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晗的生日总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不管妖界魔界还是修真界的大能们都要给面子前来捧场。
虽然殷玉晗只是谢长渊的道侣,但往往他的生日过得比谢长渊这个道尊的还要奢华。
主要还是因为谢长渊不喜欢大办,每次生日都只想跟殷玉晗一起过,那些大能们没法讨好谢长渊,只能变着法在殷玉晗身上下手了。
是以每年殷玉晗生日的时候,他总能收礼物收到手软。
今年这个生日尤其特殊。
这算是他在修真界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之后他寿限将至,便必须飞升。
早在这之前,殷望和楼夜他们也都飞升了,其他那些殷玉晗熟识的老人也都飞升成功,剩下的都是殷玉晗和谢长渊的晚辈。
按理来说,殷玉晗这个生日应该最后大肆搜刮一番,为他明年的飞升做准备。
可偏偏这天殷玉晗生日的一早,他便消失了,所有捧着礼物前来拜访的大能都没找到他。
谢长渊知晓这事,也心中奇怪,他正想着是不是谢辞星跟殷玉晗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他的传讯玉牌便亮了。
拿起传讯玉牌的时候,谢长渊眉头还皱着,但看完传讯玉牌中的内容后,谢长渊的剑眉便舒展开来,接着他便放下了传讯玉牌,对眼巴巴捧着礼物的众人道:“诸位回去吧,今日玉晗不见客了。”
谢长渊这么一开口,那些送礼的大能面面相觑,却也只好捧着礼物悻悻离开。
等送礼的众人走远,谢长渊长袖一拂,便化光离开了凌云宗的山头。
·
殷玉晗在传讯里说得很简短明白——这次生辰我要同你一起过。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小秘境的地址。
谢长渊一看,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直清冷的眸中便浮现出一股温柔之色来。
原本他总觉得殷玉晗孩子气,可现在看来,在有些事上殷玉晗还是细心的。
这么想着,谢长渊御风的速度便更快了些。
抵达那个小秘境时,谢长渊在秘境周围看了看,确定无人,便又落下一道禁制,方才走入了小秘境。
甫一进入小秘境,谢长渊便被兜头吹来的寒风给雪花激得清醒了几分。
他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殷玉晗在玩什么把戏,但还是徐徐走了进去。
而等到完全走入小秘境中,看着里面那银装素裹的一片小世界,谢长渊瞳孔不由得便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竟然是许多年前凌云宗山头冬季的景象。
还是他曾经跟殷玉晗一起住过的那个山头。
这几百年来,世事变迁,凌云宗也修缮了多次,以前他们那个住处已经被改成了淬剑堂,风景也变化极大,看不出原貌。
谢长渊后来路过那处时,偶尔会觉得可惜,但毕竟那是宗门地界,他后来也不曾住了,还不让改建实在是太霸道。
再加上殷玉晗关于那时的记忆并不算太完美,又导致两人错过了那么久,所以谢长渊纵然心有遗憾,却也没有想过再去追忆从前。
没想到殷玉晗竟然看出来了?
心念动处,谢长渊足下生风,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立在了那座熟悉的小屋前。
此刻,小屋内还隐约点着灯,在漫天风雪中营造出一种温柔的暖意。
谢长渊唇角微微勾起,大步上前,却在立在门口时又静静驻足了片刻,方才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吱呀一声细响,无数冷风携裹着雪花便卷进了那小屋中,谢长渊眉头一皱,扬手便隔绝了雪花和冷风。
只是等他隔绝完冷风和雪花后,看清室内景象时,他神色又是一滞,接着眸光就愈发幽邃了。
殷玉晗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来了当年凌云宗弟子的服饰,穿上了,头上还扎了个小揪揪,用木簪子簪上,歪头靠在桌案前,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
那纤细清瘦的青色背影,一下子就将谢长渊拉回了几百年前的某个冬夜里。
谢长渊的呼吸微微滞住,心口竟是有些发酸的暖意缓缓涌出。
而下一刻,一个更熟悉的场景撞入了谢长渊怀中。
那青色的纤细身影像是在这时才发现谢长渊一般,回头露齿明朗一笑,便一头扎进了谢长渊怀里,搂着他的腰道:“师尊你回来啦~”
谢长渊被少年温软的身躯扑入怀中,整个人都有些恍然,可他的手却已经下意识抚上了少年的后背。
半晌,他垂眸,嗓音微哑:“嗯,师尊回来了。”
怀中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这时抬了起来,露出一张雪白清秀的朴素面孔,但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眸子眨啊眨啊,薄红的唇勾起笑意,带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极为可爱。
谢长渊看到这样的少年,眸中的光竟是些微有些湿润和模糊。
不过很快,就轮不到他感慨了,少年拉着他的袖子便撒娇道:“师尊我闷了红薯,要一起吃么?”
