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歌和刘旬到达“秀河村”的时候正值中午的饭点,他们俩遥遥的就能看到不远处“秀河村”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引路的符纸站在或歌的右手掌心上,活泼地蹦来蹦去,示意或歌往村口第五户人家的家中走……不出意外,默默就在那里。


    “知道了,乖。”或歌用食指点了点,符纸便乖顺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姐。”刘旬远远地闻着饭香吸了吸鼻子,他好像有点儿饿了。


    “先吃点这个吧!”或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颗巧克力球递给刘旬,“吃完了,我们就过去。”


    “好!”刘旬有些惊讶地接过巧克力球……据他的观察,他姐现在穿的每件衣服里好像都有吃的!


    他将巧克力球放入口中,舌尖甜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他不能再给他姐添麻烦了,他知道他姐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来救默默,带上他,表面上好像是要锻炼他,实际上大约是想给他一个弥补自己过失、摆脱自责感的机会。


    ——或歌当然能救出默默,但她救出,和刘旬亲手救出,对刘旬的意义肯定是不同的。


    等刘旬咽下巧克力球,或歌二人已经距离“秀河村”的村口非常近了,村口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动,如果直接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或歌思忖片刻,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销声匿迹符”贴在身上,又在刘旬背上贴了一张道:“这符能够使我们的存在感降低半小时,等下进去了小心一点,非必要,别说话。”


    刘旬闻言,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虽然两人身上带着能够降低存在感的符纸,但他们还是选择从侧面长势大好的芦苇荡中慢慢潜入了“秀河村”之中。


    或歌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村子表面上看着是没什么的,但一旦潜入进来,就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往衣服里钻,还隐隐的有些许妖气环绕。


    “呜呜呜,我想回家。”


    “呜呜呜,我想妈妈了。”


    “这里好冷啊……呜呜。”


    ……


    越是靠近符纸指示的那栋小平房,或歌就越是能听清小孩子的抽泣声。


    或歌的眼眸沉了沉,加快了脚步,带着刘旬,飞快地到达了那栋小平房的侧面。


    小平房的侧面是有一个窗户的,但窗户的位置有些高,恰好在或歌的鼻尖位置,是小孩子完全不可能凭自己的高度打开的位置。


    或歌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屋内的状况,里面有两对童男童女,默默正在其中!


    或许是感应到或歌的目光,蹲坐在地上的默默抬起眼,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欣喜地张开了嘴……或歌明明是被面具遮了半张脸的,默默却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


    “嘘。”或歌竖起食指,让他嘘声,并对身后有些着急的刘旬点了点头,将定位发给了袁鸢。


    或歌看向平房的窗户,这扇窗户还算大,外有一层铁栅栏,看上去虽然不是那么坚固,但如果要拿下来,必然会产生一些噪音,这些噪音会引来村民。


    “你们村就是有妖!还是个大妖!我的罗盘都指引出来了!你们让我进去!”


    村口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遥遥看去,似乎是有个身穿道士服的男生举着一块罗盘,和村口的村民们有来有往地吆喝着。


    或歌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很显然,这闹腾的声音足够掩盖她将铁栅栏给卸下来了。


    或歌下手很果断,一下子就将铁栅栏给卸了下来,又顺手拉开窗户。


    “小旬,你在这里守着。”或歌话音一落,便利落地撑住窗框的位置,一跃翻上了窗户口,动作干脆地跳进了平房内部。


    面对抽泣的小孩,或歌很有经验的对他们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想爸爸妈妈了吗?姐姐来带你们回家。”


    这几个小孩顿时止住了抽泣,有些好奇地看着或歌的面具。


    但角落里的另一个男孩子似乎只是抬眼看了看,就又一次垂下了头,似乎对回家并没有什么兴趣。


    刘旬扒拉在窗户边,一面焦急地看看或歌,一面看看村口那人还有没有在继续闹腾。


    而那位小道士完全没有辜负刘旬的期望,他不仅不走,还在村民们的追赶下,围着村口的大石头打转,将一众村民“溜”的够呛。


    “死小子,快滚!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要你多管闲事?”一个包着白色头巾、穿着背心的老大爷扶着腰喘气道:“你再不滚,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周天泽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你们村就是有妖!为什么不让我除!”名为“周天泽”的小道士插着腰大喊道,喘气的的频率也不比那老大爷少。


    “妖妖妖,妖你个头!丫的,老子还不信了!二黑,放狗!”老大爷索性不追了,指挥其他的年轻村民道。


    “什么?放狗?”周天泽的眉毛瞬间抬高了很高,他远远看着一只口中留着口水的狼狗狂吠着朝他冲过来,心里暗骂了一声“草”,转身就寻了一棵树爬上去,末了,还得意洋洋地抱着树干喊道:“来咬我啊!”


