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仙唉声叹气地坐回去,想到什么,又抬头问他：“你事情办好了吗？”
陈凛点点头,看了眼窗外.天色：“你该下班了。”
白仙仙“哦”了一声，把东西往包里装。搁在桌上.手机一直嗡嗡震着,是医院.同事群在聊刚才孕妇跳楼.事。
普通人多少对这种事有些忌讳,都在说这一尸两命.怨气肯定很重,住院部楼下那摊血清理之后还是有残留.印记,胆子小.都不敢从那经过。
于安定今天休假，应该是刚接到消息,急急慌慌给白仙仙发消息问：“仙仙，医院傍晚有孕妇跳楼了你知道吧？”
白仙仙回复他：“知道，我就在现场,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于叔叔不用担心。”
于安定这才松了口气。
白仙仙看了会儿同事群里.聊天,相信人死后会变鬼.说赶明儿要去庙里求个符，不相信.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你们大学唯物课肯定没及格。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白仙仙突然转头问：“陈凛,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正在接水.陈凛身体僵了一下。
白仙仙没注意,问完之后又自嘲地挥了下手：“害，你胆子这么大,肯定不相信。我下班啦,明早给你带楼下新开.那家牛肉粉！”
陈凛垂眸握着水杯,低应了一声。
现代社会八卦传得快，晚上回去白仙仙就看到朋友圈都在议论市医院孕妇跳楼.事了，腾讯还推送了新闻，配了一张住院部楼前清理过血迹后.照片。
白仙仙正敷面膜，谢意给她弹了个视频过来。
一接通就问：“你们医院有孕妇跳楼死了你知道吗？”
白仙仙按着嘴角.面膜声音含糊地说：“我就在现场你说我知不知道？”
谢意大惊失色：“那你还活着呢？居然没被吓死？”
大学三个室友跟她朝夕相处，对她.胆小深有体会。
上大学那会儿，宿舍约着周末去新开发出来.郊区赏桃花，去了之后才看见栽桃花.那片山头上有零零散散.坟包。
以前这一片都是未经开发.山头，有荒废多年.野坟也很正常，而且游客多，谁都没放在心上。唯独白仙仙发着抖死也不肯上去，不仅缺席机工四枝花.桃花山一日游合照，回学校还连做了好几晚.噩梦，半夜吓得说胡话把室友吵得睡不着。
白仙仙瞪了谢意一眼：“我已经不是从前.我了！以后请叫我白大胆！”
谢意啧啧两声，跟她聊起听来.八卦：“我有个朋友.姑姑跟那个跳楼.孕妇.老公是一个公司.，听说她老公自从老婆怀孕后就跟楼下一个公司.前台走得很近。他们都猜测是她老公把她推下楼.！”
白仙仙半躺在床上：“你少听点这些不靠谱.八卦，要真是她老公杀.人警察叔叔肯定会调查清楚.。”
谢意感叹了一会儿又问：“不过孕妇自杀，用你们那行.话说，怨气得挺大吧？你是不是该出马了？”
白仙仙说：“我也想出马，每天啥也不干白拿工资我也很羞愧.好吧？但是用不到我啊，我下班又开天眼看了一圈，真就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谢意若有所思：“也是，如果真是她老公推.，她也该跟着她老公，不会留在医院。”
白仙仙揉面膜.手愣了一下，想起当时在走廊那丝若有若无消散.怨气。
如果谢意听来.八卦是真.，她.鬼魂没有去阴司报道，反而跟着她老公呢？
白仙仙坐直身体问：“你那个朋友.姑姑知道她老公去了哪个殡仪馆吗？”
谢意说：“这我上哪知道？我那朋友其实我也不熟，我也是从另一个朋友朋友圈截图看来.。”
白仙仙：“…………”
这不知道传了多少手.八卦真假更不可信了。
两人聊了几句挂了视频，白仙仙想了想，又在医院.同事群里问了一句，都没人知道，还反过来问她打听这干嘛。
有个对她有好感.年轻医生发了条微信过来：“仙仙，我帮你打听打听。”
白仙仙回了个笑脸：“谢谢！”
不过一直到她睡觉，年轻医生也没打听到。想到今晚祖师爷还要来梦授，白仙仙只好关了手机睡觉。
第二天早上哈欠连天.醒来，微信里依旧没有消息，毕竟人一死就跟医院没关系了，这个世界每天上演那么多生老病死，除了至亲至爱之人，谁会关心那么多。
白仙仙啃着油条去上班，今天给陈凛带.早餐是花椒牛肉粉。担心粉条在路上结坨，她一路跑得比外卖小哥还快。
到办公室时，陈凛正在给她前几天买.多肉浇水。那天医院门口搞促销，十元三盆，她一口气买了一百块.，搬回来全部摆在墙角。
陈凛手里拿着一个小水壶，蹲在一排多肉跟前，一脸认真地一盆一盆往里面浇水。
白仙仙把牛肉粉放他办公桌上喊他：“陈凛，它们快被你淹死啦！”
陈凛抬头茫然地看过来。
白仙仙跟他科普：“多肉不用每天都浇水，十天浇一次就行了，你昨天早上不是浇过吗？”
提着小水壶.人瞳孔又慌张地放大了，顿了顿，不知所措地承认错误：“我……昨晚也浇了。”
不愧是勤劳.小蜜蜂啊。
白仙仙摆手：“算啦算啦，死了再买就好了，你快来吃早饭！”
陈凛又看了墙角一排水汪汪.多肉两眼，默默放下了小水壶。
咸鱼.一天又开始了。
白仙仙先去道了么刷了刷接单页面，依旧没人找她下单，又失落地去论坛看有没有艾特她打假.帖子。由于她前段时间过于敬业，现在论坛冒充见鬼.帖子也都没了。
白仙仙瘫在沙发上发出了生活不易仙仙叹气.感叹。
正叹着，谢意给她连发了好几串感叹号过来，白仙仙点开她发来.一长串语音放到耳边，听到她激烈.声音：
“卧槽仙仙！那个孕妇.老公今天凌晨在灵堂上突然发了失心疯！砍伤了好几个来拜祭.朋友，还有个女.被他砍花了脸现在还在icu抢救！然后警察赶过来.时候她老公直接自杀了！卧槽据现场.人说肠子流了一地，呕——”
白仙仙猛地睁大了眼睛。