谢长渊回过神来,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摸了摸少年的头,轻声道:“好。”
少年眉眼弯弯一笑,扭头便从桌案下面掏出一个火盆,然后他便小心翼翼地用火钳将火盆面上的碳拨开,再抿着唇,将两个沉甸甸的烤红薯一骨碌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扔完,他还吸了一口,烫得伸手捏了捏耳朵,模样极为可爱。
谢长渊看到这一幕,莞尔一笑,伸手就捉住了少年的手,轻声道:“烫到了?”
少年点点头,还顺势道:“师尊帮我吹一吹。”
谢长渊果然依言去帮少年吹。
那白皙纤细的手指被谢长渊捏在掌中,指尖边缘真的烫红了一点,谢长渊看到这一幕,哑然片刻,就无奈地想——也不用玩这么真吧?
结果这个念头刚落下,他就在脑海中听到某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谢长渊默默一笑,只能当做不知道的样子,低头去吹。
吹了一会,谢长渊抬起头,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上,气氛瞬间就变得粘稠且暧昧了起来,屋内摇曳的烛火仿佛都模糊了几分。
可很快,少年就噘嘴朝地上躺着的两个红薯努了努:“红薯。”
谢长渊怔了一瞬,失笑。
吃货的本质,果然什么时候都一样。
而这个念头刚落下来,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
谢长渊哑然,只得忍着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低头把那两个红薯拾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掰开,一人一半。
烤好的红薯里面是金黄中泛着一点红,软烂香甜,带着一点蜜一般的色泽,香气扑鼻。
少年得了红薯,倒是立刻就忘了师尊,一口一口,嗷呜嗷呜啃得毫无形象。
谢长渊本来没什么口腹之欲,但这时看着少年吃得香甜,倒也不想打扰,甚至也觉得有些可口一般,默默拿起红薯吃了起来。
不过谢长渊的注意力在少年身上,少年的注意力却在红薯身上。
很快,少年啃完了红薯,就眼巴巴地盯着谢长渊手里那块了。
谢长渊见状,淡淡一笑,正要把红薯递过去,结果少年却蹭到了他怀里,就着他的手便啃了一口。
啃完还示意谢长渊也吃。
谢长渊无奈,却又内心觉得无比暖和,便跟少年一起,你一口我一口把红薯分食完毕。
吃完红薯,少年的脸上手上都沾了黏糊糊的糖稀一般的事物,谢长渊便又不厌其烦地捉着他的手,替他擦脸,擦手。
一点都没有洁癖的样子。
眼看,擦到最后,谢长渊正把手帕从那雪白细长的手指上取下了,忽然,一个柔软温暖的躯体就猛地撞了上来——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谢长渊一下子就被扑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谢长渊:……
紧接着,一个黑溜溜的小脑袋就蹭蹭地从谢长渊胸口蠕动着爬了上来。
谢长渊:“又怎么了?”
少年望着谢长渊的眼睛,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师尊,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谢长渊听到少年这句话,心头微微一动:“什么事?”
少年雪白的脸颊莫名红了一点,可他接着还是极为诚挚地盯着谢长渊的眼睛,轻声道:“其实……我从来没想真的走的,我只是想气气师尊。我还想等师尊找到我,接我回去呢。”
顿了顿,少年又小声道:“再告诉我,就算你是魔尊的儿子,也还是愿意当我师尊。”
谢长渊怔住了。
他原本以为殷玉晗布置这一切只是为了情趣,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同他说这些……
一时间,一股暖热的气流缓缓涌上了谢长渊胸口,然后谢长渊便伸手紧紧揽住了少年的腰肢,低声道:“你果然了解为师。”
少年眸中绽出一点粲然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光,抿了抿唇,认真道:“那师尊是怎么想的?”
