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洲神识消散了之后她坐在亭子里吹了下冷风,把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抛了出去,不让自己多想。
等到白穗起身回屋的时候已经约莫三更天了。
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她进门的时候也是这般轻手轻脚。
门关上后白穗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因为她睡在里面位置,上去的时候怕踩到清岫,于是动作极其谨慎。
好不容易重新钻进了被子里,刚躺下,觉察到了不对劲。
手往旁边一摸,只摸到了个枕头,再就是冰冷的床榻。
——清岫并不在床上。
白穗一惊,连忙坐起掀开了被子准备出去找她。
结果还没来得及穿鞋,一片阴影覆了上来,再之后是淡淡的桃花香气。
“清岫师姐?”
看着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白穗恍惚了下,而后下意识朝里面瞥了一眼。
“你刚才是从里屋那里过来的吗?”
“嗯,有些口渴,去里面煮了点花茶。”
他的神情很淡,这么回答了白穗之后也没再说其他什么,只径直往书桌那边过去。
月光很亮,基本上不用点烛火,屋子里的一切也能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看得一清二楚。
清岫和在飞舟与她同住时候一样,兀自倒了两盏热茶。
氤氲的白雾在月色的映照下清晰飘渺,如纱幔一般蒙在他的面颊。
“刚煮好的桃花茶,你要喝吗?”
白穗其实也不渴,只是看着清岫都将茶水倒好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于是点了点头,起身披了件外衫坐了过去。
因为之前一直在外面待着,她的手有些凉,而这个时候捧着热茶刚好暖手。
“真好喝,从离开蓬莱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里,没想到我还能再喝上师姐煮的茶。”
她捧着白瓷杯盏喝了一口,发出满足地喟叹。
“你若喜欢,之后在这儿的一整年我可以天天给你煮茶吃。”
这话还没过脑子便说出了口,饶是清岫也被自己这话给弄得一怔。
好在对面坐着的人没心没肺,只顾着低头喝茶,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
清岫眼眸闪了闪,冷白的手在瓷白的杯盏的映衬下更加修长漂亮。
“对了,我半个时辰之前醒的,醒来时候没瞧见你。然后发现你在外面亭子里坐了许久,看你有心事的样子便没有过去打扰。”
“……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他问得委婉小心,又带着点探究。
其实清岫不用怎么用脑子想也能结合今日的一些情况看出来,白穗之所以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睡无非是因为白日在紫鸢那里受了些刺激,再加上之前沙漠时候的遭遇。
只是知道归知道,清岫还是更希望白穗说出来,和自己倾诉。
“唔已经好多了,刚才和……”
白穗说到这里一顿,反应过来清岫还不知道陆九洲刚才来过。
想到这里,她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之前忘了给你说,这个玉佩你也见过的,是陆师兄送给我的。这上面有他的神识,起初我只能通过它和我师兄说说话,不过现在可以短暂的凝聚神识成幻影交流。”
“我刚才睡不着便想着出去吹吹风,结果阴差阳错把他给唤来了。然后我们就聊了一会儿,本来是有些魔怔了,不过和他聊了之后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白穗回答的真诚又认真,可其中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陆九洲。
本来就因为看到他们两人亲近心情不愉的清岫,听了这番话后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师兄妹感情深厚,只是白穗,我自认为我和你虽不是同门,没有你和陆九洲关系那般亲近,但是却也是真心待你。”
清岫压着唇角,竭力压制着心头莫名涌动的情绪。
“……你有心事想要倾诉,为什么不找我?”
