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家中无一人
林清离开轻云洞府后就入了玲珑山, 腾云驾雾,仿若仙人。
这会儿天色尚早,玲珑山内寂静不已, 只有清雨落在枝叶上的淅沥声, 轻轻浅浅。
他随同云童入了画意阁, 轻纱罗曼, 云丝清铃。
远远看去能够瞧见阁内还坐着一人, 黑衣墨发,有些熟悉。
有客?
他瞧着那儿低念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巧夺天工竟是有客,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先生请稍后。”走在前头的云童也在此时止住了步子, 他低行了一礼入了阁内。
正是他的入内, 里边儿的谈话声随之散去,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有话音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 云童才从里头出来,作了个‘请’。
林清见状低应了一声,跟着入了阁内。
巧夺天工就坐在纱幔下,此时见他进来笑着点了点头, 道:“请坐。”
“多谢仙子。”林清应着她的话行了一礼,随后才低身坐在了案桌后, 余光瞥了一眼同样坐在边上的人。
一袭黑衣上嵌着金丝, 面容姣好,瞧着便是极其富贵之人。
只是如此富贵之人落在他眼里却是愣了神,俨然是没有想到竟是自己那个二哥林羽之。
林羽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侧眸看了过去, 也正是这一眼他愈发觉得眼前人像小四了。
若不是性子太过淡漠, 不似小四那般的倔强, 他想这个人定然就是林家的小四公子了。
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出声,直到许久后才散去。
坐在纱幔下的巧夺天工多少瞧出了些,不过她并未多说,侧眸看向了林清,道:“这两日不见你来,吾还以为你这是不打算给吾带来了。”
“自然不会。”林清听着这话也知晓是何意,说的可不就是该给巧夺天工的泣珠嘛。
当初定下约定便是要给巧夺天工分成,不过因着近期并未前去出售,所以巧夺天工这儿自然也就跟着停了。
还以为是遇上事才急着要珠子,原来并不是。
他笑了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利益相关,既然自己做出了承诺该给的自然也是要给。
不过这会儿有外人在,不好多说只点头轻应了一声,他才道:“扰着仙子了,这两日染了寒身子不大利索,这才没能将仙子想要的东西送来,还望仙子莫怪罪。”
“染了寒?”巧夺天工听闻此话竟也有些担忧,眉间微拧又道:“好好的怎得就染了寒,既然如此你也该好好歇息,吾的事不急,递了信来便好。”话音中的担忧愈发深,就连眸色中也都是忧色,当真一副极其担心他的模样。
可到底是担心还是做戏,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林清自然是清楚她的那些想法,只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至于坐在边上的林羽之却是不知两人的心思,见林清同巧夺天工如此交谈便知两人相识,且关系不错。
原以为就是个寻常散修,不过就是同他那个四弟生的有些像。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他定然不会去理回,林家是世家,自然是不会将一个散修放在眼里。
只是他这会儿在巧夺天工跟前,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侧的林清,眼含忧色,道:“道友病了,可还好?”话里行间也都是对他的担心。
而这抹担心落在林清耳中却是有些不可思议,眉宇微微一挑,好半天没有出声。
这巧夺天工佯装着担忧他也是知晓原因,自己这位二哥竟然也演。
他在林家住了十六年,多少也有些了解,自己这位二哥对他最多的便是冷眼相看,担忧可从未有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也能听到他的担心,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不管到底是该哭还该笑,至少这会儿是说不得什么,他轻摇了摇头,道:“无事,已经寻过医者,到是让你们担心了。”
可不就是担心了嘛,林家二公子都担心他,真怕这人知晓自己是谁时,忆起现在的一幕会想要杀了自己。
不过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这人知晓自己就是小四时会是个什么模样,脸定然很黑。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在心中低笑了一番,可面上却是半分神色都未变。
“那便好。”巧夺天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这番话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吾这儿新炼了些灵丹,你回去时也一并带去吧,可莫要让这小病给扰着了。”说着轻摆了摆手。
才送了茶水前来的云童瞧见了,知晓是何意,轻应着退出画意阁转而去取灵丹。
林清见状笑着应了一声,既然有人要送,不拿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再者巧夺天工送来的东西,品阶定然不会差。
又等了片刻,云童才取了灵丹来。
小小的玉瓶子内盛了些许丹药,瞧着模样便是极好。
他道了谢后才将其收了起来。
巧夺天工轻应着点了点头,又道:“这会儿也才晨起,你来的匆忙可用了膳?我让云童去备,你留着一块儿用吧。”
“仙子安排便好。”林清听着点头应了。
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一时间到忘了阁内还有另一人。
很显然,林羽之也注意到了。
见两人交谈起来连理会自己的模样都没有,先前同巧夺天工提起的事,这会儿也不提了。
不知巧夺天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以至于他有那么些不悦,眉间紧拧半天未松开。
又听了一会儿,他才出了声,“仙子,方才提到的事,不知仙子是否同意?”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巧夺天工又岂有不知。
自然也是明白他话中何意,就是这么被打断了话语多少也有些不悦。
她侧眸瞥了一眼,随后才端起桌面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二公子想要的泣珠,吾这儿没有,你若实在想要不然就去寻修缮先生,兴许能得些来。”
林羽之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她的意思,想要泣珠就去寻修缮先生,她手上没有。
若是能寻到修缮先生,他今日也不会寻上玲珑山来。
早在先前他就已经去查过这位修缮先生,可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就好似整个神州并无此人一般。
但那一日亲眼所见,且同巧夺天工有交易,此人定然是存在的。
而能寻到修缮先生的,怕也就只有巧夺天工了。
意识到这儿,他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道:“修缮先生行踪不定,在下实在寻不得,仙子你看可否唤先生前来?”
“连二公子都难寻得,那吾更是寻不得了。”巧夺天工顺着他的话出了声,薄唇轻抿摇了摇头,又道:“吾也只见过先生两回,至于他的行踪住所半分也不知,看来是帮不上二公子忙了。”说着还低叹了一声气。
林羽之听闻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些许,落在身前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心中的不悦。
他知道巧夺天工定然是知晓修缮先生的住所,甚至知道那些珠子是从何处来的。
现在不肯说,怕也是为了护着修缮先生。
心中压着一口气,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这也使得他一直盯着巧夺天工,直到片刻后才出了声,“既然如此,仙子可知先生何时才会前来玲珑山,在下也好有个准备。”
“不知。”巧夺天工再次摇了头,话里行间皆是不知情况。
两人的对话,坐在边上的林清那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知怎得竟是有些想笑。
还以为自己这位二哥来玲珑山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谁曾想竟是来寻自己的,而且又是想要泣珠。
这人是同那些珠子对上了吗?怎得要如此多。
看来此行不是巧夺天工催着自己要泣珠,是自己这位二哥想要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低笑了一番,片刻后才捻着茶盏轻抿了抿,好一会儿才瞥了一眼林羽之。
见林羽之面色暗沉,俨然是被巧夺天工堵回去的话给气着了。
看来这泣珠对他很重要,是要铸剑吗?
若只是制作饰品,几颗泣珠即可。
可若是铸剑那这要的珠子便多了,可能是十几颗,当然也可能是几十颗甚至百颗。
他没有出声,只安静地瞧着他们,直到林羽之负气离开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画意阁内也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出声,寂静不已。
直到林羽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画意阁外,巧夺天工才出了声,“林二公子的意思,先生应该也明白了吧。”
“恩。”林清点了点头,美眸微抬看向了纱幔下的人,又道:“不过我手上也没有珠子,二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巧夺天工听闻低笑了笑,取了桌上的流苏糖放入了口中。
甜腻的香味儿随之而来,待咀嚼着咽下去后,她才道:“林二公子准备铸剑,所有的东西都齐全了现在也只缺泣珠,先生手上当真没有?”
“仙子说笑了,铸剑所需怕是不止一二颗颗,在下就是仙人降世怕也是难能寻来如此多。”林清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又不是大街上随处可捡的武器碎片,那兴许能给他捡个千百枚来。
可这东西是鲛人落泪所化,本就极少,更别提一次还是要几十颗。
“先生说的是。”巧夺天工知晓他手上有珠子,数量不多但定然是有的,就是不想拿出来罢了。
虽说她与林家也没什么交情,但林羽之先前交代了话,到是可以帮着说一番,至于成不成也只能看林清了。
她再次看向了林清,道:“林二公子说愿以高价收取,这样先生也不愿吗?”
“高价?”林清一听这话嘴角都不由得微仰了起来,他以为经过上回那件事,林羽之起码不敢再用高价两字了。
可是并没有,反而还说到了巧夺天工面前。
林家还真是家大业大,这几十万枚灵石真是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呐。
想着这儿,他眉宇微微一挑,询问着道:“比两万一颗还高?”
巧夺天工俨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到是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绪。
但片刻后她就想起林清先前在天工阁做下的事,也是同林羽之要价两万一颗泣珠。
两万一颗已然是高价,这比两万还高可真是天价了。
这一瞬间她是愈发觉得这两人有恩怨,而且恩怨还不小。
满是疑惑之下,她出了声,“先生同林二公子有恩怨?”话音轻柔,宛若音曲。
“自然是没有,仙子怎得如此问。”林清听着她的询问抬眸看了过去,漂亮的凤眸中也都是不解,不解她为何如此问。
这林羽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二哥,恩怨自然是说不上的。
“哦。”巧夺天工哪里信他的话,就如同先前几回询问一般,根本就不信。
但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出声提醒了一番,“若没有恩怨定然是好的,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林家的人,先生不过自在一人,还是莫要同他们有牵扯才好,至于泣珠一事还是看先生定夺吧。”
林家在神州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在江南更是处于前者。
若是让他们盯上了,就是不死也得被剥掉一层皮。
“多谢仙子提醒。”林清听出了她的提醒,低应着道了一番谢,又道:“泣珠之事,若林二公子愿意如此高价,在下到是可以再寻个几颗出来,若不想那就算了,总归来说也不过几颗罢了。”
巧夺天工听闻眉宇微微一拧,道:“当真要如此?”
“林家出的起。”林清笑着出了声。
也正是如此,巧夺天工知晓这是没得商量了,原是还想说两句,但多少也知道林清同林羽之不合。
要怪就只能怪林羽之做了什么惹到了林清。
她没再说什么,轻抿着唇静了下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清才告辞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方才还染笑的美眸却是在瞬间化为了暗色,眉宇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结界松动了。
从方才开始他就注意到轻云洞府的结界松动了,想来是有什么人闯了进去。
只是这结界他用了些法子镇压,按说不可能会被解开才是。
一想到有人闯了进去,甚至瞧见了池子中的白之如。
这猛然忆起白之如,他出内阁的步子都快了几分,乘风便要离去。
可也才出画意阁院外,他就注意到有什么人站在院门边上,下意识回眸看去竟是先前离去的林羽之。
回眸行了礼,他道:“原来是林二公子。”
“道友。”林羽之见他行礼也跟着回了礼,又道:“同仙子说完了?”说着还回眸瞧了瞧院里边儿的画意阁。
林清见状轻点了点头,道:“到是公子,怎得留在这儿,可是还有事寻仙子?”
“我在等你。”林羽之笑着出了声。
“哦?”林清听闻低应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是在等自己,是有什么事要寻自己吗?
他没有出声,只站在原地等着他回话。
林羽之见状缓步走了过去,只是在即将靠近时却又止下了步子。
也不知是在瞧什么,盯着林清好一会儿。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不解,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疑惑地道:“二公子?”
“抱歉。”林羽之也知晓自己这是失礼了,笑着道了一番歉,这才道:“在下是觉得道友同在下一位好友有些相像,不知道友家中可有兄弟?”
好友?
林清听着他的话俨然是不解其中何意,眉间微拧直到片刻后才回过了神。
不是什么好友,怕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吧。
他没有应答而是露出了些许疑惑,道:“是吗?不过在下只有自己一人,家里边儿的人早早都死了,兴许真的只是同二公子口中说的人相像吧。”说着还轻摇了摇头,竟是有那么些落寞。
“抱歉。”林羽之原还想套一番话,可听着他说人都死了时也知晓自己胡言了,低眸道了一声歉。
同时也确定了此人应该不是小四,若当真是小四,即使对林家有怨也不至于不认自己。
林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低声道歉低笑了笑。
但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逝去的家人,他的这抹笑瞧着有那么些苦涩,片刻后又道:“无事,已经过去许久,二公子不必在意。”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如此,林羽之那是愈发的愧疚,可却也没再出声了。
四周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又待了片刻,才各自散去。
林清乘风回了轻云山,方才被林羽之这么一拖,他是愈发的担心池子里边儿的白之如。
大雨滂沱,轻云山内云雾缥缈,宛若仙境。
宋一伦看着眼前被大雨浸染的洞府轻皱起了眉,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也不知是他还未清醒还是当真没了结界,手这么抚上去后并没有同方才那样的触碰到结界,竟是扑了个空。
好在他再怎么糊涂,可这么扑了空时还是站稳了,不然怕是要直接扑在地上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明明方才还将他完全拦在外头,怎得这会儿竟没了。
于是他又伸手抚了抚,直到确定结界当真是没了,他才走了进去。
因着大雨,洞府前显得格外寂静,还有阵阵寒意席卷而来。
“林清?”他看着里头的洞府下意识唤了一声,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人,洞府内静的出奇,半分声音都未传来。
先前他以为林清同那个狗男人躲在洞府里边儿做那些事,所以才对他的喊叫不加理会。
可现在一看,他才发现并没有,当真好似人不在。
只是他又有些不信,空气中还残留着林清的气息,定然是在的,不然这结界又作何解释。
兴许就是同那个狗男人躲起来了,躲起来看他的笑话。
一想到这儿,他本就染着血丝的瞳孔愈发的厉害,通红一片,怒气更是涌上心痛。
提着剑,他就往洞府内行去。
他得不到,谁也别想。
一想到林清这会儿就在别人的身、下,他连脚下的步子都愈发的厉害。
哗啦——
正当他快要入洞府时,一阵水声随即而来,竟是拂散了清雨的淅沥声,格外清晰。
也正是如此,将他的动作全数止下,恍惚之下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就见不远处种着株半疏海棠,海棠花已经开始凋零,有果子争相涌了出来。
半疏海棠下是一处莲花池,清澈的水面种满了莲花,远远看去还能瞧见一抹红染在水面。
那抹红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哪里认不出那是林清的衣裳。
原来不是在洞府,而是在莲花池,兴许两人就在水中缠绵。
“贱人!”他厉喝着出了声,下一刻才提着剑朝着莲花池快步行去。
可他到了池子边却发现同样是寂静不已,只有那一袭红衣飘在水面,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他方才分明就听到此处有动静,所以人定然在这儿,就是躲起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四周,厉喝着道:“出来!林清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话音里边儿染满了怒意,令人骇然。
随着他的厉喝声,莲池边仍是寂静不已,静的他甚至能够听到海棠花落入水中传来的清浅声。
哗啦——
也在这时,清水拂过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抬头看去,可却什么都未瞧见,只看到不远处莲叶在水面缓缓飘动,同时还有阵阵涟漪传来。
瞧着那儿,他知道人定然就躲在里头,怒目而视,道:“贱人我知道你躲在里边儿,你以为躲起来了我就不知道了吗?一个散修就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乖乖躺在我的身、下,那副模样装给谁看!”
不过就是一个散修,一个连仙门连资源都没有的散修,凭什么推拒自己。
他的这番话落下后,池中仍是同方才一样,寂静不已。
这也使得他很快就没了耐心,手中剑猛然一拂,就见水面激起了一片涟漪,剑光四散顷刻间拂散了池中莲花。
莲叶被剑气扫中化为了碎屑,缓缓落于池中。
“出来!”他怒喝着出了声,下一刻竟是直接入了水,可手中剑却还在不断地挥舞,仿佛要将这莲花池挥去般。
雨幕下,阵阵剑光泛着阴狠的冷意。
不过几步,池水很快没过了他的胸口,冰冷刺骨。
可他就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反而是继续朝着前头的莲叶行去,“出来!出来!”
池边上不断地传来他的怒喝声,许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中仍是没有一丝动静,寂静的有些可怕。
正是如此,他猛然察觉到了异样,被怒意充斥的思绪也在此时醒转了过来,四下看着。
太安静了。
没了怒喝声后他才发现四周真是静的出奇,除了雨声外便是连一丝其他的声音都没有,方才还在耳边的雀鸟声此时也不见了。
而出现这种情况时往往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出现,并且非常的危险。
哗——
水声再次传来,这次更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边快速拂过,速度极快。
“谁!谁在那儿!”他下意识低下了头,看着水面试图从里边儿瞧出些什么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闯入洞府的人
只是他什么都未瞧见, 池水清澈的甚至能够看清池底的石块,可却并没有方才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在心中询问着,片刻后才伸手将水面漂浮的花瓣拂开, 想要看的再仔细些。
也在这时, 清水被拨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夹杂着清雨声, 格外的清晰。
有什么东西自他的身后缓缓靠近, 轻纱鲛绡,月白皓雪,绝美不已。
宋一伦自然是注意到了,下一刻猛然回过了身, 手中的利剑更是快速袭去。
“是谁!”
在他的一声厉喝下, 池面寂静不已,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恍惚, 方才分明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靠近,可为何没有。
他快速看向了四周,看着寂静的莲池,紧拧着眉怒喝出声, “到底是谁!谁躲在那儿!”边说边四下瞧着。
可什么都未瞧见,反倒是水中又有什么东西快速拂过他的身子, 不过是一会儿就又消失了。
“水里有东西!”
这回他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水中有东西,不是林清但一定是林清养在这儿的。
不知道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他下意识回身打算回岸上去。
在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
依着方才察觉到的异样, 那东西定然极其熟悉水性, 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未露头, 更甚至速度极快。
是蛇吗?
他第一反应是林清在池子里边儿养了一条蛇,看状况那蛇定然极其厉害。
只是他这一转身却见前头竟是立着一道身影,青丝挽着发冠,颗颗碎珠绕着银丝落于水中,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染着浅浅的薄雾,瞧着便令人心动。
那一袭月白鲛绡随意的散落在边上,白皙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衬得他整个人宛若仙人般阴柔俊美。
“你”宋一伦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一时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从未见过如此谪仙之人,那双眼仿若落水海棠般,楚楚动人。
也正是如此,他忘了此处极其危险,只沉浸在白之如绝美的容颜下。
所以,方才闹出动静的是这人吗?
他下意识伸出了手,瞧着白之如俊美的面容,缓缓抚了上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静惊着了,白之如往后退了些,双手紧攥着衣裳,看着他的目光也愈发的娇柔,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般。
如此惹人心动的一幕,宋一伦不过只是看着就卸下了所有的心房,这个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稍稍止下了动作,瞧着他因为害怕而蜷缩着,低低地道:“别怕,我不会伤你,你是谁?”话音轻柔不已。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轻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往后头缩了些,白皙的肩头染着清水晶莹剔透,整个人也愈发的娇媚。
鱼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飘动着,在这清澈的池水下显得格外清晰。
宋一伦听着耳边的水声低下了头,一眼就瞧见了那条掩盖在月白鲛绡下的鱼身,眼底带上了一抹震惊。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了头,见白之如仍是同方才那般害怕,惊喜地道:“你是鲛人!”
鲛人,人首鱼身,俊美之姿。
难怪此人生的如此漂亮,漂亮的就好似九天落下的仙人,原来竟是鲛人!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见到活着的鲛人。
林清在这儿养了条鲛人!
猛然间他忆起此处是轻云洞府,是林清的住所。
他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洞府,见那儿寂静不已,可见林清应该是不在。
先前以为是林清故意躲着他,可他都在此处许久,甚至连这条鲛人都瞧见了。
鲛人在神州如此稀有,即使林清再不想理会他定然也不会放着鲛人不管,所以林清定然不在洞府。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眼底的欣喜渐渐散去再次涌现的却是贪婪。
若是能将这条鲛人送去无上门,师尊掌门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兴许还会将长老之位给他。
一想到他能成为无上门的长老,他眼底的贪婪也是愈发的厉害。
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打消了这念头,鲛人送去无上门那也是便宜了无上门,不过就是个长老之位,有了这鲛人天下财富自然也都是他的,为何要去讨好师门。
对,为何要讨好他们!
