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的某房间内。


    这里生活气息很足,东西种类不少,打眼看去并不整洁还显得杂乱,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是两位王的居所。


    是的,两位王。


    灰王凤圣悟因为迦具都事件的影响,抛却了自己过去的姓名,化名磐舟天鸡一路陪在比水流的身边,见证他从男孩长成青年,一如他代表的“守护”,即使比水流要做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也一直支持着他。


    他本人也从一个俊美青年变成了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还是个一有空闲就喝酒的大叔。


    穿着像是教堂神父一般的装扮,他拉起了罐装啤酒的拉环,银白色罐身上印着醒目的“堕天使”字样,这也是他最喜欢并且一直在喝的牌子。


    “流,这小姑娘可是赤色的族人哦。”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凑近罐口喝了一大口酒,脸上浮现出满足愉悦的神情。


    比水流的身体被牢牢地拘束着坐在轮椅上,他的面前是一大块的投射屏幕,鹦鹉琴坂正在回基地的路上,但上面的影像却依旧有星见的存在。


    “她的眼睛里,没有对赤色的归属。”但同样的,也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归属。


    比水流的眼底倒映出星见在人群中的身影,他是真的对她感兴趣,同时也感到些微的可惜。


    “无色之王的游戏,就要gameover了。”


    比水流移开视线,看向这一会就把一罐啤酒喝完了的男人,“磐先生,你今天喝酒的数量是不是有些多了?”


    “啊?是吗?”磐先生正舒爽地叹了口气,闻言茫然反问,趁机转移话题,“这一代的无色啊,性子太躁是要吃亏的!”


    比水流盯着磐先生看了几眼,看的磐先生都有些心虚了,才开口道:“无色之王即将退场,我们的计划也要做些调整了。”


    他确实预见了无色之王的失败,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


    scepter4驻地。


    室长办公室。


    “咚咚”


    宗像礼司看了门口的人一眼,“是伏见啊。”


    伏见猿比古走近前来,见到办公桌的上边摆放着残缺的拼图,宗像礼司手指捻着一块又一块地拼接上去,几乎不怎么需要思考,眉心不由抽动了下。


    “吠舞罗的草薙出云调查了比良坂大厦的枪声事件,在昨晚十束多多良曾到过这里......”


    伏见猿比古穿着击剑特务队的制服,俊秀的容貌中混杂着不好惹的不良气息,此时正投映屏幕向宗像礼司汇报他所查到的讯息。


    将吠舞罗的异常行动报告完后,半空的影像在不停放大优化后停留在了一张人像上,虽然不算十分清晰,但也可以辨认出——


    这正是星见的模样。


    宗像礼司双手交叠于下颚,隔着眼镜的目光直直盯着这张照片。


    “哦呀,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


    homra酒吧。


    “草薙哥,我们先走了!”


    营业时的热闹随着打烊重归于平静,今晚留在这帮忙的八田美咲和镰本力夫收拾完后,对着草薙出云道别。


    “嗯,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草薙出云对他们叮嘱道。


    “知道啦!”


    伴随着大门打开又关上的铃声,一楼只剩下了草薙出云一个人。


    面对着这空荡无人的酒吧,草薙出云少见地有些出神,他习惯性地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从口袋摸出的打火机凑近点燃,很快就有细长的烟气从眼前飘起。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草薙出云的思绪,他拿出来看了眼,是一条入账信息。


    “星见啊......”草薙出云意外后便有些无奈,唇齿间吐出的烟雾带走了余下的感慨。


    这时,周防尊从楼梯下来径自坐到了吧台前,草薙出云毫不意外地拿出两个酒杯,“喝一杯?”


    在他背过身从酒柜上拿酒时,周防尊突然开口喊他:“草薙。”


    “怎么了?”草薙出云将挑好的酒瓶拿在手中,询问般回身望去。


    他们的王今晚似乎格外不一样,一直给人以深沉压迫感,扫一眼都像是在震慑的双眼仿佛放松了些。


    “辛苦了。”


    ......


    废旧大楼最上层的房间。


    夜刀神狗朗靠坐在窗框的位置,微微偏头看似是在看着外边景物,实则双眼并没有焦距。


    “理”被他拿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想了很多——原本以为还要费时间和精力找寻的恶王出现了,还有被他侵占了身体的稗田透,将恶王困在精神世界的星见,以及无不可避免想到的他自身的未来。


    倘若一切尘埃落定,他又该去往何处?


    夜刀神狗朗收回视线,屋内的天花板有着不少裂缝,想收拾出两块不会受雨水淋湿的地方并不容易,因此今晚的稗田透是跟他在一块休息的。


    银白短发的少年微微蜷起在身旁留出大半的位置,连被子都只是小心地盖了一条侧边。


    夜刀神狗朗无声叹了口气,手一撑便动作轻盈地落入房内,几步向前蹲身在地,小心地将被子给稗田透盖上。


    不管如何,得先把那恶王解决了先,再处理稗田透的身份事宜。


    ......


    十束多多良的住所。


    星见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却让她感到经历了很多,多到让她选择在今晚解决掉无色之王。


    她闭上了眼睛,将意识沉入到了脑海的深处。


    代表无色之王的白色狐狸头被困在一个透明泛蓝的圆形薄膜中,虽然看起来脆弱,却能在无色之王在里边不停游走碰撞中依然完好无损,并不如表面呈现出来的一般。


    尖尖的嘴巴张张和合,无色之王试图对这个把自己关住的女人恐吓、蛊惑、求饶,但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星见的耳中。


    对待敌人,星见一个字也不想听他说,尤其这还是个会精神攻击的敌人。


    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吞噬掉无色之王而已。


    既然没有身体无法被外物伤害,那就干脆在这个意识空间之内把他吞噬掉。


    星见周身燃起火焰,所过之处连成了一片赤色海洋,卷起惊涛骇浪猛地向中心处的无色之王席卷而去。


    【只有王才能杀死王,蕴含的意思究竟是只有具备王的身份的存在才能杀死王,还是只有王才有足以杀死另一个王的强大力量?】


    “给我——死!!!”


    惊人的火焰将无色之王紧紧包裹,无视那尖利的声音中饱含的不甘愤怒和怨憎,不曾动摇,不曾放缓,直至完全将之吞没。


    霎时间,过往世界里被淡化的记忆一个个被点亮,它们和吞噬无色时浮现的陌生记忆糅杂在一起,一并朝星见冲刷而来,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让她被动接受这大量的记忆充斥于脑海,几欲作呕。


    特别是那尘封的一次次的死亡经历,伴随着记忆的复苏连痛苦也再次降临在星见的身上。


    意识中的身体各处开始浮现不同程度的伤口,愈合撕裂后愈合再撕裂,周而复始仿佛没有尽头。


    而现实中星见所在的区域上空,隐隐绰绰有透明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开始凝聚浮现,下一瞬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来回挥了几巴掌,像驱赶苍蝇一般将它打散了。


    嫌弃和提防的意味十分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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