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见谢渊主动点名找姜漫依,而且还是慕名而来。
说实话,作为领班的她,心头甚至都有点小嫉妒了。
没办法,既然谢渊点名找她,那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漫依,你准备一下。”领班用对讲机联系了姜漫依:“招待谢总。”
“那个...郑姐,我身体不太舒服。”对讲机里,姜漫依拒绝道:“换一个人吧。”
技师们听到姜漫依的拒绝之辞,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如果服务得好,就算是抓住了一个黄金大客户,这得给业绩加多少积分啊!她居然拒绝!
边上被冷落的唐茜茜,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领班严肃地说:“漫依,你可别在这种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了,如果服务让谢总满意,今年的年终奖,再给你加一倍!”
姜漫依心下犹豫,但想到姜雨的学费,还有母女俩的生活,她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又不认识自己,怕什么!
很快,房间里只剩了姜漫依和谢渊两个人。
因为姜雨的缘故,姜漫依对谢渊有一种天然护食的敌对情绪,也没什么好脸色。
“换这件衣服吧。”
她冷冷地将一件宽松的衣服扔过去。
谢渊躺在了床上,淡淡道:“不用换衣服,你随便给我按一按就行。”
“您说的,那我就随便按了。”
姜漫依只想赶快结束,所以按得也是马马虎虎。
谢渊感受着背上敷衍的力道,说道:“我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技师,就这水平?”
姜漫依:“您自己说随便按一按的。”
谢渊看出了姜漫依对自己的不满,问道:“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谢总,整个北城,谁不认识您。”
“看来你很讨厌我。”
姜漫依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管理失败了,她深呼吸,开始认真地给他做按摩。
“我这种穷人,你就当我仇富吧。”
姜漫依企图用这句话打消谢渊的疑虑。
然而,谢渊下一句却说道:“我见过你女儿了。”
姜漫依的手蓦然顿住:“什...什么!”
“上次去聿熙中学科技馆参观,你的女儿姜雨给我做向导,印象深刻。”
姜漫依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这样问,可能略显冒昧,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姜漫依退后两步,惊慌失措道:“她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然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谢渊坐起身,平静地说:“我既然这样问你,自然有我的把握。”
姜漫依靠着墙,整个人都不好了,背上挂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姜雨终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没有出生记录,上户口的时候都是养母关系,这事儿硬瞒是瞒不住的。
凭借谢渊而今的地位和通天手段,他真的想要查,没有他查不到的事。
他既然来找她了,自然是有把握的。
姜漫依踉跄地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
谢渊从容地给她递来一杯枣茶:“我查到,当年你和阿檀是朋友,而你今天对于我的态度,也证明了你一定认识我。”
谢渊是何等聪明的男人啊!
当年步檀嫣在她耳边各种花痴,说这个男人智商如何如何之高,身世如何如何之惨,耽误了半生......
而今的他,能拥有这样的地位,想来步檀嫣的话,绝非夸张。
姜漫依颤声说:“你既然已经查到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小雨,却来找我。”
谢渊默了片刻,说道:“我不能直接去找她。”
在他查到真相的那天下午,冲动地狂奔到校门口,想见她,甚至热泪盈眶拥抱她,想要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怕,爸爸回来了。”
他踌躇满志地把全世界都给她。
然而,当他看到小姑娘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出来,和同学聊天说地,脸上挂着阳光的微笑。
谢渊退缩了。
近乡,情更怯。
后来的每一次,他都只敢在远处远远地观望,不敢轻易打扰她的生活。
终究是于心有愧,对她,对步檀嫣...
“你是她的妈妈,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开口。”
谢渊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礼貌地向姜漫依鞠了一躬:“你是抚养她长大的人,我希望你能亲口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姜漫依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想抢走我的女儿。”
“她是我的女儿。”谢渊强硬地说:“我要她回我身边。”
“那你去说啊,谢总,去告诉她啊!”
姜漫依眼底含着泪,情绪激动:“告诉她,你就是当初抛下她妈妈不管不顾,一个人去了深圳打拼,你去说啊!”
“我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同样,我更不想伤害她的感情。”谢渊看着姜漫依,平静地说:“所以,我要先取得你的谅解。”
“那么我要告诉你,永远不可能,小雨是我的女儿,是我把她养大,她生病的时候,她遭遇挫折的时候,都是我陪在她身边,为了她,我放弃了自己的感情……”
姜漫依看着他,满眼荒唐:“现在,你半路杀过来,要带走我的女儿!谢渊,你还希望我得到我的谅解?”
谢渊知道谈不下去了,他站起身,穿上了西服外套:“我可以不急,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不惜一切代价,让小雨认我这个爸爸...”
