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小瑶从低沉的思绪中走出来。
突然，整个大厅陷入黑暗，只有舞台上空悬了盏红灯笼。
舞台上，一个异域美人背对看客，只留一侧脸供人欣赏。音乐奏响，异域美人的身体随音乐轻轻扭动，一层、一层地脱掉衣服。
台下躁动。
陆小瑶趴在桌上抱了个酒杯喝水，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盯着舞台上的色.情画面看。
“师尊，快看快看，美女。”
许白章：“……”
［系统2333：敲你妹……的？啊啊啊主人，我终于又可以说话了！对于主人您的诉求，管理局给的答案是：驳回。］
陆小瑶吸回一口老血。
那不就意味着只要她任务完不成，就得永远和许白章待在一起了。指不定许白章哪天心情不好要杀她怎么办？毕竟抢许白章身体的是她。
陆小瑶：对了我还想到个问题。你说许白章死了我就得跟着死，要如果是我在玄武大陆上死了呢？
［系统2333：就，死了呀。］
陆小瑶：……
“舞台上这花魁倾国倾城。”许白章插嘴，打断对话。语速龟速，“小孩儿你好生瞧瞧。”
“看着呢看着呢师尊。”陆小瑶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陆小瑶：2333，许白章说这个花魁很好看，你测一测这个花魁符合条件不。
［系统2333：不符合。其实*%/：主人你、-''）！］
陆小瑶：你不会又死机吧？
陆小瑶：……
许白章：“走吧，本尊觉得甚是无聊。”
嗯？
半分钟前你不还让我好好看人家小姐姐吗，这么快就厌烦了？
陆小瑶无奈，只好放下酒杯就走。屁股还没坐热来着。
这许白章脾气真的很古怪，说一套做一套。
由于环境太黑，陆小瑶跌跌撞撞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出去的大门，一将门打开，舞台那位异域美人忽地拉住一根吊在空中的长缎子，飘到陆小瑶身后。
大厅的灯再次亮起。
“公子请留步。”声音空灵。
花魁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搭到许白章的右肩，“是婉儿不好看吗，公子为何要走？”
台下的其他看客起哄道：“婉儿最好看了！这小公子搁这装清高呢。”
“这人是谁啊这么不识抬举。”
“婉儿别搭理他。”
“对，别理他。”
“师尊怎么办？”陆小瑶没转过身，斜眼瞄着右肩上那只涂了红指甲的手。
这个时候给点反应呀大哥。
许白章：“本尊说了，没心思。”
“我说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陆小瑶背对着花魁转达完许白章的话。
可那花魁依旧不想放人，直接从背后抱住许白章。双手揽过许白章的腰身，轻柔抚摸，慢慢往上爬，对准许白章的胸膛画圈。
陆小瑶牙齿打颤，不敢乱动，怕扰了许白章的兴致。
那花魁娇.嗔笑着，温柔地扒开许白章最外层的衣服，找准心脏的位置。
忽然从袖口掏出把匕首，刀尖朝里，狠狠刺下。
陆小瑶听见许白章叹了口气。
霎那间，匕首被一股气流阻隔开。那强大的气流瞬间外扩，直接将花魁弹飞，撞到柱子上。
花魁的样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体没变，依旧身材火辣，可脸却变成了一只狗。
“哇师尊你简直酷比了有没有，你怎么这么厉……”
陆小瑶转过身看见花魁的脸。
傻了。
看客们大惊失色，四处逃窜，哀嚎声一片接着一片。
“妖？”许白章难得震惊。
他没想到宫云城内除了树妖，竟还有一只狗妖，也躲在人皿后面。
花魁吐掉嘴里的血，捡起匕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门口的陆小瑶。
陆小瑶的身体莫名不听她使唤，轻松自若地就躲过花魁的攻击，还能和花魁玩猫鼠游戏，每次花魁的匕首都刚好碰到她的心脏，但全都失之交臂。
花魁被逼得彻底发狗疯，开始往人群中逮人，每逮着一人就要挖其心脏，但每次都被陆小瑶给破坏掉。
陆小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而且还能远程操控。
她被迫飞到花魁面前，直接一只手掐住花魁的脖子将花魁整个提起来。
陆小瑶想放开，却怎么也动不了。狠狠地掐住花魁的脖子，指甲扎进肉里，直接浸出一滴血。
现在是许白章在控制身体？
大厅里的人都逃光了，只剩下陆小瑶一直掐着花魁的脖子。
“这么好一副皮囊，你是如何偷来的？”许白章若有所思道。
陆小瑶不敢去看那个狗头，只好斜视旁边的桌子，复述问道：“这么好看的皮囊你怎么偷来的？”
花魁还没罢休，一直低声吼叫着，还想去咬陆小瑶的手。
——哒
一颗生鸡蛋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花魁的狗脸。
紧接着菜叶子石头纷纷扔来。
“妖怪妖怪，打死你这个妖怪。”
“快还我们的婉儿你这个丑八怪！”
“死妖怪。”
“少侠快掐死它！”
“对，快掐死它，小心它又出来害人。”
“死八婆，恶心人的家伙。”
刚才逃跑的看客中回来了十几个人，手里都拿了把菜刀，有的手里还抓着刚跑去菜市捡的烂叶子，又一并甩到花魁身上。
