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姑娘，您这是……那天盛公子不是试着挺好的吗？我瞧着他挺喜欢的样子。”
苏瑾冲着掌柜也露出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喜欢，可是我不喜欢啊，要不你找他要钱去？”
掌柜咂了咂嘴，颇有些为难得说道，“要不让盛公子再来一趟……”
谁知。
苏瑾没等掌柜说完，就直接回了三个字，“他死了。”
掌柜一怔，瞧着苏瑾满脸冷漠的样子，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毫无感情的扫过来，顿时一个激灵。
听着苏锦绣的口气，这莫不是夫妻俩为了云家小姐真的闹翻了吧？
掌柜和苏锦绣来往的多，自然是知道她脾气的人，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脸上立刻恢复了客客气气的笑容。
“那您往里面请，我先检查检查这些衣服。”
说着就引着苏瑾朝着里面走。
之前几年苏瑾在这里花了不少钱，虽然比不了那些一掷千金的富家少爷千金，但是到底也算得上一个熟客，因而苏瑾要退货，掌柜答应的也算爽快。
掌柜检查了衣服之后确定都是新的，又翻出账本跟苏瑾校对衣服的价格。
“您一共退了三件，这两件杭绣的贵一些，要二两银子，那件是素锦的绣花少，买的时候便宜些，是一两二钱，总共退您五两二钱银子。”
苏瑾却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当即应下来，反而是掏出一本随身的账本，很快就找到了当时买衣服记得账。
原主自从认识了盛济民之后也是努力自学了写字，简单的记账倒也不太困难，也亏得这样，苏瑾查起帐来也轻松得很。
她点着自己账本上几天前在毓秀楼给盛济民花的银子。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共十两。
当时付钱的是盛济民，价格也是盛济民告诉她的。
上面的字，掌柜的当然也是瞧见了，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锦绣姑娘，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一笔一笔进账都在账本上头，绝对不会有骗您的事。”
苏瑾勾了勾唇，清寒的目光凝在掌柜的身上。
“我依稀记得盛济民问我要钱那会儿，掌柜你也在边上看着，想来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来这么多年我在贵店花的钱，都记到盛济民的身上去了，你们是半点没记得我的好。”
她呵呵笑了两声，也听不出是愤怒还是苦涩。
掌柜更加尴尬，事实上他心里头也是挺可怜苏瑾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年来苏瑾为了供着盛济民那个渣滓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做，起早贪黑得拼命，活得跟条狗似的。
他苦着脸，连连对苏瑾告饶，“锦绣姑娘，这事儿是我对不住您，可您想想啊，我开门做生意的，有些事不好开口啊。”
苏瑾笑容更冷，“我只知道开门做生意的讲究诚信二字，您冷眼旁观盛济民那个狗男人坑害我这么多年，不声不响，我看你这店也不用开了！”
掌柜心里苦，但这事的的确确是他做错了，甚至还有帮着盛济民坑害苏瑾的嫌疑，要是苏瑾报官凭着两边账本上差得银子，也能判掌柜一个帮凶。
他忙扯住了苏瑾转身往外走的袖子，拉着苏瑾往里间走。
“锦绣姑娘您别生气，进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他扶着苏瑾坐进了里头只有那些贵家小姐才能做的里间，让人端了上好的碧螺春上来，亲自给苏瑾斟茶赔罪。
苏瑾大大方方接了茶，浅呷了一口，乜着一脸局促得搓着手的掌柜，“人也坐了，茶也喝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掌柜这才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吐了出来。
“之前是我对不住您，但是那些钱都是盛济民拿的，我可是一分钱也没有拿。瞧着您如今的样子，怕是跟那个渣滓闹翻了，要不这样为了庆祝您重获新生，今日但凡是您看上的衣服，我都给您对折，往后您再来我统统给您七折。”
苏瑾眼珠子转了转。
只听她说道，“除此之外，你要再给我写张条子，证明盛济民的的确确是故意把衣服的价说高了，好从我手里头坑钱。将来但凡有人到你这里来问，你也要如实回答。”
掌柜大概是明白了苏瑾打算干什么，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他压低了声音说，“只不过，这件事我得把自己摘出去，您没意见吧。”
苏瑾点点头，笑着把一直弯着腰的掌柜扶了起来，“那是当然，您开着门做生意的，我自然不会断你财路。”
自始至终，盛济民才是苏瑾的目标，她没必要揪着次要的人不放。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这才是王道。
很快，苏瑾就拿到了掌柜给她写的一封证明，上头清清楚楚阐述了盛济民问苏瑾要的钱和毓秀楼账本上头的钱对不上的事情。
自然，掌柜巧妙地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苏瑾敲了敲上头的签字画押，高高兴兴把条子收好，并没有去拿掌柜递上来的银子，而是开始巡视似的逛了圈里头挂着的那些衣服。
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套青色的夹棉小袄，领口和袖子上绣着团云的纹样，简单又雅致，材质也是上好的织金锦。
她拿过衣服朝着小孩的方向一扔，扔进了他怀里，“二狗子，试衣服！”
小孩一怔。
边上的掌柜脸色一变。
“锦绣姑娘，那衣服……”
苏瑾挑眉反问，“说好了，所有的衣服但凡是我看上了的，都给对折？”
掌柜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吞了下去。
那件衣服是云家小少爷定做的，也不知是哪个蠢货竟然没有收起来，反而挂在了这里。
如今叫这个小祖宗看见了，如果不给她今个儿哪怕是要没完没了。
掌柜只觉得心痛如绞，盘算着反正苏锦绣住在下头的村子里，想来不会跟云家的小少爷碰在一道儿，反正云家要再过两天才过来取衣服，再做一件新的也还来得及。
这么安慰自己，掌柜心里到底好受了许多。
谁知道，之后的半个时辰里，苏瑾几乎把里头所有的小孩衣服都给带来的那个少年试了一遍。
她看得高兴，颇有些奇迹衍衍环游宣城的奇妙感觉。
一连买了五件衣服，还全都是贵价的。
今天亏死了啊！
掌柜的心在噗嗤噗嗤的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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