一想到无上门那些老东西,他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眼底也都是不屑。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看向了白之如,见白之如乖乖地待在原位,强压着心底的贪婪,笑着道:“你叫什么,可有名字?”边说边靠近了些,手中的单剑拂过池水,带起了一片涟漪。
许是这单剑太过锋利,白之如见了害怕的又往后退了些,眼底也都是对单剑的惊恐,蜷缩着不敢动弹。
宋一伦自然也瞧出来了,他收起了单剑,笑着道:“别怕,我收起来了。”说着又靠近了些。
只是,白之如仍是有些害怕,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瞧着他。
许是被吓得不清,眼中更是有红晕涌了上来,委屈的厉害。
“别怕别怕,我已经收起来了。”宋一伦见他委屈的仿佛快要落泪,低声哄着,又道:“我是林清的好友,我不会伤你,别怕。”话音愈发的轻柔。
可谁也不知,他落在背后的手上却出现了一条金丝捆仙索,掩在衣袖下。
“别怕。”他低哄着再次出了声,面上也都是柔情,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盛怒的模样。
许是当真被哄着了,白之如这才稍稍不再那么害怕,瞧着他伸过来的手也跟着探出了手。
白皙如玉的藕臂上连一丝瑕疵都没有,洁白的仿佛白雪,令人惊艳。
也正是如此,宋一伦被这一幕惊艳到了,真的太美了。
那双手更是仿佛玉石般,纤细柔软,落在他的掌心还带着浅浅的凉意。
如此之下,他倒是有些不舍得用捆仙索了,如此漂亮的身子若是用捆仙索定然会被勒出许多伤痕,哪里还有现在这般宛若玉石的模样。
可这心思也才出他却注意到手腕上传来一道钻心的痛,猛然回神看去,就见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此时却化为了极其锋利的利爪,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块肉。
鲜血也随之快速溢了出来,落在池中宛若盛开的血梅,惊艳无比。
“你!”他快速收回了手,看着被撕下一块肉的手腕震惊不已,钻心般的痛更是不断地涌上来,痛得他浑身一颤。
可这抹痛还未完全压下,方才还楚楚可怜的白之如此时却是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猛然朝着他快速扑去。
这也使得宋一伦连人都未瞧见,整个儿就被扑着沉入水中,清澈的水流带着鲜红的血水快速涌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染着鲜血的青丝,下意识就要动手。
原是想趁着鲛人放松警惕时将其抓走,可现在竟是动手伤了他,自然是不会留着,眼底染上了戾气。
可这抹戾气也才出却又快速散去,一抹震惊溢了出来,他才发现身子竟是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他试图去冲破身体的僵硬,可却毫无用处,不过是一会儿就被拖到了水底。
白之如俊美的面容在水下愈发的绝美,可那双狰狞的利爪却是恐怖至极,猛然间刺入了他的心口。
“额——”
只听着一声低喃,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池子。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映入眼帘,在血水的浸染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宋一伦看着白之如手中的心,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以至于眼底的震惊愈发的深邃。
如何都不敢相信,方才还一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鲛人,现在竟是会直接将他的心给挖出来。
而他却是连一丝反抗都不行,浑身僵硬,甚至连话都说不了。
白之如瞧着手中的那颗心,就好似要在上头瞧出花来一般,直到片刻后才稍稍用了些力道。
也正是如此,那颗心在他的指尖下猛然被捏碎,肉屑鲜血染满了他的手。
如此狰狞恐怖的一幕,可落在他的眼里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好一会儿后才稍稍挥了挥手,任由清水将手上的碎末全数拂去。
直到手上不再有那些肉屑,他才低眸看向了一脸震惊可却已经没了声息的人,眼底的暗色随之溢了出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拖着尸体去了云海瀑布。
瞧着底下翻涌的瀑布,他又看了看手里头的人,目光瞥见了背在背上的剑。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将剑取了出来,瞧了片刻才将尸体丢入了瀑布内。
翻腾的云海瀑布不过是片刻就将尸体带走,冲入了底下的河流,消失不见了。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沉入了水底。
林清自玲珑山回来已是片刻后,入山刹那他就发现设立在轻云洞府的结界被冲散了,有人闯入了里边儿。
他看着洞府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随后才去了洞府内。
洞府内寂静不已,一切都是原状,同他离去时一模一样并未有动过的痕迹。
很显然,闯入者并未来洞府,既然如此定然在别处。
莲池!
意识到这,他快速离开了洞府,去了池子边。
果然,才到池边他就看到了满池的狼藉,莲叶被斩成了碎屑,可见剑气有多凌厉。
可池子里边儿却是寂静的厉害,若不是池中还飘着破碎的莲叶,怕是根本不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
他快速到了边上,看着眼前清澈的池水,轻唤出声,“白之如?”话落又看向了四周,寻着。
被发现了吗?
想着这个可能,他看着池面的目光也不由得暗沉了下来,眉宇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空气中还残留着闯入者的气息,只是这抹气息也只到了池边就散了,想来人应该还在才是。
他警惕地看向了四周,指尖轻轻一动,便见一张显形符映入眼帘。
下一刻快速丢出,显形符入空化为一道青光,猛然间驱散了落入池中的清雨,同时显现了池中光景,躲藏之人更是无处藏匿。
只是莲池周围仍是寂静不已,原本该显形的藏匿之人并未出现,寂静的好似根本未发生事情一般。
没有?
他低喃了一声,紧皱的眉头愈发的厉害,好一会儿后才起身寻着飘散的气息追去。
气息还未飘散,可见人应该是躲在洞府周围。
只是显形符下人却不在,应该是逃走了,但气息还未完全散去,人是才走的。
抓着条鲛人,应该是逃不远。
哗啦——
正当他寻着气息追去时,耳边却传来了浅浅的水声,快速回眸看去。
就见白之如从水中游了过来,月白鲛绡散落池面,好一会儿才到了他的跟前,漂亮的凤眸中还带着一抹笑意。
“阿清。”他乖乖地唤了一声,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林清见状微微一愣,眼底的寒意也随之散去化为了疑惑,随后才道:“你没事?”话落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谁也不知在玲珑山察觉到有人冲破结界时他有多慌,怕这条鱼会被人给发现,会被人抓走。
此时见他在水中唤着自己,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低声道:“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人呢?”
“恩?”白之如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微侧着头,眼中也都是迷茫。
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无奈,但也知晓白之如一直被自己养在池子中,许多事就如同小孩儿般什么都不知道。
怕是那人进来了,他还像个傻子一般同人家笑,说不定还给人家送珠子。
不过现在没有被抓走,兴许是这人正巧在水中睡觉,亦或者被那些剑气吓着躲在水底,这才没有被发现吧。
想着这儿,他轻抚的动作愈发的轻柔,低声道:“可有被吓着?”
随着他的话落,许是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白之如眼中带上了些许红润,一抹恐惧溢了出来。
他有些害怕的起了身,伸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娇柔的倚在他的怀中,满是委屈地出了声,“阿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说着眼底的红晕也愈发的深,片刻后更有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落了下去,惹人怜惜。
林清听着这话也知晓定然是被吓到了,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安抚着,“我会将结界加固,别怕。”话音轻柔不已,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的清冷。
这会儿他到是有些后悔了,夜半时发现聚灵阵有消散的迹象时,竟是没有去查探结界。
若是今日白之如没有躲起来,怕是这会儿已经被人抓走了,到时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
看来,得多设立一层结界。
想着这儿,他的眼中带上了些许愧疚。
白之如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一会儿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也正是如此,林清下意识低笑了一声,知晓应该是哄回来了。
原来哄人是这样的啊。
他以前从未哄过人,更没有如此轻声细语的同别人说过话。
这也使得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许久不曾散去。
直到余光瞥见白之如手臂上那一道剑痕时,笑意才随之散去,涌来的便是疼意。
想来是才伤出来的,还有血水溢出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的伤痕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白之如下意识蜷缩了起来,双手搂着又往他的怀中倚,就好似要整个儿藏在里边一般。
“疼了?”林清见状止下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眼底有暗色愈发深邃。
都躲起来了,可还是被伤到了,那时应该很害怕吧。
一想到白之如一个人躲在水底,那种孤立无援,被人遗弃的害怕模样,他只觉得心尖有一抹疼意涌了上来,许久不曾散去。
直到片刻后,他才将人从水中抱了出来。
清澈的池水伴随着他的动作快速落了下去,全数落在了池中,还有些许溅在了池边上。
鱼身上的清水则染在了他的衣裳上,红衣不过是片刻便被染湿,朵朵海棠在清水下仿若盛开般,栩栩如生。
他并未去理会这些,抱着人回了轻云洞府。
洞府内寒意极重,阵阵奇香飘散,香气宜人。
抱着人回了床榻上,又撕了张水符后,他才起身去取素生膏。
“阿清。”
可他也才起身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白之如染着颤意的轻唤声,就连衣摆也被扯住了。
他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眼眸中的红晕愈发的深,里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恐,当真是被吓得不清。
“怎么了?”他说着抚上了白之如的眼眸,将那即将落下来的清泪给抹去了,又道:“我去取素生膏,你在这儿等我,好吗?”说着又抚上了他的面庞,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攥着衣裳的手稍稍松了些,好一会儿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清见了没在说什么,回身去了柜子前头,取了素生膏才又回了床边上。
也才坐下,白之如就爬着往他的怀中挤,蜷缩着完全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到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受了伤的手臂。
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涌,触目惊心。
他没有再同方才那般用力,动作放轻了些,这才取了素生膏抹了上去。
素生膏带着凉意,才刚抹上去就注意到指尖下的身子猛然一颤,蜷缩着又往他的怀中躲。
他抬眸看去,见白之如窝在自己的颈窝处那是连看都不敢看,低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可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就这么一直窝在他的颈窝处。
林清倒也没有推拒,知晓他疼也就由着他了。
待抹了素生膏后他才又去脱白之如的衣裳,看莲池里边儿的狼藉,能想象的到那些剑气的厉害。
手臂上都被伤到了,也难保其他地方没有。
但好在除了手臂上的伤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伤,这才扯了被褥往他身上盖了些。
手臂上的伤瞧着便有些厉害,这么穿衣裳难保不会碰着,反正也不出门这么赤着膀子也无所谓。
就是如今的天仍是有些凉,不穿衣裳还是得盖被子。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起身准备去放素生膏。
不过白之如抱着他不肯放,也只能将东西摆在了边上,搂着人又往自己的怀中坐了些。
手臂上的伤因着素生膏的涂抹,不再如方才那般的狰狞,但仍然是通红一片,惹人心疼。
细瞧了瞧,确定不会再流血他又用纱布包扎,随后才抬起了头。
见白之如瞧着自己,漂亮的眼眸里头染着晶莹剔透的清泪,笑着伸手抚了抚,道:“可记得来人生的什么模样?”
那人能入洞府想必也是对洞府有念想,虽然不知道在入了结界后为什么没有占据,但也知道此次没有占据下回自己离开此人定然还是会来。
若是能知晓来人是谁,多少能防着。
只是他没能得来白之如的话,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又道:“没瞧见吗?”
白之如听着又摇了摇头,美眸轻轻一颤,低喃着道:“那个人好凶。”说着蜷缩着又往林清的怀中倚,就好似是在害怕那人会再来一般。
“凶?”林清听闻疑惑的应了一声,一时间竟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也是这时,他忆起来池中的莲叶被剑气毁了,那人是看上了自己这洞府,按说不该会动手去毁才是。
既然不会动手,那为何莲叶都被毁了。
想着这儿,他紧皱的眉头愈发厉害,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白之如,道:“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很高,穿白衣服,一直喊阿清,要阿清你出去。”白之如回忆着先前的事,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了出来,格外的乖巧。
只是这么一些话说的太过普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符合,除了那句阿清。
林清思虑了一会儿,待片刻后才抬起了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暗色渐渐溢了出来。
“是宋一伦吗?”他低低地出了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一伦怒送第一滴血。
第 43 章 尾鳍不能碰
穿白衣的人有许多, 身形高大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可知晓他名字并且还寻来轻云山的,却是少之又少。
百年来他连个相交的好友都不曾有,自然也是无人来寻过自己, 更别提还喊着要自己出去了。
而唯一到过轻云山的也就只有宋一伦等人, 并且同他有恩怨的也只有他们几人。
宋一伦正巧穿白衣, 依着此人先前的一番作为, 会破结界闯洞府也是可能。
看来, 白之如口中之人应该就是宋一伦了。
昨日在云阁时他便警告吕利安让他看着宋一伦,若再这么愚蠢的撞上来,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显然,他们并未将这些话听进去, 反而还任由此人破了自己的结界强行入了轻云洞府, 并且还毁了自己的莲花池。
意识到这,他眼底的暗色愈发的深邃, 很是不悦。
“阿清?”白之如见他神色有变,低声轻唤着。
林清听着了稍稍回过了神,侧眸见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自己,里边儿的惊恐已然散去此时也只余下了些许迷糊。
瞧着这儿, 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感受着指尖下的凉意, 道:“那他人呢?”
方才用了显形符, 并未在莲花池边寻到人,可见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宋一伦并未寻到自己,更没有瞧见白之如。
就这么闹了一番离开了吗?
他多少也有些疑惑,也只能去问白之如。
可却只看到白之如摇了摇头, 面上再次带上了一抹惊恐, 下一刻蜷缩着往他的怀中倚。
许是真的在害怕, 身子轻颤着,漂亮的鱼身更是一同缩在了他那一袭松散的月白鲛绡内,只有尾鳍还露在外头。
他又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因为害怕而落下了颗颗清泪,珠子顺着林清的衣裳就往床榻上掉。
“阿清”他低声唤着,嗓音中还染着一抹哭腔,又道:“他好凶,我不敢出去,阿清我好怕,他会不会再来。”说着哭音愈发的厉害,里头还带着一抹委屈。
低低地哭声在洞府内缓缓而散,清晰不已。
林清见状知晓再问下去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再询问,而是轻抚了抚他的背脊,低声哄着。
也正是如此,哭声稍稍消散了些,可抽泣声却还在传来。
漂亮的眼眸里头染满了薄雾,眼尾处更是泛着惊艳的红晕,瞧的人心尖微颤,楚楚可怜。
林清也不是第一回瞧见这人哭了,就是哭的如此梨花带雨的模样倒还是第一回,下意识低笑了一番。
而他的浅笑竟也惹得白之如一时忘了自己还在哭,美眸微微一颤也跟着笑了笑,娇柔的好似是在撒娇一般。
“你笑什么?”林清见他傻乎乎的跟着笑,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好一会儿后才又抚上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眸。
白之如听闻也有些愣了神,凤眸轻眨着显然也是忘了自己本该是在哭的,以至于痴楞楞的待在那儿半天未有动静。
这也惹得林清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轻抚眼眸的指尖落在了他的面庞上,丝丝凉意缓缓而来。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捏着他的脸颊揉捏了一番,直扰的上头溢出了一抹红晕。
“唔——”
许是捏疼了,白之如下意识皱起了眉,低喃声也随之传来,宛若音曲般动人。
只是他并没有推拒,而是乖乖地扬起了头,顺从的任由脸颊上的异样传来。
林清见状也没再继续闹他,收了手后才去取储物袋,道:“饿吗?我带了白鱼。”话落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养在木桶内的两条白鱼。
这白鱼还是昨日云阁离开时要来的,原先吕利安说要送他,他便应了。
但因着宋一伦的一番闹腾,鱼自然也是没有再问他们要,所以他自己寻了云阁主人买了两条。
这白鱼稀有,味道鲜美,比起灵鱼来价格自然也是翻了几倍。
若不是想着白之如喜欢吃鱼,这白鱼味道不错,不然也不会去买这些。
“白鱼?”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白鱼猛然想到那一日林清肚子里边儿的鱼,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些。
这也使得他看向木桶中的鱼时,那抹暗色都未散去。
两条白鱼俨然是察觉到了危险,先前还一副悠闲模样,这会儿到是焦躁了起来。
不断地在木桶中游来游去,试图从里边儿逃出去。
可本就是桶中鱼,又哪里逃的走。
林清瞧着两条白鱼如此的焦躁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将其中一条给抓了起来。
只听着一声清脆的出水声,白鱼已然被抓出了水面,此时正奋力的挣扎着。
清水随着它的动作不断地溅在两人的身上,片刻间就已经湿了一片。
他下意识轻皱了皱眉,随后才取刀直接划开了白鱼的鱼肚,清理着将里头的五脏全数丢入了木桶中。
方才还清澈的水面,随着五脏不过是一会儿就染上了血色,鱼腥味快速涌来。
又用刀取了块鱼肉,他递到了白之如的手边,道:“尝尝。”
白鱼煮熟后味道极好,这生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哪里还有方才那抹暗色,就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他将鱼肉放到了口中,轻轻咀嚼了一会儿,随后才咽了下去。
“如何?”林清见他咽下去了,询问着出了声。
白之如听闻抬起了头,微红的唇上还带着些许水润,笑着应了一声,“好吃,阿清也吃。”说着将手上剩下的小半块鱼肉给递了过去。
这鱼肉是才切下来的,上头还染着些许血丝,更有阵阵腥臭味。
林清瞧着突然递过来的鱼肉不由得轻挑了挑眉,虽说白鱼肉质鲜美更有修炼之效,是众多道者极其喜欢的。
可这么生吃,还是难以下咽。
他推拒着拂开了递到跟前的鱼肉,轻摇了摇头,道:“你吃吧。”
话落他将人抱着坐在了床榻上,又将剩余的鱼肉切好摆在寒冰玉盒内,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才开始收拾剩余的残渣,倒也有些忙碌。
白之如乖乖的没在出声,抱着玉盒子自顾自的吃手上的鱼肉,一副深怕被人夺取的模样,有那么些可爱。
林清瞧见了,想来是真的饿了,竟是没有缠着自己闹腾。
不过倒也好,若是缠起来,怕是许久都不能消停。
他将白鱼的残渣提着去了洞府外,处理后才又去了莲池边。
莲池内的莲叶被毁去了大半,只依稀些许还算完好。
半疏海棠上自然也留下了些许剑痕,花果掉了一地,在雨水的浸染下竟是有那么些惊心。
他缓步走了过去,瞧着树干上的剑痕皱起了眉,指尖也随之抚了上去。
这株海棠花自他占了此处洞府后便种下了,算上时间也有百年,今日竟是让个陌路人给伤着了。
而树干上的剑痕,能瞧得出是无上门才有寒梅剑法,宋一伦师承无上门。
“当真是他。”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
原也只是个猜测,猜测闯入轻云洞府的人是宋一伦,可现在却是确定了,确定了此人就是宋一伦。
无上门的弟子。
看来这个人是留不得了,再留着,迟早有一日会出事。
今日他能闯入结界,明日自然也是可以。
自己不可能日夜不出洞府,而白之如也不可能回回如此走运,到那时怕是会被宋一伦发现了。
一想到宋一伦当初杀人夺物时的狠厉,他清楚的知晓白之如若是落在他手里,同永和坊那条鲛人也没什么差别了,说不定更危险。
永和坊好歹是谋取利益,可宋一伦本就心狠手辣,兴许会将对自己的不满全数发泄在白之如的身上。
如此之下,他隐隐动了杀心,站在半疏海棠下许久不曾动作。
清雨潇潇,连绵不绝,寒意四起。
第一次,他为了别的人动了杀心,以往只有犯到自己的人他才会起杀心,至于其他的人是生是死皆是同他无关。
可今日他为了白之如起了这会坏道心的念想,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看着海棠花许久,直到花枝上的清雨落在了他的肩头,这才收起了那些心思,转身回了洞府。
洞府内有些安静,清冷的气息随着他的入内快速袭来,冰冷刺骨。
怎么这么安静,是睡着了吗?
他疑惑地出了声,同时侧眸看向了前头的床榻。
原以为会瞧见白之如坐在那儿吃鱼肉,可并没有,玉盒子随意的丢弃在床榻上,至于被褥衣裳被扯的散落在上头,还有些许则掉在地上。
至于那个应该坐着的人却是并未在上头,空荡的厉害。
人呢?
他皱着眉四下瞧了瞧,可却并没有寻到人,快步走了进去。
唔——
也在这时,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再这轻云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循着声音回眸看去,就见白之如趴在衣柜边上,漂亮的鱼身露在外头,而他的半个身子则全在衣柜里头,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瞧着这一幕,他紧皱的眉头愈发的深邃,片刻后才走了过去。
白之如还在一个劲翻着衣柜中的衣裳,根本没有瞧见林清已经站在了边上。
终于他将柜子里边儿的衣裳都给抱在了怀中,嗅着上头淡淡的暖香,欢喜地笑了笑。
又在里头待了片刻,他才抱着衣裳挪动身子爬了出来。
只是也才出来他就瞧见了站在边上的林清,吓得身子一颤,手里边儿的衣裳也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俨然是没有想到林清竟是会突然回来,还以为又同以往一样一出去就是许久才回来。
这也使得他傻愣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你在做什么?”林清低眸瞧了瞧那些衣裳,眉间微微一挑,又道:“一件不够还全拖出来?”
原以为这人是想找衣裳穿,结果竟是将自己的衣裳全给拖出来了,这是想一次都穿吗?
