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千澄已经开始焦躁了。
或者说,在这人身受到限制、环境逼仄阴暗的情况下,没有人、没有人能保持平静。
她观察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好像是她作为戚风假死时最后的住所。昏暗的色调下,视野所的装潢和摆设都与游戏中一致,再远些的,没入到黑暗中。
与她在这里有共同回忆、能够将她限制在这里的人选不做他想。
——伏黑甚尔。
厌恶感和记忆如同潮水涌入脑海。
千澄又想起来了。
,又?
忽略了头的违和感,千澄回忆过去。
游戏成真后,她又被游戏中关系匪浅的家伙找上门了。
和五条悟那存在感鲜明强烈的靠近不同,伏黑甚尔的接近无声无息,但这潜在的注视和入侵又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惧。
千澄试图护住自己岌岌可危的马甲,不知情不认账,对对方的一切靠近、帮助、示好都视不,从对“陌人”的态度变成了对“陌人好烦”的态度。
她的忽视、她的冷漠、她的厌烦。
让伏黑甚尔深刻地意识到,失复得之后是求之不得。
裂缝一旦存在就不可能复原。
十的晦涩和阴暗在胸腔不断流动,终于在某一个雨夜爆发。
黑衣的男人靠坐在巷口,衣衫一片血水泥泞。
经过的千澄担忧地停下脚步,蹲下询问对方情况,但在辨清对方的样貌和发现周边掉落的一把利器后,她僵住了。
在她的伞下世界里,男人一动不动,唇色惨白,呼吸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几近于无。
时也仿佛停止。
千澄已经想不起那时自己是什么情,可能是“他一定是想诈我”,也可能是“伤情太严重了要出去找他人”,总之——她踢远了刀,只留下伞,准备离开。
却在起身的下一秒,被男人攥住了手腕扯入怀中。
对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喑哑。
“你应当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干脆地杀死我。”
“我不会给你再遗弃我的机会了。”
他扯开唇,明明淋着雨,眼眸却透着执拗的火光。
接着,雨伞被打翻后,他将她拖入了深渊。
在这过去两人的临时住所里,伏黑甚尔会做戚风喜欢的饭菜,会喂她吃饭,会抱着她让她找到舒服的合意的姿势。
一如过去相处的夜夜。
只是怀中的,比起人,更像是情绪消磨后再也没一丝力气的人偶。
回忆完毕的千澄:“……”
她后悔了!
当然,不是对“没杀死甚尔”后悔,游戏里的戚风不会答应十后甚尔杀死自己的请求,现实中的千澄更不会趁人之危,更重要的是,这可是现实诶,杀人犯法的。
她真的后悔了。
她后悔为什么要接近一看就有问题的陌人(虽然后来发现是甚尔)。
学校的安全宣传影片里就有数起jk好帮助陌人结果被拐卖/杀害的案件,这衣衫染血的对象更是危险中的危险,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靠近。
且她这次的结果也太惨了吧。
现在的人都一言不合就小黑屋的吗。
得想个办法摆脱这困境。
千澄想,愤怒地晃了晃脚,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让人不悦的响声。
她细细研究了会,这个脚链设计精巧,在一定程度下保持了舒适度,她现在的本事无法打开。
也对,要能打开才奇怪了。
她一个人了会闷气,直到门口传来响动,千澄一激灵,抬头看过去,男人停驻在门口,沐浴在月光下,像是枚银色子弹,锐利又危险。
果然是伏黑甚尔。
不是番犬,是恶犬。
千澄不爽的情绪甚至压过了翻覆地的厌恶。
她就和男人对视着,伏黑甚尔表现的像是一潭死物。
不,或者说像是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要开灯吗?”
自顾自地说着。
“要吃什么?”
“今很累吧,吃顿好的。”
自顾自地离开。
千澄虽然饿了,但必然不可能顺着对方的话走,虽然伏黑甚尔的厨艺还不错。
她说:“我后悔了。”
男人顿住了脚步。
“我不该一味地否认过去,那样对你不公平。”
他没有往回看,似乎,嘴唇翕合了一下。
千澄手发痒,忽然不知要说什么。
但现如今的沉默给了她冥思苦想的机会,她要好好想想游戏里她是如何在和伏黑甚尔的关系中占据优位……
许久,千澄开口:“这场游戏,该结束了吧。”
“……你为这是游戏。”
他陈述的语气说。
可恶,她当然希望这是游戏。
总之——
奥就是不要被牵着话题走,语气冷静一点,内容意味不明点让他去琢磨就好了!