姜漫依怔怔地坐在床边,用力擦掉了眼泪。
谢渊走出房间,门外领班听到了响动,赶紧过来跟谢渊道歉:“谢总,您...您千万别生气,这女人没文化,不懂事,回头我就扣她工资,您消气。”
谢渊想到姜雨,也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过于冒失了。
他这属于明抢,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谅解。
但...每每想到那日和姜雨的相处,谢渊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真是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不用,不准怠慢她。”谢渊说道:“我会常来,请给她最好的待遇。”
此言一出,领班包括周围几个技师,都惊
呆了。
姜漫依是撞了什么大运,得罪了客人,还被客人这般维护。
靠在墙边吃瓜、看好戏的唐茜茜,听到谢渊全然不计较,反而要领班给姜漫依最好的待遇,她嫉妒得嘴巴都咬破皮了。
......
姜雨走半路上,想起停在会所门口宾利车,有点像那天在学校里看到的谢渊的那辆。
因为那种级别的豪车,市内也很难看到第二辆。
姜雨心头一惊,赶紧折回会所,却看到姜漫依换了下班日常的衣服,背着包,从侧门的员工通道走出来。
脸色很不好看。
姜雨连忙迎上去:“妈,下班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
姜漫依防备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拉着姜雨匆匆离开。
“妈,刚刚进去那个人我认识,那是谢渊啊,阅方科技集团的大老板。”
姜漫依表情严肃,问道:“怎么,你跟这个谢渊很熟?”
“也不算熟啦。他来学校参观科技馆,我是向导,给他当过讲解导游,他人还不错,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交流起来没有代沟。”
姜漫依心里很不舒服,沉着脸,郑重其事地叮嘱姜雨:“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要再接触他了,单独叫你见面,也一定不要答应。”
“为什么呀?”
“你还问为什么。”姜漫依握着姜雨的肩膀,晃了晃:“这有什么为什么的,他一个中年男人,又没结婚,你一小姑娘,当然不该跟他有过多过密的交往啊。”
姜雨轻松地笑了:“妈,你这逻辑,难不成他结婚了,我就可以和他来往啦?”
“你瞎扯什么。”姜漫依戳了戳姜雨的额头:“反正你少和他接触。”
姜雨想到当初去见谢渊,三番五次被拒之门外:“他哪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反正你记着老妈的话就行了,你才十七八岁,别让人说闲话。”
姜雨好奇地问:“那今天他怎么来会所了,不是来找你的吧?”
“他是来按摩的,说是被人推荐来的。”
姜漫依没有把今晚不愉快的聊天透露给姜雨:“总而言之,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姜雨挽着母亲的手,走在冬日里的街头,突发奇想,问道:“妈,我爸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谢渊好像在找他的女儿,所以我就好奇,想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你也只说他南下打工了,不知下落,那他知道我吗。”
“他是个渣男,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姜漫依眼神闪躲,心虚地说:“可能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吧。”
“哦,好吧。”
姜漫依心里隐隐有些难过,问道:“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也不是想啦,毕竟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绒绒的雪花飘落在姜雨的肩上,姜漫依温柔地将它拂落,端起了小姑娘的鹅蛋脸,说道:“乖乖,妈妈会永远爱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
“哎呀,你好肉麻。”姜雨不好意思地挣开姜漫依,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什么爱不爱的,你要真爱我,你就让我跳芭蕾呗。”
“臭丫头,你还过不去这茬了是吧!”
姜漫依总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与多年前的步檀嫣重叠了。
我会替你守护她,让她过上快乐而简单的生活。
......
距离推优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姜雨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训练上。
一开始,范丹溪并没有把姜雨放在眼里,但是自从那天的彩排被她狠狠甩了个下马威之后,范丹溪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竞争对手”。
只要有姜雨的对比,她想要进爱斯梅拉艺术中心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她必须想办法,让她参加不了比赛。
“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我从香港带一双vci的鞋子回来。上次的事,太让我丢脸了!你必须补偿我!”
范丹溪转过楼梯口,看到吴思琳正在讲电话,谈到关于vci舞鞋的事情。
她听说过那一场“高仿舞鞋”的风波,吴思琳和姜雨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管,反正我必须要有一双vci的舞鞋!你自己看着办!”
吴思琳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转身,看到范丹溪笑吟吟望着她。
“丹溪,你...都听到了?”
范丹溪笑着说:“就算你买了vci的舞鞋,跟她那种穷人穿一样的鞋子,不觉得膈应吗。”
吴思琳低头,咬了咬唇:“但我就是不甘心,她凭什么...凭什么穿vci!”
“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
“她既然故意和你买一样的鞋子,来膈应你。”
范丹溪凑近她耳畔,轻声道――
“你让她穿不成,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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