这让他很是无奈,好半天后才低身去捡地上的衣裳。
只是他这也才动作,白之如就好似是受了惊吓般,猛地就钻到了衣柜中,同时还攥着衣柜门就给关上了。
可下一刻却传来了一道疼呼声,恍惚间有什么东西缩着猛然入了衣柜间,关门声也随之而来。
林清听着那一声疼呼抬眸看去,正巧看到那条漂亮的尾鳍猛然缩到了衣柜中,恍惚地微愣了片刻。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了神,哪里还不知方才那一声疼呼是怎么来的了,定然是让门给夹着了。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凤眸里头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随后才道:“出来,我瞧瞧。”
方才白之如那么惊慌失措下关门,力道定然极大,尾鳍说不定都让他给压断了。
只是躲在衣柜中的白之如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蜷缩着躲在里头。
“恩?”林清见衣柜里边儿一丝动静都没有,动手就要去开门。
但这门也不知是不是让白之如给拉着,一时间竟然拉不开。
他收了手,透过门缝往里边儿瞧着。
只是衣柜里头漆黑一片,别说是白之如了,就是连里头的模样都瞧不清。
但他知道,白之如定然是缩在角落中瞧着自己,就如同先前还是月白鱼时那样,躲在莲叶下偷瞧自己。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见仍是没有动静,他再次出了声,“这是不疼,所以才不打算出来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笑意。
只是躲在里头的白之如仍是没有动静,这让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于是他再次伸手想要将门拉开,可里头被攥着仍是拉不动,也知晓白之如并未疼晕过去,只是不敢出来而已。
不过就是瞧见他拖自己的衣裳,又不是第一回了,怎得还躲起来。
他稍稍起了些身,美眸微微一挑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你若不出来我可就走了,你好好留着这儿看家。”说着才转过了身,一副当真要出洞府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原本还寂静毫无动静的衣柜突然有了动作,柜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从里头扑了出来。
只见他一把攥住了林清的衣裳,顺着就往上头爬,直到抱住了他的腰才低低地道:“阿清我好乖,你别走。”
许是哭过,话音中染满了颤意,哭腔惹人心疼。
林清被这么猛然抱住,险些往前头摔去。
好在他及时稳住,这才没有被这人给扑倒了。
瞧着瘦瘦弱弱也没多少肉,怎得力气这么大。
他听着身后的声音回过了头,见白之如睁着一双染满红晕的凤眸瞧着自己,有那么些可怜。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条黄狗,嘴角微仰轻笑出声,“还知道出来,不是喜欢躲在里面嘛,怎么出来了。”边说边抚上了他的面庞,轻捏了捏。
“唔——”白之如被这么捏了脸颊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可却是并未抗拒,乖顺的厉害。
也正是如此,林清把他的脸当做面团般玩闹着,只觉得很是有意思。
待玩够后,他才去看那条被门给夹着的尾鳍,一抹淤痕染在上头,月白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知晓被压伤了,可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他稍稍低了些身,捏着脸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抚上了他的尾鳍,想要瞧瞧那伤。
只是指尖也才刚触碰到尾鳍,身子就被猛然扑着摔在了地上,扰的他微愣了片刻。
怎么了这是?
他疑惑地侧过头,见白之如窝在自己的颈窝处,浅浅地舔吻随之而来。
恍惚之下,他伸手拍了拍白之如的背脊,道:“怎么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稍稍清醒了些,美眸微颤着抬起了头吻上了他的面庞,浅浅的香味儿缓缓而来,香气怡人。
许是动了情,他伸手就去解林清的腰带。
但他不会解腰带以至于眉间紧拧了起来,好半天后才猛然起了身,瞧着眼前的腰带满是不悦地就去扯。
林清此时也醒转了过来,见他胡乱扯自己的腰带,这么好半天都没有扯掉忍不住又是一声低笑。
但这抹笑也不过片刻却又散去了,因为这人不扯腰带了反而来扯自己的衣裳,眼见这人是又要发疯一把就捏住了他的下颌。
指尖下稍稍一用力,攥着人他就丢到了边上,道:“你再胡来,我把你丢出洞府去。”话音清清浅浅,俨然是动怒了。
白之如听着哪里还敢动作,只是目光却仍是一直盯着林清略微露出衣裳的锁骨,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渴望。
只是,林清没有同意他就是有再多的渴望都不敢,只乖乖地坐在那儿盯着瞧。
林清见他这是听进去了,知晓不会在胡来才去看受伤的尾鳍,瞧着上头的伤痕伸手再次抚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疼了,他这才刚碰到就见鱼身猛然一颤,连尾鳍都跟着轻颤了片刻,耳边还有低低地呢喃声传来。
他侧眸看了过去,道:“疼了?”
这话也才落他就瞧见白之如缠着又往他的身上挂,凤眸迷离,整个人娇柔的厉害。
“阿清。”也在这时,低低地轻唤声传来,里头还带着一抹娇媚,俨然一副要动、情的模样。
只是他这什么都未做,好好的怎么又动、情了。
这念想一出他却又发现自己好似动了,下意识看向了白之如受伤的地方。
许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轻轻的抚了抚尾鳍与鱼身连接的地方,感受着凉意透过指尖落入心口。
也正是如此,耳边轻唤的声音愈发的娇媚,更有嘶磨自颈项处传来。
这时他又想到上回被月白鱼的尾鳍缠着时,好似也是摸了这儿。
以往都是触碰他尾鳍底下,宛若轻纱,丝滑柔软,到是极少去触碰鱼身同尾鳍连接的地方。
难道,这地方不能摸?
意识到这,他快速收回了手,同时还将缠在自己身上的白之如给剥了下来。
指尖下的轻抚消失了,白之如也从恍惚中醒转了过来,见林清就在跟前美眸微微一颤,笑着唤了一声,“阿清。”
“你”林清见他唤自己也知晓这是醒转过来了,随即又看向了那被压出伤痕的地方,道:“那儿不能碰,对吗?”说着还指了指。
白之如听着也瞧了过去,见自己的尾鳍倚在那一堆红衣间,下意识轻摆了摆才看向了林清,“想要阿清。”
“恩?”林清一听这话有些愣了神,但随后却好似是明白了过来,又道:“你是说一碰那儿就会动、情?”
他这会儿并未去触碰,白之如是清醒的,可方才触碰下白之如就动了情。
而现在白之如又说了这话,俨然那儿是不能碰,一碰就会有念想会动、情。
白之如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乖乖地侧着脑袋,半句话未有。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了,难怪上回反应如此大,竟是因为这。
他又看了一眼,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同时还将人抱着回了床榻上。
而他自己则去了衣柜边收拾,果然不能让这人来洞府,回回来都得闹个天翻地覆的。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这会儿正盯着自己的尾鳍,可他什么都没有瞧出来才趴着窝在了床边上,撑着下颌瞧着林清。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林清收拾东西的细碎声。
等到他收拾干净已是片刻后,身后有些安静,他回眸看去才发现白之如趴在床边不知何时竟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他低笑着出了声,将几颗掉在地上的泣珠摆在了桌上,缓步去了床边。
许是真的闹累了,白之如窝在那儿睡得香甜,白皙纤细的背脊映入眼帘,漂亮不已。
他瞧了瞧才扯了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这才转身打算去另一边的软榻上修炼。
这床虽然够两个人睡,但白之如这睡着了也不安生的模样,怕是他在床上修炼也得被他闹得完全不能入定。
只是他这也才转身就注意到衣摆被扯住了,他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攥着自己的衣裳,疑惑地轻应了一声。
这是让自己给闹醒了吗?
他低身瞧了瞧,见白之如闭眸睡得极沉,并没有要醒来的模样。
低笑了一声,这才动手去扯自己的衣裳,试图从白之如的手中解脱出来。
“阿清阿清”
也在这时,染着惊恐的话音快速袭来,惊散了四周的清冷。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宋一伦死了
就好似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一般, 话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意,惹人心疼。
漂亮的眉宇紧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林清听着也没再动作, 抬眸看了过去。
见他整个儿蜷缩着, 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一副做噩梦的模样。
想来是真的害怕, 身子竟也跟着微微轻颤, 攥着他衣裳的动作更是极重。
“做噩梦了吗?”他低低地念了一声,片刻后才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轻抚了抚。
看来真是被白日里的事给吓着了,都睡着了竟还梦到。
这让他有了那么些许不忍, 若今日发现聚灵阵出问题时顺带着查看一番结界, 兴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想着这儿,他轻叹了一声气, 没有再去动他而是坐在了边上。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白之如竟也跟着挪动身子,最后爬着窝到了他的怀中。
嗅着颈项上那淡淡的暖香,他紧皱的眉宇才稍稍松开, 蜷缩着完全依偎其中,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倒也没有推拒, 知晓他怕也就由着他了, 随后才取了灵石开始修炼。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寒意缓缓而入。
两人亲昵相拥,直至天明。
晨起时, 天色大亮, 清雨连绵。
轻云山外行来两道身影, 匆匆忙忙间,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随着两人的靠近,洞府内入定修炼的林清察觉到了,美眸微抬一抹暗色快速拂来。
但也不过片刻,暗色却又快速散去化为了清冷。
他伸手扯过被褥,将怀中睡得一面迷糊的人给塞了进去,连带着那条尾鳍也给塞了进去。
待彻底瞧不见人影后,他才起身出了洞府。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两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小道上。
林清认了出来,是吕利安等人。
他这还未去寻,人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洞府边站了片刻,他才撑了伞缓步行去。
至于被这么塞入被褥中的白之如却是仍未醒,不过就是觉得睡的很不舒服,软乎乎的阿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床榻。
他稍稍抬起了头,凤眸迷离,同时还伸手抹了抹唇角。
至于那条被塞起来的鱼身也随之挤了挤,努力从被褥里边儿伸了出去,落在了床榻上。
“阿清?”他嘀咕着念了一句,迷糊地看向了四周。
只是他并未瞧见林清反而是注意到了摆在一边的红衣,痴楞了一会儿才爬着将衣裳给拖了过来,蜷缩着又躲回了被褥中。
衣裳上还染着林清的暖香,这么躲在被褥间时香味愈发的重,醉人心弦。
他抱着衣裳轻轻的嘶磨着,片刻后才沉沉睡去。
林清这会儿已经到了入山的小道前,见吕利安同严天良站在前头,低身行礼道:“两位道友前来所为何事?”
闯洞府的是宋一伦,他要动的自然也是宋一伦。
至于宋一伦的两位好友,若是同样参与了他自然也会动他们,可若这两人并未有所参与动了也只是自找麻烦。
毕竟这两位背后的仙门也不容小觑,轻易动不得。
吕利安两人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行礼也跟着回了礼。
起身之际他们并未出声,张望着往里头瞧,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林清自然也瞧见了,侧眸瞥了一眼,随后道:“两位可是对在下的洞府有兴趣?”话里行间染满了淡漠。
“不。”吕利安听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林清。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眸色里头一直带着些许质疑,片刻后他才道:“昨日可有人来寻道友?”
“昨日?”林清听着他们说昨日沉下了眸,当即便知这两人应该是知晓宋一伦来过此处了,一丝冷意随即溢了出来。
不过他并未做什么,轻摇了摇头,道:“并没有,道友如此说,可是有人想来寻在下?”
吕利安一听‘没有’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前一日宋一伦推拒他们独自离开去了春归阁,说什么想静静。
以往也不是没有如此的时候,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可几日都未回来,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虽说他们二人已经对宋一伦失望至极,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相处了百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沉沦。
待他们今日寻去时却只听春归阁说人夜里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喊着林清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去了轻云山。
他们这才寻来了轻云山,可此时却听到林清说没有,如何信得了。
意识到这,他皱着眉再次看向了林清,道:“当真没有?”话音中带上了质疑,显然是不相信他。
林清听了出来,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只是心里边儿却是有些不解,这两人来寻的应该是宋一伦。
昨日宋一伦确实闯入了自己的洞府,可他并未在洞府寻到宋一伦,甚至气息也已经飘散,人应该是离开了。
既然人离开了,那应该是回去了。
可看着两人如此焦急的模样,难道人没有回去。
不过这人心性难料,兴许是没有寻到自己,无处发泄所以又去了什么地方也难说。
看来自己要动他,还得先把人找出来才是。
这般想着,他很快收起了思绪看向了前头的两人,道:“二位可还有事?”
吕利安自然是有事,可见林清并不想多说什么,就是想问也没再问了。
甚至,他觉得宋一伦应该是出事了,而这件事同林清有关。
他看着林清好一会儿,半句话未言。
寂静的雨幕下,三人相对而视,清清冷冷。
直到片刻后,吕利安才有了动作,只见他笑着行了礼,道:“是在下失礼了,我们这便离开。”话落又行了礼,这才离开。
待行至林间,跟在边上的严天良回眸看了一眼,见林清站在平台上瞧着他们。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带着无尽的淡漠,好似落入寒潭中的寒石,冰冷刺骨。
而这目光让他觉得很是不适,好半天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去看吕利安,道:“你真的信他的话?”
“不信。”吕利安低沉着嗓音出了声,他何止是不信而是根本就从未信过。
宋一伦喊着林清的名字,定然是去了轻云山。
可林清却说没有,要么就是真的没去,要么就是去了且惹他不高兴,人被赶走了所以就说没有,还有一个便是人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无论是哪一条,宋一伦定然已经出事,而最有可能动手的也只有林清。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现在就回去寻人!”严天良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那番话转身便要回轻云洞府,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可才动作,吕利安却是先一步拦下了他,道:“别胡来,我想宋一伦应该已经死在他的手中,宋一伦的境界不低,同林清也算是旗鼓相当,可人不生不息的就死了,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严天良俨然是没有听懂,顺着便出了声。
吕利安听闻知晓他是没想通,也没打算藏着,眉间一拧冷然道:“这说明林清的境界应该比我们高出了一个阶段,你这么上去就是送死,宋一伦那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上头,早先我就提醒过他别招惹林清,一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若真死在上头也是他活该。”
从当初宋一伦想玩林清那日开始他便做了警告,别去招惹林清,到时候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可事实证明,人是如何死的连他们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人死在林清手中了?”严天良听着这话虽然早有感觉,但真真切切听到还是被愣着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了神,下一刻快速转身就朝轻云洞府行去。
吕利安瞧见了,快速拉住了他的,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杀了他!”严天良冷眸看向了他,心中更是涌上了一阵怒意。
虽然他对宋一伦早已失望至极,甚至已经想着要同他分道扬镳。
这条仙道路上容不得有一个人松懈,更容不得有一个人犯蠢,可宋一伦却几次做出愚蠢之事,且行事张扬。
若不是有他和吕利安收拾,怕是这人都死了几万次了。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算是合作了百年,就算一开始是以利益为主但多少也有了些许情、意。
现在人死在了别人的手上,无论如何都要报这个仇。
“他蠢你也蠢!”吕利安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他是何意,想要去杀了林清。
只是如今的形式根本做不到翻转,林清能如此毫无声息的杀了宋一伦,可见实力境界定然是比他们高。
怕是现在上去,不是他们杀了林清,而是林清杀了他们。
他一个散修杀了人根本没人知晓,说不定转头换个洞府,逃之夭夭了。
而他们这些仙门就算是想来报仇,怕也是不知道去哪儿寻人。
林清没死,他们两人反而先是送了命。
这条仙道他们也才跨上去,好不容易到了金丹期,如何舍得放弃。
所以他不会去寻林清,至于严天良若是想,那也只能由着他了。
这般之下,他没有再出声,冷眼看着。
严天良自然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抹冷意,不懂,不懂为何不去寻林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如果你想去找死,那你就去,我还想走这条仙道路。”吕利安低沉着嗓音出了声,随后才收了手,转身下山。
也正是他的离开,站在雨幕下的严天良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原以为三人的关系是极好,哪怕宋一伦做了如此多的蠢事,但百年下来也该是有些情、意才是。
可他发现并没有,他们只是因为利益才一起合作罢了。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直到许久之后才散去。
他没有回头,只跟着前头的吕利安下了山。
仙道路上本就堆满了尸骨,而他们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前走,稍有不慎他们也会成为仙道路上的那一段尸骨。
吕利安没有错,不过就是利益才在一块儿合作,何来报仇一说。
连仙道的路都没有走通,报仇也不过就是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罢了。
随着他的离开,林间很快便又陷入了寂静,缥缈云雾缓缓而来,不过是片刻便掩去了他们的身影,消散了。
林清看着两人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了洞府。
不知为何,他从吕利安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异样,难不成宋一伦出事了。
从自己这儿离开后,这人就出事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同他们有联系。
左右思虑了片刻,可却并未想出些什么来,也就不再多想了。
洞府内很是寂静,白之如蜷缩在被褥中睡得深沉,就是那露在被子外头的尾鳍却是一个劲闹着,半刻也不停歇。
他瞧了瞧又去看前头,见一抹红色露在被褥外头,朵朵海棠娇艳无比。
哪里还不知这是又拖了自己的衣裳,真不知为何这条鱼总喜欢缠着自己的衣裳,真是奇怪。
又瞧了片刻,他才去柜子边取了素生膏。
昨日让柜门给夹着的地方原是想上药,可却被这人闹得不能再上,这会儿人还睡着,应该不会闹才是。
他很快就到了床边上,瞧着白之如蒙头半趴着睡在被子里头,尾鳍轻轻的拍打着床面。
看着这一点儿也没有要停歇的模样,他下意识低笑了笑,随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许是怕这人会突然醒来,以至于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尾鳍前头被压伤的地方有些许血淤,过了一夜,血淤没有消散反而还愈发的厉害,在他那月白色的鱼身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瞧着有那么些不忍,片刻后才取了些素生膏抹了上去。
丝丝凉意顺着指尖缓缓而来,宛若银绸般,丝滑轻柔。
许是喜欢他的触碰,方才还一个劲闹个没完的尾鳍没了动静,乖乖地倚在他的怀中。
如此之下,林清很快就给上了药,随后才起身准备将素生膏放回去。
可也才有动作便注意到身后有了动静,就见方才还蜷缩在被子里边儿的人突然开始挪动身子,卷着被褥就换了个方向。
青丝散落在被褥间,一张俊美的面容也在此时映入眼帘,正眼巴巴地瞧着他。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这是醒了,就是他这么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很是有趣,笑着道:“瞧什么?”
“阿清?”白之如并没有应话而是轻轻地唤了一声,俨然一副才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模样。
待片刻后他才稍稍清醒了过来,见林清笑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随后才拖着被子往他怀中挤。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被子扰着,他坐的很是不安生,动来动去好半天。
“乱动什么。”林清见他一个劲动来动去皱起了眉,随后才拍了拍他的背脊,愣是将他的动作给止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不敢再动了,只乖乖地窝在了他的颈窝处。
但也只安生了一会儿,他就又动了起来,挪着身子往林清的怀中贴。
林清真是被他闹得没有一丝脾气,低笑着道:“你这是、屁、股、底下长针了,怎得连坐着都不行。”
“长针?”白之如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迷糊的从他的颈窝处探出了头,漂亮的眼眸轻颤着里头染满了恍惚。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半句话都听不懂。
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轻摇了摇头算是应了话。
而这一日,许是因为昨日白之如受了惊吓,担心他一个人待着会害怕,也就没有出门而是待在洞府,陪着他玩闹。
待他出洞府时已是第二日午后,结界他又设立了两道,只要不是什么元婴修士前来,这结界都不可能被破。
做完一切后他才去了天知阁,时辰尚早,天知阁内人满为患。
他在入门后四下瞧了瞧,这才去了接取任务的天知阁弟子前头,打算接个简单的任务。
对于宋一伦他另有打算,此人身边有两位随同的好友,要想动他必须得是这人落单的时候。
不过,他这打算很快就被拂散,只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别的事。
就见他身侧的几人相互交谈着,面色极其暗沉。
“心都被挖了,也不知道是让什么人给杀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的仇家呢。”
“道友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个宋一伦仗着自己是无上门的弟子,在这儿是狂妄得很,同他有仇的数不胜数。”
“上回还听说他夺了别人的琉璃花,说不定就是那人的师门前来报仇,死在人家手上了。”
“如此说来,倒也是活该。”
“可不是嘛。”
淅淅沥沥的说话声不断地传来,后头还夹杂着阵阵笑声,无一不是在嗤笑着宋一伦。
可这些笑落在林清耳中却是皱起了眉,虽说他昨日就有了这个怀疑,吕利安同严天良的反应让他觉得宋一伦应该是遇上事了。
此时听着几人的话,看来人是死了。
他这还未找上去,到是有人先他一步动了手,仇人还真不少。
说来也是,宋一伦那一副不知收敛的性子,仇人多也正常。
“道友可接任务?”
