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腕的温度捂热了镯子,岳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师父她居然把晚白镯拿来对付自己?
这晚白镯由晚白玉打磨而成,晚白玉本就世间罕见,开出一小块都能引起世人哄抢,怎么会有人舍得拿它来做镯子!
岳瑶本以为师姐生活简朴,不会购置一些乱七八糟的金银财宝,没想到她的奢侈居然是用在了这种物事上。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晚白玉在传说中,都是用在风月事儿里的。
虽然岳瑶也不懂怎么个用法,但她也不知道师姐怎么会想到拿它来做镯子啊!
岳瑶有些窘迫,她以为扶锦君不食人间烟火惯了,不理解这些风月画本里面的情调,所以才会拿晚白玉做镯子玩。
怎么开口和师父说呢……
岳瑶试着服软:“师父对不起,我不跑了,可以把晚白镯摘掉吗?”
扶锦君说:“不可以。”
岳瑶:“可是戴着真的不方便,师父你也知道我毛手毛脚的,万一敲碎了岂不是辜负了师父的心意?”
岑姝耐心十足地回答她:“没关系,不怕你弄碎。”
如果你能弄碎的话。
岳瑶想要不要直接告诉她算了,毕竟晚白玉质地特殊,外行人也能一眼辨认出来,要是别人见了问自己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含混过去?
岳瑶两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她揉了把脸,破罐子破摔地告诉扶锦君:“师父,这晚白玉真的不适合用在这种事情上。”
扶锦君好似不清楚一样,反问道:“那适合用在什么场合?”
岳瑶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她面前。
若是以前,岳瑶做她师妹的时候,还能仗着年纪小辈分小耍混,开几句玩笑也没关系,反正师姐会红着脸让她住嘴。
但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清苦倔强,淡而疏离,像串带着涩味儿的青提,随着年龄增长稚嫩褪去,当初青涩的小师姐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扶锦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出落得更加端方大气,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红了脸了。
岳瑶很难形容扶锦君此刻注视自己的目光,只觉得对方在自己面前始终是游刃有余的,自己要是真把那话说出口,到时候红脸的不一定是谁呢。
最终,岳瑶支支吾吾半天,请辞溜了。
出门几步,她抬起手腕,把晚白镯在地上重重一磕……直到她手腕都被震麻了,这破镯子依然纹丝不动,连个裂纹都看不到。
岳瑶叹气。
同时听到晚山殿内传来了她师父不悦的声音:
“岳瑶——”
岳瑶擦擦晚白镯,迅速站起来溜了:“师父我知道错啦。”
*
岳瑶被迫留在晚山殿的这段时日,天天闲到犯困,一开始她还躲着扶锦君,后来实在无聊到不行了,就偷偷趴到晚山殿窗口去看看对方在干什么。
当然了,扶锦君十有八九都是在精心打坐。
岳瑶第三十四次去看扶锦君的时候,发现对方依然在静坐,还是连地方都不曾动过那种!
她终于相信了——传闻里说扶锦君沉闷是真的。
岳瑶发愁地坐在晚山殿门口,回忆自己以前是怎么和师姐相处的,那时候也不觉得师姐这么沉闷啊。
对了,貌似师姐很喜欢自己给她做的小玩意,无论多么幼稚,总能让对方展露笑颜。
岳瑶思考片刻,决定去晚山殿的储物室里翻一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原材料呢。
她想到一出是一出,没一会儿便翻出了许多保存完整的瑶石来。
岳瑶上辈子发现瑶石并广而告之后,瑶石就成为了一种家家户户都能用的到的东西,比如用来做雕刻或者印章之类的。
瑶石质地软硬适中,处理起来也简单。
岳瑶很快便把一整块瑶石分成了几块长条,她觉得长条太过方正古板,便又施法将其削成了大小不一粗细不同的条柱形。
“与子相携游,思其同长幼,盼君无所念,年岁永无忧。”
岳瑶福至心灵,给自己的造物赋予了美好寓意,大致意思是——师姐,你陪我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我希望你别回头想那些过往了,往前看吧,祝你以后没有烦心事。
做完这一切,岳瑶又觉得但用这些小柱来表达“同长幼”太过牵强了,她把它们从小到大按顺序排好,也很难凭视觉直观联想到“两人一起长大”的含义。
于是,岳瑶亲自操刀,在这些石柱上刻画上了铃兰花纹。
这样总能联想到了吧!
岳瑶沾沾自喜地叉着腰,把所有作品按大小粗细摆放整齐。
她心想——这是我这辈子送的第一份礼物,寓意和诚意一定要够。
这一次,她终于主动敲响了扶锦君的门:“师父,我有一份惊喜给您。”
终于修养好身体的扶锦君睁开双眸,把这段时间所有的记忆重新回想了一遍……
她好像在情绪极端不稳的情况下,把以前藏起来的晚白镯给岳瑶戴上了???
怎么会?!
岑姝端正的坐姿差点被打破,她暗暗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用和平日里一样平静的声音对门外的岳瑶道:“进来吧。”
岳瑶喜滋滋地捧着东西进来,大大方方地一掀盒子:“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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