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源未来听到的好感度提示是增加2点,不过以现在的好感度来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加了2点。
应该是她趴在两面宿傩背上睡觉时加的。
这人的好感点真是奇怪。
不过好感度加上去就加上去了,源未来懒得研究为什么会加,直接关掉好感度界面。
咚咚,房屋的门框被人敲响。
源未来起身,掀开竹帘:“有事吗?”
她先前进屋时没关门,因此掀开竹帘便瞧见了跪在门外的侍女。
侍女上半身恭敬地趴伏下去,额头抵在走廊的地板,不敢抬起来,身旁放着衣服和食物。
可能是把源未来当成了两面宿傩般的人物,侍女说话时紧张得磕磕绊绊:“大人,您想先、先用餐,还、还是先沐浴?”
源未来:“……”
好经典的日本妻子台词。
源未来思绪跑偏,一时没有回答。
没听见回答,侍女的身子开始发颤。
源未来注意到后颇感无奈。
“先吃饭吧。”她觉得还是要解释下,不然对方要抖成筛子了,又说,“你不用怕我,我不杀人的。”
侍女颤巍巍道:“是……”
看这样子是没怎么信。
两面宿傩连累她风评被害啊。
侍女将身旁的食案端起来,毕恭毕敬地走进房间,放到中间的小桌上。
平安时代一日两餐,现在是清早,并不是用餐时间,但准备的饭菜依旧丰盛,看来是用了心的。
源未来大概看了下。
除米饭和配料外,还有裙带菜、山芋片、笋、汤和唐菓子,以及少量的鱼干——贵族们不吃兽肉,水产差不多是他们唯一能吃的肉类。
源未来其实没什么胃口,刚才说饿只是为了让两面宿傩将注意力从那名叫夕颜的孕妇身上移开。
她随便吃了两片山芋,拿起块唐菓子当餐后甜点,就算用完早餐。
侍女见她没怎么吃,但也不敢说什么。
“浴室在西北角,请您随我来。”
她把小桌上的食案端起来,暂且放在门外的走廊,然后端起叠着好几层衣服的木盘。
源未来跟在侍女身后,走向庭院的西北角。
她经过两面宿傩的房间时,发现对方房门敞开着,便下意识瞧了一眼。
两面宿傩不在房间里。
旁边里梅的房门倒是老实关着,但源未来猜,他也不在房间里。
这俩人应该是有其他事要做。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了。
源未来顿时有种两面宿傩把她丢在托儿所的错觉。感觉养她太烦,干脆丢给别人养。
源未来:“……”越想越像。
“到了。”侍女在西北角的屋前停下,站在门侧朝源未来鞠躬。
源未来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
步入屋内,里面有个长方形浴池,池边的木盘里放着洗漱用品。
浴池里没有水,侍女将叠着衣物的木盘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回头对源未来恭敬道:“请您稍等片刻。”
她说完走出屋子,应该是找人送热水来。
很快,来了几个拎着水桶的侍女。她们在浴池里倒了水,调整好水温。
有侍女想服侍源未来脱衣服,被源未来阻止:“我自己洗就行,你们不用帮我。”
侍女不敢忤逆她,态度小心地说会在门外守候,有需要可以呼唤她。
源未来只好应允。
侍女们离开后,源未来脱掉和服,看到上面淡色的血痕才反应过来,侍女为何这么怕她。
她衣服上有血迹,她忘了。
虽然她昨晚穿着衣服进了浴池,衣服上的血被水浸泡后晕染开,颜色变淡,但还是有大片的浅红痕迹,确实有点吓人。
源未来将这件和服丢在地上,迈进浴池。
温热的水包裹住源未来的身体,像是躺在和煦的阳光下,浑身暖洋洋的。
她莫名想起昨晚两面宿傩的怀抱。
他的身体很热,手臂也很有力,被他抱住时与温暖一齐到来的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有毒啊,别想了。
源未来缩起脖子,把自己半张脸浸泡在水里,开始无意义地吐泡泡。
其实这么想也没什么?
她觉得两面宿傩有安全感,跟她想报复两面宿傩有关系吗?
没关系。
想通以后源未来又浮出水面。
她趴在浴池边,拿起木盘里的骨质牙刷蘸着青盐刷牙。她终于可以不用齿木刷牙了,真令人感动。
源未来手臂搭在池边,突然想起个事。
她昨晚把舍弥放在了浴池边。
然后她让两面宿傩吸血时因为太累睡着了。
——舍弥没拿!
她竟然把舍弥落在浴池边了!
舍弥没带回来,源未来一个人也不能返回去拿,干着急也没用,只能继续洗澡。
这个澡源未来洗得很郁闷。
想到舍弥没带回来,她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洗完澡,源未来用布把头发包好,开始穿侍女放在门口架子上的衣服。
贵族女子会按照季节对衣服进行配色,这叫做袭色目。
源未来穿上白色单衣和苏芳色长袴,然后开始往身上套柳色打衣和青红层叠的五衣,最后外面穿上萌黄色绣蔓草图案的小袿。
这套衣服是贵族女子在家穿的简便常服,比十二单衣要少几层。
源未来提着长袴走出浴室,等在门外的侍女陪她回房间,帮她简单地擦了头发,然后拿出扇子给她的头发轻轻扇风。
源未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动风干吗。
“不用了,谢谢。”她说,“你下去吧。”
她的头发现在只是到后背的长度,擦一擦,再晾一阵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侍女愣了下,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客气。
“是。”侍女起身离开。
源未来独自在房间里耗时间。
就没有点娱乐项目吗?