千澄再接再厉,她垂下眼眸:“我有些厌倦了,换一个吧。当然,主导权在你,看你想要哪一个我。”
“……”
“……”
他缓缓转身,和床边的千澄隔了一段距离,明明很高大,却不给人俯视的压迫感。
伏黑甚尔说:“换什么。”
“把它拿掉。”
千澄原本坐在床沿,此时此刻抬起了脚,锁链摩擦声沉寂后,她补了一句:“放到更合适的地方。”
伏黑甚尔重复着:“更合适的地方?”
千澄:“它应该去的地方。”
谜语人千澄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但这不妨碍伏黑甚尔的思考,他在黑暗中看了她良久,尔后,动作僵硬地缓步来,单膝跪地。
女的足尖就置在他膝盖上。
他按着脚踝上的锁链。
宽厚的手掌和束缚的银链。
本应带着股男的压迫和掌控欲。
但男人低垂下的神情辨别不清,他沉默的言语,膝行的动作,倒显得被束缚住的才是主导一方。
千澄没想到甚尔居然这么好说话。
就好像为了旅游攒钱制定了一份的详细兼职计划,结果兼职第一就中了彩票一样惊喜又不知所措。
不愧是她……!
他解锁的动作很快,很轻。
只有在指腹摩挲过细链留下的红痕时,才感受到一丝异样,连疼痛都算不上。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是……
想不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好像被遗忘了。
千澄正神游着,却听伏黑甚尔重复了一句:“应该去的地方。”
他哑声笑了。
千澄:“?”
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抬眸视线落到甚尔脸上的下一秒,就看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原本只圈绕着少女脚踝的脚环不知何时变大变宽,
——将要落在他的脖颈上,就像是特殊意的choker。
?这是要干什么。
千澄瞳孔地震,然后,眼疾手快地将它扣到了男人手上。
特质的链环一触上男人,就变成了贴合手腕的款式。
千澄在里松了口气:“这样就够了。”
伏黑甚尔仰视着她,双眸乌黑深沉,似乎是扯起了一抹笑,又似乎没有。
他第一次按住了千澄的手,将牵连着自己的长长锁链拢在了她的手,彻彻底底地将支配的权利交了出去。
千澄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情形。
但她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是想要摆脱小黑屋的自由,现在不仅目的达到了,身份还倒置了!——当然,后者存疑,他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或者是存着想看她下一步的情。被关着的恶犬就没有危险了吗?不,恰恰相反。现下还是需要安抚他。
且,且。
他浓厚深沉的感情至死方休,这世界上除了任一方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只能走游戏里的老路了。
千澄好累。
她也这么做了。
“现在,你才是被我囚/禁、豢/养的……”千澄站起身,试图言语辱骂回来,但伏黑甚尔听了一动不动好没意思,于是她咽下了后面的话,沉声说,“来看看你对我有多重要吧,甚尔。”
直到她叫出对方的名字。
伏黑甚尔才好似有了反应一般,眼眸却仍旧一片暗色。
……
圈养甚尔的第一。
千澄换好衣服,写作出门吃饭,实则回家休息。
七海太太惊喜地给她做了一桌子菜,千澄才知伏黑甚尔给的借口是高三狱门塾封闭学习……,她有多久没捡回课本学习了?
吃了饭,做了会作业,洗了热水澡。
偶尔会想起伏黑甚尔。
在她被小黑屋时,脚腕落着无法锁链,所能行动的范围几乎陷在了房里,想要吃什么几乎都是甚尔包办。
也即是说,如果她不回去,在伏黑甚尔不扯断锁链的前提下,他可能无法进食。
脑海里出现了两声音。
一满是恶念,告诉她这有什么关系。
在她的记忆中,她不是没有绝食过,这只是一点微不足的报复。
另一则是纯粹的、从正常人角度出发的担。
不知为何,千澄时常觉得自己很割裂,她厌恶甚尔的行径,却好像并不讨厌他。
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后,千澄还是回到了甚尔的住所。
黑发的男人枯坐在床前,嘴唇因为缺水干裂惨白。
他的动作和位置和离开前一致,像是一座永恒的雕像。
千澄叹了口气,她在便利店买了加热便当,给他热了饭,筷子也掰开了放在一边。
第二。
第三。
……
为甚尔的三餐活忙来忙去的千澄:?
,怎么都是她在照顾他?大意了,囚/禁人一点都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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