谢长渊:?
少年扑上来,蹭了蹭谢长渊修挺如玉的鼻梁,小声道:“我想一直跟师尊在一起,师尊是怎么想的?”
谢长渊听着少年赤忱的话语,心尖颤动了好几次,胸前微微起伏,良久,他垂眸,在少年鼻尖上吻了吻。
“我也想一直同小钰在一起。”
“那师尊心悦我吗?”少年忽然道。
谢长渊怔住了,一时间,他有些犯难——他从前倒是真没往这处想,那会殷玉晗实在是太小了……他也不是禽兽啊。
少年听到了谢长渊的心声,这时就伸出指尖在谢长渊胸口一边画圈圈,一边噘嘴道:“如果我长大了呢,师尊会心悦我么?如果我一直在师尊身边,师尊还会去找别的道侣么?嗯?”
谢长渊怔了一瞬,莞尔:“就你会瞎吃醋。”
少年气了,一头撞在谢长渊胸口:“说不说!”
谢长渊此刻早就被少年的一番诚挚心意弄得心都化了,自然连忙搂紧了他,低声道:“不会再找别人,只要是你在身边,我永远不会去找别人。”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少年双眼亮晶晶一闪,便再也不害羞地扑上来,吻住了谢长渊的唇。
他柔软的舌尖顶开了谢长渊那微凉的薄唇,有样学样便去舔谢长渊的齿列,柔软香甜的触感让谢长渊整个人顿时如同过电一般……
谢长渊哪里受得了这个,浑身一僵,立刻便反客为主,掐住了少年柔软的纤腰,狠狠亲了回去。
木簪子被剧烈的动作撞落在地上,殷玉晗本来的伪装卸除,身形变幻,清秀的面容也瞬间变得明丽动人。
但这一切落在谢长渊眼中并未对他起到任何阻碍的作用,反而是吻得愈发热情了。
炉子里的火还熊熊燃着,暖热的气息夹杂着两股香气在小小的屋内交错缠绵。
这是谢长渊最喜欢的一个夜晚,也是消除了最后一点遗憾的夜晚。
·
次日清晨,当裹着熊皮,双眼湿漉漉且泛着绯红的殷玉晗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谢长渊看了他一眼,便顺手给他盖紧了被子。
此刻殷玉晗裹着熊皮的身躯上,雪白的锁骨若隐若现,上面全是桃花瓣一般的红痕,一张明丽动人的脸庞也愈发显出几分桃花一般的鲜妍色泽,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谢长渊眸光微深,正想说话,殷玉晗就双眼亮晶晶地看了他一眼。
谢长渊:?
“亲我一下。”殷玉晗道。
谢长渊剑眉轻佻:“你——”
还没等谢长渊说完,殷玉晗忽然就凑上来,搂住谢长渊的脖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在谢长渊回过神来的时候,殷玉晗却又已经咯咯笑着,飞速钻进了熊皮中。
谢长渊:……
片刻之后,谢长渊攥着两个细白的手腕,将人从熊皮里捞了出来,放在自己膝盖上,狠狠教训了一顿。
“坏东西。”殷玉晗最终有气无力地趴在谢长渊怀里,生气地道。
谢长渊眸中带着一丝淡笑:“再坏你也跑不掉了。”
殷玉晗抿了一下唇,笑吟吟的:“是啊,谁让我就喜欢坏东西呢?”
谢长渊:……
很快,小屋内又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却又很快变成求饶声,低低喘息声。
其实谢长渊心里清楚,再无法无天也是他宠出来的,而且以后还要继续宠着。
想到这,那清冷的面容上却没有一丝懊恼,反倒平添一分微微的笑意。
毕竟,从少年站在他面前,双眸明亮地叫他师尊的那天起,他就已经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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