源未来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个娱乐项目打发时间。还真让她找到了,她在墙边的小置物架上发现了围棋。
源未来不会围棋,她只会玩五子棋。
她开始跟自己下五子棋玩。
无聊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知道玩了多久,玩到头发都晾干了。
五子棋也玩不下去了。
源未来打算出去,在庭院里走一走。
她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障子门忽然被人拉开,把她吓了一跳。
她循声看去,英武的男人正迈步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直衣,不过没戴帽子。
是两面宿傩,他回来了。
两面宿傩径直走到源未来面前,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源未来问:“干什么?”
两面宿傩默不作声,将手里的东西别在她耳边。
那是朵做工精湛的簪花,以红绢布扎成海棠花的样子,像是海棠花盛开时折下的花枝,别在源未来耳旁,红色衬得她的肌肤更为雪白。
“别再弄掉了。”两面宿傩低声道。
又不是插在头发里,怎么可能弄不掉。
不过源未来没把这话说出来。
“舍弥……就是那个木珠,被我落在那里了。”源未来说话的语调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实际上她确实在偷偷地撒娇,她想暗示两面宿傩回赤兰丸那里,把舍弥带回来。
两面宿傩垂目看着她。
她莫名有点心虚。
“拿好了,”两面宿傩拉起源未来的手,掏出舍弥放在她掌心,“以后再忘记我不会管。”
他拿回来了!
源未来是真的惊喜,眼角眉梢展露出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仿佛盈着粲然的星光。
既然舍弥都拿回来了,那铁笼里的少女们他是不是也都放了?她昨晚拜托过两面宿傩把铁笼打开,只不过他当时没应。
源未来没敢问,她决定等两面宿傩走后,用舍弥亲自回去看一眼。
两面宿傩似乎只是来给她东西,没有多留,直接转身走了。
他离开后,源未来兴奋地把玩着舍弥,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她指腹抚过舍弥上雕刻的咒文,准备试用一下。
注入灵力,在脑海里想象去过的地方。
源未来学着赤兰丸把舍弥丢向地面,舍弥在房间铺着的榻榻米上印出墨迹浅淡的阵法,又弹起来被她接住。
阵法发光,源未来瞬间出现在赤兰丸的庭院,面前是土制的圆形祭台。
她转身,首先见到的是赤兰丸无头的尸体。
她手一抖,差点把舍弥掉下去。
源未来平复呼吸,望向庭院的角落,于断壁残垣旁看到了空荡荡的铁笼。
铁笼有一整面被削掉,源未来似乎能想象到,两面宿傩表情不耐地随便一削的模样。
竟然真的听她的话把铁笼打开了。
而且还是默默做的,因为他刚才没主动提。可能是觉得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嫌丢脸?或者觉得不值得提?
源未来震惊过后,唇角微微上扬。
这家伙总算做了一件人事。
确认少女们被放走,源未来用舍弥传送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赤兰丸这里来了个女人。
女人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很美,作巫女打扮。只不过她穿的并非绯袴,而是深紫的袴;千早外衣也不是白色,而是黑色,上面有鹤松纹。
她匆匆跑进庭院,神情焦急。
在见到赤兰丸的尸体后,她从门外见到血和赤狐尸体开始就积蓄的不安彻底爆发。
女人尖叫一声,嗓音尖锐:“赤兰丸!”
她扑到赤兰丸的头颅前。
赤兰丸满脸血污,惊恐地睁着眼睛。
女人用发颤的双手抱起赤兰丸的头颅,含泪的眼眸饱含恨意,哽咽道:“我的孩子……是谁杀了你。”
她泪眼模糊间,看到了地面在使用舍弥后留下的浅淡阵法。
是夜,清冷的月光从格子窗照进房间,落在似是陷入梦魇的少女身上。
少女躺在榻榻米上,盖着被,额头汗津津的。她秀气的细眉紧蹙着,身体在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她发出绝望的尖叫声,猛然睁开眼。
是梦。
源未来坐起身,平缓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将腿屈起,双臂环抱着小腿,把身体缩成个小小的团。
她总感觉身上在痛。
她刚才梦到了赤兰丸。
梦到他们在祭台上,两面宿傩没有及时来救她,她也没用反转术式,就这样被赤兰丸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源未来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她不想待在游戏里。
障子门恰在此时被人拉开。
拉门的人显然不懂什么叫温柔,障子门撞在边框,发出木头碰撞的脆响。
源未来刚脱离噩梦,情绪还很不稳定,被突然的响动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缩着身子朝旁边的墙蹭过去。
脚步声靠近,竹帘被掀开,两面宿傩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月光描摹出他半边英俊的容颜,余下半边隐没在暗色中。
“你在叫什么?”他拧眉。
源未来小声回答:“做噩梦了……”
两面宿傩道:“吵死了。”
源未来惊魂未定,缩在墙边没说话。但两面宿傩就在面前,让她觉得很安心。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转身打算走。
源未来见他要走,身体快脑子一步,扑上前抓住了他的衣摆。
“别走……”
源未来低着头,声音轻得快要听不清。
“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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