也在这时,天知阁弟子的询问声传来,惊散了他的思绪。
低眸看去,见天知阁弟子看着自己,手里边儿还拿着卷轴,猛地就回过了神。
他摇了摇头,推拒着快步离开了天知阁。
从几人口中得知人已经死了,但这也不过就是片面之词罢了,眼见都不一定为真更别提是耳听了。
只有自己确定了,才是真的。
他没有去别处而是寻上了吕利安,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好友死了,竟是独自坐在酒馆内买醉。
瞧着桌上堆着的酒壶坛子,一看就是喝了许多。
有伙计上前招呼,打发着才入了里边儿,坐在了吕利安的边上。
随着他的落座,吕利安也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他。
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取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就好似是在发泄一般。
而后头更是一连喝了几杯,直到思绪愈发的恍惚他才再次看向了林清,用着沙哑的嗓音,道:“你来杀我?”话落还低笑了笑。
“我为何要杀你?”林清听着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皱起了眉,不解这人为何如此说。
但也不知是他的话太过好笑,亦或者当真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吕利安嘴角的笑愈发的深邃。
他笑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看了看林清,“你杀了宋一伦,我同宋一伦是一块儿的,他死了下一个可不就是我嘛。”
“你以为人是我杀的?”林清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何意,这是以为宋一伦是自己杀的。
他是想动宋一伦,但还未来得及动手,人就死了。
“呵!”吕利安俨然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不管林清藏起来的境界有多高,以至于出口的话也不再同寻常时候那般的有礼。
他端着酒杯又灌了一口,这才轻瞥着看向了林清,道:“有人见他入了轻云山,此后便一直没有瞧见他下山,方才在河中寻到了他的尸体,被人挖去心死了,人是入了你轻云山没的,你说不是你,呵!”话落又是一声冷哼。
“没下山?”林清听闻眉间紧拧了起来,那一日用了显形符,洞府外并未有宋一伦的踪迹。
再者,气息早已散了,可见人是已经走了。
既然如此,怎得会说没有下山。
还是说,人真的是在轻云山内出事,后头又被什么人给丢去了河里。
但轻云山已有近百年不曾有人出入,自来都只有他一人罢了。
再者,依着宋一伦的境界,也不至于逃不出去才是。
所以是何人所杀。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白之如。
只是才想着白之如,思绪里头便跳出了白之如哭哭啼啼一脸委屈的模样,就是磕着碰着都得哭上许久,别提是挖心了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
想来应该是宋一伦在离开轻云洞府后又遇上了什么,这才出了事。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怕也只有看过才能确定。
如此想着,他抬眸看向了吕利安,道:“尸身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偷偷瞄小可爱们的评论,发现小可爱们对白之如的名字很好奇。
名字后续会有解释,所以不要担心哦。
恩,好像没什么能说了,给小可爱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吼(*^▽^*)
第 45 章 他好凶
“怎么,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吕利安听他提到尸身,只以为这是连尸体都不愿放过。
既然不愿放过当时为何不动手,现在竟是又要来问自己。
他看着林清的目光染上了讽意, 可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端起酒杯独自解愁。
林清见状, 知晓他是彻底将宋一伦的死挂在自己身上了。
想来也是, 人是入了轻云山死的, 就是换作是他都会如此。
不过这人还真不是他动的手,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
又见吕利安不再出声 ,知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并未多待而是出了酒馆准备离开。
“你不杀我?”
只是他这步子也才跨出去, 身后就传来了吕利安染着醉意的话。
他止住步子回眸看了过去, 见吕利安面色通红一看就是喝多了,到也不想多说什么, 没有去理会,径自转身。
吕利安见他转身低低地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道:“埋在郊外了。”话落才回身继续喝酒, 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
林清听闻并未出声,出了酒馆乘风离开, 去了郊外。
种种迹象都表明人已经死了, 但他仍是有些不相信,这前头还在自己的洞府作威作福,转头就死了,如何令人信服。
很快他就到了郊外, 雨下的愈发厉害, 落在伞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是清脆。
就见不远处有一座孤坟,墓碑前还坐着一人,应该就是三人之一的严天良了。
他瞧了瞧后才缓步走了上去,在瞧见墓碑上的‘宋一伦之墓’五字时却是皱起了眉。
真的死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宋一伦的境界同他相似,金丹期的境界会这般轻易且毫无预兆的死了吗?
他没有作声,只凝眸瞧着。
至于坐在边上的严天良也注意到了来人,他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袭红衣在雨幕下缓缓而舞,面容姣好,俊美无暇。
可这般的俊美落在他的眼里却都是厌弃,竟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林清。
如此之下,他快速起了身,一把青光银剑也随之挥了出去。
“去死吧!”话音中染满了杀意,可见对林清有多恨。
林清自然也听出来了,知晓这人也是以为宋一伦是自己杀的。
想来也是,就连吕利安都如此想了,严天良定然也是这般想的。
眼见青光银剑即将到他的面庞,他快速侧身躲去了严天良的动作,同时抬手袭中了他的手腕。
正是如此,那把剑直接落在了地上,在清雨的浸染下传来了浅浅的脆响。
至于严天良也整个儿摔在了地上,可也不过片刻就又爬了起来,捡起剑再次袭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同样醉了酒,以至于严天良的剑法格外凌乱,不像是剑修在用剑倒像是莽夫在胡乱作为。
他在一个转身再次躲过了严天良的动作,手中油纸伞一收迎上了那把青光银剑。
只听着一声脆响,银剑再次被挑飞,直接落在了不远处,剑尖刺入地面,剑穗在雨幕下缓缓飘动。
油纸伞也随着这番动作再次撑开,掩去了落在了身上的清雨,片刻后他才侧眸看向了站在雨中浑身湿透一脸狼狈的严天良。
严天良没有再动作,直到好一会儿后才跪坐在了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清见他笑了,眉头皱的愈发厉害,道:“你笑什么?”
“我笑宋一伦真是蠢,为了个男人白白送了命。”严天良笑着出了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鄙夷。
可不就是蠢嘛,好好的仙道路不走,偏生起了情、爱的心思,最后甚至毁在了上头。
林清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尤其是他的目光,令人很是不适。
只是他自来就看惯了这些,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低眸又看了一眼才转身去了宋一伦的墓边。
“你要做什么?”严天良见他过去缓缓起了身,竟是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清没有理他,只看着前头的墓碑,片刻后才侧眸看向了严天良,“人真的死了?”
“呵!”严天良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杀了人的凶手现在却来问人是不是死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随后才道:“人是你杀的,死没死你不知道吗?”
带着讽意的一番话再这雨幕下显得格外清晰,就好似一根刺般,扎的人生疼。
林清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更不在意他们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挂在自己的头上,毕竟他本就有意要动宋一伦,现在不过就是其他人先他一步动了手罢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瞧见宋一伦的尸身,不得不怀疑两人话中的真实性。
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定然也是要见尸,即使已经埋了都要见。
不然这个宋一伦永远都会是个隐患,就如同云阁那回,自己没有动手这才让这人闯入了自己的洞府。
这次运气好,没有让宋一伦瞧见白之如,下回可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
如此之下,他侧眸瞥了一眼地上的石块,拂袖一挥猛然扫向了前头的坟墓。
也正是他的举动,严天良一下就瞧了出来,竟是要挖墓,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快速挡下了飞过去的石块,下一刻才看向了林清,震惊地道:“你连死人都不放过,竟然要挖墓!”
杀了人甚至还抛了尸,现在竟是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还要挖墓,就这么厌恶他吗?
他不懂,只是喜欢林清而已,竟然如此狠心。
许是当真太过震惊,他再次出了声,“你就这么厌恶他,厌恶的要来挖坟!”
林清听着他的这番话皱起了眉,不过他并不想多说,抬眸瞥了一眼道:“让开。”
“你若想挖,就杀了我!”严天良知晓他定是会挖,虽然他对宋一伦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失望至极,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百年的好友。
人死了没法帮着报仇,可连最后的尸身都留不下,怕是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
林清看着他如此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知晓这人是不会让了。
两人僵持在原地,许久不曾动作。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低低地脚步声,说话声也随之一同传来。
“你若想看,我来挖。”
话音里边儿带着无限的讽意,令人不适。
林清听闻并未作声,甚至连眼都未眨一下。
可严天良却是被惊着了,看着来人,厉喝着道:“你疯了!”
“你以为我们现在拦着,他就没办法看了吗?”吕利安自然是没有疯,他非常清醒也清楚,清楚林清是看定了。
现在拦着也不过拦了一时,这座墓也绝对会被挖。
与其让别人挖,不如自己来,也省的人下了黄泉都不安生。
也正是如此,他很快就到了坟墓前,看着被清雨浸染的墓碑下意识冷笑了一番。
待片刻后,他才动手挖开了坟墓,同时将宋一伦的尸身给拖了出来。
其实他知道,以宋一伦的作为,哪怕今日林清不挖也会有别的人来,实在是这人平日里的作为太过狂妄,得罪了太多的人。
怕要不了两日,就会被人拖出来鞭尸,最后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他也想好了,这么拖出来也好,直接一把火烧了,省的最后真的被丢去喂了野狗。
宋一伦被拖出来时因着埋在土里,身上布满了泥土,一张面容更是肿胀不已,想来是在水中泡了太久。
如此肿胀可却也能隐约瞧出模样来,就是宋一伦。
那一身白衣上染满了血迹,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厉害,一个血窟窿映入眼帘。
真是死了。
林清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缓步走上前。
至于边上的严天良一见只以为他要做什么事,忙迎了上去。
但也不过两步就被吕利安拦下,最后也只能站在一侧看着,眼底染满了血丝,触目惊心。
两人的动作,林清瞧见了可却半句话未有,只低身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伸手探上了宋一伦的面庞,随后才去看那布满血迹的血窟窿,里头的心早已没了。
看上头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徒手挖出来的,只是奇怪的是,伤口不像是人为倒像是妖兽的利爪。
也是在同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宋一伦的手上。
按说这衣裳遮掩下他也瞧不出什么,可比起其他部位被血水晕染,手腕处的血迹倒像是伤口溢出来的。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手腕上真是有道伤痕,同胸口一样皆是利爪。
难道,杀宋一伦的不是什么高人前辈,是妖兽。
但轻云山从未有妖兽出没,就连昨日自己回去时也并未察觉到妖兽的气息,既然如此,宋一伦怎么还死在轻云山了。
并且这只妖兽还极其厉害,不吃反而将其丢到了水里,是不想让人瞧见吗?
“你看够了没有!”严天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此时见他胡乱动作愈发的气恼,终究是压不住出了声。
吕利安听着他的话也知道他的怒意,回眸轻摇了摇头,随后才看向了林清,道:“人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们了吧。”
随着他的一番话,林清才收回了心思,侧眸瞥了一眼起了身,“人死了,我自然不会动他。”话落才转身,撑着伞越过他们乘风离去。
而后头传来了严天良的咒骂声,他听见了,不过却是并未出声。
这会儿有个疑惑一直绕在他的心头,杀宋一伦的是什么妖兽,并且还是在轻云山内。
如此之下,直到入了轻云山境内他都未散去。
看着被云雾缭绕的轻云山,片刻后才用了显形符,打算寻寻那只将宋一伦杀了的妖兽。
若是同迷途林内那只以音、色、迷惑人的妖兽一样,怕是连带着他自己都会有危险,定然是要早些处理掉才是。
只是显形符下却是并未寻到一丝妖兽的痕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若说没有气息也只能说这两日雨下的太大,气息兴许是被雨给洗刷了。
但显形符下不至于连一丝妖兽的痕迹都没有,就算是从轻云山离开也该有才是。
真是奇怪。
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他才去了轻云洞府。
因着没能在外头寻到妖兽的痕迹,他又将结界加固了些许,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那只突然出现的妖兽闯入洞府了。
洞府里边儿有些寂静,才入内便有阵阵寒意涌来。
他四下瞧了瞧,原以为洞府内又会是一片狼藉,毕竟只要白之如在洞府内,自己回来时总是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但此时的洞府同他离去时相差无几,甚至连桌上的几颗泣珠都完好的摆在那儿。
至于他心中那条会闹事的鱼此时就窝在被褥中,只有尾鳍露在外头,显然是藏不起来。
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窝在那儿也没个动静。
林清见状走了过去,伸手便要去掀盖在白之如身上的被褥,想瞧瞧这人在做什么。
只是在看之前他又想到了件事,低眸先去看了看先前被压伤的尾鳍。
见那儿没什么事,他才去掀被褥。
不过白之如却是先他一步从被褥中探出了头,想来是注意到了他,侧眸看了过去。
在看到林清坐在边上,漂亮的凤眸微微一扬,笑着猛然掀开被子往他的怀中扑了过去,“阿清!”
许是真的高兴,整个人完全挤了上去,那是恨不得连鱼身都一块儿挤到林清身上。
也正是如此,林清一时不察往后仰了些,险些摔在床上。
但好在及时稳住,这才没有摔倒。
只是他这都险些摔了,怀中的人却是半分也不知道,还一个劲的往他怀中钻。
又不是以前月白鱼的模样,还能藏到自己的怀中,现在可是鲛人,难道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一副模样根本藏不起来嘛。
满是无奈之下,他伸手拍了拍白之如的后背,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说着一把攥住了他的下颌,提着就往上头抬了些。
白皙纤细的颈项映入眼帘,青丝卷着发冠落于肩头,整个人娇柔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许是太过白皙漂亮,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丝丝凉意伴随着鳞片拂过指尖,有酥麻缓缓而来,扰人心弦。
而他的这般轻抚下,白之如稍稍扬起了头,喉间传来了些许颤意,最后全数化为一声浅浅地低喃,宛若音曲般动人。
“阿清。”他低低地唤着,薄唇微启,愈发的娇柔。
林清听着他满是娇气的声音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多少也知晓这条鱼的发、情、期还未过,随便一撩拨就能让他发、情。
尤其是尾鳍那儿碰不得,一碰就动、情。
越是接触他便越是了解,鲛人,还真是奇怪,同他们这些修士完全不一样。
轻抚颈项的手也随之收了回来,转而抚上了他的脸庞,宛若银绸般丝滑柔软。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轻捏了捏,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很是动听。
面庞上的轻揉令白之如很是不适,只是他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又往他的怀中靠了些,使得林清能够轻而易举的触碰他。
但也不知是不是动作大了,手臂上裹了纱布的伤口有血水溢了出来,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在了两人的周围。
林清自然是闻到了,眉间一皱低下了头,就见雪白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染红,一看就是伤口裂开了。
注意到这儿,他收回了动作转而抚上了他的手臂,瞧着上头的血迹低声道:“怎么出血了?”说着才去解纱布。
按说都用了素生膏,不该会流血才是。
再者,都一日了,伤口早该好了。
可事实证明非但没有好,反而又有血迹溢了出来。
他快速解开了纱布,就见手臂上的伤口比起上回来还要更厉害,皮肉翻涌,深可见骨。
怎么回事?
满是不解之下,他抬眸看向了坐在怀中的人,道:“怎么比昨日更严重了,你做了什么?”
白之如听着也跟着瞧了瞧,随后又摇了摇头,美眸里边儿有水渍溢了出来,满是委屈地呢喃出声,“疼。”话落才又蜷缩着往他怀中倚了些,双手随之搂上了他的颈项。
也正是这一声低喃,林清知晓他这是疼的厉害,没再继续询问而是抱着人去了桌边。
素生膏就摆在边上,他取了些才去上药。
“有些疼,你忍着些。”他瞧着眼前染着血迹的狰狞伤口,动手开始上药。
但也不知是不是动作重了,白之如跟着蜷缩了起来,低低地哭声也随之一同而来,疼的难受。
这也让林清很是无奈,还真是磕着碰着就喊疼。
待上了药后他又取了新的纱布缠了上去,直到伤口彻底被掩去后,他才看向了还窝在怀中的人,道:“好了,没事了。”
“恩。”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乖乖地应了一声,可眼中的清泪却仍是一个劲的落着,惹人怜惜。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缩着窝在了林清的颈窝处。
林清见状也有些不忍,尤其是那双眼中染着的红晕,心尖竟也有那么些疼。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什么都未说只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直到怀中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他才低眸看去,询问着道:“什么?”
“阿清。”白之如从颈窝处稍稍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染满清泪的眼眸看着他,又道:“阿清那个坏人还会来吗?我好怕。”说着又有清泪落了下去。
漂亮的泪珠很快化为了珠子,落在了林清那一袭红衣间。
林清听着他的话也知晓是怕上宋一伦了,笑着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清泪,低声道:“不会来。”
“那阿清也别和他生小鱼好不好?”白之如低喃着又出了声,许是哭久了,嗓音有些哑可却仍是极好听。
就是这般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回不过神来。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低应了一声,随后才道:“什么?”
“那个人说阿清你是他的,还说要把阿清压在身、下,要阿清哭。”白之如说着皱起了眉,漂亮的眼眸里边儿带上了疑惑,又道:“阿清在我身、下的时候是生小鱼,所以那个人也是要和阿清生小鱼,阿清别和他好不好,他好凶好凶。”
他在说完后又缩了缩脖子,俨然是有些怕了。
林清瞧了出来,只是他此时没什么太大的心思去哄着,反倒是对他的那些话起了些念头,眉间紧皱。
他看向了白之如,道:“他当真这样说?”话音中带上了一抹冷意。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道:“阿清他好凶,还想打阿清,好凶好凶。”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惹得林清愈发的不悦,这个宋一伦还真是死有余辜。
云阁那一日离开时,他也听到宋一伦说了些胡言。
虽然极其不喜,但那会儿是在云阁,多少还是有些避讳。
可他的避讳惹来的却是此人的嚣张跋扈,闯入自己的洞府,甚至还说这些肮脏的话。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兽所杀,兴许是专门圈养妖兽之人动的手。
得罪了这么多人,迟早都会死。
想着这儿他又拍了拍白之如的肩头,道:“他不会来了,别担心。”
“恩。”白之如听着这话轻轻应了一声,片刻后才蜷缩着再次窝回了他的怀中,薄唇微微一扬挂上了一抹浅笑。
林清并未瞧见这抹笑,只对宋一伦的所作所为愈发的厌恶,若不是人已经死了,他还真是想自己动手了。
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才将人放回了床榻上,自己则去了边上开始修炼。
这两日也不知为何,修炼极其顺畅,隐隐已经触碰到了金丹中期的瓶颈,只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了。
看来得去荆桃坞买颗元化丹来,兴许这个契机就是元化丹。
随着他的入定,洞府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外头的雨声缓缓而来。
也在这时,裹成一团的被褥有了动作,下一刻竟是爬着到了林清的边上。
白之如从被褥中探出脑袋瞧了瞧,见林清闭眸入定,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
许是为了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入定了,他又唤了几声,直到确定了才又缩着脑袋回了被褥里边儿。
他什么都未做而是去看自己的手臂,受伤的地方裹了纱布,瞧了片刻才往底下扯了些。
也正是如此,白皙宛若凝玉的藕臂映入眼帘,而原先被纱布缠绕的地方更是白净不已,没有一丝被伤过的痕迹,仿佛方才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怎么又没了。”他瞧着那儿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眉间微皱,眼底染满了不悦。
*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一伦彻底下线啦(*^▽^*)
第 46 章 海棠果真酸
手臂上哪里还有什么伤痕, 白净的不染一丝瑕疵。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伸手摸了摸,可却是什么都没有。
待片刻后他才又探出脑袋瞧了瞧, 见林清仍在入定修炼并未注意他, 这才裹着被子往角落中爬去。
石床就在山石壁边上, 他伸手就探入了一侧的夹缝内, 从里边儿掏出一块断刃来。
他拿着断刃细瞧了瞧, 随后又瞥了一眼林清才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径自在上头划出了一道伤痕来。
血水随着他的动作很快就溢了出来,淡淡的奇香飘散,再这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过是一会儿, 伤口就已经被他划的入了骨, 可他却是连神色都未变,好似一点儿也不疼。
直到刀刃隐隐触碰到了手骨, 他才收了动作,瞧着那儿下意识低低地笑了笑。
伤口狰狞恐怖,可他只要一想到林清会轻声细语的哄自己,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
阿清。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随后才又将剑刃给藏了回去。
这剑刃是宋一伦的剑,他知道林清认得出剑痕, 所以没敢自己动手而是取了宋一伦的剑。
将东西藏好后他才又将纱布给扯了上去, 不过是片刻,雪色的纱布就染上了血迹,触目惊心。
他也只轻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看了,爬着去了林清边上, 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怀中。
淡淡的暖香迎面而来, 扰的他很是欢喜。
许是闹累了, 他乖乖地靠在林清的颈窝处,闭眸睡下了。
而他的一番闹事,林清是半分也不知。
待他从入定中醒来时已是半月后,入眼便见白之如就挨在他的跟前,此时就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他。
这才醒来突然看到人在自己跟前,以至于他都被吓了一跳,片刻后道:“你做什么?”
