    瞿修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贺洲言瞥了他一眼,声音微冷:“你自己有办公室的吧?”


    瞿修换了个姿势:“我可是貔貅,在你办公室多呆会还能给你多带来点财运。”


    “不需要。”


    拒绝得十分干净利落。


    瞿修已经习惯自家好友的这坏脾气,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真不知道你还要单身到什么时候。”瞿修拿出手机看时间,“我要去跟小丽约会了!”


    他刚一站起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重新压下跌回沙发。


    “你干什么?!”


    贺洲言十分言简意赅:“留下来加班。”


    留下这句话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今天已经心神不宁了一整天,早上出门前没有看见幼崽,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


    万一又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怎么办。


    贺洲言眉头皱得死紧,没管身后貔貅的怒斥直接下了电梯,直直的往家的方向去。


    路丛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大老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气。


    循着灵气的源头走没想到还真让他看见了想找的人。


    他原本都放弃寻找贺洲言打算回家了,可却直接在路上遇见了,看男人的样子似乎还在找着什么东西。


    哪怕是路丛星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星盘占卜出的他们之间的高契合度是真的。


    仗着自己现在是一只没有任何妖气的小刺猬,路丛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贺洲言前面。


    小爪子一伸直接放到了他高价的鞋上,用尽全力发出声音:“吱!”


    男人低头,在触及脚边小小一团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


    一只...碰瓷的刺猬?


    见男人看过来了,路丛星更加嚣张的往后一趟,一副被撞倒的模样。


    只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小短腿,翻倒过去后还真的就翻不回来了,只能无助的动弹四只小短腿。


    自觉十分丢脸的刺猬星崽挣扎了一会干脆放弃了,假装若无其事的仰着头看他。


    贺洲言眼神晦暗了一瞬,最近似乎小动物的胆子们都变大了。


    他抬起头随意的瞥了眼树上的小鸟,受到惊吓的小鸟差点掉下来,反应过来后马上飞走了。


    只有脚边的笨团子还在四脚朝天用黑豆豆眼看着自己。


    贺洲言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小刺猬的肚皮,意有所指:“你跟那只小狗有什么关系?”


    小狗是在向老板家那遇见的那次,路丛星没想到男人居然还会记得。


    他心虚的将身体缩成一个球抱住了伸过来的那只食指。


    灵气像是不要钱似的直往他丹田里钻,路丛星舍不得放手,多抱一会就能早点变回人形。


    贺洲言坏心眼的起身,像是钓一个团子一样直接让小刺猬悬空了起来。


    “吱!”


    刺猬星崽发出抗议,他顺着食指一直爬到男人的手背上。


    小刺猬的刺在不竖起来的情况下并不会扎痛人,贺洲言微微挑眉纵容了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刺猬。


    “你想跟我回家?”


    路丛星用无辜的黑豆豆眼看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可是我还要去找人。”贺洲言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点了点小刺猬的鼻子。


    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被公司里的人看见足以当成奇闻说一整年。


    可唯一看见的小刺猬却已经习惯了这份殊荣,他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用小黑豆豆眼疑惑的看着他。


    将自己伪装到底。


    我只是一只小刺猬,我什么都听不懂。


    贺洲言眼神黑沉沉:“你真的想跟我走?”


    路丛星伸出爪子点了点他的手,一副十足十依赖的模样。


    实际上正在疯狂蹭着灵气,打算蹭够了就跑。


    感觉到手心里微妙的痒意,贺洲言收了手手掌,力度还是下意识控制在不会弄疼小刺猬的程度。


    他将小刺猬揣进自己的兜里继续往前走,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带小动物回去。


    只因为这只小刺猬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细节他没抓住。


    路丛星从不怎么深的口袋里努力踮起脚,伸出爪爪扒拉在口袋边缘往外看。


    刺猬的视力并不好,但是变成小动物的时候他几乎不会拥有这些缺点的烦恼,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贺洲言现在去的方向是回家。


    不是说找人吗?


    路丛星的口袋里疑惑的歪歪头。


    然后他就被贺洲言点了点鼻子,一咕噜又滑回了口袋底。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心掉下去。”


    刺猬星崽气得鼓了鼓腮帮子,黑黑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


    他觉得这只白泽就是故意的,果然还是只爱欺负人的坏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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