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欣喜不已,亲自将药草打包好,还抹了零头。
就算这样,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叶南将身上的银钱都掏出,才险险交够。
“二娘在这,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叶西嘿嘿一笑。
只有牙刷没有牙膏怎么行?如今的技术条件,做不出牙膏来,至少牙粉方子他还是查到了的。
至于木乔,则拿身上的一枚白玉做了租铺的抵押。
这时候的钱铺还未盛行,也就京都那种地方才能见到,他身上的银票看着唬人,其实不过一堆无用的纸张。
那白玉拇指大小,空白无字,看上去就像是为出行花费专门打造的一般,木乔押出去并无负担。
叶南等人见状,也只当是有钱人想出来的另类“钱币”,倒没有多少惊讶,毕竟租用这样大的一间铺面所费不小,若是用铜币,怕是要把人都埋在了这里,就是用碎银,带在身上也难免沉坠,这种不知名的白玉则恰到好处的解决了问题。
由此也可见木乔家世的豪贵,叫叶南更加确定这人富家子弟的身份。
铺面大家都很满意,很快解决完这件事,叶南陪小五去买他心心念念的小鸡,见叶西左看右看逛得兴奋,也不打算拘着他,只叫他自行随处去看。
最后他看向木乔:“你……”
“我跟着四郎随便走走。”木乔道。
叶四郎对他的挤眉弄眼他想视作不见都不成。
铺面新鲜出炉,叶南的感激之情还未散去,难得爽快道:“身上带了银钱罢?想买甚就买,这些天在家看顾摊子,你也辛苦了。”
银钱自然是在村中卖了吃食,他和二娘托对方收管的那部分,木乔的数术的确厉害,四郎既然说了要让木乔帮忙算钱抵消在他家的吃住所花,叶南两个也不会去下阿弟的面子。
木乔目光在叶西身上淡淡掠过,道:“是有些东西要买。”
叶西在一边松了口气,拉住木乔,向叶南两人道:“那我们先走了,三哥你和小五慢慢逛,我看完了就去帮阿姐。”
四人分作两拨,木乔被叶西拉着往东面走去,反客为主,将他固在身边,道:“那边是东市,你要什么。”
穿梭人群中,叶西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在心里感慨,木乔哪里不好,都压不过他的狡猾和沉稳。
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这人总能不动声色,一击必中。
四处转动的眼睛一亮,叶西径直带人走进一家打铁铺,才道:“想打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一走进打铁铺,周边温度就陡然升高,三五个壮汉分作两拨,各自忙碌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通红的炉火中响个不停,星火不时四溅,叫人有些无处落脚,一时间也没人抽空招呼他们,只为首的中年汉子粗声问了句:“刀锅锄器,要甚?”
声音嘈杂,叶西不得不提高音量:“不买东西,打器做不做?”
炉火呼一下关了两个,铺子里总算能让人正常交流了,中年汉子拿粗布擦了把脸上的汗,狐疑看了两人一眼,才道:“自然做,郎君要打个甚么样的器具?”
近些年因着北楚炼铁技艺更上一阶,铁制品甚嚣尘上,有不少人家日常中都用得起铁具了,有那讲究的富贵人家,也经常托铺里打造些方便新奇的器具来自用。
但他看眼前两位郎君,穿着虽一般,气度却远超常人,实是摸不透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还是小厮类的人物。
然这都不妨碍他开门做生意就是了。
叶西将铺内陈列的各种铁具一一看过,只觉还算精巧,点点头,从褡裢中掏出一张图纸来,“看看这个能不能做?”
“这是?”细细看过,汉子眼中迸射出精光。
他打铁二十余年,经验丰富,虽不知为作何用,但只看这图纸,便能想象这上面所画的器物若能打出来,必然不俗,只是这器物各处关节要精妙无比,环环相扣,便是他也不敢担保能万无一失。
就是有这般清楚明了的图纸,甚至各处都标了尺寸,依旧挑战颇大。
少不得要废弃颇多的精铁才能打造出一件来。
这样的损失,对任何一个打铁铺子都不算轻松。
可他看着手里这张图纸,完全无法拒绝。
这样精妙的器物,若最终出自他手,便是他技艺上的明证,日后传出去,亦能为他这铺子添光加彩,因而汉子完全不能拒绝,几经犹豫,最后咬牙道:“能做!只是还望郎君宽宥一些时日,也好叫我们将其打磨得更加完善。”
叶西满意点头,“定金几何?”
汉子报了数。
说实话,已经是比市价还要低一点的价格了,但打造这样一件大型铁制器具,其器具本身就是不小的一笔消耗,在加上颇具难度的加工费用,就是汉子按照市场的加工费用算,依旧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一把菜刀,一口锅才要多少铁料呢?何况打造起来最是省时省力,自然不能与之想比。
木乔挑眉,手已伸进了衣襟中,却见叶西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方形金条来,按在高大的汉子手中,“够不够?”
汉子这下确定了,这两位郎君一定是乔装出行的富家公子。
否则哪个人家的小厮敢揣着金子出门的?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也不能够啊!
出了铺子,叶西转转眼珠,咳了一声:“刚刚那定金,谢了啊,以后一定还你,算利息。”
他咬重利息两个字,暗中观察对方。
木乔心中好笑不已,在外却是神色不变,也装得很是认真,“不必谢,以后还利息即可。”
利息二字倒是精确,不过用在这里,约莫要翻译成“帮叶四郎隐瞒小金库的谢礼”?
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个少年郎,不知自身种种行径早已透出不凡,谁人又能真的抵抗住这般神秘的诱惑?
若不是……
马蹄声突然传来,街上人群纷纷避让,一支身穿铠甲的队伍穿梭而来,肃杀之气叫人胆寒。
木乔被打断沉思,抬眼望去,与为首之人目光相对。
铁血汉子目光剧颤,死死盯住他,直到骏马飞驰而过,只余尘嚣。
木乔垂眸,目光未明。
人群窃语:“这些军爷从何处来?忒是煞人。”
“妇人无知!这可是为民剿匪的将军!我芜州至封州一带,没了贼寇威胁,便可一路畅行,互通有无,再不必有失财丢命之忧!”
“这是要班师回朝罢。”
“好快的速度,这才几日功夫,那横亘漠地的贼寇便被清剿完了?”
……
若是叶家其余人在,怕是能认出那为首的“将军”,赫然是曾暂居南山村的张大郎,因寻找自家东家未果,于某日听闻消息,匆忙离去,不知音信。
却不知再出现,已是改头换面,成为了风光无限的剿匪功臣。
另一边,叶南自然对此一无所知,陪小五买了五只毛羽黄嫩的小鸡崽,花光了小五和他四哥资助的全部积蓄,便带人回到摊位前,帮二娘卖饼干。
叶家这个小摊子,因煎饼等吃食被人闻知,最受欢迎的却还是酥甜可口的饼干,因此生意格外红火,卖得也是很快。
还有熟人问及前两日为何不出摊,在得知叶家姐弟要开铺子后纷纷恭喜,想着若是有了铺子,便不比摆摊时的出无定时,届时自然更加方便,买客们没有不满意的。
也有人担心叶家开了铺子价格会上涨,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也放了心。
叶云今日推出的新式饼干得到了一致好评,信心倍增,更是坚定了以后要多多研制新式饼干的决心。
一家人最后早早会合,回去的路上,叶西提出趁着铺子装饰改动,再试做一款新的糕点,好在开业当日吸引来客,充当招牌,叶云便一口答应了,“就照四郎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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