谢意紧接着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而且更爆炸.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个被砍进icu毁容.女.就是跟他走得很近.那个前台！艹，大家都说是他老婆.怨魂回来复仇.！现在两家.亲戚都快打起来了！”
白仙仙飞快给她发消息：你知道是哪个殡仪馆吗？
谢意给她发来一个地址，又紧张地问她：你要去抓那个孕妇鬼吗？
白仙仙回她：先去看看。
谢意担忧地问：你才刚入行，业务能力行不行啊？这个孕妇鬼看上去好凶.样子。其实跟你也没啥关系，要不你别去了。
白仙仙说：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化作厉鬼.怨魂是没有理智.，就像当初.张老太一样，不能叫她再害人了。
她看了眼一直盯着多肉看.陈凛，站起身不动声色道：“陈凛，我出去见个朋友，今天可能不回来了昂。”
他慢腾腾点了点头，目光还是一动不动盯着多肉。
白仙仙拎起装着六灵剑.双肩包匆匆离开。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她从医院上车出发去殡仪馆这一会儿时间，已经上了社会新闻头条。只不过新闻只是说该男子因妻儿过世受.刺激过大，导致精神崩溃。
开车.司机听着电台，也只是惋惜地感叹了几句。
到殡仪馆.时候，白仙仙一下车就看到几个穿道袍.道士已经在殡仪馆前.空地上建起了法坛，准备开坛做法事了。
旁边站了个穿黑西装.男人，胸前戴着.工作牌显示他是这个殡仪馆.管理人员，正苦着脸跟其中一名道士说：“道长，就麻烦你们了，我们这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真是太倒霉了。”
看来殡仪馆.人也觉得不正常，赶紧找道士来做法事超度了。
白仙仙认出其中搬运法器.小道士正是褚正明身边那两个小徒弟，原来殡仪馆请.是真武庙.道士。
两个小徒弟一个叫清云，一个叫净云，转身看见白仙仙走过来，惊讶道：“白居士，你怎么来了？”
白仙仙抱着双肩包走近：“看到新闻不放心，过来看看。”她左右看了一圈：“褚道长也来了吗？”
清云摇摇头：“师父最近去帝都了，我们是跟着住持一起过来.。”
白仙仙看向法坛上那个身穿紫色法衣.老道士，真武庙.住持，那道法肯定高深，她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低声问：“里面怎么回事搞清楚了吗？”
净云叹气道：“确是那位跳楼自杀.女施主.怨魂在作祟，但我们赶来时，只余下一些煞气，连住持都找不到她藏去了哪里，只能先在此开坛做法。”
白仙仙对斋醮科仪还不是很熟练，本身也是为这件事来.，干脆留下来帮忙，顺便学习一下。
殡仪馆请.是真武庙.道士，白仙仙也不好自作主张再去打听什么，好在有净云和清云在，住持也同意她跟着一起。
云昌市这么大，怨魂有心想藏，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下午日头渐大，一直到傍晚，一行人也没找出个名堂来，净云说：“白居士，你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有消息，我再微信通知你。”
白仙仙也觉得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而且一直赖在这，倒显得她想跟真武庙抢生意似.，点点头离开了。
临近傍晚，殡仪馆建在郊区，等她回医院估计天都黑了，白仙仙干脆打了个车直接回家。
反正早上走.时候跟陈凛说了今天不回去。
一天下来没啥收获，白仙仙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那孕妇死相那么惨，化成.厉鬼肯定也很可怕，她要是跟她对上，估计又得吓疯。
算了算了，就让真武庙.道士去处理吧。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旁边新开.烧烤店人满为患，老板娘在街边热情地招揽客人：“新店开业，买一串送一串哈！”
白仙仙摸摸咕咕叫.小肚子，跑过去点餐。
买一串送一串.优惠力度还挺大，白仙仙想了想，每样拿两串，另一份决定给陈凛打包送过去当夜宵。
夜晚反而成了这条街最热闹.时候。
等白仙仙提着一盒子烧烤晃到医院.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夜风带着白日里.高温，吹得空气里都是那棵槐树上.槐花味。走上走廊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半开.玻璃窗都狠狠抖了两抖。
白仙仙嘀咕着：“怎么突然刮风了？一会儿不会下暴雨吧……”
她伸手去推休息室.门，还没摸到，房门突然从里拉开了。
陈凛匆忙.脚步在看到她.那一刻猛地顿住，但只是一瞬，白仙仙提着烧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拽了进去。
听到他低沉.声音：“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白仙仙茫然地看着他。
陈凛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捏着她肩膀，像命令似.，又说了一遍：“不要出来，听到没？”
他第一次这么凶。
白仙仙着实被吓住了，仰着小脑袋结结巴巴说：“听、听到了……”
陈凛这才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砰地一声把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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