他觉得很生气,也很委屈。
清岫从出生以来便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桃源的弟子敬他,外界对他献殷勤的修者更是数不胜数。
旁人喜欢他疏远他,他并不在意,可是在他眼里白穗并不是那般无关紧要的存在。
在顾止拒绝了他与白穗一同历练之后,从桃源越过沧海,好不容易才在南疆碰上。
只是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清岫却觉得他和白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他变得贪心,变得不满足于现状了。
在清岫还没有性别的时候桃源主就告诉过他,他非人非妖,却修了道,生来便没什么七情六欲。
如今他所知所感,一切的常识伦理都是学来的。
唯独不知情爱。
桃源主起初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当回事,觉得修者寿命长久。
一切命中自由定数,用不着那般着急。
直到清岫金丹渡劫,因为他非人却修行的修者心法,算是违背法则,逆天而为。
在雷落时候,所承受的天雷要比寻常修者多上一倍。
那时候他灵体尚成,本就神魂不稳,于天雷之中险些魄散魂飞。
桃源主这才意识到,只有让清岫快些择选性别,通了情爱,才能撑过日后劫数。
那时候清岫才知晓,他命中有一道情劫,渡之成人,败而魂飞。
大约是因为桃源都为女修,清岫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什么男性。
桃源主潜意识里也认为清岫应当是会选择成为一名女修。
于是在那雷之后她对各宗各派的青年才俊很是留意,只要是资质和样貌都尚佳的,都会去考察一番。
和清岫年岁相当的男修很多,但是能配得上他的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就昆山的陆九洲和青烨,再便是昆仑的宁玦和桑子俞了。
只是昆山那两个醉心修行天生,和清岫一样天生脑子里就缺了这根筋,后者倒是对此不怎么排斥,全凭他们师尊安排。
光是从心性上来看的话桃源主更青睐于桑子俞,只是这人眼睛不好,基本上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她当年上昆仑拜访时候特意带上了清岫,桑子俞见到她们,因为辨不清,将她清岫错认成了她。
这让桃源主对他的好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蓬莱的风祁太小,思索再三,桃源问询了清岫,问他是否愿意先和宁玦接触下。
在她看来宁玦除了心性差些,其余方面的确也是人中龙凤,而且他对清岫也不像其他几个木头那样无动于衷,桃源主觉得倒是可以处处试试。
清岫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他对宁玦没好感,却也不讨厌。
看着桃源主为了自己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于是犹豫了下,点头同意了。
只是越接触清岫对宁玦,准确来说不单单是他,在出了桃源和其他男子接触之后让他越发讨厌起了异性。
在仙剑大会之前,他忍无可忍,主动与宁玦断了干系。
对于清岫这个决定桃源主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那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清岫讨厌男性,并不等于他会选择成为女子。
他不排斥女子,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的内心更多是趋于男子。
这个猜测在她看到随着清岫日益增长的身高,和与男子相差无几的骨架时候渐渐清明。
几十年前,在去不周山试炼观战的时候,清岫头一次看到了那传闻之中的昆山双剑。
高台之上风云涌动,雷霆万钧。
剑光凛冽,霜寒千里。
旁的女修被那剑气给震得倒退数步,小心翼翼避其锋芒。
只有清岫眼睛亮的出奇,直勾勾注视着台上的剑影刀光。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神情。
桃源主看着他指着台上,一脸兴奋激动的样子。
【师尊,我也要像他们一般。】
【有朝一日踏天门,碎凌霄,为这修真界第一人。】
野心勃勃,慕强好斗。
他本体便巍峨强大,怎么会甘愿依附于男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清岫择选了性别却非女子时候桃源主会这般淡然。
这些清岫未曾告知白穗,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怕她知晓了之后的疏远。
毕竟顾止在得知了他的本体后,不由分说便拔剑威胁他不要接近白穗。
可见他的本体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清岫扣着桌沿的手又用了力,迎着月光,显露出了病态般的苍白。
“……我不是说你不能去找你师兄,只是我就在你身边,你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穗怔然了一瞬。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般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若是其他的什么事情的话白穗并不会顾忌太多,不用怎么犹豫便会告诉清岫。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白日清晨,眼前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杀了那两个修者。
血泊一片,就倒在她身边。
她本就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能够在清岫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已然不容易了。
要让白穗就着“杀人”这件事和清岫倾诉交流,一时半会她实在做不到。
“我……我只是看你今日受了伤需要休息,所以不想拿这些事来烦扰你。”
这不是假话,却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白穗垂眸避开了清岫的视线,少有的心虚,怕对方看出什么来。
“左右也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到下一次我再有什么我一定会来找师姐的,好吗?”
她这番话说的没什么问题,态度也很好,只是清岫脸色却没有好转。
白穗可能不知道,自己和平时相比此时在面对着清岫时候的语气,神情有多小心翼翼。
不是怕清岫会生气,是她心里因为那件事有了隔阂。
至少现在她没办法放下,态度也有些疏远。
清岫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敏锐,白穗又不善掩藏,他几乎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会这么烦躁。
好似心里有一团火烧着。
他靠近白穗是想要得到安抚,想要她去浇灭那火焰。
结果火没熄灭,却碰上了疾风。
反倒燃得更烈了。
两人这么静默坐着,等到白穗将手中的茶喝光了,清岫手边的茶也凉了。
“师姐,天已经很晚了,明日也不知千手那老家伙会想什么法子折腾我们,我们要不上床休息了吧?”
