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又在池中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从池中离开。
一身红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于地面,青丝上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面容姣好,清冷谪仙。
走之前他又想到了摆在池边上的几颗珠子,到是把它们给忘了。
他又低身去捡,白皙如玉般的指尖落在珠子上,有阵阵凉意缓缓而来。
将珠子拾起藏入了储物袋,他才起了身可余光却是瞥见月白鱼竟是又出现在了莲叶后边儿,此时就这么盯着他。
这让他很是奇怪,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就想通了。
珠子是这条鱼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看它之前卧在珠子上,兴许是它玩闹的宝贝。
想着这儿,他从储物袋中取了颗轻捻了捻,道:“这颗留给你,其他的我先借走了,晚些再还给你。”说着将手中那颗珠子丢入了池中,起身离开了。
月白鱼一见珠子入水,忙摆动着鱼尾迎了上去,在珠子即将落入池底时给含在了口中,接着又往上头游去。
可它才到水面,却只瞧见林清离去的身影,红衣上的海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而舞,很是漂亮。
它往池边上游了些,将那颗珠子放在了石头堆里,这才再次去看林清,有些失落。
待片刻后,它才入了水底,推搡着又挪了几颗珠子放在了石头间,自个儿也卧在了上头。
对于池中的一幕林清却是半分也不知,他在御剑数十里后到了天知阁。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比较于白日里的喧闹,入夜后的天知阁要显得清冷许多,只依稀几个修士在此。
他熟门熟路的入了里头,待行至专门记录接取任务的天知阁弟子跟前时才止了步子,低眸瞧着天知阁弟子手中的卷轴。
见那卷轴上许多条数已被打上了红圈,显然是被其他修士接走,大多都是一些报酬不错又极其简单的任务。
他也都习惯了,收了目光后,低低地道:“可还有空缺的任务?”
“恩?”天知阁弟子正在整理卷轴,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身前有人。
此时被这么一唤才稍稍回过了神,抬眸见是林清,笑着道:“有到是有,就是报酬极低,看你愿不愿意要了。”话落还带着一丝无奈。
天知阁的人大多也都认得林清,实在是这人一身红衣太过显眼,再者还有那一副清冷的模样,让人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接任务的次数也是极高,久而久之也都认得了。
林清见状轻应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入了夜能得的任务那是少之又少,有的也不过都是一些极差的。
他也早已习惯,取过卷轴细瞧着。
卷轴上不过只剩下寥寥几行,但好在还是有剩下的,不至于空跑一趟。
正当他仔细寻找适合的任务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天知阁内每日出入的修士极多,哪怕是到了夜半都还有。
如此多的人却也没人敢在天知阁闹事,所以他也没有去在意,兴许只是同样前来接任务的。
只是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更甚至还有一道暖意袭来,他下意识往边上退了些躲开了身后人,这才回眸看去,发现竟是半月前瞧见的宋一伦。
“你这几日去了何处,怎得半月未来?”宋一伦对于他的躲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还极喜欢,目光也随之落在他手上的卷轴,又道:“你怎得这会儿来接,那些好的全让其他修士接走了,现在也只剩下一些杂鱼烂虾罢了。”
他说着轻拨了拨边上的一些卷轴,似乎是在看其余的那些任务。
林清并未出声应他,只在卷轴上挑了个捉云丝彩雀的任务,“时效多久?”
“三日内抓得便好。”天知阁接过卷轴在上头作了个圈,算是定下了。
也正是如此,林清收了动作转身便走。
这云丝彩雀倒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羽翼生的漂亮艳丽,被一些巧匠用来制作步摇发饰。
因着雀鸟出没的地方即为随意,没有什么固定的位置。
以至于寻起雀鸟来到是得费上些的功夫,鸟好抓,难就难在不知去何处抓。
报酬还算可以,他也就接下了。
站在边上的宋一伦见他要走,忙上前给拦了下来,笑着道:“彩雀的报酬也才给几块三品灵石,你怎么还接了呢。”多少有些不高兴。
但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看着林清的目光也都是笑意,低低地道:“不然这样吧,我今日接了个不错的,你同我一块儿,我们五五分,你看如何?”边说还边去取天知阁弟子手中的卷轴。
“不必了。”林清被他这么拦下多少有些不悦,但面上仍是同方才那般的清冷,又道:“多谢道友好意,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绕过他转而出了门。
宋一伦见状忙又追了上去,可才到门边就瞧见林清已经御剑离开,只余下了一道血色的身影。
看着离去的人他满是不悦的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还重重的砸了门框,“还真是柴米不进啊。”话落冷哼了一声。
原以为这个林清也就面上那般清冷,骨子里应当与其他那些散修一样卑劣罢了,有了好处就往上钻。
到是没想到竟是个硬骨头。
可也正是如此,他是愈发的对林清有想法了。
而他的这些想法林清多少也知道些,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久久才呼出一口浊气。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打他的主意,若不是他不断的修炼有了些实力,怕是这张脸先得要了他的命。
他在离开后并未回轻云山,而是去了荆桃坞。
荆桃坞四面环山,坞内种满桃花,是个专门供修士们买卖交易的地方。
虽说比不得鬼市,但也却是个不错的地方,偶尔还能潋些有用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他就到了荆桃坞外,守门者候在外头。
他来过这儿几回,递了入门令牌后便入了坞内。
里边同外头一些街市并无差别,人满为患。
明明此时都已经入了夜,可荆桃坞内却仍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林清收了剑一路寻到了一处小阁楼前,楼内有些吵闹,不断有争吵声从里边儿传来。
待片刻后门被推开,吵闹声也随之一同宣泄而出,从里边儿出来了个人,此时正一个劲咒骂着。
“什么东西,老子这块绝对是上好的玄玉,花了高价买来的,你说低品就低品,糊弄老子呐!”