“阿清我难受。”白之如这等了半月终于是等到林清醒了,美眸微微一颤哭着就搂上了他的颈项,很是委屈。
林清听着他的话终于是回过了神,顺着他的动作抚上了他的后背,才想询问发生了何事,余光却是瞥见了染在他手臂上的血水。
纱布已经完全被染红,若不是隐约还能瞧出些许痕迹,怕是根本不知道上头还缠了纱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了他的神,下一刻才去看白之如,道:“怎么了,怎么又出血了?”说着才去看被血水染红的手臂。
他这入定也有些时候,伤口抹了素生膏不至于流这么多血才是。
只是他这才去掀纱布却注意到怀中人猛然一颤,想来是疼的厉害。
纱布同血缠在一起,已经黏上了,这么一碰也难怪会疼。
他搂着白之如往怀中坐了些,低低地哄了哄才再次去掀。
许是轻哄声起了效用,白之如没有再喊疼可却一直咬着唇,漂亮的凤眸里边儿布满了委屈。
直到好一会儿后纱布才被扯下,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但好在已经没有再流血就是伤口有些可怕。
林清见状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心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些许疑惑,素生膏抹了两回,这伤也不该到现在都没好才是。
他伸手轻抚了抚,赫然察觉到了宋一伦剑刃的气息,极重。
难道是宋一伦的招式,只是用素生膏没什么作用,所以都这么久了伤都没有好,反而还愈发的严重。
想着这儿,他愈发觉得就是如此。
也在这时,怀中人蜷缩着又往他的颈窝处靠,阵阵热意缓缓而来。
“阿清好难受,阿清。”白之如低低地唤着,薄唇苍白如雪,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些分不清方向。
林清此时也注意到了异样,指尖下的身子滚烫不已,猛然忆起来自己这修炼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白之如又一直待在洞府内。
虽说用了水符,不至于让白之如同完全没有水那般的难受。
可毕竟只是符篆,时间久了定然也会消散,现在这么一副模样可不就是符篆消散后才引起的。
他抱着人就去了外头的莲池,池中飘落的莲叶已经全数被云海瀑布带走,只余下了些许枝条。
将人直接放入了水中,冰冷的池水染着寒意快速袭来,很快就掩去了身上的热意。
白之如恍惚的思绪也渐渐清醒了过来,美眸微微一抬看向了水面,见林清就在池边才缓缓起了身。
这会儿天色尚早,下了多日的雨也早已停歇,晨光落入轻云山,云雾缥缈。
很快他就到了水面,伸着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轻轻地唤着,“阿清。”
“可还好?”林清看着依偎在怀中的人轻抚了抚,又道:“为何不自己来池子?”话音中带上了些许不悦,有些动了怒。
明知道自己缺不得水,先前还会从水中爬来自己的洞府,现在竟是不会自己回去,都难受成这幅模样都不回去。
若是此次他修炼同以往一样数月不醒,是不是要在洞府待到缺水变成鱼干。
一想到白之如当真会如此,他看着白之如的目光也带上了冷意。
白之如听出了他的不悦,知晓他生气了哪里还敢出声,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难受,低低地哭声也随之而来,后头还夹杂着呢喃声,“阿清我错了,我会乖,再也不敢了。”话音中还带着颤意,令人心疼。
也正是如此,林清听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那股子不悦也随着耳边的哭声渐渐散去。
知晓这条鱼也才成年,知道的事情太少也不禁吓。
他又叹了一声气才轻抚了抚他的背脊,低声道:“下回我若是在入定,你难受就要自己寻有水的地方,好吗?”
“好。”白之如哭着点了点头,同时还往他的怀中依偎了些,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并未推拒,顺着将其抱在了怀中,轻轻安抚着。
待片刻后,直到白之如不再如先前那般难受,他才去处理手臂上的伤。
那儿的伤有些狰狞,两回上药都不见好,想来应该也是与宋一伦的剑招有关系。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用作灵气帮着驱散了宋一伦的气息,这才重新上药。
又见白之如哭哭啼啼地看着自己,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委屈,不知怎得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他将纱布重新缠绕后才收回了手,道:“瞧什么?”
白之如并未出声,只乖乖地摇了摇头随后才又窝到了他的颈项边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一般。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从林清的颈窝处探出了头,背后的轻抚还在传来,欢喜的轻笑了笑。
也是这时,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远远看去好似是颗果子。
只是这儿又没有果树,哪里来的果子。
满是迷糊之下,他抬起了头,入眼便见半疏海棠的枝头挂满了颗颗果实,纯白如雪,还有水珠挂在上头,晶莹剔透。
林清到是不知他在瞧什么,只取了那一袭月白鲛绡给他穿上。
待系了腰带他才去看怀中的人,只以为他还委屈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可却见他抬着头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怎么了?”满是疑惑之下,他跟着一块儿瞧了过去,见半疏海棠上挂满了果实,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看什么。
他抬起了手,指尖轻轻一拂,便见一颗果子从上头落了下来,正巧就落在他的手中。
淡淡的香味儿缓缓而来,再这莲池边显得格外清晰。
白之如也顺着那颗掉落的果子一块儿瞧着,见果子就在林清的手中,下意识伸手轻戳了戳。
他见过最多的就是莲花莲叶还有那漂亮的海棠花,海棠果在他还是月白鱼时也见过,甚至还见过林清吃这果子。
白白嫩嫩的,可却是一直不知这果子是什么。
此时又看到了,只觉得很是迷糊,他戳了戳海棠果才去看林清,迷糊地道:“阿清这是什么?”
“海棠果,要吃吗?”林清见他一脸的迷糊笑了笑,将那海棠果洗净后塞到了他的手中,又道:“这会儿应该能吃了,尝尝。”说着又去摘了一颗。
海棠果?
白之如瞧着手中洗干净的果子轻眨了眨眼,因着从未吃过以至于他左右瞧了好一会儿,直到林清抬眸看来才乖乖地咬了一口。
果肉带着一股淡淡的灵气,入口间更有海棠花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只是他这才咬了一口就吐了出去,薄唇微微一抿满是委屈地看向了林清,“阿清好酸。”说着还吐了吐舌头,酸的连脸都皱起来了。
“酸?”林清听着这话也跟着咬了一口,酸甜的气息快速涌来,确实有那么些酸。
不过却也没有同白之如那般酸到完全不能吃,到也还可以。
可他觉得可以白之如却是并没有,见他是一点儿也不酸,下意识瞧了瞧林清手中那颗果子。
随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想着兴许只是自己手上的酸,林清的不酸。
于是他偷偷地探了过去,对着那颗白嫩的果子咬了一口。
酸涩的气息再次涌来,扰的他浑身一颤,下一刻再次将口中的果肉吐了出去。
“好酸好酸。”他说着就把自己手上的海棠果给丢了出去,一副不想再吃的模样。
惹得林清低笑出声,“有这么酸吗?”
“阿清不酸吗?”白之如皱着眉瞧着林清吃海棠果,明明就好酸可林清吃着却是极好的模样,只觉得很是不解。
林清种了半疏海棠数年,自然也是吃习惯了,笑着将手中的海棠果递了过去,“多吃两颗就不酸了,这会儿海棠果才成熟,所以还有些涩吧。”
海棠果的成熟季也才到,兴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些酸涩,再过些时候这些果子应该就甜了。
可白之如却是一点儿也不信,尤其是这么将果子递过来,说什么多吃两颗。
他连一颗都吃不下更别提两颗了,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才又缩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藏了起来。
“不想吃就算了。”林清见他不肯吃也就由着他了,当初种这海棠花也只是觉得海棠花好看,直到果子长出来才知道原来海棠花还有果子。
而这株半疏海棠又是灵气极佳,生出来的果子虽然比不得仙品可却也是极好,有助于修炼。
手上这颗是有那么些酸,但怎么说也有助于修炼,自然是不可能丢了的。
他又咬了几口,这才将果核给丢了。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白之如从颈窝处探出了头,见林清将那蝻灃颗海棠花果都给吃了,顿时有些迷糊。
明明这么酸,为什么阿清还能吃的下去,难道真的不酸吗?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迷糊,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瞧着。
林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道:“怎么了?”
这话也才落,只觉得身前一暗,唇上落下了一抹凉意,淡淡的奇香迎面而来,醉人心弦。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些晃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吻来,微愣着半天未回过神。
“阿清我也想吃。”白之如笑着轻舔了舔他的唇,将上头残留的水渍卷入了口中,片刻后才起了身。
海棠果的汁液还带着一抹酸意,可也不知是不是从林清唇上染来,他竟也不觉得有多酸反而有些甜。
如此之下,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片刻后才笑着道:“不酸,阿清好甜。”话落竟是低眸再次吻了上去。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林清终于是醒转了过来,见他靠近眉间一挑伸手就掐在了他的下颌,猛地将人给提了起来。
“阿清?”白之如这还没尝到林清就被提了起来,迷糊地轻眨了眨眼。
林清见状手下力道一重,直扰的这人低喃出声,这才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
一个偷吻还不够,竟然还想偷,这条鱼真是色心不小。
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摇了摇头,没敢再动作了。
虽然林清的唇真的好甜,好想再尝尝。
可一想到会被丢出去,他就是再想也不敢了,乖的不得了。
许是他的乖顺,林清终于是松开了手,见他满是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一副深怕惹自己生气的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低笑,白之如知晓这是没有恼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阿清。”随后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地唤着他的名。
林清见状有些无奈,到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也在这时,一只云丝彩雀飞了过来,传来一声低低地鸣叫声。
林清听着这声鸣叫疑惑地低应了一声,随后才侧眸看去,见云丝彩雀落了下来,脚上绑着个卷轴。
知晓是巧夺天工送来的信,伸手给接下了。
他取下了云丝彩雀脚上的卷轴,随后才松开任由它离开。
可彩雀也才张开翅膀准备离开,冷不防就见一双手伸了出去,一把就将它给抓住。
林清注意到了,侧眸瞥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白之如止下了手中的动作,漂亮的美眸微微一颤,“阿清我的鱼肉可以分给它吗?”说着还拿出了先前的那个玉盒子。
先前摆在玉盒子内的白鱼还剩下些许,随着盒子的打开,鲜嫩的鱼肉映入眼帘。
林清见状原以为这人又要同上回一般闹金丝彩雀,却没想到竟是想同它一块儿吃鱼肉。
他也就没有多想,瞧了瞧玉盒中的鱼肉,道:“这肉摆在寒冰玉盒内太久有些凉,你别给它吃太多。”说着才收回了视线,去看手中的卷轴。
“哦。”白之如得了话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云丝彩雀,瞧着它身上漂亮的羽毛还伸手轻抚了抚。
可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么掐着给惊到了,云丝彩雀浑身僵硬着,此时被这么触碰却是猛然挣扎了起来。
羽翼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毫无办法。
白之如见状沉下了眸,神色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不悦。
可在林清看来时却又散去了这抹不悦,只轻抚着金丝彩雀毛茸茸的头,低声道:“你喜欢吃鱼吗?我这儿有好多,给你吃。”边说边将鱼肉捻着往它的嘴边递。
一人一鸟显得格外融洽。
林清瞧着他喂金丝彩雀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随后才再次去看手上的卷轴。
轴内只写了几行字,大致便是告诉他林羽之同意两万收泣珠。
瞧着卷轴上的字,他忍不住轻挑了挑眉,低笑道:“我这位二哥好似不大聪明,都赶着上前抢了竟然还同意。”
原以为前头有过一次,林羽之也该长记性才是。
可他发现并不是,反而还愈发的厉害,拿着林家的东西给自己送资源。
不知自己那位父亲知晓会不会气死,扬言自己不配用林家的资源,可现在却是赶着给自己送。
许是想到了林家那位掌门者会被气的吐血,他落在唇角的浅笑愈发的深邃,片刻后才看向了池子边的几颗珠子。
那儿只有几颗珠子,想来是先前白之如哭着时落下的。
他伸手从里头捡了颗起来,瞧着指尖下宛若玉石的珠子,低声道:“两万也不是不能卖。”话音轻柔,里头还带着掩不去的笑意。
“卖什么?”白之如听到了他的声音,迷糊的抬头应了一声。
林清听闻轻瞥了过去,见他攥着云丝彩雀喂鱼肉,笑着道:“喜欢云丝彩雀吗?”说着又瞧了瞧那只彩雀。
“恩。”白之如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仰轻笑了起来。
只是攥着云丝彩雀的力道却是稍稍加重了些,使得方才还有些安静的金丝彩雀再度挣扎了起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厉害。
也正是如此,云丝彩雀的爪子猛然抓在了他的手上,一道浅浅的伤痕映入眼帘,后头更有血水溢了出来。
他注意到了这些,在云丝彩雀挣扎下快速松开了手。
云丝彩雀在他的松手下猛然飞了出去,不过是一会儿就消失了。
林清瞧见了这一幕,他没有去在意云丝彩雀逃离而是快速将他的手给攥到了怀中,瞧着上头的几道血痕,道:“疼了?”话落轻抚了上去。
许是真的疼了,他也才碰到就注意到白之如的身子猛然一缩,疼的低喃出声。
明明只是极浅的几道伤痕,可因着白之如的手本就白皙,以至于这几道伤痕瞧着有那么些狰狞。
这也使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甚至对那只云丝彩雀升起了不悦的心思。
直到耳边的低喃声再次传来,他才抬起了头,见白之如微抿着唇,俨然是疼的委屈了。
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这才轻声细语地道:“是不是很疼?”
白之如听着询问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压着的清泪也随之涌了出来,片刻后靠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哭声缓缓而来,很是委屈。
边哭他还边往林清怀中挤,好半天后才用着染着哭腔的嗓音道:“阿清它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事,阿清我不是故意的。”哭腔也愈发的厉害,惹人心疼。
“它兴许是不喜欢吃鱼肉吧。”林清听着他的话低声安抚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无奈。
这云丝彩雀性格极其温顺,兴许真的只是不喜欢吃鱼吧,不然应该不会抓伤了白之如才是。
不过现在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人已经被抓伤了,鸟也逃了,就是想兴师问罪都没有办法。
他也就只好抱着人一个劲的哄着,安抚着。
许是真的哄着了,白之如稍稍探出了些身,用着满是委屈的眼眸看着他,“不喜欢吃鱼肉吗?”
“恩。”林清听闻轻应了一声,又道:“可能它喜欢吃果子不喜欢吃肉,不然下回你喂它吃海棠果?”
白之如听着说喜欢吃果肉顺着就瞥了一眼挂在半疏海棠上的果实,一颗颗白璧无瑕,很是漂亮。
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吃下的海棠果,他就觉得酸的浑身难受。
他蜷缩着又搂上了林清的颈项,低低地道:“太酸了。”
“兴许它喜欢吃酸的。”林清见他还记着海棠果的酸忍不住笑了起来,也知晓这是哄回来了,又道:“可还疼?”说着低眸再次去看他的手背。
白之如见他低头也跟着低头瞧着,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哑着声道:“疼。”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想被丢去外头
低低地一声‘疼’带着一抹娇柔, 好似撒娇般,扰的人心尖微颤。
林清听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当真是娇气, 磕着碰着都喊疼。
不过他却也没说什么, 只取了膏药帮着上药。
后头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他才起身准备回洞府去。
半月前他就察觉到聚灵阵有消散的迹象, 本是打算加固聚灵阵。
但中途因着宋一伦的事给耽搁了, 现在才发现聚灵阵越来越弱,怕是这两日就会消散。
所以他得去趟荆桃坞,寻些聚灵石以此来加固聚灵阵。
白之如注意到了他的起身,见他要走忙攥住了他的衣摆, 同时还挪着身子往岸上爬。
林清只觉得衣裳一沉, 回眸见白之如爬出了水池,漂亮的身子染满了清水, 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于池中。
他看着跟出来的人有些无奈,止下了步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儿看家, 好吗?”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说要出去,薄唇微抿满是委屈地瞧着他。
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上了些许水润, 俨然是不舍得他。
林清瞧了出来, 稍稍低了些身,笑着抹去了他即将落下来的清泪,“听话,等回来给你带灵鱼, 好吗?”
“阿清我怕。”白之如说着往他的身边倚了些, 同时还缠着往他身上爬。
这让林清很是无奈, 可却也没说什么。
原以为过了这么久定然是忘了,可却没想到竟是还记着。
他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片刻后才哄着道:“别怕,不会再来了。”
低低地话音还带着一抹柔情,许是当真被哄到了,白之如没有再闹腾而是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可却仍是有些害怕。
他小心翼翼地从颈窝处探出了头,漂亮的眼眸中还带着一抹颤意,低声道:“真的不会来了吗?”
林清听着低笑了笑,随后才点了头。
宋一伦已经死了,就是想来怕也是来不了了。
白之如看着他点头知晓真的不会来了,眼底的害怕快速散去化为了笑意,欢喜的就往他的怀中挤。
两人亲昵相拥,许久不曾散去。
待片刻后,林清才离开。
留在池中的白之如看着前头离去的身影游到了池子边上,凤眸里头染满了不舍,眼巴巴地瞧着身影消失。
“阿清。”
他低唤了一声,随后才有气无力的游向了一侧,将那一袭红衣攥着又给抱在了怀中。
衣裳上还染着林清的气息,在清水的浸染下已经消散了些许,可若是细闻还是能闻到。
这让他很是舒心,嘴角微微一扬这才抱着衣裳沉入了水中。
清冷的池水拂过衣裳落下了片片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林清到是不知他的不舍,此时已经入了荆桃坞。
他先去了灵鱼铺子,挑了几条灵鱼后才去了专门出售聚灵石的铺子。
这聚灵石算不得稀有,各大铺子皆有出售。
就是品阶不同的聚灵石需要的价格也不同,轻云洞府外用的是五阶聚灵石,一颗就要上百枚五品灵石。
好在只需要三块,不然他还真是有些收不起了。
伙计在得了话后就去了里边儿取剩下的两枚聚灵石,独留下他一人。
此时有些闲暇的四处瞧着,好一会儿后他才又看向了摆在架子上的铸剑玉。
铸剑玉分为天地玄黄,摆在架子上的铸剑玉为玄字,排名第三。
他铸剑所用为天字,比较起来定然是天字铸剑玉更为稀有。
细瞧了瞧后他才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而是等着离去的伙计。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番动静,有什么人入了铺子内。
此处是荆桃坞,人来人往,所以他并未在意来人是谁。
可他没有在意,身后的人却是注意到了他,只听着他道:“道友也来这儿,可是要买什么?”
林清听着身后的询问下意识轻挑了眉,还以为是什么来铺子买东西的修士,却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过了头,见身后人正是自己那位多日不见的二哥,低行了礼,“原来是林二公子。”
在荆桃坞遇上自己这位二哥,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同这位二哥如此有缘,在这儿都能遇上。
不过他到也没多说什么,行了礼后才起了身。
“玲珑山一别也有半月,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道友。”林羽之见他认出了自己低笑了一番,可下一刻这抹笑却又散了,道:“道友可是要买什么,此处是林家的铺子,道友想要什么送了你便是。”
林家的?
林清听着他的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还以为是同林羽之有缘,原来是同整个林家有缘。
如此大的一个荆桃坞,自己竟是还能挑到林家的铺子。
这也难怪会在此处见到林羽之了,原来是因为这。
意识到这儿,他笑了笑,出声便要推拒。
他可是记得自己那位父亲说过自己不配用林家的资源,若是自己这么要了林羽之的,怕是能将人气死。
一想到会将人气死,他竟是有些想笑。
只是他这笑也不过片刻便散了,话还未落先前离去的伙计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个玉盒。
盒子里边儿装着的正是他需要的聚灵石,阵阵灵气自玉盒内翻涌而出。
“道者,你要的聚灵石。”伙计将玉盒递了过去。
林清见状也就没说什么,接过玉盒便要支付钱银。
可林羽之却是先他一步有了动作,他看向了伙计,道:“不必收取,这是我送给道友的。”说着又去看林清,笑了笑。
“不劳烦二公子了。”林清听着他的话笑着出声推拒,径自付了钱银。
林羽之见他推拒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他这难得想送人东西结果还被拒绝了,眉间一拧有那么些不高兴。
只是这抹不高兴并没表露出来,在林清抬头看来时又笑了笑,“道友真是客气了。”
“无妨。”林清应了一声,又道:“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二公子了。”话落收起了玉盒,侧身准备离去。
可才有动作门外却是传来一番动静,就见一名身着黑衣华服的少年跑了进来。
黑衣少年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很是高兴,一时间倒也没有瞧见站在边上的林清,只径自跑到了林羽之的边上。
他笑着攥住了林羽之的手,欢喜的唤了一声,“二哥。”
“这么高兴,看来是寻到想要的了。”林羽之见他笑得欢喜也跟着笑了笑,后头还伸手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显得很是宠溺。
林易之被这么摸了发顶又嘿嘿笑了片刻,随后才道:“寻到了,父亲定然会喜欢。”话音中染满了笑意,俨然是极其高兴。
“哦,是什么,让二哥也瞧瞧。”林羽之听着这话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林易之是寻了什么打算送给父亲当寿辰礼。
“这是秘密,等父亲寿辰二哥自然就知晓了。”林易之笑着出了声,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着掩不去的傲气。
林羽之见状倒也没再问了,只笑了笑。
两人说闹着很是融洽,瞧着便令人羡慕。
可落在林清眼里却只剩下了淡漠,他下意识轻扯了扯嘴角,终究是半句话未言。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清冷,正同林羽之说闹的林易之注意到了。
他回眸看了过去,也正是这一眼所有的笑意全数散去化为了震惊,“你四哥?”