不说这话还好,清岫静坐一会儿没准这火气也就下去了。
不想白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的火又“噌”的上来了。
睡睡睡!你是猪吗?!
一天到晚你除了知道吃就是睡!
清岫捏着手中的杯盏气得咬肌微动,他竭力压着情绪,凉凉扫了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女。
“……我不困,你累了便去休息吧。”
白穗看着他神情冷冽,眉宇之间有些郁气,知道他肯定还在生气。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这个时候往木仓口上撞,便轻手轻脚钻回了被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浅绵长的呼吸传来。
清岫这才恼怒的将手中的杯盏狠狠从窗外砸了出去。
白瓷撞青石,一声清脆。
对于睡着了便雷打不动的白穗来说,并没有惊扰她半分。
清岫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后拧着眉径直坐到了床边。
他垂眸沉沉注视着白穗的睡眼,掀了下眼皮,往下移动落在了她脖子上坠着的那枚玉佩上。
几乎是瞬间,少女红着脸亲吻着青年到画面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月下风轻,好一对璧人。
一想到这里清岫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要是换作以往时候他必然顾忌着,在窗边静坐一晚了事。
只是他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
他眼眸晦暗,掀开被子躺在了白穗的旁边。
少女这时候好巧不巧刚好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
清岫气不过,伸手一把带着她抱在了怀里。
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脸上的热气也跟着升起。
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就这么从后面抱着将下颌放在白穗的柔软的发顶。
在清岫眼皮子重的打架,昏昏欲睡的时候,白穗不知梦到了什么猛地抬脚把他给踹到了床下。
“你!”
清岫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怒气刚上来,在听到白穗的这话后又憋了回去。
“是你咎由自取,不,不要来找我!鬼魂退散!我杀……我乱杀!”
“……”
……
在万毒窟待的这半个月里,对于白穗而言和生不如死没什么区别。
在南疆,药人一般都是走火入魔或将死之人,他们要么没有意识要么没有知觉,所以试的毒极为猛烈。
这种情况是能试毒,也能从毒素蔓延和他们的身体变化上知晓这毒配制得如何。
能辨别毒的质量是一回事,可他们只能算半个活人,其精准度却还是有所影响。
因此千手一直以来都想要找个能扛得住剧毒,身体机能不会轻易受损的修者做药人。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白穗,再加上她只能在这里做他一年的药人,这所用的毒每一种都极为难解,毒性也强。
虽然一开始千手给她所用的剂量并不多,但是她的身体适应能力太强,他渐渐的也没了顾忌,所用的毒也越来越多。
直到前日白穗中了一味蛊毒,少有的躺了许久也不见好转。
千手这才停了几日没再继续给她服毒。
也不知道是他良心发现还是如何,在停毒允许她修养的这几日,大发慈悲的把原本在隔壁虫洞试毒的风祁和谢长庚也给一并放了,带到了万毒窟。
风祁和谢长庚还好,他们虽也被当成了试毒的药人,试的毒却不是千手调制的,而是梵紫还有紫鸢。
在他们这一众人里除了清岫,各个都没有逃过试毒的厄运。
不过清岫也没有多轻松,他是不用试毒,可每日入毒林斩杀妖兽采摘毒草毒虫任务却是落在他的身上。
反正千手这个老东西,仗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他们逃无可逃,便往死里榨干着他们的价值。
“其实这也还好,本来我们入南疆就为的是淬炼毒体。梵紫和那个紫鸢所用的毒我们尚且能承受,只是这一年可能得辛苦你了……”
谢长庚虽这么说着,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泛紫,看上去并不像能够轻易承受的样子。
白穗没什么力气说话,躺在床上摇了摇头,额头和鼻尖沁了汗珠,身上更是疼得冷汗潺潺。
她支撑着床坐了起来,一旁的风祁顺势将枕头垫在了她身后。
“这是回清丹,虽不能解毒却能顺灵脉,可以减轻你的痛楚。”
风祁说着将一颗青色的丹药递给了白穗,见她服下脸色稍缓后这才皱了皱眉询问。
“怎么会这么严重?他有给你说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白穗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千手将那味蛊毒拿给她时候的情形。
她本来就不喜欢对方,更不想与他多言语什么,因此一般只要他给什么她便吃了,并不会过多询问。
“没,他没有与我说这是什么,我只知道是一味蛊毒。”
她说到这里便不由自主想起了把那只金蚕吞下的画面,恶心得直反胃。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之前时候他基本上给我喂了毒便坐在一旁等上一柱香时间,看我反应很大的话便再等一个时辰就会给我解药。”
“这一次我基本上在吞下那金蚕的瞬间五脏六腑都绞痛难忍,他只坐在一旁观察着我的反应,一个时辰后见我没死还吊着一口气后才给我喂了枚丹药。”
“既然他给你喂了解药,你怎么过了几日了还会这般虚弱?”