陆小瑶又不听使唤地转过头瞪着回来的看客们，眼神比刀还锋利。
被许白章这么一瞪，那群胆小的看客们再次灰溜溜逃跑。
“呵，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我还是会挖你心。”花魁的脸变回了人脸，两只手扯着陆小瑶的手臂，“听说只要吸了仙人的精魄，就可直接成仙。”
花魁笑得瘆人，一口红牙怪异吓人。
“师尊！”孟侯和贾亦秋跑进富丽轩，“医馆的跑堂就是树妖。”
花魁嘴角一僵，神色张皇。
半个时辰前，孟侯在山里找回了小弟子贾亦秋，回到医馆的时候正好看见跑堂要吸齐元的精魄。被孟侯撞了个正着后那树妖四处逃窜，最终跑掉。
那之后，孟侯便带着贾亦秋在城内找树妖的身影，听几个男人说富丽轩有妖，还以为是树妖，匆匆就跑了进来。
“绑了。”许白章说。
孟侯看着被师尊掐住脖子的花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拿出双钩绳直接把花魁五花大绑。
陆小瑶依然控住不了身体，任由许白章摆布。
她蹲下去，捏住花魁细皮嫩肉的小脸。
许白章、陆小瑶：“你若帮本尊找到树妖，本尊便让你死个痛快。”
花魁忽然狂笑三声：“我不可能让你找到花郎的。”
许白章、陆小瑶：“原来你和那树妖认识。”
“不认识。”花魁立马改口否认，眼神躲闪，使劲儿挣脱掉许白章的手。
许白章、陆小瑶：“你不说，本尊自有办法。地府的判官你可知晓？”
“那判官以前也是靠练地仙术成的仙。今晚子时，本尊会去阴阳交接处接他。到那时，你觉得你的花郎还能活吗？”
花魁全身开始发抖，惊恐地看着蹲在她面前这个恐怖的男人。
“是你帮本尊找到花郎，还是判官帮本尊找到他，你自己定夺。”
“求求您，别杀花郎……别杀花郎。”花魁埋头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地上。
“只要不杀花郎，我带你们去找他，只是你们能不能把我的花郎还给我。”
陆小瑶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能控制身体后又动了动肩膀。
能重新活动真是太幸福了！
“你刚刚说把花郎还给你是什么意思？”陆小瑶问。
“花郎是因为我才自愿给树妖当人皿的。”
花魁哭诉道：“我本是轩广大夫收养的一条狗，四年前，我刚化为人形时救了一个被卖到城里来的小姑娘，那姑娘垂死之际将自己献给了我。我走后，轩广大夫就招了个跑堂。”
贾亦秋躲在孟侯身后，偏出半颗头出来，“那个跑堂就是花郎？”
花魁默认：“花郎以前救过我的命，我便想着在还完恩情后再回西域为婉儿还愿，可是时间一久我和花郎相爱了。我深知自己是妖，不可能和花郎白头偕老，便同花郎说出了实情吓他，我本以为花郎会赶我走……”
“可是他为了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自愿给树妖当了人皿，他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你。”贾亦秋同情地看着被绑在地上的花魁，“但他不知道一旦成了人皿，他就会死。”
“没有！没有！花郎没有死。”花魁奋力挣扎。
只是她越挣扎，双钩绳绑得越紧，疼得她只能呜咽。
“求求你们，把我的花郎还给我好不好。他本可以跟着轩广大夫学医，他本可以成为一代名医。他那么聪明……轩广大夫说他悟性很高……求求你们……”
许白章：“问她为何要帮树妖挖心。”
陆小瑶听得呆了，迟疑地点点头，问道：“那你为何要挖心？”
花魁哭出声：“我若不帮他挖心收集精魄，他就会自.杀。他一死，花郎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白章、陆小瑶：“花郎已经死了。你若还有执念，就带本尊去找树妖，本尊答应你不杀他。”
孟侯走过去，解了双钩绳。
陆小瑶乖乖听许白章的话，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孟侯。
许白章、陆小瑶：“你先和贾亦秋去阴阳交界处接童僧。”
孟侯回道：“弟子遵命。”
躲在后面的贾亦秋直直地盯着师尊给孟侯的香囊，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说不出话来。
师尊猜得没错，许白章果真喜欢……男人。
可那天许白章为何要推开自己？
出了青楼，贾亦秋跟在孟侯后面，含蓄问道：“大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和师尊走那么近。”
只要孟侯不和许白章亲近，许白章也许就会让她近身。
阴阳交界处附近人烟稀少，整个山岭陷入一片寂静。十五的大圆月高挂天空，无生气的。
孟侯脚步缓了一缓。
白色月光下，孟侯的侧脸冰冷，恍如雕刻。
所以那天在师尊门前他并没有看错。
小师弟……喜欢师尊。
孟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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