话音极浅,可几人都是道者,自然也是听着了。
林清听着轻笑了笑,道:“小公子可是认错了人?”话音轻柔可却也掩不去里头的淡漠,仿佛当真是认错了人一般。
“不是吗?”林易之听着这话只觉得愈发诧异,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人同他那位三百年前离开林家的四哥林安生的一模一样,无论如何看都是一样。
可现在却说认错了人,真的认错了吗?
他对此恍惚不已,好半天后才看向了林羽之,“二哥,他不是”四哥?
后头两个字他没有再说,可又有谁不知意思。
林羽之自然是清楚,就连他第一回见到林清时都把他认作了小四,可事实证明并不是。
意识到林易之的失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道:“越长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快同人家道歉。”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林清,面上带着一抹歉意,道:“家弟年幼不懂事让我们几个宠坏了,说了些胡话到是扰着道友了。”说着才拉着林易之行礼道歉。
林清见状并没有出声,只笑了笑,片刻后才道:“在下自然是不会同小公子计较,说来说去还是在下同林二公子口中的人极像,倒也有些好奇了,下回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见,到底有多像,像的连小公子也认错了。”
“道友说的是。”林羽之低应了一声,又道:“若在下见到好友,定然让道友见见。”
后头又说了一番话,几人才散了。
林清并没有在铺子内多待,不仅仅因为此处是林家的铺子,更多的还是人家两兄弟说闹,他一个外人在可不就是碍眼嘛。
再者,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聚灵阵,既然已经得了东西自然是不会多留,乘风离开。
至于还留在铺子内的两人却是许久不曾动作,直到林清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悠悠醒转。
林羽之收回了视线,笑着道:“是不是很像。”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是四哥?”林易之听着他的话回过了头,眼底的疑惑也随之溢了出来。
林羽之低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我试探过,除了模样相似外其他的没有一处符合,最重要的是他还认得巧夺天工。”话音中的笑意愈发的深,可里边儿却是藏着一抹讽意。
他那个四弟如今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即使还活着也不过就是个无用的废材。
一个废材又如何能够认得巧夺天工,并且看巧夺天工的样子,两人关系还极好。
兴许天下当真是有相像之人,而他那个无用的四弟怕是在离家后就已经死了,死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地方。
“巧夺天工?”林易之自然也是知晓巧夺天工是谁,他们的命剑锻造都会寻上玲珑山,也是清楚巧夺天工的厉害。
而在他的记忆中,家族一直视林清为废物,资质甚至比旁支的几位兄弟还要略差些。
林家是世家,作为林家的孩子定然也是要最好的。
而他对自己这位四哥最大的认知便只有父亲以及整个林家口中那句废物,永远都在林家做着最低等的事,身上也永远都带着伤。
更甚至连林家的名都不配,只随意被唤作林安,而不是同他一样被唤作林安之,因为林家觉得他不配。
如此之人,定然是不可能认得巧夺天工,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试图拂去林清那副淡漠的模样,这才道:“四哥不可能认识巧夺天工,应该只是相似,相似。”
林羽之听着他的低喃再次看向了前头的殿门,没有再出声,可目光中布满了探究。
直到许久后,两人才离开了铺子。
林清此时已经回了轻云山,到是不知他们二人的猜忌。
不过就算是知晓了,怕也只会觉得好笑。
在他们眼里自己一直只是个废物,如今竟然对个废物有了兴趣,可不就是好笑嘛。
他入轻云洞府时,外头天色渐暗,不过是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山内薄雾弥漫,寒意四起,很是寂静。
洞府内因着下雨带上了些许寒气,清清冷冷。
他抚了抚自己衣衫上的清雨,片刻后才入了里边儿,打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是这才入内就发现里头是一片狼藉,书架座椅落了一地,地上还有许多水渍,没一处完好。
这混乱的一幕他哪里不知是怎么了,定然是自己离开后白之如又从池子里头爬了出来,将自己的洞府搅和的天翻地覆。
“白之如。”
满是无奈之下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才沿着一地的水渍去了不远处的衣柜边。
就见衣柜门缝处有一缕衣裳从里边儿延伸至外头,想来人应该就在里头。
他动手直接将门给打开,也是在同时一尾月白鱼尾猛然从里边儿掉了出来,尾鳍卷着他的红衣散落在地面,很是暧昧。
至于将整个洞府闹得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则睡在衣裳堆里,半个身子都蜷缩在里边儿,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许是闹累了,窝在里边儿睡得香甜。
整个人好似坠入凡尘的仙人般,扰的人心尖微颤,心动不已。
可如此心动的一幕却是惹得林清有些头疼,眉心隐隐作痛,好一会儿后才伸手揉了揉。
待眉心的疼意稍稍散去了,他才抬脚踢了踢落在边上的尾鳍,“起来,起来。”边说还边加重了力道,一副要将人给踢醒的模样。
只是白之如却是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本就松散的衣裳也随着他的动作完全散开,白皙漂亮的胸膛展露无疑。
林清一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在水里不睡偏偏要跑来这儿,到时一缺水又得抱着自己哭。
一想到这人哭哭啼啼的模样,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心底的无奈也随之散去,低身打算将人从里头抱出来。
只是他这也才动作,也不知是不是给扰着了,熟睡中的人竟是醒了过来,此时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他。
注意到这儿,他稍稍收了些动作,道:“醒了?”
“阿清?”白之如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迷糊的出了声,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他伸手捏了捏林清的脸颊,在察觉不到疼意时才乖乖地笑了笑,“不疼,是做梦。”边说边搂上了他的颈项。
至于被这么冷不防掐了脸的林清到是被闹得皱起了眉,也不知道这人是发什么疯,嘀咕着说了一堆还动手掐自己。
最重要的是,下手还没轻没重的,疼得他眉间紧皱。
只是下一刻却又见这人窝着往自己的怀中挤,也知晓这人应该是还迷糊着,无奈地笑了笑。
浅浅的笑声在这衣柜内显得很是清晰,迷迷糊糊的白之如听着了,他又从颈窝处抬起了头。
见林清还在自己的面前,还有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不是梦而是真的,自己等了一日终于是等到了林清。
满心欢喜之下,他闹着就往林清的身上爬,那是把他的衣裳闹得凌乱不已。
可他是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的模样,“阿清,阿清,阿清。”一个劲唤着,后头还缠着吻上了他的颈项。
甜腻的气息随着他的亲吻快速袭来,扰的他是愈发喜欢,舔允着还在上头添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一袭红衣很快就被闹得落在了肩头,白皙纤细的锁骨映入眼帘,漂亮的令人着迷。
他顺着眼前漂亮的喉线,一点点舔允吻了上去,很是亲昵。
这突如其来的缠绵扰的林清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同时还伸手要将他的动作止下。
可下一刻却注意到白之如顺着自己的喉线不断的啃咬着,后头还一直停留在下颌底下,扰的他不由得抬起了头。
耳边还有他低低地轻唤声,就好似音曲般令人神魂颠倒,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也正是如此,他一时间竟是忘了推拒,微颤着眸许久不曾回神。
直到这人咬上自己的喉结,异样袭来他才清醒了过来。
见白之如开始扯自己的腰带,他终于是寻回了自己的思绪,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话音有些暗哑。
方才还闹着缠绵的白之如听着这话猛地就止下了动作,薄唇微微一瞥好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
但也不知是不是在怕林清责骂,他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瞧着,漂亮的眼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委屈。
他伸手轻攥了攥林清的衣裳,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我想生小鱼。”
明明是一番极其令人厌恶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时却是带着无限的委屈,很是可怜。
当真宛若一首绝美的音曲般,让人无法抗拒,只想沉溺与他动人的音色下。
林清哪里不知这人在做什么,定然是又用了他的嗓音迷惑自己,就如同先前几回那般。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强行稳下心神后,他一把掐住了白之如的下颌,冷然道:“是不是想被拔鱼鳞,又用声音!”
随着他的话,白之如染着委屈的眼眸很快就带上了些许红晕,低低地道:“阿清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说着就往他的颈窝处藏,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儿般。
林清见状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该责骂他才是,可瞧着他一副委屈认错的可怜样却又不舍得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终究是半句话未有。
躲在怀中的白之如并未听到责骂,反而是听到了低低地叹气。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想要瞧瞧林清是不是不气了。
可在瞧见林清的目光时却又猛然缩了回去,不敢再探头也只敢用余光偷偷瞧着。
林清瞧着他一副做贼的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心底的那一丝不悦也终于是消散,低笑不止。
“阿清?”白之如瞧着他笑了低低地唤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可却也知晓这是不恼自己了,他稍稍起了些身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林清一见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脸颊,笑意也随之止住,道:“你笑什么,做错事还笑,若再有下回,定然是拔了你的鳞片。”
“阿清不要扒我的鳞片。”白之如一听忙摇了摇头,有那么些害怕。
只是这抹害怕也不过片刻却又散了,笑着道:“那我不用,我能和阿清生小鱼吗?”
“不能。”林清哪里不知这人在想什么,真是满脑子都想着这些,难道发、情、期还没过吗?
这都数月了,就算发、情、期再长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过。
今日去灵鱼铺子时应该问问掌柜,兴许掌柜知晓。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说‘不能’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不懂为什么阿清不愿和他生小鱼,可是他好想,好想和林清生小鱼,真的好想啊。
许是太过想要,卷着衣裳的尾鳍轻轻摆了摆,下一刻竟是化为流水渗入了衣裳间。
白皙的双足映入眼帘,薄如蝉翼的鳞片泛着漂亮的光晕,纤细的双足宛若云雾般缥缈虚无。
他瞧见了自己的腿,随后才将衣裳往上头掀了些,瞧了瞧后才抬眸去看林清,委屈地唤了一声,“阿清。”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突然降温了,小可爱们要注意保暖,我冻得都要用热水袋了。
然后这里写了林清的原名是林安,不是打错字哦(*^▽^*)
第 48 章 海棠鲛绡
林清听着他的一声唤也终于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低眸看去见那条白皙宛若银雪的双足卷缩在衣裳间。
阵阵奇香缓缓而来,醉人心弦。
“阿清。”白之如委屈的又唤了一声,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眉心一跳, 尤其是在看到白之如掀起的衣裳, 竟也扰的他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直到片刻后他才动手扯下了他的衣裳, 掩着就给遮去了。
“你又发、情了?”他抬眸满是无奈地出了声, 很显然这人就是发、情了,连腿都变回来了。
只是他并未去触碰白之如的尾鳍,怎么好好的又发、情了。
他只觉得眉心有些隐隐作痛,好一会儿后才伸手轻揉了揉。
白之如听着乖乖地摇了摇头, 凤眸中带上了些许红晕, 清泪也随之溢了出来。
如此之下,瞧着到是有那么些可怜。
林清一见哪里不知这人是怎么了, 定然是因为发、情给扰着了。
瞧着这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他一时没忍住低笑了一声,“你怎么又发、情了,不能压回去吗?”
“难受。”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委屈地出了声, 眼底的委屈愈发的深,俨然一副被欺负的小狗样。
林清听闻笑得愈发深邃, 好一会儿后才道:“活该, 让你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难受也是活该。”
这话也才落,白之如蜷缩着就往他的怀中倚,低低地哭声缓缓而来。
许是真的难受, 他还下意识轻轻地蹭着。
也正是如此, 他只觉得心底的念想愈发厉害, 想要的也越来越多,扰着眼前人。
随着他的动作,昏暗的衣柜内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暧昧动人。
林清也被他扰的眉间紧皱,知晓这人再这么闹下去怕是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说不定又会故意用音色来迷惑人。
他伸手就按下了这人胡乱解自己腰带的动作,低声道:“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了!”话音中也带上了些许恼意。
迷糊地白之如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动,只乖乖地坐在那儿,用着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他。
那一颗颗清泪顺着眼角就落了下去,不过是片刻就染在了两人的衣裳间,宛若玉石般晶莹剔透。
林清见状有些无奈,见这人是哭个不停,他轻叹了一声气出了声,“你别乱动我就帮你,恩?”
“生小鱼吗?”白之如听着这话哑着音出了声,里边儿还带着醉人的哭音,很是好听。
可如此好听落在林清耳中却也是半分念想都没有,反而有些想要将人丢下离开。
真是满脑子都是生小鱼,除了这些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他并未出声,只动手探入了他的衣裳间,指尖轻颤着抚了上去。
也不是第一次帮这条鱼,可每一次都让他很是无奈。
唉——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帮着替他舒缓。
“阿清。”白之如低低地唤着,随后才依偎着往他的怀中靠,身子愈发娇柔。
衣柜间染满了阵阵暖香,两人亲昵相拥,柔情似水。
红衣似血,染着月白鲛绡散落地面,宛若轻绸般相融。
林清原是帮着白之如舒缓,但也不知是不是这人的亲吻太过柔情,竟也有些动了情。
但比起白之如这条也不过才成年的鱼来,他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见这人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裳攮鋒间,他出了声,“你若是敢动,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嗓音有些暗哑。
“不生小鱼,不生。”白之如一听乖乖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吻上了他的颈项,在上头添着许许多多的红痕。
这也使得林清皱起了眉,思绪也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微仰着头靠在了后头的木板上。
待片刻后他才缓缓闭上了眼,任由白之如在上头落下亲吻。
他的恍惚,白之如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美眸里边儿带上了一抹笑意,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耳畔,轻唤着道:“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带着醉人的亲昵,令人魂牵梦绕。
也正是如此,林清的思绪是愈发的恍惚,心底的防线也很快松懈了下来。
白之如一见笑得愈发欢喜,伸手就扯开了林清的衣裳,同时还不断地在他的颈项上落下吻。
片刻后还攥着林清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间,亲吻不断落下,偶尔还有低低地轻唤声传来,“阿清,阿清。”
他不敢做太多,就怕林清醒来后察觉到,同上回那般。
所以他也只敢摸摸,偶尔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去闹。
不过只要一瞧见林清皱眉他就会赶忙停下动作,微抬着眸一直瞧着,直到眉宇松开才继续闹。
正因为如此,林清这恍惚下那也是极其不安生,直至许久后才稍稍散去。
醒来时天色大亮,他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尤其是身上还压了个人。
“怎么回事?”
满是恍惚之下他稍稍起了些身,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四周。
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衣柜中睡了一夜,压在身上的人正是昨日突然发、情的白之如。
见他微皱着眉一副睡得很不安生的模样,好一会儿后才抱着人打算起来。
可也才有动作,白之如竟是醒了过来,并且缠着就往他的怀中依偎,凤眸里边儿还带着漂亮的红晕。
“阿清,你睡着了。”他低低地出了声,可随后却又委屈的往他的颈窝处靠,哑着声道:“难受。”话音中带上了一抹哭腔,身子更是轻轻地蹭着他。
恩?
林清本就有些恍惚随着他的一句‘难受’那也是愈发恍惚,一时间竟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片刻后才顺着他的动作抬眸看去。
就见白之如那一袭月白鲛绡下的不是鱼身,竟然还是双腿。
而腹部还有阵阵热意涌来,惊散了他的恍惚,当即便知他话中意思了。
他看向了怀里边儿满是委屈的人,讶异地道:“我昨日睡着了?”
脑海中的思绪确实很是混乱,一度记不起昨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一开始是在帮着白之如舒缓。
可后头自己好似有些动了情,思绪也渐渐断了。
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眼底的委屈也是愈发的深,竟是哭了起来。
“是不是很难受?”林清一见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俨然是扰了一夜,又不知道自己处理,怕是真的得闹死了。
虽说他仍是记不起昨日的事,但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就不再去想而是伸手帮着他舒缓。
洞府内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暖香,后头还有浅浅的低喃声传来,宛若音曲般很是动人。
待好一会儿后才有暖意缓缓而来,染在指尖还带着一抹甜腻。
林清也随着指尖上的暖意稍稍止下了些动作,低眸又去看怀中满是娇柔的人,询问着道:“可好些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从他的颈窝处探出了头,可面上却仍是带着一抹恍惚。
知晓这是还未散去,林清虽然有些无奈可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帮他。
待外头的天色愈发明亮,亲昵才堪堪散去。
林清瞧着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下意识皱起了眉,就连脖子上都留下了许多,触碰之下还带着一抹令人难以适应的气息。
这让他很是不悦,以至于眉头紧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直到片刻后他才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衣衫,擦拭着就要将上头的气息全数擦去。
前头两回也不是没有留下,可却也没有同此番这般的厉害,手上更是严重。
他皱着眉不断地擦拭,余光却是瞥见前头的始作俑者正瞧着自己,道:“看什么?”话音中的不悦也是极深。
这会儿他会如此狼狈,还是拜了眼前这条鱼所赐。
白之如听着哪里不知他这是恼了,许是为了讨好他亦或者当真是想,攥着身侧的衣裳,下一刻倾身往他跟前倚了些。
瞧着颈项上残留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将那一抹痕迹给抹去了。
只是这才做完他却又猛地缩了回去,蜷缩着一副害怕被责骂的可怜样,后头还轻唤了一声,“阿清。”
也正是这一声轻唤,林清才要警告的话全给压了回去,瞪了一眼示意他若是再胡来就给丢出去,这才继续处理自己身上的痕迹。
白之如瞧着他的警告又缩了缩脖子,只是凤眸里边儿却是带上了一抹欢喜,乖乖地坐在那儿瞧着他。
可在瞧见眼前人纤细的身形时却又晃了眼,双足掩在鲛绡下,嘶磨着竟是又有些想了。
“唔——”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林清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尤其是这人眼中藏不住的念想,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想什么。
他冷眸瞥了一眼,道:“你不累我还累。”
明明昨日睡了一夜,可他却发现自己真是疲倦的厉害,身子很是不适。
可偏偏也察觉不出别的,也只当是在衣柜中睡了一夜,这才累吧。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不敢再闹,乖乖地点了点头后才爬着往他怀中依偎,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里边儿藏着数不尽的欢喜。
林清不知这人心中所想,待擦拭后才起身准备去莲池沐浴。
虽说痕迹都处理了,可气息还在,难闻。
他随手取了一身衣裳便要走,可见白之如还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下意识瞥了一眼白之如还赤着的双足,才忆起来这人是条鱼,哪怕有了腿也不能走路。
无奈之下,他将衣裳丢在了白之如的头上,这才将人抱在了怀中。
“阿清?”白之如被这么抱起来后迷糊的轻唤了一声,双足也随之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手肘间,愈发的绝美。
他又将遮在自己头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美眸微颤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林清,深怕他会恼自己。
好在并未瞧见林清恼他,低笑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林清一见无奈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条鱼有些笨。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去了莲池边。
这会儿快入正午,池水不似晨起那般冰冷。
他在入水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低身坐在了一侧,同时还将白之如放入了水中。
只是他也才松开,白之如却是缠着迎了上来,半倚着就往他的身上趴。
林清此时也没什么力气理会他,也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而他自己则开始将身上那些残留的痕迹都洗去。
“阿清。”
也在这时,白之如低低地轻唤声传来了。
林清听着并没有出声,只低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只是他未出声,白之如却是唤上了瘾,一个劲的唤着,那是怎么都不肯停。
到后头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笑意,俨然是极其高兴。
可林清却是被他闹得有些头疼,侧眸一瞥道:“有事说事。”说着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哦。”白之如被这么一拍也没再唤只乖乖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搂上了他的颈项,亲昵的往他怀中倚。
那条才化形的鱼身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轻摆着,尾鳍拂过水面还带上了一抹涟漪,很是欢喜。
林清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这条鱼是在高兴什么。
他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洗着身上的痕迹,同时还给白之如洗了洗。
可这人也才消停了一会儿却又闹了起来,下一刻竟是挣脱着退离了开来。
这也惹得他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白之如没有出声而是在退离后猛然钻入了水底,清澈的水面下就见月白尾鳍快速拂过,待好一会儿后才消失在了里边。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的不解,方才还一直缠着自己的人,怎么突然就跑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条鱼奇奇怪怪的事做的多了,到也不觉得有多稀奇。
待片刻后他才洗净去了岸边,取了雪色里衣穿了上去,染了清渍的发丝散落于身侧,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
里衣穿戴后他又去取外衫,可也才取过还未穿上就注意到身后传来了一番动静,下一刻衣摆被轻扯了扯。
知晓应该是白之如回来了,他止下了穿衣的动作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攥着自己的衣裳,低声道:“怎么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将手中的红衣递了出去,血色的衣裳还染着朵朵海棠,惊艳无比。
可如此惊艳的一幕却是惹得林清一脸疑惑,这衣裳是先前自己留下来的,被白之如当宝贝般一直攥着。
既然是宝贝,这会儿怎么还给自己了。
疑惑之下,他又瞧了瞧那身红衣,随后才去看白之如,道:“给我的?”