风祁的话让一旁擦拭着剑刃的青年眼睫一动,不为别的,他骤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当时南疆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千手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从涂山掳走了一个冰灵根的女修,也是去试一味蛊毒,具体是试的什么毒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没过几日,那女修没撑过去,死在了南疆。
那时候的谢长庚只顾着对付沧海来的妖修,无暇顾及旁的事情。
重活一世之后,那些记忆慢慢清晰串联了起来。
如果谢长庚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涂山女修应当就是之前在蓬莱因为陆九洲而挑衅于她的人。
同样都是冰灵根,又是剑修。
前世和这一世,试的都是蛊毒。
这很难让谢长庚相信这两者之间不过是一个巧合。
“……会不会他给的根本不是解药,只是暂缓毒素的普通丹药而已?”
谢长庚手上动作停下,额发之下的眼眸也晦暗。
“又或者说,他自己也可能没有调制出解药来。”
要是旁的毒修在知道了白穗是顾止的徒弟之后,哪怕是试毒也是断然不敢拿没有解药的毒来试的。
然而千手却是个例外。
他总是热衷于第一时间得知毒的效果,只要这毒他有把握控制不会致死,自然也是敢给白穗服用的。
“?!这老家伙,咳咳,我就说他这几日怎么对我这么好,又是放我休养又是把你们给叫过来的。我以为他良心发现,转性了,不想竟是心虚!”
白穗气得咳嗽,气结于胸,喉间腥甜,竟生生咳出了一口瘀血。
“咳咳,没有解药的毒给我试,再让你们过来,这究竟是让你们来陪我还是给我送终?”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也就是随意猜测了一番,当不得真。”
谢长庚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白穗一眼,走过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少年却并没有信谢长庚只是随口一说,他不着痕迹瞥了青年一眼。
而后也没说什么,走过去倒了一盏热茶递给了白穗。
“别自己吓自己了,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好好睡一觉吧。我和谢长庚这几日也没事,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风祁说着顺势坐在了靠床边位置,屋子里是浓郁的药草气息,隐约之间又混杂着浅淡的桃花香气。
“清岫呢?你不是说她和你住一起的吗,我们来了这两日怎么一直没瞧见她?”
白穗咽下嘴里的茶水,缓了下情绪后闷闷开口。
“……我和她闹了点矛盾,我心里有些隔应也没主动找她说话。”
“直到我中蛊毒的前日她突然来找了我,说要入毒林万妖境一趟,好像是千手让她去取一枚妖丹和毒草。我原以为她当日就能回来,结果到现在也没瞧见什么人影。”
谢长庚和风祁听到“毒林万妖境”后神情一变。
“就她一人?还是有旁的修者与之一起?”
毒林万妖境里妖兽众多,瘴气密布,里面万年妖兽遍地走,更有上古血脉的。
清岫去之前千手解开了他身上被压制的修为,然而即使如此,他一人前去本就勉强,若是不小心中了毒的话更是难以脱身。
白穗不知道万妖境是什么地方,清岫也没过多提起。
“应该只有她一人,不过千手说那里有很多修者历练,有什么棘手的情况可以找寻伙伴结契合作。清岫师姐这么聪明,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听了这话后谢长庚他们面色稍缓,不想他们刚松了口气。
捧着茶盏喝茶的白穗脑子里久违的传来了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
【主线任务触发——万妖迷境,情缘初定。】
【根据《仙途漫漫》桃源篇剧情显示,清岫会在入万妖迷境时候不慎中了媚毒,然后碰上宁玦,悲剧一生。】
白穗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茶水呛得厉害,咳得脸通红。
【咳咳?!等下,你说什么毒来着?】
【腾蛇的媚毒。】
888简明扼要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还极为贴心的提高了音量,生怕她听不清。
【清岫已经三四日未归,情况紧急。还请宿主在清岫碰上宁玦之前动身前往万妖迷境,防止宁玦捷足先登,趁人之危。】
“……?”
神他妈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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