“老子看你们就是想低价收,故意这么说,娘希匹!”
那人说着还朝门边啐了一口,好一会儿才离开。
门内的伙计显然也是见习惯了,没说什么径自关了门入了里边儿。
林清也跟着一块儿走了进去,这小阁楼内做的便是为宝器仙品定价的生意,常常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麻烦。
小阁楼内有些清冷,只除了几个鉴定的道人外并无其他。
他四下扫了一眼,随意寻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见前头的白发老者正在擦拭一颗细小的珠子。
这珠子模样生的到是与他的有些相似,但论起色泽润度来却又不比得他的。
但他也没有多想,伸手轻敲了敲桌面,低声道:“可还开张?”
“当然。”白发老者听着他的话笑了笑,同时还将桌上的珠子软垫都给推到了边上,又道:“不知道友是要定什么,可否让老夫瞧瞧。”
林清见状也没出声,从储物袋中取了颗珠子摆在了桌上,道:“前些日子在毒雾林捡了颗珠子,瞧着模样不错,想知道是个什么珠子。”话落又将珠子给推了过去。
“哦,珠子?”白发老者听着这话严谨了起来,不再如方才那般的松懈。
他将那颗圆润的珠子拿了起来,边瞧还边低低地呢喃着,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
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但也不过片刻便散了。
他摇了摇头,满是为难地道:“这珠子无论是色泽还是润度皆是极品,但老夫眼拙瞧不出什么来,不然道友稍等,老夫去问问夫人?”
“也好。”林清听闻轻应了一声,同时还将他手中的珠子给接了过来。
白发老者见状面色稍稍暗沉了些,好一会儿后才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入了里边儿。
在他离开后,林清倒也没有继续留着,起身离开了小阁楼。
方才白发老者那一眼他自然是瞧见了,显然就是认出了珠子是什么。
可后头又说不知道,还要去里边儿,想来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他给猜着了,不过才出门里间就涌出来数人,纷纷围上了方才鉴定的位置。
可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有林清的影子。
后头又有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此小阁楼的主人傲月夫人。
她四下看了看,眉间一拧,道:“人呢?”
“回夫人,人不见了。”搜寻的人忙上前应答。
傲月夫人听闻眼底染上了一抹冷意,随后才去看边上的白发老者,道:“你说那颗珠子是泣珠,当真?”
“老夫不敢诓骗夫人。”白发老者被傲月夫人这么一瞧也是一阵发虚,忙抹了抹额间的汗,又道:“老夫虽然没见过泣珠,但常翻阅古籍,同上头记载的鲛人泣珠一模一样,软玉奇香,入手还有凉意。”
傲月夫人一听这话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待好一会儿后才道:“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人虽然跑了,但这会儿一定还在荆桃坞内。
只要知道什么模样,定然能抓着。
她的意思白发老者自然也知晓,但来荆桃坞的人哪个不是易了容改头换面来的。
别说是模样了,就是连个衣裳都瞧不出任何辨别度。
想着这儿,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人模样生的普通,想来是吃了易容丹。”
“废物!”傲月夫人听着这话厉喝着出了声,又道:“若他再来,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留下!”
“是是是。”白发老者忙点了点头,可不敢再多冒犯了。
小阁楼内很快便又陷入了寂静,只有几个搜寻者快速出了门,匆匆忙忙。
林清离开小阁楼后就躲到了暗处,瞧着从阁楼内冲出来的人,也清楚这是来找自己的。
这让他愈发的好奇,这也不过就是颗珠子,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嘛。
满是不解之下,他再次去看手中的珠子,低声道:“这到底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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