“恩。”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
林清见状那也是愈发的疑惑,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条鱼总是奇奇怪怪的。
伸手将衣裳接了过来,也是同时发现这衣裳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按说衣裳是从水里被拖出来的也该都湿了才是,可现在衣裳没湿甚至连一丝污渍都没有,到是同白之如那一袭衣裳有些相似。
意识到这儿,他摸了摸白之如的衣裳随后又去摸自己的,确实有些像。
他将衣服往前头递了些,瞧着白之如道:“你做了什么?”
“没有。”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下一刻才从水中探了出来,搂着他的颈项就往他的怀中挨。
颈项上还染着他昨夜留下的红痕,一个个宛若雪地中盛开的红梅般很是漂亮。
他喜欢林清身上都是自己的气息,很喜欢很喜欢。
这也使得他贴着林清的颈项便是一番嘶磨,那是怎么都不舍得离开。
林清见他又黏上来,知晓是问不出什么了,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就这么粘人呢,以前是鱼时就粘人,现在变成鲛人了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愈发的黏着。
虽然无奈却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后头又陪着白之如玩了一会儿他才将人放回了池中,见他眼巴巴地又往自己边上游,笑着道:“你的珠子还有吗?”
巧夺天工信上所言,林羽之愿意两万枚灵石收取泣珠。
虽说他可以从白之如身上取个几十颗来,但如此一来定是会引起猜忌。
珠子可以卖,但不能卖多,一二颗足以。
至于林羽之够不够泣珠锻造那也是他的事,同自己可无关。
“珠子?”白之如不知他心中之想,只顺着那番话迷糊的应了一声。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乖乖地点了点头,抬眸往林清的跟前凑,挨着就又挂在了他的身上。
也是在这时,一颗漂亮的清泪溢出眼眶,下一刻化为珠子落了下来。
林清见状顺势伸手给接下,珠子入手还有丝丝凉意随同而来,宛若玉石,很是漂亮。
后头又掉了几颗才不再掉了,不过却也够了。
瞧了瞧手里边儿的几颗珠子,他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这才去看白之如。
见白之如乖乖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眼眸中还带着些许光亮,俨然一副等夸奖的模样。
果然是才成年,竟像个小孩儿般要夸奖。
他笑了笑,道:“知道你乖,要什么?”
若是想吃什么鱼或者是云丝彩雀他倒是可以去寻来,上回见他总喜欢抓云丝彩雀,应该是喜欢云丝彩雀才是。
只是他这般想着,白之如却并不是,凤眸微仰笑着道:“想和阿清生小鱼。”说着嘴角的笑也愈发的深邃。
“恩?”林清听着这话不由得微挑了挑眉,原还想给他抓只云丝彩雀来玩,谁曾想这人才发完情居然又满脑子这些。
他伸手就捏上了白之如的脸颊,就好似捏面团般,直扰的他皱起了眉才稍稍止下了动作,道:“得寸进尺,想的到是挺美。”说着又掐了掐。
“唔——”白之如被这么一掐下意识低喃出声,可随后却又笑了起来,傻里傻气地看着林清。
惹得林清是哭笑不得,道:“再笑把你的鱼鳞都拔了。”边说边抚上了他的心口,同时还扯住了他心口的鳞片。
也是在刹那间他注意到怀中人猛地一颤,俨然是疼了,薄唇轻轻一瞥红了眼。
瞧着这儿,他轻叹了一声气,松了手道:“疼了?”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道:“疼。”轻唤着往他的颈窝处藏了些,疼的厉害。
林清一见也不再闹他了,同时也清楚心口的鳞片怕是鲛人的软肋,以往磕着碰着虽然也在喊疼可却都没有如心口那般的厉害。
当他攥住白之如的心口鳞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害怕,怕是比断骨更疼。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永和坊里边儿的那条鲛人,自己不过轻轻一扯都疼成这样,以永和坊的手段怕是疼的更厉害。
这般想着他抬眸看向了白之如,见他微抿着唇一副委屈地模样,低低地笑了笑。
他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将那散落于耳边的发丝捋到了后头,这才道:“除了我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瞧见你的模样,知道吗?”
“恩?”白之如听着这话轻眨了眨眼,俨然是不解里头的意思。
林清瞧了出来,知晓这条鱼从未出过轻云洞府,怕是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之下也就更不知道外头的修士都想抓他们,想要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
他并未将这些说出来,只说了自己不喜欢。
“阿清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白之如笑着出了声,下一刻才又蜷缩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落于池中的尾鳍也随着他的欢喜轻轻摆动着,涟漪翻涌而来,很是漂亮。
林清俨然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这也使得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直到许久后才散去。
又在池边陪着白之如玩闹了一会儿,他才穿衣离开。
这衣裳也不知是让白之如做了什么,穿戴后还有淡淡的香味儿涌来,令人很是舒适。
不过他也没有去细想,乘风去了玲珑山。
留在池中的白之如这会儿正趴在海棠花下,手里边儿是林清留下的灵鱼,其余几条还在水桶中。
知晓白之如不喜欢有别的鱼入池子,所以他并未将鱼放入池中,而是放在水桶中由着白之如挑选。
这会儿他就挑了一条捧着就咬了上去,就好似是吃什么佳肴美味般,很是高兴。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玲珑山,见云童候在山脚。
只以为是来等什么人,谁曾想才上前便见云童迎了上来,道:“先生,云童在等你。”
“恩?”林清听着这话疑惑的低应了一声,俨然是没有想到云童竟是来等自己的。
但很快他就醒转了过来,想必应该是与泣珠有关。
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云童带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_??。)
第 49 章 千瓣冰湖
云童点了点头, 转身入了玲珑山。
这会儿也才正午,林内有雀鸟声传来,很是寂静。
林清跟着云童很快就入了山顶, 宫楼琦台映入眼帘, 精妙绝伦。
玲珑山他来过多次, 巧夺天工见客的地方是画意阁, 几回来过后倒也有些认得。
只是此时他却发现云童带路的方向并不是画意阁, 也不知是要去何处。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云童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出声询问,只缓步跟着。
此处是巧夺天工的地方,兴许只是换了一处地方接见。
约莫走上了片刻, 终于是到了一处院外。
院内种着一株株桃树, 明明已是十月天可林内桃树却仍是桃花纷飞。
桃林之后是一处高台,台上青阁楼台, 轻纱随风而舞,朵朵桃花伴随着轻纱缓缓落于青砖,宛若仙境。
“先生。”云童在入院门前止住了步子,回眸低行礼, 又道:“仙子不喜欢有人靠近此处,云童只能到这儿了。”话落稍稍往边上退了些, 让出了前头华丽的院门。
林清听闻抬眸看向了院内, 瞧着里边儿的桃林一时不解巧夺天工的意思。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低应着入了里边儿。
桃林间的小道一路延伸至里头的青阁,不过是片刻就到了殿门前,铸剑台三字映入眼帘。
也是在同时, 紧闭的殿门随之打开, 阵阵奇香缓缓而来。
至于邀他前来的巧夺天工就在里边儿, 一袭青衣落于身侧,流苏银绸彰显着她的精致。
面上宛着轻纱,半生容颜藏于其中,只余下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离魂珠影,半曲殇魂。
“先生。”巧夺天工回眸轻唤了一声,美眸中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清见状缓步入了里边儿,待行至巧夺天工几步外后却又止下了步子,道:“不知仙子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原先猜测巧夺天工是因为泣珠一事才让云童等着自己,可现在一看应该是与泣珠无关,是别的什么事。
思虑之下他稍稍起了身,余光也瞥见了一侧的铸剑炉,熊熊火焰蜂拥而起,带着热意冲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猛然间他忆起了匾额上的铸剑台,莫非此处是巧夺天工铸剑锻造之所。
是自己的命剑吗?
猜到了些许,他看向了巧夺天工,道:“可是在下的命剑?”
“先生到是猜的通透。”巧夺天工见他猜透点了点头,指尖也随之轻轻一拂,便见片片花瓣在她的手间缓缓而绕。
又见银丝在花瓣间穿梭,一口染着寒气的剑盒出现在她的手中,桃花朵朵,灼灼其华。
她瞧了一眼手中的剑盒,拂袖一挥,剑盒轰然打开。
一把银剑自里边儿快速飞出,万千银丝穿梭缠绕,直至片刻才散去。
银剑立于半空,海棠花开剑身,寒意四起。
“这是先生锻造后的命剑,名唤雪剑。”她说着伸手捻下了半空中飞舞的花瓣,轻轻一弹落在了雪剑剑身上。
也是在刹那,天降寒雪,千里冰封,不过是片刻间就已经将整座铸剑台笼罩,冰冷刺骨。
“雪剑?”林清看着立于半空的银剑低声念着,眼底的恍惚也随之一同涌了上来。
原来这就是仙品同寻常剑的差别,竟是如此的惊艳。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命剑可以被锻造的如此极致,下意识伸出了手。
随着他的动作,雪剑仿佛受到了牵引,剑身一转快速迎向了他。
林清一见直接接了下来,阵阵寒意顺着指尖落入心口,可随着体内寒魄心诀的流淌这抹寒意却又快速散去。
他看着手中的银剑只觉得愈发惊艳,又见花瓣飘落,在触碰到剑身的刹那猛然冻成寒霜,最后化为碎末消失在了半空。
这一幕扰是他都被惊着了,明明并未运作灵气,可却能在瞬间将触碰到的物件毁去。
诧异之下,他抬眸看向了巧夺天工,道:“这是?”
“雪炎晶是此剑的心。”巧夺天工瞧出了他的不解,倒也没有藏着掩着,解释着又道:“它本就是至寒之物,只是块石头时都能够将事物冻成寒霜,如今成了剑心自然更厉害。”话落伸手抚上了雪剑的剑身。
可也才抚上去,指尖都还未碰到便见一缕寒霜缓缓涌了上来,竟是直接缠上了巧夺天工的手。
不过她却是半分慌乱都没有,淡然地瞧着寒霜落在自己的指尖,直到片刻后才猛地一弹剑身。
随着一声剑鸣传来,彻底解了雪剑的禁锢,殿外的寒雪也随着这一声剑鸣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清见状自然是知晓她做了什么,断了剑与锻造者的牵连,自此只忠于一人。
他收起了剑,对着巧夺天工低行了一礼,道:“多谢仙子。”
“无碍。”巧夺天工见他行礼轻摆了摆手,余光却是瞥向了前头的剑炉,又道:“只是你这雪剑虽然成了,但你从迷途林得来的无暇剑怕是难了。”说着缓步去了前头。
林清此时也已经起了身,听着她的话跟着看向了前头的剑炉。
想来,迷途林得来的无暇剑应该就在里边儿。
剑还未出炉想必是还在锻造,既然还在锻造为何会觉得难。
满是不解之下,他跟着往前走了几步,道:“仙子所言何意?”
“吾原以为无暇剑如此凌厉应该只是断了身,可锻造之下才发现连剑心都断了。”巧夺天工说着侧眸看了过去,漂亮的眉宇也随之一拧,又道:“剑心断了也就表明这把剑已经算是废剑,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剑池中那些破铜烂铁。”
这话说着她又看向了两侧的剑池,里边儿皆是无用的废剑。
瞧着那儿,她的眼中布满了无奈。
无暇剑是她锻造入世,却没想到最后消亡竟也是由她动手。
如此绝世仙品成了那无人能用的破铜烂铁,还真是令人惋惜啊。
林清又哪里听不出她的惋惜,绝世仙品成为一堆破铜烂铁,如何不令人可惜。
若无暇霜客知晓自己的剑会成为废剑,怕是会极其痛心。
他看向了剑炉,熊熊烈火下赫然立着一把寒光银剑,灼烧的气息席卷而来,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寒意。
仿佛是知晓自己会成为那剑池中的一把废剑,也或许是再也等不到无暇霜客,寒意中竟是掺杂着些许悲凉。
无暇剑应该很喜欢无暇霜客吧。
他这般想着,侧眸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人,道:“仙子觉得还有办法救回来吗?”
巧夺天工是天下名匠,所有叫的上名号的仙品兵刃皆是出自她手。
如此厉害的一个人,他想这无暇剑兴许还没有到完全不能救的地步,定然还有办法。
就是这个办法怕是极难。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只见巧夺天工看了过来,道:“剑心断了,能用的也只有拿剑心去补,只是无暇剑的剑心非同寻常,怕是难以寻得。”
“剑心?”林清听着这话低应了一声,同时也想到了上回巧夺天工说起无暇剑时的话。
那会儿虽然只简单说了一番,可却也提到了剑心一说。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巧夺天工,“仙子说的可是冰莲之心?”
巧夺天工点头应了一声,“无暇剑的剑心乃天心冰晶,是千瓣冰莲的心,听闻千瓣冰莲生于千瓣冰湖深处,是至寒之地。”
“当年无暇霜客为了寻得千瓣冰莲险些死于冰湖内,那儿深不见底,寒冷刺骨,即使是修炼百年的道者都难以抵御。”
“正是如此,无暇霜客手中的千瓣冰莲成了世间唯一一朵,至于湖底到底还有没有,无人得知。”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道出了千瓣冰湖的恐怖,令人骇然。
林清也是知晓这千瓣冰湖,清楚里头的厉害。
去过的人无一生还,全部被冻死在了湖底,百年来湖底怕是已经堆满尸骨,成了一座白骨湖。
原以为是在什么冰寒山峰上,却没想到竟是在冰湖中。
难怪巧夺天工也无能为力,生在千瓣冰湖内,就是元婴期入里头都撑不了多久。
无暇剑,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他不再出声,只看着前头的炉火,沉下了眸。
也正是如此,铸剑台上很快就陷入了寂静,静的只余下了火焰灼烧的声响。
又在玲珑山待了片刻,他才御剑离开。
清风拂过吹散了他的一袭红衣,朵朵海棠也随之缓缓绽放,惟妙惟肖。
不过是片刻他就入了轻云山境内,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止下了动作反而是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林间弥漫的浓雾,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终于是在片刻后换转方向去了别处。
脚下银剑乘风而行,银丝剑穗更是随风而舞,珠子碰撞的清脆声缓缓而来。
若细看会发现珠子的边上还挂了两枚鳞片,在暖光下散发着耀眼的淡光。
剑穗是他用先前留在储物袋内的泣珠以及白之如的鳞片所制,除了模样好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迷途林时让这鳞片给救了一命,也算是有缘了。
比起寻常的鱼鳞片来,白之如更为轻柔夺目,甚至还有淡淡奇香,到是同泣珠有些相像。
想来也是,这不管是泣珠还是鳞片皆是从白之如身上掉下来的,自然香味儿也是相似。
他在出了轻云山境内后去了千瓣冰湖所处的雪域,一处完全分离于整个神州的荒芜之地。
比起北域的寒冷,雪域更甚,终日积雪,天寒地冻,让人难以靠近。
如此寒意之下还牵连到了雪域周围的村落,同样是终日下雪不见日头。
御剑行了数十里地,终于是在入夜前到了雪域边境。
远远看去,雪域边境被一片黑暗笼罩,阵阵寒风吹得人浑身发颤。
他这也才靠近就察觉到了寒气,红衣在寒气之下快速飞舞,拂散了他的一头青丝。
“还未靠近都如此冷,也不知里头会是个什么情景。”
瞧着前头的黑暗他不由得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御剑行去。
雪域上空是剧烈的寒风,他才靠近就被袭来的寒风卷着往外头退,一时间竟也是难以把控。
在寒风再次袭来的瞬间,拂袖一挥他快速推离,这才没有被寒风给卷到。
同样的他看着雪域的目光也愈发暗沉,低声道:“看来只能步行了。”话落又瞧了瞧四周,随后才收了剑落在了雪域前头。
双足落地,缓缓踏在了雪地之上。
相较于雪域上头的厉害,底下到是舒缓许多,只除了那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
他瞧了瞧后才抬步准备入里边儿,千瓣冰湖的恐怖他清楚,可到底有多恐怖是否真的取不得冰莲,也只有瞧过才知晓。
可也才走出半步,边上却是传来了声音。
“诶,别去里边儿。”
急促的喘息声也一同传来,好一会儿后才到了他的边上。
来人这一路跑来有些喘不上气,待顺了气后才道:“别去里边儿,里头有狼。”
“恩?”林清听着这话侧眸看了过去,见是个中年男子,模样生的即为粗狂,厚重的皮毛衣掩去了他的身子,瞧着倒像是附近的村民。
雪域周围环境太过恶劣,极少会有道者留在此处修炼。
也正是如此,周围住着的大多都是一些寻常凡人,想来眼前的应该就是住在附近的凡人。
意识到这,他瞥了一眼前头的雪域,随后道:“狼?”
“恩,狼,有这么大。”中年男子见他询问忙点着头出了声,同时还比划了一番,竟是比他这个人还要大上许多。
不仅仅如此,这狼还吃人。
一想到吃人,他的眼中带上了惊恐,道:“村头的一家子全让狼给拖走吃了,娃才三岁,就被一口吞了。”说着还咽了咽唾沫,俨然是被吓得不清。
林清瞧着他的比划,以及那一口一个吃人,微皱了皱眉。
是妖兽吗?
这都快比人还大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野兽,定然是一些妖兽。
虽说雪域是至寒之地,活物极难存活。
但也不保证一些妖兽就是喜欢如此,此人口中的狼兴许就是这般。
他没有出声只瞧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自顾自说道,浓浓白雾随着他的说话自口中缓缓喝出,可见此处的寒冷有多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稍稍停歇,见林清半句话未言,一时间也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但无论有没有听进去,这雪域也是不能进的,绝对不能。
这般想着,他再次出了声,“里头你可千万不能去,不然连骨头都瞧不见了。”
“恩。”林清并未回话只低应了一声,随后才侧身入了雪域。
中年男子听着他一声应只以为是听进去,可没想到人竟是直接入了雪域,惊得快速追了上去,“诶!诶!诶!”