    “你有本事别下来!”老大爷一挥袖子,放任狼狗守着树上的周天泽,就看他什么时候坚持不住。


    “不下来就不下来,我就在这儿守着,肯定能遇着那妖怪!”周天泽吐了吐舌头,寻了一根较粗的树干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旺旺雪饼吃了起来。


    看着村口的闹腾逐渐消停下来,刘旬有些着急,或歌已经将两个小女孩抱了出来,默默也已经被抱出来了,但角落里的小男孩一直摇着头,好像是不愿意离开这里。


    “姐!”刘旬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好。”或歌目光闪了闪,强行抱起小男孩从平房中翻了出来。


    她本以为小男孩会挣扎,会大喊大叫,但他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任由或歌将其从房间里带了出来。


    给几个小孩贴上“销声匿迹符”,或歌正准备原路从芦苇荡潜出去,却不想那树上的小道士过于无聊,眼尖地看到了他们,还大声喊道:“道友,你们也是来捉妖的吗?”


    “……草。”或歌忍不住激情呼喊了某种植物。


    她的“销声匿迹符”虽然会降低存在感,但如果对方也是玄门之人,再有点儿道行,倒也不是不能注意到他们……她原本想悄无声息地将孩子们带出去,等袁鸢带警察来了再现身,这下好了,彻底热闹了。


    “道友?糟了,二黑,去看看祭品!”老大爷气急败坏地喊道,而后者带着一众年轻村民赶了过来。


    “狗子啊,你看那边多热闹,你也别一直守着我吧?”周天泽瘪瘪嘴,正打算借着或歌他们打掩护,但树下的狼狗执着地盯着他,对于其他地方的喧闹,不为所动。


    狼狗:世界的喧嚣与我无瓜.jpg


    “行吧……那我接着看戏吧!”周天泽摇晃着双脚,嘴里“咔咔”地咬着旺旺雪饼,碎渣从树上不断的掉下去。


    村民们来的很快,如果是或歌一个人,倒是能全身而退,但再加上刘旬和几个孩子,她也只能停下脚步了,任由村民们将他们围住。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碰我们村的孩子?”老大爷缓缓地走到人群的最前端,低垂的眼眸里带着些许试探。


    “你们村的孩子?我呸!”刘旬义愤填膺道,“这里面就有我们家的孩子!”


    默默闻言,也主动地牵住了刘旬的手,似乎是在证明他所说的话。


    “原来是这孩子的家人……啧,那可就不能留了。”老大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喃喃道:“给狐姬娘娘的祭品可一个都不能少!”


    “祭品?”或歌挑了挑眉,看来这里的确有妖,还是个向人类讨要祭品的狐妖,不知道道行如何。


    “把他们抓起来,不论死活……哦,祭品还是要活的,但是这两个……随意吧!”老大爷挥了挥手,从年轻村民中退了出去,笃定了或歌和刘旬两人难敌他们村十几个青年壮汉。


    “这小妞戴着面具都这么好看,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那咱们就摘了她的面具,好生和她快活快活,也免得浪费了!”


    那十几个青壮年村民手里拿着绳子和锄头等农用具,看上去是淳朴的村民,但嘴里的污言秽语却不堪入耳。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休想碰我姐!”刘旬愤怒地挡到或歌身前。


    “小旬,别这么容易动怒。”或歌拍了拍他的肩,“和这种人起争执,只不过是脏了你的手。”


    “姐……”刘旬皱紧了眉,但还是退到了一边。


    或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未用过的黄符,咬破了食指的指尖,并飞快地用自己的血在黄符上画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但在她开始画符起,周围的温度便瞬间降了好几度。


    “小娘们花样还挺多,让哥哥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啊哈哈哈!”其中一个村民笑嘻嘻地靠近了或歌,并飞快地伸出了他的手,想要拉住或歌的手。


    但他握住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柔软,而是僵硬和刺骨的寒意。


    小孩子特有的笑声响起在他的耳边,随后,层层叠叠的笑声交错在一起,空灵而诡异,如同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那个村民咽了口口水,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的,是一只青色的小孩子的手……再然后,他对上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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