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温故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一双凤眼凌厉地看向聂英哲。


    聂英哲终于看见他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笑着说:“哎呀就是叙个旧而已,温老师你不要太激动,不然总会让我误会你和小盛有什么。”


    温故微微挑眉:“所以小聂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小盛已经对我的条件开始心动了,”聂英哲说,“这孩子真逗,居然还敢相信圈子里有真的爱情,也不知该说他单纯呢还是傻呢,你说是吧温老师?”


    温故不言不语,但神色愈发冷了起来。


    “说起来,温老师你也真挺会装的,”聂英哲似乎看不见他眼中的杀意,“小盛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你不知道圈里这些事,如果他知道你真实的面目......”


    他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他还会喜欢你吗?”


    霍明猛地上前一步:“你他妈......”


    温故伸手拦住他,面上的冷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哎呀,小聂总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凤眼微弯,丝毫不见刚刚的针锋相对:“真羡慕你已经在人家面前暴露过真实面目了,不像我,还得藏着掖着,生怕吓着小朋友,真挺累的。”


    聂英哲愣住了。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但温故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既然小聂总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么没营养的话,那在下只能告辞了。”


    聂英哲“腾”地站起身:“你等等。”


    霍明倏地从椅子后闪身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温故,你给我记住了。”


    聂英哲的表情没了客套和虚伪,扒开了外面那层还算像个人的画皮,露出满是血腥和疯狂的真实面目来。


    “只要是老子看上的东西,还他妈没有人能抢走,”聂英哲说,“你要是不要命了,可以来试一试。”


    温故长身玉立于门口,忽然展颜一笑:“一样的话送给小聂总。只要是我护着的人,还没有人能得手的,你要是日子过腻了想找点刺激,说不定可以来试一试,在下随时奉陪。”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撑不住开始掉雨点了。霍明跟在温故身后,撑起一把黑色的伞。


    两人沿着小巷慢慢向前走着,待完全离开茶馆的范围后,他才低声道:“老板,聂英哲不会真的......”


    “他是来真的。”


    温故的声音依旧淡漠,似乎刚刚的见面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这种人都是这样。他从来都不缺能轻易拿到的东西,但如果有什么是他付出代价也得不到的,就会连命也不要地跟这东西死磕到底。”


    霍明吐出一口气:“神经病......”


    “把飞叶子和玩男人当成毕生追求的确实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什么正常人了,”温故说,“不知道神经病和人渣哪个词更适合他。”


    霍明刚要说话,目光却倏地锁在不远处的一个路口。


    “老板,有人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聂英哲的人。”


    他将伞递给温故,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捆绷带在手上缠了几道。


    温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慢慢踱到一边的屋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轻声道:“速战速决。”


    广告片的工作人员相当热情地接待了盛知新,让他心中的警铃不得不再次高悬。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如此。


    只是这次的酒店要比上一次舒适多了,没有四面漏风的墙和生霉的床单,虽然房间小了点,但多少还是个能住的。


    盛知新将行李放好,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和温故的对话框。


    他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上飞机前发的,但到现在对方都没回复自己。


    盛知新缓缓叹了口气,倒在床上,脑中想起的都是先前两人在综艺时相处的片段。


    他现在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微信?


    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莫名蹦出来的想法让他心中一紧,点开郝静夜的对话框:“小郝,你有霍明的联系方式吗?”


    郝静夜很快便给他发了一串电话号码过来。


    盛知新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颤着手拨通了那个电话。


    铃声响了大概十几秒,电话便被人接起来了。


    背景音是泠泠的雨声,似乎还有什么人喊叫的声音,杂乱地连成一片。


    “您好,哪位?”


    霍明的声音不似先前一般轻快,反而低沉得很,还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十分反常。


    盛知新心下一紧,急促道:“我是盛知新,你......”


    电话那边的人呼吸明显一窒,紧接着语调立刻明快了起来:“哎呀是小盛老师啊,你说这......哎我刚在夜跑呢,要不是铃声足够大可能都接不到,你什么事啊?”


    夜跑?


    盛知新几乎下意识地便要反驳他外面下着雨他去哪夜跑,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


    “霍明,温老师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在啊,”霍明说,“哦你其实是来找他的吧?你等一下哈......”


    盛知新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见电话那边已经换了人。


    “小盛?”温故说,“怎么了吗?”


    不知为何,盛知新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时,心中的不安与惊慌瞬间烟消云散。


    他近乎虚脱般靠在床头,低声道:“我发微信给你,你没回我。”


    温故沉默半晌才答道:“我手机没电了,没看见你的消息。”


    “可是......”


    “你到片场了吗?”温故却换了个话题,“条件怎么样?和大家相处得还愉快吗?”


    盛知新一连串的问题被堵在嗓子里,手指狠狠地抠在被子上。


    “挺好的,”他哽咽道,“都,挺好的。”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挺好的就好,照顾好自己,要是没什么事就......”


    “温故!”


    这个在盛知新心中缱绻多日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喊得温故怔愣了片刻。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别瞒着我好不好?”


    温故垂下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霍明手上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能出什么事啊?你怎么又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就是......”


    就是觉得霍明的声音不对,就是觉得你在瞒着我什么东西。


    就是怕你瞒着的事和我有关,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但盛知新问不出,只能拼命咬紧牙关,鼻尖发酸,忍着不让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温故似乎叹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这是干什么?没事的,我就是出来和朋友吃了个饭。你好好把广告拍完了,跟公司解约的时候腰板也硬,是不是?”


    盛知新闷闷地“嗯”了一声:“老师,我想好了,我想签你的公司。”


    “想好了就行,”温故说,“等你解约了就签过来,好不好?”


    盛知新又“嗯”了一声。


    温故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打火机的盖子:“那就这样?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你早点睡。”


    终于把盛知新哄着挂断了电话,温故这才撩起眼皮,瞥了眼被人藏在身后这间情/趣用品店和垃圾角之间的三个人。


    这三人鼻青脸肿,被用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捆在了一起,上面打了个相当专业的结,越挣扎捆得就会越紧。


    温故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意,微微弯下腰,轻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那人看向他身后的霍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恐,却还是拼命摇头,咬死了不会告诉他一个字。


    温故叹了口气,直起身:“喊岑警官来吧。”


    他状若不经意地扫过眼前这几人:“他们应该更喜欢跟警察说实话,而不是我。”


    跟温故打了电话后盛知新失眠了,几乎到了凌晨四五点才勉强合上眼。


    他的梦光怪陆离,一会儿是艾新深夜打电话时惊慌的脸,一会儿是聂英哲喷着烟说话时有些迷离的双眼,而最后则是温故。


    梦里的温故面上淡漠,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紧接着毫不留情地转身便走,根本不在乎他一声声的呼喊。


    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无声地喘着粗气。


    手机屏上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他定了定神,慢慢躺了回去。


    这一觉也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却让他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躺了一会儿后依旧毫无睡意,盛知新只得下床洗漱,看着镜子里那张写满了憔悴的脸,露出一个苦笑。


    他匆匆将自己打理了一下后,拿着房卡和手机出门,草草吃了饭后便向片场而去。


    盛知新现在只想快些把这个广告的宣传片拍完,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清晨的片场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负责器械的工作人员正打着哈欠布置场地。他定了定神,刚走进去,便看见导演正在和身边的一个人说话,听见有人进来后,两人齐齐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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