他看着前头的身影一个劲唤着,心里边儿更是焦急万分。
只是他这才追上去就被袭来的风雪给扰的连步子都有些走不稳,眼前一晃竟是睁不开眼。
直到片刻后他才稍稍缓了过来,可前头哪里还有那一袭红衣,只有满地的白雪。
他往前头又追了几步,什么都未能寻到。
也是在同时,风雪下传来了低沉的狼叫声,一声声还带着寒意,令人惊恐。
他可是亲眼看到狼吃人,也是知晓雪域的厉害。
如此之下,他哪里还敢靠近,踉跄着身子就逃离了原地。
风雪交加之下,四下很快便静了下来,就连狼声也散去只余下了阵阵寒风,晃了眼。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雪域里边儿,白雪皑皑之下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即使留下,如此大雪也定然是被掩去。
一袭红衣在寒风中飞舞,青丝缠绕着发带穗子更是被吹得凌乱。
约莫走上了片刻,天色暗沉了下来,陷入了寂静。
前头是一座雪山,山中早已被大雪覆盖根本瞧不出模样。
冰湖在雪域深处,所以他绕过此山朝着深处行去,所过之处留下了极浅的脚印,片刻后就被纷飞的大雪掩去。
待寻到冰湖时已是夜半时分,湖面被一层极厚的冰层所覆盖,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竟也有些望不到头。
“这儿就是冰湖吗?”他看着眼前的冰湖出了声,随后又看向了四周,可却是什么都未瞧见,寂静的只有阵阵寒风。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如此恶劣的地方,当真有千瓣冰莲吗?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同样被冰层覆盖的湖边,低身蹲在了边上。
伸手间有寒意快速袭来,仿佛利刃划破指尖般,疼的他眉间紧皱。
入雪域前他就用了风符,稍稍掩去了些许寒意。
可到了冰湖边他却发现风符如同虚设,寒意穿透风符,冷得刺骨。
连湖面都如此寒冷,这湖下怕是更厉害。
他没有动作只低眸瞧着,直到片刻后才有了动作,指尖也随之抚上了冰面。
也正是如此,寒气猛然袭来,竟是直冲心口,扰的他身形一颤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才运作灵气,便闻一道脆响,厚厚的冰层裂开了一道口子。
下一刻口子碎裂,被冰层包裹的湖水翻涌而来。
只是也不过片刻,才裂开的冰面却又再次冻结,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恩?”他看着这一幕低应了一声,俨然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厉害,才破口就又冻上了。
看来要想下水得在冰裂开的瞬间下去,不然怕是人还未下去就先冻上了。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运作术法,在冰层裂开的瞬间倾身入了水。
也是在刹那,冰层再次结上,恢复如此。
林清在入水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当真如方才所言,冰上都已经如此冷了,冰下更厉害。
仅仅只是水符与风符的阻挡已然无用,寒意径自穿透,冻得他浑身发麻。
也难怪无人活着出来,就连他这个用至寒内功心决的人都有些受不住。
冰莲生于冰湖深处,可到底有多深根本无从知晓,偌大的冰湖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寻得。
冰湖内的寒气太重,越往下就越厉害。
几回想要试探,可几回都不行,最后只能在保证自己不会被冻死的情况下,只在周围寻。
也正是如此,他在雪域待了数日,却是连冰莲的一片花瓣都未曾见过,甚至连冰湖的一角都未能参透。
夜半时分,冰冻的湖面传来了一番动静。
下一刻冰面裂开,一道身影自水下爬了上来。
青丝在触碰到风雪的刹那快速结出冰霜,就连那张面容上也同样如此。
只是那袭红衣却是未染半分清水,更别提冰霜了。
林清在第一回入水时就发现了自己这身衣裳的异样,明明是从水中出来,可却连半分清渍都未染上,到是同白之如那一身衣裳有那么些相似。
也是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古籍中的记载,听闻鲛人手中有一物,名唤鲛绡,入水不化遇火不灭,是他们所着衣物。
而除了这些以外,鲛绡同寻常衣物毫无差别,就是巧夺天工来了都难以分辨。
以前也曾好奇过白之如那一身衣裳的材质,这会儿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连这都给忘了。
如今穿在他身上的这件更是同白之如那一身月白鲛绡一模一样,同样的入水不化,就连冰霜都毫无办法。
可想而已,自己身上这件应该就是鲛人所制的鲛绡了。
一想到白之如躲在水里给自己织制衣裳,递给自己后还一脸等着夸奖的可怜模样,他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驱散了他多日来的疲惫。
鲛人真是奇怪,不仅仅落泪成珠,就连所制衣裳都如此厉害。
不过让他诧异的还是,自己那条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竟然给自己织了衣裳。
他忍不住低笑了笑,待片刻后才收回了思绪不再去想,而是看向了再次被结成冰的湖面。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寻不到了。”他说着才起了身,同时将发丝上的冰雪全数拂去。
无暇剑如今在巧夺天工的铸剑炉内,依着巧夺天工的话,无暇剑暂时还不会成为废剑。
可若是灼烧无暇剑的炉火散去了,此剑也就废了。
如今离炉火消散还有些时候,他到也没有太过急促,准备去一趟天知阁,寻寻关于冰莲的记载。
此行前来多少有些盲目,还是先行回去,到时再作打算。
再者他离开轻云洞府也有数日,也不知自己那洞府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先前不过离开一日,白之如都将自己的洞府搅和成了一团,此次出来数日,怕是已经将洞府给掀了。
一想到自己会看到被闹得翻天覆地的轻云洞府,他只觉得眉心有些疼。
轻揉了揉后,他才出了雪域,御剑回了轻云山。
入轻云山境内时已是晨起,大雨滂沱,林内被雨声笼罩。
收了剑后他先回了洞府,果不其然,洞府内一片狼藉,甚至比起前头几回还要更甚。
洞府内无一完好,几乎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就连小潭内堆积的灵石也都洒在外头。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才低喃着出了声,“看来是气的不轻。”
忆起走之前自己哄他的,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结果一去就是数日。
在洞府外站了片刻他才走了进去,瞧着里头的寂静,轻唤着道:“白之如,白之如?”
低低地两声轻唤下,洞府内却是半分声响都没有。
“不在?”他低喃了一声,又去了衣柜边。
原以为白之如会躲在里头,毕竟以往此人就是如此。
可并没有,衣柜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的衣裳告诉他此人先前来过。
“是回池子里了吗?”洞府内寻不到,他想应该是回了莲花池。
意识到这儿,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裳,摆在桌上后才出了洞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提的意见小作者有看哦,更新的几章都有减少,但是可能因为习惯的原因改的时候有几个没发现的。
但是小作者一直在避免出现那些频繁的词汇了,抱歉啊,我会努力的(*^▽^*)
第 50 章 我的尾巴呢
洞府外大雨萧条, 清清冷冷。
他在出了洞府后就去了莲池,海棠花早已凋零,颗颗雪色海棠果挂在上头。
清雨的浸染下, 晶莹剔透, 很是漂亮。
林清到了池边后四下瞧了瞧, 见池中很是寂静, 只有雨水落入池中的清脆声。
“也不在池中?”他低声说着, 眉间也不由得紧拧了起来。
这几日他虽然专注于寻找冰莲,但对于洞府的结界也是有所关注。
结界并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可见白之如没有逃出去,也没有人来过。
既然没有, 那这人定然还在轻云洞府。
洞府也就这么大, 寻了一圈都未能寻到人,那也只能是在莲池中。
意识到这儿, 他稍稍低下了身,瞧着前头波光粼粼的池水,轻唤着道:“白之如?”
一声轻唤才落就听到清水被拨动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不远处的莲叶也有了动静, 在涟漪下缓缓飘动。
林清听着动静抬起了头,自然也就瞧见了传来的涟漪。
知晓人是又躲到了莲叶下, 看来自己此行真的惹到了他, 此时是在同自己生气。
不然若是换作以往,在听到自己回来早已经冲出来缠着自己了,黏人的很。
可现在这么久也没有出来,只能是气的不轻。
他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道:“生气了?”话音轻柔, 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
在池子边站了一会儿, 见白之如仍是躲着自己不肯出来,他没有再出声而是敛了衣裳坐在了池子边。
脱了鞋袜,赤着脚沉入了池中。
池水卷着寒意快速袭来,没过了他的脚踝。
待稍稍适应了些,他才撑着下颌看向了方才传来动静的莲叶,嘴角微仰染满了笑意。
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也一同散落于池中,清水浸染下却是半分湿润都不曾有,甚至连泥污都未染上,当真是神奇。
他知晓这应该是鲛人才有的鲛绡,所以并未觉得有多神奇,只看着前头的莲叶。
可那儿除了清雨落下传来的涟漪外,却是连半分其他的动静都没有。
但他知道,白之如就躲在那儿,并且还偷偷瞧着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随后才道:“真的不打算出来?”说着又稍稍低了些身,青丝滑落肩头顺着落入了池中,同那染在池中的红衣卷在了一块儿。
只是躲在水中的人就好似并未听到他的话一般,还是躲着不肯出来。
这也让他有那么些无奈,轻叹了一声气,道:“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
以往他自在一人习惯了,常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甚至还有过数月不回来的时候,此次也是忘了洞府内有条鱼,结果还惹恼了他。
明明这条鱼缠着自己的时候那是极其黏人,推都推不开,可只要一生气就会躲着自己,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见白之如仍是不肯出来,也知晓这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回来了。
他此行回来除了瞧瞧白之如外,更多的还是准备去天知阁寻找关于冰莲的记载,现在白之如不肯出来也只能先去天知阁。
又瞧了瞧莲叶,他才道:“我要去趟天知阁,回来给你带灵鱼,好不好?”
这话落下,他却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多少有些失落。
又在池中坐了一会儿,他才起了身。
红衣快速散落,朵朵海棠映入眼帘,在清雨下缓缓绽放。
也在这时,清水拂过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有什么攥住了他的衣裳,更甚至还攥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的触感随之而来,惹人心弦。
林清起身的动作随着脚踝上的凉意止下了,知晓白之如这是舍得出来了,眼底的失落悄然散去化为了笑意。
他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那沉入水中的月白身影,低声道:“你”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猛地一攥,直接拖入了水中。
青丝缠着红衫在水中飘动,下一刻又见白之如迎面而来,唇上一凉身子也被按着倚在了池边。
林清看着眼前的人微愣了片刻,直到唇上传来一抹疼意才醒转,眉间一皱哪里不知这人是在做什么。
“白之”他启了口唤出声,可连话都未落就注意到有什么探入了口中,缠着同他嬉闹。
不仅仅如此,就连衣裳也被扯得凌乱不已,染着凉意的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身前,轻抚着那一抹红晕。
异样缓缓而来,扰的他下意识抬起了头,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片刻后,唇上的缠绵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颈项上的亲昵,漂亮的喉线在亲吻下染上了一抹水润,无一不是在邀人嬉闹。
白之如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暗色愈发的厉害,舔允渐渐化为啃咬,尖锐的牙齿细细地触碰着。
明明告诉过他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回来。
可他一等就是十天,等的他甚至以为林清不要他了。
只要一想到林清喜欢上了别人,想到他不要自己了,心尖便酸的厉害。
真的好喜欢林清,真的好喜欢啊。
这般想着,他心尖的酸意再次涌了上来,看着眼前漂亮的颈项张口直接咬了上去。
许是在害怕林清会再次离开,以至于这一口咬去力道极重,尖锐的牙齿不过是片刻就渗入了皮肉,血水快速溢了出来。
带着腥甜的气息在水中飘动,最后入了他的口。
他尝到了那抹腥甜,可他却是仍然不肯松口,好似要将上头的皮肉都咬下来般,力道也愈发的重。
林清疼的眉间紧拧,可却是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这么咬自己。
知晓是自己此行出去惊到了他,先前不过出去一日都被吓得哭个没完,更何况前不久还被宋一伦给吓着。
这也使得他没忍心动手,反而有些无奈,由着他了。
只是片刻后他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番,从来不知道原来也会有人一直在等自己,等不到会哭会急。
就是这一哭一急就咬人多少有些不适,并且这咬的还有些重,好似皮肉要被咬下来了一般。
直到怀中人的情绪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激动,颈项上的疼意也随之消散了些,他才回眸看了过去。
见白之如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自己,里头还染着浅浅地红晕,惊慌失措的唤着他。
瞧着这一幕,他低笑了笑,道:“气消了?”
“阿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白之如委屈地低下了头,清泪也一同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林清不会不要自己。
不能没有林清,真的不能没有他。
不知所措之下,哭声缓缓而来,听得人心尖微颤。
林清对于他的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自从白之如化形到现在听到过最多的都是不要他。
明明他什么都未做过,可白之如却总是怕自己不要他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片刻后才道:“为何如此问?”
“你没有回来。”白之如应着他的话出了声,眼中的清泪也落得愈发厉害。
林清见他如此委屈哪里还不知这人的意思,还以为是气自己多日不回,原来是怕自己不要他了。
知晓这条鱼黏人,却不知道原来如此黏人。
他低低地笑了笑,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道:“没有不要你,这两日是有事才离开,下回一定同你说,好吗?”
“真的没有不要我吗?”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应了一声,眼中的清泪也随之止下,可却仍是极其红润,好似一幅被欺负的小孩儿样。
林清见状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话。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笑了起来,蜷缩着又往他的颈窝处靠,“好喜欢阿清,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说着那是整个儿都窝了上去。
林清见状只觉得这条鱼是越来越像小孩儿,说上两句就哄回来了。
就是这人这么缠着自己有些没轻没重的,颈项上被咬过的地方疼得他身子一颤,眉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明明他先前看过白之如的牙齿,没有什么尖牙,可方才那么一咬他清晰的感觉到尖锐。
该不会是让他说了两天,真同小狗一样长出獠牙了吧。
想着这儿,他按下了白之如的动作,同时还掐住了他的脸。
见白之如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道:“我几日没回来,是不是长尖牙了,我瞧瞧。”边说边掰开了他的口,一副要仔细瞧瞧的模样。
白之如那也是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话,但却也没有任何反抗,只乖乖地顺着他的动作启了口。
指尖探入口中的时候有些不适,眉头不由得轻皱了皱。
“恩?”林清瞧了瞧白之如的牙齿,并未瞧见印象中的尖牙,很是平整。
这也使得他有些疑惑,方才分明就察觉到了,为何没有。
他又看向了白之如,道:“你的尖牙呢?”说着又抚上了他的上颚,好一会儿后才收了手。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轻眨了眨眼,片刻后轻侧了头俨然一副不知他说什么的模样。
也是同时他瞧见了林清颈项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隐隐还有血水溢出来。
瞧着那儿,他只觉得心尖有些疼,好一会儿后才低眸迎了上去,看着眼前的血肉探出舌尖轻舔了舔。
血水入口还带着一抹腥甜,里头还有属于林清的气息。
他又轻舔了舔,随后才抬眸看向了林清,低低地道:“阿清疼吗?”
“咬你试试。”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这都快把整块肉都咬下来了,若说不疼那都是骗人的。
不过他受过的伤多不胜数,所以也谈不上有多疼,顶多就是已经习惯了。
就是在瞧见白之如这么一副自责的模样时,他却又忍不住出声逗他玩。
可他是逗白之如玩,白之如显然是听进去了,轻点了点头,“那阿清你咬我。”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衣裳。
随着他的动作,衣裳很快就被扯开,白皙漂亮的肩头映入眼帘,衣裳也随之滑落至手肘处。
整个人宛若入世仙人般,此时就挨在林清的身上。
他往前头倾了些,同时还侧过头使得自己的颈项完全露在林清的跟前,当真一副要林清咬的模样。
林清见状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下一刻伸手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弹,道:“胡言乱语。”
“唔——”白之如被这么冷不防一弹只觉得额间有些疼,低喃着就给捂住了,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迷糊。
显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了话,乖乖地倚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就怕一会儿又得挨骂了。
可见林清低低地笑着,知晓不会骂自己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随后才轻唤着低身挨了上去。
在瞧见林清颈项上的伤口时,又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很是乖顺。
林清对此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池中也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清雨滴落的清脆声,很是宁静。
也正是如此,他竟是觉得有些疲惫,不知是白之如的舔允太过恍惚还是冰湖内待了几日有些累了,他缓缓闭上了眼。
而颈项上的舔允也有了些许偏移,竟是一点点吻上了他的喉间带着醉人的香甜。
许是真的累了,他没有同往日那般出声而是稍稍扬起了头,使得白之如的亲吻能够愈发的深入。
双足也被扶着半倚在了白之如的腰间,鱼身上的鳞片缓缓拂过他的脚踝,有些酥麻。
知晓这人想做什么,不过他仍是没有推拒,只在这人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时才出声警告了一番,“别太得寸进尺。”
“哦。”白之如听着耳边的话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没敢去解他的衣裳只乖乖地应了一声。
他又吻了吻林清的锁骨,随后才去扯他的衣裳。
只说不让解腰带可没说不让扯衣裳,不过是一会儿他就把林清的衣裳全给扯乱了,白皙的身子映入眼帘。
他偷偷瞧了瞧林清,见林清没有出声才欢喜的吻了上去,肆意的在上头留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阿清,阿清,阿清。”他低低地唤着,话音里边儿也都是对林清的欢喜,一声声在池边显得格外清晰。
而这一声声轻唤听得林清那也是极其无奈,可也不知为何心底却又涌上了一抹暖意,从未有过。
从来没有人用这般欢喜的声音唤过他,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过,就如同从来没有人会等他一般。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抚上了白之如的背脊,双足也随之倚在了他的鱼身上,感受着池水带来的异样。
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雨下了一天终于是停歇了,清冷的月色透过半疏海棠落在了池中。
林清也在月色下睁开了眼,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可他才有动作怀里头就传来了一声呢喃,白之如蜷缩着搂上了他的颈项,睡得也愈发的沉了。
注意到这儿他稍稍放轻了些动作,就怕吵醒了白之如。
他将白之如抱着放入了水中,这才去脱被白之如闹得不成样子的里衣。
白日里他不让白之如脱衣裳,结果这人是变着法儿的把衣裳扯得一团乱,又在水里头泡了一夜,衣裳怕也是不能穿了。
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不仅仅要防着白之如把自己的洞府给拆了,还要防着这人闹自己的衣裳。
这都多少回了,只要他一闹,衣裳定然是惨不忍睹。
“阿清。”
也是同时,低喃声又传来了,白之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但也不知是不是还未醒,他没有出声而是乖乖地游到了林清的边上,趴着窝在了他的腿上。
白皙纤细的腿上还染着漂亮的红痕,他瞧见了,下意识轻舔了舔随后又睡着了。
林清见状眉间微微一挑,片刻后才低笑了一声,可却是半句话未言。
直到白之如没了动静,他才又将人放入了水中,起身穿衣。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准备去天知阁,打算在白之如醒来前去寻来关于冰莲的记载。
只是方才还熟睡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他要离开竟是醒了,攥着他的衣裳,轻唤着,“阿清你不要我了吗?”
林清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醒,回眸时见他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轻叹了一声气。
他低身抚了抚白之如的面庞,瞧着他乖乖地靠在自己的身边,道:“我要去天知阁,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不好。”白之如听着他说要走摇了摇头,下一刻还爬着往他的怀中钻,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那是怎么都不肯松手。
这也惹得林清有些无奈,轻抚了抚他的后背,道:“我去寻个东西,你留在这儿看家好吗?”
他以为白日里白之如的模样已经是很黏他了,却没想到此时愈发的厉害,摇着头不愿他走。
只是自己此行是去天知阁,虽然已经入了夜,大多数的修士也都已经回去。
可毕竟是天知阁,若自己带着白之如去了怕是不要半刻就会被人发现。
但若不带着去,也不知是要被缠着多久。
思虑了片刻,他看向了埋在自己颈窝处的人,道:“你能变回原来的模样吗?”
他想,若是以先前月白鱼的模样出去,怕是永和坊的人来了都认不出来。
神州对于鲛人的记载皆是人首鱼身,却是半分不知原来的模样。
若不是自己这条是从鱼苗的模样养起,还真是不知道鲛人在未、成年前只是一条鱼,哪怕掉了泣珠都未能认出来。
“原来?”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念了一句,可随后却是又摇了摇头,蜷缩着又窝了回去。
林清一见也知道这是不行,还以为白之如能变回月白鱼,却没想到不行。
既然如此,想要把他变成月白鱼带出去的念想也就行不通了,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把这条鱼尾巴变成腿。
能不能走路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瞧见了。
化形丹吗?
猛然间他到是想到了个法子,兴许化形丹能让白之如的鱼尾暂时变成腿。
想着这儿,他看向了白之如,道:“若带你出去玩,你不可以开口说话,也不可以胡来,能做到吗?”
鲛人可以听懂凡人说了什么可他们却不会说话,出声也只是用音色。
而这些音色,能够迷惑众生,令人神魂颠倒,迷失自我。
若说迷途林内那只妖兽的音色即为厉害,那鲛人的音色只会比它更厉害。
这林清也是见识过,鳞片内传来白之如的音色,竟是直接穿透妖兽,可见有多厉害。
古籍上曾言,唯有同鲛人相濡以沫才可听懂他们的话,想来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听懂白之如说话的原因。
只是他能听懂可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若是出声定然会引来注意,到那时可真是难处理了。
“恩?”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迷糊地应了一声,美眸轻轻一眨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是不懂,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取了颗化形丹来。
这丹还是先前换易容丹时一块儿备着的,今日到是派上用场了。
“张口。”他将手里边儿的雪色丹药递了过去。
白之如满是迷糊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这丹药是做什么的,但只要是林清给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
于是在丹药递来时,他乖乖地张了口,将那颗化形丹吃了下去。
只是化形丹入口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那条月白色的鱼身没有任何变化,此时就在水中缓缓摆动着。
林清一见眉间微拧,低声道:“不行吗?”
这化形丹同易容丹相似,只是易容丹是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化形丹则是幻化妖兽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化形丹极少会有修士使用,久而久之到是成了小孩儿玩闹的东西。
他想人能用化形丹幻化成妖兽的模样,白之如是鲛人,吃了化形丹兴许也能幻化成人的模样。
但好似这个法子行不通,白之如吃了化形丹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也使得他紧皱的眉头愈发厉害,许久不曾散开。
“阿清喜欢?”白之如见林清一直盯着自己的鱼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以为是喜欢,笑着就撩起了自己的衣裳。
月白色纤细的鱼身随着他的动作露了出来,月色下近乎透明的鳞片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很是漂亮。
也在这时,方才还毫无变化的鱼身却是渐渐化为流水,最后同池水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清水的退去,一双白皙到宛若冰雪的双足映入眼帘。
他看着突然幻化的腿泛起了迷糊,明明自己也没有想要阿清,怎么就变成腿了。
一脸的迷糊,他抬眸看向了林清,道:“阿清,我的尾巴呢?”说着还摆了摆腿。
清水染着他的双足,愈发的漂亮。
只是这抹漂亮落在林清眼里却是愣了神,只因为白之如此时还撩着衣裳,以至于衣裳下的情景展露无疑。
他下意识微挑了眉,直到白之如再次传来轻唤他才回过了神,同时还将他的衣裳给扯了下来,轻咳着道:“挺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白之如:我的尾巴呢,尾巴到哪里去了?(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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